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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心醉

_8 七色夭夭(当代)
  “流烟宫得了冰莲花的消息是你放的?”安远侯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不错。”琼函淡淡点头。
  
  “冰莲花并无别的功效,这件事我也没想明白。那这块血帕是在你放出消息后收到的?”安远侯摸出袖子里的帕子,神色阴沉。
  
  “正是。”
  
  “看来,我得去找你师父一次了。”
  
  琼函摇头,“我已经三年没见到师父了。”
  
  “也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好吧,让我想想,你今晚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安远侯将手中血帕收起,伸出手指,缓缓蹭过从他眼前滑到腰际的剑刃,微微一笑,“为了司寇昊?”
  
  未待她答,又道,“乖女儿,你的功力进步了。那四个宝贝没跟你来?”
  
  “你明知道马上要到十五了,他们需得静养,”琼函垂下眼睫,微低着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和司寇昊无关。”
  
  话音未落,安远侯已经眯起了眸子,冷声打断,“不许胡说!”他苦心在流烟宫中布局,就是希望她能早日嫁给司寇钰,别再为蹉跎了岁月,可没想到,司寇钰那个笨小子竟如此不争气,愣是没看出来百里冰就是琼函……
  
  琼函幽幽轻叹,“我知道你中意司寇钰,可难道你想让他娶了我就成了鳏夫?须知大昱朝的驸马……,一旦帝姬丧亡,没有皇命是不能再娶的。”
  
  “更何况以父皇的性子,我若走了,又怎会允他人再娶?”
  
  “不许再说这个!”安远侯一把捏住她的胳臂,勉强忍住怒气,“本王的女儿,哪有那么容易就死的!”
  
  没有人知道,当年在他失意伤心之时,正是这个甜甜的软软的小帝姬,用她纯净善意的笑容,融化了心底那一处坚冰。
  
  “你就是母后说的那个笨蛋皇叔吗?”
  
  “皇叔,你怎么这么好看,比父皇还要好看。”
  
  “咦,皇叔,你看上去很伤心,别难过。你是本宫唯一的皇叔,他们不疼你,本宫来疼你。”
  
  清脆的童音犹在耳际,眼前的少女也已娉婷娇俏,他却不知道,那个蚀月之毒,究竟还能让她活多久。
  
  他一生中重视的人廖廖可数,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又怎能再失去他最疼爱的?
  
  三年,他告诉她要去暗访太傅死因,实则却是为她苦寻解药,却不料至今没有结果。
  
  “婂婂,你就嫁了吧。”安远侯忍不住低声相劝,他私心希望,哪怕是留下一丝血脉,也好过这般绝望。
  
  “你知道的。”琼函抬头凝向他,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如果一直查不出来呢?”安远侯鼻子有点发酸,素来娇俏嫣然的少女,终是被这至阴的毒药折磨得失了本性,如此的——冷静,连生死都已看淡。
  
  “太傅对我的疼爱,不逊于你和父皇。所以,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找出凶手的那一天。你若是真疼女儿我,就别再逼我嫁人。”琼函眼睫轻垂,语气坚决。
  
  言罢剑刃回鞘,转身翩然离去。
  
  安远侯无奈叹息,“不逼就不逼罢。只是……”忽而想到什么,抬眸看向窗外幽深的夜色,眉头缓缓开来。
  
  有些事,怕不是人所能定的。
  
  此时,侯府外的朱墙阴影里,相继步出两道挺拔的身影,不约而同地注视着那个迅速消失在夜幕中的纤秀背影。
  
  
血色秋夜
  夜风中有微醺的桂花香味传来,不知是来自侯府的后花园,还是来自对方的衣袂呼吸。
  
  “你去还是我去?”两人相视微笑。
  
  “一起去罢。”余音落地,两道身影悄如微风般地掠了出去。
  
  直至那道纤秀的身形消失在一水居的深处,两人这才顿住身形,远远地立于松影之下。
  
  “青乔?”司寇昊。
  
  “熙月?”司寇钰。
  
  “轻功不亚于我们,里面的暗卫没有动静。”
  
  “她府中居然有这种高手……”司寇昊蹙眉沉思。刚才那个女子进去的时候,明显非常熟悉地形,且暗卫都摒息未动,说明都是知道此人身份的。为何他觉得那个身影,那若有若无的淡香,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明天去问问婂婂便知道了。”司寇钰淡淡一笑,又道,“你近日对她倒是很上心,怎样,美人计可奏效?”
  
  司寇昊脸色一僵,黝黑的夜色下,有几不可见的红晕爬上耳际,“早知你来,我便不来了。好困,回府睡觉。”
  
  “你不问我为何来此?”司寇钰显然没打算就此放弃这个话题。于他来说,能够看到这二弟为个女子如此劳心费力,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好吧,大哥最近事务繁忙,你怎么会来此?”司寇昊掩口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司寇府方向。
  
  “我当然是为了你。你这些天几乎都夜不成眠,长此以往,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所以,如果你以后晚上还是要这般操劳,不如我与你轮流换守,你说可好?”
  
  “不用,不用,”司寇昊讪讪地笑,“大哥每日要上朝,又怎能为这些小事劳神,明日起我另外派人来守就是。”
  
  司寇钰摇头,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我倒觉得,该把她赶快娶回府了才好。这样你也能在府里安生些,娘也放心。”
  
  司寇昊叹气,抬头凝向幽深寂静的尘函宫,这里实在不似表面那么简单。娶回府?怕是不容易呢。
  
  ————
  
  一水居。
  
  琼函潜回寝殿后,忙换下身上的夜行衣,转身迈进青乔准备好的浴桶里。
  
  温热适宜的水温渐渐涌向四肢百骸,脑中的思绪也渐渐清明。那两个人的功力,实在是不弱……以后行事,还得更加小心。
  
  “殿下,司寇府的两位公子……”青乔捧过干净的寝衣,欲言又止。
  
  “我知道。”琼函淡淡回应。
  
  “那他们会不会识破殿下的身份?”
  
  “不会,衣服上熏的是温语的味道,他再聪明,也难想明白。”垂睫阖上眼帘,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这几天,也难为他了,其实我真不想这样瞒着他们。”
  
  “其实殿下未尝不能和他们坦承相告。”青乔低声建议。在她感觉,那两位倒不像是惹事之人,且都有些能耐,说不定还能帮上些忙。
  
  “不必。”琼函摇头,“有些事情,让我这个只余半条命的人来做便好,将他们扯了进来,于事无补。”
  
  “可是冰莲花的事情明明是他们司寇府的事情。”青乔很是不能理解,想了想,小心地开口,“殿下,你是不是还喜欢大公子?”不然的话,何须这般来担待?
  
  琼函沉默了一会,轻叹,“当年我曾答应太傅,不将中毒的原委告诉他们,想来太傅定是有些事情不想让他们知道,这和我喜欢谁无关。”
  
  “可是……”青乔忍住话头,这个问题,其实她和风言等人一直都猜测不透,一时半会又哪里能问得出来?
  
  “留娘那里来消息,说近几天去云霄山的武林人士又多了,听那些人的意思,好像说冰莲花不但可以解百毒,还可促进内力。”
  
  “解百毒?促进内力?”琼函冷笑,“这又是哪里来的谣言,若是真能解百毒,我又何需每月受这般折磨?”
  
  “你让留娘她们留意,到底是谁放出的谣言。”琼函自水中起身,起身披衣,“还有,明日让太子府的暗卫回来,我要亲自去一次,把冰莲花的事情做个了结,皇兄若真得了不告诉我,我定不饶他!”
  
  “殿下真要去?马上要到月中,万一遇袭风言他们又不能动武,不如等过了这个十五罢?”青乔不无担忧。
  
  “不,冰莲花极难保存,最近若是再不寻回,以后怕是拿到也没有用了。”琼函蹙眉,“风言他们还在雪池?”
  
  “是。”
  
  “你去让他们好好休息,顺便帮我看看,我用雪池水留的冰莲花种,可有起色?”
  
  “好。”青乔领命而去。
  
  琼函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自屏风后走出,缓步踱进花园。
  
  月似流水,静静泻了一地。薄薄的轻雾浮在荷叶间,渺如烟波,斑驳如梦。
  
  母后生辰将至,不知为何,她却是有些心神不宁。那朵血色青莲,悚目的可怖,到底会是谁,竟能以母后的性命相挟?
  
  “婂婂,在想什么?”身后传来温语的声音。
  
  “担心皇后?”
  
  琼函轻叹,“怎能不担心呢?你们也许不知,那帕子是母后亲手所绣。”
  
  “皇后所绣?”温语神色渐渐凝重,“那人是你母后身边的人?难道是宫里的?”
  
  “不知道。”瑶函摇头苦笑,“我现在已经要草木皆兵了。”
  
  “那你可有怀疑是谁?”
  
  “没有,”琼函无奈叹气,转头见他正挤着一头湿发,皱眉,“你这是做甚?急着找我?”
  
  温语眸光闪了闪,想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开口,“我的熏香不见了,所以,来问问你。”
  
  “这个……”琼函略有心虚地低了眉,“我借来用了。”
  
  “熏夜行衣?”温语挑眉。
  
  “是。”琼函摸摸鼻子,弱弱地笑,“你也不想让那家伙知道是我的,对不对?”
  
  温语眯起了眼睛,待要说话,却听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刀剑交戈声,在极静的夜色里,突兀地刺耳。
  
  刚要动身形,被琼函摁住,“你不要动,我去看看。”
  
  温语迟疑了一下,拍拍她的手,“你小心点,让暗卫去探。”那声音不在尘函宫内,倒像是在不远处的楚馆。
  
  “放心!”琼函足尖轻点,循声掠了出去。仓促间低头看了看身上暗色的披风,还好,这颜色在夜里倒也好隐藏。
  
  ‘簌簌’几声,暗处几名隐卫反应迅速地跟上了去,为首之人对琼函低声叩首,“殿下莫急,属下去便好。”
  
  琼函摆摆手,“小心。”她倒不担心别的,只是想到刚才跟在她身后的那两个家伙,不知会不会遇上什么不测?那人为了冰莲花曾向她动手,未免会放过这两个人。
  
  目前并不知道对方底细,更摸不清对方实力,实在是不能小觑。
  
  几个起纵间,已经接近楚馆边的街角,刀剑声越来越近,视线也渐渐清晰。
  
  打斗看来已经结束,并没有司寇兄弟二人的身影,可现场的惨状可见当时厮杀有多激烈。
  
  数名黑衣人跪在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蒙面人身边,有的身负重伤,有的断臂伤残,更有不少已经横尸街头。
  
  “跑了?”青衣蒙面人的声音雄厚冷傲,“可有别的发现?”
  
  “回主子,没有。”其中一名黑衣人低头恭敬回答。
  
  “撤!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森然的声音和着弥漫的血色,令人不寒而栗。
  
  “是少主……”那黑衣正要解释,却见锐光一闪,没入胸口,立时颓然倒下。
  
  “我说过,我不需要解释,只要服从。”那青衣人眸中冷光闪过,转头不经意地朝琼函藏身之处看了一眼,闪身离去。
  
  琼函下意识地缩了缩,待那群人撤走之后,这才从茂密的树从中飘身落下。
  
  少主……会是谁呢?一地的尸首狰狞恐怖,那名被灭口的黑衣人依旧睁着眸子,像是有莫大的冤屈。
  
  几名暗卫随后赶至,利落地翻寻查找线索。
  
  “殿下,看不出来路,身上没有任何标志。”为首暗卫低头禀告。
  
  琼函从沉思中回过神,淡淡颌首,“去请罗大人来处理一下,这件事别让他知道我在场。”
  
  “是!”暗卫身形一闪,已不见人影。
  
  ————
  
  一水居。
  
  琼函在园中静立了半晌,并未想出任何头绪。
  
  不过,从那些黑衣人的对话来看,明显是那名‘少主’沉不住气,开始动手了。
  
  她相信罗大人的办事能力。就算没有任何身份标志,那些人,却不是凭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殿下,该歇息了。”青乔轻细的脚步声靠近。
  
  “好。”琼函转身,慢慢走向寢殿。
  
  正要步入殿门,却忽听门外一道轻风扫过,伴随着极淡的血腥味。
  
  “谁?”琼函警惕地回头。
  
  “是我!”低沉悦耳的男音带着点暗哑,显然受伤不轻,“可有人进来?婂婂,你没事罢?”
  
难忘滋味
  琼函循声转过头,待看清廊下的人影,立时怔住。
  
  “司寇钰?”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司寇钰。
  
  他从来都是淡雅清华,温润俊贵的,此时却狼狈得让人不忍去看。
  
  鲜红的血迹从嘴角延至衣襟,素色的衣襟上沾满了脏兮兮的泥土,润如玉石的眼眸,此时因为疼痛而隐忍地半阖着,似是用尽了力气想清楚眼前的人,“婂婂……”
  
  琼函脚步不受控制的快步迈上前,一把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司寇昊呢?”
  
  “他回府了,你赶快派人通知他。”似是确认了她确实无恙,司寇钰缓缓吁了口气,再也支撑不住,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倚在了琼函身上。
  
  “殿下,可要属下帮忙?”两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
  
  “你们去附近再探探,可有什么可疑人物。”琼函挥袖示意暗卫退下,声音透着几许沉重。如果她没有猜错,和那群黑衣人动手的应该是司寇钰。
  
  “婂婂,那人朝你这边的方向而来,我想二弟必定担心你的安危,就先过来看看,不想却给你添麻烦了。”司寇钰清俊的面容上渗满了汗水,眉宇间隐隐闪过些担忧之色。
  
  “不必客气,”琼函无意和他客套,抬头对青乔使了个眼色,“赶快救人。”在这种时候,这人居然还在跟她解释这些有的没的,真让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青乔快步扶过司寇钰,顺势便探上他的脉博,好一会,语气凝重道,“殿下,他内伤很重,撑了许久,这会……”话音刚落,手上份量陡重,显然是人已经晕了过去。
  
  “怎么办?”青乔有些为难地四下看了看,此处是一水居,难道真要将他放到寢殿里?
  
  琼函低头看向司寇钰苍白如纸的脸色,微微蹙起了眉。略一犹疑后,从怀里摸出个瓷瓶,倒了粒褐色的药丸出来。
  
  “将他挪到偏殿安顿好,此事不要对外声张,马上派人去通知司寇昊,一切等他醒来再说。”
  
  “是。”青乔心疼地瞄了眼主子手里的药瓶,那天香丸可是救命圣药,一共才三粒。司寇钰伤势虽重,却还不至于要动用到那个……
  
  琼函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多言,只淡声吩咐,“你多派几个人去,我怕司寇昊也会出事,另外再调些暗卫去司寇府,静观其变。”虽然她听那名青衣人的口气是暂时不会再动手,可为防万一,还是谨慎些好。
  
  司寇钰的身手,她曾多次试探过,能将他伤到这个地步失,实力定然不容小觑。
  
  他能伤到司寇钰,那就必定能伤到司寇昊。
  
  那家伙如今可是她的驸马,若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她的面子往哪里搁?要是被皇叔那只老狐狸知道了,还不定要怎么取笑她。
  
  ————
  
  偏殿内被褥床塌齐全,是平时风言等人休憩之地。
  
  青乔吩咐完事情回来的时候,正见到琼函在帮司寇钰换衣服。
  
  “殿下!”连忙惊呼着冲了过去,“还是奴婢来吧。”
  
  琼函没抬头,手里动作也没停,声音清冷无波,“你过来正好,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武器所伤?”司寇钰身上多处都是外伤,最重要之处,也最匪夷所思的,正是他肩上一点蛇信般的形状,隐隐有青紫色的毒气在流窜。
  
  每逢殿下这种语气时,说明事态必定是严重的。青乔脸上神色变了变。
  
  倾身弯下腰,努力忽视这床上清俊男子的□肌肤,眼光凝在琼函指尖的那一点,沉吟道,“这是失传许久的金琴蛇毒,炼制极为不易。难怪以他的身手都会支持不住。”
  
  “不知是什么人竟然找来这种阴毒的东西,如果三天内没有解药……神仙也难挽回。”
  
  琼函抬眸看了她一眼,复又垂下眼帘。青乔说的她早已知道,此时她在想的,却是晚上的那名青衣人。和司寇钰动手的应该就是他们了,加上之前的血色青莲,难道说这件事竟与冰莲花有关?
  
  眼光缓缓划过司寇钰紧抿的双唇,下意识的俯身帮他擦去几缕血痕,冷声道,“去请鬼医。”
  
  “是。”青乔犹豫一下,随即点头。江湖中人人皆知,鬼医隐于百里流烟宫,外人根本请不动,殿下将鬼医找来,难道不怕泄露身份?
  
  “以他们的智谋,身份被揭穿是迟早的事,如今救人要紧。”琼函的声音有些不易觉察的颤抖,“他若是出了事,太傅怎能原谅我?”
  
  青乔轻叹,转身离去。
  
  ————
  
  司寇昊正在尘函宫不远处。
  
  “二公子!”数名暗卫飞奔而来,恭敬抱拳,“殿下请你去一次。”
  
  “她出事了?”司寇昊脸色骤变,他正提了一口气往那里赶,没想到还没有赶上。
  
  暗卫连忙解释,“殿下没事,是大公子受伤了。”
  
  “大哥!”他来不及细想,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许多。
  
  琼函此时正在帮司寇钰运功疗伤,闻得窗外有脚步声传来,急忙收手。不料真气突然被阻,噗的一声,殷红的鲜血正喷到了司寇钰的脸上。
  
  青乔见状连忙拽过帕子,两人手忙脚乱地擦拭,却不想越急越乱。直以最后,两人的手上都染上红红的一片。
  
  司寇昊冲进来的时候,正见到琼函满手鲜血,连嘴角也是,而床上的司寇钰,双目紧闭,苍白的嘴唇上,几滴鲜艳的红色十分醒目。
  
  “婂婂,你有没有事?”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来,伸手急急探向琼函的脉博。
  
  “我没事,”琼函连忙心虚地躲过,伸手指向床上的人,“你大哥受伤了。”
  
  不让他探脉?司寇昊眸光闪了闪,嘴角抿起一丝怒意。默默走到床边坐下,低头查看司寇钰的伤势。
  
  显然,伤口已被处理过。
  
  眼光触到那个极小的蛇信,他眉尖紧紧蹙起,“居然是金琴蛇毒。”
  
  “天香丸……婂婂,是你?”转头狐疑地看向琼函,眼底复杂之色一闪而逝。这天香丸极难得到,他只听父亲提过一次,听说皇上费尽心思不过寻到三粒,都给了琼函,却不想她会第一时间给大哥用上。
  
  大哥伤势确实严重,可这天香丸是续命提气所用,于他内伤并无太大效果……难道说是关心则乱?还是她根本不懂?
  
  不知为何,此时他胸口有些气闷。像是被一把不见形的小手给捂住了,动弹不得。
  
  琼函并不否认,只淡淡颌首,“他伤势很重。”
  
  司寇昊凝眸看向她,眼底微微一黯,沉默不语。伸手无意识地帮司寇钰把被褥盖好。
  
  “他来的时候,便让我派人去寻你,还好你没事,至于他的情况,要等他醒来问过才知道。”琼函轻咳几声,压□内乱窜的真气。
  
  “殿下,你可要先去休息一下?”青乔担心地开口,这殿下明明知道蚀月之毒近在眼前,居然还运功为司寇钰疗伤,显然……是在乎的。
  
  琼函摆手,“我没事,”转而看向司寇昊,直截了当地询问,“青乔今晚去皇叔那里时,你曾和你大哥在一起,为何后来你俩会分开?可知他遇上了什么人?”
  
  司寇昊怔了怔,原来那人是青乔。
  
  他微微垂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你在怪我没有保护好他?”胸口涌起莫名的涩意,终是别过了头。
  
  琼函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眼角瞥见司寇昊袖下濡湿的红色,猛然回过神来,上前一把拽住他一直掩在身后的左手,脸色微变,“你受伤了?”
  
  司寇昊身子微微一震,抬眸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他穿着黑色夜行衣,又一直在掩饰,伤势确实很难发现,不过,她还算有心。
  
  “你才看到?”慵懒的声音里含着些许不明意味。
  
  “我……”琼函语结。她一直忙到现在,又有许多事情需要掩饰,确实比平时要粗枝了许多。
  
  懒得和他废话,毫不客气地将他腰间的衣结拉开,触眼便见到了数道长达数寸的伤口。
  
  “青乔,再收拾张床出来,去和温语他们拿两套干净衣衫来。”这家伙还真能忍。
  
  “不要!”司寇昊不满地勾唇,凤眸中波光潋滟,带着几分委屈,“你让暗卫去我府里拿。”他才不要穿那四个人的衣服。
  
  琼函无语,垂睫一叹,“好吧,随你。”别扭也不看看时候,他爱穿着粘乎乎的衣服,她有什么办法?
  
  “那你先告诉我,你是和谁动的手?为何没和你大哥在一起?”
  
  “不知道,那些黑衣人身上没有身份标志,我只隐约听到他们是奉了一位少主之命,”司寇昊沉吟片刻,伸手不自在地抓住她还在身上到处乱找伤口的小手,“我和大哥确实一起回府,走到一半,他说有事,让我务必先回府,我便走了。回府之后想想不对,又折了回来,却到处找不到他,最后就碰上那些黑衣人了。”
  
  “那么说来……你和你大哥遇到的应该是同一群人罢?”琼函低头思索。
  
  “未必,”司寇昊思忖良久,摇头,“如果大哥之前和他们交过手,不会不留任何线索,若是之后和他们动手……似乎时间上又不对。”
  
  琼函沉默。抬眸见他素来隽秀的脸庞此时有点苍白的透明,语调不易察觉的放柔了下来,“你先休息养伤,我让暗卫再去查探。司寇夫人那里,我已经派人去保护。不管是什么情况,等你大哥醒来就知道了。”
  
  “好。”司寇昊对上她柔若绵雨的明眸,心底漾起几许暖意。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擦去她唇边的血迹,动作却突然顿住。
  
  琼函莫名的有点紧张。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僵住的神色。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俊眉紧紧地拧了起来。忽而,转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床上司寇钰的嘴唇,身形一动,以迅雷不及及掩耳之势将她揽到了怀里,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柔软清甜,芬芳柔滑,令人爱不释口。这是他生平尝过最难忘的滋味。
  
  琼函羞怒之下已经忘了作出任何反应,脑中只有一个意识,她突然非常憎恨帝姬这个身份,如此……娇弱。
  
  想要挣脱都不能。
  
  这是第几次被他吃豆腐了?况他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吃,毕竟他是未来的驸马……
  
  门口,正欲冲进来的风言等人眼睁睁地目睹了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而琼函的意识,渐渐沉迷。这恼人的桂花香……
  
  直至许久,两人才缓缓分开,忙不迭地移开目光,却又同时碰上床上那双清润如玉的黑眸。
  
  琼函一跺脚便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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