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清楚地看到自己和外界隔绝的生活毫无意义。他既 未能向他梦寐以求的生活跨近一歩，也完全未能消除使他和母 亲、弟弟、妹妹离心的那种令人不安的羞辱和怨恨。他感到他和 他们似乎并不属于同一个血统，他和他们的关系只是一种神秘 的寄养关系，寄养的孩子和寄养的弟兄。
他极力想安抚一下随时存在于他的心中、使世上的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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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 圍國國， I ^-
显得毫无意义和无足轻重的那种强烈的思赛。他并不害怕自己 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郫孳.即使他的生活变成一连串毫无意义的 逃避和虛妄，他也全不在乎。面对着他心中无时不存在的那种甘 恩沉溺于罪孽深重的野性的欲望，世上似已不复有任何神圣的
东西可言。他讥诮地10味昔自己秘密的放荡生活的可耻细节，在 那种生活中，他实际是通过冷漠地亵渎一切对他具有诱惑力的 形象以寻得无上乐埯。他日日夜夜生活在被他歪曲的外在世界 的形象之中。一个他白天看来十分端庄和天真烂溲的形象，到 了晚上通过曲折幽暗的睡梦向他走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已变得 狡猾而淫荡，眼睹里也闪烁着兽性的欢乐。只有淸展当他还模 糊地记得头一天晚上阴森森的狂欢和相当强烈的可耻的犯罪感 时,他才多少感到一些痛苦。
他又开始了到处游逛的生活。含情不露的秋日黄昏使他从 ^条街走到另一条街，正象多年前的黄昏曾使他跑遍布莱克罗 克的幽静的街道一样。可是，现在已再没有那种整洁的前院花 园或者从窗口射出的柔和的灯光能引起他的无限柔情了。只是 有时，他心中的情欲暂时熄灭,那使他消耗枏抻的激烈情绪暂时 被哀怨的柔情所代替的时候，美茜蒂丝的形象才会在他的记忆 的背景上冉冉出现。他又一次看到通往山边小道旁的白色小屋 和长满玫瑰花的花园，并记起当他和她在多年彼此隔绝并各有 自己的一段生活经历之后再次在花园里的月光下相会的时候， 他将对妯作出的那种悲哀而骄傲的拒绝的姿态。每逢那种时候， 克劳德^梅尔罗特①充满柔情的话总会自动跳到他的嘴边，使
①前文提及（里3贵妇）一剧中的人物。原为一园丁之于,&爱一窗户小姐，后 竟与之结婚，
他不安的心情得到暂时的安抚。一种充满柔情的预感使他想到 他一直向往的那次幽会，而且尽管残酷的现实在他的现在和当
年的希望之间已形成一条鸿沟，他也仍然不能忘怀他一直幻想 着，到时候他的软弱、畏缩和怯生的感觉将会全部消失的那次神 圣的会见。
这样的时刻转眼过去了，令人伤神的欲火又一次燃烧起来。 在他念完那些诗句之后，一种无法出口的呼喊和无法说出的野 蛮词句却从他的头脑中冒出来，强迫他脱口而出。他的血液开 始不安地沸鹰起来。他在阴暗潮湿的街道上来回走着，不时向 阴森的小巷和门洞里观望，急切地希望能听到点什么声音。他象 一个被打伤的野兽一祥四处徘徊，低声呻吟。他急于想和另一 个跟他相似的人一起去犯罪，强迫另一个人和他一起犯罪,并和 她一起品尝犯罪的欢乐。他感到黑喑中有一个黑乎乎的形体 正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向他走来，那柔和而喃喃低语的形体象水 流一样充满了他的全身。那哺喃声象一群睡梦中的人发出的梦
呓一样充瑭了他的两耳;那柔和的水流渗透了他的整个存在。在 他忍受着它的渗透和它所带来的痛苦的时候，他的手痙挛地曲 伸着，牙齿也紧紫咬在一起。在大街上他伸出两臂去，要紧抱 住那个想从他身边逃开，又一再挑逗他的正逐渐消失的瘦弱的 形象，长时间哽在喉头的呼喊，现在终于从他口中倾吐出来。它 好似在地狱里受尽折磨的人群发出的绝望的哭泣从他胸中涌 出，最后却象一阵哀哀恳求的吸泣声渐渐消失，:那是一种要求不 顾一切是非的纵情呼喊，那喊叫不过是他在，池旁湿淋淋的 垴上看到过的、胡乱涂下的一些下流话的回声。
他已经走进了一个由许多狭窄而肮脏的街道组成的迷宫之 中。从肮脏的弄堂虽他听到一阵阵粗野的狂欢声、杂乱的争吵
11^
声和醉汉唱出的拖长的砍声。他向前走着，4不感到畏惧，心里 想着不知他是否走到犹太'人区域来了。身穿色彩鲜艳的长抱的 妇女和姑娘们在街头走过,她们走家串户，看起来悠闲自在，赘 水味扑鼻。他忽然止不住浑身发抖，眼前也变得一片摸糊了。在 烟雾腾腾的无空的背景上，他朦胧的视野中出现了仿佛圣坛烛 火似的黄色的煤气灯光。在各家门前和门里灯光通明的大厅中 聚集着一群群的男女，仿佛正准备举行某种仪式。他现在来到 了另外一个世界：他是从几个世纪的睡眠中忽然惊醒过来了。 他一，不动地站在街道中间，他的心慌乱地挑动着，简直象
是在用力击着他的胸膛。一个身穿粉红色长袍的妇女把手竑
在他的胳膊上，拉着他仔细看着他的脸。她开心地说-―晚上好，亲爱的威利I
她的房间里不很亮，却很暖和。一个很大的洋娃娃叉开两 腿坐在床边的一张很大的安乐椅上。他极力想说点什么，好使 自己显得并不拘束，他看着她脱掉她的袍子，并注意到她骄傲而 多少又有些魃尬地晃动着她那洒镩番水的头。
他一声不响站在房间中央，她向他走过来，欢欣而严肃地搂 抱着他。她滚圆的手葡紧紧地搂着他，而他看到她那样严肃而
却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欢乐和慰藉的泪水在他满怀審悅 的眼睛中闪烁，他一语未发，张开了他的嘴唇。
她用她那使他感到酥麻的手拢了一下他的头发，她喊他小
―吻我一下吧，她说。
他很想吻她，但怎么也低不下头去。他愿意让她紧紧抱着， 悝慢地,慢慢地、慢慢地在他身上抚摸。躺在她怀里，他感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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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变得坚强而自信，什么也不害怕了。但是，他怎么也低不下
头去吻她。
她忽然一场手把他的头弯下来，使两人的嘴唇紧贴在一起 了。他从她抬起的坦率的眼腈中看到了她这样做的用意。这一 切完全使他神魂頫倒了。他闭上眼晴，把自己的身心全部交给 她了。除了她那温柔的微张的嘴唇使他感到某种难以名状的压 力之外，整个世界在他心目中似乎都己不复存在了。压在他嘴 唇上的嘴唇仿佛也压在他的脑海里，它仿佛是一种传达某种含 糊的语音的工具；在那两对嘴唇之中他感到一种从未感党过的 羞怯的压力，那压力比罪孽更令人心情沉重,但又比声音和气味 更为轻柔。
I
在一个十分无聊的白天过完之后，十二月的黄昏瞎着小丑 儿的踉坨步伐迅速来到了，他呆呆地向教室的方形窗子外面望 着，感到肚子不停地咕噜，要求得到食物。他希望那天的晚饭桌 上会有烧肉、萝卜和胡萝卜、焖土豆和浇着撒过胡椒面的浓汁的 肥羊肉摆在他的面前。尽量往你嘴里填吧，他的肚子和他商量 着。
那将是一个神秘而阴暗的夜晚。夜幕将会很早降临，在那 到处一片肮脏的妓院里，到处都会燃起黄色的灯光。他将拐弯抹 角在那些街道中穿行，怀着一种由恐惧和欢乐引起的战栗越绕 越近，直到他的脚最后忽然把他引进一个黑喑的角落。那时那些 娼妓将都己为那一夜的夜生活打扮停当，从她们的住宅里走出 来，因为她们刚刚睡醒，还都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整理她们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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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发针。他将平静地从她们身边走过，等待着他自己的意志 忽然采取某种行动，或者等待着她们芳香而温柔的肉体忽然对 他^热衷于罪孽的灵魂发出一声召唤。但是，在他四处游逛寻找 召唤的时候，他那完全被情欲所左右的感官却十分锐敏地感觉 到了使他受到伤害和感到羞辱的一切，他的眼睛看到的是一张 没有铺台布的桌上的一闺葡萄酒的泡沫，或者一张两个士兵立 正站着的照片，或者一张花花绿绿的节目单;他的耳朵听到的是 拉长声调用土话喊出的表示欢迎的话，
一咳，伯蒂,脑子里想着什么好事呢？
一是你吗，小鸪子？
―一十号房间。弗雷什，内利正等着你呢。
―晚上好，我的丈夫I到这儿呆一会儿就走吗？ 他草稿本上的那个方程式开始摱馊展开了一条愈来愈宽的 尾巴，上面还有许多眼睛和星星，象孔雀尾巴一样；等到由它的 指数组成的眼睛和星星消失以后，它义开始悝慢缩回去看不见 了。那忽而出现忽而消失的指数是忽而睁开忽而闭上的跟睐； 那忽而睁开忽而闭上的眼睛却是刚刚诞生或者已经消失的星 星。那星辰闪烁其中的巨大的循环圉把他疲惫的心灵时而推向 它的边缘，时而又推向它的中心,同时还从远处传来一阵音乐声 伴随着他向内或向外的活动。那是什么乐曲？乐声越来越近，他 记起了它的歌词，那就是雪莱关于月亮孤独地在天空游荡，脸色 疲惫而苍白的那首只留下片段的诗。星星开始粉碎了，太空中翻 起一片由细微的星尘组成的云彩。
更为微弱、呆滞的光线照在另一张纸上，他在那里写下的另 一个方程式，也开始慢慢舒展开，显出一条愈来愈宽的尾巴。这 是他那准备接受各种经历的灵魂正一个罪孳接着一个罪孽地自 116
我展开，向外扩展它自己的燃烧着的星星的火焰，然后再自我蜷 缩，慢馊地消失，直到使自己的光和火焰全部归于熄灭。它们已 经熄灭了,只剩下一片寒冷的黑暗充斥着整个浑沌的宇宙。
一种寒冷而涛激的冷漠统治着他的灵魂。在他进行第一次 狂野的罪孽活动的时候，他感到一股生命的热浪从他的身体中 逸出，他曾担心他的身体和灵魂会由于这过度行为而受到残害。 而实际却并非如此，那股生命的热浪把他带在浪头上漂出了他 的躯体，而后在退潮的时候又把他带了回来，他的躯体和灵魂没 有任何地方受到损害，而在两者之间却反倒出现了一种阴森的 平静。他的热情已经消融，那个混沌的世界之中了，他对自己漠 不关心，十分冷漠。他不止一次犯下了致命的罪擎，而且一犯再 犯，他知道，单单第一次罪孽就足以使他永远遭到上天的瑭赍， 而接下去犯下的每一个新的罪孽都会成倍加重他的罪过和对他 的惩罚。他将度过的年月、他的工作和他的思想都无法赎清他的 罪孽了，清洗罪孽的圣水对他的灵魂也巳失去了作用。他向乞 丐施舍却不敢接受他们的祝福，他至多也许能勉强希望依靠这
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现在己经明白，他的灵魂所热烈追求的是自 身的毁灭，那么祷告还会有什么用呢?某种得意的感情和某种恐 怖的情绪使他甚至想在夜里对上帝作一次祷告都难以办到了。 虽然他知道，在他睡眠的时候，上帝完全有力量夺去他的生命， 而且，在他还未来得及要求宽恕之前，把他的灵魂抛向地狱。他 对自己的罪孽的自鸣得意、他对上帝毫无敬意的单纯的畏惧，掭 使他淸楚地知道，他对神的冒犯已经太严重，根本不可能依靠他 对无所不见和无所不知的上帝的虚假崇敬来全部或部分洗去& 己的罪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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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恩尼斯，我承认你同我的手杖一样也有一个
脑袋I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说不清什么是不尽根？
错误的回答又一次引起他对同学们的藐视。在别人面前他 既不感到羞耻，也不感到恐惧。一个星期天早晨，他走过教堂门 口，冷眼观看那些光着头里外四层站在教堂外面的上帝的崇 拜者，他们精神上是在参加教堂里举行的弥撒，而实际上，他们 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们这种呆痴的虔诚，和他们 涂在头上的廉价头油的令人恶心的气昧，都使他不敢走近他们 对着祈祷的那个圣坛。他和其他人一样屈眼亍邪恶的伪善，但 对他们那种他随便可以加以嘲弄的天真,他却十分怀疑。
在他卧室的一面光亮的墙上贴着一张纸，那是他在贞女圣 玛利亚教会学校担任过班长的证书。每当星期六早展全教会的 人聚集在教堂里举行一次小型祈祷仪式的时候，他都会被安置 在圣坛右边一个铺着软垫的跪榻上，从那里他领着他这边的一 群孩子念诵祷告中的答词。他占据这个位置的虚伪性并没有使 他感到痛苦。有时，他也感觉到一种冲动，很想从那个充满荣誉 的地方站出来，向所有的人坦白，自己根本不^占据这个位置， 然后离开教堂，可是，每次只要他抬头对他们的脸看一眼，他便 又改变了主意。赞美先知的那些圣耿中的形象对他空虚的自尊 心起了安抚作用。圣玛利亚的荣光完全控制住了他的灵魂:甘松、 油、没药和乳香是她的髙贵血统的象征，她的标志，那晚花的植 物和晚花的树木象征着千百年来越来越多的人对她的崇拜。临 近祷告快要结束，轮到他念诵一段祷告词的时候，他却用一种柔 和的声调念着，依靠那迷人的音乐来安抚他的良心。
011 &5^ 06^1-^5 62& 1(^3 511111 111乙化& 1100 6^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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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罪犟已经阻断了上帝对他的青睐，并使他越来越接近 罪人的渊薮。她的眼睛似乎带着温柔的怜悯之情正观望着他。 她的神光，那从她瘦弱的肌体散发出的神奇光采，并未使向她 走近的罪人感到羞辱。如果他有时也曾感到有必要抛弃自己的 罪孽，进行忏悔，那推动他的力量其实也不过是他想变作一个为 她奔走的骑士。如果他的灵魂，在他肉体的疯狂发作的情欲消 耗殆尽、重新羞怯地进入它的皮4时，又一次无限倾慕那以令人 赏心悦目、给人带来天堂福音和无尽安抚的展星②为其标志的 人儿，那也只是在两片温柔的嘴唇再次喃喃念出她的名宇的时 候，而在那嘴唇上显然还残留着下流、可耻的话语的余音，还残 留着一次淫荡的亲吻的气息。
这实在太奇怪了。他反复思索，希望知道一个究竞。但教室
霆科的?^5*3和&且0，的！；"， &野中的一&橄#&比8化突，&和II
旁与#锒为邻的梧捆一样清择，&象昧年桂皮和娇嫩的风仙，我^发出芳 香的气息，也象精珐的没药，我敷发&甜蜜的芳香。00 ^&外书'12""-
5135*1^115^^ 24 ^，但文词小有异"
@见（圣经，^示录'^ 22 #第16节,
1X9
下一课该做的加法的和减法的练习题，走了出去。 赫伦坐在斯蒂芬的旁边开始不成调地哼哼着-
我^无比^髙的朋发邦巴多期。
刚才到院子里去的恩尼斯跑回来说' 一从议院来的那家伙要找校长去了。 斯蒂芬后面坐着的一个富个子的孩子搓搓手，说； 一太俸了。我们可以刷掉整整一个小时。到两点半以前 他是不会回来的。到那时候，你可以再问问他教义问答上的一
斯蒂芬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在草稿本上乱画，听着他身旁 的人谈话，只有赫伦不时打断他们说，
一闭上嘴吧,你们。别这么老是鬼吵了 1
还有一个竒怪的情况，那就是在他追随教堂的严格教规，使 自已进入一种令人意识模糊的寂静之中，从而使他更真切地听 到和感受到自己将遒到天谴的时候，他内心中却出现了一种酸 涩的喜悦情绪。圣詹姆斯曾说过，谁犯了十戒中的一条,实际就 是条条都已触犯，这话直到他开始在自己漆黑一团的处境中摸 索以前，他还总以为不过是一种夸大之词。一切不可饶恕的罪 孽都可能从情欲的罪恶种子中滋生出来，诸如对自己感到骄傲 和对别人的蔑视、希望用钱买得不法欢乐的欲望、恨自己未能犯 下别人所犯的更大罪行的艾怨情绪、对上帝信徒的诽谤性的牢 骚、对美味食品的贪馋、因无法达到自己所渴求的目的而闷在心 中的怒火，以及那产生于精神和肉体的懒惰，而最后淹没自己整 十存在的泥塘等等。
他坐在板凳上宁静地观望着校长那显得很机灵而又很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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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他的思想却不停地在反复思考他现在面临的这些奇怪的 问题。如果一个人年轻时候偷过别人一个英镑，后来用那个英 镑聚集了一笔很大的财产，那他应该归回失主多少钱呢？仅是 他偷来的那一镑，还是加上那一镑多年来按复利计箅应该得到 的全部利息，还是他的那一笔很大的财产？如果一个外行在给人 行冼礼的时候，还没有说出祷阆就把水洒掉,那么那个孩子笄受 过洗礼没有呢？用矿泉水给人行洗礼是否同样有效？第一段神恩 圣偷准许感情脆弱的人进入天国，第二段圣谕却又说温驯的人 将占有土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耶稣基督的圣体和圣血、 圣灵和圣光只存在于面包中，或只存在于酒中，为什么举行圣餐
时却要用两片面包和酒呢？是否每一片加以圣化的面包都包含 着耶穌基督全部的圣体和圣血？还是只包含着他的圣体和圣血 的一部分？如果已经被圣化的酒因为变质变成了醋，面包也雾;^ 了，那耶稣基督作为神和作为人是否还存在于它们之中呢？
一他来了！他来了 1
?个坐在窗口的孩子看到校长从屋里走出来。所有的教义 问答本都被打开，所有的头都一声不响地低下来看着那本书，校 长走迸来，在讲台上坐下。斯蒂芬后面的一个高个儿的孩子轻 轻踢了他一下,要他提出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校长没有让大家讨论教义问答上的问題，他把两手交抱起 来放在桌上，说-
―纪念圣弗朗西斯，泽维尔的静休节将在星期三下午开 始，纪念他的正式节日是星期六。这静休节将从星期三延续到 星期五，在星期五下午祷告完了之后，开始听大家忏悔。凡是有 什么要进行特别忏悔的孩子也许最好不要去换衣脹就来。弥撒 将在星期六早晨九点开始，那时还要举行全校的圣餐会，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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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 一， | I I
六放一天假。但因为星期六和星期天都放假，有些孩子也许就 会以为星期一也放假了。千万不要犯这种错误。我想你这个无 法无天的家伙是很容易犯这种错误的。
―我么，校长？为什么，校长？
由于校长严肃地笑了笑，一阵轻快的笑声象微波一样在全 班孩子们的脸上掠过。由于恐惧，斯蒂芬的心象一朵枯萎的花 一样馒慢地凋谢了。
校长接着严肃地说-
―我想你们对于圣弗朗西斯，泽维尔，这位你们学校的 守护神的生平都是很熟悉的。他出生于一个古老的著名的西班 牙家庭，你们当然记得他是圣伊格内修斯①的第一批忠实信徒 之一。他们是在巴黎相遇的，那时弗朗西斯，泽维尔是巴黎大 学的哲学教授。这位年轻有为的贵族和学人当时全心全意地接
受了我们的光荣的教会建造者的全部思想，你们当然也知道，完 全出于他自已的愿望，他被伊格内修斯派遣到印度去传教，你们 知道，他当时被人称作印度人的使徒。他跑遏了东方许多国家， 从非洲到印度，从印度到日本，给很多人行过洗礼。据说，他曾 经在一个月中给一万名耶稣的崇拜者行洗礼。据说，由于在给 那些受洗的人行洗礼的时候他老得把左臂举过他们的头，因而 他那只胳膊完全麻木了。他当时很希望到中国去，到那虽为上 帝再争得更多的灵魂，可是他不幸在桑希安岛上因害热病去世
了。圣弗朗西斯，泽维尔真是一位伟大的圣徒I 一位上帝的勇 敢的战士 1
校长停顿了一下，然后晃动着他交抱着的手继续说1
―他具有让髙山让路的坚强意志，仅仅一个月铳为上帝
0 见本书62页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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籯得了一万个灵魂。他真可以说得上是一位真正的征服者，完
全无愧于我们教会对每一个人经常所作的教导：^ 111^301-601 061 2101 "；&叫他是一位在天堂中享有巨大权力的圣徒，这一点你 们必须记住，他有力量能为我们减缓我们的悲伤，有力量为我们 莸得我们祈求获得的一切，只要我们的斩祷是有利于我们的灵 魂的;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犯了罪，他有力量为我们获得上帝 的恩赐，允许我们进行忏悔。圣弗朗西斯，泽维尔真是一位伟
大的圣徒！是一位一大的灵魂的拯救者。
他不再摇晃他交抱着的双手，却把手放在自己的前额上，睁 着一双黑色的严厉的眼晴,从左到右严肃地扫视所有的听众。
放出了一片棕黄色的火光。斯蒂芬的心，象沙漠里的一朵感觉 到大风沙正从远处呔来的小花一样，已完全萎缩了。
~只要你永远记住最后的几件事，那你就永远不会犯罪 了一这些话，我的亲爱的基督面前的小兄弟们，是从传道书第 七章第四十节里引来的。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阿门。
斯蒂芬坐在小教堂最前排的板凳上。阿纳尔抻父坐在圣坛 左边的一张桌子旁边。他肩上披着一件很沉重的外套，苍白的脸 拉得很长，由于风湿病他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时断时续。这位他从 前的老师的形象忽然奇怪地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使得斯蒂芬的 思想又回到克朗戈斯的生活中去:那宽广的挤满孩子的操场;那 方形水坑;那石灰铺面的大路旁的小坟场，他自己就曾梦见被埋 葬在那里;他生病躺在校医院时在一面墙上看到的火光;还有迈 克尔兄弟的悲伤的脸等等。当这些记忆重新回到他心中的时候， 他的心似乎又完全变成了一个孩子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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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今天，我的亲爱的基督面前的小兄弟们，暂时抛开 纷繁尘世的喧嚣，来到这里聚会，完全是为了纪念和崇拜一位最 伟大的圣徒，那位印度人的使徒,也就是你们学校的守护神圣弗 朗西斯，泽维尔。年复一年，比你们中任何人，我亲爱的孩子 们，甚至比我所能记忆的都还要更久得多，这个学校的孩子们每
年在他们的守护神的节3之前，都要在这个小教堂里举行一年 —度的静休活动。时间不停地流逝，同时带来各种变革。甚至在 最近几年里发生的变革，你们大多数人谁不记得呢？许多几年 前坐在这里前排的孩子们，现在也许到了很远的地方,也许到了 酷热的热带地区，也许正担任着什么重要的职务，或者在学校里 任教，或者正航行在浩瀚无际的大海上，或者也可能受到伟大上 帝的呼唤已进入另一个世界，已经把他们在人世的责任全部交 卸了。但尽管年复一年的过去，带来或好或坏的变革，这个学校 里的孩子们却始终没有忘记，始终怀念着那位伟大的圣徒，他" 每年在圣母教堂规定的纪念他的节目的前几天都要举行静休 节，以使这个天主教的西班牙的伟大儿子的名字和声望能世世 代代传诵下去。
一现在我们所说的静休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以及为什么 从各方面讲，我们都把它看作是，对一切希望在神前过着真正基 普教生活的人来说，一种最有教益的活动呢？我的亲爱的孩子 们，一次静休表明一个人将暂时忘掉人世间的一切烦恼，忘掉整 天工作着的世界中的一切烦恼，以便能够仔细地检査我们的良 心，仔细地思索一下神圣的宗教的奥秘，并更好地理解我们为什 么活在世上。我打算在这几天中让你们想一想有关我们的最后 四件大事的问题。那四件大事，正象你们在教义问答中已经看 到的，就是死亡、最后审判、地狱和天堂。在这几天中我们一定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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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力求得对它们有一个非常深刻的理解，那么，从对这些东西的 深刻理解中我们就可以为我们自己的灵魂获得无穷无尽的利
益。记住，我亲爱的孩子们，我们所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只是 为了一件事，仅止一件事，那就是实现上帝的神圣旨意，并拯救 我们自己的不死的灵魂。其他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只有一件事 是必须办到的，那就是拯救自己的灵魂。如果一个人最后将失 去他的永生的灵魂，那他即使得到了整个世界，对他又有什么好 处呢？啊，我亲爱的孩子们，请相信我的话，在这个坷悲的人世 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弥补这拌一个重大的损失。
一因此我要你们，我亲爱的孩子们，把尘世间的一切问 题,不管是关于学习或者关于寻欢作乐或者关于个人抱负方面 的问题，全都从你们的头脑中駆逐出去，以便把你们的全部注意 力都用来研究你们的灵魂的处境。也许我已经用不着提醒你们 了，在这静休的几天中，我们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过安静的虔诚 的生活，都能避开一切粗野的不正当的寻欢作乐的活动。当然年 齡大一些的孩子更应该注意不要违反了这些规定，我还特别要
求我们圣母教会和其他一些以神圣的天使命名的教会的级长和 其他职员，都能够为他们的同学作出一个好榜样来。
―因此，让我们全心全意地来尽力过好这个纪念圣弗朗 西斯的静休节。通上帝展福人类的旨意将体现在你们今年的学 习之中。但是最重要和高于一切的是，要让这次静休节变成一 个多年后你化了还会十分留恋的静休节，那^也许你们已经远离 开这所学校，生活在截然不同的环境中,但希望到那时你们还会 带着无限欢欣和感激的心情回想这次静休节，感谢上帝让你们 有机会通过这次静休节奠定了一个虔诚的、可尊敬的,热忱的基 督教生活的基础。如果，这当然也可能，就在现在，在你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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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个可怜的灵魂，由于无法述说的不幸已经失去了上帝的神 恩，堕入某神可悲的罪孽之中，我这里十分热切地相信，并向上 帝请求，这次静休节将成为那个可悲灵魂的生活转折点。我求上 帝通过他的热忱的仆人弗朗西斯，泽维尔的功绩，让这个灵魂 被领上诚挚的忏悔之路，并希望今年圣弗朗西斯节的那次神圣 的圣餐会，将会变成使上帝和那个灵魂得于永归和解的日子。对 —切正派和不正派的人，对圣徒和对犯罪的人都一样，希望这次 静休节能变成一个让我们永远怀念的日子。
―帮助我吧，我的基督面前的亲爱的小兄弟们，用你们的 虔诚，用你们自己对上帝的热忱、用你们自己的表现来帮助我 吧。从你们的头脑中驱逐掉一切尘世的思想，就只想一想那最 后的几件事4死亡,审判、地狱和天堂。按照传道书所讲，谁要是 记住这最后的几件事，他就永远不会犯罪了。谁要是记住这最 后的几件事，在他采取行动或思想的时候，都会永远把它们放在 心上。他活会活得很幸福，死也将死得很美，他相信并且知道如 果在尘世上他做出了某种牺牲，那他在另一个世界中，在永恒的 天国中将得到成百倍,成千倍的补偿一我的亲爱的孩子们，我 衷心希望，你们每一个人和所有的人都能获得这样的福分，以圣 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阿门。
当他和几个不言不语的朋友往家走的时候，他感到似乎有 —层浓雾迷住了他的心。他痴呆地等待着，希望那雾能够散开， 再显露出它所掩盖住的一切。他毫无胃口，勉强吃了些晚饭，吃 完后就让那满是油腻的盘子扔在桌上。他站起来走到窗口，擦 掉嘴边积存裉厚的残渣，并用舌头把嘴唇舔得一干二净。看来他 现在已经落到了牲畜的地位，吃过东西之后还要用舌头舔嘴了。 这箅是已经到了尽头了，一种微弱的恐惧感开始穿透他心灵中
12 &
的逑雾。他把脸贴在窗玻瑰上，向外面越来越暗的街道观望。从 那阴暗的光线中他看到很多人影穿来穿去。这就是生活。组成 都柏林的名字的那几个字母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彼此毫不栢 让横蛮地挤来挤去。他的灵魂越变越肥大，最后凝成了一大团 油脂，它同时怀着沉重的恐惧感愈来愈深地陷入了阴森可怖的 黑暗，而他自己的那个肉体却无精打采羞愧地站在那里，从他的 —对黑眼睛中靱外看着，在一个牛神①的眼中显得毫无办法、烦 躁不安，但仍又不失为人。
第二天带来了死亡和审判，因而使他的已经沉浸在颓丧的 绝望中的灵魂叉馊慢活动起来。在一个教士用他那沙哑的声音 向他的灵魂中注入死亡之后，原来那微弱的恐惧感更变成了一 种精神上的巨大惶恐。他完全体会到了死亡的痛苦。他感觉到死
的阴冷已进入他的四肢，并傻慢向他的心脏延伸，他感觉到死的
阴影已渐渐蒙住他的眼晴，头脑中心处的光亮也象油灯一样，一 盏一盖地熄灭了，他感觉到他的皮肤上出现了最后一次渗透出 来的汗水，感觉到已经瀕于死亡的四肢的麻木，感觉到他说话的 声音愈来愈粗而且已断断续续,最后完全说不出话来，感觉到他
的呼吸，邦可怜的呼吸，那可怜的无可奈何的人的精神，正哭泣
着，叹息着，在他的喉咙中发出咕咕噜噜的声响。完全没有办法！ 完全没有办法！他~他自己一曾经使他为之屈胺的肉体现 在正在死去了。把它埋进坟墓去吧。把它放在一个木匣子里用钉 子钉上,那个尸体。雇来几个人用肩膀把它扛出房子外面去吧： 把它扔进地下一个长形的坑穴中，不让任何人再看见它吧，把他
①3指古埃及阿比斯神，&处3；俊以泛指夭主救以外所奉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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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进坟墓里去让它腐烂，让它去喂那成堆的到处轧爬的蛆虫，让 他被到处奔跑的鼓着大肚子的老鼠吞食掉吧。
在朋友们还含着眼泪站在床边的时候，罪人的灵魂就已经 受到审判了。在他还保留着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所经历过的整 个尘世生活都将在他的灵魂的眼前再次显现，在他还没来得及 思索以前，肉体已经死亡，那灵魂便已带着无限恐惧站在审判 台前了。长期以来无比仁慈的上帝，现在将会无比公正。他一 直都非常附心地规劝犯罪的灵魂，让它有时阆忏悔，一再对它 表现出极大的宽恕。但那段时向已经过去了。在那段时间里，人 们犯罪、享乐，在那段时间里，他们讥笑上帝，讥笑上帝的抻圣 的教堂对他们所作的忠告，在那段时间里，他们不把上帝的戒严 放在眼里，不服从他的命令，欺骗自已的同类，一次接一次地犯 罪，而向所有的人隐瞒自己的一切罪恶活动。伹是那段时阀已 经过去了。现在该轮到上帝讲话了，他是不会受人愚弄或受人 欺骗的。任何一种罪过都将从它的隐藏之处显露出来，不皆是 违反上帝意旨的最狂乱的罪行，还是使我们的玎怜的腐烂的灵 魂邇受最大屈辱的罪行，不管是最小的过失，还是最不可容忍的 暴行，都毫无例外。到了这时候，你曾经作过伟大的帝王、侑大 的将军、最出色的发明家或者最有学问的人，又有什么用呢？在 上帝的审判席前所有的人都是完全平等的。他将奖贲好人，惩 罚恶人,审判一个人的灵魂只需要一刹那的工夫就行了。在一 个人的肉体死亡以后，只需一转眼的时间，他的灵魂便已在天 平上称过。这样，这次特殊的审判就已经结束，那灵魂可能拔送 进幸福无边的天国，或被送进炼狱，或者被鬼哭狼唓地抛进地 @去。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全结束。上帝的正义还必须在人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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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得到体现。在这次特殊审判之后，还将有一次一般的审判。那 是在最后的末日来临的时候，末日已经快来临了。天上的星星， 象从无花果树上被风摇落的无花果一样，全都落到地球上来。整 个宇宙的巨大的烛光一太阳一也会变得象丧服的颜色似的 黑成一片。月亮变成了血红色。整个太空仿佛是一个不停地向 前卷去的画轴。天使长迈克尔，那天堂居民的王子，衬着天空显 出无限荣光，也显得无比可怕。他一只脚站在海虽，一只脚踏在 陆地上，用他的天使长的号角宣告棕黑色的死神的来临。天使 的三声号角声充满了整个宇宙。时间现在存在，过去存在，可是 将来便不复存在了。在最后一声号角吹过之后，宇宙间所有人的 灵魂便都将向耶和沙法山谷奔去，其中有富的，有穷的，'有温和 的和头脑简单的，有聡明的和愚笨的,也有善良的和邪恶的。每 —个曾经生存过的灵魂，一切将来还要出生的灵魂，亚当的一切 儿女，都将在那个至高无上的日子里聚集在一起。瞧吧，至高无
上的审判官已经来临了！从这以后,将不会再有什么低下的上帝 的羔羊，不会再有什么温和的拿撤勒的耶稣，不会有什么悲愁的 人，不会有什么善良的牧人，上帝已经在云端里显现了。他体现 着巨大的力量和威严，由天使组成的九个歌唱队卫护着，其中有 天使、天使长，有一级天使，有代表力量和德行的天使，代表王座 和统诒的天使，还有二级天使和六翼天使，他们团团围绕着无所 不能的上帝，永恒的上帝。上帝讲话了：他的声音甚至在太空最 远的逸缘上，甚至在无底的深渊里也能听见。他是至高无上的 审判官，对他的裁决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上诉的。他把公正善良 的人叫到他的身边，让他们进入天国去，进入为他们准备的永恒 的幸搔中去。那些邪恶的人，他把他们从他身边抛开，并用威严 的愤怒的声音说：离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你们到为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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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的随从预备下的永不熄灭的地狱之火中去吧。哦，对那些
可怜的罪人来说，这是多么可怕的痛苦啊！朋友从朋友的身边 被拉开，孩子从父母的身边被拉开，丈夫从妻子的身边被拉开 了。那可怜的罪人向在尘世上曾经爱过他的人，向他们的天真 的虔诚曾受到他的汕笑的人，向曾经劝导他，希望把他引到正路 上去的人，向和善的弟兄，向可爱的姊妹，向曾经那样热爱过他 们的母亲和父亲伸出手去。可是现在已经太晚了,善良的人都坷 这些可怜的应该受到谴责的灵魂转过脸去。这些灵魂现在在一 切人的眼前都显露出了它的可咒诅的邪恶的本性。哦，你们这 些伪善者,哦,你们这些涂着脂粉的黒心肠的人，哦，你们这些对 所有的人摆出一副温和的笑脸而内心中却是一片罪孽的发臭的
泥潭的人们，到了这个可怕的3子，你们将怎么办呢？
这一天会来到的，一定会来到，也必然会来到：那就是死亡 和最后审判日。人都要死，而且死者将受到审判，这是上天早已 注定的。死是肯定的。但死的时间和方式却是不肯定的，一个人 可以在长期生病中死去，也可以毫无准备地死于某种意外，上帝 的儿子可能会在你完全没有想到的时候就出现在你的面前，因 此任何时刻都作好准备吧，应该看到你在任何时候都可能死去。 死亡是我们一切人的最后归宿。由人类最早的一对父母的罪行 带到人世来的死亡和审判，是作为我们的尘世生活的最后界限 的一个阴森的门洞，那个门洞通向不可知和不可见的世界，每个 灵魂都要单独通过那个门，除了自己的善行，再没有任何东西能 对他有所帮助，没有朋友或兄弟或父母或师长能帮他的忙，他只 能孤独地浑身战栗着穿过那个门去。让这种思想永远存在于我 们的头脑中吧，那我们就不会犯罪了。死亡对于一个犯罪的人 将会引起恐怖，但对于一个始终走在正道上、尽了自己65生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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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任、从不忘记早祷和晚祷、经常参加神圣的圣餐会、做过很多 善事和好事的人来说，它却是上帝赐给的一种福分。对于一个 虔诚的相信上帝的天主教徒，对于?个善良的人来说，死亡并不
能引起恐怖。英国伟大的作家艾迪生在他临死的时候，不是曾 经派人去把罪恶的年轻的沃里克子爵叫来，让他看看一个基督 徒可以如何安详地正视自己生命结束的时刻吗？只有象他这样 虔诚的相信上帝的基督徒能够在心中对自己说I
啊，坟墓，哪里有你的什么胜利？ 啊，死亡，你何尝能给人带来任何痛苦？
这所有的话都是对他讲的。上帝的全部愤怒正指向他的下 流的秘密的罪孽。传教士的刀已经深深探入他的敞开的良心，他 现在已经感觉到他的灵魂在无限的罪孽中慢慢溃烂了。是的，那 传教士是完全对的。现在该是上帝说话的时侯了。象一只野兽 躺在自己窝里一样,他的灵魂是躺在自己的罪孽的深坑里，但是 天使的号角声却把它从那罪联的黑暗中驱赶到光明中来。天使 发出的世界末0来临的信息，在一瞬间完全粉碎了毫无依据的 宁静。世界末日的风吹过了他的头脑1他的罪孽,那在他的想象 中眼似明珠的娼妓，现在在这风暴中拼命逃跑，象带着无限恐 惧的老鼠一样吱吱叫着，在一撮髯毛下面缩成一团。
当他横过广场朝家里走去的时候，一个小姑娘的轻快的笑 声，传进了他的正发烧的耳朵。那脆弱的欢乐的声音比天使的 号角更有力地刺在他的心上，由于不敢拾眼观着，他只得一边走 着，一边转过头去望着黑喑中的乱树丛。羞辱从他受伤的心中 溢出来，浸透了他的整个存在。埃玛的形象出现在他的眼前，在 她的目光之下，那羞辱的浪潮又一次从他的心中冲了出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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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知道，在他的思想中，他曾如何对她加以侮辱，他的野兽
一样的情欲曾如何毀损和践踏她的天真！这是一个孩子的爱情 吗？这是骑士的风流吗?这是诗吗?他的放荡行为的各种可鄙的 细节简直仿佛在他自已的袅子底下发着臭味。那些他曾藏在火 炉的烟道里因面弄得满是烟尘的图片，他公然拿出来接连几小 时看着，欣贫那上面下流无耻的淫荡图形，而使自己的思想和行 为继续犯罪；他的那些充满猿猴一类生物和眼如明珠的妓女的 可怕的梦垅；他怀着欣喜的心情写下为自己的罪行忏悔的长信， 那些信他曾接连许多天偷偷带在身边，只是为了在夜幕的掩盖 下把它抛在广场角落的草地上、破烂的门边或某一个篱笆脚下， 等待某一个偶尔走过的少女，无意中发现它,拾去偷偷阅读。疯 狂'疯狂〖这些事当真可能都是他干的吗？种种下流的记忆一 时都集聚在他的心头，他感到自己的额头冒出一阵冷汗。
在这釜辱带来的痛-苫过去之后，他力图使自己的陷于无能 境地的卑下的灵魂再次站起来。上帝和圣母实在离他太远了, 上帝过于伟大和严厉，而圣母又过于纯洁和神圣。但是他却想 象着在一片宽广的土地上，他正挨近埃玛站着，温驯地含着眼 泪，弯下腰去亲吻她的衣袖。
在那温和宁静的夜空下的一片宽广的土地上，一团白云在 淡蓝色的海一般的天空中向西方坝去，他们俩，两个犯罪的孩 子，正并肩站立在一块儿。他们的罪行，虽只是两个孩子的罪 行，却严重冒犯了上帝的威严;但这却没有冒犯她，而她的美决 非看一眼便会招来祸害的尘世的美，而是以晨星为其标志的美， 而且也和展崖一样充满光明，令人赏心悦目。她向他转过来的 那双眼晴，显然对他并无责备之意，也无受到冒犯的神态。她把 他们两人的手放在一起，手拉着手,对他们的心灵说-132
―携起手来吧，斯蒂芬和埃玛。这时在天堂里正值美好 的黄昏。你们曾经犯过错误，但你们永远是我的孩子。这是一 颗心对另一颗心所表现的热爱。把手携起来吧，我亲爱的孩子 们。你们将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们俩的心将永远彼此相
爱。
—股殷红的光线从窗帘下射进来，照遍了整个小教堂,在最 后一个窗帘和窗棱的缝胺间，一道光线象一把长矛直穿到圣坛 上睢花的烛台上，那烛台仿佛天使的久经战斗的铠甲闪闪发着 亮光。 、
小教堂顶上、花园里和学校里到处都在下着雨。这雨将永 远无声地下下去，地上的水会一英寸一英寸地髙起来，掩没一切 花草和丛林，淹没树木和房屋，淹没纪念碑和山顶。一切生命都
会被无声地闷死，飞鸟、人、大象、猪^孩子们；在完全被淹没的世 界的浮渣中，将会无声地漂浮着这一切生物的尸体。这雨将廷 续四十个昼夜，一直到整个地球表面完全被大水所淹投。 这是可能的。为什么不能呢？
一地狱已经无限扩大了自己的炅魂，张大了 ！）己的 嘴一这些话，我的耶稣基督面前的可爱的小兄弟们，是从《以 赛亚书》第五章第十四节引来的。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 阿门。 ^
这抻父从他的袈裟^面的一个口袋中掏出一块没有链条的 表，他默默看了看那表的针盘，一声不响把它放在自已面前的 桌上。
他开始用一种很安详的声调接着说，
一亚当和夏娃，你们知道，我亲爱的孩子们，是我们最早 的袓先，你们还应该记得上帝所以创造他们，是为了让撒旦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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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叛乱的侍从们堕落以后，在天空留下的空缺将有人填补。我们
都听说过，撒旦是一个充满光明的强有力的天使展曦的儿子1但 是他堕落了；他堕落了 、同时天空中三分之-'的神灵也跋着他一 起堕落了：他和他的叛乱的随从都被抛进地狱里去。他究竟犯了 什么罪，我们也没法儿说淸楚。神学家们认为他犯的是骄傲之 罪，是在一瞬间产生的一种罪恶思想：000 561^1^11①：我不伺 侯了：这一瞬间便构成了他的毁灭：他由于这一瞬间的罪恶思 想冒犯了上帝的威严，于是上帝把他赶出天堂，永远抛进地狱 里去。
―当时上帝造出了亚当和夏娃，把他们安置在大马士荦 平原上的伊甸园里，那是一个充满阳光和色彩，长满无比茂盛 的植物的可爱的花园。那长满各种果实的大地让他们过着富饶 的生活：飞鸟和走兽都是自愿为他们服役的仆从-他们完全不知 道我们的肉体常常会遒受到的病痛，没有病，没有贫穷，也没有 死亡：一个伟大仁慈的上帝能够为他们傲到的一切都已经做到 了，但是上帝曾对他们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永远眼从他的盼 咐。他们决不能去偷吃禁树上的果实。
―天哪，我亲爱的孩子们，他们后来也堕落了。那魔鬼，
他虽然曾经是晨嗛的儿子，曾经是一位光芒四射的天使，现在却 变成了具有生物中最狡猾的一种生物、蛇的外貌的恶魔。他妒嫉
他们。他这个失畋的伟大的神，决不能容忍人这种用泥土做成 的生物占据他由于自己犯罪而不得不永远放弃的遗产。他向那 女人，他们两人中较弱的一个走去，把他的动人的甜蜜的言词的
①拉丁文，意即下文"我不^埃了"。这是原为天使&的61旦69入地狱前对上 帝讲过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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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汁灌进她的耳中，并向她许惠说一啊，这对上帝是何等的
亵渎啊I―如果她和亚当吃了那禁果，他们就可以变成神，不， 变成上帝。夏娃终于在这个头号骗子的诡计面前屈服了，她吃 了那苹果，而且还给了亚当一个，亚当竞然没有足够的椅神上的 勇气来拒绝她。撒旦的毒箭一般的舌头发生了作用。他们从此 堕落了。
―一然后在那个花园里便出现了上帝的声音，他要让他所 创造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于是天堂虽神灵的首长迈克尔手里 拿着冒着火焰的长箭，出现在那一对犯罪人的面前，把他们赶出 伊甸园，赶到人世上来，赶到充满疾病和斗争、残酷和失望、劳累 和艰苦的世界上来，靠自己的虛汗挣得自己的面包。可是甚至
在这时候上帝还是多么仁慈吶！他出于对我们可怜的直落的祖 先的怜悯，答应他们，到了一定的时间之后，他将从天上派下? 个神来为他们赎罪，使他们再次成为上帝的孩子和天国的继承 人:而那个神，那个堕落的人的赎罪者，便是那至髙无上的，永恒 的三位一体的第二个位，也就是上帝的独生的儿子，
~他来到了。他是由圣母玛利亚，一个纯洁的处女生下 来的。他出生在朱迪亚的一个破旧的牛捆里，过了三十年贫苦 木匠的生活，一直到他应该去执行他的使命的时候。到了那时， 他心中充满对人类的爱，于是走出去呼唤所有的人来倾听他的 新的福音。
~他们听了没有?是的，他们听了，可是并没有人理会。他 们把他象个罪犯一样抓住捆绑起来，把他当作傻子加以嘲笑， 并把他看作是一个到处行劫的强盗，他们打了他五千皮鞭,给他 带上用荆棘傲的王冠，让一些犹太游民和罗马的士兵拖着他满 街乱跑，扒光了他的衣服，把他吊在绞架上，他的身体的两倒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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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长矛扎伤，我们的主的伤口上不停地往外流着水和血，
一甚至钛在那时候，在那无比痛苦的时刻，我们的仁慈 的赎罪者仍然对人类充满了怜悯。可是就在那里，在卡尔法里 山±，他6建了神圣的天主教教堂,并且保证要用它挡住去地狱 的通路。他把救堂建立在古老的岩石上，他赐给它神的祝福，为 它准备下圣餐和各种牺牲，并且应允只要世人肯听从他的教堂 所讲的话，他们将仍然可以进入永恒的生活:可是如果在他为他 们尽了 一切努力之后，他们仍然坚持走上邪恶的道路，那最后仍 然会被拋向永恒的折磨,地狱。
那传教士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他停了 一会儿，把一双手掌 合在一起，但很快又分开，然后接着说，
一现在让我们尽我们的力量所及来想一想，受到触犯的 上帝，出于正义感，给那些应该受到永恒惩罚的罪人预备下什么 样的住所呢？地狱是一个狭窄、黑喑和充蒋臭味的监牢，这个魔 鬼和为上帝所抛弃的灵魂的住处充满了火和烟，这个监狱所以
那样狭窄是上帝有意设计出来，以便严惩那些拒绝接受他的法
律约束的人。在尘世的监牢中，被关在里面的可怜的犯人至少还 有某种活动的自由，尽管他只能在他的地牢的四面墙內活动,成 者只能在监牢的阴昧的庭院里活动。在地狱里可不是这样，在 那里由于受到天遒的人数众多，那些囚犯都是人压人挤在一个 可怕的牢房里，牢房的墙壁据说有四千英里厚:这些罪犯的手脚 都给绑住，完全不能活动，一位受到上帝&福的圣徒圣安塞姆， 在一本如实描写地狱情况的书里接说，如果一个罪犯眼晴上有 一个蛆虫咬他，他也投有办法把它弄开。
―从外面看去，他们完全销在一片黑喑中。因为必须记 住，地狱里的火是不会发光的。正如在上帝的命令下&比伦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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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火焰已失去热力，只保留了光宪一样，也是在上帝的指令 下，地狱里的火却只保留了强烈的温度，它永远在黑喑中燃烧。 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黒暗的风暴，燃烧着的石灰岩发出黑暗的 火焰和黑喑的烟，在这里所有罪犯的身体全一个压一个堆在一 块儿，他们之间甚至连容得下一点空气的缝隙都没有。法老们认 为曾经侵犯过他们的土地的一切灾祸，只有一种灾祸是最可怕 的，那就是黑喑。那么对于地狱里的这种不是三天就会过去，而 是将永恒存在的黑暗，我们将对他怎么说呢？
味，显得更让人无法忍受。我们早听说过，在世界末日的可怕的 烈火把整个世界净化以后，全世界的航脏、全世界的废物和渣滓 都将象流进一个大沟里去一样流到地狱里去。那以无比巨大的 数量永远燃烧着的石灰石也使地狱里充满不能忍受的臭味，而 受惩罚的人本身也会放出一种&疫般的气味，那气味，博纳凡契 尔曾说，仅是从一个人身上发出的那一点便已足够使整个世界 臭不可闻了。这个世界的空气本身，那使一切都得到净化的元 素，由于长时间被禁锢着，也变得奇臭无比，令人无法呼吸。咱们 来想一想地狱里的发臭的空气会是什么样的吧。想一想某个脏 污腐烂的尸体长时间在坟墓里腐烂、分解、已经变成了一团腐奥 的稀浆，想一想这样一具尸体却被放在火里焚烧,燃烧着的石灰 岩的火焰吞噬着它，散发出一股强烈的令人窒息、令人作呕的 难以忍耐的臭味。再想想那令人恶心的臭味，由于在那发臭的 黑暗中，经常成百万、成千万增加新的发臭的尸体，它也就成百 万倍成千万倍地愈变愈浓，整个地狱完全变成了一团腐烂的人 堆。想一想所有这一切，你就可以多少对地狱虽的奥味的可怕 程度略有所知了。
一但是这种臭味尽管可怕，它却并不是地狱里的罪人所 受到的最大的肉体上的折磨。暴君能让他的同胞们受到的最大 的折磨是用火去烧。把你的手指头在烛火上放一会儿，你就会 感觉到火烧的痛苦。可是我们尘世上的火原是上帝为了人的利 益而创造出来的，是为了用它维持人的生命的火花，为了帮助他 干一些有用的事，而地狱里的火却完全是另一种性质，上帝创造 它就是为了折磨和惩罚那些不肯梅罪的人。我们尘世上的火，^ 于它所燃烧的物质本身更容易或更不容易燃烧，会烧得更快或 者稍慢一些，这样使得聪明机智的人甚至可以创造出一些化学 药品，以防止或阻挠火的燃烧。但是在地狱里燃烧的那种硫癀质 的石灰岩，是特意设计出来让它永远永远以无法形容的疯狂燃 烧着的。不仅如此，我们尘世上的火焰，不管燃烧任何东西，同 时也就把它毁灭了，因此火愈强烈它存在的时间也就愈短，可是 地狱里的火却有这样一种特性，那就是它永远把它所燃烧的东 西保存下来。所以尽管它以难以形容的强烈的疯狂燃烧着,它却
可以永远疯狂地燃烧下去。
一再说说我们尘世的火焰，不管它烧得多么凶猛，范围 多么宽广，它却总有一个限度;可是地狱里的火海却是无边、无际 和无底的。根据史料，鹰鬼本人，当一个士兵问他的时侯，也不得 不承认,如果杷一座大山抛进地狱里的火海里去，它也只会象一 小块鳍烛一样转眼就烧光了。但是这种可怕的火焰还不只是从 外面来燃烧罪人的身体，而是使每一个被上帝抛弃的灵魂本身 都变成一座地狱，那无边的火还将在它的生命里面疯狂地燃烧。
哦，那些可怜人的命运该是何等可怕啊！他们的血液在他们的
血管里胃着泡儿，沸腾着，他们的脑81在他们的头骨里沸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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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刚才所说的这种无边的火焰的力量和特性，要 是和它的强度比较起来那又箅不得什么了 ，这种强度，神灵正是 为了用它作为一种同时给人的肉体和灵魂以惩罚的工具而特窓 创造出来的。这是一种直接从上帝的愤怒中喷发出来的怒火， 它不仅只依靠自己的活动发生作用，同时还是上天向人拫复的 一种工具。正如洗礼用的圣水可以在洗净人的肉体的时候也洗 净人的灵魂一样，这惩罚的火焰在惩罚人的肉体的同时也惩罚 人的精抻。肉体的每一个感官都将受到折磨，而同时灵魂的每 一种官能也都会感受到痛苦，眼瞎所见是一片永远穿不透的绝 对的黑喑，鼻子所闻的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臭味，耳朵里充濂了
呼喊，啤叫和咒骂，嘴里所尝到的是一种恶臭之物、麻风病患者 的腐肉，和不可名状的令人窒息的矣昧，触觉所感到的是烧得火 红的铁棍和铁叉，上面还不停地冒着残酷的火焰。通过各种感官 所受到的这种种折磨，那不死的灵魂，以它存在的本质为基础， 将永恒地在无边无际的火海中忍受着永恒的折磨，这火海正是 无所不能的上帝由于他的威严受到损害而点燃起来的，这火海 更由于上帝的愤怒的呼吸愈烧愈烈，而且将永不熄灭。
~最后还应该考虑到，这种地狱里的祈磨由于无数受天 谜的人挤在一起而更为增强了。在人世上，一个罪恶的同伴是那 样可厌,以至于有些楦物，如果把它们和某种对它们致命的或有 害的东西放在一起，就会仿佛出于本能从它的旁边躲开。在地 狱里一切法则都痛倒过来,这虽没有人想到什么家庭或国家,想 到什么友情或者亲厲关系，地狱里的罪人都不停地彼此对喊对 叫，由于看到别人和他们一样受到折磨，痛苦不堪，他们自己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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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人的惑觉已全被遗忘，
受难的罪人的喊叫充斥了巨大的深渊的每一个角落。罪人们永 远满嘴是对上帝的咒骂和对一同受罪的人的仇恨，以及对那些 曾经跟他们一起犯罪的灵魂的咒诅。在早年，按照习俗惩罚弑 父者，也就是对举起残暴的手谋杀自己父亲的人的惩罚办法是 把他装在一个口袋里扔到深海里去，口袋里同时还放着一只公 鸡、一只猴子和一条蛇。法律制定者所以订出这样一条我们今天 看来似乎过于残酷的法令，目的是要让那个罪犯受到一种与一 些凶恶、可恨的兽类呆在一起的折磨。可是那些在地狱里受罪的 人，一旦在一同受罪的伙伴中发现了曾经怂患和帮助他们犯罪 的人、曾经用他们的话语在他们身上第一次撒下邪恶思想和邪 恶生活的种子的人、曾经以他们不正当的建议把他们引上罪恶 道路的人、曾经用他们的眼睛引诱过他们使他们走上背离道德 行径的人，他们便立即会从他们干枯的嘴唇和疼痛的喉咙里发
出何等疯狂的咒骂！他们的这种忿怒，那几个不会说话的动物却， 是无法与之相比的。他们会面对他们从前的这些教呋犯和同谋 者，责骂和咒诅他们，但他们毫无办法，也毫无希望:现在要忏悔 已经太晚了。
―暈后让我们再想一想那些受天罚的灵魂，魔鬼的伙伴 们所受的折磨吧，不管他们是引诱人的还是被引诱的全都一样。
—是以他们的咒诅。我们没法想象这些魔鬼是多么可柏。锡耶 纳的圣凯瑟琳有一次曾见到过一个魔鬼，她因而在一本书上说， 捭宁愿在一条用炭火铺成的道踣上走下去，直走到她的生命的 尽头，也不通意再对那可怕的魔鬼看上一眼。这些本来都是美丽 的天使的魔鬼，现在和他们过去的惊人的美一样变得惊人的可
怕和丑陋了4他们对那些被他们拖上毁灭道路的无助的灵魂尽
量揶揄、嘲笑。正是他们这些可怕的魔鬼，在地狱里被变成了发 自良心的呼声。你为什么会犯罪?你为什么听从了朋友对你的诱 惑的言词？你为什么背离了你原来虔信上帝的一切活动和善行? 你为什么没有设法逃避犯罪的机会？你为什么没有及早与那+ 罪恶的朋友断交？你为什么没有放弃那种淫荡的习愤，那些不 道德的习惯？你为什么没有接受听你忏悔的神父的劝告？你为 什么没有，甚至在你一次或者再次，或者三次，或者四次，或者一 百次犯罪之后，对你的邪恶行为表示忏悔，立即再转而求助于上 帝，虽然你知道他一直在等待着你去向他忏悔，清洗掉自己的一 切罪孽?现在忏悔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时间现在存在，过去存在,
可是将来就不复存在了！那时候，你可以偷倫地犯罪，可以让自 己沉迷在懒惰和骄傲之中，追求一些不合法的东西，屈眼于你的 低下的天性的诱惑，过着象野地里的野兽一样的生活，不，甚至 比野地里的野兽还要更坏，因为至少它们只是一些畜生，并没有 理昝来指引它们。时问过去存在，但是将来就不复存在了。上帝 曾用许多声音对你说话，可是你从来都不肯听。你不愿意彻底清 除掉你心中的骄傲和愤怒，你不恧意归还你通过不正当手段锊 来的东西，你不愿意服从你的神圣的教堂对你的教导,也不^意 履行你的宗教上的职责,你不愿意放弃你的那些罪恶的友伴,你 也不愿意避开那些危险的诱感，这些便是那些着意折磨人的魔 鬼所讲的话，这些话里充满了噸笑和赍备，充满了仇恨和厌恶。 还有厌恶，是的1因为就连那些魔鬼本身,在他们犯罪的时候,在 他们犯下这唯一能和他们的天使本性相适应的罪行，对理昝造 反的时候:他们，甚至他们这些罪恶的魔鬼，也会对堕落的人用
来亵渎和冒犯圣灵的神庙井使自3变得肮脏下流的那种无法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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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的罪行，表示反感和厌恶，避之唯恐不及。
一嘴，我的基督面前的亲爱的小弟兄们，让我们永远也不
要有机会听到这些话吧！希望我们永远不会碰上这种命运，我 说！在那可怕的最后的潸箅来临的时侯，我热诚地向上帝祷告， 希萆今天在这个小教堂里坐着的，没有一个人会听到至髙无上 的法官命令他永远离开他的眼前，和一群可怜的人一起被赶走， 希望我们中没有一个人会听到他的加以驱除的可怕的判决：从 我身边走开，你这该死的东西，快到为魔鬼和他的随从们预备的 永恒的烈火中去吧I
他从教堂中间的过道走过去，两腿战栗着，头皮也不停地抖 动，仿佛被鬼怪的手指摸了一下。他走上楼梯，穿进过道里去, 过道两旁的墙上挂着许多外衣和兩衣，那无头、不成形体又不停 滴答着水的衣服简直象被绞死的罪犯。每走一步他都恐惧地想 到他恐怕已经死了，他的灵魂已经从他的皮囊中给抓走，他现在 正在永不回头地向着无限的空间飞去。
他的脚简直没有办法抓住地面，他心情沉重地坐在书桌边， 随便打开一本书来仔细读着。那里每一句话都是对他汫的。这 ―切都是真的。上帝是万能的。上帝现在就可以把他召唤去， 不等他意识到那种召唤，就在他坐在这书桌边的时候餽会把他 唤走了。上帝已经对他发出召唤了。是吗？什么？是吗？他的 皮肉因为感觉到残酷的火舌正向他烧过来开始缩成了一团，并 由于感觉到在它四周回旋的沉闷的空气，完全变得干枯了。他 已经死了。是的。他已经受到了审判。一股烈火的巨浪穿过 了他的肉体：这是第一个浪头。接着又是一个浪头。他的头脑 开始着火了。然后又是一个浪头。他的脑汁在碎裂的头颅中巳 经开始咕瑯和冒泡了。火焰从他的头颅上苜出来变得象一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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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而且象人一样发出尖叫声：
―地狱！地狱！地狱！地狱！地狱I 在他的身旁有人在说话； ―专讲地狱。
一我想这回可让你们的印象够深的了。
一你说得一点儿不错。他真让咱们全吓得够呛。
一对你们这些家伙就得这样:满^让你们知道上进的了。
他软弱无力地趴在书桌上。他并没有死去。上帝晳时饶过
了他。他仍然生活在他所熟悉的这所学校的世界中。塔特先生和
文森特，赫伦站在窗口，交谈着，开着玩笑，并转头向窗外凄凉
的小雨望着，不停地摇着头。
~ ―我希望天马上晴起来。我已和几个同学商量好，瑭车
到马拉海德去转一圑。可是现在路上的水恐怕都漫过膝盖了。 ―可能会晴起来的，先生。
这些声音他是非常熟悉的，普通的闲谈，没有人说话时教室 里的那种宁静，以及别的孩子们安静地吃着早餐时发出的那种 宁静、柔和的牛群吃草一样的声音，对他的痛苦的灵魂都是一种
安抚。
现在还来得及。哦，圣母玛利亚，罪人的救星，替他说说情 吧1哦，圣洁的处女，请从死的深渊中把他拯救出来吧。
英文课开始时让大家听读一段历史。那些王公、朝廷宠臣、 大主教等等，都藏在他们名宇的面纱后面象一些无声的幽灵在 他眼前飘过。他们全都已经死了:全都受到了审判。一个人如果 灵魂不能得救，即使占有整个世界义有什么好处呢？现在他终 于明白了:在他四周存在着无数人的生命，他们象蚂蚊一样彼此 称兄道弟，在和平的土地上劳动，他们中的死者都长眠在宁静的
土丘之下。他的一个伙伴用胳賻肘硪了他一下，那似乎是碰到 了他的心:在他开始回答老师提问的时候，他听到他自已的声音
里充满了羞辱和悔恨带来的沉静。
他的灵魂愈舉愈深地陷入了悔恨造成的宁静的深渊。她再 也不能忍受那种对死亡的恐惧了，在她下沉的时候，她发出了一 阵微弱的祷吿声。啊，犟的，他暂时还会被上帝饶过的,他将在 心里悔罪，以求得到宽恕1那些在上的，在天堂里的神明一定会 看到，他将如何采取新的行动以弥补过去的过失:整个一生，一 生中的每一刻他都会那样做的，只是潸等一等。
―所有的人,上帝啊！全体，全体！
一个人跑到门口送信说，小教堂里已经开始接受所有的人
的忏悔了。四个孩子离开了教室1他还听到别的人走过走廊的 声音。一阵令人发抖的寒风从他心头吹过，那不过只是一丝很欲
弱的小风，然而，他倾听着，平静地忍受着，却似乎把自己的一 只耳朵贴在心房的肌肉上，感到它畏惧地往一块儿收缩，并听到 它的左、右心房不停地舒张和收缩。
完全无法逃避。他必须去忏悔，去亲口说出他所干过和想到 过的事，一个罪孽接着一个罪孽。怎么个说法？怎么个说法呢？
一神父，我……
这思想象一只寒光闪闪的匕首剌进了他娇嫩的皮肉'忏悔。 可是他不能在学校的小教堂里。他可以诚恳地把他的全部罪孽， 他的行动上相思想上的每一个罪孽都坦白地讲出来，可是他不 能在同学之间讲。到远处某一个什么黑暗的地方，他可以低声 说出他自己感到羞耻的一切事情,他诚恳地请求上帝，不要因为 他不敢在学校的小教堂里仟悔而对他生气，他同时带着非常沉 重的心情，默默地请求他周围的孩子们的心灵都对他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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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
他又一次坐在小教堂前排的板凳上。窗外白昼的光线正慢
慢消失，在它渐渐从暗淡的红色的窗帘边流逝时,他伤佛感到那
末曰的太阳正缓缓下落，所有的灵魂都聚集在这里听候最后的 审判了。
―我巳&从你的艰前拋开了，这些话，我的基督面前的小 兄弟们，是从《诗篇1第三十章第二十三节引来的，以圣父、圣子
和圣灵的名义。阿门。
那神父开始用一种安详、友善的口气讲着。他的脸色看来 非常仁慈，他把两手的手指轻轻放在一块儿，指尖对指尖做成一 个歪歪斜斜的鸟笼的样子。
―今天早展，在我们企图弄明白地狱是个什么样子的时
候，我们曾经竭力要弄淸楚，我们神圣的创世主在他的精神训练 —书中所讲的地狱的抅成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说，我们试图在我 们的想象中，用我们的理智来想象那个可怕的地方的物质特性， 以及所有在地狱里受罪的人所受到的肉体上的折磨。今天晚上 我们将花一点时间来想一想地狱里精神上的折磨是什么情况。 ―必须记住，罪孽是一种具有双重意义的罪行。它昧表 明我们在我们的卑劣的天性的鼓动下屈服于低下的本能，屈服 于野蛮的昝性，又表明我们背离了我们的商尚的天性的教导，背 离了一切纯洁和神圣的东西，背离了抻圣的上帝本身。由于这 个原因，人的一切罪孽都将在地狱里受到两种不同形式的惩罚，
肉体的和棟神的。
―要知道在一切精神上的痛苦中，最巨大的一种是感到 有所失的痛苦，这种痛苦是如此巨大，事实上它本身就构成比其 它一切痛苦加在一起还要更大的痛苦。教堂里的最伟大的医师，
145
大家所说的天使医师圣托玛斯曾说，最可怕的上天的谴责是人 的理智完全失去了神的光采，他的爱的感情固执地背离了上帝 的善念。必须圮住，上帝是代表至善的神灵，因此失去了这样一个 神灵的爱，对人来说就必然是一种永无止境的痛苦。在现实生活 中，我们还不能明确地理解这种损失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可是 在地狱里受惩罚的人，因为他们受到了更大的折磨，便会完全理 解那种损害对他们是何等重要，他们也会懂得，他们所以失去它 完全是由于自己的犯罪行为，并知道他们已从此永远失掉它了。 就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刹那，灵魂和肉体的纽带已经被割断，那灵 魂便立刻仿佛向生存的中心跑去一样飞向上帝。必须记住，我亲 爱的孩子们，我们的灵魂是永远渴望与上帝同在的。我们来自上 帝身边，我们靠上帝活着，我们属于上帝'我们是属于他的，永返 也不能改易。上帝用神的爱爱着每一个灵魂，每一个人的灵魂都 生活在那种爱中。怎么可能会不是这样呢？我们的每次呼吸，我 们头脑中的每一种思想，我们生存的每一刻都来自上帝的永不 衰竭的仁慈。我们的灵魂是我们的创世主从无到有使他获得存 在、使他的生命延续下去，并使他生活在他的无限的热爱之中 的，如果一个母亲失去了自已的孩子，一个人失去了自己的家 人，一个朋友和自己心爱的朋友分离了，便会给人带来痛苦，那 么想一想，一个可怜的灵魂被从至善和至仁的创世主的面前赶 走了，那将会是一种何等的痛苦。那么，这种和至髙的善，和上帝 永远的分离、由于这种分离而慼到的悔恨，以及对这种永远无法 改变的情况的明确了解:所有这些就是上帝所创造的灵魂所能
忍受的最大的折磨，？0^12 (^！!!"①，有所失的痛昔。
①拉丁文，6即下文I有所失的痛苦。 146
，在地狱里受罪的灵魂将受到第二种痛苦，是良心上的 痛苦。正好象死去的肉体会由于腐烂而生蛆一样,不能得救的灵 魂也会由于罪孽带来的腐烂而产生一种永无休止的悔恨，一种 良心上的剌痛，这种蛆虫，正如教皇英罗森特第三0所说，具有 三重的剌。这种残酷的龃虫的第一根刺是对过去的欢乐的记忆。
哦，那将是一种多么可怕的记忆啊！在那一片烧毁一切的火海 中，骄傲的帝王将会记得他宫廷里无比盛大的排场，聪明而邪恶 的人将会记得他的图书馆和他研究所用的工具，热爱艺术的人 将会记得他的雕像、图画和其它一些珍品，尽愤享受吃喝的人将 会记得他的盛大的丰盛的筵席，他的制作辨良的佳肴和他的上 等名酒，守财奴将会圮得他收蔵的大量金银，盗匪将会记得他通 过不正当手段弄来的钱财，喜欢报复的忿怒而残暴的杀人凶犯 将会记得他过去从中取乐的血腥事迹和凶残的活动,那些肮脏、
欢乐。他们将会记得所有这一切，因而为自己的罪華对自己感到 无比痛恨。因为对那些灵魂来说，这种欢乐和他们将在地狱的 烈火中千年万载接受的痛苦相比，会显得是多么可悲明。他们 将会想到只因为自己曾贪恋某些贱如粪土之物、贪恋几块破金 属块、贪恋云烟一般的荣誉、贪恋肉体的享受、贪恋一点精抻上 的刺激，竟使自已失去了天堂里的福分，因而对自己是多么忿 怒和痛恨啊。他们感到悔恨莫及，这是良心的蛆虫的笫二根剌， ―种对自己已犯的罪孽过晚和无用的悔恨。神的正义迫使这些 可悲的可怜虫永远忘不掉他们所犯的罪孳，而正象圣奥古斯丁 所指出的，上帝还会把他自已对罪華的了解传给他们，因而罪準
①印12世纪末13世6初法3肇帝穸达里奥，律贡雜^底西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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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会在他们眼前也会象在上帝眼前一样显得是那样的可恨和邪 恶。他们将非常充分地理解自己的罪恶而感到无限悔恨，但是
那时却巳经太晚了，他们为自已错过的良机痛哭流涕。然后就 是良心的蛆虫在他们身上扎得最深而且最残酷的那一根刺了。 良心将会对他们说:你们本来完全有时间和机会悔罪的，可是你 们没有那样做。你们是在浓厚的宗教气氛中由你们的父母抚养 成人的。你们有教堂的各种仪式、祝椹和宽容来帮助你们。你们 有上帝的仆从向你们布道,在你们迷铬的时候把你们召唤回来， 宽恕你们的罪孽;不管那罪孳是多么严重，数量多么大，只要你 们肯仟悔、肯悔罪就行。可是不。你们没有那样做。你们嘲笑 抻圣的宗教和它的传教士，你们避开给你们忏悔的神父，你们在 罪孳的泥坑中愈陷愈深。上帝曾经向你们呼唤，对你们发出警
告，请求你们再回到他的身边。哦,多么可耻，多么可悲啊!宇宙 的主宰对你们这些泥土做成的生灵提出请求，要你们爱他，不 耍忘记你们是他创造出来的啊，要你们遵守他的法令。可是不。 你们没有那样傲。当时在你还活在人世的时候，只要一滴真正 悔恨的眼泪就能为你赢得的东西，现在如果你还能够哭泣，即使
不可能再为你赢得那些东西了。你现在又请求再回到尘世中去 生活一阵好让你悔罪:伹是已经没有用了。时机已经错过：永远 地镥过了。
~这就是良心的三重刺，它是哨啮着地狱里可怜人的心 窝的毒蛇，那些可怜人心虽都充癍了地狱般的忿怒，他们咒骂
自己'的愚8，咒骂把他们引上这毁灭道路的罪恶的朋友，咒笃在 生活中诱惑他们，而今在永恒的折磨中却又讥笑他们的那些魔 鬼，他们甚至斥责和咒骂，他们尽管可以蔑视和嘲笑他的至善和
14 &
忍耐,却无法逃遒他的公正和权力的至髙的神灵。
一受到天谴的人将遭受到的第二种枏神上的痛苦是一种 扩张的痛苦。生话在尘世中的人尽管可以犯下各种罪恶，但是决 不能同时犯下所有的罪，因为正象我们常常可以以毒攻毒一样， 一种罪恶也会改正或克眼另一种罪恶。但在地狱里情况可完全 相反，一种折磨并不会抵消另一种折磨，却只会增强它的力量： 而且由于内在的官能比外在的感觉更为完善，所以他们更能感 受更大的痛苦。正如每一种慼官都会受到适合于它的折磨一样， 每一种精神上的官能也同样会受到各自不同的折磨，想象的能 力将只会想到各种可怕的形象，感官将只会交替感受到希望和 忿怒，头脑或思想将被一种比笼軍着可怕的地狱的外在黑暗更 为可怕的内在黑暗所充塞。占据着这些恶魔的心灵的怨毒，虽 然本身并没有什么力量，却是一种永远无限扩张并将无限存在 下去的恶根，这种邪恶的可怕程度，除非我们能够想象上帝对人 类的巨大罪恶所怀有的各种深切的仇恨，我们几乎完全无法理
―和这种扩张的痛苦相对，同时又和它并存的另一种痛 苦是强烈的痛苦。地狱是一切罪恶的中心，你们知道任何东西 愈靠近中心愈强烈，愈离开中心便愈微弱。没有任何一种缓解 的东西或可用来掺和的东西可以稍稍减缓或冲淡地狱里的痛 苦。不，甚至原来大家认为好的东西到了地狱也都变成了邪恶。 在剁的地方被看作是使苦恼的人得到安慰的友情，在那里将变 成无休止的祈磨,一直被看作是智力的最高要求、大家都希望得 到的知识，在这里将会变得比无知更为可恨'从创世主到树林里 最低贱的植物都渴望得到的光明，在这里你将痛恨万分。在人 世间，我们的悲哀，或者时间不会太长或者程度不会很深，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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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本性可以靠习惯克服它们，或者由于忍受不了其沆重压力 使之告于结束。可是在地狱中那些折磨是不可能靠习惯来克股 的，因为它们不仅只是可怕地强烈，而且同时又不断地在那里变 换，毎一种痛苦，好比说，可以靠另一种痛苦的火焰点着，而它同 时却又使点着它的那一痛苦发出更强烈的火焰。人性也不可能 通过向它们屈瓶而逃避这种强烈的变化多端的折磨，因为灵魂 永远浸透并存在于邪恶之中，它所能感受到的折磨也就更大。折 磨的无限的扩张、痛苦的不可思议的强烈，酷刑的不停的变 换一一所有这一切正是被罪人们所激怒的至离的神王的意旨使 然;这些便是人们为了追求淫乱、下流的皮肉欢乐而加以蔑裸的 神圣的上天所提出的要求；这些也正是为了给世人赎罪却遭^
恶人践16的上帝的无罪的羔羊，所流洒鲜血的强烈要求。
一在这个可怕的地狱中，一切折磨中最离最大的折磨是 永恒的折磨。永恒!哦，那个可怕的令人沮丧的宇眼，永恒！什 么人的头脑能理解它呢？请你们记住，这是一种痛苦的永恒。甚 至地狱里的痫苦也没有它们这样可怕，它们将是无限的，因为它 们注定要永远存在下去。但是一方面它们将永远存在下去，而 同时它们，你们知道，又是难于忍受的强烈，不可思议地不停地 扩张。永久忍受哪怕只是一只小虫的针刺也会是一种可怕的痛 苦。那么永远去忍受地狱里的多种多样的折磨会是一种什么情 形呢？永远！直到永恒！不是忍受一年或者一个世纪，而是永 远，你们且想一想，这该是多么可怕吧。你们常常看到过海边 的沙滩。那沙粒是多么细呀！要多少这样细小的沙粒才能聚成 孩子们在沙滩游玩时抓在手里的一把沙子呢？现在你们试想有 ―个用那种沙粒堆成的山，它有一百万英里高，从地面直耸入 云宵，有一百万英里宽，一直伸展到遥远的地方，而且有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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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里那么厚；再想一想这个由无数细小的沙粒堆成的无比巨大 的山峰，还象树林里的树叶，大海里的水滴、鸟身上的羽毛、鱼身
上的鳞甲'牲畜身上的毛发、无限的空气中的原子一样不停地成 倍增长着:还要想一想每隔一百万年将有一只小鸟飞到这山上 来用它的嘴衔走山上的几顆沙粒。那将要经过多少个百万个世 纪那只小鸟才能把那座山衔走，哪怕是一立方英尺那么一块地 方呢？要多少千百万年、千百万个世纪它才能把整个山衔走呢？ 然而在我们刚才所说的这个无限长的时间结束以后，对永恒来 讲，却是连一分钟也不曾滅少。在那无数亿万年，无数兆万年 之后，永恒几乎还没有开始。而如果那座山在被完全衔走以后义 伸长出来，如果那鸟又来一粒一粒地把它全部衔走而它又长了 出来，如果这座山这样一长一落，经过的次数象天上的星星、空 气中的原子、大海里的水滴,树林里的树叶、鸟身上的羽毛、鱼身 上的緻甲、兽身上的毛发一样多，而在这无比巨大的高山经过无 数次的生长和消灭之后，永恒也仍然不能说已经减少了一分钟： 甚至在那时侯，在这么一段时间之后,在经过我们只要想一想就 会头昏眼花的无数亿万年的时间之后，永恒几乎还没有开始。
--位神圣的圣者(我相信他是我们的一位先辈)有一次
有机会看到了地狱里的景象。那情彔好象他是站在一个很大的 厅堂的中间，厅堂里又黑又静，耳边只听到一只大钟滴答的声 音。那滴答声不停地呐着;这位圣者仿佛感到那滴答声是无尽
无休地在重复着几个字，永远，决不，永远,决不。永远呆在地狱 里，决不可能进入天堂，永远被排除在上天的光照之外，决不会 享受到上帝的福荫;永远在烈火中熬煎，被組虫啃咬，被烧红的 铁棍刺扎,决不可能逃脱这些痛苦，永远受着良心的折磨，因一 切记忆中的往事怒火中烧，头脑中永远充满黑暗和绝望,决不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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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逸脱；永远谴责和咒骂那些以他们所51的人的苦难为乐的邪 恶的魔鬼，决不会见到赐福人类的神灵的一线光辉;永远在烈火 的深渊中向上帝呼喊，希望有片刻的、仅只是片刻的嚙息的时 间，能暂时避开这可怕的痛苦，决不能获得琊怕是片刻的上帝的 宽恕；永远忍受痛苦，决不会有任何欢乐；永远受到天罚，决不可 能得救;永远，决不;永远，决不。哦，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惩罚
啊！这是在永恒中的无穷的痛苦，无穷的肉体和精神的折磨，没 有一线希望，没有片刻的停顿，这是永恒中的无限强烈的痛苷， 永远不停地变化着的折磨，一种一方面吞唾一切，一方面又使 被它吞噬的东西永远存在的苦难，一种一方面撕裂肉体，一方面 又永远给精神以无尽折磨的悔恨，这种永恒,其中的每一片刻本 身就是一种无尽的悲伤。这就是犯下罪攀的死去的人在全能的 公正的上帝面前将受到的可怕的惩罚。
问齄，因而对于上帝竞会让一个只不过犯下一件可悲的罪華的 人,在地狱的烈火中永远受到无尽无休的惩罚感到不解。他们折
以这样想，只是因为他们受到了肉体的错觉和人的II懂理解的 衆蔽，他们无法真正认识一种可怕的罪-的邪恶程度。他们这样 想，是因为他们不能理解哪怕是一个很小的罪行也具有如此罪 恶和恶毒的性质，以至万能的创世主知道，如果只要他容许一种 这样的罪蓽得到宽恕，不受到惩罚，比如一种很小的罪華、一句 谎言、一个忿怒的神态、一时的有意的懒惰等等，他就可以结束 人世的一切苦难，包括战争、疾病、抢劫、各种罪行、死亡、谋杀等 等。他，伟大的万能的上帝也不能这样做，因为一种罪華，不管是 思想上的还是行动上的，都是对他的法律的冒犯，而如果上帝不 去惩罚冒犯他的法律的人，他也躭不成其为上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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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只是一件罪恶，思想上一时的叛乱性的骄傲就 使得撒旦和天使中的三分之一从他们的无限荣耀的地位堕落下 去了。也只是一件罪恶，一时的胡涂和脆弱，就使亚当和夏娃被 赶出了伊甸园，而给人世带来了死亡和痛苦，为了挽回这一罪 恶的可怕后果，上帝派他的独生子来到人间，痛苦地生活着， 并在最大的痛苦中死去，在一个十字架上悬挂了三个小时之 久。
一哦，我的在耶稣基督面前的亲爱的小兄弟们，我们会冒 犯那个善良的续罪人，惹起他的忿怒吗？我们会再次践踏那已
经被砍烂撕碎的尸体吗7我们会在那充满悲愁和热爱的脸上啐 唾沫吗？我们也会象那残酷的犹太人和野蛮的士兵一样，嘲笑 为了使我们锊救经历着悲愁的可怕的压轧机的折磨的、善良和 无限同情我们的恩主吗？每一句犯罪的话都是他娇嫩的肉体上 的一道伤痕。每一个犯罪活动都是扎进他头脑里去的一根毐剌。 每一个有意接受的肮脏的思想都是刺在他的神圣的充满爱情的 心上的锋利的长矛。不能，不能。这种如此剌痛我们的神王的 事，这种将受到永恒的痛苦的折磨的事，这种将使上帝的儿子再 —次被钉上十宇架,也是对上帝进行嘲弄的事，任何一个人都是 决不能做的 。
―我乞求上帝让我的这些平凡的话能够更坚定那些受着 上帝福荫的人的信念，能够加强正在犹豫着的人的意志，能够把 那些走上歧途的可怜的灵魂，如果在我们中阀还有的话,领0到 上帝的福荫中去。我向上帝祷告,你们也和我一同祷告吧，让我 们能够对我们的罪擎表示悔恨。我现在要你们所有的人和我一 起，在这个简陋的小教堂萆，跪在上帝面前，背诵悔恨的神训。上 帝现在就在那圣体盘中，他心中充澳烈火一样的对人类的爱,正
153
准备抚慰一切痛苦的人。不要害怕。不管你犯了多少罪或者你 的罪恶是多么严重,只要你能够悔罪，你就一定会得到宽恕。不 要让尘世的羞辱感封住了你的嘴，上帝仍然是我们的仁慈的主， 他并不希望有罪的人经受永恒的死亡，而宁愿看到他皈依在他 的面前，得以生活下去。
―上帝正在向你们召唤。你们是属于他的。他从无到有 把你们创造出来。他用一种只有上帝才有的爱热爱着你们。尽 管你们可能已经对他犯下了罪，伹他仍然正张开双臂等待着接 纳你们。可怜的罪人们，可怜的、虚荣的、正在犯罪的罪人们，怏 回到他身边去吧。现在正是合适的时机。现在正是时候。
那神父站起身来，转向圣坛，在越来越喑的光线中，在圣体 盘前的台阶上跪下了。他一直等着小教堂里所有的人都跪下来， ―切声音都静止下来的时候。然后他抬起头来，以极大的热情
一句一句地背诵着悔罪的祷词。孩子们一句接一句跟着他念。斯 蒂芬感到自己的舌头粘在上顿上，因此只得低下头来在心里祷
―哦，我的上帝！
―哦，我的上帝1
―我从心里感到抱歉一
―我从心里^到抱歉~^
―因为我冒犯了你
一@为我冒犯了你
―我痛恨我自己的罪孽
―我痛恨我自&的罪荦
―比对任何其它的罪恶都更愤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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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比对任何其它的罪恶都更愤恨一 ―因为它们使你不高兴，我的上帝~^ 一因为它们使你不髙兴，我的上帝一 ―你是那样的值得我们一 ―你是那样的值得我们一 ―用我们所有的爱来爱你一 ―用我们所有的爱来爱你一 ―我现在下定决心一 ^"我现在下定决心一一 ——在你的神圣的关怀之下一 一一在你的神圣的关怀之下一 一一决不再冒犯你一 ^"决不再冒犯你一 一一并从此走上新的生活道路~^ ―并从此走上新的生活道路一一
晚饭后，他上楼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想要和自己的灵魂单独 呆一会儿，他每上一歩，他的灵魂似乎都要发出一声叹息；他的 灵魂一边叹息着，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上去，穿过了一个非常 阴暗、潮湿的地区。
他在楼梯口的门前站立下来，然后抓住那个陶瓷的门把匆
匆把门打开。他恐惧地等待着，他身内的灵魂已变得委顿不堪，
静諍地祷告着，希望在他跨过门坎时死亡不致轮到他的头上，希
望待在黑暗中的魔鬼将不会获得足以制服他的能力。他站在门 坎前一声不响地等待着，仿佛他面前是个什么黑暗的山洞的入
口。他看见前面有许多人的脸,还有许多眼睛(它们全等待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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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圍圍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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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当然我们完全知道虽然这事最后总归会真象大白他却 仍然会感到要努力试图使自已努力去试图承认稱神上的莨大威 力将有很大的困难所以当然我们也知道得很淸楚~
发出喃哺声的许多小脸都等待着、观望着：喃喃的话语声充 满了那黑暗的洞窟。他在精抻和肉体两方面都感到十分恐惧，但 是他仍然勇澉地抬起头来，大步走进房间里去。一个门洞，一个 房间，仍然是那个房间，那扇窗户。他安详地对自己说，那些仿佛 从黒暗中发出的喃哺话语声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他对自己说， 这不过就是他自己的房间，现在把门敵开着罢了。
他关上门，匆匆走到床边靠床跪下来，用双手蒙住自己的 脸。他的手又冷又粘，胳膊腿都冷得直发痛。肉体上的疲劳、寒 冷和沮丧的心情使他十分不安，完全打乱了他的思想。他为什 么跪在那里，象一个孩子似地念诵着晚祷词？他要和他的灵魂 单独在一起，要检验一下自己的良心,要面对面地正视自己的罪 孽，要回想一下他犯罪的时间、方式和当时具体的情况，要为它 们放声痛哭。他哭不出来。他没有办法淸楚地回想起那些情况。 他只感到他的灵魂和肉体都非常痛苦，他的整个生命，他的记 忆、意志,理解、加上肉体都已经疲惫不堪，完全麻木了。
这完全是魔鬼在作祟，縻鬼打乱了他的思想，蒙蔽住他的良
是他胆怯地祈祷上帝，宽恕他的无能，爬到床上去，用毯子把自 已紧紧地裹起来，又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脸。他已经犯罪了 。他
在上帝的面前，违反上天的意旨，已经陷入很深的罪蓽中，他& 经不配称为上帝的孩子了。
那些事竟会是他斯蒂芬，迪达勒斯干的，这可能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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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叹息着作出了回答。是的，是他干了那些事，秘密地、偷偷 地,一次又一次地干下了，而他由于顽固不化，就在圣体盘的前 面，在他的肉体里的灵魂已经变得腐烂不堪的时候，竞敢还摆出 一副神圣的虚假的面孔。怎么可能，上帝当时竟没有立即把他 击毙？那帮和他一起犯罪的混帐伙伴也都围在他的身边，对着 他呼吸，从四方八面向他弯过腰来。他想开始祷告以便忘掉他 们,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臂，低下头去锁住自己的眼皮:可是 灵魂的感官是无法锁住的，尽管他紧紧地闭上眼睛，他却仍然可 以看到他曾经犯罪的那些地方，尽管他使劲捂着自已的耳朵，他 却仍然能听见。他怀着无比强烈的愿望，希望自己什么也看不 见，也听不见。他的愿望是那样的强烈，一直到那愿望压得他全 身发抖，并使得他的灵魂的感官也暂时被封闭住了。但它们只 是封闭了很短一会儿时间，接着又完全打开，他又能看见了。
他看到一片长满支楞着的野草、荨麻和一束束蓟草的田野。 在那一丛丛发臭的乱七八糟的野草中扔着许多痏瘪歪歪的皤头 盒和成卷成团的干屎。在一片杂乱无章似育非青的野草中，一 点微弱的沼气发出的光艰难地向上燃烧着。和那光一样微弱而 阴森的一股难闻的臭味也有气无力地在那破瞜头盒和已结出硬 壳的粪便上来回讽动。
田野上有一些人：一个,三个，六个:那些人东一簇西一簇在 田野上活动。他们是些长着人的脸孔的形似山羊的人①，眉头 长得象椅角一样，稀薄的胡子灰灰的象梂胶的颜色。他们在田 野上来回活动的时候，他们的无情的眼睛闪烁着罪恶的凶光，身 后还拖着长长的尾巴。一张残酷而恶毒的嘴仿佛敢发出一种灰
①这无6正是希赠抻话淫乱之抻，色态。"^"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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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件破旧的法兰绒背心拉过来盖住自己的肋骨，另一个人一 再咕咕哝哝地抱怨着，说他的胡子和一丛丛的野荜纠缠在一块 儿了，当他们围着田野慢慢一圏一圑转游的时候，从他们干枯 的嘴唇边还不时发出一阵阵温柔的话语声，他们在野草丛中四 处游逛，长尾巴拖在罐头盒上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他们缓悝 地转着画,趑转圉子越小，越转挤得越紧，嘴里仍不停发出低沉 的话语声，长长的摇摆着的尾巴上都粘满了已发骞的稀屎，他们 把他们可怕的面孔使劲向上仰着……
救命啦！
他发疯俶地把毯子从脸上和脖子上扔开。那就是他的地狱。 上帝已经让他看到了为他的罪攀保留下的地狱的情景,恶臭、充 满了野兽的气味和疫疠，这是淫荡的山羊鹰鬼的地狱。这也正 是为他预备的1为他预备的！
他从床上跳起来，那股难以忍受的臭味直冲进他的喉咙，使 得他的内脏都纠结在一块儿，使他直想呕吐。空气！来自上天的 气息！他踉跄地向窗口跑去,嘴里晬哼着，几乎由于恶心要晕倒 过去了。在洗脸盆旁,他感到肚子里一阵抽动，双手疯狂地抱着 自己冰冷的额头，他痛苦地吐出了胃里所有的东西。
呕吐过去以后，他无力地走到窗口，推起窗格，坐在窗口的 一边，把賂膊靠在窗框上。雨已经悝悝停止了；雾气正在点点灯 光之间飘动，整个城市在这浮动着的浓雾中似乎正用黄色的烟 尘为自己编织出一个柔软^茧壳。天空十分宁静，闪着淡淡的微 光，空气是那样淸新，完全象浇透阵雨的树丛中的空气一样，在 这宁静、闪烁着的微光和淡淡的芬芳气息之中，他和自己的^灵 取得了协议。
15 &
他开始祷告:
―他本来曾想让我们带着夭堂里的荥光来到人世，可是 我们犯罪了；那时他不鲑安全地前来拜访我们，而只能掩住& &
的威严和！？己的神光，因为他是上帝。所以他不肯显示自已的 力量，而以虛弱的面貌出现，然后他派遣你，一个生炅，,为他的 代表，让你具有和我们相适应的一个普通生灵的乎庸的外貌和 光彩。现在，亲爱的母亲，你的脍面和形态本身都让我们不能不 想到永恒，你的美不象尘世的美，让人肴一眼就会给人带来危 险，而是象作为你的象征的晨星一样悦耳、悦目，散发出纯洁的 气息，让人想到夭堂的福荫，在心里充满宁静。哦，光明的白莶
的先驱I朝圣者的灯塔！还象过去一样再领导我们吧。在漆黑的
夜晚，越过凄凉的荒野领着我们走向我主耶稣，领着我们@到我 们^老家去吧。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恭顺地抬头看着天上，为他失去的
天真痛哭。
黄昏来临时，他离开了家，他刚一接触到潮湿而黑暗的空 气，一听到他带上门时门框发出的响声，他刚刚由于祷告和哭泣
暂时得到安抚的良心又一次疼痛起来。忏悔！仟悔！光是用眼 泪和祷告来安抚自已的良心，那是不够的。他必须II在圣灵的侍 者面前，真诚而悔恨地完全讲出他一直隐瞄着的罪孽。当他再一 次推开街门进去，听到街门的脚板和门坎庫擦的声音以前，当他 再一次看到厨房里摆好晚餐的饭桌以前，他一定要跪下来忏梅。 这实际是再筒单不过了。
良心的痛苦已经止住，他穿过黑暗的街道迅速向前走着。 街边人行道上有那么多铺路的石块，那个城市里又有那么多街
15？
道，整个世界上更是有那么多的城市。可是永恒是没有止境 的，他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肇。尽管只不过一次，那也是不 可饶恕的罪孽。罪孳竟可以在一刹那间就犯下了。可为什么会这 么快？就只要看一跟或者想着看一眼就行了。你的眼睛开始并
没有希望看见，但却已经看见了。然后一转眼事情就已经发生 了。可是难遨一个人的身体的那一郎分自有它的知党，还是怎 么的？那毒屹，那田野中最机灵的畜生。当它一刹那间忽然有 了自己的欲望，然后还能使自己的欲望罪孳地一分钟又一分钟 廷续下去的时侯，它必定是有它自己的知党的。它有感党，有
知觉，也有欲望。这件事该是多么可怕啊！是谁这样使得人体近 于禽兽的那一郎分，具有禽兽的了解和禽兽的欲望的！究竞是 他自己，还是被一个低下的灵魂所控制的某一种非人的东西在 起作用？ 一想到有一个麻木不仁的蛇一样的生命依靠吸吮它的
生命的娇嫩的骨88维持生命，并依靠悄欲的浆汁使自己得以发 育的时候，他的灵魂便感到无比恶心。哦，怎么会出瑰这种情31 的呢？哦I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躲在他的思想的阴喑的角落里，在创造一切、创造所有的 人的上帝的成仪前，自惭形秽。疯狂，谁会有这样的思想呢？ 自惭形秽地葡匈在那黑暗中，他无声地向他的守护抻析祷着，麻 求他用他的宝剑赶走正在他头脑中向他低声耳语的魔鬼。
耳语声停止了，这时他已淸楚地知道，他的灵魂在思想，言 论和行动方面完全是自愿地通过他的肉体犯下了许多罪行，怏
忏悔去I他必须为他的每一种罪莩忏海。他怎么能对一个神父把 他所干过的事都讲出来呢？但他必须这样做，必须。他怎么才 能把所有的事都讲清楚，而自己不羞死愧死？或者说,他怎么会 干了那么多事情却并不感到羞耻？简直是发疯了！快仟悔吧1 160
哦，那他也许真的会再一次完全自由，变得淸白无辜了 1也许那 神父会知道的。哦，亲爱的上帝！
他穿过一条条灯光暗淡的街道向前走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唯恐有点显得他现在还不肯笔直钧着正等待着他的命运走去， 还害怕赶到他现在正急切想去的地方。当一个灵魂受到上帝的 宠爱，当上帝怀着怜爱的感情看着它的时候,它会显得是多么美 呀！
在马路两旁，许多卖花姑娘坐在那里，面前摆着花篮。她们
的板结的头发披在額头上。她们全蹲在泥桨里，看起来一点也 不美。可是她们的灵魂正受到上帝的顾盼；如果她们的灵魂受 到了上帝的恩宠，那她们看起来就显得十分光彩，上帝是爱她们 的，也看见她们。
一想到他怎么竟会堕落下去,并慼到在上帝的面前，她们的 灵魂比他的显得更高贵得多，他马上觉得一股令人伤痛的羞辱 的风，凄凉地吹过了他的灵魂。那风从他身上吹过，往前吹去， 直吹向不计其数的其他人的灵魂，那些灵魂都或多或少地受到 上帝的恩宠,他们象一些或将继续存在,或已临近消灭的星星一 样时明时喑。那些闪着光的灵魂有的将继续存在下去，有的已 临近毁灭，有的已正慢慢消失，它们在一股令人心酸的微风中 全融混在一起了。伹有一个灵魂已经被上帝抛弃了；一个很小 的灵魂：那就是他自己的。它闪烁了一下，燎灭了，被大家所 遗忘，永不存在了。它的结束是这样阴睹、冷漠、空虚而无味。
对地域的意识，越过一大片没有光线、没有知觉、没有人生 话的土地又慢悝回到了他的心间。他周围的那凄凉的枭色是那 样的冷漠无情;仍是他经常听惯的话语声,但是店铺里燃烧着的 煤气灯、鱼虾、酒精和潲湿的锯末发出的气味，还有来往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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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女人。一个老妇人正预备横过街去，她手里拿着一个煤 油蛾。他弯下腰去问她附近有没有教堂。
―教堂，先生？有的，先生。教堂街就有一座教堂。
―一教堂街？
她把她的油雉换到另一只手中，给他指路；当她把她的冒着 油气的干枯的右手从她的披巾下面举起来的时候，他便对,她 低下头去，因为她的声音使他既感到悲伤，又感到安慰。
一不要客气，先生。
高离的祭坛上的烛光已经熄灭了，可是敬神的香所发出的 香味仍然在那阴暗的殿堂中飘动。脸色显得十分虔诚的留着胡 子的工人们正把一个圣坛的顶盖从旁门抬出去，教堂里的司事 在一旁用手指画着，偶尔讲几句话帮着他们一起撖运。很少几个 虔诚的信徒还留在股堂,旁边的一个圣坛前面祷告，或者在忏 悔间旁边的板凳前跪着。他胆怯地走过去，在最后一条板凳边 跪了下来，教堂里的安静和充满香味的阴暗的空气使他感到很
高兴。他16着的那个木板很窄而且非常破旧，跪在他近处的那 些人都是些较低贱的耶稣教的信徒。耶稣自5也是出生于一个 贫穷的家庭，他曾经在一家木工作坊里做过工，锯木板和刨木 板。他第一次讲出上帝的天国的福音，也是对一些穷苦的渔民 讲的,他教导所有的人都要温和和恭顺。
他低下头去用手抱着头，他命令自己的心也必须温和和恭 顒,这样他就可以变得和那些跪在他身边的人一样，他的祷告也 就会和他们的祷告一样被上帝所接受了。他跪在他们身边祷告， 可是他感到很困难。他的灵魂已经被罪恶所污染，他不敢象他 们一样怀着朴实的信賴的心情要求上帝宽恕,上帝的意旨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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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不解，他们那些人却正是耶稣首先要召唤到他身边去的，那 些木工、打鱼的人、干着某一种低下职业的贫穷的、头脑简单的 人,他们那些人整天搬弄着，砍削着木头，耐心地修补他们的鱼
网。
—个身材髙大的人在过道中走过，那些仟悔的人不免受到 了惊扰，直到最后，他匆匆抬头望了一眼，却只看到一把灰色的 长胡子和一身托钵僧穿的棕色的腋装。那神父?走进忏悔间去， 外面就看不见他了。两个悔罪的人站起身来从两边走进了忏悔 间。那木头滑门被带上,一阵撖弱的低语声扰乱了大厅里的宁静。
他的血液开始在他的血管中也发出喃喃声，那亭音仿佛发 自一个正在睡眠中被召唤去接受最后审判的犯罪的城巿。细小 的火花散落下来，粉状的灰烬轻轻落下，全降落在人们的房厘 上。他们受到惊扰，从睡梦中醒过来，对那被烧热的空气感到难
受。
滑门又被推开。那个悔罪的人从仟梅间旁边走了出来。远
处的那个门也被拉开了。一个女人一声不响轻盈地走进了原来
那个悔罪人下跪的地方。又是一阵微弱的喃喃声。
他现在还来得及离开这教堂。他可以站起身来，把一只脚 移到另一只脚前面轻手轻脚地走出去，然后迅速地跑过一条条 黑暗的街道，跑，不停地跑。他还可以来得及躲避那种羞辱。要 不是这种罪孽，不黉犯下任何其它什么可怕的罪行那也好啊I哪
怕是杀人了！细小的火花降落下来，他感到落在他的身上到处 都是,可耻的思想、可耻的言语、可耻的行动。羞辱象不停降落 的细碎的燃烧着的灰烬已把他整个盖了起来。现在要用话把它 讲出来1他那感到窒息的难堪的灵魂会因此无法再存在下去 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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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滑门又被拉幵了。一个悔罪的人从仟悔间的那一边走了 出来。近处的这个滑门又被拉开。一个悔罪的人等着那个悔罪 人走出之后走了进去。一阵低沉的耳语声象小片烟雾和云彩从 忏悔间里飘了出来。这是那女人的声音:轻柔的耳语的云雾,轻
柔的耳语的轻烟，响一阵又悝14消失了。
他在椅子的扶手下面偷偷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膛。他很快 躭将和别的人一祥同上帝在一起了。他此后一定要爱他的邻人。 他一定要热爱创造他并热爱着他的上帝。他将和別的人一起跪 着祷告，并因此感到幸福。上帝将会看着他，也看着其他的人， 并对他们^有的人都十分热爱。
要变^好人是很容易的，上帝加在人身上的轭头是轻巧而 甜蜜的。一个人最好永远也别犯罪，永远都是一个孩子，因为上 帝热爱小孩子，并愿意让他们都到他的身边去。犯罪实在是一伴 很可怕，而且也很可悲的事。伹是上帝对可怜的犯罪的人，只要
他们肯真正悔过，是非常仁慈的，这真是一点不错1这才真正 是最大的仁慈。
那滑门又忽然关上了。那个悔罪人己走了出来。下一个就 是他了。他怀着满心恐怖站了起来，肓目地向忏悔间走去。
这时刻最后终于来到了。他在那宁静、阴喑的空气中15下， 抬头看看悬挂在他头上的那白色的十字架。上帝一定能看出他 是非常痛心的，他准备把他所有的罪孽都讲出来。他的忏悔一 定会很长，非常的长。现在在教堂里的每一个人都将会知道他 是一个什么样的罪人。就让他们知道吧。这是事实。可是上帝 3经答应，只要他真正梅罪就会对他宽恕。他现在是真正悔雅 了。他把两手交抱起来，举向那白色的神像，尽管两眼发黑，尽 管浑身发抖，他仍然不停地祷吿着，祷告着，在低声哭泣中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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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象一个已被上帝抛弃的生灵，不停地来回摇动着他的头。
―悔罪I悔罪！哦，我悔罪！
那滑门咔嚓一声被推开，他的心简直马上跳到他的喉咙边 来了。在面前的木格子那边，他看到一位老神父的脸，他的脸没 有对着他，却是倚在一只手上。他用手画了一个十字，请求神父 为他柷搭，0为他巳经犯罪了。然后，他低下头去，怀着极大的 恐惧背诵着扦悔词。在背到我的最可悲的过失的时候，他屛住 气，停住了。
―你上一次忏悔隔现在有多久了，我的孩子？
―有很长时间了，神父。
~有一个月，我的孩子？
一还要长一些，神父。
一三个月，我的孩子？
―还要长一些，神父。
一六个月？
一一八个月，神父。
他已经开始了。那神父问道，
一从那以后你还记得些什么事情呢？
他开始忏悔自已的罪擎,该参加而没有去参加的弥撖，该做 而没有做的祷告，撖谎。
一还有别的什么吗，我的孩子？
发脾气的罪、嫉妒别人的罪、贪吃、虚荣、不听话等等。
一还有什么剁的吗，我的孩子？
现在是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喃喃地说^
~我…-"犯过淫乱罪，抻父，
那抻父并没有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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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象是你自已吗，我的孩子？ ―还有，，'…和别的人。 一一和女人，我的孩子？ ―是的，神父。
―她们是结过婚的女人吗，我的孩子？
他也不知道。他的各种罪行一个接一个从他的唇边吐露出 来，象一滴一滴可耻的脓血从他那已经腐烂发臭的灵魂深处流 出来，汇成了一条肮脏的罪恶的河流。最后的一桩罪孽也带着 臭味悝慢流了出来。他再没有什么可以讲的了。他低下头去，完 全软瘫了。
那神父一声不响。然后，他问道，
一一你有多大了，我的孩子？
~十六，神父。
那神父用一只手几次摸了摸自己的脸。接着他用一只手抉 着自己的额头，倚在木袪子上，眼睹仍望在钊处一字一句地说。
他的声音显得疲倦和苍老。
―你还非常年轻，我的孩子，他说，我现在请求你一定要 放弃那种罪恶。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罪行。它会杀害你的肉体， 也会戕害你的灵魂。这是许多罪-和不幸的根源。看在上帝的 面上，快抛宑它吧，我的孩子。这是一种下流的行为，不是一个男 子汉应该做的。你没法知道这种下流的习惯会把你引导到什么 道铬上去,也没法知道在什么时候它会让你处于非常难堪的地 位。如果你还继续这种罪恶活动，我的可怜的孩子,那你就将在 上帝的眼前永远变得一钱不值。快向我们的圣母玛利亚祷吿，求 她帮助你吧。她会帮助你的，我的孩子。每当那种罪恶的思想进 入你的头脑的时候,你就向我们的受到上帝抚福的圣母祷告吧。
化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