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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之躯—劳伦斯传

穆尔 (美)
血肉之躯—劳伦斯传
[美]穆尔 著
作者序
丛书总序
第一部 在诺丁汉的日子
第01章 祖先的遗音第02章 永恒的村庄
第03章 伯特初涉人世第04章 教区的年轻恋人
第05章 奋争和学位第06章 自然的遗迹
第07章 人文主义倾向
第二部 伦敦岁月
第01章 市郊教书匠第02章 死亡的记号
第03章 旧情的终止和新的开端第04章 新的天地
第05章 意大利的黎明第06章 欢乐的新朋友
第三部 大战时期
第01章 意大利序曲第02章 战争之犬滑脱颈圈
第03章 历尽心酸第04章 “一片空寂、被遗忘的土地”
第05章 占卜石和监视网第06章 无休止的战争
第07章 再见,我的英格兰
第四部 漫游岁月
第01章 到南方第02章 鸟、兽和西西里
第03章 欧洲大陆的中部第04章 向东方和南方航行
第05章 寺钟、袋鼠和淘金者第06章 在高高的沙漠上空
第07章 墨西哥的早晨第08章 新世界的最后疆土
第五部 最后的几年
第01章 通向米兰达别墅之路第02章 通往查特莱夫人之路
第03章 同“无知的书审官”的交锋第04章 绘画、随想录和龙胆
第05章 旅程的终止
后记:传奇的余烬
作者序
1875 年圣诞节后的第2 天,在诺丁汉的一个村镇上,一位做过学校老师的妇
女和一个煤矿工人结婚了。在这以前她从未见过他下矿井时的穿着,对镇外煤村里
矿工的生活一无所知。他把她带到了矿工们中间,晚上当他从矿上回家时,她还以
为是个黑人闯入了屋子。
这个男人蒙满煤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并坚持说他是她的丈夫。最后当她相信了
以后,她叫他赶紧去洗个澡,因为晚饭已经做好了。但他洗了一下手便坐到了厨房
的餐桌旁。
“可你还未洗干净呢,”她说。
“啊,姑娘,”他说,“我已经洗过手了,不是吗?这是煤的脏污——是干净
的脏污。”她强迫自己吃完了饭。
然后,她的丈大要她准备一浴盆热水。水饶好后,他脱光了衣服说:“来吧,
姑娘,该帮我擦背了。”那妇人还有些犹豫,男人说:“我自己洗不着。”她帮他
将背上的煤污擦下来时,心里一阵阵作呕。当柔软的热毛巾摩擦着他的肌肤时,他
轻声地唱起歌来。有许多矿工爱唱歌,他的歌喉在他们中间颇有名气。
就是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在将近十年以后,成了D. H. 劳伦斯的父母。
丛书总序
戈宝权
在我的案头上,摆着厚厚的一摞书,是刚从“秋风万里芙蓉国”的湖南捎来的,
它们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我惊喜不已,湖南文艺出版社竟在出版界不景气的今天,
接连出版了那么多世界名人传记,我感到欣慰。丛书主编郭锷权同志在信中告诉我,
第一辑十二种书印了两万套,第二辑十二种书初版拟印一万套。据我所知,在全国
几百家出版社中,成辑出版如此多世界名人传记,实属少见。
翻阅这套丛书之后,我百感交集。我们的社会今天太需要这样的图书了。
如果三十年前某个出版社能如此系统地、不间断地出版这样一套介绍世界名人
的大型丛书,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出书,受这套丛书恩泽的中国人,尤其是青少年,
就能更多一些,这种潜移默化的效应是无法估量的。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今天,
湖南文艺出版社以魄力和道义为青少年和全社会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工作,我由衷
地感到敬佩。
我多次去过我罗斯,并在那里工作了一段时间。前苏联有一个著名的“青年近
卫军出版社”,从1933 年开始到苏联解体时为止近60 年间,几乎不曾间断地出
版《名人传记丛书》。这套丛书是俄国文星高尔基倡导的。早在十月革命前夕,他
曾设想为遭受战争和愚昧蹂躏的俄罗斯青少年编辑出版一套世界名人传记丛书,并
聘请文学大师罗曼·罗兰、威尔斯等人撰稿。1916 年12 月,他写信给法国作家
罗曼·罗兰,请求他执笔写一本贝多芬传,回信中,罗曼·罗兰颇为感慨地说:
“我们成年人不久将离开这个世界,我们将留给我们子孙的,是一份可怜的遗
产,我们将留给他们十分忧郁的生活。这场荒谬的战争(指第一次世界大战——编
者)便是我们道德衰竭、文化没落的明证。我们应当提醒我们的后代,各个民族都
曾有过——而且现在也有——伟大的人物、高尚的心灵。
您自己非常了解,在今天没人比下一代更需要我们关怀的了。”高尔基给前苏
联千千万万青少年做了一件为后人称道的实事。这套丛书囊括了近千位世界名人的
生平和奋斗史。其中有文学家、科学家、政治家、教育家、音乐家、美术家、工程
师、宇航员等。雨露滋润着世间生灵。半个多世纪来,前苏联的教育机构造就了一
大批各行各业的专家、学者。“润物细无声”,许多青少年受益于这套丛书。郭锷
权同志告诉我,他去年在访俄期间亲眼看到,在许多学校、工厂、机关的图书馆里
仍珍藏着这套丛书,甚至在一些教授、新闻记者、中学教师、工人、农民的家庭小
图书库里也把它当作家珍收藏起来。
人生如一湾小溪,历史是一条长河。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史是由杰出分子和人民
大众共同创造的。各个历史时期出现的著名人物,不断更新和完善自己所处时空的
文明史并推动人类社会进步。英国发明家斯蒂芬森发明的火车,从利物浦驶向世界,
推动了英国的产业革命,推进了世界经济的发展进程。爱迪生发明的电灯缩短了人
类历史昔日缓慢的航程。毕达哥拉斯、达尔文、诺贝尔等巨人更是人类杰出的精英。
文学大师莎士比亚、列夫·托尔斯泰、歌德、雪莱、拜伦、车尔尼雪夫斯基、雨果
等人杰则用智慧、良知去剖析世界,剖析灵魂,讴歌正义和真善美,揭露暴力和专
制,他们给世界注入了新的活力,给人类带来了美好、善良和希望,他们企盼着人
类社会不断自我完善、跨入一个又一个崭新的、文明的、公正的门槛。
作为一名作家和文学研究工作者,并以一个读者的名义,我衷心希望湖南文艺
出版社持之以恒,继续出好这套对我国社会和现实,对广大读者,特别是青少年读
者带来知识、榜样、良知、智慧和力量的丛书。我国的读者需要这套丛书,我们应
该向教师和家长推荐这套丛书,希望他们的学生和子女认真读一读这些书,从中汲
取营养,师法世界英才不畏艰辛,敢于攀登知识高峰,勇于探索正确人生之路,努
力奋斗,自强不息,为真理和正义献身;学习名人对祖国、对社会、对民族、对人
类的责任感、使命感。不贪图安逸和享受,应该成为青少年的新风尚、新道德准则。
全民族文化素质下降,拜金主义、利己主义、享乐主义的抬头是社会大厦精神支柱
倾覆的不祥之兆。
我希望青少年朋友首先要追求人生开拓、奋进的真谛——猎取知识。我相信,
伟大的中华民族通过几代人的努力,一定能在世界民族之林中成为一株文化与知识
的参天大树。我确信,不久的将来,中华民族中将涌现出一批又一批对人类各个领
域作出杰出贡献的,像诺贝尔、贝多芬、达尔文、列夫·托尔斯泰一样的举世英才。
我还想和青少年朋友谈一点个人体会:世间的每一位名人英才由于他们所处的
时代和社会背景各异,他们的思维空间、智慧、创造力也有其局限性。
我们万不可囫囹吞枣一般地学习和承袭。
据悉,人民日报将和湖南文艺出版社举办世界名人知识大奖赛,这将是我国出
版界的一件十分有意义和值得称道的事。时下,一些师出无名的“大奖赛”充斥社
会,使一些涉世不深的青少年扑朔迷离,荒废学业,甚至误入歧途,这难道不使一
些莫名其妙的“大奖赛”的始作俑者感到汗颜吗?十年“文革”绝不亚于一场战争。
使我们丧失了多少人才,损失了多少时间和机遇,滋生了多少“文盲加流氓”!至
今“文革”的后遗症仍斑斑可见,这是我们民族应该永远记住的教训和耻辱。我们
的社会舆论应该鼓励什么?我以为要鼓励类似人民日报和湖南文艺出版社共同举办
的这种旨在为提高全民族文化素质的竞赛,社会各界也应该支持这种引导青少年读
书、激励青少年成才的活动,我们的“关心青少年”的口号才不会落空。
岁月勿匆,人生易老。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进入垂暮之年的我,正在和
病魔顽强搏斗。有生之年能有幸看到湖南文艺出版社的《世界名人文学传记丛书》
一辑接一辑地出版,这套丛书愈来愈受读者和社会的青睐与器重,无疑也将是我感
到十分高兴的事了。是为序。
1993 年盛夏于北京
(一)祖先的遗音
大卫·赫伯特·理查兹·劳伦斯于1885 年诞生在伊斯渥,这是位于诺丁汉郡
埃华希山谷旁的一个煤村。在那里,那美丽的自然景色,那残存的舍渥德森林与那
工业区的简陋,那些耸立的煤井井架和遮盖田野的烟雾不协调地交织在一起。
20 世纪的末期,这地区的一些地方的景象正如劳伦斯的稚童的目光所看到一
样。现在那里很少能见到满脸污黑的矿工,他们也不再在煤尘中唱着歌回家了。诺
丁汉公路上颠簸的公共汽车和公路两旁奔驰的小汽车当然是后来的事情,但劳伦斯
童年时代所见的那些房屋许多还依然竖立在狭窄的街道两旁。伊斯渥更老一些的建
筑也都带有工业革命后的面貌,虽然这地方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很远。当年诺尔曼人
巡视他们的征服地时,他们曾指定伊斯渥(当时称伊斯维克)为一块采地,这里,
自由民们曾蹒跚着在犁后播种,猎人们曾带着猎鹰骑马驰聘。伊斯维克离诺丁汉要
塞不到9 英里,这个诺丁汉郡城对以后劳伦斯青少年时代的生活有着举足轻重的意
义。
其他许多对他青少年时期有过重要影响的地方都在诺丁汉的另一个方向,位于
他故乡的北部和东北部。他是一点一点熟悉这片乡土的;作为一个屠弱的孩子,他
迈着轻轻的步履,日复一日地走遍了他未来作品中的田野山川。
在他的自传体小说《儿子和情人》(1913 年)的前一些篇章中,劳伦斯戏剧
化地将他父时间旷日持久的争吵描写成一种超出两个人之间的冲突:那足一种阶级
斗争,资产阶级对于无产阶级的斗争,在此劳伦斯将自已置于两个阶级之间,从某
种意义上来说总是处于这样一个无人地带,一个有利于艺术家的位置,而他后斯诗
作中一首叫《红鲱》的诗(“我的父亲是一个劳动者……我的母亲有个高贵的灵魂
……”)则是一种夸张。诚然,在他童年时代,他的父亲确实下过矿井,但他并无
真正地道的无产阶级传统,因为劳伦斯的父亲出生于资产阶级家庭。他确确实实来
自于和劳伦斯的“高贵的”母亲一样的家庭;两个家庭至少也因为婚姻而发生了关
系。
劳伦斯夫妇在诺丁汉安下了家。D ·H ·劳伦斯的祖父约翰·劳伦斯就是在这
个城市长大的,或许就出生在这里。他后来做了裁缝在伊斯漏东部的布宁斯列定居。
他是在诺丁汉向他的继父乔治·杜雷学得手艺——根据D ·H ·劳伦斯的哥哥乔治·
劳伦斯所说,他是在约翰母亲的丈大战死于滑铁沪以后与她结婚的。
约翰·劳伦斯休魄强壮,年轻时是位有名的运动员。那时候,特伦特河上的水
上体育十分流行,特别是在考维克河上的四桨划艇比赛,约翰·劳伦斯就是当时一
名著名的划手。然而,使他最为声誉卓著的是他在拳击场上的业绩,他高大硕重的
身体和一双大手赋予他非凡的力量。他还曾在一次非正式比赛中与本·考特对垒,
这确实是劳伦斯家族的一桩传奇故事。考特在连胜101 场比赛以后,于1840 年成
为“英国冠军”,但此“传奇”说,当他非正式地与约翰·劳伦斯交手时,劳伦斯
竟击败了他。
约翰·劳伦斯在1853 年或1854 年迁居到布宁斯列。开始,他在那儿的生意
还算稳定,因为那时候矿主要发给矿工们下井穿的服装。D ·H ·劳伦斯记得孩提
时代他祖父的裁缝店里大捆的做工装用的法兰绒,和那“古老,奇怪的缝纫机,非
常特别,祖父就是用这种机器来缝制矿工服。”然而,劳伦斯的姐姐埃达对当时情
景的回忆要温雅得多,她只记得她祖父特别善于“缝制绅士礼服。”约翰,劳伦斯
的妻子萨拉,是诺丁汉的一位花边和丝绸制造商亚当·帕森斯的女儿,约翰和萨拉
劳伦斯在1846 年6 月18 日成了阿瑟·约翰·劳伦斯——D ·H ·劳伦斯之父—
—的父母。他后来所娶的那位“高贵的灵魂”,丽蒂娅·比尔德骚比他小6 岁。丽
蒂娅是诺丁汉人,她父系的先辈离开德比郡的沃克斯渥以后就到此定居了,比尔德
骚家族曾在那里当过制革匠,花边制作业兴起时,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向诺丁汉迁
移。按照家族的传说,丽蒂娅的祖父曾在大城市里发了财,但在花边市场颇不景气
时破了产,此事大约发生在1837 年的萧条时期,当时约有十分之一的花边制造商
行被迫倒闭,大约有十二分之一的人口靠救济活命。
丽蒂娅祖父的破产倒闭“严重地羞辱了”他的儿子,我们可以认为在《儿子和
情人》一书中的这句描述就是指的这种情景。这位“被羞辱了的”男子——D ·H ·
劳伦斯的祖父,乔治·比尔德骚——是个虔诚的教徒。作为一个圣保罗信徒的工程
师,比尔德骚对神学的兴趣不仅限于阅读;他还是一个有名的牧师,常常在韦斯雷
茵的讲坛上布道。在劳伦斯的兄长乔治看来,这位祖先是“一个了不起的老家伙,”
当20 年代访问肯特的希尔尼斯时,乔治·劳伦斯发现,时隔五十余年,人们“仍
对他当年布道的情景记忆犹新。”乔治·比尔德骚与他的诗人孙子一样,也以爱争
辩著称;其中最有名的是他和化学家杰西·布特(后为特伦特勋爵)之间关于如何
管理诺丁汉的非国教教堂的争论,以及和威廉·布斯之间的争论,此人劳伦斯曾常
常提及,因为他和劳伦斯的祖父共同创建了那个后来发展成救世军的组织。
年轻的时候,乔治·比尔德骚曾在诺丁汉为詹姆斯·卡弗尔和约翰·莫斯利做
事,他俩是第三和第五布契尔街的纺车筒管和车架的制造商。在去希尔尼斯当码头
工头之前,比尔德骚娶了丽蒂娅·牛顿,她的外祖父约翰·牛顿的故事,对于理解
劳伦斯的家庭背景也十分重要。
这位D ·H ·劳伦斯的曾外祖父是个赞美诗作者,颇有名气;但大家不要将他
与另一位更早期的约翰·牛顿(1725—1807 年)混淆起来,后者是考珀的合作者。
这位诺丁汉的约翰·牛顿,生活于1802 至1888 年之间,在他的家乡最为著名,
他的赞美诗在英格兰的各非国教教堂里也广为传诵,他的《至高无上》一诗是非国
教教徒们最喜爱的颂歌之一。
D ·H ·劳伦斯的兄长乔治认识这位老人;在乔治童年时期,一次他母亲病了,
他便与他这位曾祖父在斯尼恩顿相处了一年,他记得约翰·牛顿“细长而瘦削,体
质虚弱,就像后来的D ·H ·劳伦斯一样。乔治·劳伦斯在1950年对本书作者说,
这位老人曾多年在花边业谋事,退休后“常常在家坐于钢琴前。”一位熟知约翰·
牛顿的人这样写道,“他有九个孩子,在他年迈时他为自己的聪慧、为还能领悟音
乐的美妙而感激上帝,因为那上苍之音就在他的灵魂深处,他是一个虔诚的教徒。”
乔治·劳伦斯回忆,为了替他操持家务,这位老人的一个女儿曾在家里待了许多年。
劳伦斯对这些人已不太清楚了,即使略有所知,也是印象极微。但这些先辈中
的每一个人,肯定在他童年时期留下了影响。他对他的祖父母很熟悉;他也肯定几
次见到过他的外祖父;丽蒂娅·比尔德骚·劳伦斯肯定经常谈起她的那位写赞美诗
的祖父,并在劳伦斯家的客厅的那架“叮叮咯咯的钢琴”前弹奏他的赞美诗。
约翰·劳伦斯,这位成为矿区裁缝的运动员,和他从小就当矿工的儿子阿瑟·
乔治·比尔德骚,这位宗教热衷者和爱争吵的工程师以及他的多愁善感的女儿(她
的外祖父即是那位著名的赞美诗作者)——在红砖墙住宅和煤烟飘浮的英格兰中部
工业城镇里的这些人就是(用当地的俗语说)D ·H ·劳伦斯的“家谱”。
阿瑟·劳伦斯在丽蒂娅·比尔德骚的婶婶家里遇见了她,这也是丽蒂姬叔叔的
家。这关系看来有些复杂,因为爱丽丝·帕森斯(阿瑟·劳伦斯的母亲)嫁给了小
约翰·牛顿(丽蒂娅·比尔德骚母亲的兄弟),就这样,阿瑟·劳伦斯和丽蒂娅·
比尔德骚结成了夫妻,他们是近亲结婚。
阿瑟·劳伦斯在1874 年末从布林斯列来到诺丁汉,他是来帮助在克利冯附近
打一口煤井的。晚上,他有时去巴斯福德他姑姑的家里作客,巴斯福德在诺丁汉的
北端。据乔治·劳伦斯说,这位姑姑的丈夫“对花边机械十分精通,”后来他移居
美国,死在纽约州。他的妹妹丽蒂娅,也就是约翰·牛顿几个孩子中的一个,嫁给
了乔治·比尔德骚,她的那位先前提到的与阿瑟·劳伦斯在牛顿夫妇家相遇的女儿
也叫丽蒂娅。
劳伦斯的母亲于1852 年7 月18 日出生,早年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希尔尼斯,
并在那里当了学校教师。她曾写过些诗。好些年后,她的女儿埃达说,《儿子和情
人》中对她母亲年轻时经历的描写基本属实;她曾经被一个“精明的”年轻人抛弃,
这个年轻人后来娶了一个大年龄的有钱女人。埃达·劳伦斯·克拉克说有关她父母
相识的故事是真实的。这个矿工英俊潇洒,舞跳得很棒,是丽蒂娅从未遇见过的那
种人;他把他在矿上的工作描述得很浪漫。
埃达还说她的父亲从未剃过胡子,他长了一头黑发和满脸的落腮胡;劳伦斯在
他的《儿子和情人》中说,他的母亲在认识他父亲之前从未“汝汝尔尔”过,——
虽然这样的习惯用语在当时显然让她觉得很有趣,她后来还试图阻止她的孩子们用
这样的词。
1875 年12 月27 日,阿瑟和丽蒂娅在斯尼恩顿教区的圣·斯蒂芬教堂结了
婚。婚后他们没有立刻去伊斯握和布林斯列,而是先在塞顿·伊思·阿希菲尔德,
然后在老莱弗德住了一阵。塞顿·伊思·阿希菲尔德是个有几个煤矿的城镇,离伊
斯渥约八英里;老莱弗德以前是一个村庄,现已划人诺丁汉市的西区。
不久,阿瑟·劳伦斯又回到他布林斯列的矿上工作,他和丽蒂娅在伊恩渥下面
的山谷中住一间小屋。
渐渐地她开始和他反目起来。他曾立誓戒酒,但又自毁此约,常在下工回家的
路上在酒吧逗留,与朋友们大杯地喝啤酒。当他最后回到家里时,他的妻子就对他
唠叨责备,他就会突然大发雷霆,继而两人拳脚相加。然而,尽管有这许多麻烦,
劳伦斯太太还是常常保持着乐观的态度,当然,这不过是一个达观的人的强颜欢笑
而已。她总是孩子们欢乐的伙伴,总是和他们在一起活动。她为这些孩子们感到骄
傲,并竭力争取让他们生活得好;她的儿子们不至于下矿井干活,她的女儿们不至
于去当佣人。在那些年的艰难贫困中,她为他们作出了极大的牺牲,特别是为了继
续大卫·赫伯特(家里人称他伯特)的教育。
不幸的是,这仅是故事的一部分。这妇人心中强烈的爱表现为外在的两个方面
:她痛恨她的丈大,又以同样的强度热爱她的孩子们。这些孩子们成了父母之争的
战场。
埃达·劳伦斯·克拉克在她的回忆录中说,她的母亲要孩子们一起反对父亲;
埃达在晚年时觉得他们当时应该多给予他们的父亲一些同情。据劳伦斯的朋友阿契
萨布·布鲁斯特1922 年在锡隆说,在劳伦斯完成《儿子和情人》10 年以后,他
曾对她的丈夫说过,他在书中对他父亲的描述是不公平的,并“想要重写此书”。
后来他才觉得他父亲对生活原是有兴趣的,他母亲过分的自以为是既毁了他的父亲,
也毁了孩子们。”回忆起他敬爱的母亲时,他会摇着头说这位自以为是的妇人是殉
难于她自己的这种性格,这是一桩可怕的事情,所有自以为是的女人都应该殉难。
在这种殉难的初期,丽蒂娅·劳伦斯随她丈夫移居到伊斯渥,住在维多利亚街
下坡的一幢小砖屋里,这里后来就是D ·H ·劳伦斯的诞生地。劳伦斯太太在靠街
的前屋开了一个小铺子;她将这间屋子的一面大方窗作为橱窗,在铺子里出售亚麻
制品和花边以及维多利亚时期的家庭主妇穿戴的帽子和围裙。
由于家庭的扩大,劳伦斯太太关闭了铺子。从1877 年到1887 年的10年间,
她共生了5 个小孩。其中,D ·H ·劳伦斯排行倒数第二,也是三个儿子中最小的。
伯特·劳伦斯是个孱弱的孩子,一开始就受到他母亲较多的关心和偏爱,虽然
一直到许多年以后,他才成为她生活的中心。他长大后常常说起,在他出生仅两个
星期时就差点死于气管炎。威廉·霍普金,一位诺丁汉郡的古董商回忆说,当伯特·
劳伦斯一个月时,“他看上去像一只剥了皮的兔子”。
霍普金当时是一位23 岁的年轻人(他后来比劳伦斯晚去世21 年),他曾在
伊斯渥的主要大街诺丁汉路上遇见过推着童车的劳伦斯太太,车里放着那个初生儿。
她悲伤地摇着头告诉霍普金说她不敢指望那孩子能活过3 个月;“恐怕我养不大这
个孩子了”。
但从一开始,伯特·劳伦斯就表现出他要求生存的强烈、执拗的渴望,使后来
的医生们惊奇的是,这种渴望竟使他生存了44 年半。童年时凡看到过他的人都说,
他是他们所看到的最瘦弱的孩子。他的兄长乔治,(后来他们俩人经常争吵)还深
情地提起过他的小弟:“哦,伯特是一个了不起的小孩,——他总是纤细病弱——
他因不能参加男孩们的游戏而十分悲伤,——他总是和女孩子们一起去摘黑莓——
他是那样的瘦弱,我可以让他坐在我肩上走好几英里。自他出生以后,我们就对他
百般娇宠——我母亲更为他倾尽了心血。”D ·H ·劳伦斯在他生命的晚年写过一
句话——强调了他的病弱,和他经常性的感冒——也说他是个“娇弱苍白的小家伙,
常常塞着鼻子,许多人都对他特别体贴关照。”所有关于他童年时期的情况都提到
了他的温雅和对友谊的渴求,这使得人们都很喜欢他。
他两岁时,家里从维多利亚街的住处搬出,迁居到城北低地的一个叫布利契的
地方。这是一片古老的世界,在中世纪时被称为勒·布列希(劳伦斯时代以后好久,
此处被改名为花园路)。
在劳伦斯一家迁居布利契的一些年前,矿主在那里建造了8 幢分租房屋——共
两排,一排4 幢,每幢12 间——供矿工家属租用。为了租用一套靠边一些的房子,
他们每星期要多付六便士,尽管这房子多一片狭长的花园,劳伦斯太太还是很讨厌
这个地方。因为按照习俗,所有家庭在户内的时间都是在后屋的厨房里度过的。向
窗外望去,是煤灰弥漫的矿井和将两排住宅分开的小巷——这是一种喧闹的社区生
活,男人们和女儿们游荡着,交谈着,孩子们奔跑着,叫喊着。
劳伦斯对这个地方印象很深;他在《儿子和情人》中对它作了详尽的描写,书
中布利契被称为帕顿斯。他在那里生活了4 年,直到6 岁时全家迁走;4 年里,他
就生活在这些小巷胡同之间,远处是小溪,溪边有山楂树和柳树,旁边是绵延不绝
的农田。
在他们的新居,劳伦斯可以将这些景色一览无遗,新居是在伊斯渥北缘的沃克
街,即通向布利契斜坡的顶部。“走上沃克街,”他许多年后写信给一个朋友时说,
“——站在第三间屋子的前面——可看到左前方的克利契,正前方的恩德渥一一和
右前方的海伊公园的丛林和安纳斯内:我在那间屋子里从6 岁住到18 岁,我对那
片景色比世界上任何景色都要谙熟。”然而,在孩提时代,每当他走向乡村,择径
穿过田野朝北面的林地走去时.他就会意识到他身后的那个城镇。几百年以来,这
个伊斯渥只不过是个村庄(到1780 年代仅有28 户人家),在工业革命的刺激下,
它迅速地发展起来。早在村子扩大之前,这里就有了煤矿:有些矿可以追溯到16
世纪。一张在《1739 年1 月探明的矿脉的地图标明了伊斯渥位于矿脉的西部边缘,
此矿脉“向北延展,经过德比和诺丁汉的一些县,直至约克希。”这也包括了一些
在20 世纪仍在开采的煤矿,如格利斯列、布林斯列和其它一些附近的矿区。劳伦
斯的父亲从童年到晚年一直是布林斯列的一个矿工。
到了18 世纪,现代伊斯渥的建设者们,巴勃家族和沃克家族开始控制这地区
的煤矿业,在伊斯渥一英里远的地方的一个教堂墓地有一座墓,表明了早在1710
年巴勃家族就在那里埋葬他们的亲属;至1791 年,在东南几英里处的比尔波诺的
矿活“都由沃克先生和巴勃先生租配。”到了1800 年,巴勃和沃克的公司已正式
成立。据威廉·霍普金说,那时候,“农业劳动者受高薪的吸引,从林肯郡和其它
县纷至沓来。”在1770 年代拓成的爱尔渥希运河,载着煤船运往特伦特,再运往
重要的商埠。但在19 世纪初期,在诺丁汉北部地区的巴勃,沃克和其他矿主开始
在雷斯特郡失去市场,因为他们竞争不过那个县的铁路运输;他们便聚集在伊斯渥
的太阳旅店里讨论这些商务。此旅店外墙上的一块微章就是在1832 年为纪念这次
会议而作,因为此会议为修建爱尔渥希山谷铁路奠了基,此铁路后来成为有名的中
部线路。几位矿主在会上为修筑铁路捐款32000 英镑,在这笔款项中,巴勃和沃克
公司共资助10000 英镑。
伊斯渥在发展。因为地处各矿工居住点的中心,这里变成了这地区的商业城镇。
在19 世纪,这里是诺丁汉郡每平方英里人口增长率最高的教区:达63.5%。1801
年,伊斯渥仅735 个居民,1881 年(劳伦斯出生前4 年)是3566 人,到了1901
年,人口已为4815 个。这些人口增长的数字很能解释劳伦斯的写作倾向,因为这
种增长主要是在劳动阶层和小店主的层次;在巴勃和沃克家族层次的增加则极为鲜
少。那么,这些虽属少数而极有权势的工业资本家们,在那个城市侵蚀农村的时代
里干些什么呢?劳伦斯在《恋爱中的女人》一书中部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此书的
一个主题就是工业对人类和自然美好的一面的破坏。
劳伦斯在他晚年的一篇散文《诺丁汉和矿乡》中指出,“有钱阶层和企业主在
维多利亚兴盛时期所犯下的最大的罪恶就是将劳动者推入丑恶之中,丑恶,丑恶,
吝啬,混乱和丑恶的环境,丑恶的理念,丑恶的宗教,丑恶的希望,丑恶的爱情,
丑恶的服装,丑恶的家俱,丑恶的房屋,工人与雇主之间丑恶的关系。人类的灵魂
需要真正的美而不仅仅是面包。”那城镇“本来很可能成为一个可爱的意大利式的
山城,多姿多彩”——但是没有,它是千万个伊斯渥中的一个。厚厚的煤灰和黄褐
色的砖墙。
假如这个公司,不曾建筑过那些肮脏丑陋的矿场,那么,在山顶上他们就还有
个好玩的地方:假如他们在商场中心竖起一根高柱,再在商场周围搭起些拱形顶栅,
让人们在那里信步或小憩,身后是堂皇的大楼!假如他们建造了一些宽舒实在的,
有五、六个房间一套的公寓和漂亮入口的住宅楼。总而言之,假如他们提倡一些服
装的美化,一些户内生活的美化——家俱,以及室年装潢。假如他们为最漂亮的椅
子和桌子、最可爱的头巾、最迷人的房间设立奖金!假如他们这样做了,那就永远
也不会有什么工业问题了。这些工业问题,就产生于他们强使人类把所有的精力都
用于更多的获取而竞争的这个根源。
童年时的劳伦斯,经常背离丑陋的红砖和煤灰,走进北面和东北面,自然之中,
这里是有名的鲁宾汉的舍伍德丛林,也就是现在英国文学读者们所熟悉的劳伦斯乡
村。
劳伦斯从童年初期就经常涉足的一处是布林斯列,这里北离伊斯渥约一英里,
在曼斯菲尔德公路的一边。这里住着他的祖父母,他的父亲就出生在那里。现在,
他的父亲每天就在附近矿区干活;他的儿子,看着那里的地面,那些井架上的轮轴,
高烟囱冒着的黑烟和小铁轨上的矿车,知道他父亲正在地下深处的黑暗中作苦力。
有时,小劳伦斯不往北去,而向东走一英里到格利斯列,在那里他可以看到一
座14 世纪时城堡的断壁残垣,但在格利斯列以北一英里处,还有一处更吸引人的
遗迹。在那里,农庄的屋舍和博凡尔修道院的残墙遗壁交错在一起。这里是一篇有
关劳伦斯年轻时候的故事的背景,此短篇最后出版时的名字叫《一块彩色玻璃的碎
片》。此故事的灵感来自于这个小山谷那曾经充满暴力的中世纪的过去。它说明了
劳伦斯对此古迹的历史是何等的着迷。
在其它一些故事中,他常常取材于海洋、公园、丛林,这块丛林位于那座修道
院的北面和东北面。拜伦在年轻时曾为了追求玛丽·乔渥斯从纽斯戴德修道院来到
这里,玛丽当时住在海洋公园丛林北端的安纳斯内。
这片丛林西缘的莫尔格林水库,是后来劳伦斯作品中的又一个重要地址。但他
的故事中最为人们熟悉的景致是从莫尔格林一直延伸到恩德沃一带:被称为格利斯
列·赫格斯的农田和西面的一块叫威利·斯布林的林地。
这就是真正的劳伦斯乡村,是《儿子和情人》以及其它许多早期作品的背景。
这是我们自己的幽谷,
我们的伊甸,我们的家园。
所以,这些地方,可被记作劳伦斯年轻时候和他早期作品的重要地理位置:伊
斯渥和它山顶上的红砖房屋,下面烟雾弥漫的布林斯列,格利斯列和其古堡遗迹,
博凡尔和那里的中世纪的残壁,还有不远处的海洋公园丛林,再就是丛林西边那一
汪池水,最后是海洋公园和威利·斯布林之间的那个小山谷。
晚年,劳伦斯在意大利回忆起伊斯渥北面的景致时写道:“那是我心中的乡村。”
沃克街的住房从来也不是一个安静之所,他父母之间的争吵在那里继续着。晚上,
孩子们睡在床上,可以听到他们的父母在厨房里争吵。有时他们的声音响得可以透
过树丛传到街上;劳伦斯在《儿子和情人》以及一首叫《童年的不谐和音》的诗中
对此作了详尽的描述:这些经历所留下的伤痕很明显地贯穿于他的作品之中。
然而,他的童年时代并不完全是凄楚痛苦的,他还没有进入学校校园的残酷时
期,在那个时期,作为一个不喜欢玩蟋蟀和足球的孱弱儿童,他将面临一种传统的
不幸的命运。如前面所提到的,他最喜欢的是他四周的土地,在其中他感到乐趣无
穷,当然那时他还远不知那是为什么。在19 世纪精神感染下,自然景色成了他的
一种崇拜形式。
这个小男孩从沃克街住宅旁那满是煤尘的树梢间意识到了大自然可怕的一面,
从中联想到人类可悲的一面,同时也从那住宅的窗口看到了展示在他面前的如同画
册一般的自然之美:“那里仍然是属于森林和农业的古老英格兰;那里没有汽车,
煤矿的发展只是一种偶然,罗宾汉和他的快乐的战士们并不遥远。”劳伦斯童年时
代最为熟悉的景致位于伊斯渥和布林斯列之间:许多个星期六,他常和他的姐妹艾
米莉和埃达穿过田野去看望祖父祖母。他们那位做裁缝的老祖父的胸前总是沾满了
粉灰。在苹果收获季节,他总会这样问孩子们:“你们要吃点苹果吗,我的小鸭子
们?”当他们急切地点着头时,他就走进院子从树上给他们去采凯斯维克斯苹果。
老劳伦斯太太变得唠叨多语;但她那耳聋的丈夫已听不清她的责备抱怨了。
在布林斯列,孩子们还常常去拜访他们的三位姑姑,其中二位是阿瑟·劳伦斯
的姐妹,另一位是他兄弟詹姆斯的遗孀。他们的萨拉姑姑(或称萨利姑姑)也就是
杰姆·斯威恩太太,她对孩子们不太热情,而她的寡妇姐姐,爱玛·萨克斯顿却总
是对孩子们很友善。她的房间没有萨拉·斯威恩姑姑的那样整洁,所以她不太介意
她的侄儿侄女们将泥土带进屋里;孩子们一到,她就让他们坐下来,给他们东西吃。
按婚姓,这位姑姑,应该叫波莉姑姑,在孩子们的叔叔詹姆斯·劳伦斯死于一
次矿井事故数年以后,她改嫁给詹姆斯·阿鲁姆。几年以后,劳伦斯在他的短篇小
说《菊香》和剧本《荷尔鲁爱德太太的寡居生活》中将这位姑姑用作主要角色。她
与前夫所生的女儿,阿尔文娜·劳伦斯——D ·H ·劳伦斯的第一个表妹——后来
嫁给了他最亲密的朋友阿伦·钱伯斯。当然那是许多年以后的事情:劳伦斯到15
岁时才真正认识钱伯斯一家,虽然在那以前他常常向北走过他们在格利斯列·赫格
斯的农庄,即《儿子和情人》中的威利农庄。
(二)永恒的村庄
由于劳伦斯在村庄里生活得如此深入长久,所以他所写的总是千篇一律的村庄,
城市始终未在他的作品中占据重要位置,他从未在城市久居。虽然他作品的背景偶
尔也有市郊,但大多数是乡村。他多次认真地塑造的乌托邦就是一个理想化了的村
庄。
他生于斯长于斯的伊斯渥却不尽是这样的一个村庄。当然,拥有万贯家产的矿
主家族,享有比任何时期的乡绅都优越的特权,而生活在低劣的红砖墙院内的大多
数群众的生活并非那样充满乐趣。当然,和任何时代的大众一样,他们也会自得其
乐。
例如,那里有一年两次,每次为期三天的9 月和11 月的集市(或称节日)。
第一个是在城北山顶举行的山顶节。集市的场地位于当时“三桶旅店”前的一
片空地(即《儿子和情人》中的“星月酒馆”)也是阿瑟·劳伦斯最喜欢的酒店。
在《儿子和情人》的第一章里有这样的描写:孩子们在节日里兴高采烈;父亲深夜
才回家,说他在“星月酒馆”帮忙,尽管他只赚回了“不到五先令的钱”。当妻子
说他“把其余的钱都喝啤酒了”时,他咆哮道,“啊哈,你这个肮脏的小贱妇!谁
喝醉了?我倒想知道谁喝醉了。”另一个和山顶节相似的节日叫“法令和集市”,
在11 月举行,此节日起源于过去农民们进城找工受雇的传统;旧时的雇主在雇佣
一个人时,会给他一枚“定约便士”,表示这一年劳务合同的签定。这些一年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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