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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下婢BY秋李子

_37 秋李子(当代)
子每日不是只要三钱银子吗?”掌柜的还是笑眯眯的:“您包那院子的确每日只要三钱
银子,可您不光住,还吃啊。您这里人口又多,我们这样客栈,又不像那些小客栈,院
子里有厨房让人烧火。我们这可是清幽的客栈,怎么能让人烧火做饭,这样会吓得人不
敢来住的。”
  清幽的客栈,廖十三老爷读出这话里的轻蔑,想反驳几句反驳不出来,轻咳一声道
:“那你让伙计跟我来吧。”掌柜的急忙应是,让伙计跟着廖十三老爷进去。
  廖十三太太见自己丈夫回来,急忙迎上前:“你可算回来了,孩子们都……”见廖
十三老爷身后跟着伙计,廖十三太太急忙把后面的话咽下,廖十三老爷觉得头有些疼,
让太太秤五两银子给伙计。
  打发走了伙计,廖十三太太这才道:“这事,到底能不能成?这路上和来京里的花
销,都太大了,我算算,来京这二十来日,差不多花了三十来两,这是银子不是水。光
出不进怎么成?”
  银子,不就为的银子。廖十三老爷头越发疼起来:“你少说两句,让你来,除了照
顾孩子,什么用都没有。”见丈夫呵斥,廖十三太太也感到委屈,上前给丈夫按着头:
“这不是因为那家里只有一个妾,我总不能去见一个妾吧?至于那个外甥女,我是长辈
,也不能先去见,这可是你说的,现在就来怪我。”
  “那外甥女顶什么用?她是杜家的人,不是我们廖家的,再说这立嗣子,她准定不
许。”廖十三老爷觉得被按了几下头,舒服了些,强撑着说。廖十三太太叹气:“那现
在怎样,难道我们就这样等着?十六婶子那里,还望着我们接济些呢,十六叔这个官,
一年就这么点银子,真是没什么做头。”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廖十三老爷呵斥了一句,又起身道:“我还是去
十六弟那里商量下,看看能不能放点什么风声。”放风声?廖十三太太不由在心里嘀咕
一句,又不是那乡下老家,这风声放出来,为了名声就赶紧送银子,女眷不闻不问的态
度就说明一切了。
  伙计把银子送到掌柜那里,掌柜瞧了,这才道:“以后,三天一催。”伙计应是,
接着就笑了:“真以为这京城是他们那乡下地方,随便摆架子。这样土老帽,我们见的
多了。”
  掌柜的又是一笑,横竖东家交代下来的,一定办好就是。
  廖老爷也不是说说的,的确带了榛子和眉姨娘,往乡下田庄去住了几日,过了八月
节才回到京城。管家人等接了进去,老王等廖老爷在那坐下喝茶才道:“老爷,十三老
爷又来过一两回,小的瞧着,只怕是没银子了。”
  廖老爷往四周瞧了眼喝了口茶才道:“客栈那边?”老王恭敬地道:“客栈那边掌
柜已经说了,帮我们瞧着呢。陈老爷还说,这么点小事,算得什么。”
  廖老爷嗯了一声,眼里已经带上笑,再冷他们几日,还真以为都姓廖,自己就还是
那个任他们摆布的孩子?拿族老长辈来压自己?真是笑话。
  “八月二十了!”官又来寻柳三爷,柳三爷身边还偎着一个粉头,正在给柳三爷捶
背,听官这样说,柳三爷笑了 :“着急的不是你,是……”
  柳三爷话没说完,那粉头突然哎呀了一声:“这是哪家的货船,这么大?”柳三爷
往窗外一瞧,那脸色立即变了,那船,分明就是廖家运绸缎的船,也是被压在这里十多
日的船,此时那船竟已空空如也,想来那些货已经被卸下去,这船准备掉头回去呢。
  “大胆。”不等柳三爷说话,官已经愤怒了,明明说的是,只许那些贡品下船,别
的都不许下去,可现在这样,分明就是已经把货全给卸了,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虽然
只是个芝麻官,这官也怒了,不等柳三爷说话就从客栈出来,连轿都顾不上坐就往码头
奔去,这货虽然卸了,可要离开这里,还要自己出面。
  官奔到码头,见廖家的货已经被绑上车,老鲁正在旁边招呼,冲上去就扯住他:“
你这捣的什么鬼,难道不晓得没有完了这里的事,不许卸货吗?”
  老鲁见官过来,急忙作揖打拱,接着从袖子里扯出一纸公文:“老爷您瞧,这是您
的印信,小的们再大胆,也不敢冒了您的印信。”白纸黑字之上,一个鲜红的印,官想
拿过来仔细瞧瞧,老鲁又恭敬地道:“您若不信,可以回去翻翻您那存的档,瞧可是一
样的。这里乱,老爷您还是请先回去,免得冲撞了您。”
  官气的火冒三丈,转身甩下袖子走了,刚走不多远,柳三爷就迎面撞上,有些咬牙
切齿地说:“好啊,老爷使的好计,两边银子都收,那六千银子,我……”
  不提六千银子还罢,一提六千银子那官就怒了,指着柳三爷道:“我为了你家,把
前程都毁了,现在你还这样说,想去告,尽管去告,那银子,休想拿回去。”说着那官
就要离开,柳三爷想上前扯住他,又觉得大街上不好看,只得跟着他一起离去。
  酒楼之上,张谆和小裘掌柜瞧着这一幕,两人相视一笑,小裘掌柜端起酒杯:“不
得不服,二掌柜,你虽年轻,可足智多谋。”张谆笑了:“不敢,也要小裘掌柜你提醒
,不然的话,哪能想到这个法子。”
  “那也是老鲁打听的细致,打听出来还有这么一位,不然的话,还真递不进去话,
拿不到这盖过印信的公文。”所谓灯下黑就是这样,官百般防闲,也没料到自己的小舅
子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不过谁又愿意日日被姐夫骂,寻个机会递了进去一句话,五百两
银子送进去,小舅子拿了银子进去寻自己姐姐,又说肯送三百两给那位太太做私房。
  官贪婪之外还吝啬,这些日子送的银子,都自己收的紧紧的,不给太太摸到一两,
太太早已有怨言,听到有三百银子,自然答应弟弟的话。趁官熟睡之时取了他的印信往
公文上盖了,一份送出去,一份在衙门里存着,瞒天过海官还以为自己家里一个苍蝇都
没飞进去。
  三百银子在手好过那摸不到的六千银子,张谆想到官那小舅子说的话,叹一声道:
“所以说,这家里的女人一定要齐心了,以为自己是个男人,自己就是天,于是不管女
人想什么,自尊自大,就会被人钻了空子。”
  小裘掌柜满面春风地又给张谆倒了杯酒:“说的是,听说张掌柜的媳妇,也是个贤
惠的,以后啊,张掌柜的事,定是腾腾地往上。”张谆忙说几句谦虚的话,老鲁已经忙
完码头上的活,也走上酒楼,三人各自吃喝一阵,也就收拾行李,张谆和小裘掌柜回京

  回京先去见廖老爷,廖老爷听的小裘掌柜和张谆的话,颌首赞许:“这才是该做的
事,要做生意,总要互相帮衬着,想着这人比我出色,要踩他下去,初初瞧着倒是对自
己有利,可时日一长,生意做的不得法,那时没了差事,才是人人不利的。”
  小裘掌柜急忙应是,廖老爷又嘉许几句,各自赏了银子让他们回家。老王见小裘掌
柜满面春风地和张谆走出去,这才进去里面伺候:“老裘那里?”
  廖老爷瞧着他笑了:“你去给老裘递个话,瞧瞧他的意思。”老王应是,廖老爷见
老王退下眼里的神色才微微敛了下,这件事,大掌柜的表现很正常,可就是因为太正常
了,才会让人觉得不正常。廖老爷想着还要怎么试一下,就觉得胸口有点疼,咳嗽两声
见那痰色,用帕子把那痰擦掉,点一个火把帕子给烧掉,瞧着那灰烬又是一笑,还有时
间呢,怕什么。
  老裘听的老王递来的话,顿时感到浑身冰冷,老王又道:“我瞧着,小裘侄儿挺不
错的,老老实实肯干,比什么不强,难道说帮着廖家,这事一旦被说破,以后在京城还
怎么寻差事?”
  老裘哦了一声就道:“可是,老爷他的身子?”老王叹气:“你难道就这么信不过
小姐?再说了,廖家族内,瞧这样子,也不是什么能干人,到时做不好生意,把这里的
东西都给卖了,拿了银子回家的情形又不是不可能。到那时真要这样,你还怎么想你儿
子成器?”
  老裘脸上的肉不由一跳:“那?”老王搓搓手:“你先去给老爷请罪,然后再说别
的。”现在瞧着,好像也只有这个法子。老裘依言而行,听到老裘来了,廖老爷往老王
面上一瞧就道:“让他进来吧。”
  老廖进来后就什么都不说,只是跪下,廖老爷抬头瞧着他也不叫他起来,只淡淡地
道:“我晓得你有怨言。”这话让老裘的泪一下就下来了:“也不是什么怨言,只是我
和东家这么些年了,可东家瞧都不瞧小的儿子一眼就提拔了张掌柜,我不服。”
  “不服你就说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偏生要在背后使那些鬼魅手段,
你是晓得,我是最恨这种不爽快的人了。亏的你儿子不像你,像你的话,哼哼。”
  廖老爷的话让老裘的泪又回去了:“可是,”
  “可是什么?当初我就说过,你没有大掌柜之才,做个二掌柜就正好。毕竟你心细
,能想到很多别人想不到的。再说你做二掌柜这十来年,我可曾亏待你?你每年二千银
子之外,分红也有千把银子,你在乡下置办田舍过的好不快活。等退下了,竟又想起旧
事,还在外放流言。老裘?你真当我精力不济了?”
  廖老爷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老裘瞧着廖老爷:“您说的对,可……”
  “别可不可了,这回是你儿子不像你,做的还不错,不然的话,你还真以为我能好
好地瞧着你在这里和我说话。老裘,我只是年纪比以前大了些,可并不代表我的手比以
前软了。”老裘不由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廖老爷居高临下地瞧着他:“起来吧,
我知道,人都是贪心的,你想再往前一步很正常,可是老裘,虽然我姓廖,但廖家族内
,于我差不多是仇人。什么立嗣子,什么嗣子才会稳,我统统不听。”
  老裘刚站起来,听了这话又扑通一声跪下去,廖老爷瞧着他:“你知道当年的事,
也晓得我撑不了这么久,你怕我死之后,敏儿撑不住廖家你想寻后路,这些都可以。但
是你不该和廖家的人在一起出谋划策。”
  “东家,我晓得我错了,可是,我……”老裘刚要辩解又被廖老爷的眼神给吓到,
急忙低头:“那我也只能任由您处置了。”廖老爷拿起几张纸,一张张数给他瞧:“这
是你这二十年来,在我这里的所有账目不对的地方,这是你所有的家产,这是你在我这
里,一年能赚到的银子数目,如果我把这送官呢?”
  其中的数目不对的地方,定会被查出来,那时安上一个贪墨主家的银子的罪名是轻
而易举的。老裘是真被吓住了,一旦入罪,家产没了事小,全家很可能都会被抄没为奴
,为奴,那可不是老裘所想的。
  廖老爷把那张纸放下,用手指点了点:“你瞧,老裘,你跟了我二十年,你还没明
白我的性子?对你赶尽杀绝,痛快是痛快了,可是别人瞧着会怎样想呢?”
  “我,我发誓,从此定会让我儿子尽力辅佐小姐,定不会再有别的念头。”老裘差
不多是战战兢兢地说。
  “我从不信誓言,当初那些人,可是当着我爹的面说,今后会对我好的,视若亲子
。”廖老爷的唇抿一下,声音还是那么淡,老裘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才想和廖
家的人一起算计廖老爷,这怎么算计?每一笔账,廖老爷这里可都是有记载的。发誓也
不管用,难道真要自己去坐牢?只怕过不了三天,自己就会死在牢里。
  “我历来不想用这样的手段,可是对你,老裘,我就想用一用了。”廖老爷把那几
张纸放下:“我觉得,这些我还是交给敏儿,由她决定如何处置,你意下如何?”
  老裘抬头瞧着廖老爷,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僵了:“东家!”
  “你该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手段,可是老裘,这是你自找的。”廖老爷说完这句
就把那几张纸放进匣子里。老裘瞧着那匣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终于问出来:“那,
里面可有别人的?”
  “只有你的。”廖老爷的回答并不出老裘的意料,老裘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廖老
爷瞧着他:“老裘,你跟了我二十年,难道不晓得我是什么性子?你下去吧。”老裘想
再说两句,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摇晃着起身行礼退出。
  没想到自己竟有这么一日,要靠这些来要挟人,廖老爷低头瞧着那纸上写的东西,
突然想笑出来,但这笑并没出声,终究只是长叹一声,敏儿,你会比我做的更好,是不
是?
  榛子瞧着廖老爷送过来的东西,久久不语,过了很久才道:“舅舅,其实您无需如
此。”廖老爷瞧着外甥女,她已经是个大人了,可是很多事还是要为她筹划。
  “这不过是防备不时之需。我只希望你以后永远用不到。”这话让榛子的眼里顿时
又有了泪,廖老爷拍拍她的肩:“廖家族里的人已经回去了,你不必把他们放在心上。
”京城开销大,廖十三老爷等了几日,终究接了廖老爷送上的三百银子盘缠,打道回府

  榛子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舅舅,不敢你瞒着我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没有了您的
庇护,我依旧会走的很好。
  时光如水,转眼秦三公子参加会试结束,虽中在最末,殿在三甲,可这样对勋贵家
来说已经很好。
  三月二十八是个上好吉日,榛子也在这日上了喜轿,拜别廖老爷出阁。
☆、第91章成亲
  鼓乐声渐渐远去,廖老爷瞧着外甥女今日于归,站在那里很近都没动弹。眉姨娘款步
上前,按了习俗,今日该是廖老爷送嫁的,可他没有去,这又是为了什么,
  廖老爷听到脚步声转头对眉姨娘道,“进去招呼客人吧,今儿来的客,只怕不少。”
  是不少,毕竟很多人拿不到秦家的请帖,只能来廖家恭贺。眉姨娘迟疑一下才道,“
今儿没什么女客,全是男客。”廖老爷唔了一声才转身要进去,感觉到眉姨娘话里那些许
不悦才停下脚步看着她,眉姨娘的心事廖老爷很明白,可是这里面的事,廖老爷并不打
算讲给眉姨娘,只对她道:“既然女客少,那你就先歇歇,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眉姨娘咽下心里的那丝酸涩,应是后跟在廖老爷身后走进廖家大宅。
  花轿已到了秦三公子的新宅,再对这门亲事不喜欢,定北侯夫人也要来做婆婆,听
到花轿到门,瞧见秦三公子迎出去,那眉头不由皱一下。定北侯今日又做公公,怎不明
白定北侯夫人的意思,只是当着众人不好说话,只是轻咳一声。这声咳嗽虽轻,定北侯
夫人还是明白丈夫的用意,见着被众人簇拥进来的新人,面上的笑容怎么都要做出来。
  拜天拜地拜父母,夫妻对拜送进洞房。坐了这么半晌的轿子,又被扶住团团拜来拜
去,头上的首饰和身上的衣衫又重,榛子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晕了。好容易送进洞房,
喜娘又说了许多的吉利话,这才被掀开盖头。
  洞房内花烛辉煌,榛子的盖头被掀掉,下意识抬头时只觉得那烛光都只往自己眼里
射,不由闭一下眼这才把眼完全睁开,见对面的秦三公子满脸喜气,正目不转睛地望着
自己。
  榛子知道做新娘子该羞涩,可瞧见秦三公子这样望着自己,不由对他一笑。这笑瞧
在秦三公子眼里,如春花开放一样。洞房内满满当当全是人,已有人笑着说新娘子生的
好。
  喜娘又让新人并肩坐下,榛子知道这时该撒帐了,急忙端正坐好,可还是想瞧瞧秦
家人今日都来了哪些,悄悄抬头时候正好和秦三公子的双目对上,秦三公子眼神灼灼,
榛子又对他一笑。
  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这声冷哼明显不满,榛子并没往传来冷哼的地方望去,今日
自己嫁进秦家,不知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想瞧瞧自己出差错呢,要为了一声冷哼就不满
,那自己就不是舅舅教出来的孩子。
  那冷哼的人正好站在绿丫身边,绿丫原本是笑着的,听到这声冷哼就往她面上瞧去
,这人冷哼之后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收起脸上的骄傲往绿丫身上瞧了眼,见了绿丫的
装扮,那眼里又闪出一丝不悦来。
  这人绿丫还真没见过,况且定北侯府的人,仅绿丫见过的,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
待人总是客气的,所谓高门大户的教养如是。绿丫还在想这人是谁,那边已经撒完了帐
,秦三公子已经起身往外应酬去。
  有人招呼绿丫:“小张嫂子,还劳烦你在这里陪着三嫂。”说话的是秦三公子的妹
妹秦五小姐,这位小姐今年十七,已经定了亲尚未出嫁。和人说话落落大方,这才是大
家闺秀的教养。
  绿丫忙收起思绪:“也没什么可帮忙的,倒累了五小姐你们。”秦五小姐还没说话
,方才那冷哼的人已经满脸带笑地对秦五小姐道:“五妹妹是能干的,要我说,杨家娶
了你,那是……”
  “五嫂子,今儿是三嫂的喜日子,您啊,还请再劳烦一下,陪我出去招呼下族里的
人呢。”秦五小姐笑着说,已经把那位拉出去了。听到称呼,绿丫才恍惚一下,大概这
位是秦家的族嫂,秦家现在也是大族,光京里就住了十多房呢。哪能个个都如侯府的正
经人一样,教养良好?
  见客人们陆续出去,绿丫这才走到榛子面前,作势要行礼:“东家小姐今日大喜,
恭喜恭喜,我们啊,要讨赏钱呢。”榛子把头上的冠子摘下,身边的丫鬟顺手接过放好
,榛子这才按着肩膀瞧绿丫一眼:“你也来逗我,怎地不见秀儿姐姐?”
  “王姑姑本也要来的,可是今儿定国公府的小姐请她去了。”喜娘和秀儿也是熟人
,听榛子问就急忙道。绿丫顺着话道:“你侄女也是个闹人的,我原本不大想来,听到
秀儿不来,也就来了。”榛子接过丫鬟递上的茶喝了一口才瞥绿丫一眼:“瞧瞧,一个
顾着生意,另一个念着闺女,我啊,不理你们了。”
  二月二龙刚抬完头,二月初三绿丫就生了个闺女,这下她和张谆也是儿女双全的了
。张谆喜欢的不得了,绿丫也很欢喜,可是这孩子比她哥哥要闹腾些。此时听榛子这样
说,绿丫就打她肩膀一下:“就你这张嘴会说,瞧我不是来了吗?亏的新来的那个媳妇
会带孩子,不然的话我这整日出来,等回去了,你侄女就嗓子哭哑了。倒是秀儿,推了
也没什么。”
  喜娘逮着空儿忙赞:“王姑姑这么个能干人,秦三奶奶,您啊,可真是有双慧眼,
我听说,也有人家想学您这样做呢,可是他们选的人,哪有王姑姑这么能干?”
  那间店铺开起来也有七八个月了,从开始只有熟人上门到现在渐渐来的人多,这七
八个也就做了有一千七八银子的生意。生意越好,榛子倒越心疼秀儿,此时听喜娘这样
说就笑了:“我啊,倒宁愿秀儿姐姐少忙一些时候,免得累着。”
  “唉哟,这话新鲜,历来都只有嫌生意不好的,哪有嫌生意好的。”喜娘还当榛子
说笑话呢,见丫鬟端来洗脸水,忙接过伺候榛子洗脸,榛子洗了一把脸,那些浓妆去掉
,这才觉得喘过气来,刚想让人去拿些吃的,就听到门外传来笑声,接着秦大奶奶走进
来,见了榛子就紧走两步:“原本婆婆是让我来陪着三婶子你的,可恰巧遇到我娘家嫂
子,和她说了几句话,倒丢三婶子你一个人在这里,该打该打。”
  榛子也要还她做妯娌的礼,低头道:“大嫂子言重了,为我的事,嫂子们都忙了许
多日子,心里过意不去呢。”
  秦大奶奶又笑着说了几句,这才望向绿丫:“这位想来就是小张嫂子,听得你夫婿
是那边舅老爷的得意帮手。”绿丫这两年也和原来不一样了,若换做几年前,见到这样
的贵妇和自己说话,早已手足无措跪下回话,此时只淡淡一笑:“称不上得意帮手,不
过是东家提拔。”
  秦大奶奶笑了:“瞧瞧,你们两个,真像姐妹似的,说出的话都差不多。我听说小
张嫂子还和三婶子共过……”患难两个字并没出口,秦大奶奶就急忙停口:“瞧我,说
原来的事做什么呢?三婶子现在嫁了三叔,我们就是一家子了,以后啊,大家该帮衬的
可要互相帮衬。”
  这短短一会儿,秦大奶奶已经换了好几次话,榛子仗着今日自己是新娘子,只笑着
不说话。见榛子不接话,秦大奶奶又和绿丫说几句,不外就是这京里的事。只是她们谈
的,总是那高门大户里的,绿丫现在早已学乖,既然插不上话,那就微笑,偶尔点头罢
了。
  这样下来,倒让秦大奶奶觉得无趣,帘子又响,这会儿进来的是秦五小姐,瞧见大
嫂坐在里面,秦五小姐忙上前给大嫂见礼,又笑着对绿丫道:“方才那位是三房的五嫂
子,平日来往的并不多。”
  和这些人打交道多了,绿丫也知道这话是做解释,忙起身道:“这族里的人一多,
难免贤愚不一,这也是常事。我是个笨人,只要记得,谁才是今日办喜事的正主就是了
。”
  秦五小姐的面色不由微微一变,毕竟教养再好,但对商户人家的鄙夷,是刻在骨子
里的,对她们客客气气是正常的,但要再说什么别的话,那就不行了。虽然绿丫这话也
表示不在意,可是这话听起来却大有含义,难道说商户人家,也有那不唯利是图的?秦
五小姐又往榛子那边瞧去,见她笑容淡然,如同每一个大家闺秀一样,并不带一丝商户
人家的铜臭气,方才绿丫又是那样说,难道说自己祖母执意要为兄长迎娶这位,并不是
像外面传说的,为的廖家的钱财吗?
  毕竟为了这个流言,秦五小姐也和自己的娘淘过气,觉得订这么一门亲,以后自己
出阁,和妯娌们说起来都觉得没面子。定北侯夫人安慰了半天,见女儿还要闹,最后才
道未嫁从父,出嫁从夫。你是侯府小姐,国公府的儿媳,走出去谁敢看不起你?若是要
用娘家嫂子的身份给你抬面子,那就趁早别说是我的女儿。
  秦五小姐从没见过自己的娘如此恼怒,低头不语,定北侯夫人见女儿低头,又拉住
她的手说了许多的话,不外就是没娶是一回事,娶了是另一回事,别学着那不尊重的人
家,个个窝里斗,说出来都害臊。一家子和和睦睦的,说出去才好听。
  秦五小姐虽被娘训了,可还是有些不以为然,方才的举动全是因为良好的教养,而
此时才又换成别的念头。秦大奶奶见小姑面上神色,不由用帕子点一下唇角,小姑还是
太年轻了,不晓得商户人家和自己这样的人家是不一样的。这新新的媳妇,初进门就算
装也要装出个样子来,等以后生了儿子站稳了脚跟,那时才会把商人家的脾气露出来。
  想必三叔就是为了这点,才特地要单独在外住,这样也免了自家许多的麻烦。洞房
里的人各自都有心思,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丫鬟掀起帘子瞧了瞧就对榛子笑道:“三奶
奶,三爷来了呢。”
  秦大奶奶已经挽起秦五小姐的手,绿丫也站起身,秦大奶奶故意往榛子那瞧了眼忍
住笑道:“三婶子,明儿啊,我们在侯府那等你。”旁的话都没让榛子害羞,就这句,
榛子的脸登时就火红起来。秦五小姐忍不住叫声大嫂,秦大奶奶已经伸手点她的手心一
下:“你啊,还有两个月就出嫁了,该晓得了。”
  秦五小姐登时就不敢再说话,又望见绿丫脸上也是笑吟吟的,急忙把头低下,这成
了亲的妇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洞房该做什么,榛子早已从绿丫那里知道了备细,王夫人还特地遣来了个嬷嬷细细
告诉了她。可此时榛子还是忍不住脸上飞红,特别是不管绿丫也好、兰花也罢,还是那
嬷嬷,都神神秘秘地最后来一句,头一两次难免疼,总要忍着,还有秦大奶奶临去前说
的话,榛子终于感到了坐立难安。
  秦三公子已经走进洞房,他并没喝多少酒,脸上只带有薄薄的红,喜娘上前讨了赏
钱,也就和丫鬟下去。秦三公子见她们把门给带上,虽然自己已不是雏儿,可这新婚洞
房总是不一样的,况且还是自己心爱的人,坐到榛子身边想开口说话,但过了半天还是
没想起要说什么。
  蜡烛爆了个烛花,榛子听着这烛花爆开的声音,既然他不开口,那就自己开口:“
我,我想和你说,我虽嫁了你,可是……”话没说完就被秦三公子伸手把榛子的脸转过
来,榛子的头被抬起瞧着他。
  秦三公子仔细瞧过了这才道:“我晓得,你要说什么,可是当日我对你说的话,并
不是空口虚言骗你的。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要的就是这句,尽管榛子并不是特别
相信,可还是露出笑容。
  秦三公子只觉得妻子的笑特别美,呆愣了半响才道:“我晓得你闺名是唤作嘉敏的
,可是我怎么偶尔听小张嫂子她们提起,好像不是这个。”
  “我另有个名字,不算小名,只能算做别人起的,舅舅不喜欢这个名字,不许人唤
,可我觉得亲切。”榛子的回答解了秦三公子的疑惑,哦了一声反问:“那叫什么?”
  “你的名字呢?我总不能叫你三爷。”榛子有些调皮地反问,这样的调皮秦三公子
从没见过,他又有些愣住了,接着笑了:“当日换帖时候,有我的名字的。”
  “可我想听你告诉我。”秦三公子又笑了,也许是心境和原来不同,榛子觉得秦三
公子这笑看起来还是很英俊,这男子,本就是个生的很好看的男子。
  “我名唤清,表字仲和,你唤我仲和就好。”说完秦三公子觉得不妥,又来了一句
:“或者,你可以像小张嫂子唤她丈夫一样。”
  清哥哥?听起来,倒像是情哥哥。榛子不由笑了:“你什么时候听小张嫂子唤她丈
夫是唤哥哥的?”
  “有一次,偶然听到的。”秦清说着,瞧着妻子眼眨都不眨:“那你的那个名字叫
什么?”
  榛子的脸微微一侧:“榛子,就是那个吃的,有厚厚的壳的,”
  “我知道,宫中赐下过,东北那边贡来的,可是不好吃。”秦清的眉皱的很紧,这
让榛子又笑了,见着她的笑,秦清咽下口水:“那,我们通名报信过,是不是该两军交
战了?”
  榛子的脸登时就烧红了,秦清伸手把她搂到怀里,虽然平日榛子口齿伶俐,可是这
一搂,秦清才发现,榛子生的很娇小,这样娇小的人,为什么会说出和别人不一样的话
呢?秦清不知道脑中现在转的都是些什么念头,只是伸手往榛子衣襟里面探。
  “你说过,榛子不好吃的。”鬼使神差的,榛子冒出这么一句。秦清笑了,摸到的
是榛子的衣带,他把榛子的衣带解开,瞧着里面还层层叠叠的衣衫,笑的很自然:“我
还知道,榛子的壳很厚。”
  说完洞房里就再没有别的声音,只有高烧的红烛在那里照着一切,过了很久才听到
秦清嘟囔出一句:“嗯,也许以后,我会喜欢吃榛子的。”这话让榛子的脸更红,伸出
拳头捶他一下,却被他就势握住手,往怀里一带,榛子就乖乖地趴在了他怀里,秦清拍
拍她的背:“赶紧睡吧,明儿还要去见长辈们呢,可不能起晚。”
  次日一早定北侯府那边就派人来接,来的是定北侯夫人的亲信婆子,听到两人还没
起,她又去寻榛子的贴身丫鬟问过昨晚的事,听到洞房里一直没要人进去伺候,晓得这
洞房定是十分顺利,心里不由嘀咕一句,也不晓得太太知道了,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婆子还在那等待,洞房里面就叫人进去伺候,丫鬟往里面去,接着婆子才进去,只
往两人面上一瞧,婆子就知道,昨晚的洞房那是非一般的顺利。给新人行过礼,也就上
前帮着丫鬟们收拾床铺,一眼瞧见床单上自己该见的,在心里点一点头,丫鬟急忙收拾
了去。
  榛子见那婆子举动,脸不由红了红,倒是秦清十分镇定,毫不在意。
  婆子走出房门,喜娘已经迎上前给她道个福:“老姐姐,大喜啊。”喜娘的意思婆
子怎不知道,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喜娘见了伸双手去接。婆子把那荷包
送到她手上:“辛苦了。”
  喜娘感觉到荷包沉甸甸的,脸上的笑容更大,这给高门大户办一次差使,可比给那
小门小户办十次都强。急忙谢了婆子,又谢了定北侯夫人,这才退下。
  婆子让同伴在这等候,伺候秦清夫妻回府,她忙忙地赶回去见了定北侯夫人,对她
悄声说了。定北侯夫人叹气:“就算不成,那又怎样,你三爷必定要娶。就算……”就
算今日没取了红,叫过喜,也不能把人给休了,从花轿抬进门那一刻,这人就是定北侯
府的三奶奶,没法改变了。
  婆子晓得定北侯夫人的心结何在,应是后才道:“总比那破烂货好。”说完婆子就
觉失言,急忙住口,定北侯夫人哪还愿意和她计较这样的小事,只瞧了她一眼就起身:
“差不多人也该来了,我啊,这杯茶怎么都要喝。”
  婆子伺候着定北侯夫人到了厅上,定北侯已经在那等着,见夫人孤身来了就皱眉:
“你怎么也不去服侍娘过来?”这倒是定北侯夫人的疏忽,但她笑容没变:“婆婆那里
,我让大奶奶去了,婆婆历来喜欢她。”
  定北侯这才点头:“说的也对,儿媳进了门,横竖你都是婆婆,可要和大奶奶她们
说了,这妯娌之间,必要和睦,别成日为了些匙大碗小的事吵架,惹人笑话。”
  “公公教训的是,儿媳虽出身不太好,也不是那样争短竞长的。”说话的是秦二奶
奶,她正好听见,不顾旁边丈夫的示意就开口说话。
  被儿媳接了这么一句,定北侯不由瞧秦二公子一眼,秦二公子急忙道:“爹娘,这
事,是儿子的不是,儿子会去说她。”定北侯又瞧自己夫人一眼。秦大奶奶已经伺候着
定北侯太夫人来了,接着人陆续到齐,下人也来回,秦清夫妻到了。
  这秦家的人多一半都和榛子相熟,但今日这和平常不一样,榛子规矩给公婆奉过了
茶,又接了公婆赏下的礼,听了一耳朵的闺范,这见长辈也就完了。和平辈各自相见,
定北侯已经先放过话,这见平辈也很顺利,并没榛子预想的刁难。毕竟都是大家子出身
,就算心里再不喜欢,这面子也要给的。
  见过这府里的,又去几个族内长辈家里见了,回侯府吃了饭,陪着太婆婆婆婆说笑
一会儿,总算得到可以回去的命令。回去的马车上,榛子瞧着自己的新婚夫婿:“这一
大家子人,平常只怕人都认不清楚吧?”
  秦清不由笑了:“这是当然的,不少堂弟兄,我都快不认得,还要小厮提醒。按说
廖家杜家也是大族,我前次恍惚听说……”见妻子脸色不大好,秦清也就住口,毕竟各
家族内,都有点不大能为人道的事,想来廖家杜家也不例外,不然的话,廖老爷完全可
以择嗣子承袭,而不是到了现在,还不愿意去族内择嗣子。毕竟男子四十多了还没子嗣
,的确是件很让人着急的事。
  回门那日,廖老爷并没大操大办,只请了相熟的几户人来相陪,这倒合了榛子的心
意,毕竟应酬太多,就难以和舅舅说话了。秀儿今儿也来了,榛子见她只望着自己笑,
那唇不觉撅起:“你还笑呢,我出阁那日,都没见你。”
  “这你可不能怪我,我是做掌柜的,自然生意要紧。再说了,生意多好些,你的脂
粉钱不更多些?”秀儿笑吟吟地说,榛子刚要说话兰花已经有些激动地说:“哎呀,榛
子,我觉得简直跟做梦似的,你真的嫁进秦家,定北侯府那个秦家了,哎呀呀,当日还
有人笑话绿丫,说绿丫成日安慰你,她们要晓得你现在这样,一定说不出话来。”
  当日在屈家待自己不好的人,榛子不由笑了。那时觉得,有朝一日,定会怎样待的
,怎样报。可今日的榛子早已不做如是想,自己已经飞的那么高,在天边的人,还会在
乎当年那些要把自己拉进泥潭的人的所为吗?让她们长长久久地在泥潭待着,一辈子都
挣脱不出来,一辈子都惶恐,一辈子都想象不出来飞到天边有多么快乐。
☆、第92章重病
  绿丫大略能够知道榛子的想法,刚要说话就见眉姨娘走进来,众人忙起身相迎,眉姨
娘对她们笑着打了个招呼,这才对榛子道,“我晓得你东西多,可也有几样东西给你,你
随我来。”
  榛子应是跟眉姨娘出去,众人这里各自宽坐闲聊。
  榛子和眉姨娘来到眉姨娘的屋子,说了几句眉姨娘的脸色这才变了,眼里的泪落出来
,接着忍住了,“我晓得我不应该在你大喜的日子这样,可是有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
也不知道你舅舅最近怎么了,帕子总是被烧掉。”
  帕子被烧掉?榛子有些不相信地瞧着眉姨娘:“这,姨娘可晓得是为什么?”
  “我若晓得,又何必来问你。”说着眉姨娘就真的伤心起来,她虽只是个妾,又是
丫鬟出身,可这些年跟在廖老爷身边,榛子对她还是十分尊重,此时见她伤心不已,忙
劝道:“姨娘,只怕舅舅爱洁,觉得那些帕子脏了,索性不洗也是有的。”
  眉姨娘缓缓摇头,脸上的伤心已无法言表,那个男子,是眉姨娘一世的依靠。看着
眉姨娘的神色,想到舅舅说过的话,榛子觉得心开始发起抖来,如果有什么万一,那么
自己该怎么做?
  不,不能这样想,自己一定要让舅舅安心,自己已不再是那个无能为力无法保护别
人的孩子了。榛子把心里的恐慌压下去,刚要安慰眉姨娘,身后就传来廖老爷的声音:
“敏儿,今儿是你喜日子,你先去外面招呼客人,这里的事,我和你姨娘说。”榛子抬
头看向舅舅,对舅舅点一点头,眉姨娘瞧着廖老爷,瞧着他的面容,虽然知道不该去想
,不该去念。可是这个男子,是眉姨娘心里最牵挂的男子。
  眉姨娘把眼垂下,刚要叫声老爷,廖老爷就已开口:“你还记得几年前我和你说的
话吧?”眉姨娘的脸上顿时现出伤心神色,接着就点头。廖老爷轻声道:“日子已经不
多了。那日我就问过你,现在还是这样问你。若你愿意,就离开我吧。”
  眉姨娘眼里的泪扑簌簌落下,接着哽咽地道:“老爷,我虽是个丫头出身,可跟着
您已经这么多年,您对我如何我是记得的,老爷,您活着,我跟着您,您要有个万一,
我也晓得,你不愿意我守,我也没资格守,可除了守,我对你,再不能做别的了。”
  痴儿!廖老爷叹气摇头,接着就道:“原本,你可以走的,我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份
产业,虽不多,一年也有三千银子的进项。你拿着,回家乡去,依着你爹娘。夫人那里
,我也和她说过你的事,她已经允了,会护着你,你另嫁也好,不嫁也罢,都要记住,
这份产业不到咽气时候不能给别人。包括你的爹娘,都不能和他们说实话。只说有些积
蓄,总有千把银子,把这些给他们就好。”
  廖老爷声音越平静,眉姨娘哭的越伤心:“老爷是要赶我走了吗?”廖老爷抬起手
,终究没有抚上眉姨娘的背:“我不是赶你走,只是觉得,你年纪并不算很大,今年也
不到三十,何必要为了我,把这一生都葬送了?你和敏儿不同,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可
是你,十分柔顺,不依着一个人过不下去。”
  “可是我心里,只有老爷一人。”眉姨娘跟了廖老爷十来年,只有到了此时,才敢
把这句话说出口,当初见到廖老爷的欢喜又浮现在心里,那时眼里心里就只有他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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