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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猛-利刃出鞘

_6 刘猛(当代)
“我想试试看。”龚箭语气坚定。参谋长想了想:“谈谈你的看法。”
“虽然我们是机械化步兵团,但是除去这些武器装备,我们还是红军团。”龚箭看了看大家,继续说,“从建团开始,我们在武器装备方面就一直处于劣势,但是我们从未失败过!”
“时代不同了。”参谋长叹气。
“无论什么时代,我们红军团的底子还在!我们可以化整为零,打麻雀战、游击战!我们神枪手四连,人人都是神枪手,狙击步枪号称小型远程火炮!四连人人都可以使用狙击步枪!把现有的狙击步枪集中起来,肯定够我们连用的!这比起我们的红军前辈来,条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龚箭有些激动。
“可是蓝军的武器装备、技术条件,也不是当时的国民党军队可以比的啊!”一名连长说。
“虽然蓝军有解放军最现代化的装备,我们失去了所有的现代化装备,但是我们的优势却恰恰在于——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也没有电台可以联系,完全处于无线电的静默。失去了无线电信号跟踪、信息网络追踪,在这山里面,卫星侦察和航空侦察对化整为零的狙击小组根本没有效果,他们除了跟我们当面作战,没有别的机会发现我们。狙击步枪的射程远,蓝军不占便宜。全团其余的官兵全部分散成游击小组,四处点火,肯定会使他们疲于应付的。”
“这好像是特种部队经常使用的战术。”参谋长看着他。
“参谋长说得很对。”龚箭笑。
“我知道你是狼牙特战旅出来的,但蓝军中可是有你的老上级老部队老战友!你带四连出去,跟他们经验丰富的狙击小组对战,有把握吗?”参谋长有些担心。
“敌后狙击作战,最难的不是对战。”龚箭自信地说,“在敌后,被发现基本就是死路一条。我们四连还有五十多个官兵,可以分散成二三十个狙击小组,他们即便发现,也没有办法把我们全歼。我的兵我了解,他们未必是蓝军特种部队狙击小组的对手。但是,我们把这二三十个狙击小组都撒出去,蓝军特种部队压根儿不可能全部找到。而我们这些狙击小组,除了自由猎杀,最终的目标只有一个——”龚箭停住了。
“蓝军司令——朱世巍中将。”参谋长看着地图。
“对!”龚箭笑得很自信,“他们搞不清我们到底有多少狙击小组在活动。这二三十个狙击小组全部出去活动,活动范围会超过上百平方公里。他们绝不可能把我们这么多的狙击小组一网打尽!这会是在他们后方活动的跳蚤,咬一口不一定致命,但是他们会很难受!这样会减轻红军在正面战场的压力,有利于红军司令部重整旗鼓,转败为胜!”
参谋长皱眉思考着,龚箭继续说:“如果运气好,偶然因素和必然因素都具备,我们也许会创造奇迹——成功狙杀朱世巍中将,一雪我们铁拳团被斩首的耻辱!”
“我同意!你们还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参谋长点点头,看着大家——没人否决,参谋长一拍桌子,“好,我命令——将所有的狙击步枪都集中起来,交给神枪手四连!”
防空洞里,战士们陆续起身。王艳兵一愣,站起来:“班长,为什么要把狙击步枪都交给四连?”
“四连要组织狙击小组出去。”传令员说。
“可我也是狙击手啊!”王艳兵瞪圆了眼。
“人家可是神枪手四连,人人都是神枪手!你啊,省省吧!参谋长下令,把所有的狙击步枪集中到四连去!”传令员说完就跑了。
王艳兵抱着狙击步枪站在那儿,很不舒服。
这时,已经涂好迷彩,穿着吉利服的何晨光走过来,叫了一声:“艳兵!”
王艳兵抬眼:“你想来看我有多难受吗?这是我的枪,是我的第二生命,你们四连要把它拿走!”
“跟我一起去。”何晨光说。
“我?”王艳兵吃惊。
“我跟指导员汇报了。”何晨光说。
王艳兵看看那边,画好迷彩脸的龚箭站在一群狙击手跟前,看着他:“列兵王艳兵——”
“到!”王艳兵一个立正。
“你是我新兵连的射击能手,虽然现在不在我的连队,但是你愿意跟我们一起作战吗?”龚箭问得很大声。王艳兵一个激灵:“报告!指导员,我愿意!”何晨光拍拍王艳兵的肩膀,笑了。两个人同时举起拳头——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2
防空洞里,五十多名穿好吉利服,画好迷彩脸的狙击手持枪肃立,每个人都挂着两把长枪——一把狙击步枪,一把自动步枪。钢盔下面黝黑消瘦的脸,在沉默中蕴育着无穷的力量。连炊事班的李二牛、老马等也都武装完毕。
何晨光脸色平静,王艳兵有点儿激动,但努力忍住了。李二牛背着枪,喘着粗气,像随时准备赴死一样。龚箭身着同样的装束,看着他的士兵们。
“同志们!——”龚箭一声吼,声音在防空洞里回响。
唰——五十多名精锐彪悍的战士持枪立正。
“请稍息!”龚箭还礼,“这是一个最坏的时刻,我们铁拳团的团长被俘,全团建制被打散,战争形势正向着有利于敌人的方向发展。但这也是一个最好的时刻,虽然我们丢掉了所有的装甲装备、自行火炮,甚至跟上级失去了联系,但是我们的枪还在!”战士们目光炯炯。
“对于神枪手四连来说,只要枪在,胜利就在!我们的红军前辈,用手里的步枪战胜了敌人的火炮坦克,打下了一个新中国!现在,面对优势敌人的海陆空信息全方位的围剿,你们——解放军的士兵们,你们怕了吗?”
“不怕!”
“铁拳团战败过吗?”
“没有!”战士们怒吼。
“你们都接受过最严格的射击训练,每个人都是当之无愧的神枪手!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接受过狙击小组的战术训练,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们都羡慕狙击手,都想当狙击手,今天,这个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全连化整为零,进行狙击作战!从出发开始,不再互相联系,一直到战争结束!如果幸存下来,就各自归建;如果不幸阵亡,我请你们喝酒!我可以负责地说,谁在这场特殊作战当中表现出色,即使不是狙击手,我也提拔你做狙击手;如果表现欠佳,就算是狙击手,我也让你交出狙击步枪,从头再来!明白了吗?”
“明白!”李二牛激动地一声吼。所有人都看向他,李二牛嘿嘿憨笑:“对不起,对不起,俺太激动了……”龚箭看看他,笑笑:“很有上进心,我喜欢!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
“你们是最勇敢的解放军战士吗?”
“是!”
“神枪手四连——”
“——狭路相逢勇者胜!”战士们的喊声地动山摇。王艳兵站在队列里,有点儿别扭。
“出发!”龚箭一声令下。
“是!”老黑出列,“四连全体都有——左后转弯,跑步——走!”
龚箭看着有点儿恍惚的王艳兵,笑笑,指着何晨光:“比他差?”
“不是,指导员!”王艳兵一挺胸膛。
“那就证明给我看!”龚箭拍拍他的肩膀。
“是,指导员!”王艳兵追上何晨光,两人并肩跑着。
龚箭提起狙击步枪,转向参谋长,敬礼:“我走了,参谋长!”
“全看你了!”参谋长回礼。
“我会尽力的!”龚箭神情坚定,走了。
“铁拳团,敬礼!——”参谋长高喊。
唰——所有官兵向着跑步出去的狙击手们庄重敬礼。狙击手们的迷彩脸上带着一丝庄严和神圣。
山路上,蓝军的车队正在开进。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开路车的司机中弹,身上的发烟罐嗤嗤地冒着白烟。他停下车,一脸沮丧:“我中弹了……”
“狙击手!”其余的战士们急忙跳下车,各自寻找隐蔽地点。
山上的狙击小组开始射击,不断有蓝军战士中弹,烟雾弥漫。
“快!火力覆盖!”一个中校高喊,话音未落,“砰”一声枪响,中校也冒烟了。一个兵甩出烟雾弹,烟雾瞬间升腾起来。
山坡上,李二牛看着蓝军在烟雾弹的掩护下奔跑,紧张道:“他们在架迫击炮!”
“撤吧,这地方没搞头了,马上就被火力覆盖了。”老黑带着李二牛,快速往下滑去。
山下,几门迫击炮开始发射,重机枪也开始不停地扫射——但山上毫无反应。
山谷里,一个连的坦克隆隆驶过,驾驶员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路,车长露出了半个身子。王艳兵眼睛离开瞄准镜:“这群铁王八,我们没办法了。”
“我们打掉他们。”何晨光说。
“打?”王艳兵一愣,“拿什么打?你有反坦克导弹吗?”
“没有。”何晨光笑笑,“但是我们有狙击步枪。”
“别逗了!那可是坦克!我们的子弹能打穿装甲吗?挠痒痒都不够格!”王艳兵说。
“别着急,你看——”何晨光指了指,王艳兵顺着看过去,何晨光低声,“看见没?最后一辆是指挥坦克,那个露出来的车长,就是连长。”
“你怎么知道是指挥坦克?”王艳兵问。
“看车上的天线。”何晨光说。王艳兵看去,果然有两根很长的天线在摇曳。
“这天线是跟上级联系用的,只有指挥坦克上有。”何晨光说,“我们打不穿他们的装甲,但是他们的人在外面。我们先射击连长和指挥坦克的驾驶员,指挥坦克就失去了机动能力,只能瘫在那儿。”
“可是他们还有那么多坦克呢!”王艳兵说。
“枪一响,他们就会缩进王八壳里面去,通过潜望镜观察外面。潜望镜的视野是有限的,我们在几百米外的山上,想通过潜望镜找到我们是很难的。我们——打掉他们的眼睛!”
“打潜望镜?”王艳兵有点儿明白了。
“对!我们对潜望镜挨个点名!没有潜望镜,他们开不走。”何晨光笑得很贼。
“也就是说,我们两个狙击手,就可以让一个连的主战坦克失去战斗力?”王艳兵有点儿兴奋。
“不错!武术上叫做四两拨千斤!怎么样,干不干?”何晨光问。王艳兵看着他,佩服地说:“你果然很强!”
“看书看的。”何晨光说。
“干!”王艳兵低吼。
第21章 (2)
“我们先从指挥坦克下手,接着打掉领头的,把他们憋死在山谷里面!”何晨光布置,两个人开始着手准备。
“我打连长,你打驾驶员。准备!”何晨光的眼睛抵上瞄准镜,两个人都瞄准各自的目标。
“三,二,一——射击!”何晨光和王艳兵同时扣动了扳机。
山谷里,连长正在观察,身上开始蜂鸣着冒烟,同时旁边的驾驶员也冒烟了。两人不明就里,奇怪地左顾右盼。
“哪里打枪?”连长问。话音未落,第一辆车的车长和驾驶员也冒烟了。连长突然明白过来。
“狙击手!快进坦克!”连长大喊,其余的车长和驾驶员迅速缩进坦克。连长沮丧地撕下臂章,恨恨地道:“妈的,没想到被狙击步枪给阴了!”
二号坦克里,副连长握着无线电:“各单位注意,这里是佩刀二号!连长牺牲,现在由我接替指挥。我们遭遇红军狙击小组,立即展开战斗队形,准备快速通过!完毕!”
“佩刀二号,我是军刀二号。军刀一号也停止行驶了,路已经堵上了!完毕。”
“怎么搞的?军刀一号,军刀一号,收到没有?回话!”副连长大吼。没有回应。片刻,无线电里传来声音:“佩刀二号,军刀一号不能回话。完毕。”
“怎么回事?”副连长急了。
“我已经阵亡了。完毕。”无线电回话。
“副连长,现在咋办?前进不能,后退不得!他们要是有反坦克导弹小组,我们就完蛋了!”驾驶员回头,看见副连长的鼻头开始冒汗了,驾驶员带着哭腔,“怎么办,副连长?”
“潜望镜,机枪射击!”副连长大吼。瞬间,各辆坦克的同轴机枪开始四处射击。
王艳兵趴在对面的山坡上嘿嘿乐:“他们果然在使用潜望镜。要是我们有反坦克导弹,他们就全完蛋了!”
“狙击步枪号称小型远程火炮,我们照样干!我从前往后,你从后往前,挨个点名。”何晨光说。
“好!轻松愉快,解决战斗!”王艳兵瞄准,两个人开始对潜望镜挨个射击。
副连长正在车内观察,啪!——潜望镜黑了。
“怎么回事?!”副连长喝斥。
“有人打了我们的潜望镜!按照演习设定,潜望镜被击中自动锁定!”炮手大声报告。
“嘿!遇到高人了!”副连长对旁边的士兵说,“他们的狙击手在打我们的坦克!释放烟雾弹!”
不一会儿,山谷里便烟雾四起,遮挡住了何晨光和王艳兵的视线。
“他们开始放烟了。”王艳兵说。何晨光收起狙击步枪:“打不了了,撤!”
“这就走了?”王艳兵没挪窝。
“他们会呼叫炮兵支援,闹不好还会采取火箭炮覆盖。我们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旦被发现,就只有跑路了。走吧!指导员还在等我们!”两人收起狙击步枪,快速离开。
对面的山路上,被烟雾笼罩的坦克车队还在盲目地射击着。
3
蓝军指挥中心里,大屏幕上显示着无人机传输回来的画面——山谷里烟雾升腾,同轴机枪还在盲目地射击。范天雷站在大屏幕前,脸色铁青。
“狙击手打坦克?!他们真行!是龚箭干的?”陈善明瞪大了眼。
“不会这么巧的。”范天雷盯着大屏幕。
“那是谁?!神枪手四连还有高人?”
“是他。”范天雷肯定说。
“谁啊?”陈善明问。
“肯定是他!”范天雷笑了,“我果然没看错他!天生的狙击手!他这些年没白过,一直在看他父亲留下的资料。”
“五号,你说的到底是谁?”陈善明纳闷。范天雷拿起作战帽笑笑:“我们走!”
“去干吗?那个狙击小组肯定撤了!”陈善明紧跟在后面。
“我要去看看他的狙击阵地到底设得怎么样,是不是符合我的标准。”
“五号,你越说越神了。神枪手四连,再怎么也是步兵连啊!能达到你的标准,得是什么样的神人啊?”陈善明不相信。
“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是干这行的。我们走吧。”范天雷眼睛里闪着亮光。
范天雷来到了何晨光已经撤离的狙击阵地。这个阵地有力地借助了山窝的掩护,上面遮挡着树叶枝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范天雷蹲下身,细细地观察着。
“是个高手!”陈善明看了看,说,“在这个位置可以对下面全部控制,也方便撤离。我还真是小看这个步兵连了!”
正在勘察现场的苗狼捡起地上遗落的一颗弹壳,递给范天雷。范天雷仔细观察着,苦笑:“他还是太嫩了。”
“留下了痕迹。”陈善明说。
“毕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培训,自学总会有缺陷的。”范天雷把玩着弹壳,叹息。
“我越来越好奇了,你说的到底是谁?”陈善明问。
“你认识。”范天雷说。
“我认识?”陈善明更纳闷了。
“是的。你看见就知道了。”
“越说越神秘了。”
范天雷看了看那些老士官们:“你们都认识。”苗狼和其他人不明白,看着他。范天雷眼神有些阴郁:“那些牺牲的烈士,是永生的。”
在场的官兵们听得云山雾绕。范天雷笑笑:“你们都会明白的。”
山林里,何晨光和王艳兵涉水过来。在附近的一棵树上,一支枪口伪装得极好,正追随着他们。何晨光用余光扫了一眼,不动声色。旁边的王艳兵浑然不觉。何晨光突然捡起一块石头,甩手出去,啪!——哎呀一声,狙击手从树上栽下来。王艳兵持枪一个激灵:“谁?”
“别开枪,别开枪,是俺……”李二牛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胳膊,“自己人,自己人……”
“你爬那么高干吗?不知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啊?”王艳兵无语。
“你怎么发现俺的?”李二牛还以为自己藏得很严实。何晨光笑着把他拉起来:“你啊,顾头不顾屁股!记住,伪装的时候不要乱动!”
“我们伪装得怎么样?”一个声音从芦苇丛中传来。
何晨光一激灵,王艳兵持枪左右观察着。突然,老黑笑着从芦苇丛里钻出来,接下来是龚箭,也从岸上的土坑里冒了出来,抖落着身上的草屑。何晨光不好意思地笑:“指导员,真的没想到。”
“你们迟到了三分钟。”龚箭看表。
“指导员,我们打了一个坦克连!”王艳兵说。
“就是打了一个坦克团,也不能迟到。”龚箭面无表情,“战场上,耽误一秒钟时间,都会酿成大祸的。”
“是,指导员。”何晨光压低声音。
“我已经从蓝军的电台通信中听到了!”龚箭笑笑,夸奖道,“干得不错!你们两个搞垮了一个坦克连!”
“谢谢指导员。”何晨光笑。
“走吧,兄弟们在等你们呢!”一行人整理好装备继续出发。
不久,几人与狙击小队在山林里集结,几个狙击手围在龚箭身边看地图。
“我们已经搞得蓝军疲于应付,他们也知道我们的狙击小组在四处活动了。”龚箭指了指地图,“他们现在已经进山,在到处找我们的狙击小组。我们下一步要更加出其不意,打一场步兵攻坚战!他们以为我们不会集中攻坚,我们就给他们来个狠的!”
“我们打哪儿啊?”李二牛很兴奋。
“34号大桥!”龚箭点了点地图上的位置,“这是蓝军的交通要道。我们炸掉这座桥!”
“那我们需要炸药,大量的炸药。”王艳兵说。老黑一把掀起旁边的伪装网,嘿嘿一笑:“昨天晚上,我和二牛去搞了蓝军的一个弹药库,搞来这些家伙!”王艳兵笑着竖起了大拇指。何晨光若有所思地站在旁边,想着什么。
“何晨光,你有什么想法?”龚箭问。
“34号大桥距离最近的蓝军机械化步兵营只有三公里,他们会迅速增援,我们没有反坦克武器。”何晨光说。
“我们没有,他们有。”龚箭的脸上带着坏笑。
“我明白了。”何晨光也笑。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抢占大桥!守军有反坦克导弹,我们用他们的武器来阻击他们的坦克!”龚箭命令。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李二牛唱起了歌,大家都笑了。龚箭看看手表:“赶路吧!我们把分散的狙击小组集中起来,给蓝军看看,什么是神枪手四连!”
4
山林里一片静谧,越来越多的狙击手穿行其中,龚箭带队在悬崖山林里急行军。大桥边,蓝军的旗帜在飘舞,一个排的士兵严阵以待,旁边停着数辆吉普车、卡车等,不时有巡逻队在桥上来回巡视。
“砰!”机枪手身上开始冒烟,东张西望:“谁打的我?”
“狙击手!卧倒!”中尉高喊。又一枪,他的身上也开始冒烟,士兵们四散卧倒。
山上,何晨光和王艳兵手持狙击步枪,分别占据了一高一低两个位置在射击。
“火力压制!”龚箭在树下大喊。几个机枪手冒出来,开始不停地射击。
“催泪弹!”
几个兵拿起95自动步枪,下挂榴弹发射器。“嗵!”催泪弹打出去,大桥上烟雾四起。守军们不停地咳嗽,在烟雾中挣扎着摸索防毒面具。
这时,十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红军在龚箭的率领下冲上桥。枪声不停,守军纷纷中弹冒烟。何晨光背着狙击步枪跑出烟雾范围,摘掉防毒面具,手持05微冲快速向前:“快!我们到位置了!安炸药!”
王艳兵手持95自动步枪,背着背囊跟在后面,带着几个兵快速跑向桥。他打开背囊,取出炸药。何晨光手持狙击步枪警戒,不时地射击冒头的蓝军。王艳兵等人爬到桥下,紧张地安装着炸药。
这时,前面隐约有轰鸣声传来,尘土飞扬。何晨光眼睛抵在瞄准镜上,看见蓝军的主战坦克高速开过来,步兵分散在两侧。
“坦克!”何晨光报告。
“干掉它!”龚箭下令。
一个兵从蓝军的工事里拿起反坦克导弹,瞄准,发射——“嗖!”主战坦克冒烟,周围的步兵急忙闪开。何晨光冷静地瞄准,一个又一个蓝军接连冒烟。
另一边,蓝军厨房里,炊事班的兵们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一脚踹开。李二牛站在门口持枪高喊:“我们是红军!”几秒钟后,炊事员们反应过来,胖司务长高喊:“抄家伙!上!”
“别逼俺开枪!别逼俺开枪啊!”李二牛端着家伙——“哒哒哒哒……”炊事员们嗤嗤冒烟,面面相觑。
“俺早就说了,别逼俺开枪!都是炊事员,何必呢?”李二牛说。司务长瞪着他,咬牙切齿:“干他!”李二牛大惊,转身拔腿就跑:“班长班长,你们已经死了……”
“死了也干你!”胖司务长挥舞着大马勺,炊事员们一拥而上。李二牛左右阻挡着:“班长,班长,不带这样耍赖皮的……”话没说完,已经被炊事员们按倒群殴。
桥上,王艳兵拿着引爆器翻上来,龚箭看了看四周:“撤!”
他们交替掩护着撤离大桥,留下一队蓝军目瞪口呆。龚箭走到桥头,顺手将神枪手四连的臂章啪地粘在旁边的车身上。王艳兵回头,按下引爆器,浓重的白烟在整个大桥上升腾起来。
“清点人数!准备撤离!”龚箭回头看了看小队。老黑点点人:“少了李二牛!”
“他去哪儿了?”龚箭问。
“不知道!”老黑摇头。这时,厨房那边传来打架的声音。
“他在厨房!”何晨光说。
“他去厨房干什么?”龚箭问。
“肯定是想给我们找点儿吃的!”王艳兵说。
“这个李二牛!来不及了,蓝军大部队已经在路上了!我们撤!”
何晨光纵身一跃,冲向厨房。老黑急忙叫道:“你干什么去?回来!”
“哎呀!越添越乱!走!都顾不上了!”龚箭急道。王艳兵一咬牙,也要起身。老黑按住他:“你又干什么去?!”
“他们是我兄弟,我不能丢下他们!”
“你不能去!”老黑不撒手。
“放开我!”王艳兵一甩膀子。
“放开吧,他是对的。”龚箭说,“记住,到集结点等我们!”老黑慢慢松开手。
“谢谢指导员!”王艳兵飞奔出去。
第22章 (3)
厨房外,李二牛正被炊事员们打出来,左右抵挡着,已经鼻青脸肿。何晨光斜刺里冒出来,连续几个侧腿踢,炊事员们一个一个倒地呻吟着。王艳兵跑过来:“都搞定了?”
“搞定了!”何晨光拍着手。李二牛被拉起来:“班长,咋能这样呢?”
炊事班长倒在地上,气呼呼的,说不出话。何晨光背着狙击步枪:“点了哑穴了!我们走!”
桥头上,蓝军的大部队飞驰而至。
“走不了了!”王艳兵大惊。蓝军跑过来,不断地开枪,坦克转移着火炮。
“跳!”何晨光大喊。
“啊?真的当狼牙山五壮士啊!”李二牛吓了一跳。王艳兵不由分说,拉起李二牛跳入河里。河流很急,三个人转眼就没影了。
“真跳啊!”一名蓝军士兵傻眼了。
“厉害!宁死不当俘虏啊!”蓝军中尉佩服地说。
“不会真的出事吧?”
“不知道。”蓝军中尉看了看湍急的河面,“看他们的命吧,反正每次演习都有指标。”
“啥指标,排长?”
“死亡指标。”蓝军中尉说得很平静,蓝军士兵打了个冷战。
中尉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演习是过家家啊?当兵,是真的要牺牲的!”
这时,一列车队高速驶来,猛地刹住车。范天雷带队跃下,如同出山猛兽。蓝军士兵看着:“这是啥啊,排长?”
“特种部队!”蓝军中尉鄙夷地说。
“乖乖,真牛啊!”蓝军士兵眼都直了。
“牛?”蓝军中尉哼了一声,“牛什么牛?跟着红军的狙击手屁股打,毛都打不着!一群饭桶!”
桥下,三个人在水里沉浮,忽隐忽现,互相大喊着。何晨光一把抓住河面上伸过来的树枝,将狙击步枪甩出去,拉住了枪带。李二牛和王艳兵分别抓着,三个人跟糖葫芦一样串着,拼命地往岸上挣扎。
三个人艰难地爬上岸,王艳兵埋怨着李二牛:“你去厨房干什么?”
“俺想找点儿吃的……”李二牛有点委曲。
“你就知道吃!”王艳兵忍不住骂道。
“他是想给大家找点儿吃的。”何晨光忙给他解围,“你们受伤没?”
两人都各自检查了一番,完好无损。收拾好东西,三个人起身出发了。
桥头,范天雷站在车前,久久凝视着神枪手四连的臂章。突击队员们站在旁边,都是全副武装,虎视眈眈。远处,收场的官兵们忙碌着,“牺牲”的蓝军士兵们集中在一起,纷纷撕下自己的蓝军臂章,嘴里说着郁闷的话。
范天雷摘下粘在车身上的神枪手四连臂章,苦笑:“我的学生给我留下的。”
“他们这是在跟我们叫板!我们要想办法抓住他们!”陈善明狠狠地说。范天雷转身,看着远处静谧的群山:“抓不住的。莽莽群山,他们化整为零打游击,想怎么藏身都可以。”
“我们就看着他们这么胡搞吗?”
“超限战——”范天雷苦笑,“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最现代化的装备,在游击战面前,也是一堆废铜烂铁。所谓的信息化高科技战争,根本不是这种超限战的对手。现在他们除了手里那几杆枪,什么都没,我们用技术侦察手段反而找不到他们了。”
“蓝军司令部下了死命令,要求我们必须围剿铁拳团的这群漏网残兵!”陈善明愤愤地说。
“残兵?”范天雷摇摇头,“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残兵。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有信念的革命军人。他们虽然丢掉了自己的坦克战车,但是没有放下自己的步枪。战争,还是步兵一枪一枪打出来的。战士的意志最重要,这一点,铁拳团交出了最好的答卷。”
“那我们怎么办呢?”陈善明问。
“靠我们,根本别想在山里全歼他们。我们需要蓝军司令部的协助,采取拉网围剿战术。机械化部队定点固守,拉网搜查,减少他们的游击战活动空间。尤其注意的是,要把他们跟老百姓彻底隔绝开,不能让他们活动到居民区去,譬如人口密集的农村、城镇。在那里,他们会如鱼得水,混迹于老百姓当中。那时候我们就麻烦了,只有挨黑枪的份儿。”
陈善明苦笑:“怎么听起来似曾相识啊?”
范天雷笑笑:“国民党军队围剿苏区的老办法——碉堡战术,也叫龟壳战术。老办法,也是笨办法。这不是真正的战争,我们没有时间去发动群众,组织人民来揪出来他们,只能用这个笨办法了。游击战和反游击战有很深的学问,也是现代化军队很难解决的头等难题。即使打得下来,你守得住吗?还好这是演习,如果是真的战争,不断遭受冷枪射杀会严重影响蓝军的士气。”
“我们还能做什么?”陈善明问。
“进山,剿匪——****打****,要用****的老办法。精锐小分队进山剿匪,死缠烂打,一定不能让他们漏网。比耐力,比山地战,他们给我们提鞋都不够格!”范天雷转身,“命令各个特战分队,丢掉直升机和车辆,携带一周的物资装备,徒步进山!发现目标就穷追猛打,让敌人疲于奔命!记住,一定要保持联系,不要抢功,当心被各个击破!既然龚箭要跟我玩,我就跟他玩到底!”
“是,五号!全体注意,我们进山!”陈善明传达完命令,特战队员们拿上自己的背囊,分散进山了。
范天雷接过一把蒙着枪衣的长枪,撕开,唰——是那把85狙击步枪。
陈善明苦笑:“走吧,同志们!林海雪原开演了,我们跟着203剿匪去啊!”特战队员们笑着,跟着走了。
山谷上空,武直十武装直升机超低空掠过。王艳兵在灌木丛里露出头:“怎么这么多直升机?在找我们?”
“又来一架!”三个人急忙卧倒,吉利服跟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武装直升机超低空掠过,飞得很慢。飞行员东张西望,只看见下面一片绿色的海洋。飞行员摇头,武装直升机依依不舍地飞走了。
丛林里,前方隐约出现蓝军的身影,慢慢搜索过来。
“这条路走不通了。”何晨光领着另外两人,借助树木的掩护,悄然消失。
山坳里,龚箭、老黑和几个狙击手被遮挡在树叶下,他们组成了一个分队。龚箭看着天空滑过的武直十直升机,思索着。这时有两个兵跑回来,龚箭忙问:“怎么样?”
“过不去,到处都是封锁线。”
龚箭没说话。老黑说:“看来蓝军玩狠的了,专门来对付我们。”
龚箭苦笑:“我从小就喜欢看切·格瓦拉,没想到今天自己也混到了这步田地。我的老师范天雷是一个游击战专家,是他教会我游击战的。他今天搞反游击战,自然是轻车熟路了。下面就难过了,他的剿匪小分队也会化整为零,上山跟我们玩的。走吧,这个地方不能待了。”众人起身背上背囊。
“何晨光他们三个新兵同志怎么办?他们在往集结点来。”老黑问。
“他们都很聪明,比我想象的聪明。”龚箭看了看丛林深处,“他们会随机应变的,我们不能等了。老黑,埋雷,注意清理痕迹。一旦被他们发现痕迹,他们就会穷追猛打的,那时候我们就更不好过了。”
“是。”老黑拿出地雷,埋在地上,做好伪装。
没过多久,一个迷彩的身影出现,是苗狼。迷彩围巾被他扎成了包头巾,腰带上还别着猎刀。苗狼慢慢蹲下,鼻子轻轻地嗅着——没有异常。他一挥手,范天雷等人涉水过来。
“有什么发现?”范天雷问。
“他们曾在这儿宿营,刚走没多久。”苗狼说。
“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吗?”
“味道是从那边过来的。”苗狼指了指方向。
“追!”范天雷抬脚要走,苗狼一伸手拦住:“等等,有地雷。”苗狼慢慢蹲下,从范天雷的脚前面摸出一根细细的钢丝来。
一名队员拿出匕首挖开周边的土,一颗防步兵地雷露了出来。陈善明蹲下:“还知道埋雷,这步兵团的不简单。”
“还是饵雷。”苗狼说。
果然,地雷下面还有另一颗牵连的地雷。苗狼小心地将地雷起出来,陈善明一愣:“谁教他们埋饵雷的?”
“我。”范天雷说。
大家都看着他。范天雷面无表情:“龚箭毕竟是我的学生啊。走吧,苗狼,前面带路,小心点儿,他懂我们那一套,会拿来对付我们的。陷阱、饵雷,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冒出来的。”
“越来越有意思了啊!五号,你的学生居然用你的方式来对付你。”陈善明笑道。
“好事。解放军就是要靠这种不断对抗来互相促进,相互提高。通知蓝军司令部,我们需要军犬,大量的军犬,把所有能找到的军犬都调过来。对付这些游击小组,军犬是最好的追踪工具——一旦发现,就会死追到底!”
“金雕,我的鼻子比军犬好使!”苗狼不高兴了。
“苗狼,你是最好的痕迹追踪专家,比军犬还厉害,这点我不怀疑。但不是每支上山搜索的队伍里都有苗狼的——把你割成一百个都不够!我还是要完整的苗狼吧!”范天雷笑着说。队员们都笑了,苗狼也笑:“我不要被割碎。”
“走吧!我们继续赶路!”范天雷命令,“让他们的军犬到得快一点!”
山地上空,武直十直升机高速掠过。军犬在山林中狂吠,追逐着前面的两个狙击手。训导员和蓝军搜山队伍跟在后面。
“抓住他们——抓活的——别跑了——解放军优待俘虏——”陈善明大喊。
两个狙击手疲于奔命,“咣当”一声掉进了陷阱里。军犬追到陷阱边,对着下面狂吠。
“能跑?可以啊!你们跑得过四条腿的吗?”陈善明趴在陷阱边上露出脑袋,军犬狂吠,陷阱下的两个狙击手无语地看着。
公路上,蓝军哨兵牵着军犬正在检查一辆拉着稻草的拖拉机。这时,军犬朝着稻草堆狂吠不止。司机吓得脸都白了:“解放军同志,解放军同志……”
哨兵们如临大敌,迅速围住了拖拉机。“哗——”哨兵一把掀开稻草,两名红军狙击手抱着狙击步枪苦笑。
战俘营里,被俘的神枪手四连战士们坐在地上,都是愤愤不平。铁丝网外,戒备森严。范天雷走过来,站在高处看着他们。陈善明看着:“五号,看来你这手奏效了。”
范天雷的目光在俘虏堆里寻找着,随后欣慰地笑了:“果然,你们没让我失望。”陈善明很不好意思:“我们没做什么,五号。”
“哦,我是说四连的指导员龚箭,还有他手底下的那三个新兵。”
“他们不是还没被抓住吗?”陈善明说。
“对啊,被抓住不就让我失望了吗?如果他们这么容易被抓住,还算我看错人了。”
“你很喜欢他们?”陈善明看着他。
“对。我希望抓住他们的不是别人,是我。走吧,我们还得找人。”范天雷走下来,对突击队员说,“没时间休息了,我们还要进山。我们累,他们更累!这是一场意志和耐力的较量,也是一场特殊的战斗!只要对方有一个狙击手漏网,鹿死谁手还真的很难说。出发!”队员们上车,车队扬长而去。
5
深山里,狙击小分队在青纱帐之间穿行,犹如出鞘的黑色利剑与黑夜融为一体。老黑拿出几块干粮:“就剩下这么多了。”看龚箭面色严峻,老黑说笑,“坚壁清野,处处碉堡,严密封锁——都快赶上五次反围剿了。”
“本来我们就是红军嘛!”龚箭说。
“这顿都不够吃的,下一顿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老黑看着手里的几块干粮苦笑。
“我们天亮下山,想办法找点儿吃的!”龚箭狠狠地说,“蓝军想困死我们,饿死我们,我们也不能束手待毙!”
“他们在等着我们下山吧?”老黑伸头看了看山下。龚箭苦笑:“对,所以要加倍小心!不要在老乡那儿过多停留,发现不对赶紧撤!”
第23章 (4)
“何晨光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深山老林的,出事可不得了!”老黑有些担心。龚箭看着苍茫的群山:“这对我们是个考验,对他们,更是考验……”
黑暗中,三个新兵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不远处的山头上,特战队员们借着夜色潜伏着,虎视眈眈。军犬趴在灌木丛中,跃跃欲试。训导员低语:“不叫,凯迪!不叫!”军犬凯迪被压制着,发出“呜呜”的叫声。
“你能不能让它闭嘴啊?”陈善明低吼。
“它是狗,又不是人!它看见目标了,就想上!”训导员一脸委曲。
“这样下去,肯定会暴露的!”陈善明又压低声音。
最终,凯迪还是克制不住,低吠了一声。山林里,何晨光一个激灵。王艳兵看他:“怎么了?”
“有狗叫。”何晨光停下步子。
“这深山老林里,有个把野狗很正常啊。再说,也可能是猎人的猎犬啊。”王艳兵说。
“不是土狗,是狼狗!”李二牛很紧张。
“你怎么知道?”王艳兵问。
“俺村家家养狗,俺从小就熟悉狗。这是狼狗,错不了的!”李二牛肯定。
“往回走!前面不太平!”何晨光转身往回走。
“不至于吧,我们都走这么远了,还要回去……”王艳兵不乐意。
突然,前面的狗叫声此起彼伏,声音雄壮。王艳兵脸色突变:“是狼狗!”
“军犬!快走!”何晨光领着两人转身就跑。凯迪克制不住,开始狂吠。陈善明愤愤:“暴露了!放狗追!”
“凯迪,上!”训导员一松手,凯迪噌地一下子冲了出去。一群潜伏着的特战队员也起身飞奔,追逐着逃窜的三个狙击手。
“别跑了!解放军优待俘虏!——”陈善明在后面大喊,“快!分头包抄,抓住他们——”
三个人根本顾不上听,夺命狂奔。凯迪的速度超快,不断跃起。三个人滑下一处陡坡,李二牛呼哧带喘:“咱……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的狗啊!”王艳兵拔出匕首:“实在不行,弄死它!”
“别胡闹!那是军犬!是人家军犬训导员的战友!”何晨光的脚下不敢停。
“那咱们就这么被狗追?!”王艳兵跟上。
“分头跑,能出去就在091点会和!走了!”何晨光说着,三个人飞快地分头跑开。凯迪朝着一个方向死追过去。李二牛转头,跑得更快了:“天爷啊!咋就追俺啊?啊——”凯迪噌噌地跳过去,狂追不已。
清晨,天空泛着鱼肚白,太阳刚刚露出山头,朝霞就从这里洒下来。山上有几间旧房子,看样子是一个山林承包人的临时住所,很偏僻。房子外有几只草鸡正在觅食,一只土狗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睡觉。
老黑悄悄摸上来,靠在边上观察。稍倾,他一挥手,龚箭等人在他身后蹲下。老黑低声:“没什么动静。”
“散开,老黑跟我进去,其余的人警戒。”龚箭命令。
“是!”战士们散开,持枪警戒。
老黑跟着龚箭站起身,两个人都将枪口放低,警戒性十足。龚箭看看四周,没有异常,上前礼貌地敲门。门开了,露出一个老农的脸。
“老乡,您好,我们是解放军……”龚箭还没说完,发现老农脸色不对。龚箭突然反应过来,迅速伸手摸枪。老农被一把拽开,露出黑洞洞的枪口,范天雷看着他笑:“小兔崽子,哪里跑?”龚箭呆住了。
“老子跟你们拼了!”老黑在身后端起机枪想射击。
“放下武器!”龚箭说
“指导员?!”老黑急了。
“放下武器,这是命令!”龚箭平静地说。老黑一咬牙,放下机枪。两个特战队员上来按住他,反绑起来。
“指导员!”后面的战士高喊着,拿起步枪。龚箭转过身:“放下武器,放下!”战士们含恨,但还是执行了命令。特战队员从周围蹿出来,抓住了他们。
“不错,你不愧是我的学生。”范天雷带着笑。
“指导员,我们为什么不抵抗?”老黑心有不甘。
“没看见他们有人质吗?”龚箭看了看屋里,“屋里面都是老乡,开枪会误伤他们!我们是红军,任何时候都要以老百姓的利益为重!”
“哎!人算不如天算啊!”老黑懊恼不已。
范天雷清点着被俘的红军士兵——他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人。
“怎么?范教,您在找谁?”龚箭看着他问。范天雷笑笑:“你知道。”
“他们三个,没跟我在一起。”龚箭淡淡地说。
“你让新兵单独编组,去执行任务?”范天雷看他。
“你觉得以他们三个的战斗力,是新兵吗?”龚箭高傲地看着他。
“兔崽子,还用问我吗?”范天雷笑,“他们三个都是我亲自选的。你以为老天爷给你空降了三个宝贝兵?”
“我猜到了,您是把他们送到我这儿来完成入伍锻炼的。”龚箭早就想到了。
“不错,我还是会带走他们的。”范天雷看着他。
“范教,在您带他们三个走以前,他们还是我神枪手四连的兵。”龚箭脸色冷峻。
“我明白。”范天雷也变得严肃,“演习还在继续,你的神枪手四连还在战斗,对吧?”
“您说得很对,范教。现在你知道,神枪手四连多难啃了吧?”龚箭很骄傲。
“别得意得太早。现在山里面不过是三个漏网的小狗崽子,我可是一只老狐狸。”范天雷笑,“带走吧,这可是个危险人物,要看管好。”
“是!”特战队员跑过来,“上尉,不好意思了。”
“没事,按规矩来。”龚箭伸出手,被绑住了。
范天雷转身向惊魂未定的老乡道歉:“对不起啊,老乡,我也是没办法。这点钱您拿着,算我们赔偿您的损失吧!”老乡瞪大了眼:“你们到底谁是解放军啊?”范天雷笑笑:“都是。”说完一个敬礼,转身走了。留下老乡还站在门口纳闷:“咋解放军还抓解放军呢?”
6
清晨,091高地。阳光透过密林间的缝隙投射在地上,斑斑驳驳。
王艳兵一路摸索着过来,身上的迷彩服被刮烂不少,看上去更像吉利服了。他左顾右盼,一声清脆的布谷鸟叫传来,王艳兵看过去,何晨光从树林中探出一张迷彩大脸。他急忙跑过去:“二牛呢?”
“还没看见。”何晨光说。
“他不会被抓了吧?”王艳兵担心。
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狗叫。王艳兵快哭了:“完蛋了!跑了二百里地,这该死的军犬还是追来了!”何晨光拿起武器:“什么也别说了,准备继续跑路吧!”
“别叫!别叫!”
何晨光和王艳兵都愣住了——是李二牛的声音。两人拔腿跑开,隐藏在草丛里观察,都愣住了——军犬的脖子上拴着一条草绳子,李二牛正牵着狗过来:“别叫!好好的!”凯迪很听话,不叫了,埋头往前走,刚走几步就狂吠不止。
“别叫了!”李二牛低吼,凯迪还在狂吠。
前面的草丛一动,李二牛急忙持枪:“真的有人啊?出来!不出来开枪了!”王艳兵冒出头:“你怎么把它给牵来了?”何晨光从上面跳下来:“二牛,这是怎么回事?”李二牛牵着狗,喜不自胜:“俺说过,俺村人人养狗!对付狗,俺有绝招!”
“军犬不是都受过训练吗?不跟陌生人接近的。”王艳兵说。
“俺从小就养狗,俺村的狗都喜欢俺!可能俺身上都有狗味了吧!”
王艳兵看看凯迪,凯迪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看他。
“反正它追上俺却没咬,扑上来就跟俺亲热。俺就给牵来了!”李二牛一脸得意。
“蓝军这买卖赔本了啊!军犬都叛变了!”何晨光笑。
“可不是咋的?”李二牛看看凯迪,“居然放狗咬俺!这下他们该哭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去找指导员?”王艳兵问。
“下不去山了,到处都是封锁线!俺刚才试过了。”李二牛说。
何晨光没吭声,看着凯迪。李二牛紧张道:“你看它干啥?”站在旁边的王艳兵嘿嘿笑:“肚子饿了呗!好几天没吃热乎东西了!要不……我做狗肉可是一绝啊!”说着拔出匕首。李二牛一把抱住狗:“别胡闹!艳兵,你要杀狗,先杀了俺吧!”
“我们不能杀狗!军犬也是战士!你能杀战友吗?”何晨光说。
“那你看狗干什么?”王艳兵看着他。
“我们有道具了,可以演戏了。”何晨光笑。
“我们本来就在演习啊!”王艳兵不明白。
“这可是蓝军做梦也想不到的。”何晨光看着凯迪笑,凯迪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王艳兵和李二牛看着他,不明所以。
公路上,几个蓝军在哨卡前百无聊赖地站着。三个红军在路边趴着,悄然摸了上去,蓝军们浑然不觉。几分钟后,哨兵左右张望,发现其他蓝军都不见了,他一转脸吓一跳——一只军犬虎视眈眈地对着他吐舌头。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军犬一声怒吼,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何晨光、王艳兵和李二牛冒出来:“班长,你被俘了。”哨兵拿着枪还在发呆。
“班长,不行俺就放狗了。”李二牛松了松绳子。哨兵赶忙摆手:“别别别!我从小就怕狗,被狗咬过!”急忙放下武器。
公路下坐着一串哨兵。三个新兵拿着武器,凯迪吐着鲜红的舌头,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按照演习规则,除了被俘的班长,你们都牺牲了,希望你们能遵守。”何晨光说。
哨兵们被狗看着,都不敢吭声。
“摘臂章。”王艳兵说。哨兵们面面相觑,都没动手。王艳兵盯着他们:“看什么看?摘臂章啊!难道真的要我们动手,从死人身上摘臂章?!”哨兵互相看看,无奈地动手,撕下了迷彩服上的蓝军臂章和军区臂章。
公路上,李二牛牵着凯迪,凯迪吐着舌头在前面走,何晨光和王艳兵跟在后面。三人的臂上贴着蓝军的标志,大摇大摆地走在公路上。不时有蓝军的车辆和部队呼啸而过,对他们都没察觉。
“我们往哪儿走?”李二牛低声说。
“往前,找辆车。”何晨光说。
前面,一辆吉普车停在路边,一个干部和一个兵正在换车胎。
“开车去哪儿?”王艳兵问。
“蓝军司令部。”何晨光面色冷静。
“天爷啊,咱们去自首吗?”李二牛惊呼。
“我们得到了天赐良机!忘记指导员给我们的任务了吗?狙杀蓝军司令!”何晨光说。
“我们三个,不找指导员了吗?”王艳兵问。
这时,一列敞篷猛士车队从身边开过——被俘的龚箭、老黑等人在车上,范天雷坐在旁边闭目养神。龚箭和老黑看着车下的三人愣了,那三人也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只有凯迪好奇地左右看看。
“看来是不用找了……”王艳兵低声说。何晨光的目光变得冷峻起来。
蓝军战俘营里,帐篷和哨楼林立,警戒森严,不时有巡逻队带着军犬走过。铁丝网里面,被俘的红军战士们沮丧地坐在地上,或者站着聊天。蔡小心站在铁丝网跟前,正跟蓝军看守攀谈着,两人都认了老乡。蓝军看守递给他一支烟,蔡小心伸手又要了一支,跑回去。黄班长敌意地看着他。
“班长,好不容易找到个老乡!”蔡小心把烟递过去,黄班长一把打掉。蔡小心急忙捡起来:“干啥啊,班长?又不是真的敌人,也是咱们自己人。”
“演习就是战争,你懂不懂?这次铁拳团丢人丢大发了,你还好意思去认老乡?”黄班长气急。
“班长,这你就不懂了吧?咱是去了解情况!咱铁拳团没完呢!“蔡小心擦着烟。
“咋?”
“刚才我那老乡说了,铁拳团没完蛋!”蔡小心凑过去,小声说,“神枪手四连化整为零,在山里跟蓝军打游击呢!蓝军被搞得很难受,到处损兵折将!现在的局势跟当年苏区的反围剿似的,红军游击队神出鬼没,蓝军机械化兵团一筹莫展!”黄班长眼一亮:“不愧是神枪手四连啊!”
“有啥典故吗?”蔡小心问。
“这你都不知道?神枪手四连就是从红军游击队发展起来的,现在又捡回老传统了!”
“咱班的王艳兵还没来报到,是不是跟他们在一起啊?”
第24章 (5)
“哎,肯定是。”黄班长笑,“我早就看出来了,王艳兵不是一般的兵,他早晚得是神枪手四连的!”
“就他?我是没在外面,我要在外面——”
“得得得,你别吹了!你还不如人家的一半呢!哎,这回能不能翻身,就看四连的了!”
这时,有车队开进来。龚箭、老黑等人被推下车,进了另外一个大铁丝网。黄班长和蔡小心看着,都瞪大了眼。
“完了,红军游击队被歼灭了,游击战的星星之火也灭了……”蔡小心苦笑。
“彻底没希望了……”黄班长也一脸沮丧。铁拳团的官兵们都很郁闷,默默无语。
另外一个铁丝网里,龚箭活动着手腕子,东张西望。铁丝网外围插着骷髅头标志的牌子,上面写着“雷区勿入”。
老黑凑近龚箭,低声道:“警戒森严,外面还有地雷。”龚箭四处张望,摇摇头:“没希望,范天雷亲自设计的战俘营。他是逃脱战俘营的教官,太专业了!”
“不知道那三个新兵现在怎么样了,没想到他们绑架了一条军犬啊!”
“我也没想到。”龚箭苦笑,“看来对年轻一代的新兵,我们确实不能用老眼光看待了。他们太聪明了,超过了我对新兵的认识。”
“也更难管教了,现在的新兵脑子都活。”老黑也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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