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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吻过这片海

_6 陌墨(当代)
她没有转过头,或许她只是怕自己一旦移动视线,眼睛里晶莹的液体会不争气地再次落下来。
她听到旁边的人好像提高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似的,可是她并不确定,她的耳中夹杂着的,是那天微醺的湛杨的话,他问她:“蓝蓝,如果我们家添了几口人,你说是不是会热闹些?”
她的鼻子开始发酸,心里更酸,爸爸,只有你和我的这个家真的不好吗,真的觉得冷清吗?
她拼命瞪大着眼睛,而后她察觉到了有人上来拽她的胳膊,她挪开视线的瞬间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以至于让上前来拖拽她的保安马上乱了阵脚。
“喂喂,小孩,你别哭啊,喂……”
很快地,她随后又听见了那无比熟悉的声音,他说:“蓝蓝,你怎么在这儿?”
那是属于湛杨的声音。
她努力扬起脸迎上他视线的同时,读到了他未加掩饰的慌乱眼神。
湛蓝瞪大了眼睛,可是那句“爸爸”却是怎么努力都没能喊出口,她听到湛杨的旁边那个美丽女人郝盈曦讪讪地说:“湛杨,你女儿长得可不像你,还是像她妈妈多些。”
平常的话却好像是她心中的禁区,湛蓝瞪着眼睛望着郝盈曦。
郝盈曦轻轻笑了下方才又开口:“湛杨我先走了,你应该也有事情要对她说……”她顿了顿,眼睛直视湛杨,“希望你可以尽早……”她的话有所保留,说到这个地方便转身离开。
湛杨走上前来一把揽过湛蓝的肩膀:“没事吧蓝蓝,和爸爸回家……”
他的话还没说完,湛蓝便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她什么都没说就往马路上走过去。
身后的湛杨愣了一愣,随后大声喊着:“湛蓝,你站住。”
湛蓝停住脚步却没回头,湛杨几步追上去:“上车回家,有什么事都回家说……”他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我也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湛蓝犹豫了几秒钟后便朝湛杨的那辆奔驰走过去,看着她有些倔犟的背影,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向温顺的湛蓝其实骨子里着实充斥着倔犟的血液,这点倒也真是像极了她的母亲。
湛杨想着想着,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停顿了一会儿,他打开车门启动发动机,车子转了个弯便走上了宽阔的大马路,很快消失在了傍晚有些湍急的车流中。
夜幕有些低垂了,天是要黑下来了。
两个人到家后,陈姨便嗅出了气氛有点不对劲,她颇为识趣地早早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湛蓝刚迈上咖啡色实木楼梯的第一级,身后湛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蓝蓝,你等等。”
她的背影停顿住。
他接着说:“我有话和你说,你过来。”
湛蓝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少顷转过身来,她面无表情地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沙发柔软的很,她又长得瘦弱,小小的人儿便一下子陷进去了一大半。
湛杨随后也坐下,他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好几口,他被呛得剧烈地咳了好一会儿才平稳了呼吸,很快烟雾缭绕开来。
她看过去,湛杨显得欲言又止,好半天,他才说:“蓝蓝,我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一下。”
他的态度显得极为民主,可不知道为什么湛蓝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一阵忐忑,她用疑惑的眼神继续看着湛杨。
湛杨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上的烟才开口:“我打算接郝嘉和她妈妈住到我们家里来……”
“为什么?”湛杨还没说完,湛蓝便扬起脸打断了他的话,她的语气尖锐,因此湛杨微微皱起了眉头。
湛蓝极少打断别人说话,从来都是礼貌周全的孩子,湛杨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沉默了好半天却不言语。
时针在墙上不知疲倦地滴答响着,此时听来却让人有些心浮气躁,好像是个玲珑棋局,两个人都不开口说话,时间仿佛就僵在这里了,空气被尼古丁充斥得水泄不通,让人觉得分外窒息。
大落地窗忘记了拉上窗帘,间或有车辆经过,墙上便呈现出忽明忽暗的斑驳的影子来。湛蓝盯着墙上古怪的影子看的时候,湛杨站起了身来,他的表情极为凝重:“蓝蓝,我想是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他的眼神中竟然隐约闪烁着几分愧疚,这让她惊诧不已,她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心跳都变得飞快,终于她勇敢地抬起眼看向他,他的声音闷闷的,仿佛来自遥远的水域,她听见他说:“一些关于郝嘉和她妈妈的事……”
湛蓝屏息凝神地等待下文,湛杨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其实郝嘉是我的亲生女儿……”他终究是说了出来。
VOL.2
更新时间:2010-6-7 14:44:00
字数:2567
VOL.2
这句话好似在耳边炸开了一记响雷,湛蓝耳中嗡嗡作响,她的思维好像瞬间短路了一样。他说什么?郝嘉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么郝嘉就是自己的亲姊妹吗?那么郝盈曦又是谁?
无数个疑问在脑中回旋地飘来飘去,她突然觉得全身乏力,她冲湛杨摇头,模样看上去很困惑,她听到自己虚弱的声音说:“我不明白。”
湛杨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才开口:“其实……其实这是我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误……”他脸上的愧疚弥漫更胜,“湛蓝,是爸爸的错……郝阿姨是爸爸年轻时爱过的女人……她……她……”
湛杨支吾了半天才勉力继续说了下去:“郝嘉是她的女儿,那么她便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湛蓝……我……”
湛杨断断续续的话语终于把想要湛蓝知道的意思表达完整,弄明白的刹那,湛蓝整个人呈现出一副呆滞的模样,这就是湛杨所说的家里面增添几个人吗?她狠狠地咬着下嘴唇,开口:“那,那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才又横空冒了出来?”
湛杨皱眉,他显然对湛蓝的这个不恰当的比喻有些微的不满:“早几年的时候她们生活在国外,是近几年才回国的,而且我……我也没料到会再次和她重逢……”
这个“她”显然是指郝盈曦,湛蓝心里不禁有些酸,她望着湛杨,仿佛时光在周围沙沙地倒退,她突然想二十年前的湛杨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那时候的他,应该是很爱那个叫郝盈曦的女子的吧,那么……那么自己的妈妈呢?他也爱自己的妈妈吗?
她的头脑突然乱成了一团糨糊,时光无法复制,这些是她没能经历的往昔,可是此时的她清楚明了的事,这个家,真的不再是只属于湛蓝和湛杨的了。
这样想着,心口上好像被剜开了一个细小的洞穴,尽管伤口很小,可是溃烂之势却又是如此凛冽,那是一种细细碎碎却又无法回避的疼痛。
可是湛蓝什么都没说,少顷,她只点了下头,淡淡的语气:“爸,我知道了,那我先上楼了。”
看着湛蓝瘦小背影淡出视线,坐在沙发上的湛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点上一支烟。尼古丁的味道很快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随即占领了整个客厅的清新空气。
郝嘉母女搬进小白象的那天是个阴雨天,日历被翻开崭新的一个月份。十月或许要算是四个季节中最暧昧的存在了,到处都洋溢着盛夏的余温和初秋的羞涩。
湛蓝站在二楼上看着搬家工人把郝盈曦和郝嘉的大堆行李一件件地搬进来,心里突然充满了酸涩,她无能为力地看着原本只属于自己和湛杨的这个家被那些陌生的东西一点点填满、充斥,以至于这个家都变得有些疏离起来,她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痛,那种细细碎碎般的疼痛又展开了嚣张的气焰。
湛杨也在楼下来回的张罗着,只有她一个人站在二楼望着一楼的三个人,是不是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那么自己又是什么呢?这样有些极端偏激的想法越发地浓烈起来。
她默默地看着楼下的几个人忙来忙去,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热闹是他们的,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是他们的,都不是自己的。
湛蓝正俯视的时候没想到会触上郝嘉扬起头仰视的眼神,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心里突然一凛,那寒光好似有某种穿透的超能力一般直抵人心。
像是北极与赤道的对峙。
她看到郝盈曦向郝嘉走过去,随意望了一眼楼上的湛蓝后,便温柔地对郝嘉说道:“嘉嘉,还愣着干吗,快去收拾东西。”
“妈妈……”
“嗯?”
“我的屋子是哪一间?”郝嘉问。
郝盈曦随后将问询的视线投向了湛杨,湛杨摸了一下鼻翼,温和地开口:“你喜欢哪一间就是哪一间?”
“当真?”
湛杨毫不迟疑地点头。
“那我要认真去挑选一下。”说完她便轻盈地走上了楼梯。
湛蓝下意识地闪到了一边,郝嘉并没有看向她,她在二楼的几个房间前煞有介事地转悠了一圈,看似冥思苦想了一番,随后毫不犹豫地朝湛蓝的房间一指:“那我要这间房。”
湛杨不禁皱眉,迟疑道:“那是湛蓝的房间……”
郝嘉用不低不高的声音怯怯地问道:“不可以的对吗?”她乖巧的模样让人有些不忍心拒绝。
湛杨看着湛蓝没开口,脸上的表情着实为难极了,湛蓝有些心疼。随后她听到站在一边的郝盈曦道:“郝嘉你不懂事,怎么能和妹妹争呢。你重新选。”
“我把房间让出来给你。”谁都没想到湛蓝会答应,湛蓝随即转过身面向郝嘉,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可以把房间让出来给你住。”
她说完话便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楼下,湛杨的脸上表情复杂,隐约可以听见他低低地叫了声:“蓝蓝……”
门里,湛蓝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门外,背对楼下的郝嘉嘴角牵动,一丝得意的笑容爬上嘴角。
一晃郝嘉母女已经搬进来快两个星期了。郝盈曦和湛杨的工作都很繁忙,晚饭难得回来吃,所以每天的晚饭时间通常就只有郝嘉、湛蓝和陈姨三个人。
今天傍晚如是。
湛蓝边夹着自己面前的菜边细细回想两周以来的事,其实她们母女搬进来的这段时间,除却有的时候郝盈曦会说一些意味深长自己又听不懂的话外,其他地方还是不错的。郝嘉比较喜欢和自己争东西,不过自己都让给她不和她争就是,倒也没有什么太过分的地方。如果要是说真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倒是钱晓牧显得有些反常。
平时的钱晓牧就算不是每天要来找自己,也是三天两头必到自己家来报到,可是最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却明显对湛蓝疏远了起来,明天要好好问问她才是。
晚餐过后,湛蓝走到花园里透气,虞美人此时正是花开正艳,各色连成一片,别有一番景象。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湛蓝站起来转过身,走来的竟是郝嘉,她一愣。
郝嘉几步走到湛蓝面前,她的个子要比湛蓝高一些,因此总让人有种居高临下的错觉。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郝嘉突然歪着头开口:“这花儿开的真是漂亮。”
湛蓝歪过头看她,她的眼中闪烁着对于某种美好的心驰神往,她有些读不懂,一瞬间就愣在了那里。
郝嘉就在此时转身:“你知道吗,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她的语气笃定,模样认真,而话语又是如此让人捉摸不透,她说完这句话便走了。
花园里只留下湛蓝一个人独自发怔,思绪变得越发茫然起来,小小的手紧紧地攥成一团。
我到底欠你什么,又有什么原本是属于你的呢……
这些谜团在湛蓝脑子里不停地回荡,沉闷的初秋傍晚,心情也越发烦躁不安起来。
VOL.3
更新时间:2010-6-7 14:44:00
字数:3845
VOL.3
进入十月之后学校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一年一度的校园艺术节,从小就修习声乐的湛蓝毫无悬念地被推举出来,代表班级出演。
原本郝嘉也是被推举的热门人选之一,但不幸被湛蓝的节目PK掉了,虽然是民意选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湛蓝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湛蓝已经有快一个月没见到钱晓牧了,虽然两个人在一个学校同一年级,可是因为教室一个在A座一个在B座,所以平时并不常见,再加上最近湛蓝放学后都要到音乐教室接受老师的赛前单独辅导,忙碌的生活便把这件事压到了后面。
其间她是打过几次电话给钱晓牧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被按掉,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极了。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通电话了,钱晓牧依旧没有接听。湛蓝轻轻蹙眉,真不知道钱晓牧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些什么,怎么还追起了时尚玩起了失踪?
湛蓝失望地按掉电话,心里暗想等过了明天的艺术节,一定要去钱晓牧家探个究竟。这样想着,心情才算是稍微地放松了一些。
星期六彩排完节目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暗了下去,湛杨公司里有事,一早就说好了今天不能接她放学,偏偏彩排又拖延了这么久,湛蓝急匆匆地跑出校门,此时正值交接班的高峰期,就连计程车也很难搭到。她心里焦急得紧。
在校门口等了半小时后,一辆计程车终于千呼万唤地驶了过来。
湛蓝拼命扬手,车吱呀一声停住,车窗摇下,司机圆乎乎的脑袋伸了出来:“同学去哪儿?”
“青松路。”她看到车上后座的两个高鼻子蓝眼睛的男人后,略一迟疑。
“顺路,走吧。”圆脑袋笑开来,见她面色犹疑,又急忙补充道,“这个时间不好打车的,能拼到车已经算是走运了。”
这话着实不假,湛蓝咬了咬牙,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车开起来,后面的两个老外一直喋喋不休,她的英语成绩一直见不得光,听不明白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只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圆脑袋开口:“我先送你,他们两个人要比你远。”
这话很受用,湛蓝嘴角浮起一丝浅笑,还没笑完整,车吱呀一声又停住。
她正纳闷,圆脑袋摇下车窗:“小哥们去哪儿?”
“市中心。”这声音干净而剔透,却又那么熟悉,湛蓝侧头看过去,果然是齐迹。雪花从微微开着的车窗轻轻飘进来,湛蓝眯起眼睛,拼车也能遇到他,真是服了自己。她突然想起几天前他在医院吼她时凶巴巴的模样,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冤枉人,她心里有气,别过脸去装作没看见他。
今天的齐迹穿深蓝色的棉质运动服,脸色略显苍白,他似乎也看到了她,眼神略微地轻轻一颤,只是一瞬间,男孩已开了后车门坐了进来,湛蓝只觉得车厢狭小,空气瞬间凝固。
车行起来,她竖起耳朵听,齐迹已与后面的两个老外攀谈起来。她从后视镜偷偷地瞧着他的眉眼,虽然她不能将他们的对话听明了,但是她却知道他的口语说得极好。
随着老外的一句“thank you……”,湛蓝看到他摆了摆手,随即露出腼腆的笑。
没想到他的英语口语这么好,湛蓝莫名地觉得“与有荣焉”。她正胡思乱想着,砰的一声响,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子一震。
车停住,圆脑袋低骂一句:“他妈的……”
原来是与前面的车追尾。
在华灯初上的夜晚,车上的几个人又被遣散下来,
湛蓝四处看了一下,还好,离自己的家已经不远,她咬了咬牙,决定走过去。刚走出几步,只听见后面有人喊:“喂……”
她只顾低头走路,那人是在叫她。风呼呼地刮着,脸上生疼。
突然,前面的路被一个人拦住:“喂,小笨蛋。”
她猛然停住,抬起头,是齐迹。
她的心跳又有些加快,只好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来:“做什么?”
“你刚没交车费,我帮你垫上啦。”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才想起刚刚着急下车竟然忘记了给车钱,出糗出大了,她白了他一眼:“我马上还你。”
她开始翻钱包的时候才发现书包不见了。正发愣间,他递过来她的书包:“小笨蛋,怎么不把你自己也丢了。”他还是那副跩得二五八万的样子。
又叫我小笨蛋……
她心里再次燃起怒意,刚要张开口与他辩白几句,他却又开了口:“上次我明明没说是你做错事,你还真是勇于承认。”
他说完话就转了身,高大的背影渐渐湮没于远处的景色。
这算是对上次那件事的委婉解释吗?她有些愣,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却已经走出了好远,她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喂,大笨蛋,谁要你的钱……”
秋风萧瑟着吞没了她的声音,不知道为何心里会有细微的甜蜜感,因此她在路上发了好一会儿的愣才迈开步子朝青松路上的自己家慢慢走去。
第二天依旧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艺术节的演出在九点开始。因为是参演人员,湛蓝很早便到了学校礼堂,匆匆赶到后台换好衣服化好妆,一切准备完毕后,她坐在后台的椅子上想着歌词等着自己节目的到来。
抬手看表,九点三十分,自己的节目大概被安排在整个演出三分之一的位置,也就是说她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场。
虽然说以前每年都会代表班级演出节目,可是湛蓝还是难免有些紧张,她微微地闭起了眼睛,那些音符和字符还是不由自主地在脑中回荡,还真是想不紧张都难。
突然湛蓝听到门外有个低低的女声叫自己:“湛蓝,湛蓝……”
她下意识地张开眼睛朝门口看过去,竟然是钱晓牧!
湛蓝喜不自禁地满脸漾开了笑,她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她刺溜一下,像一只灵敏的小白鼠一下子蹦到了门外。
还没说话先在钱晓牧肩头重重拍了一下:“你最近隐身了?”话音听上去有些佯怒,脸上的笑意却是盈盈的。
可是钱晓牧却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模样,有些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湛蓝不解,这样的钱晓牧是她所不熟悉的,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湛蓝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头:“小牧,你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吗,你……”
还没等湛蓝说完,钱晓牧突然反应极大地挥手:“没没……”
湛蓝的疑惑更胜,她上下打量着对面的死党,满脸狐疑。
在她踌躇间,钱晓牧突然又开了口,她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湛蓝后方才再次开口:“湛蓝,给你。”
她不叫自己“Blue”反而叫自己湛蓝,称呼无形地拉远了两人间的距离,湛蓝心里一滞,她伸出手把东西接了回来,低下头看原来是个盛满水的杯子,她诧异:“这是什么?”
钱晓牧低低的声音传过来:“是……是茶,是开生茶。是,是对嗓子好的,湛蓝你一会儿不是要登台吗,喝这个对发声好的。”她的声音很小,可是湛蓝还是听得很真切。
湛蓝心里暖呼呼的,嘴角随即咧开了半月形的弧度,她摩挲着手上的杯子,随后用手在钱晓牧头上亲昵地轻拍了一下:“谢谢你啦,小牧子……”
她刚想再说下去却被钱晓牧中途打断:“湛蓝,那个……那个我先走了,我还有事,你好好准备演出。”她说完便转身跑远。
湛蓝愣在原地的时候钱晓牧又折了回来:“Blue,Blue……”她叫了两遍湛蓝的名字,眼圈晶莹得有湿润的错觉,湛蓝瞪大眼睛看着她,满脸迷惑。
她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的,可是钱晓牧什么都没说:“那我走了,Blue。”她快速地吐出这句话,好像一个丢盔卸甲,匆忙逃离战场的士兵一般,连背影都匆忙得有些狼狈了。
湛蓝看着她的背影,她的眉心都皱在了一起,她低下头看着手上的茶杯发呆,随后在抬起眼的时候,一个人影在眼前一闪,随后手上的茶杯便被忽地一下夺了过去。
她慌忙抬起头,这次是齐迹。
“这个不能喝。”他的表情认真而慎重。
她瞪大了眸子重复他的话:“不……不能喝?”随后她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要你管。”
他突然走近了她几步,正巧她又转过身来,两个人之间这样地近,近到她可以清晰地嗅到他衣服上那股熟悉的肥皂香,她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生这么近距离地对视着,脸突然有些红,一时间竟然语塞起来。
没想到他那好看的眼睛又眯在了一起,这样的眼神意味着危险,她正分神的空当,没想到他竟然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杯子,眼神霸道:“我就要管。”
他远离了她几步,她的呼吸有些沉重了,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不料他突然邪气地冲着她笑,她听见他说:“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吗,我当然要管。”
她的脸涨得通红,支吾了好半天,却还是语塞,她伸手试图把茶杯抢过来,却落了个空,只好直视齐迹的眼睛:“还我。”
“我说这个不能喝。”他不理会她。
“你说不能喝就不能喝吗?”湛蓝据理力争。
他却轻哼了一声,随后便不再理睬她转身欲走。
她不罢休,紧走几步追上去挡在他前面,语气依旧不善:“快还我。”
他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地叫了声:“小笨蛋。”
不过他的这抹笑意在她的眼里却是揶揄的味道了,她生起来气,挡在他的面前不准他离开,继续倔犟道:“还我。”
齐迹抬手指了指表:“你快到时间上场表演了……”他顿了顿,看似模样很不屑地撇撇嘴,“我可不想我们班这次倒数第一……”
“还给我。”她依然咬住这句话不放。
齐迹脸上浮现出无奈至极的神情,他望了望手上的茶杯又看了看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瘦弱的女孩,“笨蛋……”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两个字,随后打开茶杯的盖子,一仰头,就对着茶杯一口喝了下去。
脸上的倔犟与敌视淡去,湛蓝惊得嘴巴都张成了“O”字,她望着他仰头奋力喝水的模样,自言自语地开口道:“你这个讨厌的家伙,难道我的水好喝一些吗?”
VOL.4
更新时间:2010-6-7 14:44:00
字数:2059
VOL.4
很快他便将茶杯里的水喝了个干净,末了,因为喝得太快而不住地咳了起来,她傻乎乎地站在对面看着他,一脸茫然。
少顷,齐迹用手擦了擦嘴角才开了口,他开口的瞬间湛蓝心里便明白了。
喝过这杯茶水后的齐迹,嗓音变得很沙哑,她一把抢过他手上的茶杯,茶杯上还有水的余温,湛蓝突然觉得喉咙口像堵住了一团东西似的,有些哽咽。
她的心里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随后她听见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他们在叫她,原来是她上场表演的时间,已经到了。
湛蓝一步步地迈上舞台,觉得此时的脚步是这般沉重,举步维艰。她的脑中嗡嗡作响,思绪好似一团乱糟糟的毛线没有任何头绪。
剪不断,理还乱,这句话当真形象,古人诚不欺我。
湛蓝听到周围音乐声已经响了起来,那么熟悉的调子和旋律,该是唱第一句的时候了,台下的观众全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她,全场静默。
可是音乐声的映衬下,却没有歌声响起来,全场顿时哗然,欷歔一片,从头到尾都只听见背景音乐回响在空荡的礼堂里,显得那么孤立无援。
终于音乐声停,场下观众窃窃私语声绵延不绝,他们对着舞台上的湛蓝指指点点,而后交头接耳起来。
从头到尾,湛蓝都只是瞪大着眼睛看着台下,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湛蓝转身从后台走去,有一颗晶莹的泪滴自眼角流出,随后顺着她的脸颊潸潸落下。
她加快脚步,那眼中的泪停不下来,大片的难过占领她心中那片最柔软的城池,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小牧?那么不用你的方式我同样可以把它送给你。
她加快着脚下的步子往后台走过去,往事在心中不停地翻腾沉淀,那些原本鲜艳的回忆慢慢变得滞重起来。
自这天后钱晓牧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来,也许应该说很早她便不再主动联系湛蓝,只是湛蓝自己察觉得太晚而已。好像有什么就在两个人之间哗地一下子改变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看着电话里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不是没有想过去主动联系钱晓牧,可是每次都在想要按下通话键的时候丧失了所有的勇气。或者,她只是怕她打过去质问的时候,那边的她根本就不想解释,湛蓝想,她终究是懦弱的,懦弱得不能去面对那份陌生。
寂静的表象背后总是潜藏着暗涌。湛蓝没想到会在午后的校门口撞见钱晓牧和郝嘉在一起。
尽管已经十月,可是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烈。湛蓝隔着很远的距离便看到她们两个人在争执些什么,只是距离太远,湛蓝并不能听清楚,她只看到钱晓牧低下了头,不复往日的骄傲,而后钱晓牧转身跑远,自始至终湛蓝都没能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尽管如此,她攥紧的手心已浸满了汗水。
湛蓝转身刚走出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叫她的名字,湛蓝转过头,没想到是郝嘉,她一愣,下意识地退后两步。
郝嘉嘴角又扬起那抹招牌一样的笑,而后她颇为神秘地开了口:“湛蓝,等晚上回家,我有礼物送你哦。”她说完便轻哼一声,撇下一脸诧异的湛蓝兀自走远。
傍晚很快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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