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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作者 墨白先生

_10 墨白先生(当代)
  这儿同样有个拥有黑色的双眸的人,被封闭在黑暗的空间内,却找不到光明。
  
  好一会,身后的人没有动静,李墨白也没有动。
  
  黑暗的房间内一片死寂,一点点细微的声响都会变得格外得清晰。
  
  比如那架担架床上,胖子的鲜血顺着床沿流下,滴溅在地砖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李墨白突然笑了,笑声含着歉意:“刚才太激动,把你这里弄脏了,真是不好意思。”
  
  卡在他肩上的手紧了紧,身后站着的人也笑了,徒然出手,将李墨白的身体翻转过来,压制在那个担架床边。
  
  黑暗之中,神秘人的面庞就在眼前,可惜李墨白什么也看不见。
  
  那个人将脸凑近,混杂着烟草和玫瑰香味的温热气息吹着李墨白的耳畔,那个低沉的声音在轻笑:
  
  “怎么会呢?小白,我看得很开心。”
  
  看戏吗?很好……
  
  李墨白勾起唇角,单手环住那人的脖子,侧脸寻到那个人的嘴唇。他咬咬牙,横下心,就这么生生地凑上唇,吻了上去。
  
  身前的躯体顿了一下,放在李墨白肩上的手顺势划下,改为环住他的腰背,那人微微张开嘴唇,俯下头,热情地回应这突如其来的亲近。
  
  唇舌纠缠,气息交替。
  
  这就好似一场激烈的搏杀,为了争夺无谓的输赢,无需妥协,不能退缩,唯有执着地不断进攻,再进攻,直到将对方的领地完完全全,不留分毫地——
  
  掠夺、占据、吞并、侵蚀……
  
  胜负还未分出,战斗还在继续,李墨白的头脑也没有闲着。
  
  亲吻,可以是情人之间充满爱意的倾诉衷肠,也可以只是陌生人之间欲/念外泄时的本能表现。文学作品中时常用‘仿佛灵魂被抽空’,‘脑海中一片空白’,‘心跳加速,头脑眩晕’之类的语段来描述接吻时的感觉。
  
  而正与神秘人热/吻中的李墨白心头的感觉是……厄……没有感觉。
  
  此时此刻,李墨白微眯着眼,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只是在含棒棒糖,只是在含棒棒糖……
  
  很多小孩子喜欢将圆溜溜的棒棒糖含在嘴中,用舌头上下拨/弄搅拌。现在,李墨白正在挑战自己的极限,克服心中的障碍,将唇舌之间那柔软湿/滑的异物假想成儿时的棒棒糖,认真仔细地迎接‘棒棒糖’的不断挑战。
  
  虽然那糖不甜,反而带着一点点苦涩的感觉,像经年的烟草,醇烈厚重……
  
  李墨白的那只藏在身后的手同样没有闲着,正悄悄地在那张担架床上摸索翻找,终于,那手触碰到了躺在胖子尸体旁边的那把锋利的尖刀。
  
  那刀不错,经过胖子精心的打磨,锋利坚韧,刀口上有倒刺,足以封喉。
  
  李墨白握紧刀柄,暗暗地弯起唇角。
  
  既然神秘人那么喜欢看戏,那他就让神秘人看一出更加精彩的戏。
  
  一出伴随着死亡之吻的落幕戏。
  
  之前每次与神秘人碰面的时候,李墨白都是被绑缚住手脚,处于劣势之中。这一次不一样,他双手自由,虽然看不见却拥有可以拼搏一番的可能。他是一个谨慎的人,虽然要付出些许小小的牺牲,不过这样出其不意的偷袭胜率会更高,所以李墨白毫不犹豫地用自己做了诱饵。
  
  小老鼠还在为自以为聪明的小伎俩洋洋自得,偷了腥的猫儿早已弯了眼角。
  
  手起刀落,却不是李墨白预料中的剧目。
  
  黑暗中,李墨白握刀的手腕被迅速擒住,那人一击熟练地擒拿术将李墨白的手腕扭压在背后。随着那掐在他腕间的手指略施力,李墨白吃痛地叫了一声,无奈松了手,那把刀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神秘人的手里。
  
  刀尖架在李墨白的颈间,神秘人站在他的身后,嘴贴着他的耳垂,闷笑起来:“小白,我到不知道,原来你喜欢玩激烈的……”
  
  天鹅绒眼罩又覆了上来,李墨白心头挫败,刚要挣扎,颈上的刀锋抢先施压,那刀果然锋利,伴随着刺痛,小股温热的液体开始自李墨白的颈间划落。
  
  神秘人轻轻地撕咬着他的耳垂:“不要动小白,我虽然舍不得杀你,到是不介意削几块皮玩玩。”
  
  李墨白不敢乱动了。
  
  神秘人按下装在口袋里的开关,白色的房间再次亮堂起来,李墨白戴着眼罩,依旧啥也看不见。
  
  神秘人抬起脚,将胖子的尸体从担架床上踹下去,随手将李墨白推倒在床上,用担架床自带的绑带将他的身体捆住。
  
  李墨白自然不会乖乖听话,手舞足蹈地奋力挣扎。
  
  神秘人嫌麻烦,索性俯身压在李墨白的身上,他本来就比李墨白力气大,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不肯就范地猎物。
  
  于是一切又恢复到以往的局面,李墨白双眼被蒙住,僵卧在布满胖子血液的担架床上,身体被床侧的三条绷带自上而下牢牢捆缚住,又蜕变成了无力还手,仍人宰割的猎物。
  
  神秘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猎物,又开始玩敲键盘的游戏:“小白,我好心把胖子送给你,你竟然想要杀我,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李墨白心里有冲天的怨气,一面扭动身体奋力挣扎,咬牙嚷道:“混蛋,放开我!你到底想怎样?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有什么资格调查我的过去?既然是玩游戏,那就要遵守游戏规则,我不是任你折腾的玩具!你敢不敢松开我,大家堂堂正正地对抗,以实力论输赢?搞这种神神秘秘的,你还算个男人不……唔……”
  
  神秘的男人俯□,一面敲击按键,一面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用两只指头钳住李墨白的嘴,将他的嘴唇夹成鸭子嘴形状。
  
  李墨白听到那个冷冰冰的机械音说:“小白,这个游戏没有规则,只论结果。胖子这一局,你输了。”
  
  李墨白暴躁地扭动头,因为不能张口,只能从嗓眼哼唧两声,意思是:你利用我的弱点,不公平。
  
  男人眯着眼,看着身下的‘鸭子’气得面颊通红,额上冒着汗,被夹得紧紧的鸭子嘴不甘心地一动一动,极是有趣。
  
  他闷笑一声,又捏了捏那鸭子嘴,松开手拍拍李墨白的头,敲按键:“你说的对,这回我确实过分了一点,所以这一局算我们打成平手吧。但是……”
  
  男人的脸色转冷,伸出手指重重地戳点李墨白的胸口,一边继续敲按键:“但是我不喜欢接吻的时候被打断,你刚才的行为让我很生气,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惩罚你一下。”
  
  李墨白浑身绷紧,神色警惕:“你又要干什么?”
  
  男人手撑头想了想,弯眉笑了,俯下头:“刚才的滋味不错,就罚你再让我吻一下。”
  
  李墨白心里诅咒这家伙被一道天雷劈死,断然拒绝:“你直接杀了我好了。”
  
  男人也不客气,举起刀尖划着李墨白的胸口:“也行,但我不会让你死得痛快。我杀人喜欢放干血,趁活着拔指甲,哦对了,你喜欢眼球,那我就把你的眼球挖下来,在你死前放在你的手心里……”
  
  “行了”李墨白打断他,“一个吻,之后你立刻放我离开……”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双温热柔软的唇瓣已经覆了上来。
  
  李墨白其实没有什么接吻经验,因为学长的秘密,他将自己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排除在社交圈之外。除了时常亲吻学长冰冷的双唇外,李墨白有限地几次接吻经历,可能也就是过去偶尔去gay吧时头脑发热吻过感觉还不错的对象。但通常他都是即刻就后悔了,飞奔出去扶着墙大吐特吐,而通常发生这样的意外后的那几天,李墨白家的牙膏都用得特别快。
  
  当然记忆中那个可怕的男人也碰触过他的嘴唇,但那时他还太小,已经记不清那个感觉。
  
  最好永远也不要回想起。
  
  不得不承认男人的接吻技术不错,尽管李墨白脑子里依旧坚持着‘棒棒糖’理论,却渐渐被男人带动,唇齿的交融之间,两人的呼吸都开始急促。
  
  男人起初闭着的双眼微微睁开,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清秀白皙的脸庞泛起潮/红,于是不露声色地将唇向下移,滚烫的唇落在青年的颈侧,似茹血一般碾转。
  
  身下的人开始不安地扭动,男人抬手捂住他的嘴,在他的耳侧轻声安慰,另一手也没有停,修长的指尖隔着青年的衣衫,如蛇般灵巧地游走穿梭于那具诱人的躯体的各个角落,似温柔的安抚,却又混杂着炽人的热烈。
  
  不安的骚动在男人温柔的安抚中渐渐平息,担架床上浓烈的血腥与男人发间的玫瑰气味混杂在一起,仿佛腐蚀人心的危险幻香,源源不断地飘散入李墨白的鼻息之间,迷醉了他的魂,沉沦着他的心。
  
  李墨白觉得脑海中的意识渐渐远离,仿佛身体的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的面色绯红,微微翘起的唇似血红的玫瑰,喉间随着男人的动作轻微的颤动。
  
  他想要呐喊,想要呼停,可是嗓中仿佛含着一团火,燥热干涩,所有要说的话语全部化为那泄露于唇角的呻/吟。
  
  这呻/吟让他无比的羞耻,却又夹杂着隐隐的快意。
  
  男人似受了鼓励,手下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他撩起李墨白早已敞开的衣襟,火热的唇触上身下同样的火热的赤/裸身躯,不断地向下侵蚀、占据、颠覆……
  
  那具身躯在他的强势下毫无抵抗之力,在这场身心的抗争中,男人是支配者,独裁家,他要以绝对的权威去引导那败降的人走向至高的欢/愉。
  
  男人的手指似探路的指针,沿着李墨白的背脊向下,向既定的目标前进。
  
  身体深处异样的感官终于唤回李墨白的意志,他的思想在沿着记忆的长河向后回流,最终又回到了一切的原点。
  
  那个恐怖的夜晚,那个可怕的男人,那个哭泣的男孩……
  
  当年那个男人没有彻底伤害到男孩,却在男孩的身体和心头都留下了不可抹灭的阴影。
  
  后来男孩长大了,变成了一个执着于洁净,害怕被人触碰,甚至会在受袭时丧失自我的青年。
  
  当这个青年再一次被触碰时,往昔的一切如最恶毒的咒术,残忍地撕破了他的心灵,摧毁了他神智。
  
  青年像当年那个小男孩一样失声痛哭,用尖利的声音哀求:“不要,求求你,不要……”
  
  身上的男人瞬间停止了一切动作,滚烫的手指轻轻拭着天鹅绒眼罩下渗出的泪珠。
  
  那个低沉的声音在叹息:
  
  “小白,总有一天你需要忘记……”
  
  总有一天……
  
  ***
  
  李墨白也不知道自己那天为什么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是一样的程序,神秘人替他换了一身白色的衣物,任他在那个冷柜里睡得欢畅。
  
  李墨白咬牙诅咒一番,看看钟已经快到上班时间,没有时间做早餐了,看来今天只能空着肚子去上班。
  
  李墨白无奈,爬起身走向客厅,在呆立了三十秒后迅速冲出门四下张望。
  
  李墨白家的客厅里,电视机是开着,调在他早上会看的新闻频道;
  
  餐桌上摆放着他日常的早餐:一杯蜂蜜水;一个无盐单面煎蛋;两片低脂黄油烤面包;一碗脱脂牛奶浸泡麦片;一杯现榨澄汁;一根香蕉;还有一盒李墨白最爱的草莓牛奶;
  
  今日的晨报整齐地摆放在餐桌的一角,旁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新摘的百合……
  
  一切都是按照李墨白早上的习惯布置,而那煎蛋和烤面包还冒着热气,很显然那个人刚才还在这里。
  
  世界上这么了解他的人,李墨白只知道一个。
  
  李墨白冲出门,没有发现神秘人,有点沮丧转回身。
  
  他家的院子里,墨墨和白白正相互依偎着晒太阳,很乖很安静。李墨白想自己至少消失了一天,很显然,神秘人帮他喂过狗了。
  
  虽然这种生活规律被人完全摸透的感觉很吓人,但李墨白的心里头无端地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暖。
  
  正想着,李墨白就看见他的那几盆向日葵旁边的那个挺大的纸箱子。
  
  李墨白弯唇笑了笑,走上前去打开那画了红色笑脸的纸箱子。
  
  又是三十秒,李墨白关上纸箱,脸色有点苍白。
  
  他捡起一块石子,狠狠地砸向他的两只狗。他心头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朝它们发火。
  
  纸箱子里,装着胖子。
  
  确切的说,是用胖子的皮做成的一个一人高的娃娃。
  
  娃娃赤/身/裸/体,软绵绵地坐在纸箱里,肚皮上有三处缝合的针线,颈上可以看见一道青紫色的勒痕。
  
  娃娃的脸上还残留着胖子临死前惊恐的神情,微微张开的嘴巴里,塞着一张黑色的卡片。
  
  卡片的背面是一行工整的小字:
  
  ‘小白,希望你喜欢我的礼物。’
  
  那天早晨,王牌销售员李墨白第一次上班迟到,因为他花了很长时间去烧毁那个人皮娃娃。
  
  李墨白平生最讨厌娃娃,先前心头那一点点淡淡的温暖被无尽的愤怒取代。
  
  我还是会杀了那个疯子,李墨白想。
  
  ***
  
  老警官洪叔在岗位上尽职尽责了一辈子,前年领了市长亲自颁发的勋章退休,也算是功成名就,现在欢欢乐乐地在家颐养天年。
  
  这一天,一个客人的到来打破了洪叔安静的退休生活。
  
  张凯递给洪叔一份案卷,举起茶杯轻抿一口。茶烟缭绕中,他的双眼隐藏在厚厚的镜片之后,仔细观察着洪叔脸上,看见那份案例之后显露出的诧异神色。
  
  张凯放下茶杯,指着那案卷问洪叔:“听
24、第七章 ...
  说当年这个案子是洪叔您接的,我想向您打听,这案子里的那个男孩后来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俺改了一个非常微小的地方,哪位亲可以看出来?【嘿嘿~
呼……好长的一章,俺写了好久…希望JQ足够………
明天应该不会更新,如果显示更新是俺在抓虫的说~
胖子篇完,下一章新篇会有新的人物出现【这是废话……╮(╯▽╰)╭
悄悄地再求个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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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谢谢所有给地雷的亲们,让你们破费了O(∩_∩)O
25
25、第一章 ...
  几乎所有荒谬的行为均源自于模仿那些我们不可能雷同的人。
  
  ——赛缪尔?约翰森
  
  ***
  
  第一章
  
  有个成语叫‘人如其名’,即是说有的人的个性举止和他的名字极为相符。
  
  莫风似乎就属于这么一类人。
  
  莫风,莫风,一个像风一样出现在李墨白身边的男人。
  
  李墨白是在一个很平常的周末下午遇到莫风。
  
  那个下午阳光很好,和煦温暖,又赶上周末,真是个休闲放松的好日子。李墨白在这样一个舒适的下午,牵着墨墨和白白在家附近的公园里溜达。
  
  上回李墨白被神秘人绑架,曾经发誓回家后要善待这两只帮他掩饰罪行的好帮手,他也算是个守信的人,自此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当真把两只狗当儿女养起来。
  
  养狗不容易,养大型的犬类更不容易,除了吃得多,还得兼顾它们的精神健康,所以每日早晚两次的遛狗成了李墨白日常的必修功课。
  
  李墨白把遛狗当做一种锻炼方式,到也乐在其中。
  
  所以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李墨白在脖颈上仔细涂抹上防晒霜,牵着他的两条狗出了门。
  
  他这样一个清瘦文弱的年轻人带着两条巨大骇人的獒犬,确实很吸引眼球。刚进公园,便有很多或是害怕,或是好奇的目光落在李墨白的身上。
  
  李墨白住的地方偏近郊区,也算是富人区,邻里之间相隔很远。这个公园是专门供这一片区域的富人们休闲的场所。
  
  富人们都忙,公园里平时几乎看不到人,今天天气不错,倒是有些人坐在阳光下晒太阳。
  
  遛狗的也有不少。
  
  墨墨和白白太凶悍,李墨白怕它们伤了人给他惹麻烦,所以没有解开狗链,艰难地跟着这两只大狗在公园里穿梭。
  
  两只狗在家里被关久了,一出屋就兴奋不已,疯了似地向前冲,一面冲着周围的人啊,狗啊的龇牙咧嘴,耀武扬威。它俩体积大,力气更大,绷紧了脖子上的狗链,拖着李墨白在公园中奔得酣畅。
  
  这个场面在旁人看来,与其说是李墨白遛狗,不如说是那俩狗在溜李墨白。
  
  公园里的狗都怕这两只像狮子一样凶悍的生物,偏偏墨墨和白白喜欢挑衅别的狗儿,冲着他们狂吠不已,吓得那些个弱小犬类呜咽着蜷缩在主人身后。惹得公园里遛狗的都愤怒地避开李墨白他们仨。
  
  李墨白瞅着他那俩猖狂的宠物,无可奈何地直摇头,心想他这么一个温和有礼的好青年怎么会养出这么蛮横的俩畜/生。
  
  他被两只大狗拖着绕公园跑了好几圈,实在是累得不行,好不容易才将两狗拴在路边大树旁,弯下腰垂着胸部喘息。
  
  有一个人从他身侧走过,墨墨和白白突然狂叫起来,跳起前爪就往那人的身上扑,唬地那人向后连退两步,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李墨白也吓了一跳,忙制止住那俩疯了似的狗,跑上前去扶那人:“对不起,对不起,先生你要不要紧……”
  
  他的话说了一半,睁大眼,手顿在半空中,微微有些颤抖,心也跟着跳得飞快。
  
  那个坐在地上的男人长得很好看,轮廓很深,五官精致,是那种漂亮又很阳光的长相。男人穿着一件考究的米色长风衣,精心修剪的头发短而柔顺,细碎的刘海稍稍遮住眉梢,给人一种清爽不凌乱的感觉。
  
  男人仰着头,狭长的内双眼透着善意,眼珠在阳光下泛着隐隐的琥珀光泽,像两颗剔透的琉璃珠。他冲李墨白友好地笑笑:“没事。”那笑容和他整个人一样,散发着很阳光清爽的感觉。
  
  李墨白的心脏像兔子似的,跳得飞快。
  
  面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好,或者说,实在是太好了。看着他,李墨白满脑子全都是学长的影子。倒不是说这人长得有多像学长,只是他周身的气质风姿与学长极为神似。
  
  李墨白盯着男人,就好像是在看三十出头成年版的学长,英俊,温和,阳光。
  
  这样的感觉李墨白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甚至那些被他杀害的男性中也无人能让李墨白产生这般的共鸣,此时此刻,李墨白的心情无比地激动,热血沸腾的脑海中升腾起强烈的,要将这个男人占为己有的欲/望。
  
  这是那种他犯罪时才会有的冲动感,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强烈。
  
  男人见李墨白半弯着腰,一只手悬在半空中,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全身像石像一样一动不动,弯弯唇,主动伸手拉住李墨白伸出的手,借力站起身,又重复了一遍:“没关系,谢谢你。”
  
  李墨白晃过神,干笑两声来掩饰尴尬和心中的激动,垂头看见自己的手还握在男人的手中。
  
  男人的手也很好看,手指修长白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的。
  
  李墨白越看越满意,在心里幻想这个完美的男人静静地躺在他的冷柜里的样子,眼角弯了又弯。
  
  男人松开手,弹弹风衣上的尘土,小心翼翼地抱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手提包。
  
  包内传来细微的声响,好像是小动物的尖细的叫声。
  
  李墨白好奇地看着男人小心地打开手提包,从包里捧出一个扁扁的椭圆形铁笼子,笼子里有只小小的白老鼠,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
  
  墨墨和白白看见那小老鼠,又开始磨牙。李墨白恍然大悟,刚才这俩畜/生那么冲动,原来是因为男人身上带着这么个小东西。
  
  男人将笼子捧在怀里,手指探进笼子里,轻轻抚摸小老鼠毛绒绒的身体,似乎在安慰受惊的宠物。
  
  李墨白挡住他的两只狗不友好的目光,露出招牌笑容,向男人道歉:“真是对不起,我的狗吓到你的宠物了。”
  
  男人将笼子又放回手提包里,摇头笑得和善:“真的不要紧,误会而已。”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这人让李墨白太满意,他竟有点不舍得就这么放男人走,一时把持不住,脱口唤住男人:“它叫什么名字?”
  
  “嗯?”男人有点诧异的回过头,李墨白指指他的手提包,又问了一遍:“你的小宠物叫什么名字?”
  
  男人明白过来,露齿笑道:“还没有想好名字呢,”他反问李墨白:“你的那两只呢?”
  
  李墨白笑着指着狗,热情地向男人介绍:“这只是公的,叫墨墨,小点的这只是母的,叫白白。”
  
  男人微笑点头,似乎有点羡慕:“我一直想养狗,但太忙了,没有时间照顾。养两只这么大的狗很花功夫吧?”
  
  李墨白苦笑着点头。
  
  两人就这样对站着聊了一会,交流养狗的经验。李墨白有点惊奇自己竟然可以如此自如地和这个陌生的男人攀谈,虽然这些年锻炼出的销售技巧让他在人前戴上了温和的假面,但除了推销产品,李墨白从来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在异性面前尚好,若是遇上有点令他心动的同性,李墨白的舌头总是会不灵光,时常说错话。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多年前那个腼腆内向纯情的男孩还住在李墨白的心里,从来没有离开过,只是这些年被他用越来越厚重的假面和谎言隐藏了起来。
  
  这样的李墨白可以神色自如地和如此吸引他的男性攀谈,连他自己心里都觉得挺神奇。
  
  一定是因为男人的态度真的很温和,一直在笑,声音也好听,像薄荷叶一般清爽,让与之交谈的人听着无比地放松。
  
  隔得很近,男人身上古龙水味道传入李墨白的鼻息中,淡淡的栀子花清香,很好闻。
  
  聊了一会,男人抬腕看看表,向李墨白伸出手,遗憾地道别:“我还有事得先走,和你聊的很开心,嗯……”
  
  “李墨白。”李墨白握住男人手,大方地自我介绍。
  
  那人有点惊讶地看看李墨白,又望望他身后那两狗。
  
  李墨白想了起来,尴尬地笑:“厄,我不大会起名字……”
  
  男人的眼角弯了弯,用力握握李墨白的手:“我叫莫风,很高兴认识你,李墨白。”
  
  男人与李墨白挥手道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墨白摸着自己被男人摸过的手,舔了舔嘴唇。
  
  莫风,不错的名字。
  
  他松开栓墨墨和白白的狗绳,拍拍它们的脑袋示意它们自己回家。墨墨和白白识家,能独立找到家门,他到不怕它们走丢,平时遛狗跟着出来不过是担心两只狗会误伤行人,但是今天情况特殊,他可不能让到口的肥肉飞了。
  
  李墨白悄悄地跟在那个米色风衣的身影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相距不到百步的距离。
  
  莫风个子很高,腿长脚力快,李墨白跟着有点吃力。
  
  这样偷偷摸摸追逐了大概六七个街角,李墨白看见莫风在一辆轿车前停了下来,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李墨白心呼不好,忙掏出随身带着的笔,在手背上记下那车的牌照号,刚抄完,莫风已经开着车扬长而去。
  
  李墨白看着手背上七位数的车牌号,有点沮丧,不过好歹他弄到了莫风的车牌号,希望可以有办法查到关于莫风的信息。
  
  ***
  
  莫风提着手提包,开门走进自己舒适的公寓里。
  
  这座城市最昂贵的高层公寓楼临着海,豪华尊贵,是那些有身份又有钱的单身贵族们的首选。莫风住在公寓的最高一层,开窗便能看见海,景致极佳。
  
  他一进了屋就拉开衣领,将身上所有的衣服全部扯去,尽数丢进垃圾箱,光着身子走进浴室。
  
  打开淋浴开关,莫风闭上眼,仰头站在水流之下。
  
  他的身材很好,和那张好看的脸非常匹配,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莫风抬起手,扭转淋浴开关,一点点向最热的温度转去。浴室中的蒸汽越来越大,莫风偏白的肤色在滚热的水流下泛起淡淡的红色。
  
  水温达到最高时,莫风猛地将调节水温的按钮拧向冷水一侧。
  
  如此反复,莫风站在忽而极冷,忽而至热的水流之中,一直闭着眼,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一个小时以后,恢复清爽的莫风穿着浴衣的走出浴室,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湿漉漉地头发贴在额前,发梢向下滴着水滴,顺着他英挺的鼻梁滑落而下。
  
  莫风走进客厅,他家的客厅很空荡,几乎没有家具,客厅正中央的地方放置了一个大大的玻璃柜子,四角镶有灯泡,将那柜子照得很亮堂。
  
  那亮堂的玻璃柜子里趴伏着一只一米长的巨蜥,向树皮一样粗糙的土黄色表皮上布满圆粒状的鳞片,头部很像蛇头,窄而长,向外吐着长长的,前端分叉的舌头。巨蜥闭着眼,懒洋洋地趴在玻璃柜中半湿的泥土之上,远远看过去,就像一根粗壮的干枯树枝。
  
  莫风打开手提包,取出装小白鼠的笼子。他打开玻璃柜顶部的喂食门,提起小白鼠的尾巴丢了进去。
  
  小白鼠落在湿泥上,‘叽’的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窜到柜子边缘,伸出爪扒拉着玻璃壁,发出刺耳尖利的声响。
  
  巨蜥还是懒洋洋地躺着,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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