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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我素

_3 丹尼斯(美)
这支球队从来没有特殊的动力。这支球队没有在底特律活塞队所具有的那种气概。
这支球队在季后赛里得到了教训,我也得到了教训——另一种教训——被卖掉以及独自承担失败责任的滋味。
嫌隙起自季后赛西区第二轮比赛,我们遭遇的是湖人队。在该系列赛事的第三场,我们输了,我在第二节下场,然后在场边脱掉球鞋,这与参加其它球赛的作为没啥不同。由于找不到位子可坐,于是我躺在记者席旁边的球场底线前。就这样,我赤着脚、头上盖着毛巾,在场边看球。
后来,在一次暂停的时候,我没站起来。我没到教练面前去听面授机宜,我仍然坐在那里,看着。电视摄影机一直对准我,与过去一样,因此全世界都看到我坐在那儿,光着脚背靠着记者席。
鲍伯·希尔很不悦,葛瑞格·帕波维奇也很不爽。
那场比赛后来我便没再下场了。我没被告知任何事;我猜想理应了解自己不会再出场的。我们虽然输了那场比赛,可是在第二轮比赛里我们仍然领先二比一。不过马刺队决定第四场比赛要我禁赛,他们说禁赛的理由是我“不团结”。后来,在赢得第四场比赛之后,他们又决定第五场比赛不用我做先发球员。
当全队都围在一起共商大计的时我坐在一旁,这样是不太好看,我了解这点。可我也认为他们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他们为我分心,竟让全队失去注意力的焦点。就是不能让我独处一阵子,别的时间再来烦我。他们把这事看得太严重了,就这么回事,因为他们要让我知道谁才是老板。
他们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我犯了点错,就要接受严厉的驯斥。
球员把矛头对准我,管理阶层也把矛头对准我。全队都要给我来点教训。
有些球员——我记得有达克·瑞佛斯(Doc Rivers)——说我不成熟,并且做出伤害球队的事。我心里在这个时候已产生明年不再留在此队的念头;球员们说不值得为我伤脑筋,球队没有我会更好。
禁赛的处分是帕波维奇的决定,但我相信他必然得到教练与球员们的支持,他们不会说出他不爱听的话。若别的球员做出相同的行为,我才不管他妈的。没参加教练的面授机宜又怎样嘛!正如我以前所说,围在一起的时候,有好多球员根本没注意听——有啥差别呢?我没下场,也没有立刻要下场,所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全都是表面功夫与形象问题,因为我没有呈现出马刺队想要表达出来的东西。
没有球员站出来为我说话。当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得不到队友的尊重,他们孤立我,只求自保。他们知道让我坐冷板凳对球队没好处,也知道我所做的事情没啥大不了,可是就是没有胆子挺身而出为我辩护。
这是季后赛耶,他们竟然只关心怎样驯诉我,根本不在乎比赛。我搞了好久才搞懂这点。
这一切到回到球赛的症结所在:钱。只要关系到钱,大家就闭嘴了。如果一名球员的合约在今年或明年要到期了,他便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跟经理作对,他会闭嘴坐在那儿,做乖乖牌,他可不愿意说出经理不喜欢听的话,宁可出卖灵魂,便是这样。
我不能完全确定,不过我想这些球员就是在对湖人队比赛之初,跑来找我谈当年活塞队种种,以及如何求胜的同一批人吧。他们会在开赛前来找我,询问冠军赛的事情以及向我求都如何应付裁判、如何放松心情等等。
可是到最后,大家都只会关心自己。一名篮球生涯几近结束的球员是绝对不敢说什么的,因为他晓得若是放炮,就可能会走人。谁会站出来为我说话?即将要签新合约的球员也不可能为我声援;在一、两年内要抑赖经理签订新约的人,也绝不会说什么的。有时一点小事就会把经理惹毛了,因此没有人会为象我这样不受欢迎的人说话的。
我不喜欢教练在季后赛时的战略,就这么简单的事。
鲍伯·希尔在季后赛用人的策略,跟我们在十二月中旬与明尼苏达森林狼队比赛的策略并无二致,他采用九或十名球员轮番上阵的策略。季后赛不能这样,不应该让我离场那么久,因为我是全队抢篮板的重心,也是防守最佳球员,更是唯一拥有两枚冠军戒指的人。真是离谱。在季后赛,应该只以五到六名球员应战,而且还要派上主力战将打满四十分钟,这才是获胜的唯一办法。
公牛队的教练菲尔·杰克逊(Phil Jackson)调度“飞人”乔丹,即使他出手十八次只中三球,也会让他上场超过四十分钟。不能因为他刚开始时表现不佳就放弃他。
我们在主场连赢两场之后,他们把矛头对着我是很容易的事。大家都认为这样做是大胆之举,可是我倒想看看,要不是我们以二比一领先对方,他们对处分我禁赛的事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做法。
第三场失利之后,我们在接下来的两场比赛获胜,得到晋级西区决赛与火箭队争雄的机会。他们在洛杉矶打赢湖人队时我没出场,我接受这事实,我坐着看他们赢球。马刺队表现很成功,他们再次证明有能耐“驯服”丹尼斯·罗德曼,同时漂亮地赢得第二轮比赛。
在洛杉矶比赛时,电视摄影机一直对着我,在对火箭队时也一样。我就好象比赛的余兴节目,他们可不想错过球场上下的任何精彩好戏,就好象在整个季后赛里有专用摄影机对着我一样。
我想是这种媒体的注意力,让马刺队做出那些禁赛的决定来。多年来,我在下场休息时都会脱掉鞋子,这在队上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我在活塞队时就是这样,也没惹起争议。我这样做是要让我的脚能够呼吸,在没有上场的时候让脚能得到自由。打球的时候我的脚会酸,因此休息时把鞋子脱掉能让我再度上场时感觉舒服一点。我可没有在脱掉鞋子以后,在别人的面前搓脚丫子。
可能是这个原因。
当全国的观众看到我没穿鞋子,马刺队——或许整个NBA方面——就决定要对此采取行动了。他们不能被人看到对所属球员失去控制,必须维持形象,维持NBA 的男性形象。
在我们击败湖人队以后,我们有三天的空档,接着才是与火箭队的西区第三轮决赛。火箭队跟太阳队厮杀到第七场始分出胜负,最后一场是五月二十日举行的,那是在我们解决掉湖人队之后再过两天。
在那三天的空档里我想到拉斯维加斯去,所以我就去了。我是跟朋友杜莱特· 曼利及《运动画刊》的记者麦克·索佛一起去的。于是这件事让马刺队所有人都开始抓狂,他们不晓得我跑到哪里去了,他们深怕我干脆就这样脱队了。
杰克·哈利打电话到赌城找我,跟我说大家都在操心。他还说我必须在五月二十日周六晚上回到圣安东尼奥来,参加全队携眷的聚餐。后来鲍伯·希尔也打电话来,叫我一定要出席,否则就走着瞧了。所以我面临抉择:留在赌城玩乐,还是回到圣安东尼奥与队友及其眷属们碰面。
其实我真正想做的事,是飞到凤凰城去看火箭队与太阳队的第七场生死战。我要走进球场坐在场边,让大家都吓一跳。他们会这样想:这家伙怎么了,阴魂不散的。到那里去看我们的对手,我想这样一定会很酷的。
这就是我想要带到那里的氛围:阴魂不散。有人跟我说我的头发染色过多,将来可能会掉光,我跟他们讲,要是那一天真的掉光了,我打算在后脑勺刺青两颗眼珠子。在后脑勺的眼睛——很正点吧?我打算这样做,大家才会以为我永远是眼观四面的。
言归正传,最后我还是回去参加了球队的聚餐。听从杰克·哈利与鲍伯·希尔的话,我决定回去。杰克是球队里我唯一谈得来的人,我认为马刺队利用杰克居中传话,联盟里的所有人、所有的球迷,都认为杰克好象是我的保姆,他自己也经常这样形容,说他不但是我的保姆,有时还担任我的翻译。
如果人们相信这种说法,我没有话说,无所谓。杰克知道他用不着每次练习前都要跑来叫我;他也了解我相当在意比赛,经常练身体保持备战状态。但最离谱的是,在圣安东尼奥,人们以为若没有杰克牵着我的手出场,我恐怕没办法参加练球或比赛。杰克跟我是朋友,有时候他给我忠言,有时候他太罗嗦了,象是个教练似的。我经常这样跟他说。
我让杰克随便怎么说都可以,我不跟别人争这个。若是对他有帮助,就没啥关系。令我不爽的是马刺队利用杰克,他们利用杰克来跟我对话,然后躲在杰克背后说他坏话。他们说:“杰克·哈利不是东西,他能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丹尼斯·罗德曼的关系。”这样讲不对,对他不公平。他们当面跟他说,他是中间人和掮客—— 在他扮演这种角色时他们对他极为巴结——然后再在背后猛刺他一刀。他们听杰克的建议,却又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典型的小人作风。
在西区决赛出战火箭队的第二场结束,此时我们在主场已连输两场落后,艾佛瑞·约翰逊在更衣室里站起来,在全体球员与绝大多数管理阶层的面前说道:“我们不能再等待大卫·罗宾逊领导我们了,因为他不会在场上领导我们的。”
大卫·罗宾逊当时也在场,就坐在大家中间。艾佛瑞讲完了之后,大卫坐着不动,默默承受着。
我们在第六场比赛过后遭到淘汰,火箭队后来横扫奥兰多魔术队,连赢四场夺得总冠军。根据战绩,或许可说我们是当年第二名的队伍。可是这不够理想,因为我认为我们可以——也应该——击败火箭队的。
当然,输掉第三轮比赛又怪罪到我头上了。大家都说我出卖了马刺队,说我没好好打,说我让大家分心。在对湖人队及火箭队的两轮赛事所发生的事,竟然变成我职业生涯当中最坏的注脚。
我说,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在对火箭队好几场比赛里,大卫在干什么?他被奥拉居旺吃得死死的。他们要我防守奥拉居旺,被我拒绝了。鲍伯·希尔来找我,问我是否愿意在上半场防守奥拉居旺,我说不要。我愿意在下半场防守他,可是上半场不行,任何一名教练都知道绝不要在上半场派出最佳防守球员去对付对方最佳攻击球员,要在下半场尽全力让他去对付。查克·达利在活塞队是这样,我晓得芝加哥公牛队的菲尔·杰克逊也会是同样的想法。
正确的战术应该是在上半场牵制对手,不要让本身最佳防守队员犯规太多。对付奥拉居旺是硬碰硬的,如果我在上半场便犯规三或四次,那么就没有办法制住他了,因为我只要一碰到别人,就可能被吹犯规而有六犯之虞。在第一轮对湖人队之时,我只要碰到艾登·坎贝尔(Eiden Campbell)就会被吹犯规,何况艾登·坎贝尔还没有象奥拉居旺那样能得到裁判的青睐呢。
因此,要我在下半场去防守他,可以。大卫在防守奥拉居旺里连摔一跤都被吹犯规,大卫要我帮他,我当面就拒绝了,“我不会跑过去的。”我不会帮他的。他没说什么,因为他无话可说。在这些比赛开始之前,他在更衣室里非常的害怕,不停地发抖。
他们要我夹击奥拉居旺,被我拒绝了。按照他们防守人计划,当我负责看守的球员的球员位置在底线或是罚球线外缘时,根本没有办法跑回到篮下禁区进行夹击的。这样子的防守计划根本没道理,于是我向鲍伯·希尔反映。他只是看着我说: “就是要这样防守。”
在每天练球的时候,希尔教练都会问:“大卫,你一个人能防守得住奥拉居旺吗?”大卫会耸耸肩回答:“你们都可以过来帮我。”他从来就没说过自己可以搞定,这家伙还是他们每年付八百万的年度最佳球员呢。他需要挺身而出,至少能够说出他可以自己搞定,他应该是全队的领导人物才对嘛。
他们付给大卫那么多钱,但是他就从来没有站起来说过:“别担心,我会摆平他的。”
这两年来这些在搞我的家伙,这时候跑来要我帮他们擦屁股了。此种结果是必然的,我尽了我的责任,我把全队带进西区决赛,我带他们打进决赛,同时应该还可以更上一层楼的。
在对火箭队的系列赛事里,我有好好打,我相当地努力。到我死掉那天我止,我都敢说:我有好好打。有人说我只顾自己表现,争取自己的荣耀。如果你相信这种说法,那就是没注意看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或是我的职业生涯。
我协助这支队伍,可是他们不听我的,直到一切都太迟了。
我们输掉前两场——都是主场——那是因为我们的防守走位实在太可笑了。大卫在禁区被吃,罗伯特·欧瑞(Robert Horry,按:欧瑞隔年被交易,换来德雷克斯勒)则从外线宰我们。
想知道是谁在接下来的两场比赛里改变了这种防守战术的?是我。我看出我们的错误所在,决定要指正它,最后终于让鲍伯·希尔接受我的观点,同时也产生了效用。让大卫一个人去应付奥拉居旺,他反正是要予取予求的,可是这样我们至少可以守住火箭队的其他球员,这便是制服他们的关键:让奥拉居旺予取予求,但是箝制住其他的人。这道理不难理解。
我们在休斯敦客场扳回两城,让系列比赛成为二比二平手。在第四场里,我们把他们击垮了,103:81。他们只得到81分,因为我们防守战略正确。在二比二平手之后,要回到圣安东尼奥打第五场,虽然前面两场我们表现不理想,可是后面三场之中有两场是我们的主场,三场只要能赢两场便得到最后的胜利,情势应该是对我们有利的,看起来终于轮到我们的表演了。
回到主场比赛的结果如何?希尔竟然决定再采用头两场比赛的防守战略。简直让人无法相信,我们又回到在外线夹击,让他们在篮下恶搞的打法。等我们变换防守挤到篮下时,他们便把球传出来给射手欧瑞,让他在三分线宰我们。是我们把欧瑞捧成英雄的。
火箭队连宰我们两场进入到总决赛。我简直气坏了,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在马刺队把我卖掉之后,教练希尔描述我这球季的表现时说:“年度第一次练球时,丹尼斯·罗德曼便没有跟我们坐球队巴士到练习场地去,季后赛最后一场打完,他也没跟我们在一起。由此可见一斑。”
球赛结束后我没跟球队在一起,那是因为我不必如此。在休斯敦输掉第六场比赛之后,属于我们的球季便告结束了,我当然可以自由地走掉。我不必跟他们在一起,背后互相指责不是,当面又假装大家都尽了全力。我们这球季表现不坏,可是我们并没尽到本份,我们让成功溜掉了,我不认为假装尽了全力是应该的。
我跟菲尔·杰克逊聊到此事,他跟我观点相同:在这种情势之下,大卫必须要独自防守奥拉居旺。由于欧瑞与肯尼·史密斯(Kenny Smith,后卫)都有外线,所以没有别的办法。大卫必须跟奥拉居旺一对一,硬碰硬,没有外援。
你可以责怪我——我他妈的并不在乎——可是一九九五年季后赛西恩·艾略特在干嘛?他有没有守住德雷克斯勒?他有没有守住过德雷克斯勒一次?我说根本没有。德雷克斯勒一晚上可以耍西恩三十次之多,每天晚上都是如此。我不怪西恩,因为在我们队里只有一个人能够看住德雷克斯勒,那就是我。
我再问一遍:大卫在干嘛?当他无法达成任务时,他们要我去帮助他,我不会去帮他的。干他娘的。谁去帮西恩·艾略特呢?没人。因此,他们要我去封阻奥拉居旺,那么谁去阻止德雷克斯勒呢?没有人。
如果你是联盟里的年度最佳球员,那就得挺身而出迎接挑战。
台面下的问题是,我不喜欢教练的策略。如果要我负起全部的责任,没关系,我是男子汉,负起这些责任没关系。我在季后赛里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我承认,我已是大人,能承认这些错误。可是为什么他们不肯承认他们的错误呢?大卫·罗宾逊是做什么的?西恩·艾略特在干啥?队上唯一象个男子汉站出来与火箭队对抗的人,是艾佛瑞·约翰逊。
鲍伯·希尔对于这系列的赛事没有心理准备,他不晓得要怎样去应对。如果我是教练,我会痛斥大卫·罗宾逊,约翰·路卡斯经常这样做,我们在活塞队打球时也经常这样做。我们明知道阻止不了迈克尔·乔丹,所以我们让他攻下四十分,但是设法去阻止其他人的表现。马刺队的战术则是想要把奥拉居旺与其他人都守住。胃口不小,可是一事无成,让自身的防守门户大开。
奥拉居旺实在了得,率领该队连续两年夺得总冠军,他的成就已臻“飞人”乔丹、“魔术师”约翰逊与“大鸟”伯德的同等地位。他在罗宾逊面前予取予求,他能在底线转身切入擦板,又能钻进人墙,有时运用头部的假动作把罗宾逊骗得跳起来,然后他再来个小天钩进球。他的动作变化无穷,同时体格壮硕,都是让他难以防守的原因。
当我在活塞队连续两年赢得总冠军戒指时,觉得团队合作很重要。休斯敦火箭队的组合甚佳,尤其是在奥拉居旺旁边先后有欧瑞与德雷克斯勒两员大将,不过他们能得分却是因为有奥拉居旺的关系,他们以奥拉居旺为中心,实力向外辐射。在活塞队时,伊夏是明星球员,但是其他的球员都有其分工的角色。
《运动画刊》专文报道我在第二轮比赛与第三轮比赛之间的空档到赌城玩,就是我前面曾经提到过的那篇报道,于五月二十九日发行,就在我们与火箭队对抗的期间。
这件事情时间上的巧合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横竖还是挨了骂。我以为那篇报道刊登的时间还早得很呢,那晓得突然间——轰!我上了封面,穿着皮短裤、颈戴狗项圈,一只鸟停在我肩膀上。
于是又来了——又变成很大的分心事件,又引起另一次争论。马刺队再次大为光火,他们说:“他又来了,他只求自己出风头。”
我与那篇报道的刊登时间毫无关系。它变成大问题,是因为揭示出我在没打球时的生活风貌。可是这并不干别人的事,他们不明白我有权利这样做,我可以到赌城玩、同时保持上场打球时的斗志。我混久了,知道怎样应付这些事,我无法应付的是那些人——特别是帕波维奇,四处探听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到底在干啥。
队上有几个人跑来找我,问我为何要让人家登这篇东西。“你为什么要在季后赛期间干这种事?”他们是这样问的,他们也肯听我解释我跟这时机没有关连,何况,这与我在球场上的表现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们再下来连输两场,他们把一切怪到我头上。他们坐在那里,象艾佛瑞·约翰逊一样,先是责怪大卫,然后他们公开地把一切罪过推到我身上。他们绝不肯公开地说大卫的不是,因为他们都是朋友。艾佛瑞当面批评大卫——他够种——但是艾佛瑞批评我,第二天这件事全都会登上报纸。正因为是大卫,所以这件事就被隐瞒了下来。艾佛瑞经常在更衣室里指责大卫没尽到责任的事情,可是从未公开过。
在对火箭队的第五场比赛里,他们让我坐了一阵子的冷板凳,这场比赛我们输了,111:90,比赛结束后我实在没办法忍下这口气,我走进更衣室里,对着教练与管理人员大发脾气。我对他们处理事情的方式实在看不下去,没办法再忍耐了。
我告诉他们我对他们教练(很烂)以及管理(也很烂)的看法,还有所有我能想到的事情。我向每一个人发脾气,我向鲍伯·希尔发飙,说他是个失败者,说他们不晓得怎样应付季后赛的压力。我骂他们一方面公开说要求胜,一方面却回头干些蠢事,真是丢脸到极点,真是蠢死了。现在想到这件事还是让我生气。
当我发飙的时候,队上每一个人都上前来拉住我,劝我。当艾佛瑞这样做进,没有人拦阻他;他可以站在那里畅所欲言,他们却不让我这样。
我应该每场都打到四十分钟,那才是我们赢球的唯一机会,联盟里每支球员的教练都会有同样的看法。他们不会让季后赛身经百战、了解怎样处理所有状况的人坐冷板凳,让他坐冷板凳长达二十分钟更是疯掉了。在季后赛里让球员轮番上阵根本没有用。
我也针对围在一起谈论战情的事向希尔发牢骚。要是大卫·罗宾逊不参加教练的面授机宜,会不会搞成一件大事?如果迈克尔·乔丹在没上场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坐在旁边,会处分他吗。
大家都想要说教,但这根本不是说教的适当时间。他们想告诉我说,在教练面授机宜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分秒都注视着教练的脸。我听到那个人说的了;我晓得我们要怎样打。甚至于到公牛队以后,我也是不看着菲尔·杰克逊的脸,我会听,但我不会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想我得望着鲍伯·希尔,然后对他说:“哦,耶,鲍伯——我们正应该这样做。”免啦。我知道球会传到哪里,它会传到大卫的手上,我带需要看着鲍伯·希尔的眼睛,才能想得到吗?
正如多数的教练所说:“只要你把份内事做好,我不管你做什么别的事。”他们大多不愿听其它的事。查克·达利经常对我说:“去玩吧,丹尼斯·罗德曼。”
马刺队最大的问题是总经理葛瑞格·帕波维奇。他想身兼教练,他每天都抓着鲍伯·希尔的手,说:“好,你现在必须这么做。现在该是听我命令的时候了。” 如果希尔违抗,帕波维奇会暴跳如雷,那么希尔便会把气出在别人的头上,一层层发泄下来,而我好象总是当最后的出气筒。(按:帕波维奇于九六年十二月十日赶走希尔,自己兼任总教练。)
在季后赛之外的时间,我跟鲍伯·希伯倒是没有多少过节,他跟我一样只是被利用了。帕波维奇想驯服丹尼斯·罗德曼,于是利用希尔来进行其伎俩,这是帕波维奇面对最大的挑战。总司令想要让我变成乖小孩、好士兵。他对其它的事视而不见,然后当他发现拿我莫可奈何时,便开始说我坏话,把我讲得一文不值,同时还假装这都是为球队好。
我了解马刺队为何没有给我比照1990年球季之前在在底特律所签订的合约。没人强迫我签上这合约,可是后来它却变成很差的条件。球员市场呈疯狂状态,这并不是马刺队的错。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马刺队说他们一年要给我七百万美元,可是后来却反悔了。如果他们没许下这承诺那也就算了,可是偏偏他们有。我走进办公室,帕波维奇对我说:“我们会照顾你的。”后来他在报纸上否认说过这些话,又从没谈过新合约的事。如果你的老板这样对你,你会不会恼怒了?当然会,谁都会。
我离开马刺队之后,他们仍旧对西恩·艾略特以及大卫·罗宾逊很照顾。他们换掉旧合约以确保这两人直到职业生涯结束都会留在该队打球,那么我要求的待遇他们并不是没有听到或是考虑过。我并不是想要一辈子都待在该队的合约,我了解我并非他们那么年轻——所以我才想要两年的合约来弥补我对球队的贡献。可是,没有那么回事。
大家都能谨言慎行,以求得最好的待遇。我想什么就说出来,才不管会将谁搞毛了。
在圣安东尼奥最后的下场是这样的:我被球员、教练团、经理人给出卖了。整个球员把我出卖了,我孤伶伶的站在荒岛上,是最容易攻击的目标。
出了任何事,他们很容易找到替死鬼。就都怪丹尼斯·罗德曼吧。
第十三章 狂奔的公牛群——好戏在芝加哥上演
我认为从来没有人跟丹尼斯坐下来好好谈过。我们只是设定出对他的期许,然后看他是否能对球队达成贡献。他有热忱、有能力,而我们知道他会加入我们并且把事情做好。 ——菲尔·杰克逊
马刺队拿我跟公牛队的中锋威尔·普度(Will Perdue)交换,一个不会打球的家伙。没有附带条件,可见马刺队多么想要摆脱我。
我曾经被问到,拿我跟普度迹近毫无条件的交换,是否对我为一种侮辱,我的回答是这样的:我一点也不觉得受到侮辱。受到侮辱的应该是马刺队,他们应该觉得受辱与窘迫。
他们应该拿我换“猪小弟”(Babe the Pig),我根本不在乎。我不管马刺队拿我换来什么,我只想离开圣安东尼奥。
在这项交易谈妥之后,我在马刺队的几名老战友竟然还落井下石。这种事总是让我感到惊异,一名为球队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的球员,当他被卖掉或是抛弃掉后,便有一票人跑出来说他是个坏蛋,或者是说他其实对球队没有多少贡献。
换言之,他们会说出不敢当面说出来的事情。可是他们在我走后咒骂我,我可要站起来把话说个明白。
大卫·罗宾逊说道:“对我们来说,去年等于缴了白卷。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好象在好莱坞。现在,我们再度成为一支篮球队了。”
他们在圣安东尼奥说这句话说了十年:“现在我们是一支篮球队了。”这他妈的是什么意思?我在队上的时候就不算是篮球队了吗?我们拥有全NBA年度最好的战绩,还打进西区决赛,难道不算是支篮球队吗?现在大卫·罗宾逊因为得到威尔 ·普度这名大中锋,便会觉得更象是篮球队了吗?这听起来一点都不好笑,这简直是笨得可以了。
大卫·罗宾逊每次遇到重要比赛时如果不怯场,那可能还比较象支球队。要象一支蓝球队,他应该从这点开始着手。
再来谈谈查克·帕森(Chuck Person,替补前锋)。我在马刺队从未跟他有过节,跟他可能只说过两句话,所以我怎么会跟他有嫌隙呢?
在完成交换球员后,查克·帕森说:“心理作用吧,我觉得我们已经变好了。以后大家都会准时,都会负责任了。”
如果是管理童子军夏令营,这样可以说是很完美了。大家准时排好队,穿着整齐的制服向旗帜敬礼,那是件好事。可是,正如大卫·罗宾逊所明白的,我们谈论的是支蓝球队,对篮球要求的是什么?大家都准时、在更衣室里相互微笑、拥抱每一个人的老婆吗?还是要一名知道怎样求胜、怎样达成任务的球员呢?
我无法相信查克·帕森在我走后攻击我,特别是查克·帕森。他在季后赛里毫无表现,这家伙在季后赛命中率只有百分之三十,竟然还敢提着卵蛋来干我?
如果我错了,我会承认:确实,我确实做了些错事。或许我太认真了。可是在那几场对火箭队的比赛里有谁够认真?我要问查克·帕森:你挺身而出了吗?你在季后赛里有表现吗?不,你没有,也没有投进。所以,闭嘴。
查克·帕森在正规赛季里的命中率为百分之四十二。他是名攻击型球员——他不抢篮板球,也不太防守——整个球季每场平均得分为十点八分。因此,我需要在意他的话吗?
我敢跟任何球员比较季后赛的表现,或者是拿我在该队时的任何时间来做比较也可以。
我对这个行业里的人早已十分寒心了。想要知道我对这项运动及打球的人、管理球队的人为何如此地失望?这件事就是绝佳的例子。大家只知道相互攻击、挖人墙角。
象查克·帕森这种人,在我离去之后站出来评论一番,正是对我的一种斗争。每一个人都晓得帕波维奇喜欢听这些,他可不想听到有人说这交易很糟,球队在我起家之后会变得更坏。他不要听这些,因此象查克·帕森这种人——为了让自己沾光——便起来数落我的不是了。
他们在我面前说一套,背后说的又是一套。我在马刺队的时候,查克·帕林跑来找我说:“嗨,丹尼斯·罗德曼,我想跟你学习。”但是转过身来就在报上说些关于我的愚蠢评论,以便能讨好帕波维奇。
查克·帕森希望我说什么?我想我应该说:“你是对的,查克·帕森,我在队上的时候一直在说你的坏话,我在队上的时间只跟你说过两句话。”
如果要谈论我的长短,当着我面说,别在背后批评我,好让你挽救自己颓废的职业生涯。查克·帕森不敢当面说我的坏话,因为他在季后赛里没有建树。他在季后赛里唯一有表现的一次,是一九九一年他在印第安纳步行者队时,与波士顿塞尔特人对抗时,创下的五场比赛平均得二十六分的纪录,而他创下这种好成绩之际,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对球迷挥手,干些疯事,让波士顿所有的球员干得要死 ——这是我所知关于他的事。那次的季后赛是查克·帕森唯一值得炫耀的事。
那些家伙恨不恨我,我根本不在乎,我不是为了他们而活的。死了就死了,要是我的职业生涯告终,就绝不会再回来,我不需要在乎这家伙。我宁愿回老家,回到机场做时薪六块半的工人,也不要再靠着篮球赛吃饭,绝不去看看有没有转播球赛这种工作,那是这些家伙一直想要做的;在这行业里打混,看看能不能搞个转播球赛的工作做做。
马刺队那些人给我滚一边去吧,尤其是帕波维奇,他一直不断在整我。他想要 “驯服”我,可是当他发现到我不是他的玩具狗时,他便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把我除名。于是他找来什么?他找到的是威尔·普度,就是他。如果他聪明一点,口风紧一点,他或许能换来比较好一点的结果。
可悲的是,他们真的以为换来威尔·普度能让他们变好,他们说他跟球队搭配得比较好,他们是这样想的,只因为他是个宜室宜家的好男人。他不会象我那样出去招摇,他会听从他们的话,这就是在那白人为主体的保守城市里,他们要他所做的。
我的看法是这样的,当球队去野餐时,或是球员眷属聚餐时,他会是一个好玩伴,可是在球场上他不会有多少作用。
帕波维奇说鲍伯·希尔对此项交易感到兴奋,可是我不信。鲍伯·希尔希望我留下,想要当掉我的人不是鲍伯·希尔,他是了解篮球的人,他要我留下来,因为他知道我对球队的贡献。经过那几场硬仗之后,鲍伯·希尔了解到我在替大卫分担压力。现在大卫在正规赛季里必须要更加的奋斗,以便能维持该队的战绩名列前茅了。我对他能否做到很没把握。
大卫·罗宾逊是不错的球员,可是我认为他的球技无法达到奥拉居旺的水准,老实说,我认为他一点机会也没有。奥拉居旺实在太棒了,他的球技登峰造极无人能及,尤其是季后赛里,我认为这两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在我到公牛队之后所发生的事,实在让人无法相信这件交易会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当我们的战绩开始创造纪录,在全明星赛前达到四十二胜五负的成绩时,所有关于我是否能配合公牛队的揣测都不见了,一如它应该被遗忘(按:公牛队当年战绩七十二胜,刷新历史纪录,九六年开赛十二连胜,亦为历史新纪录)。我认为它证明了马刺队在处理我的问题上是多么差劲。现在,大家都说公牛队的组合是有史以来最强的队伍,如果我象马刺队说的那样,我们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强呢?
公牛队几乎跟认识我的每一个人都谈过之后,交换球员的事才告彻底敲定。他们打电话给每一个人:从前的队友、从前的教练、朋友等等——几乎找遍每个认识我的人。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可是若他们只看我在球场上的表现,然后再根据这些来做决定,或许会比较好。
最后,他们准备要进行这项交易的时候,他们才找我去跟总经理杰瑞·克劳斯(Jerry krause)以及其他的成员谈了三天。我很高兴到芝加哥,可是要经过这么严格及复杂的检定之后,才能决定我是否能为他们打球,这对我说是一种侮辱。大概他们信不过丹尼斯·罗德曼,除非能坐下来面对面说出他们想要听到的事,他们才会相信。我了解这种过程,可是经历这样的检定仍然很伤人。
有件事大家应该了解:我喜欢我的个性。在马刺队时的处境伤害了我在联盟里的风格,令人难过。要不是马刺队很离谱地把我视为祸害,我就不会在芝加哥受到这种屈辱,公牛队也不会认为有必要做这种事。
经过一段时间后我想开了,这只不过是在过去几年里我所经历同样的事罢了。由于我极欲离开马刺队,受这点委屈简直算不了什么。公牛队方面要我保证能遵守规矩,包括我必须昼要守时与减少外务。菲尔·杰克逊很严格,他说:“就是这些规矩,如果有哪些地方你认为没办法做到,让我们知道。”
他们的规矩与别队没啥不同,都是同样的玩意:要准时、穿制服、举止要代表该队精神,我不知道听过几千遍了。我对遵守这些规矩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仍然有与马刺队不同之处。在圣安东尼奥,我若是迟到了,那怕只有三十秒,他们也要罚我五百美元,同时还大做文章,这事还登上报纸成了新闻。在公牛队迟到,杰克森罚你五块钱,还可做罚球练习来弥补、免罚钱。你可以挑两名球员来跟另外三名球员比罚球,赢了就不用罚钱。我总是选乔丹跟史蒂夫·科尔(Steve kerr),因此不管我投得多烂,都有机会赢。
公牛队找我谈的时候,芝加哥的媒体为之沸腾,大众讲座的焦点在于我的“个性问题”,猜到了吧?他们怀疑我是否会成为该队的害群之马。马刺队很离谱地把我视为祸害,而这伤害到我在NBA里面的风格。如果不是这样,公牛队不会认为有必要搞一大堆面谈。可是就我所知,你们花钱买的不是我的个性,你们要我来是协助球队打胜仗,其它的都不重要。
在我心里,为马刺队效力这两年之中并没有影响到我的风格,在别人的想法里或许会有,但它并没有改变我。我认为马刺队就是不欣赏我的风格带给该队与该市的一切。
有报道说我在芝加哥与杰瑞·克劳斯面谈时,整整两天都待在他家里,那是不实的:我住在旅馆里,不是参加通宵舞会或什么的,是很正经地谈事情。
那次面谈在克劳斯家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克劳斯在讲话。我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多了,可是大概因为话不多,他以为必须要讲很多次才能让我搞懂。其实他不用噜哩罗嗦别名的讲几千遍只为了一个主题。我打从一开始就了解了,不过他们以为我不懂吧。
事情其实委简单。总而言之就是:我到底要不要加入芝加哥公牛队?
我从未说:“是的,我喜欢到公牛队打球。”那不是我的风格。他们必须做抉择,值不值得为冒险要我,那可是大家的想法,那也是他们提议的交易。我告诉他们说,不管到哪支球队我都会努力打球,整个职业生涯都会如此执着。
公牛队得知我过去的几件事:
一、九四年到九五年间在马刺队我只有一次练球未到;
二、马刺队经理阶层在合约方面欺骗我的事,让我十分不悦;
三、帕波维奇在无法驯服我之后,把这件事变成了私人恩怨,逮到机会就要整我。
我想这对公牛队来说还不算太坏,因为他们认为要我来的报酬应该高于风险。我知道真相,我知道公牛队需要有人来做苦工。失去了“眼镜蛇”荷瑞斯·格兰特(Horace Grant,前公牛队当家大前锋)对该队造成很大的伤害,于是他们开始对我产生兴趣。格兰特在公牛队时不受器重,等于在其他大牌球员的阴影底下打球。格兰特跑到魔术队,而乔丹重返公牛队时,该队才发现要是格兰特没走,实力会强很多。于是突然间,每个人都说格兰特曾经是公牛队的灵魂人物。他们的说法可能是对的,荷瑞斯·格兰特曾经是该队的重心。每支球队都要有人出来做开路先锋,让大牌球星日子更好过,而这正是我打球以来所做的事。
荷瑞斯·格兰特意志坚强,与我一样,我们是同类型的球员,也因此有过多次交锋。他是少数我尊敬的球员之一,因为每次跟他对抗时,我都会被激得生气。我若是生气了,会打得更好,让我不会掉以轻心。
若是荷瑞斯·格兰特仍在阵中,没有多少人会怀疑公牛队在九五年可以席卷一切的。他们必须找个人来填补格兰特遗留的空缺,他们知道我正是一时之选。不管他们跟我谈了多少回合,也不管他们找杰克·哈利谈了多少次,都不能改变这一事实:公牛队若要回到连拿三年总冠军的实力,就必须把我网罗旗下。
“飞人”乔丹与皮彭都必须赞成公牛队买下我的这项交易,对我来说是好事。如果他们其中一人有异议,那么我就可能要到别的队去了。密尔瓦基雄鹿队对我颇感兴趣,听说他们愿意跟我重新签订让我满意的合约。在乔丹与皮彭这方面,我想他们了解到我进公牛队并不是来做大牌的,我会出场尽到自己的本份;我对其他的球员地位不具威胁。我所做的只是协助他们,让他们更容易得分。
在我到公牛队之初,乔丹与皮彭表示对我的到来尚有些疑虑,可是这些疑虑在训练营开始之后便消失了。乔丹说,他从来没见过有谁能够那么快便学会公牛队复杂的进攻战术,连他自己都没办法。对我篮球知识的丰富,大家都是印象深刻—— 我想还包括了惊讶吧。或许他们在过去九年里都没有仔细看我打球。
我从来没说过:“哦,真好,我能跟乔丹、皮彭一起打球了。”我敬佩他们的球技,也喜欢跟他们一同奔驰在球场,可是我并不怕他们。我并没有敬畏大明星心理,因为我跟他们是同一队的啊。
整个集训过程里,我在球场下没跟乔丹说过两句话。我跟谁都是这样,我很少跟人讲话的,这跟我在何地或是何队都没有关连,就算到迈阿密热队或明尼苏达森林狼队都是一样的,那并不表示我跟乔凡处不来。我们拥有同款式的法拉利跑车,所以我们经常讨论车子,我们也会谈篮球经。我们在球场上合得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认为公牛队足堪于当年的活塞队比拟,可是我对当年的底特律活塞队还是抱着特别的感情。我们拥有一切,对我而言,这支队伍相当地特别,因为那是我崛起的地方,也是我学习如何参与比赛的地方。
讲到公牛队的这个组合时不能不顺便提到联盟。NBA现在已开始走下坡了,有太多的烂队存在,因此很难公牛队跟其它伟大的队伍来做比较。就我所知,他们最好拿出办法来,免得联盟无法拯救。
篮球界三大世星齐聚一堂,在芝加哥是相当风光的。我们引起的瞩目令人难以置信,在每一个城市、每一场球、每一天都是如此,到哪里去都必须有警察开道,甚至到萨克拉门托这种地方都是一样,在NBA是前所未见的。
大家都知道迈克尔·乔丹能轻而易举在一场球赛中拿下五十分。给他进到了禁区,那就完了。看到某些球员带球过人上篮得分,实在是很过瘾的事,迈克尔让我最惊讶之处就是这点。他的跳跃与灌篮最为人称道,但是真正了解篮球的人会欣赏他的过人切入找空档投篮的功夫——不管怎样他都能把球投进。斯科特·皮彭也有这样的本事,我刚到芝加哥时对他的球技真是他妈的印象深刻,跟他同队比跟他对抗时更能体会到这点。
当斯科特·皮彭刚进联盟时,我对每一个肯听我说话的人讲,他将会是篮球界有史以来最佳前锋之一。从他的运动细胞以及其它过人之处,我便能慧眼识英雄,他很能防守,抢篮板球也有他妈的一套,他也能从任何角度、在任何时间投篮。我一点也没看走眼。
我认为受到这次交易影响最大的球员是汤尼·库柯奇(Toni Kukoc),他以欧洲篮球状元的身份落到了某一支队伍里面排名第四的球员地位。我并不是说当我转到公牛队之后他被我排挤下来,不过他必须要了解,在我们这种组合的球队里,谁得到荣耀并不重要。这支球员能够让他尽性发挥。他只需要了解这点,不要带着错误的想法打球就好。
我们会弥补库柯奇的失常。他是一名了不起的射手,一场比赛出手十五次能拿下十六或十七分,轻而易举。库柯奇比得上维尼·强森(按:维尼外号“微波炉” 即是形容他得分干净利落)。
可是,公牛队的每件事情仍然都是围绕着乔丹身上。在在为公牛队的一分子之后,一直有人质疑乔丹会不会给我好日子过。我必须要说明的是,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我不在乎是否觉得自在,而且让我觉得自在也不干他的事。我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我,事实上,当我不觉得十分自在时,反而会是更好的球员。
当你搬到另一座城市里,必须有被需要的感觉。从篮球员观点看来,打从一开始我便觉得能被芝加哥接纳,因为我知道转来此地是要做什么。我晓得他们需要什么,也晓得我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对驯服我或是要我守规矩没有兴趣,这才是让我觉得自在的唯一条件。
迈克尔被引述说,他认为我到公牛队后,平均每场应该可以摘下十到十一个篮板。我想这可以视为是一种侮辱,十到十一个篮板不过是我最佳纪录的一半罢了。然而我知道他真意为何,他的意思是我没有必要拚老命抢超过十或十一个篮板,在该队表现得特别不同。他不会公开说我一场比赛可以摘下十七或十八个篮板球,或者说我必须需要有这种表现,因为那样会带给我不必要的心理压力。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不能承受压力的人。
由于小腿肉拉伤,球季的第一个月我没上场,后来参赛场次足够之后,我在联盟里的篮板球纪录再度领先。在选择全明星队各队休兵时,我的篮板球纪录仍然排名第一,平均每场篮板球领先第二名几达三球之多,可我仍然没被选上全明星队。
来评评理,我应该被选进全明星队吗?当然,不光是我自己这样说,“飞人” 乔丹也这样说,一些电视球评员,象丹尼·安基也这些说。大家都知道,就只有东区的教练们认为不应该选我。
真正的原因在此:那一年东西区明星对抗赛是在圣安东尼奥举行。如果我回到圣安东尼奥打全明星赛,那是何种景象?他们可不想这样。那对我会是太完美了,我到那里将会抢走NBA所有球星的光采,他们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们绝不会让我在这种处境之下到好里去,让我达到目的。这些跟球场上的表现无关,我想我现在应该习惯这种事了。
芝加哥的民众在换球员交易完成之前,没有多少人会参加丹尼斯·罗德曼球迷俱乐部。事实上,我在活塞队时他们还很恨我呢。
在那几年,活塞队与公牛队有过多次重要的战役。我们从波士顿塞尔特人队手中夺走东区盟主地位以后,公牛队便是接下来向我们挑战的队伍。他们最后取代了我们,在活塞队连续两年拿下总冠军之后,公牛队接着取得连续三年的盟主地位,在此期间我们每次碰面厮杀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球场上血脉贲张。
有时候,球场上真的会溅血。有一次是斯科特·皮彭,而我是祸首。在一九九一年的东区决赛里,我从背后推了他一把,让他的下巴撞到看台第一排座位上。割伤颇严重,到现在还有道疤,而我这个祸首被罚款五千美元了事。
所以在我要被交换到芝加哥公牛队的消息传出之后,人们自然会很期待着,要看我到这曾经把我恨之入骨的城市与球队打球,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我的看法是,这又是人们不了解运动员想法的典型例子。
我并不期待斯科特·皮彭原谅我对他的作为,也没指望他会忘却这件事。这就好象是某人对你做了不好的事;虽然你不原谅他,可是依然能跟他上场打球。我与公牛队的过节对乔丹与皮彭来说根本不成其问题,队上其他人也一样。
在公牛队与活塞队对抗的时期,我们拚斗得厉害,现在我进公牛队,大家也都知道原季。我们知道现在会一样地拚命,不过这回已是化敌为友了。
哪怕是当年相互拚斗得厉害之际,大家在心里都存有尊敬之意。正因如此,那些比赛才会那么伟大。我们遇到可敬的对手,自然会拚命,反之就没有发行人必要了。因此当我身为公牛队成员的第一天,走进更衣室之际,应该直接走到斯科特· 皮彭的面前说:“啊,兄弟,我很抱歉。”——有这种想法那就太疯狂了。并不是说我这样做而他接受了我的致歉,两人握手言和就一切都没事了。那是没有用的,也没有必要这样做。
在那段属于“坏男孩”的岁月里我做了不少事,那些都是过去的包袱。我现在也做同样的事,不过已比过去聪明一点了,会视情况而定。皮彭受伤的事发生后,他休息了几场球没打。我不认为是我让他暂时休息的;应该是他自己的问题。我想他大概有点怕我,在打球的时候可能老是想着:“这可怕的家伙总是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让我没办法施展开来。”
突然间他得了偏头痛的毛病。很多人以为那是假的,不过我认为是真的。或许他脑子里太在乎丹尼斯·罗德曼了吧。他得的是偏头痛,那很严重,得这种毛病,就没办法打球了,因为无法集中精神。
不是我让他得偏头痛的,我认为是媒体造成的,他们在整个赛事里都跟在他后面。我在球场里只是尽我的本份,让他以为第二天必须要做些什么来弥补当天他所做的。在那个时候,我会尽力封阻任何人,不只是斯科特·皮彭而已。
在公牛队我选择91号的球衣,就是要跟别人不一样。联盟方面必须同意——他们必须同意55号以上的任何数字——他们也真的同意了,令人惊奇吧。或许他们认为这对我是种施舍。
我选91号是因为拿不到原来的号码10号。鲍伯·拉夫(Bob Love)在该队时穿 10号,人与球衣已同时退休了。9加1不也等于10吗?何况打紧急求救电话时前两个号码为何?了解我的意思吗?找人来救火时拔打什么几号?(注:美国的火警报案打911)
我们季前热身赛第一场是在皮奥利亚(Peoria,伊利诺州中部一城市)举行。那就好象是摇滚乐团旅行演唱一样,所到之处人群团团围住又叫又嚷的。这正是菲尔·杰克逊在换来我之后,跟他儿子说的话:“我们不需要要去凑热闹。好戏就在我们身上。”
在那第一场比赛里,我发了顿脾气。裁判有点离谱,吹了我一次犯规让我很不爽。我拿起球砸向篮板后方的计时器:当然,我又给吹了个技术犯规。
在跟着鲍伯·希尔的一年里,他训练我学会在发生事情之后立即看着教练。他会站起身来命令别人进场把我拉出场外,他的脸上会带着可怖的表情,就好象因为我做了什么蠢事导致世界末日一般。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他会在发球之前叫人站到记分台去为我查记录,然后利用这段时间把我拉到边线训斥一顿。
所以这次我习惯地望向菲尔·杰克逊,可是我简直不敢相信所看到的——这家伙在笑。一边用脚踢着椅背一边笑着,这真是酷啊。菲尔·杰克逊了解篮球,他知道我在场上做那些很过分的事可以激发全队士气。他知道个中三昧,他知道我能满足该队所需要的。
菲尔·杰克逊曾经是球员,他于1960年代后期与70年代初期驰骋球场上,当时的球员并不是那么地遵守规矩,他也是其中之一。他坦承曾经服用过迷幻药,现在他当上教练,开始笃信禅宗。他不是海军陆战队魔鬼班长,只是个普通人。
从一开始我就晓得,他不会太管我。他也不担心外务太多,只要看看这几年来他手下的球员都是些什么人就知道了。公牛队知道怎么不被外务分心,如果我到外面去玩性别倒错的把戏,他或许会说:“搞什么名堂?”除此之外,他还是会让球队按照正常节奏去打球。
由于扭伤小腿肌肉,我在球季开始时有十二场比赛没能上场。这是旧伤复发,当下我就知道至少有一个月不能上场了。好比把车子送到修理厂去,修车师傅告诉你问题出在哪里,然后说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来修理。他晓得修理的时间,因为他有经验,我了解我的身体,是同样的道理。
公牛队方面对于我复原上场并没有施加压力。在我回来之前一天,我非常努力地练球——接近使用全力——时间达两小时之久。因此所有的记者很自然地向菲尔 ·杰克逊询问,第二天晚上在主场面对纽约尼克队时,我是否会登场。
杰克逊是这么说的:“那要看丹尼斯·罗德曼的意思。在这个时候我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他说‘我还不具备上场所需要的精力’,那也是可以谅解的。”
那晚出战尼克队时我出场了,还拿下了二十个篮板球。上半场我们打得很糟,乔丹、皮彭跟我三人联手在下半场反败为胜。芝加哥的球迷对我如痴如醉。在第三节结束前,我得到乔丹一记传球落进篮框,让我们追到只以一分落后。我还被犯了一规,要加罚一球,当到罚线前面时,乔丹和我相互拥抱。球场里为之疯狂:人们了解到该队已然容得了下我的加入。
有人问菲尔·杰克逊,我不没有做过什么让他感到惊讶的事,他总是回答说: “有呀,他要把他的加压耳环取下来的时候,必须藉助一种特殊工具,这件事让我很惊奇。”这就是我所形容的菲尔·杰克逊:总是那么镇静从容。
在那场比赛里当裁判对我做出技术犯规的手势时,我看到菲尔·杰克逊竟然在笑;当我看到他对于我伤愈归队的说法时,我都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我没指望会是这样的。我可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有人了解我吗?
有教练了解我吗?
突然有个念头浮现在我脑海。
终于有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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