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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下婢BY秋李子

_55 秋李子(当代)
已经赴过酒席回来,听张谆说在席上遇到沈大掌柜,绿丫不由问了句。
  “今日请酒的这家,和沈大掌柜也是十多年的交情了,所以沈大掌柜也去了。我在
席上听说沈大掌柜现在也在自己做生意,不过生意没那么好。”当初沈大掌柜依托的,
是廖家的名声,众人自然都会卖他个面子,等小沈一被榛子辞了,众人也就晓得沈大掌
柜和廖家,虽不能算完全翻脸,可是也不会有多和气,自然只会靠着廖家那边。
  小沈现在自己出来做生意,也不会那样顺当。绿丫哦了声就道:“我们今儿在寺里
也遇到柳太太了,她比起原来老了许多,柳家现在不是还在做生意吗?”
  “这样小商家,京城里太多了,谁在意呢,柳老爷两年前得了个老来子,听说因为
前头三个儿子都不成器,现在把希望都寄在这个小儿子身上呢。”原本榛子还让张谆多
关注下柳家,为的是怕柳家又重新翻身,可是现在柳家自己的家事还应接不暇,哪还有
精力去翻身?榛子也就让张谆不要太在意了。
  说着话张谆就想起今儿见到的沈大掌柜了,原先见他,他总是那样气定神闲,一派
事情都在他掌握的神情,可是现在也明显苍老了,听说为了小沈的生意,也是求了不少
人。人啊,总要存一点良善之心。张谆想着,不由摇头。
  绿丫抬头见丈夫摇头不由问:“你又在想什么?”张谆把自己想的告诉妻子,绿丫
不由笑了,两人说着闲话,算着榛子什么时候该回来,等她回来,张有才也会跟着一起
回来,那时秀儿就姐弟团圆,就再没什么遗憾了。
  时光是最易过的,转眼就是几年,秦清任满,得了个优的考评,一来卸任,二来也
要回京见爹娘,也就带上全家从任所回来。榛子一年前生的小女儿已经牙牙学语,一路
上指着外面的东西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玖哥儿很有耐心地告诉妹妹,小儿子可没有这么有耐心,听了会儿就皱眉:“妹妹
怎么到现在都没会说话,只会叫,哥哥还和她说话。”
  榛子把小儿子抱过来,擦掉他方才说话时候留下的口水:“你说话也不早,就会嫌
弃妹妹了。”小儿子埋进娘怀里不肯说话,秦清瞧着妻儿,脸上也露出笑容,这么些年
过去了,娘不会再说什么了吧?
  张有才和老张婆坐在另一辆车上,见两边景色渐渐变的熟悉,脸上也露出笑,老张
婆有些感慨,见儿子在笑就道:“你现在也十五了,该定亲了,其实我瞧着,掌柜家的
小女儿,确实不错呢。而且也愿意进京城来。”
  一说起自己的婚事,张有才的脸就红了,他现在已经褪去孩童的稚嫩,个高手长脚
长,从背后瞧,就是个已经长大的人了。听老张婆说这就道:“我还小呢。”
  老张婆哧地笑了:“还小?都十五了,我不说别人,就说掌柜家的大儿子,不就是
十六娶的亲?”张有才的脸更红了,有些喃喃地道:“总要姐姐也喜欢,我才能娶。”
  老张婆伸手点儿子脑门一下:“你啊,就是托词。”张有才又嘻嘻地笑,看着京城
的城门在望,张有才心中不由有激情荡漾,京城,我回来了,姐姐,我也能开口叫你一
声姐姐了。
  马车进城,在一个路口分开,榛子一家回家,张有才和老张婆直接往铺子里去。那
间铺子还是和原来一样,远远就能瞧见里面有人影在晃动,张有才的心越来越激动,不
知道姐姐见了自己,是会激动呢,还是会说别的?
  马车到了铺子面前,车停下时小青瞧见就迎出来,她和小荷都已出嫁,此时都做了
妇人打扮,铺子里还多了个少女,是秀儿想着等小荷小青有了儿女就不会来铺子里帮忙
了,特地挑出来的后备。
  小青迎上前:“两位想……”买点什么还没说完,小青就惊喜地叫道:“小张哥,
你回来了,怎么也没说一声?”张有才呵呵一笑,叫声小青姐。小荷听到小青的叫声,
也急忙走出,见了张有才先细细地瞧了这才道:“长高了,也长壮实,还……”小荷本
想说,和王姑姑越长越像了,可秀儿从没说过张有才是她弟弟的事,小荷就把这话咽下
,笑着道:“你们回来是要住在哪里呢?”
  张有才往里面探头,没有瞧见秀儿,不由问道:“姐姐她去哪了?”姐姐?这话让
给小荷小青奇怪地互相看了眼,小青已经笑着说:“哎,我们不就是你姐姐吗?怎么,
你还要去寻谁做姐姐?”
  张有才笑容有些腼腆:“我说的是我的亲姐姐,是王姑姑。”亲姐姐?这三个字让
小荷小青双双惊讶,小青已经嚷出来:“王姑姑是你亲姐姐,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小青,你没发现王姑姑和小张哥生的有些像吗?”小荷在短暂的惊
讶后笃定地说,老张婆不由感慨地道:“是啊,他们俩生的还是有些像。”
  张有才又笑了,笑容依旧那样腼腆:“是,她是我亲姐姐,她去哪儿了?”
  “来的不巧,今儿啊,是刘嫂子闺女定亲的日子呢,王姑姑过去贺喜了。我说小张
哥,你们瞒的也够紧,怎么就没告诉我们,你是王姑姑弟弟呢?”说话的是尚妈妈,她
这一问,小荷小青也双双开口相问。
  张有才此时只想见到秀儿,亲口叫出那声姐姐,抱歉地对她们一笑就对老张婆道:
“娘,您先在这里歇一歇,我去找姐姐。”说着张有才转身就走,老张婆还想叫住儿子
,尚妈妈已经拉住她:“老嫂子,你可要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小张哥是王
姑姑的亲弟弟,那王姑姑总不会是那个女人生的吧?”
  “不是不是,他们是一父,不是同母。”老张婆急忙摇头,尚妈妈让车夫先把张家
的行李卸下来,就把老张婆拉进屋里问个究竟,等听完老张婆说的,尚妈妈已经啧啧地
道:“原来如此,亏的现在是这样,不然的话,还真有些棘手。”
  老张婆也感叹:“就是这样,哎,能瞧见他们姐弟团圆,我也高兴。”尚妈妈和小
荷小青也是一样说话,接着就望向外面,也不晓得这时他们姐弟见面没有?
  兰花挑来挑去,还是承认老刘说的对,周嫂家的小儿子确实不错,又知根知底,况
且现在周嫂的小儿子读书也还上进,也就选了周嫂的小儿子为女婿。周嫂本就十分喜欢
玉儿,原先也说过要玉儿为媳的,现在见兰花肯了,那叫一个欢喜,急急忙忙请媒人上
门去说。
  这样小户人家,原本也不争聘礼嫁妆的,可周嫂喜欢玉儿,出了三十两银子和八样
首饰的聘礼。见周嫂这样大方,兰花也投桃报李,给玉儿准备的嫁妆也十分好,两家这
定亲,办的也很热闹,周围来贺喜的人也很多,就等再过两年,两边长成,就娶过去。
  秀儿和绿丫她们自然也要来贺喜,特别绿丫是舅母,更是取笑玉儿,玉儿虽是个大
方人,也被说的一张面是红的,和锦儿容儿躲在屋里,不肯出来。
  兰花喜气洋洋,见女儿躲在屋里就去拉她:“都是些熟人,你害什么羞?等你以后
过了门,有你害羞的日子呢。”容儿咦了一声:“姑妈说的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原先
你不是最疼玉儿姐姐了?”
  锦儿也不小了,都开始留头了,对容儿点着脑袋道:“容儿妹妹你不懂,我听老妈
妈说,这女儿家,定亲和嫁人后就不一样了,不过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不一样?”
  秀儿在外听见,走到门口把锦儿扯过来,手捏捏她的腮帮子:“这么大的孩子,说
这样的话就不应该,谁说的,你告诉我,我去骂她们。”
  “娘,是不是这样的话不能说?”容儿见秀儿这样,脑袋探出去好奇地问绿丫,绿
丫想了想才道:“也不是不能听不能说,可是要瞧年龄,不到年龄就不能问不能说?”
  “这些话是坏话吗?”容儿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眨着眼就继续追问。绿丫被
女儿问的答不出来,瞧着兰花:“兰花姐,你瞧瞧,这可都是你惹的祸。”
  “哎呀,她们可和我们不一样,都是爹疼娘爱的,会这样问也不稀奇。”兰花一点
也不在乎,绿丫和秀儿无奈地摇头笑了,旁边的邻居王嫂就笑着说:“要说福气好,还
有谁比得上这几个孩子,不过也难怪她们福气好,都是可人疼的。”
  说笑一会儿,兰花还是放玉儿她们几个在屋里,自己和众人在外头说些闲话,这些
话不外就是家长里短的。有人说了会儿就道:“哎,前儿你们猜我遇到谁了?”
  众人摇头,这人方道:“我遇到万家那两老了,他们现在落魄的做了乞丐,听说是
寻亲不遇,被赶出来了。虽说万寡妇当初做那样的事,可也是为了养他们,他们这样对
万寡妇,活该做了乞丐。”
  这邻居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若这两老能有些慈悲心,万寡妇生病后照顾她,继续住
在这的话,邻居们帮衬着,也不至于流落是所,众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件事,不由议论几
句。
  秀儿也和着众人议论,正在说笑的高兴,这热热闹闹的屋外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姐姐,你在里面吗?”这能被叫姐姐的人,在这屋里可是不少,已有人探头出去瞧瞧,
摇头道:“不认得啊,谁叫姐姐呢?”
  秀儿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可又觉得不大像,并没探头,等到第二声传来,秀儿
忍不住抬头望去,见院子中站了一个少年,风尘仆仆却笑容满面,这笑还有些熟,秀儿
啊了一声,接着绿丫也认出来,用手扯下她的袖子。
  秀儿并没注意绿丫扯自己的袖子,而是站起身走到门前,张有才一路飞奔过来,进
的刘家院子,见屋里屋外这么多人,一时竟寻不到一个熟人,这才高声开始相问。
  此时见秀儿走出门,张有才对秀儿一笑,接着就道:“姐姐,我回来了!”我回来
了,就可以叫你姐姐了,张有才笑的很笃定,秀儿却觉得眼睛有些酸,虽然早就知道张
有才回来自己就要认他,可真听到这一声姐姐时,竟还是那样感慨,想到丈夫说的,从
此,自己就真的是有娘家人来往了,秀儿的眼泪就落下,对着张有才点头:“你回来了
,这一路,累吗?”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八章,啦啦啦。
☆、第125章 训诫
  张有才刚要说不累,见秀儿突然落泪,急忙又摇头,这点头摇头到底做什么?秀儿瞧着
弟弟,眼里还有泪,但脸上已经露出笑:“怎么会不累呢,你啊,明儿再过来也成,怎么这
会儿就过来?”
  “我都四年没见姐姐了,怎么能再等?”张有才笑嘻嘻地说,旁边已经有人瞧出什
么原因,听着他们姐弟对话,有人就去问张谆和石大爷,听石大爷说这是秀儿的弟弟,这
些人倒先奇怪一下,接着就问个究竟,听的是姐弟失散,此时才得相认,有人就笑着道
:“骨肉团圆这是好事,石大奶奶,恭喜啊。”
  这一声恭喜说出,立即有人迎合。秀儿把脸上的泪擦掉,握住弟弟的手,两只手相
触时,秀儿感到心里十分笃定,张有才也笑了,从此就有了骨血亲人了。
  众人在那说着恭喜,屋里的女人们也在那七嘴八舌议论,听绿丫说了大略,也不由
点头叹息,有两个急性子的也就出去对秀儿姐弟说恭喜。一片恭喜声中,石大爷上前对
张有才道:“舅舅远道回来,现在定很累,不如我带舅舅回家歇息,你在这里就是。”
  丈夫如此,秀儿也很欢喜,对丈夫点头,石大爷就对张有才道:“舅舅还是跟我先
回家去。”张有才嗯了一声,可手还是不愿意放开握住秀儿的手:“姐姐。”
  秀儿拍拍张有才:“跟你姐夫回去吧,今儿是你兰花姐给女儿定亲的好日子,我总
要在这道贺,等这边事完,我再回去。”得了这句,张有才才跟石大爷离开。瞧着弟弟
远去背影,秀儿心里又有叹息,用手擦擦泪才打算进屋,那几个邻居嫂子已经把秀儿拉
进屋里:“这是好事,哭什么呢?”
  “秀儿这是又哭又笑,停不下来呢。”绿丫是最明白秀儿心事的人,在旁笑吟吟地
道,秀儿想说绿丫说的不对,可是眼里的泪还是止不住,只是瞧绿丫一眼,锦儿已经从
里屋出来,上前拉住秀儿的衣衫:“娘,那个张家舅舅,真的是我舅舅吗?”
  秀儿把锦儿抱在怀里,感觉着女儿对自己的全然信赖,在她肩上点头:“是啊,那
是你舅舅,从此,你就有了舅舅了。”锦儿喜悦地笑了,接着用双手把秀儿的脸捧起来
:“娘,舅舅回来了,你就别哭了,以后我们一家子踏踏实实过日子。”
  “真是个小人精,这才多大一点点,就这么会说。”邻居嫂子里有人忍不住赞道。
锦儿已经抬头认真地说:“十岁了,不小了。”这小孩装大人样,更引得人发笑,秀儿
听着女儿的话,脸上的笑容开始满溢,是啊,从此以后,就是一家子踏踏实实过日子,
比什么都强。
  刘家的酒席傍晚时分散了,秀儿带着锦儿回家,刚走进门就听到儿子在那笑:“舅
舅,舅舅,我要那个,对,你给我摘。”秀儿抬头,见张有才已经爬到梨树上,儿子站
在树下,正指点着张有才,让他给自己摘梨子吃。石大爷站在一边,眼里满是笑意。
  这,就是自己曾久久盼望,终于盼到的样子,秀儿笑了,石大爷已经回头,对妻子
笑着说:“回来了!”秀儿点头,锦儿在那叫声爹爹,就过去弟弟身边,蹲下搂着他的
肩膀:“只晓得吃,不害臊。”
  小孩子把嘴撅的老高:“舅舅疼我,给我摘呢。”锦儿还没说话,张有才已经从树
上跳下,手里拿着两个梨子,往两个外甥手里一人塞一个,笑着说:“你们姐弟俩一人
一个,不许吵。”
  小儿子瞧瞧锦儿,又瞧瞧张有才,锦儿已经把弟弟抱起来:“好了,舅舅疼你也疼
我,我们啊,都是爹娘舅舅疼的。”小儿子大大地咬一口梨子,趴在锦儿肩上笑了。
  石大爷已经招呼他们:“好了好了都进屋吧,你们舅舅这么老远的路回来,你们不
晓得心疼他,让他多歇歇。”锦儿把弟弟抱进屋里,放在椅上坐好,这才到桌上倒茶,
第一杯先给张有才,第二杯奉到石大爷手里,这才笑着说:“爹爹说的对,以后啊,要
心疼舅舅。”
  石大爷接过女儿倒来的茶,不由笑了,笑完才对锦儿说:“你们舅舅也不小了,该
给你们寻舅母了,以后啊,你们舅母会疼他。”秀儿啐丈夫一口:“在孩子们面前,说
这些做什么?”
  石大爷又笑了,管家娘子已经走进来,说把老张婆接来了,石大爷和秀儿忙起身出
去迎接,老张婆在石家门前下了车,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瞧见秀儿夫妻和张有才走出来
,老张婆急忙几步上前对秀儿道:“说起来,我也没什么好处对你,你现在这样待我,
我着实不晓得说什么好。”
  秀儿瞧向老张婆,当初的怨恨已经像一阵风一样吹过,如果没有她,或许张有才早
已夭折,也长不成现在的好孩子。秀儿对老张婆笑了:“张婶子,当初你也教过我一些
,那些话都别说了,都过去了。我因为有才,谢谢你。”
  都过去了,老张婆眼里不禁也有泪,但还是忍住了,只对秀儿拼命点头,就和他们
一起进去,从此以后,就是团团圆圆一家人了。
  这晚他们直讲到半夜才散,那时孩子们都已经困的睡着,那几十年的话,似乎都要
在这一夜把它讲完,等张有才母子去睡了,秀儿才瞧着石大爷:“我真高兴。”
  你高兴,我就高兴,石大爷笑了,把妻子的手握在手里,秀儿再没说话,只是靠在
丈夫肩上,人生到此,还有什么畏惧?
  榛子直到回来后的第三天,才到秀儿的铺子里来,听秀儿说了这过去三年的事,还
有认了弟弟之后的事,榛子也很欢喜,还笑着道:“要知道正好是我们回来那天玉儿定
亲,我也该赶去道喜才是。”秀儿瞧着她就笑了:“得,你也别在这说话,你和我们不
一样,你是大宅门里的少奶奶,回去要先去问候两层婆婆,还有那么多妯娌呢。”
  提到秦家,榛子的笑容有些无奈,小荷在门外道:“张奶奶来了。”话音刚落,绿
丫就走进来,进来后先扫了一眼才笑着说:“就晓得你们今儿都没让孩子们来,我就没
带孩子,哎,我们三个也都几年没见了,该好好说说话。”
  “这可奇了,不过三年没见,怎么你和秀儿像倒了个个似的?”榛子故意笑着到,
绿丫望一眼秀儿:“咦,我怎么不晓得我和你倒了个个,还有,秀儿还不是一样这样泼
辣,你别瞧她外头这样温柔。”
  秀儿已经伸手往绿丫肋下掐去:“少来说我,说的就跟你特别温良贤德一样。”三
人这几句话说过,过去那三年的分别全不存在,说了别后光景,听的定北侯夫人还是有
些不冷不热,不过待榛子的小女儿挺好,秀儿不由叹道:“哎,我们俩都是没婆婆的,
也晓不得这婆婆要怎么对待,特别是这样的婆婆。还和别人家不一样。”
  榛子淡淡一笑:“能有现在这样,我已知足了,难道真要婆婆待我像亲闺女似的,
说起来我也没那么大福。不过这回回来,几个妯娌待我倒挺亲热。”
  听了榛子这话,秀儿拍了下手:“我也恍惚听说,定北侯府里有些不大太平呢,听
说世子夫人,就是你那位大嫂,想着分家,可是二奶奶和四奶奶又不愿意。”
  这家里人多了,瞧着是人丁兴旺了,可是也有许多事生出来,特别是秦家这样大家
,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哪能都往一条心过日子。秦清夫妻在外,过的甚是清静,这就
动了世子夫人的一根心肠,何不就借秦清夫妻在外这个理由把家分开,到时自己夫妻奉
养公婆,也免得那么多人,光每个月的家用就要出许多。
  世子夫人想分家,可秦二奶奶和秦四奶奶都不愿意,她们俩的嫁妆都不多,两人的
丈夫都只有个闲差,那点俸禄连喝茶都不够。这要分了家,没有了公中给的那些东西,
还怎么过日子?她们俩可都想着趁在侯府多攒些私房,等以后老人去了,那时分家手里
也有东西。
  于是这两妯娌就拧成一股绳,不愿意分家,世子夫人被这两妯娌联手对付,纵然摆
出大嫂的架子,也难免吃了些亏,见榛子回来,这两边都想拉她呢。
  听秀儿这么说,榛子淡淡一笑:“谁也不是傻子,说实在的,侯府分不分家,怎么
分,我一点也不在意,谁还想要侯府那点东西?”
  “果然这钱是英雄胆,瞧瞧秦三奶奶这话,就是你们闹随便你们闹,我不搀和的架
势。”绿丫又忍不住笑了,榛子拍绿丫一下,接着自己也笑了。三个人说说笑笑,不觉
半下午又过去了。也就收拾各自回家,榛子的轿子刚进了自己家门,丫鬟就迎上来:“
奶奶,大奶奶那边让人送东西来了,还说奶奶若有空闲,就回侯府寻她坐会儿。”
  榛子嗯了一声,走下轿子对丫鬟道:“让人收了东西,重重赏了。”丫鬟应是,扶
了榛子的手往里面走,刚走进二门,背后就追上一个婆子:“二奶奶那边,派人送来一
篮梨子,说是她娘家的庄子上种的,送来给奶奶尝鲜,还说奶奶千万别嫌弃只有这点东
西。”
  榛子摇头一笑,同样吩咐那婆子把东西收了,重重赏了来人。世子夫人派来的婆子
拿了赏钱,用手一摸起码也有五钱银子,心里不由暗道果然这三奶奶出手大方,刚要和
榛子这边的人说告辞就见又来一个人,手里也同样捏着赏封。
  虽都是秦家的下人,可这下人彼此之间也有派系,有些三四辈子的陈人,恩怨那都
是几十年的,见这婆子是二房的,世子夫人派来的婆子不由不阴不阳地道:“这嫂子赶
着往小婶子这边送东西,也真有点不要脸。”
  二房婆子抬眼瞧见这是世子夫人身边的人,又听了这么一句,也不甘示弱:“我家
奶奶和三奶奶好,送篮梨子俩尝尝鲜,也是平常事。你自己不也一样是被派来送东西的
,好意思说。”
  世子夫人的婆子那眼都差点翻到天上去:“我家奶奶可不一样,她现掌着家,往三
奶奶这边送些东西是应当的。倒是你家奶奶,这动作不要做的太难看。”二房婆子听的
大怒,榛子这边的下人急忙劝道:“两位嫂子都请息息气,都是一家子,又何必吵?”
  这两婆子听的都是一家子这话,齐齐开口:“谁是一家子?”榛子这边的下人哎了
一声:“难道不是一家子?都是姓秦的。又何必吵。”两婆子想到这还是在三房里,要
被三房瞧去笑话也不大好,彼此瞪了一眼,也就各自出门。
  这里的事已有人报给榛子,榛子听了不由摇头:“都这样了,想来这家,只怕也是
……”话没说完就见秦清走进来,榛子急忙迎上前,笑着给他掸身上的灰:“瞧你脸上
有些不高兴,在外听到什么了?”
  “倒不是在外有些不高兴,是在家里。”说着秦清就摇头:“原本我以为这分家的
念头,都是嫂嫂的糊涂念头,谁知和大哥见了,才晓得大哥也有这个念头,还和我说,
爹娘最疼的就是我,要我去和爹娘说。哎,大哥大嫂这样糊涂,以后这侯府,谁知道会
怎样呢。”
  秦清自小在侯府长大,对侯府感情是不一样的,榛子听完才道:“二哥不是不愿分
家吗?公婆都在呢,谁又拗的过谁去?”秦清坐下才叹气:“二哥不愿分家,也不是因
为手足情深,不过是因……”
  后面的话秦清没说出来,但榛子已经晓得,拍拍丈夫的手没有说话。秦清好半响才
叹气,榛子听着丈夫叹息就道:“大嫂这个分家的由头,不就因我们在外面住?说来,
当初也是因为我。”
  秦清把妻子的手握紧一些:“也不全然是因为你,当初分开住,我是怕你被他们难
为,再说大嫂当时也是乐意我们在外住的,现在拿这个说事,实在有些……”
  “你都说了,那是糊涂人,想的糊涂主意,又何必去在意呢。只要公婆拿定了主意
,谁也说不过去。”榛子的安稳让秦清笑了:“所以说,娶妻娶贤。”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个?”榛子笑着问,秦清故意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既
是夸你,也是夸我自个,有慧眼识珠之得。”榛子推丈夫一下,接着自己也笑了,侯府
那些纷扰就由他们去,横竖自己两口子有主意就是。
  可惜秦清终归是姓秦,侯府的事怎么能绕的开?过了几天,榛子带着孩子们去侯府
给太婆婆、婆婆问安,刚进侯府就见世子夫人迎面走过来,笑吟吟地道:“三婶婶来了
?三婶婶想是不得闲?都没见你来寻我闲话。”
  榛子面带笑容,让孩子们叫大伯母好,这才对世子夫人道:“大嫂也是晓得的,我
那里还有些小生意,总是俗事,不能不理。”世子夫人亲亲热热地把榛子的胳膊挽起:
“什么小生意啊?要说你那边是小生意,这整个京城就没几家做大生意的了。我前儿还
见沐侯爷的儿媳,手里戴了个镶宝的镯子,那宝石极好,问过了才晓得是从你铺子里买
的宝石。下回啊,你要有什么好宝石,也给我挑挑。”
  榛子哪能不明白世子夫人的意思,只笑着道:“你也晓得的,我这里只有一本总账
,有些什么货我竟是不晓得的,大嫂想要什么宝石,遣个人去我铺子里,让他们拿一些
来挑,我和他们说,不赚大嫂的钱就是。”
  世子夫人听了榛子这话,也笑了:“果然三婶婶是精明人,我瞧着,我们家里几个
捆上都不如你一个。”说笑间,已经走进定北侯太夫人的屋子,秦二奶奶正在定北侯太
夫人面前讨好,听到外面笑声就打起帘子:“大嫂和三婶婶来了,说什么呢,也让我们
笑笑。”
  虽然两边的底下人都已彼此翻脸,但在长辈面前,世子夫人和秦二奶奶还是好妯娌
,听了这话世子夫人就笑着说:“我说三婶婶是我们几个捆一块都赶不上的精明人呢。

  定北侯太夫人在里面听到就道:“这话说的极对,三奶奶,你家兰儿可来了?那么
小小人儿,就那么软,我一见就喜欢。”榛子上前给定北侯太夫人行礼问安,又把兰儿
抱过来:“兰儿也想曾祖母呢。”
  兰儿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眼睛登时睁圆,再瞧见上面坐着的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手立即伸出去:“祖祖,抱。”定北侯太夫人被这一声叫的心花都开了,把曾孙女抱
过来,就往她脸上亲了亲:“果然是乖巧的好孩子。”
  “祖母您也别着恼,要孙媳瞧着,这只怕是远香近臭呢,像我们几个的孩子,每日
都在您面前,就没兰侄女这样讨您喜欢了。”世子夫人趁机笑着道,这话让定北侯太夫
人微微皱眉,接着就道:“你瞧瞧,这会儿说我偏心了吧?你们几个的孩子,难道我就
不疼了?”
  “太婆婆说的是,这一大家子围在太婆婆跟前,这才叫团圆,才欢喜呢。”秦四奶
奶伺候着定北侯夫人往这边来,在外头就听到了这话,打起帘子时候就开口帮腔。
  定北侯夫人的眉微微一皱,这几个媳妇的明争暗斗又不是不明白,到了现在,不管
是分家也好,不分家也罢,以后都难以和睦。想到此定北侯夫人就冷冷地瞧榛子一眼,
若非当日秦清要娶她,也不至于他们到外头住,给老大媳妇落了口实。
  定北侯太夫人活了这么七八十年,什么不晓得,怀里抱着兰儿却什么都不说,只是
在那瞧着儿媳孙媳。她不说话,众人也就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定北侯太夫人才把兰儿
抱给奶娘,让奶娘抱着孩子们出去玩去,然后才开口:“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我是明白的
,可是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
  定北侯太夫人不开口也罢,一开口吓的定北侯夫人的心扑扑跳,急忙道:“不过是
点小事,婆婆您还是别……”
  “小事?”定北侯太夫人瞧着定北侯夫人:“这都闹的家不成家了,还是小事?你
真当我老糊涂了。”定北侯夫人吓的不敢说话,秦二奶奶急忙道:“太婆婆,这事也难
说谁的不好,只是……”
  “我晓得,不用你们分辨,你们大嫂有私心,想借了三奶奶在外头住这个由头,把
家分了,好让侯府别有这么多人吃饭。也省得她管家劳累。可是你们呢,也觉得若不靠
着公中,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哪肯分家?”
  定北侯太夫人的话让除榛子之外的三个孙媳都红了脸,定北侯太夫人往这三个孙媳
脸上一一瞧去才道:“我要先骂骂大奶奶,你是做大嫂的,就该体贴弟弟们才是,而不
是只想着自己捞好处,觉得他们花用的都是你的银子。你也要想想,我们都还没死,这
家还没交到你手上呢,这银子还不是你的。”
  世子夫人急忙起身:“太婆婆教训的是。”定北侯太夫人又瞧向秦二奶奶和秦四奶
奶:“你们这会儿也别得意,只觉得离开侯府就过不了日子了。可是你们也要晓得,天
下有那么多无依无靠的,还赚了许多银子,不说旁人,就说三奶奶这边的舅老爷,就是
个例子。你们的丈夫,也是个男人,也有差事,怎么就没想过好好地做事,好好地赚钱
养家,只指望着吃祖荫,祖宗的荫庇再多,这么多人分下去,又有多少?不过就是吃不
饱饿不死罢了。”
  秦二奶奶和秦四奶奶也急忙站起:“孙媳错了,还请太婆婆教诲。”定北侯太夫人
瞧着她们:“自然,这也怪不得你们,要怪就怪我侯府没教好孩子,只教出一些只晓得
吃到口茶饭,安逸度日的人来,没教出晓得稼穑艰难,要自己拼的孩子来。”这话说的
的定北侯夫人,定北侯夫人也不敢再坐着,急忙也起身垂手听训。
  婆婆站起来,榛子也忙起身伺候,定北侯太夫人瞧榛子一眼:“你坐着,今儿啊,
就不要讲这些。你们知道为何我独要老三媳妇坐着吗?因为这个媳妇娶的好啊。”
  定北侯夫人瞧一眼榛子,也不敢违逆自己的婆婆,只得道:“儿媳听着就是。”定
北侯太夫人摇头:“你也不要不服气,老三原先是个什么样人,你这个做娘的是最清楚
不过的了,若非娶了老三媳妇,他有今日这样长进吗?我秦家,再不是原先一样,养的
起许多纨绔了。你们的眼界也未免有些小了,只晓得挖这家里的这摊死水,却不晓得像
老三一样,好好地出去拼出一个天地来。”
  “太婆婆教训的是,可是三婶婶的嫁妆,也比孙媳的多,孙媳……”秦二奶奶的话
让定北侯太夫人冷哼一声:“嫁妆?我又不是没见过比老三媳妇嫁妆更多的人,可是能
有这么多嫁妆,要守得住这些嫁妆,才是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挺讨厌那些出身本就很好还盯着家里东西和家里人掐个不停的懒
鬼。做为起点比绝大多数人都好的他们,要做点什么,比普通人成功的概率太高了。
☆、第126章 恐吓
  定北侯太夫人说完这话就闭上嘴,久久不言,众人都不敢说话,世子夫人瞧榛子一眼,
见榛子在那气定神闲的,心里不由有些鄙视,还不是因她嫁妆多,不然的话……
  想着世子夫人就咬住下唇,定北侯太夫人已长叹一声:“我晓得你们各自心中,也有
不服,可是自己好好回去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自然,你们若有不服,我也不能说什么
,不过是能说多少说多少,往不往你们心里去,也由着你们。”
  说着两行泪就从定北侯太夫人眼里流出,定北侯夫人急忙喊声婆婆,定北侯太夫人
已经挥了挥手:“除老三媳妇外,都下去吧。这个家,分不分,随你们去。”定北侯夫
人还想再说,但见定北侯太夫人的脸色,就不敢再说,只得带了儿媳们下去。
  等她们都走了,定北侯太夫人才对榛子道:“三奶奶,我人老了,这些年她们的所
为我都瞧在眼中,虽说论起来,我该骂几声是她们的娘家教养不好,可再细算下来,却
是我做的不对。”榛子从定北侯太夫人的话里,听出深深的伤悲,忙起身走到定北侯太
夫人身边:“太婆婆,儿孙自有儿孙福。”
  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是做长辈的,怎么能眼睁睁地瞧着呢,想着定北侯太夫
人就一阵呛咳起来,榛子急忙给她捶背,又给她倒水喝了。定北侯夫人吐出一口痰,才
觉得舒服了些,拉住榛子的手道:“侯府里面有些人怎么想你,怎么对你,我也是明白
的,可是我还是要厚着脸皮求你一句,若有个万一,你也……”
  “老夫人,您要说的话我明白,虽说我们现在也算是分出去了,可三爷毕竟姓秦。
若有个万一,也不会瞧着侯府众人流落的。”榛子的话让定北侯太夫人安慰些,接着她
眼里的泪又滚落:“我悔啊,当初挑媳妇们时,都只想着家世门第。可是兴旺时自然瞧
不出来,等将要落魄时就能瞧出来。”
  定北侯太夫人的话大有深意,榛子只有安慰地握紧她的手。定北侯太夫人张了张嘴
,终究还是没把后面的话给说出来,罢了罢了,能到这一步已经很好,若说的再多,就
强人所难了。
  秦清来接榛子时候,榛子把太夫人对自己说的话说了,说完方道:“侯府难道真的
落到这样地步了?”秦清的眉不由皱起,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寅吃卯粮,借银
子来填空当的事,已经有好几年了。不然当年为何想把你说给四弟?”
  这件事若非秦清提起,榛子都快忘了,听秦清提起榛子方道:“当时姑母也是……
”秦清摇头:“姑母当时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她没有儿子,两个表姐妹出嫁之后,未免
没有娘家兄弟扶持,那侯府长久兴旺才好。”
  秦清说的简略,榛子却已听明白,淡淡一笑道:“难怪舅舅当初要这样说。”说的
是什么?秦清想问榛子,榛子已经道:“舅舅当初说,说王夫人终究是有了牵绊,若在
原先,只会一句由她去。”
  原来他们全都明白,秦清先是觉得奇怪,接着就笑了,以廖老爷的聪明,又怎会教
不出这样的外甥女呢?想着秦清就道:“那你怪不怪姑母?”
  榛子摇头:“姑母虽有私心,可她待我,是真的好,而且在旁人瞧来,一个商家之
女,能嫁进侯府,那是多么大的福气?姑母能这样想我,也是平常事。再者说了,若没
有这件事,我也不会阴差阳错认的你。”
  秦清握紧妻子的手:“我们寻个日子,去祭拜舅舅吧。”榛子嗯了一声:“我也该
把爹娘和外祖父母的坟给迁来了。”秦清瞧向妻子,两人四目相对,都是满满甜意。
  到了榛子家,榛子刚下马车,管家娘子就迎上来:“奶奶,有个姓沈的,已经来过
好几次,想要求见奶奶。”沈?榛子的眉挑起,接着就道:“下次再来,就说有什么事
直说就好,我不耐烦见他们。”
  管家娘子应是下去,秦清听到就笑了:“我虽不做生意,可也恍惚听说沈大掌柜一
家,现在在自己做生意,难道你们生意人,不是讲究和气生财吗?”
  榛子摇头一笑:“和气生财也要瞧什么样的人?对沈家,若非瞧在他曾追随舅舅这
么些年的份上,哪能轻轻放过?”以现在榛子在生意场上的实力,沈家那点小生意怎么
能做的下去?
  沈大掌柜父子听的管家娘子的话,不由都皱了眉,小沈叹一声,自己出来做生意才
晓得艰难,现在不过就是让全家饿不死罢了。可是大闺女已经定亲,明年就要出嫁,这
嫁妆银子还不晓得去哪里筹。原本定亲时候,许给对方的,可是过万银子嫁妆,现在凑
了好久,也只凑出五千两。
  原本对方在被辞了时,就有悔婚之意,之所以继续婚事,不过是因为许的嫁妆银子
丰厚才没退婚。况且也要和对方继续婚事,才好在生意场上多些助力。
  小沈本想着数次求见,到时榛子能够见自己,说上几句话也好,也能出外借下这边
的势力,好让生意做的更顺当些。可是现在来了好几回,竟只得了这么一句,实在是。
  小沈看向沈大掌柜:“爹,现在怎么办?实在不行,也只有把这里的生意收掉,我
们乡下还有田地铺子,像裘大叔一样,在乡下做个富家翁也是可以的。”
  沈大掌柜本就不满,听了儿子这话差点被气死,用手点着他道:“你竟说出这样话
,去乡下做个富家翁,我在外面闯荡了三十多年,才在这京城站稳脚跟,你不想着借了
老子的光继续把生意做好,反而想着去乡下做个富家翁,你要气死我吗?”
  “爹,您想的,我自然明白,可是这几年我在外头做生意,辛苦你也是瞧见了,一
年就赚个两千银子,刚够一家人嚼裹的。”小沈话里的委屈沈大掌柜怎么听不出来,瞧
着那宅子的门,心中不由有怨气,东家未免也太小气了,真是人一走茶就凉。
  不过现在还没到绝路,沈大掌柜咳嗽一声才拉着儿子往前走:“我们回家细商量,
别在别人家门前丢脸。”还细商量?能商量的出来什么?小沈又叹一口气:“爹,还能
商量什么?不就是要里面的女人们少花些银子,可是这段日子,已经有人抱怨了。”
  抱怨?沈大掌柜停下脚步瞪自己儿子一眼:“你怎么半点都不像我?当初你娘跟我
时候,不过就是住了一间屋,能有白米饭吃,已经很高兴了。现在里面的那些人,个个
每天肥鸡大鸭子吃着,不是穿金,就是戴银,还有下人们伺候,日子比起你娘跟我时候
要好过多了。还有脸抱怨?再抱怨的,就都给我撵出去做乞丐婆去。”
  小沈可不敢说那个抱怨的是自己爹最宠爱的一个小妾,只得唯唯应是。沈家父子俩
离开这边,早有人去禀告榛子,榛子听的详细不由淡淡一笑,小沈一年能赚的银子,不
养这么些人,不摆那么大的排场,一家子也足以过的富足。可惜他们家,摆排场已经惯
了,哪还能过的了那种不摆排场的日子?
  人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榛子在这感叹一下,也就把事情丢开。沈家两父子匆
匆往家里赶,刚要走到家门口就有人笑嘻嘻迎上:“哎,这不是沈大掌柜,许久都没见
了。”
  沈大掌柜抬眼见是柳三爷,不由暗道一声晦气,想要绕开他。柳三爷是专门等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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