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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荆花之约

_7 云卷锦绣(当代)
“娘,你怎么拉?娘……”小男孩望着痛苦挣扎的母亲,眼里满是恐慌。
“哈哈……”刚才还低眉顺眼的婢女,此时笑得脸都扭曲了,“只要你死了,耀天就会永远留在我身边,耀天就属于我一个人的了,哈哈……”
说着,从身上抽出一支匕首,慢慢地走向小男孩。
“风……风儿,快跑……”女子撑起来,推着小男孩。
“风儿不要离开娘,风儿会保护娘的。”小男孩张开双手,护在他女子前面。
“今天你们谁也跑不了了。”一个伸手,将手中的匕首刺向小男孩。
“不要……”女子用力将小男孩推开,匕首就直直地刺在她的心口上,鲜血不停地涌出来,马上染红了白衫。
“娘,你不要死啊……”小男孩扑向浑身是血的女子,紧紧地拉着女子满是血的衣袖,生怕一放手,女子就会消失掉。
“好个母慈子孝,那就让我送你们一程,好让你们母子在地狱相见。”
“风……儿……快走……”女子已经奄奄一息了。
“哈哈,来不及了,要怪就怪你是耀天的儿子,只有你们都消失了,耀天才会真正属于我一个人。”
说着,拨出匕首,欲往小男孩刺去,却在匕首刚碰及男孩衣衫时,就被左边来的一阵力一推,整个人飞向紫荆树,身子重重地撞在树干上,然后跌在地上,口吐鲜血,五脏俱伤。
她抬眼一看,却望见了一个身形修长,朗眉星目的男子口口喊着“萱”一脸着急地跑向另一个女子,她的眼里马上充满了妒忌、怨恨、与爱恋。
她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他的眼里还是只有那个女人?她不能得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从身上摸出一个箭头上抹了剧毒的飞刀,拼尽全身的力量,向男子扔去。
男子应声而倒,却直到临死前也没有回头望过她一眼,他的眼睛从没有离开过那个叫“萱”的女子。
“哈哈……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她笑得泪都出来了,声音里带着切骨的恨意,突然她一个反手,将手中的匕首插向自己的胸口,血顷刻染红了衣衫。
那个午后,一个小男孩,满手是血,呆望着血泊里的三个人,一言不发。夕阳如血,穿过紫荆花树,照在一片血泊上,树下躺满了红红的一片的紫荆花,被血染过后更加娇艳,红得刺眼。
“启禀堡主,马车已经备好了。”五柳管家看着陷入痛苦回忆的风少凌以及画中的女子,眼里闪过一阵复杂的情绪。
风少凌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那就马上出发。”他淡淡地说,然后将画交给那婢女:“将这画裱起来,放到我书房去。”
“是,堡主。”婢女恭谨地接住,心里却奇怪画中的女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小姐,小姐。”小姿跑得气喘息息,“小姐,风堡主来接小姐回去了。”
躺在炕桌上的云舒,听到,心咯哒了一下。
“小姿,帮我梳理一下头发。”
该来终究要来,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躲也躲不了,既然躲不过,那就坦然面对吧。
云舒装扮好,就和小姿往大厅里走去。
嗡嗡哄哄。
大堂里人声鼎沸。
“女儿拜见爹娘。”云舒给庄老爷和庄夫人福了一福。
“哎呀,云儿,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起来拉。”庄夫人紧张地将云舒扶到椅子上坐下。
“谢谢娘。”云舒微微一笑,却不期然对上一双如点漆般的眸子,云舒愣了一下,却很快回过神来,是该解决所有事情的时候了。
“云儿,这是你的丈夫,风少凌风堡主,云儿可有印象?”说话的是庄老爷。
“女儿记不得了。”
“不记得也罢,你的情况爹已经向少凌女婿讲过了,少凌的意思是将你接回城堡去,帮你找最好的大夫,他也方便照顾你。”
庄老爷今天早上看到上门来接云舒的风少凌时,着实吓了一跳,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风少凌无意娶他女儿,一切都是云舒强求的,所以在新婚第三天,新郎官就跑到京城去,即使他很不满意,也不好多说什么,送上门的货不吃香啊!更何况他那女儿的性格他也是心里有数的。
所以听到风少凌要接云舒回去时,他还以为他听错了呢。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啊,他们做父母的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这婚姻是云舒她自己选择的。
照顾?云舒听到这个词,在心里轻哼了一声,如果真有心照顾的话,就不用新婚第三天就跑地无影无踪拉,那云舒就不用跟人吃醋砸到头,或许她林小云也就不用穿越了,说来说去,一切都是他的错!
现在要接她回去,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啊?难不成是因为她昨天的语出惊人,得罪了他,现在要把她抓回去好好折磨?想到这,云舒身上的寒毛不禁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爹,女儿有话要说。”
“云儿想说什么就说吧。”庄老爷对唯一的女儿很是宠溺。
“小姿,把东西给风堡主。”云舒示意小姿把刚才交给她的东西拿给风少凌。
“是,小姐。”
小姿呈上去的是一封信。
风少凌打开来看,在看到内容后,脸马上黑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爹、娘,女儿给风堡主的是一封休书。”说到这,她有意的停了下来,和意料中一样,她听到大家冷抽了一声,表情很惊讶,目瞪口呆。
“女儿觉得自己不配当风城堡的夫人,因为女儿犯了七出之条。儒家的「七出之条」有云:凡女子犯了七出之条的任何一条,一律「休掉」。而女儿犯了三条,所以更应该被休掉。”
说完,她就闭上嘴,给时间让大家好好消化这消息。
良久都没听到有人说话,她望了一眼风少凌,发现他正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儿,你有什么可以跟爹娘商量先,哪有女儿家自己要求丈夫休了自己的啊?”庄老爷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传出去的话,叫他们庄家的脸往哪儿搁啊?
“爹、娘,女儿实在是犯了错,所以为了不给我们庄家带来更多的羞辱,女儿亲自请缨,要求风堡主给女儿一封休书。”
“那云儿你到底犯了什么错,非得用到休书不可?”庄老爷觉得头都痛了起来,这女儿怎么永远都那么任性啊。
“《仪礼·丧服》说:“七出者:无子,一也;淫泆,二也;不事姑舅,三也;口舌,四也;盗窃,五也;妒忌,六也;恶疾,七也。女儿犯了第一、第三和第五条,也就是,无子、口舌和妒忌这三项。”
大家不禁又是一愣,无子和妒忌倒可以理解,但这口舌之罪又从何说起?
“云儿,这口舌之罪从何说起?”庄老爷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云舒看到了,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她不想令他们难做,但现在没办法了,箭在玄上,不得不发。为了自由,她豁出去了。
“爹、娘,女儿这一身伤就和昨天的口舌有关。女儿昨天打扮成男装,在市集和两个流氓打架,然后还出言不雅中伤风堡主。”
大家睁大了眼睛望着云舒,不知道她会说什么更加令人目瞪口呆的话来。
“女儿为了自保,诽谤说风堡主的屁股上有颗红中带黑并长毛肉痣。”说完,她低下了头,假装忏悔。
又是一阵抽嘘声。
接着,听得“噗嗤”一声。
坐在一旁喝茶的匀烨忍不住将喝到一半的茶水喷出来,然后忍笑忍到浑身不断地抖着。
庄老爷的脸上是三条黑线,而风少凌则一阵红一阵黑。
云舒看到了,觉得很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看着风少凌阴晴不定的脸她心里有点怕,只怕即使她逃过了这一关,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吧。
像他那样嚣张,睥睨天下的人,肯定会睚眦必报!天啦,她怎么会惹上他了?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少凌女婿,老夫在这向你赔罪了,教出这样的女儿,实在是老夫的错啊。既然小女犯了这么大的错误,那就请风堡主在那休书签字吧。小女确实没有脸再呆在风城堡。”
庄夫人已经泪眼婆娑,她两个媳妇则在一旁安慰着她。
刚才一语不发的风少凌,终于抬起头来,望向云舒,朗朗地开口:“岳父大人,小婿觉得没有休书的必要。”说着,就将云舒给他的休书三两下撕掉。
云舒那个气结啊。看到风少凌眼里的笑意,更是气冒得很。
她以为那“冰块”在听到她的话后会翻脸,然后羞辱她一顿,最后给她份休书昭告天下,她庄云舒,庄家的三小姐被他休掉成为弃妇。
她真是低估他了,失策,失策啊!
“这是为何呢?风堡主实在没有必要看在元杭或老夫的面上而委屈自己,小女这次做得实在是很过分,所以就请风堡主给她一份休书,让她得个教训,好好反省一下。”庄老爷觉得很对不起人家,他真是太放任太宠爱这个女儿了,才导致她敢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丢了他的老脸啊。
是啊,是啊,就给她份休书吧,你好,我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打个小广告)云舒在心里偷偷附和着。
“因为这事并不能全怪云舒。小婿也有责任。其一,无子,那是因为小婿在新婚第三天就到京城去了,所以怪不得云舒,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说到这,故意停下来,暧昧地望着云舒。
女眷和婢女们听到了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真是气死她也,他绝对是故意的!
“其二,口舌,云舒当时也是为了自保,并且她说的也是真话,风某的确股上有颗痣。这云舒也是知道的,故称不上毁谤。”
她知道?她知道个鬼啊?看着那些奴婢们望着她偷偷地笑,她就恨不得给他一刀,这家伙真是太可恶了,把她名声搞得那么难听!
但是他的屁股上真的有颗痣吗?她怎么那么神,一说就说中了?
看到云舒气得七孔冒烟,风少凌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最后的妒忌,小婿以为更加够不上七出之条。夫妻之间,有妒忌也意味着有情,既然有情,为夫的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休了她呢!所以小婿以为休书是无稽之谈,这就恳请岳父大人让小婿带云舒回风城堡去,好早日给她医治头伤。”
庄老爷听了容光焕发,两眼满是赞许:“难得女婿这么通情达理,实在是小女的福气。那云儿你就跟少凌回去吧。”
这女婿这次倒让他刮目相看,以前他对他的印象没那么好,现在看来传闻是信不得的。这样,将女儿交给他他也放心了。再怎么说女人都是要嫁人的,虽然庄家完全养得起她,可到老了,无夫无子女,该是多孤单啊!现在风少凌是有妻妾,他一直很介意这件事,但再怎么说当初也是云舒自己的选择啊,一切都是命啊,半点不由人啊!
“可是爹,女儿还不想回去,女儿想在家陪着爹娘。”云舒作垂死挣扎。
“云儿莫再胡闹了,爹娘虽然宠你,但也不许你做出伤风败俗,有辱家门的事来。以后再也不许做出这么胡闹的事来。”庄老爷严肃地拒绝了云舒。
“娘……”云舒转移目标,撒娇着,希望庄夫人能帮她。
“老爷,要不就让云儿……”庄夫人心里万分舍不得女儿。
“夫人,莫要跟着云儿胡闹,云儿就是让我们宠坏了,若是云儿还没嫁还可,现在已经嫁入风家做媳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既然已经是风家的人,那就好好听你丈夫的话,不要让我们做父母的为难。”
去你的三从四德!
看着风少凌得意的面容,云舒更是气得牙痒痒的。
看来留在庄家是无望了,她得从长计议。
“那一切就听从爹娘的安排吧。女儿这就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走过风少凌身边时,她狠狠得瞪了他一眼,没想到后者笑得更开心。
哼!咱们走着瞧。即使她跟他回去,也不代表她会乖乖听话,更不代表她会一辈子呆在风城堡内跟他那些妻妾们争宠吃醋,就是为了博他一笑!
走到门口时,云舒转过身去,对一直在一旁作壁上观的匀烨说:“三侄子那么空闲,不如帮姑姑我搬点东西吧。”
看到云舒的眼神,似乎话中有话,匀烨爽快地点点头。
回到紫荆阁后,云舒支开其他人,和匀烨谈了好半会,然后才叫小姿收拾一些东西,很不情愿地跟着风少凌回风城堡去。
告别时,庄夫人和云舒的两个嫂子,早就红着眼,不断地拿手帕擦着,惹得她也差点不争气地流下眼泪来,她实在是很喜欢这一家子啊,她多么不想走!
泪中轻轻语,再相逢何处?
回去的路上,天空开始下起雪来,小雪花纷纷扬扬的,甚是美丽。
云舒从小在南方长大,从没见过雪。所以突然看到雪,心里的阴霾不禁去了大半。只是如果坐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一块大冰块的话,她会更开心的。
一路无话,马车滴滴答答地向风城堡驶去,载着云舒走向一个新的生活,一个充满了未知数的生活——
☆本章小知识:
七出又称“七去”“七弃”。中国古代休弃妻子的七种理由。所谓“七出”,即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所谓“七去”,即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恶疾、多言、盗窃。“七出”“七去”词殊而意同,都体现了男尊女卑思想,有利于家庭中的夫权统治——
第一卷到此为止。在第二卷中,会出现一些新的人物,故事也会进一步的发展(会更多涉及到阴谋、仇恨等)。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很多人不是很喜欢风,但我得说故事的情节离不开他,离不开风城堡,如果硬要去掉这个人物的话,那只能说这个故事我写不下去了,因为很多故事情节接不下去了。
其实大家可以客观的看待这个人物,我这篇文是还没设定结局的,女猪不一定就是跟风在一起,其后会有另外2个男猪出现,我跟冰儿(一个很支持我、给了我很多建议和帮忙的读者,感激中……)谈过这个问题,对于女猪的归宿,可以最终由大家来决定,等到最后,3个男猪都出现,故事差不多结尾时,可由大家投票选择女猪的良人(不知大家对这个建议如何看?)但不管结局如何,过程我是不会改动的,我会继续按照我设好的思路去写。
有个读者说我的文上了月度排行版,我一看,果然。虽然是虚名,但还是要说一声: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
问题NO。3:
▽latefall同学的问题发表时间11:2008-05-2022:24:15所评章节:16
我绞尽脑汁的想象面若中秋之月的男子会是什么样的,应该是张大饼脸吧,但他是个美男,我想,我再想,我拼命的想,唉,但我还是想不出来,我咋就这么没有艺术细胞呢,泪奔……
▲答:看到这个问题时,我笑得直不起腰来,好好玩的问题,其实我也没细想,那个形容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红楼梦》中,描写其中一个男生的,不过不记得是不是宝玉的。所以我也不知道面若中秋之月的男子会是什么样的,只知道是褒义的,(汗中……-_-||)
雪月最相宜,城堡涌风波
雪月最相宜,城堡涌风波
第19章
回到风城堡已经有段日子了。
天气越来越冷,云舒是在南方长大的,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冷的天气,所以整天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差像动物一样冬眠起来。
此时,云舒又窝在炕桌上,从棉被里露出个头来,边享受着美食,边欣赏着花窗外飘扬的雪花。
当马车驶回风城堡的那一刻,云舒再一次揭帘望向那城堡的大门,看着高大城门口那块写着“风城堡”的金匾,云舒想起离开时的祈祷,不禁唏嘘,短短几个月,没想到她又回来了,宿命是一种很神秘的存在,不管你是否相信或是怀疑它的存在!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不禁感触多多,难道她跟风城堡真的有什么不解之缘?
刚回到风城堡时,她还一副武装到牙的准备,随时接风少凌的任何招数。不料人家刚回到风城堡,一下马车时,就冷冷地扔给她一句话,“只有没用的人才会担心别人暗算他,而本堡主我对种人向来没兴趣。”
当时她被马车晃得人晕晕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她反应过来时,风少凌已经走远了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咬牙切齿。
过后,他果然没有来打扰她,只是在她换药的时候才出现,并坚持要亲自为她上药,她那个别扭啊,但一接触到他阴冷着的眼神,只好闭嘴作罢,上就上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反倒是如果不顺他的意,倒有可能死得快一点,好汉不吃眼前亏。
之前她一直处于戒备状态,后来看到他真的没有什么动作,也就慢慢放下警惕来。其实她也算是个颇能随遇而安的人,看到他没对她怎么样,再加上因为受了伤,风老夫人允许她留在自己的厢阁里养伤,这正中她下怀,一来不用走那么长的路去给风老夫人请安;二来她也乐得不用去跟风少凌那些妻妾们见面,反正她也不爱风少凌,她可不在意谁得宠,这种红颜硝烟战事可不适合她。
所以回到风城堡后,她依样画葫芦,将自己住的地方的摆设之类整顿了一下,她还是无法适应以前的云舒的风格。然后就过起了冬眠的日子。
只是这种日子也没有那么多了,她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不久就得去面对那些她不想面对的人和事。
“小姐,你怎么整天呆在房里啊?要多出去动一动,夫人说……(省略N个字)”小姿一进门,看到云舒又窝在被子里,马上当起了管家婆的职责,苦口婆心地劝说起云舒。
哎,这小丫头,越来越长气,一看她进来她就马上窝进去一点装睡,不要被她看到,没想到这小丫头越来越大胆,看来是她平时太过随便了,才导致她现在敢来管她,实在受不了小姿那如唐僧啐啐念紧箍咒般的,她叹了一声,很不情愿地从被子了滚出来。
“好了,好了,我的好小姿,我现在就出去走走,不要念了。”风一吹,云舒打了个机灵。
很不情愿地披上小姿为她准备的貂袄,一步三挪地往外面走去。
走到外面,才发现雪已经停了。外面白雪皑皑,阳光照在莹白的雪地上,树上的枝桠被雪压得低低的,风一吹,吱吱作响,有些比较细小的不堪重负的已经被压断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枝桠上缀满了洁白的花朵,甚是漂亮。
云舒踩着松软的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里胡乱想着。
雪停了,天总会放晴的,但我心中却永远飘满了雪。她突然想起这句以前在一篇文章中看到的话,不禁又想了锦,那时候他还答应过要带她去哈尔滨看雪和冰雕,可是誓言还没实现,他们就分手了,天长地久只是一个传说啊。
云舒摇摇头,不想再困在这忧愁的思绪中。她知道她早就应该忘掉锦和那段恋情,可感情这东西并不是说想忘记就忘记得了的,尤其对她而言更难,她本来就是一个拿不起,更放不下的人。
突然她看到前面的屋檐下,有个小女孩蹲在石板上,不知在干什么。那小女孩穿着小花对襟绸缎小袄,红色的长裙,长长的头发挽成两个牛角。
她引起了云舒的兴趣,云舒走近她。
“小妹妹,你在干什么啊?”她学着她蹲下来。
小女孩不说话,继续用手不停地抠弄开积雪,不知在寻找些什么。
“姐姐帮你,好吗?”
“不用,我在找石板缝里的青苔。”说着,抬起头来,两只眼睛很大,但却呆滞黯然无神,脸色略显苍白。
青苔?民间有谚语说,“三月青苔露绿头,四月青苔绿满江。”这个季节还有青苔吗?即使有也被雪冻死了吧?真是怪小孩!云舒望着眼前这个只有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长得很漂亮,是个标准的小美人胚子。大大的眼睛有点像洋娃娃,白晢的面颊,却没有一点血色,缺少了生气和小孩该有的天真烂漫,给人一丝很怪的感觉。
“可是现在是冬天啊,不会有青苔,有也会被雪冻死了,你不知道吗?”
小女孩用无神的眸子望了一眼云舒,接着又低下头去,呆呆地抠弄着青石板,不再理会云舒了,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这是谁的小孩呢?云舒站起来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周围白茫茫一片,苍白的阳光照在空地上,反射着耀人的白,周围除了她和小女孩,什么人也没看到,周围很安静,安静到有点诡异,令人感到不安。尤其眼前这个穿着红裙的小女孩,总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不会是撞鬼了吧?云舒莫名其妙地觉得寒毛正在一根根竖起来。
就在云舒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子那边传来了一个妇女的声音:“宁小姐,你在哪里?”
跑来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肥肥的身子因为天气穿得像个雪球似的,跑地上气不接下气。
“哎哟,我的宁小姐啊,那么冷的天气你怎么蹲在雪地上,寒气很伤身子的。”
小女孩未理会她,继续抠弄着青石板,寻找着那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青苔。
妇女上前来,轻轻地拉起小女孩,“被夫人知道了,又该担心了。”
小女孩没有反抗。
可是站起来后,眼睛瞥到前面,突然有了聚焦点,挣开那妇女的手,扭着娇小的身躯飞向前方,扑进一个女子的怀中。
那女子身着紫色缎绣锦袍,以月白丝缀边,简单中带着股贵气。发上插着一对银镀的金嵌珠宝翠花簪,云舒一看,发现那女子正是风少凌的大老婆欧阳敏鄂。
“又淘气了,是不?娘不是叫你不要再雪地上玩么?”眼里满是宠溺。
小女孩没有说什么,安静地由她母亲牵着手,慢慢地向云舒走过来。
“这不是四妹妹吗?听说你受伤了,但我为了照顾宁儿,一时走不开。不过现在看来,四妹妹恢复得还可以,比以前好看多了,血色也红润了。”
“谢谢大夫人的关心,身子现在好多了。”云舒虽然跟她接触不多,但印象挺好的,她依然一派安宁的神色,嘴边永远挂着暖暖的笑容,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好象春日里的风,和煦温暖。
“妹妹怎么才离开几个月就那么生分拉?咱们姐妹俩好久没有聚聚了,不如妹妹到我那儿喝杯茶暖暖身子?”盈盈而笑,让人不忍拒绝,说着,腾出一只手拉着云舒。
云舒点点头,和欧阳敏鄂一起往她的别院去。
欧阳敏鄂住的别院叫流云轩,别院很大,但却没有过多的装饰,简简单单的,正值冬月,大部分的树叶都枯萎了,树枝疏疏落落。院子显得有点萧条。
云舒把目光从窗子外边的梅花树中收回来,欧阳敏鄂的厢房里面倒是很温暖,厢房和外面一样,很简单,没有特别的装饰和摆设,这倒让云舒有点意外,一个堂堂的宰相千金,竟会是如此的简朴而不骄奢。
屋外腊梅花开的香,风微微的吹动,花香便清清浅浅的浮动起来,连屋里都能闻到那阵阵清香。正想着,婢女早已把梅花酥和红豆糕点等小点品和一壶上好的庄家茶摆到案上。
“妹妹喝喝茶,暖暖身子。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很容易感染伤寒,妹妹身子刚好,要多加小心才是。”
“谢谢敏鄂姐,”她实在不想叫她姐姐,她不想要一个妾室的名份,和一群女人因为这种关系而称姐道妹的。
“这是敏鄂姐的女儿吗?”云舒看到那小女孩很乖地呆在她母亲身边,但乖得太沉默了。
“是啊,她单名一个宁字,宁儿,过来跟四娘请安。”
“宁儿给四娘请安。”儿音脆脆的,很好听,却似乎没什么生气。
四娘!听起来真别扭!刚才她还自称姐姐呢!
“宁儿好象看起来血色不是很好。”
“恩,这孩子的身子,从两岁开始就一直不是很好,看了很多大夫,也吃了很多药,该补的都补了,可就是没什么起色。”说着,就轻轻叹了口气。
“那大夫怎么说?”
“大夫只是说气弱体虚,气血不足,补一补就好,可两年多过去了,这身子不见好,反而越来越差了。”欧阳敏鄂的脸上满是担心的忧愁,看来她女儿的病的确让她很操心。
“那宁儿睡眠如何?”这么奇怪的,如果真的只是气血不足,那应该不难补啊?按照风城堡那么有钱的主,要补什么都没问题。
“时好时坏,有段时间还经常从梦中惊醒。哎,可怜了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遭受这些,如果可以,我宁愿替她受过。”说着,泪眼婆娑,不停地拿丝帕拭着。
“我听得荷花茶对补血、治疗失眠很有用,不知敏鄂姐有没给宁儿试过呢?”
“未曾用过,果真有用么?妹妹可有药方?”
“有,过后我叫小姿将药方和材料送过来。”
“四妹妹,这是太感谢你拉。”欧阳敏鄂两手拉着云舒,激动莫言。
“夫人,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老夫人请夫人带着小姐过去用膳。”一婢女上前来请示。
“好的,你先下去吧,我们随后就到。”欧阳敏鄂放开云舒的手,很快就恢复过来。
“是,夫人。“说着就要退下去。
“且慢,妹妹不如和我们一起用膳吧?妹妹回来后还没跟大家一起用过膳。”
“不用了,我还是回去我的厢阁,他们应该已经给我准备好晚膳了,况且大厅那里没有准备我的份。”她还不想跟他们见面,能躲一天算一天,她真是超级大鸵鸟一只。
“这个妹妹倒不用担心,大厅里的饭菜经常是吃不用的。所以,妹妹就跟我们一起去吧?”循循善诱,笑容可拘。
“那好吧。”哎,她这辈子最受不了温柔的人,她是典型的欺善怕恶、吃软不吃硬的主。
“那你先下去跟管家说一声,说四夫人也会一起去用膳。”欧阳敏鄂转身对那婢女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说着,就马上退下了。
云舒和她们母女俩慢慢地向大厅走去,一路上,大夫人一直挽着她的手,行动很亲密。
到大厅后,云舒看到二夫人和三夫人等都已经到了。
看到云舒和大夫人欧阳敏鄂一起出现,还挽着手,她们都愣了一下,但都很快就恢复过来。
“哎哟,稀客啊,四妹妹今天怎么来拉?”二夫人秦梦蝶,凤眼微眯,话里的嘲讽味道很浓。这女人她早就看不惯了,用逼婚的下三烂的手段接近少凌,现在还和欧阳敏鄂一起,难道两人想联手?不过只怕两人都打错算盘了?嘴角冷笑了一下。
云舒望了她一眼,点点头算是回答,然后就随大夫人一起走到座位上去。她不是怕她,而是不屑于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秦梦蝶没有料到云舒竟然没有回嘴,感觉有点索然,就好像打了个空拳一样。
不久,风老夫人姗姗来迟。
“老夫人。”请安声此起彼伏。
“大家都坐下吧。”还是声音不大,很优雅,但永远能让人从她身上感到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云舒伤好了吧?”风老夫人看到云舒,问了一声。@
“是,多谢老夫人关心。”她不想多说些什么,在她心里她还是不想跟风家的人有过多的接触。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惊叹眼前这个几乎快六十岁的女人。她的脸上永远是一派安宁的神色,让人忍不住跟着安下心来;不管是微笑不语还是低声细语,都遮盖不住她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度。如一颗珍珠一样,经历了岁月的打磨,越能散发出耀人的光泽。
“那就好,凌儿和两个小少爷呢?”说着,转过去问五柳管家。
“两个小少爷已经用过膳了,堡主说迟一点过来,叫老夫人和几个夫人们先用着。”
“那大家启筷吧。”
食物已经全部摆上来桌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而云舒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的一个大鸡腿吸引去,口水直往口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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