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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根攻略

_17 殿前欢(现代)
  缠绵激烈的一个吻,两人都没多少技巧,但因着真心,滋味却也异常美妙。
  “我我我……我还有好多词……”李延挣扎,掌心还捏着他那张纸,汗浸墨汁,纸上的字渐渐模糊起来。
  “不用了……”苏银退后,一低头就坐在了床侧。
  “总之我样样不如你,所以应该在下面对吧。”最终他道,低头带笑,样子果然认命。
  一盏茶功夫过去,李延在苏银上边,咬牙切齿这才切进去大半。
  很紧很热,那种快感,奇妙到无可描述。
  李延浑身颤抖,仓皇着进出了几下,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突然间就想起了一句诗,而且居然念了出来。
  “水浅浸不尽……”
  多么贴切应景的一句啊。
  “下余一寸银。”
  下面有人回应,正是通身热汗的苏银。
  李延突然间就顿住了。
  ——水浅浸不尽,下余一寸银。
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20 00:14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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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苏辙的这首《牵牛》虽然不算生僻,但也绝对不是妇孺皆知。
  这么说自己下面的这个苏银根本就断文识字,不是个只知道领兵的莽夫。
  “那些词我虽然识得认得,但你解释得也很好,为了能在上面,你做了这许多准备,我也不好强拂你的意不是。”
  下面苏银又笑。
  “这么说,这半天……不是我耍你,根本是你在耍我!”李延终于回过味来,嗓子一大,□也立刻不自禁使力。
  热箭穿透熔岩,他这一下立刻便到了顶,痛得苏银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苏银埋着头,过得一会,却忍不住眯起了眼。
  在下面的,自是不如在上面的爽快。
  可是容让这么一位总是自以为聪明的二楞子,却也不无欢喜。
  想到这里他昂头,腰弓起,渐渐地也不再觉得辛苦,还隐约生出了快意。
  室内炭火这时燃得更盛,他嘴角上行,喘息伴着呻吟,在斗室里回转,顿时便生出一室春意。
  第三十六章
  狐死首穴八八八。
  月上梢头,阮宝玉抱着这张密码字条蹙眉,想着想着,那作死的脑仁又开始疼了。
  “狐死首穴……”他拿指头笃笃敲桌,念了几遍,却看见帛锦端起了酒杯,慢慢踱到了窗前。
  “狐死首穴,说的是狐狸死时会将头朝向故土,所谓念旧思乡。”
  帛锦将杯中酒荡了荡,勾头看那杯中摇曳的银月,轻轻浅浅叹了口气。
  阮宝玉直起了头:“请问侯爷,段子明和侯爷初见是在哪里?”
  “他家姥爷的宅子,我娘亲和他姥爷沾亲,当时是他姥爷大寿。我还记得当时他拿弹弓,射得我额头鲜血直流,到现在我额角还有个印子。”帛锦抬手,抚了抚发际。
  “连皇孙都敢射,这小子胆可真肥。”
  “后来他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一时间怒火中烧没控制住。”帛锦微微牵起了嘴角。
  “这么说,他从始至终都是侯爷的人?所以那时候在永昌,他一见我就恨不能将我撕了?”
  “是。”帛锦垂首,“我将兵营安在他永昌附近,永昌出银,他富甲一方,一直都是他供给兵饷。他待我,是十数年如一日的赤忱。”
  “只可惜,待我赤忱的人,到头却都不能善终。”之后他又轻声加了一句。
  阮宝玉这时走近,将手搭在他手腕,做出一付侯爷你总归有我的狗血表情。
  “我这次来……多数不能全身而退,你……”帛锦犹豫。
  “侯爷!”阮宝玉又近一步,将他话头打断:“我们走吧。有我在,我定会让侯爷全身而退。”
  “去哪里?”
  “侯爷和段子明初见的地方。”
  “他姥爷家?狐死首穴,你不觉得更可能是他家在京城的祖宅?”
  “这行血字,侯爷认为他是写给谁看的?”
  “自然是我。”
  “所以说,侯爷和他初见的地方,这才是侯爷一人能够领会的意思,区别于旁人的意思。侯爷你信我。”阮宝玉低声,一只手仍然拖着帛锦手腕,去开客栈墙边的一只大衣柜。
  柜门打开,里面却是一个大洞,通往隔壁房间,那房里坐着一个人,着锦衣头绑墨色发带,身量和帛锦一般无二。
  “一会你就出门,头也不回往城东走。”阮宝玉过去拍拍那人肩头:“我们进城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皇宫,那边指示也应该已经下来了。”
  帛锦顿住。
  “侯爷的心肠是直的,为了段子明和太后回来,并没想过退路。可是我会想,因为侯爷的命就是我的命。”那厢阮宝玉道,又亮出了他招牌式宝光璀璨花痴万分的笑。
  段子明姥爷家宅院在城西,这时住着的已经是位贾员外,门口牌匾也换了,写着个斗大贾字。
  “已经换了主人,如果有什么东西,应该不在府里,不至于要去惊动别人。”阮宝玉一手按太阳穴,一只手拿着那张他新写的字条。
  因为学画春宫图的关系,他的左手字如今大有长进,最起码很能见人了。
  帛锦勾头,看他那纸上写着好些杂乱无章的字。
  ——木, 东,春,青色,酸味,榆柳, 怒,目。
  “这些是八这个数字所有可能代指的意思。”阮宝玉连忙解释:“比如说阴阳五行里面,八指的就是东和木。还有些别的,是我看过的书里面八可能代指的意思,五行配物,目前我能记起的就这些。”
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20 00:14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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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木, 东,春,青色,酸味,榆柳, 怒,目……”帛锦继续低头,念着这行字,突然间有些记忆涌上心头。
  “这家宅子往东不足百米,有个榆柳林!”他抬头,突然间猛醒。
  宅子东面的榆柳林,第八行第八棵榆柳树,掘地三尺,什么也没有。
  五行配位,天干地支,阮宝玉脑子都想得青筋暴起,还是没有。
  一直到了清早,天色泛青,这榆柳林还是榆柳林,树梢地下,除了树就是土,除了土就是树。
  阮宝玉抓狂,手指叉进头发,脑仁疼得像要爆开,一个劲地往帛锦怀里挤:“侯爷你借我靠靠,我肯定有啥没想到,需要借借侯爷的气。”
  帛锦耸了耸肩,看他五指冻得通红,便敞开风裘,将他揽住。
  夜月清减,窄窄的一轮挂在天边,而月下帛锦敛眉,五官虽然依旧犀利,但却隐约流淌着一脉温柔。
  阮宝玉抬着头,口水伴着鼻血,叮咚一声打在前胸。
  “侯爷……你真好看,天上地下无双的好看。”他结结巴巴,伸出一只手指去堵流血的鼻孔。
  帛锦有些愣神,闻言微微笑了笑:“你和那段子明真是一路人,我记得这句话他也说过,和你的一字不差。”
  “他在哪里讲的?也在这里?侯爷也抱着他?”
  “不是,那时候是在前面太昊庙,当着神灵的面他这么说的。”
  这句之后阮宝玉却是不响了,“啪”一声立起身来,抓着帛锦手腕:“庙在哪里?太昊庙在哪里?”
  “啊?”
  “五行中的还有五帝,其中打头的便是太昊帝,这就是最后一个八的含义。”阮宝玉大声,眼光湛亮,无比笃定地拖住了帛锦。
  出了榆柳林,不出几步就是太昊庙,帛锦稍加回忆,便想起了当日段子明第一次向他表白的位置。
  庙前的门槛,他当时倚着门框,就那么半真半假轻飘飘说了一句。
  “殿下,你真好看,天上地下无双的好看。”
  顺着这回忆他弯下腰去,在门槛下果然摸到一个小洞,里面塞着一个小小布包。
  打开系着布包的带子,包着东西的是一等府绸,果然是某人一贯豪阔作风。
  府绸上有字,正反两面都有。
  正面的是给帛锦,字体工整,写着见字如面,想必子明此时恐已不在,愿殿下事乘东风,要他记得人心险恶,虽心性刚直但也要查情断色,洋洋洒洒有近百字。
  反面的则是写给阮宝玉的,字便潦草,语气也不善。
  ——个直娘贼杀千刀的阮宝玉,现下我把我家殿下托付于你,你若有半点负他,我必定咒你,叫你来世投胎,做个三条腿的瘸蛤蟆!
  再里面包着的,便是太后给他那道密旨。
  帛锦不语,拿着那卷轻飘飘的黄绫,却觉得重若千斤,几乎连脊背都不能立直。
  门外天青破晓,他举目,仿若看见段子明围着狐裘,尖下巴埋进狐毛,正朝他笑。
  这也是个心计似海的人,活着一世,便只对他一人掏心挖肺一腔赤忱。
  帛锦抿了抿唇,觉得齿间涩重,似乎满腔都是血腥,轻声:“他的愿望是有一天我能登临天下,所以从始至终都称呼我殿下,我……”
  这一句下言他不曾说。
  那样龌龊的暗尘之下,他被一刀断根,从此尊严沦丧更何谈志向。
  这些话,不管段子明是在生还是死去,他都说不出口。
  “他之所以有这个愿望,是因为他以为侯爷也是这么想。”阮宝玉移步过来,将手盖住了帛锦手掌:“所以侯爷的愿望就是他的愿望,侯爷若想了断恩怨后放下一切,他也决计不会嗔怪。”
  “了断恩怨后放下一切……”帛锦喃喃,紫眸光华涌动:“你断定我便是这么想的吗?”
  “我断定!”阮宝玉大声,将只手按上心门:“因为侯爷的心就是我的心,侯爷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今生今世,我都不会负侯爷半分,否则这辈子就罚我变只三条腿的癞蛤蟆!”
  帛锦莞尔,过来抱住他,没再说话。
  这是个实心的拥抱,因为心绪难平,帛锦双臂使力,不自觉已经将他抱得双脚离地。
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20 00:16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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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两人胸膛于是贴紧,阮宝玉眼泛泪花,终于是听见两颗心跃动,咚咚作声,跳在了同一个节律。
  同一时刻,皇城,帛泠的心也跳得很急,因为燥怒。
  “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跟丢,你还配不配做大内高手!”一只纸镇劈手便丢了过来。
  “启禀圣上,属下虽然跟丢了人,但可以断定那个不是侯爷,侯爷没有那么好的轻功。这个人,应该是出门时就掉包了的。”
  就这一句,帛泠的情绪却渐渐冷了下来,慢慢坐定,道:“这么说他倒是有备而来。这倒不像他了,忠犬祖母丧身,来的时候他居然还能想好退路,还真是长进非凡。”
  “侯爷并不擅长心计,可是他身边有个阮宝玉,想来应该都是他的主意。”堂下那人又道。
  “阮宝玉……”帛泠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不自觉竟将一只薄胎瓷杯握碎。
  “太后下葬皇陵,依他的性子,必定回来祭拜。阮宝玉,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要如何让他全身而退!”
  最终他道,将舌尖一挑,掌间被瓷杯划伤的鲜血殷红,顿时便被他裹进了腹。
  步寿宫,太后仰面,躺在灵床,死后看来一派安详。
  灵床边隔着棺木,金丝楠木上雕满游凤。
  帛泠的旨意,他不舍太后落棺,要在此守孝十日,一尽哀思。
  十日很快过去,夜已将尽,明日就是吉日,太后就要落葬皇陵。
  帛锦没有来。
  “难道我看错了你?”帛泠仰头看天:“难道说你变了,这么涉险回来,却只为了段子明留给你的东西?”
  没有人答他,那头太监请奏,说是要为太后整理仪容落棺。
  帛泠叹了口气,没抬头,挥手喊他们进去。
  这么折腾一圈,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天色大亮,那打头的太监又来禀,说是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盖棺启程。
  帛锦还是没来。
  踏着不知是什么滋味的步子,帛泠走进内宫,看见太后面目安详,此刻已经卧在棺内,那神色,看的久了,竟然就是讥诮。
  “你的孙儿,你那奉若珍宝的孙儿……”帛泠冷声,绕着棺木游走,自顾自叹息:“他没有来见你最后一面,这二十四年,你是白白疼他怜他……”
  太后不语,身上朝服华光璀璨,遗容无可挑剔,只在领口有一个小小斑渍。
  帛泠顿住脚步,正想发怒,突然间却觉察到什么,将腰越弯越低,最后将眼对住了那一片小小水渍。
  小小的水渍,新鲜未干,如果有人像他离太后脸孔这么近,一滴泪坠下来,落到领口,就会刚巧形成这样大小的一个水渍。
  莫名的,帛泠心脏跳动激烈起来,将眼横扫,果然看见太后双手交叉胸前,其中一只右手空握,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将五指掰开,里面果然是块紫玉,雕成两节湘妃竹的样式。
  那是帛锦周岁时太后送他的礼物,紫竹,取意节节高升,他一直贴身佩戴,二十几年从未取下。
  这么说……帛锦已经来过,而且从那一滴泪的热度,还可能是刚刚才来过!!
  “来人!”帛泠一瞬间回过神来,将袖一拂,高声:“来人!!关闭所有宫门,传我旨意,任何人都不得外出!!!”
  跟着整理遗容出来,帛锦故意落后,不多久就掉出了队伍。
  脸上人皮面具很粗糙,不仅憋气,而且根本不能细看。
  可是没关系,到现在为止一切顺利,这阮宝玉手段果然了得,居然能打通关系,让宫里的老太监带了他这个新人来替太后整理遗容。
  整整两个时辰,他和太后咫尺相对,抚着她额头,扶着她肩,将紫玉放在她手,最后还施施然一个长跪。
  虽然怎样都不算足够,但自己总算陪祖母最后一程,握过她手,聊胜于无。
  想着这些帛锦叹气,脚步加快,朝宣德门移动。
  按照阮宝玉的说法,太后灵柩今早会从宣德门出去,那边大门这刻极有可能是开着的。
  果然,到了门口,侍卫们正在准备,朱门渐启,缝隙足够一个人通过。
  帛锦走近,掏出腰牌,才在侍卫们眼前晃了一下,就听见身后声音嘈杂,有人喊着关门关门。
  事情看来已经败露,可是关系不大,眼前这几个小卒还不够资格阻他去路。
  薄刀穿袖而出,将眼前几人击倒,再接着穿出朱门往西,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西侧槐柳树下,不出百米,阮宝玉果然依照约定,牵着匹白马正在侯他。
  “抱紧我腰,我们走!”帛锦上马,单手拉缰,猛然间便又找回了昔日马啸沙场的感觉,看也没看身后追兵一眼,顷刻便已扬长而去。
  出得皇城,便有人接应,便是自由天地。
  跟前帛锦在策马狂奔,尘土漫天,那等气势,竟是诸神难挡。
  可是这奶奶的脑仁,居然这时候开始疼,变着法子在脑壳里面扭麻花。
  意识开始有点模糊,眼前发暗,周遭一切变缓,开始瞧着眼生。
  这他祖母亲的绝对是晕倒前的征兆。
  “不许发病。”阮宝玉轻声,牙齿去咬舌头,自己跟自己较劲:“要是敢晕倒,你下辈子就变只一条腿的癞蛤蟆!”
  想着癞蛤蟆的样子有多丑怪,他又多撑了一会,眼前一忽儿明一忽儿暗,终于见到帛锦勒马,来到了城门口。
  城门有人把守,他瞧见帛锦足尖勾起,夺了人家一把长枪横在马侧,气势凛凛那模样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下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厮杀开始的那刻他意识终于涣散,抓住帛锦衣衫的双手松脱,从马上跌了下来。
  杀,枪尖刺血,挡我者死。
  许久不曾有过的快意,但并不陌生。
  帛锦握紧长枪,马踏血尘,终于是一步步杀出了城去。
  身后有人追赶,羽箭带风,甚至有一枝擦他脸颊而过,带出长长一条血痕。
  可是这些都不再重要,马是千里良驹,奔走如风,渐渐地就把众人都甩在了身后。
  “我们出来了,接应的人在哪里?”这刻的帛锦终于得空,扭头去问。
  身后无人应答,一眼扫过,马上空落落的,竟然好像只有他一人!
  阮宝玉已经不在,方才自己厮杀正酣,竟然没有发觉他何时掉下了马去!!
  初春的风这时吹了过来,寒意料峭,可帛锦勒马,一瞬间已是惊得满头热汗。
  盏茶过后。
  皇城西门,城门迎风洞开,似一只吞噬一切的兽口。
  帛锦仍骑着那匹白马,仍踏着血尘,这一次却是一步步走了回来。
  不远处帛泠仰脸,逆光而立,手里提着昏厥的阮宝玉,迎风朝他张开了双臂。
  “许久不见,我的侄儿……”
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20 00:16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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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耳边风掠过,搅得人心恍惚。
  犹见那年某夜,月光朗朗。
  玉琢出的小人,随意高高卷起锦衣长袖,神气十足地摊开原来握拳的小手:“太子叔叔,给你看样东西。”
  摊开小手那瞬,掌上流光乍泄。
  御苑榕树下,萤虫飞舞。
  一只萤火虫悠悠然停在他的肩膀上。帛泠笑着伸手,埋下脸,为他轻轻一弹。
  这一弹指,又是多少春秋?
  眼前的帛锦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已然完蜕了当年的稚气,滴血长枪锐尖拖地,点点滴滴拖出一道血痕。凛然的紫眸,翻腾着熊熊烈火,裹着烧尽一切的煞气。
  帛泠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不疾不徐地将阮宝玉高高提起。难得这阮花痴能安分得像个瓷器,脆得只要自己轻轻一砸,就可以弄出脑袋开花。
  帛锦额角爆出了一条青筋,枪头支地:“你想怎么样?”
  “你看不出来么?朕想一下摔死他。”帛泠笑得风雅。
  大好春光,煦阳下,帛锦每一根血管都像要炸开般的。
  “不管关系如何,我是君,你是臣,臣用凶器正对君主,该是何等罪名,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帛泠又温软地跟了一句。
  正是窒息静默时,廊角处,飞拐出名小太监胆怯地垂头传话:“禀皇上,礼部尚书求见。”。
  帛泠哼了声,眼神似有似无地向阮宝玉飘了飘,冷森森道:“你刚问我想怎么样?我想和礼部尚书说,朕的皇侄要尽孝道,愿独自一人将太后棺木拉进皇陵。朕拗不过你,所以准了。”
  此时,宝公子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帛锦倏地松了手,枪杆铿然落地。
  帛泠见状,面无表情地建议道:“帛锦,你煞气太重,朕对此万分担忧。不如,你刺穿了琵琶骨,再去拉太后棺木吧。”
  “陛下,竟然连自己母后都不放过吗?”帛锦蹙眉咬牙。
  帛泠眨眨眼,慢步逼近帛锦,微笑着埋下自己的脸,犹若当年。指尖弹开帛锦肩上的血珠,微凉的唇,对着帛锦颈子吐气,试探道:“朕,未必当她是亲娘。”
  帛锦眼皮一跳,皱眉问道:“陛下,这话什么意思?”
  帛泠舌尖扫了他的耳垂,“没什么。亲爱的侄子,去干你该干的活吧。”
  说罢,轻轻一推,眯眼看帛锦慢慢离开,褪出一道风景,煞是好看。
  宝公子睁眼,眼球滴溜溜乱转。目光迷迷糊糊地对上了个人形,张开嘴龇牙,指着自己的鼻尖:“请问,我是谁?”
  话说完,才瞅清眼前这人披着斗篷,秀逸的面孔上有对凉冰冰的眼珠子,眼型极尽妖魅,而眸内死光却像让人身处无际沙丘,一片荒芜。
  帛泠侧头,深深睇了他眼,勾起他胸前木牌,轻蔑地努嘴:“怪不得要挂个牌。”大理寺阮少卿有病,帛泠他不是不知,当时只当玩笑,听过就算,也没怎么信,今日得见,果然像那么回事。
  阮宝玉顺着他的目光,垂眸将木牌上的字默念了下去。
  三句大白话,他自然都看懂了,于是他殷切地点着木牌:“侯爷在哪里?请你立刻送我,到牌上说的这人那里去!”
  “……”帛泠漠然地盯了宝花痴一眼。
  “老兄,我看你斗篷面料考究,就知道家底不错,肯定是世代能挖金矿的命,赏银就免了吧。”
  “不行。”
  “那……赏银对折。”宝公子最大的让步,“你家肯定不缺钱。”
  帛泠出手一指,声音压得很低:“你要找的人,在那里。”
  阮宝玉越过帛泠,延颈向不远处望去。
  忽略所有随流的人物,在他眼里独见天地间一道寡白的影,醒目,突兀。
  很强的人哦,牛样的拉着一口庞大棺材,风姿造型竟能如此好看,俊俏无边了。
  这个莫非就是武道传说中的——以气化力?阮宝玉惊艳,心却好像被猛抽动了一下,很不舒服。
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20 00:17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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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含指暗忖,既然这个侯爷是自己神志不清时都想去找的人,当然很受重视,动容是应该的,可以理解。
  于是,他嘴角裂开一条难以形容浅笑,拱手道别:“多谢指明,在下告辞。”
  “没准你去。”帛泠冷笑,一把扣住宝公子的手腕,斗篷里的锦袍,略略露出一尾龙鳞。
  原来是个大人物,阮宝玉偷眼,瞧瞧不远的四周那些卫士,估摸那些都是这人的手下;看来是得罪不起的角色。
  于是,他无奈地撇撇嘴,眯缝着眼,仔仔细细地去瞅那顶顶好看侯爷。
  动人的侯爷披孝着素,全身雪白,灵动如谪仙。不过,怎么背着锁套的肩头,会沁出点点殷红?这,应该是血。
  宝公子心又是一紧。
  虽说已到春暖时刻,但今朝风里依旧带着冷刺,大家穿的衣裳还是厚重。若不是削骨碎肉的伤口,穿那么厚,肩膀哪里会渗出这么多血?每走一步,都血红色就重一分,越来越深。
  最后,血,是汩汩的。
  斯景入了眼,完全扰乱了宝公子的心神,他急切地想挣脱帛泠的牵制,“赏银一分不少你,你!你放手!”
  “不是说过不行!你只能站在这里,乖乖地看着。”帛泠一手死死捏住他的下巴,迫他对着帛锦那边,“我侄儿这铮铮傲气,真是世间难寻哦。”
  瞧着瞧着,宝花痴眼前又开始模糊,很快,脸上湿溽一片。
  帛锦肩膀鲜血淋漓,他还站着,走的每一步都很踏实。
  “这锁链端头横带了根倒钩环,已经穿透了他的琵琶骨。阮宝玉,你去,也迟了。”
  热泪转凉的一霎间,肝肠寸断,痛得他支不起腰。
  然后,“哗啦啦”,心、碎、了。
  他想起来了,是自己太不争气,关键时候昏倒,坠落下马。更加不幸的是,如今身边站着的就是那恶名昭彰的皇帝。
  “阮卿家,记起来了?”
  “兽若伤人,是为生存;圣上,你伤人,时常为了取乐。”
  这话说出口,倒让帛泠报以羞涩一笑,“阮宝玉,朕想只问你,诏书呢?”
  宝公子手握成拳,低着头:“臣,不明白皇上说的是什么意思。”
  或许,他们真没寻见段子明留下了的东西。帛泠想到这层,才慢慢放开宝公子,拨开额前的碎发:“一块琵琶骨换你贱命一条,朕突然觉得这生意划不来。要不,爱卿自己选个死法,满足下朕乐趣吧。”禽兽都比他来得仁慈,那就让禽兽自己去仁慈吧。
  “将你脖子系块巨石,沉湖,如何?”帛泠抚着掌心。
  “我不要死!”宝公子决绝地摇头,拒绝,“皇上,君无戏言。你答应过侯爷了,留我性命,是不是?”
  “真没骨气。”帛泠厌恶地拢眉,旋即冷哼道,“你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还讽朕是横行的螃蟹?曾英明地捉奸在床,让朕在文武百官面前,颜面无存!说,你今日耍的是什么把戏?”
  阮宝玉咬牙,退开一步,跪地行君臣大礼,“臣就是不愿意死。”
  他不能死,死了侯爷身上的蛊怎么办?人在屋檐下,要他低头碰地都没关系,“陛下,我怕死!沉湖一死,尸体肿得比猪还肥,我不要。”
  “你怕死?”
  “怕!”
  “更怕死得很难看?”
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20 00:17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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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是!比死更怕是死的难看,比死的难看更怕是侯爷死。”
  “哎,你贪生的执念,着实让朕佩服呀。”帛泠骤然展笑,和蔼地上前扶阮宝玉起身,“不过,让你死得那么漂亮,也确实太便宜你了!”他说着话,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前日,清阳城上本,说城中一夜死了近十口,尸身糜烂不堪,恐是瘟疫。朕封爱卿为钦差,派你去查,让你活着滚出京城,也算是给锦衣侯一个交代。”
  见宝公子面如死灰,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袖子,帛泠笑容里,徒然有了一点孩子气,“望卿不负君意,死得最最难看,连蟑螂都不屑对着你拉屎!”
  “我不去!我死了,侯爷也会死的!”宝公子这一刻羽化成了忠犬,狂吠着。
  “你以为,朕会信?”帛泠啧啧,下巴骄傲地一抬,“来人!送阮少卿,即刻启程!”一道不容抵抗的口谕。
  阮宝玉继续“嗷”地一扑,张开嘴巴,隔着衣服一口咬住帛泠的手腕。
  回到侯府时帛锦已是半身染血,管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召唤大夫,为他收拾伤口。
  铁勾已经从肩头取出,可骨碎肉离,形状仍是十分恐怖。
  管家抬袖,抹了抹眼角。
  “一点肩伤,不算什么。阮宝玉可曾放回?”帛锦将手按住了额头。
  “放是放了,只是被封了个官,给放逐外派了。”管家稍微缓和的脸又拉长了。这年头,他老骨头见过坏人不少,扳扳手指头,最坏的,算是当今天子。
  书房霍地乌云普照。
  “备马。”
  “侯爷,阮少卿早就启程了。人出京城已经好久了,而且……”
  “我说备马。”帛锦抑住怒气。
  “侯爷,这是要去哪里?”管家追了一句。
  问得真好!去追,城门已关,他到哪里去追?不追,难道去找皇帝评理?
  一转念,帛锦低着双眼,看自己的手,虽只微微发抖,也绝难被人发觉,不过他自己清楚,今朝要他勒马收缰,恐是不能了。
  不止今朝不能,日后还能不能,都要打上一个斗大问号。
  想着这些便心中烦闷,一件件一桩桩都能洇出血来。
  帛锦起身,按住眩晕,取一件风裘盖住伤口,干脆走到了门外。
  管家无趣地一路细步跟上。
  “叫你退下!”门外透凉,吹得帛锦伤口又开始发疼。
  “皇上还有句话,说是要交代侯爷。”
  “说。”眼神横扫,魔神勿近。
  “阮大人临走前,咬伤了陛下,陛下无奈出掌,抽落了阮少卿的后槽牙,血流得不多,脸倒是抽肿了。陛下说自己委实迫不得已,望侯爷体恤,为慰君心。”
  帛锦愤然拂袖,无意中却扫倒阑下一丛兰花。满身血腥味道,花沾衣一刻,欺了半袖香。
  婀娜兰花倒下,花盆应声而碎。
  管家立即惋惜道:“碎掉的这盆兰,是阮大人当年特意送的侯爷,人一走,这花就倒,真不吉利……我这就命人去换个花盆。”
  “已经一年了……”帛锦微微点了点头,无意却扫见地上泥土里点点异芒。他心一动,蹲下身撩拨几土,寻到一团蜡丸。
  帛锦一手碾碎,丸里藏了一张旧纸,借月光细看,不由讶然道:“阮宝玉如何有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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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老管家是个优秀的人物,也不好奇张望,本分地报告自己主人该知道的事情,道:“侯爷,你在外某日李少卿和萧少保同时到府门探访,老奴无意听了次墙角。这兰是萧少保转赠阮大人的。”
  “萧彻?我现在就去找他!”
  “侯爷,皇上交代过,他不禁足侯爷,不过,侯爷……这府里如今可到处都是暗哨。”
  “我心中烦闷,去寻他下棋,怎么,也不可么?”
  帛锦拂袖,顷刻已不见踪影。
  浊世公子,意在逍遥。
  帛锦进屋时,萧彻傍在红灯边,披着厚重的狐裘,手环着暖壶,独自一人下棋了。
  桌边炉上煮茶,烘得氤氲满堂,相当雅兴。
  瞧见帛锦走近,萧彻也不起身,只裹了裹风裘,苍白的脸略微低了下,又醉心在自己布下的珍珑之上。
  “卒过河。”帛锦略略侧目,很不君子地指点江山。
  “甚好。”萧彻赞许性地点头,果然挺卒。尔后,两人相视一笑。
  棋盘上,卒子越界,誓不回头。
  “侯爷见谅,我一个人破局,习惯了。”萧彻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指尖的棋子老旧,印证出他那些孤寂岁月的痕迹。
  “我陪你下盘。”帛锦当即在他对桌坐下。
  “侯爷肯屈驾相陪这种小游戏,是萧彻的荣幸。”萧彻浅笑,大大方方广袖一扫,重新开局,眼里不含半点阴霾。
  萧彻先行,首步飞相置位中宫,明显以守治攻。
  帛锦肃然起敬,紫眸清亮。
  方寸棋盘间,平静厮杀。
  “早就听说侯爷今日很忙,入夜造访,不会单纯找我下棋吧?”萧彻极轻极轻地问道。
  “的确有事,是关于你送阮宝玉那盆兰花的事。”
  “难怪,我说侯爷进来怎么会带兰香。说来也该萧彻惭愧,我养了一屋的兰,却没有一支比得上侯爷,你,这般香。”
  帛锦挑眉,“少保讽我?”
  萧彻摇摇手指:“不是。是妒忌。”
  “多谢你的妒忌。”帛锦落子无声,牵扯肩膀伤口处隐隐作痛,“不过,十分不巧,兰花花盆今日被我打烂了,而我发现了一样很有意思的东西。”
  “哦?”
  “少保猜不出是什么吗?”
  “应该是家父当年被逼起兵前,朝中各部暗中支持他的大臣名单。”萧彻迎上帛锦,眼眉弯弯,“我可猜对?”
  “恭喜萧少保,的确猜对了!” 帛锦支着下巴,双目凝视萧彻。
  当年萧鼎被逼哗变,朝廷除了奸佞外,态度大致分成了三派。其一,认定萧家是乱党,要坚决消灭;其二,中立些,萧家还是不对,可以招安;其三,就是支持萧家造反,取而代之,朝纲重振。
  这第三派,大多年轻热血,属于暗派。他们当然不会傻得把这样的牌子,给举出来找大刀砍。这些臣子早就结党,各自签名,制成了一份秘密名单,并同一腔热血交付了萧鼎。
  “先帝对名单并不清楚。而萧彻作为质子,能在天子脚下活的比较自在,也是因为这名单的关系。”
  “东西如此重要,为何要给阮宝玉?”
  萧彻轻轻咳了一声,才徐徐道:“这盆兰,是阮少卿硬夺的。不过,别人都知道东西在我手中,即使不在了,他们也未必知道。”
  “跳马。”帛锦举棋,动作骤然而止,伤口裂开,疼得他瞳仁一缩。
  “侯爷,你没事吧?”
  帛锦摇头,“还有件事,要叨扰萧少保。段子明曾经调查,说永昌炸银矿的案子,幕后主的最大嫌疑是——你。萧少保,你可认罪?”
  第三十八章
  “这么说,侯爷要带我回大理寺了?”萧彻顿了会儿,旋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萧少保,你可认罪?”
  “认。”沉了一口茶的工夫,萧彻回话,儒雅得能滴水的星眸,显得越发的透亮。
  帛锦动作骤然而止,瞳仁一缩:“段子明也是你杀的吗?”
  “我为何要杀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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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灭口。”
  萧彻抿唇,沏好茶想了想措词,这才缓缓开口道:“侯爷。炸银矿一事,确实是我贪财在先,因我藩地也有银矿,想取而代之,又找人不当,计划草率,方惹下滔天大祸。怀壁之罪,萧某已经受罚,教训锥心沥血。事已至此,段大人翻不翻这案子,对萧某关系还大么?萧某还有这个必要去杀人灭口么?”
  帛锦睨了萧彻一眼,倒没为难,取出名单递了过去:“完璧归赵。”棋盘上他的兵马已显凛冽,咄咄英气迫人。
  萧彻思忖一下,问道:“侯爷,这个人情要萧彻如何奉还?”
  帛锦端起酒杯,牵扯伤处,手轻晃。
  萧彻默然,沉思静候。
  “我手上有兵,近日得太后一道密诏,萧少保要猜是什么内容么?”
  萧彻抬眼,隔着新茶蒸腾而起的云雾,眸光锁定眼前面孔醒目的帛锦:“侯爷,要造反?”
  帛锦狭长的双眼一眯, 这答案,昭然若揭。
  萧彻啜口茶,挺直了脊背,无茧双手笼搓暖壶,微笑,“侯爷起兵,我以为准备不足。”
  “哦?”
  “有兵,手中无器;有卒,却无马匹;师出有名,却无财力。”
  轻飘飘一句,却让帛锦通身一凛。
  形容闲散但却无所不知,这个萧彻,果真深不可测。
  “所以我才来找萧少保,寻共同进退之道。”
  片刻之后帛锦才道,将杯一举,左手落子,又吃掉了他一个炮。
  萧彻还是抱着他的暖炉,眼微眯,叹了口气,“侯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事成之后,我未必愿意向你称臣。”
  “你想和我争?”帛锦捏着棋子,细细想了想,“也好。不过这人世间九宫棋局,恐怕只有能一人称王。”
  “楚河汉界,谁是项羽,谁是刘邦,哪个说得准?” 四目相对,没有不自量力。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对方都有这个本事。
  “好,今朝你我开始约定,将来谁先得玉玺,谁称帝。”帛锦忍伤落子,一记脆响。
  “此话当真?”
  “真的。”
  萧彻捂额,朗笑着戏谑吐槽:“帛锦,你真好说话,我以为你至少应该邪魅一笑,或者拔身怒指,不带我这样贪的。”
  “……”
  萧彻敛笑,神色渐渐正经,“侯爷,你我,很可能注定为敌。”
  帛锦莞尔,不管将来如何,他箭已上弦。
  “还有,萧少保人脉很广,可有办法送我出城?”
  “侯爷,可知西南坊那边,图利的小商贩为了进京逃避税,偷偷挖了通外面的地道。”
  西南寒坊?龙蛇杂处,流民过多,官方也难控制的地方,居然有这样的地道?
  帛锦略顿了顿:“还有,最近皇上看我很紧,我去哪里,都会有暗哨跟着,这是个大问题。”
  “侯爷武功盖世,三两个暗哨又何成问题?”
  帛锦不语,将头侧过,看了看自己右肩。
  铁爪带勾勾进血肉,然后牵着一副硕大的棺木行进数里,这伤创就算能够痊愈,他的琵琶骨也已经尽毁,怕是今生都不能再握枪。
  鹰翔长空能够挣脱束缚,那我便折断你的翅膀。
  这一向是帛泠作风,不足为奇。
  “到底,侯爷是被伤了么?”那厢萧彻发声,目光如炬从他肩头滑过,顷刻间已是了然一切。
  “既然这样,我便再帮侯爷一次。三日后圣上戒备稍松,侯爷便找个借口去西南寒坊一次,我会剪掉跟踪侯爷的暗哨,并替侯爷在地道出口备一匹快马。”
  “如此多谢。”
  “我可以多嘴问一句,侯爷要去哪里么?”
  “清阳城。”
  帛锦脱口而出,将拳微握,是一丝一毫犹豫也无。
  清阳城,天生要塞,易守难攻,是入京的第一道关卡。
  如今这座城却成了死城,城门紧闭重兵把守,许进不许出。
  阮宝玉被人架着来到城前,咬过帛泠膀子的牙依旧很疼,不方便咬住城门,最终还是被人一把塞进了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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