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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红月亮

_7 倪匡(当代)
,而只是五根运动灵活的触须而已。
在按了几下之后,门便自动地打了开来,那东西走了进去,门又关上。
我又看清了门内的情形,门内是一条通道,通道之中并没有人,那也就是说,如果
我走进了那度门,我有机会躲起来不被人发觉。
当然,刚才那东西拍打海水,从白衣走出来等等情形,早已摄入相机,如果我能够
进这扇门,再安然而出,那么我想,我搜集的证据,可以说够多了。而且,刚才那东西
按动那些掣的时候,我已记下了次序,如果那便是开门的方法,那我可以打开这扇门。
在我还未曾进去之前,我又按下了和巴图的通话掣,我低声叫道:“巴图!巴图!

可是我一连叫了七八声,塞在我耳中的通话仪中,却没有传来巴图的声音,这是甚
么缘故?我和巴图间的联络,为甚么中断了?
我又叫了两分钟之久,仍然得不到巴图的回音,这不禁使我十分担心,但是在如今
这样的情形下,我势不能退出!
我决定先进去再说,是以我从大石之后,走了出来,来到了那扇门前,照著刚才那
东西的手法,按动了五个掣钮。
那扇门打了开来,我立时闪身而入。
一走进了门,便急急向前走出了几步,来到了另一扇门前,背靠门站定。
我一面站定,一面用背去顶那扇门,因为我如果可以将那扇门顶开的话,就可以有
一个藏身之所,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我背部才一用力,那扇门竟立时打了开来,我心中一喜,连忙后退了一步,退进了
那门内,又连忙将那扇门关上,松了一口气。但是,我那口气还末松完,便听得我的身
后,传来了一个生硬的声音道:“哈,我们的朋友又来了,朋友,这已是第三遭了!”
一听得那声音,我几乎僵硬  
我自己也不知我僵直地站立了多久,才转过身来,看到我面前站著一个白衣人。
正如那白衣人所说,我们相见,这已是第三次了,至少在我的记忆之中,这也是第
二次了。
但是这一次,却和第一次大不相同,这一次,我已知道了在白衣人之中,竟是如此
丑恶的一个满是触须的东西,那怎能不令人毛发直竖?
我一声也不出,那白衣人却渐渐向我走来,我突然尖叫了起来,道:“别靠近我!

那白衣人站住了,但是他却道:“你讲错了,是你接近我,你到我们这里来的,怎
说是我接近你?”
我大声道:“这里是地球,而你们是从三十万光年之外来的,谁接近谁?”
白衣人被我驳倒了,他无话可说,只是来回踱著,过了半晌,才道:“朋友,你这
样做,实在十分愚蠢,我们在地球上,除了你之外,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回答道:“这是我的不幸,但是也可以说,还是你们的不幸。”
他道:“你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陡地扬起手来,扳动枪机,四支有著极其锋锐的箭钻的箭,“嗤嗤”地射了出去

那四枝箭,都射中了他的身子。
可是,那么锋锐的钢钻,竟然不能射穿那件白色的衣服分毫,我想要打开那扇门,
向外逃去,但是当我才一转身之际,我的肩头,突然一紧,像有一只手向我搭过来。
但是,当我回过头去一看之际,我尖声叫了出来。
那不是一只手,搭在我肩头上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根触须。
那触须的直径,约有一吋,它已紧搭在我的肩上,将我向后拉去,我一翻手,握住
了那根触须,可是立即有另一根触须,缠住了我的手腕。
紧接著,我的脑后,又受了重重的一击,那一击,使我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之中,完
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身子向后,倒了下去。
我并没有昏迷,但是我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我最好装著我已然昏了过去。
我最担心的是那具小型摄影机,它藏在我的头发之中,如今已搜集到了足够的资料
,可以令得巴图采取行动。
但如果那具小型摄影机失去了的话,就甚么都完了。
我倒在地上之后,我听得那白衣人发出了一下如同叹息也似的声音来。
接著,我被人抬了起来,开门处,又有一个白衣人推著一张担架也似的东西,走了
进来,我被抬上去推了出去。
我进入了一间极大的房间中,有八个白衣人在,他们围住了我,看他们的情形,分
明是在对著我,讨论著应该如何对付我。
但是,我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我思疑他们之间是可以心灵相通的,他们一定相互间可以如道对方的心意,因为我
未曾听到过他们相互间交谈。
他们围住了我,足有十分钟之久。
而在那十分钟中,我一直在假装昏迷。十分钟之后,有一个白衣人转身离去,他立
即又再出现,他推了一辆车子前来,在车上的是一具十分复杂的仪器。
我知道,那一定就是他们要进一步消除我记忆的那具仪器了!
我是不是继续假昏迷呢?还是我应该“清醒”过来,和他们大打出手?
我还在考虑我应该怎样,他们已经先采取行动,他们之中的一个,突然发出了“刷
”地一声响。
随著那一声响,他那件白衣的当中,出现了一道裂缝,而就在那道裂缝之中,有而
条蛇也以的触须,直伸了出来,缠住了我的一双手。
我禁不住大声叫了起来,在我的大声叫喊中,第三根触须,又裂衣而出。
那一根触须,粗得像手指一样,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像是一根鞭子一样,击在我的
头上!
那一击之力,十分之沉重,令得我再也叫不下去。
而几乎是在同时,那推著仪器的两个白衣人,也将仪器推得更近,自那仪器之中,
发出了一阵“吱吱”的声音。
那只不过是电光石火,一刹那间的事,而在那一刹那问,事情又发生了变化,又是
而根触须,缠住了我的脖子,令我喘不过气来。
然后,便是两股光束,一起射向我的太阳穴。
再然后,我的视力突然消失。
我不说我看不到东西,而说我的视力消失,那是有原因的,因为我这时所感受的,
十分奇特,我并不是看到一片黑暗,我的眼前,只是一片灰蒙蒙地,但是我根本看不到
任何东西。
我勉力挣扎著,想要转动身子,但是那几根触须的力道,却非常之大,令得我一动
也不能动,我所可以动的,只是双腿,不断地蹬著。
在那时候,我的脑中,开始就想起了许多奇怪的、年代久远的事情来。那些事,本
来全是毫无意义的,而且是早已忘记的了。
但是如今,这些事却一一浮上了心头,这些事之琐碎,使得记起了它的我,也感到
吃惊,例如小时候撕下了苍蝇一边的翅膀,让苍蝇团团打转,又例如极小的时候,撒娇
要吃冰糖葫芦等等。
幸运的是,我早有了准备,戴上了那“假发”,我相信它能保护我的脑部,当我终
于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在海边,我完全知道曾发生过甚么事!
睁开眼,我就看到巴图,他也不知道为何会中断联络,我向他说了经过。
我道:“我们的对手,来自外太空,在我们看来,可以发射水底火箭的潜艇是了不
起的武器了,但是在他们看来,却等于是有人抓了一支牙签,去向手枪挑战一样!”
巴图作出了一个极之无可奈何的表情,道:“如今我们连牙签也没有!”
我道:“我们摆下了大阵仗去和他们对敌,容易暴露,如果就是我们两个人,他们
反倒不注意。”
巴图沉默著,并不回答我。
我吸了一口气:“巴图,如果你感到太危险,你可以退出。”
巴图沉声道:“如果不是好朋友,为了这一句话,我就可以和你打架。”
我道:“你不能怪我,刚才你不出声,我不知你心中在想些甚么,不得不这样对你
说。”
巴图突然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胆怯犹豫?当然不是,我只不过在想,我们这样潜
水下去,有甚么能力去战胜他们?只怕一切仍然是历史重演,我们又被擒住,然后,我
们有关的记忆再度消失!”
我点头道:“你的话有道理,我只好告诉你,这本来是一件死马当做活马医的事。

巴图豪爽地笑了起来:“好,那么我们就去医那匹死马吧!”
我和巴图一直来到了巴图藏著一些工具的岩洞中。
巴图有著全套的水肺和许多氧气筒,还有一具可以携带两个人以及多筒氧气的海底
潜水器。
巴图指著这些东西笑道:“你看怎么样?我看足够了。”
我喜出望外了,那具潜水器可以减少我们不少麻烦,我们各自套上水肺,然后将潜
水器推到了海中,将之发动,我们两个人伏在上面,一手抓住了潜水器,一手抓著一枝
鱼枪,我们腰际间的皮囊中,还有不少实用的东西。
潜水器的前进速度并不是十分快,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可以看到清澈的海水中
来往的一切美丽的鱼类。它们的形状之怪异和颜色之艳丽,超乎人的想像力之外。
我们操纵著潜水器,经过了好几簇珊瑚礁,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看到了前面约两百码处,有一个奇异的东西,正在移
动著,那绝不是海中的怪生物,当那东西渐渐浮出了水面的时候,它还带著一件白色的
衣服,而那东西  唉,虽然我已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了,但是我仍然难以用适当的形容
词来形容出他的模样来。
我们停在一大堆淡黄色的珊瑚礁之后,跟著那些东西进了那件白色的衣服中。
然后,我们看到了那“白衣人”在海水之中,像是一只钟形的水母一样,自得其乐
地在飘来飘去,看来这家伙像是在度假!
我按下了无线电通话仪的掣,道:“巴图,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看到了!”巴图的声音,显得十分急促:“我正在想,如果能够将他活
捉的话  ”
巴图在讲那句话的时候,显然还只是调谑性质的。
但是他的话,却令得我的心中,陡地一动,我忙道:“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巴图转过头来望著我,他的套在圆形透明罩中的脸上,现出了一种十分难以形容的
神情来,好像他是望著一个疯子一样。
我重覆道:“巴图,我们活捉他,如果我们可以活捉他,我们一定可以占上风,他
们曾对我说过,在他们的星球上,生命极之宝贵,和我们地球人将生命看得如此之低,
截然不同,如果我们捉到了他,并使他的生命受到威胁,那就对我们有利!”
巴图道:“这倒的确是一个好主意,可是该如何下手?”
我道:“必须等他从那件‘白衣服’中走出来时再下手,希望他会再度走出来。如
果他穿著衣服,那我们无能为力,这件衣服,对他有绝对的保护作用。”
巴图道:“那还必须他向我们接近,才有办法!”
那“白衣人”在我们讨论要活捉他之时,竟真的向我们飘过来了!
我忙道:“千万不能让他发现!”
巴图立时向旁移去,我跟著他,我们迅速地移近了一丛浓密的昆布之中,有一只很
大的章鱼,本来是匿在昆布丛中的,由于我和巴图突然闯了进去,那只章鱼的身子一缩
,倒射了出来。
那“白衣人”离得我们更近,而那只大章鱼,却是向著那“白衣人”直射了过去的

那白衣人的来势突然止住,那条大章鱼却还在直撞了上去,突然之间,我们都清晰
地看到,白衣裂开,两条触须直甩了出来。
巴图连忙举起了枪,我按下了他的手臂:“不,我们要活捉!”
那“白衣人”的触须,和章鱼的触须不同,它黑而直,并不是如同章鱼触须那样,
前尖后粗,而且,它显然更有力。
因为,那两根黑色的触须,一伸出来,搅起了一阵水花,便已重重地击在那条大章
鱼的身上,大章鱼一受到了攻击,身子立时缩成了一团,但是它的身子,却像是深水炸
弹一样,向后倒退了回来。
也就在那一刹那问,我们看到“白衣”整个裂开,那“白衣人”(我只好这样称呼
他,虽然他全身找不出一点人的样子来)也向前疾追了过来。
我们离大章鱼和那“白衣人”只不过二十码,因为我们可以将那“白衣人”看得再
清楚也没有。
那“白衣人”在海水中行进的速度之快,出人意料,当那条大章鱼的身子,刚挤进
了一个恰好可供它容身的岩洞之后,那“白衣人”便追了上来。
章鱼的八条强有力的触须,和“白衣人”的触须一齐挥动著、纠缠著,看样子,那
“白衣人”像是想将这条大章鱼硬拖出洞来。
邻近的海水,被他们弄得气泡不断地向上升,我们都为这种惊心动魄的争斗,惊得
呆住了,我们相信已经失去了好多机会,我才陡地省起:“巴图,这是我们下手的时候
了!”
巴图道:“可是,怎么下手?”
“有网么?”
“有,网连结在潜水器之上。”
我大喜:“再那再好也没有了,我们合力将网罩下去,然后,让潜水器带著网向前
驶去,我们再跟在后面,这样更容易成功!”
我们游出了那一大丛昆布,到了珊瑚礁的另一边,潜水器正停在那里,我们将潜水
器的速度,调整到了最高的一档。
然后,我们伏在潜水器上,向那“白衣人”游去。当距“白衣人”只有十码左右的
时候,那“白衣人”显然发觉身后有甚么东西在向他袭来!
他突然一个转身,放弃了那条大章鱼。
我们都看到,那“白衣人”正面地向我们箭也似疾地射来,我们更可以看到他身上
那两排发出蓝色的光芒的“眼睛”。
也就在那一刹那问,巴图的手指,用力按下了渔网的发射器,一阵水花迸处,强力
的发射钩,将一张本来是用以捕捉最凶恶的虎鲨的网,张了开来,向那“白衣人”当头
罩了下去,而且,立即收紧!
我们两人也在那一刹那问,一齐松开手,任由潜水器在无人操纵的情形之下,急速
地向前,直射了出去。
第十一部:俘虏了一个外星人
我们看到那“白衣人”在网中竭力挣扎著、扭动著,以致潜水器在前进的时候,尾
部的水花,大得像是一朵白云一样。
我们两人心中的兴奋,难以形容,我们紧紧地握著手,然后向前游去。
在我们游出了几十码之后,潜水器去得更远。
若不是潜水器的尾部有著因“白衣人”竭力挣扎而生出的那一大团水花,那我们一
定看不见那潜水器。
又游出了十来码,我们来到了那件“白衣”的旁边。
巴图一伸手,拉住了连接在衣袖上的手套,拉了那“白衣”,一起向前游去。
我急于想追上那“白衣人”,而带著这样一件衣服,显然减低速度,于是我道:“
巴图,抛开它!”
巴图却提醒我道:“不,你曾经说这种人一直是穿著这种‘衣服’的,我想这‘衣
服’对他,一定有特别的作用,我们已捉到了俘虏,不能过分虐待他,所以带著这件‘
衣服’可能有些用处。”
我道:“你的打算固然好,可是我们快追不上那具潜水器了!”
巴图笑道:“你放心,向前去,是横亘在前的一大片珊瑚礁,还有不少是露出水面
的,潜水器一定在那里受到拦阻 如果有咖啡的话,我们慢慢地喝上一杯再去不迟!”
我听得他这样说,心中放心了不少,我不反对他带著那件“白衣”,反而抓住了另
一只“袖子”,向前游去。
那件“白衣”并不沉重,我从它中间的裂口处望进去,发现那件“白衣”,简直和
小型的潜艇差不多,在“衣服”的内边,有许多按钮和仪器。
当我第一次见到“白衣人”的时候,我以为那只是一个人,穿著一件异样的白衣而
已。但到如今,我才知道,实质上,是一个异样的生物,躲在一个人形密封的装置里面

因为那件“白衣”,的确像一个小型的太空船,当“白衣人”走动之际,只不过是
“白衣”下面的小轮在转动而已,而我以前,还以为那是白衣太长,盖住了人的双脚!
“白衣人”的身子并不大,他大约只有四呎来高,在那件“白衣”之中,有著相当
的活动余地。我们一面观察著那件白衣,一面尽力向前游去,半小时后,我们看到了那
一大片珊瑚礁。
凡是珊瑚礁集中的地方,海水也必然特别明澈,有如透明一样。
那一大片珊瑚礁,横亘在前,足有三哩长,而当我们游得更近之际,我们都看到了
我们的那具潜水器,它果然被珊瑚礁拦住了去路。
我们也看到了那张网,网中那个“白衣人”仍然在挣扎著。
但当我们愈来愈接近的时候,他却静了下来。
我和巴图一齐用力划了几下,游了过去,我们站在珊瑚礁上,直起了身子,胸部便
已出了海水,我们用力地拖著,将网拖了起来,向珊瑚礁的高处,走了十来步,等到我
们的足已浸不到海水之际,那个“白衣人”也完全被我们拖出了海面。于是我和巴图两
人,第一次在太阳光之下,看清楚了那来自别的星球的生物。
我不能说他丑恶,因为他来自别的星球,他看我们,也一定同样感到恶心。但是我
看了他一眼之后,却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巴图的感觉,显然是和我一样的,我们两人都转过头去,我除下了头上的圆罩:“
你,是我们的俘虏,你可明白甚么是俘虏?”
那“白衣人”发出了一阵音节十分快的声音。那毫无疑问是一种语言,而有别于野
兽的叫嚷,但是我们却一点也听不懂。
这时候,我们又听到了“拍拍”声,我们不得不转过头去,我们看到他的一条触须
,自网孔中伸出来,正在拍打著那件也被我们移上了珊瑚礁的白衣。
我道:“巴图,看来他想要回他的衣服。”
巴图忙道:“那怎么行?他如果一有了‘衣服’,要对付我们,太容易了。”
我苦笑道:“可是如今他讲的话,我们一个字也不懂,我相信在‘衣眼’中有著通
译的仪器,那么,我们可以和他开谈判,你以为怎样?”
巴图老实不客气地道:“我认为你太天真了,他回到了衣服中,何必再和我们谈判
?”
我偶然一低头,只见到有一条触须正在渐渐地接近巴图的足踝,我忙道:“小心!

巴图纵身一跳,跳开了四五呎,他恨恨地道:“你看,还要将‘衣服’还给他么?

“可是,不那样,僵局没法打开。”
“我有办法,”巴图扬了扬手,道:“你将手中的鱼枪对准他,人尽可能匿在珊瑚
礁之中。”
“那你怎样呢?”
“我?我胡乱地去按他‘衣服’中的各种掣钮,其中总有一个可以使他的同伴知道
他已然遇了难,而赶来救他!”
我呆了一呆:“他的同伴来了,我们岂不要糟糕?”
巴图笑了起来:“你可别忘了,我们的手中有王牌啊,这是人质,而你手中的鱼枪
,又正对准了他,那怕甚么?”
我道:“你肯定我手中的鱼枪可以致他于死命么?”
他道:“我想是可以的,你看,鱼枪才一对准了他,他的眼光,你看看。”
我转过头去 这时我手中的鱼枪铮亮的尖簇正对准了那“白衣人”,那“白衣人”
宝蓝色的眼光,变得更加明灭不定。
我和巴图两人,其实都不能确知他的“眼睛”光芒明灭不定是不是真的表示恐惧,
但是我们除非让他进他的“衣服”去,否则,是只好采取巴图的办法了。
我点头道:“好,你就去乱按钮吧。”
巴图走到了那件竖立在珊瑚礁上的“白衣”之前,伸手进去,按动著里面的按钮,
那在网中的“白衣人”则仍然在不停地说著甚么。
约莫过了一分钟之久,我和巴图两人,都不由自主,失声叫了起来。
因为,有四个白衣人已冒出了海面!
巴图在尖叫之后,立时大声道:“别接近我们,要不然,你们的同伴,就会丧命。

那四个头部已出了水面的白衣人,果然不再前进,只听得其中的一个道:“你们很
了不起,你们两人,实在很了不起!”
我用力将鱼枪对准在网中那“白衣人”,唯有使这个白衣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才能
保障我们的安全。我不敢有丝毫疏忽,是以我并不讲话。
巴图的回答十分得体,他道:“你们说得不对,并不是我们了不起,而是你们使我
们变得了不起,你们想占据我们的星球,这使我们非了不起不可!”
那几个“白衣人”又向前走前了两码,他们的半边身子,都在海水之上了。
巴图再一次严重警告:“如果你们再向前逼近一呎的话,那么我们立即下手!”
那领头的“白衣人”发出几下难听的笑声:“好,我们就站在这里,请问,你们要
甚么样的条件,才能释放我们的同伴?”
这一问,令我和巴图两人,尽皆一呆。
那“白衣人”又道:“我们不以为你们知道我们是甚么人,你们早已忘了,是不是
?”
我沉声叫道:“巴图!”
巴图立时向我走来,我将鱼枪交给了他,由他去继续瞄准在网中的那个白衣人,然
后我走向前去:“你们完全错了,我甚么都记得,一点也没有忘,你们使我记忆消失的
手术失败了!”
接著,我便举出了几件在他们总部中所发生的事情,以及揭露了他们想毁灭地球人
的阴谋。
那“白衣人”不断地道:“这怎么可能?你脑膜上记忆细胞已被凝结,你不可能记
得这些事的。”
我“哈哈”大笑:“可是我却记得!这证明你们的手术失灵,或许你们对地球人的
研究还不够,你们自以为灵的手术,其实一点用也没有!”
“白衣人”苦笑了一下,“也许。”
我们之间,而默了半晌,“白衣人”道:“现在,我们要得回我们的同伴,你想怎
样?”
我缓缓地道:“可以,条件是:你们立即离去,离开地球,再也不许动地球的脑筋
,去找别的星球,作为你们移民的对象。”
那“白衣人”不出声,我回头望了望巴图,巴图面上的神色,表示他的心中也十分
紧张。我当然也很紧张,因为我知道对方接受我这个条件的可能性,微之又微,我等了
约两分钟,才听得“白衣人”道:“没有可能,我们对地球已作了长时期的研究,而且
我们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顿了一顿,又道:“而且,我们拣中了地球,也有原因,地球人自古以来,就热
衷于自相残杀,总有一天,地球人会自相残杀到一个也不剩,就像一个患了癌症的人,
我们只不过使一个迟早要死的人早一点死去,而且,还可以使地球人少受许多痛苦!”
我冷冷地道:“不论你说得多么堂皇,即使就是你所举的例子那样,杀死一个患癌
症的人,也要被判死刑。”
他道:“你坚持要我们中止计画?”
我点了点头:“是!”
“白衣人”道:“那我们说不拢,向地球的移民,是我们星球历时多年的一个决定
,这是极重大的一件事,我们在作出这场决定之初,曾经预算会有一场战争,牺牲一个
人,在我们来说固然痛心,但只好牺牲!”
我心中感到了一股寒意,我们制住了他们中的一个,想和他们谈判,最重要的一点
,就是我们自以为抓住了他们不想牺牲一个人的弱点!
可是如今,在那“白衣人”的话中,却已表明,在必要牺牲的时候,他们不怕牺牲

他们既然不怕牺牲,那我们制住了那个“白衣人”,还有甚么用?
我的手心中已在冒冷汗,海风吹来,也似乎格外地冷,我还想挽回:“我不相信你
们肯牺牲这个人!”
那“白衣人”的回答,更令我丧气,他道:“我们星球上,自从克服了一种最致命
的病症之后,已有许久未曾有过死亡,但是移民势在必行,我们,八个人从自己的星球
出发,到地球上来,抱著必死之心前来,叫你的朋友放开鱼枪,不必要的牺牲,对你们
,对我们,都绝无好处。”
我后退了几步,来到了巴图的身边。
巴图的面色可能比我的更难看,他的手已几乎握不住那鱼枪,终于,他的手向下一
垂,他手中的鱼枪,“拍”地一声,落在珊瑚礁上。
我也没有俯下身去将鱼枪拾起来,他们不怕牺牲,任何的威胁,都不起作用,只有
怕牺牲的胆小鬼,才会对各种各样的威胁怕得要死。
那四个“白衣人”以极快的速度上了珊瑚礁,自一个“白衣人”的“手”部,射出
了一股光束来,将网弄开,另一个“白衣人”则将那件“白衣”取了过来,那章鱼也似
的东西,立时钻进了“白衣”之中。
两个“白衣人”连忙护送著那“白衣人”先没入了海水之中。
还有两个“白衣人”,则仍在珊瑚礁上,对著我和巴图两人。
我们对峙了相当久,一个“白衣人”才走向前来,伸手在我的肩头上拍了一下:“
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我尖声道:“你和一个你将要杀死的人做朋友?而我又会和一个将要杀我的人做朋
友?你是甚么意思?”
或许是由于我讲话的声音太尖利了,是以引得那“白衣人”多少有点不安,他后退
了一步,才道:“这就是所谓悲剧!”
我根本不去理睬他,他又道:“我想,你们两位,至少可以接受一项邀请,你们是
不是肯来参观一下我们的基地?”
巴图冷冷地道:“有甚么好参观的?”
那“白衣人”道:“那或许可以使你们知道,以地球人的能力而论,想和我们作抗
拒,绝不可能,而且,你们也可以了解我们的一片苦心,我们实际上已有了毁灭地球人
的办法,这办法是我们一到地球便有的,但因为这办法要使地球人受到极大的痛苦,所
以我们才不愿意使用它。”
我突然忍不住而大笑了起来:“多么慈悲为怀啊!”
“你可以嘲笑,但我们所说的是实情。”白衣人的声音虽然是通过了传译仪才能使
我们听懂的,但是我们也听得出他的声音,相当诚恳,“你们应该接受这个邀请。”
巴图微笑道:“到了你们的基地之后,就可以再被你们施行失忆手术?”
那白衣人的回答,倒是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他道:“我们并没有这个打算,尤其
是对于他  ”
他讲到这里的时候,向我指了一指,又道:“我们已在他的身上,失败了两次,当
然不会再去作第三次尝试。”
巴图又道:“那么,你们可是准备将我们软禁起来?”
白衣人道:“为甚么你总是想到我们不怀好意呢?”
这一句话,令得巴图陡地发作了起来,他先骂了五六句极其粗野难听的粗语,然后
才道:“你们怀好意,你们好心到要杀死地球上所有的人。”
白衣人一字一顿:“是的,我们从来也不否认这个企图,但是我们的企图,基于一
个前提,地球人终将全部死光,而且死得极其痛苦!”
巴图咆哮道:“放你的狗臭屁,那是地球人自己的事,就算地球人总不免要全部死
亡,那也是地球人自己的事,与你们有甚么相干?”
白衣人道:“当然有相干,非但和我们有相干,还和许许多多星球上的高级生物有
相干,地球上的人类有权自己毁灭自己,但是你不能说地球上的人类在毁灭自己的同时
,也害死他人,这就像一个人可以自己用炸弹炸死自己,与人无尤,但如果他在闹市之
中炸死自己,同时也损及别人的话,那一定会受到制止。”
巴图厉声道:“你别再在这里吓人,地球人的自我灭亡,与你们这些远在好几十万
光年以外的八爪鱼,又有甚么相干?”
白衣人的声音却十分平静:“这个问题,先生,我和你讲,你也不明白,不错,整
个宇宙中,有著亿万星球,地球是其中极其渺小的一个,但是它却也是宇宙中的一分子
,和其他的星球有著互相牵引连带的关系,这就像一架飞机中,有著数以万计的零件,
其中一个出了毛病的话,飞机就失事了。”我和巴图两人都没有出声,因为白衣人的那
种说法,的确不容易辩驳。
白衣人续道:“我们估计,地球人的毁灭必然是在一场惊人的核子战争中发生。最
后核战的结果,不但地球上的生物完全毁灭,而且地球也会分裂,成为无数团温度高达
数百万度的核子汽团,在宇宙中乱冲乱撞,而且,由于地球消失的缘故,整个宇宙的平
衡,也就消失。”
白衣人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首先是太阳系的星体,失掉了原来运行的规律,
它们将会相撞,而相撞的结果,是导致太阳系星球的毁灭,然后,反应像水圈一样向外
扩展,终于将会波及整个宇宙,你说,我们能够坐视不理么?”我和巴图互望了一眼,
仍然不说话。而巴图心中的怒意显然已消失了,我可以看得出来,代之而起的是沮丧。
我想了一想:“你的话,只是片面的。”“白衣人”又道:“我们不妨坦白地说,
邀你们前去的目的,是想你们去看一下我们的科学发展程度,从而使我们考虑选择一部
分地球人,做别的星球的移民的可能性!”
巴图和我,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将地球人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该死的,一
类是不该死的。
然后,地球仍由他们来占据,而不该死的那一类,便由他们相助移民到另一个星球
中去。
看来他们好像已退了一步。但是这只是他们的如意算盘,固然,他们认为该死的那
些人,可能真是该死的,但是正如巴图所说,这是地球人自己的事情,和他们一这些外
太空的八爪鱼有甚么相干?
但是我却知道,至少他们暂时对我们不会有甚么恶意。
所以我用手碰了碰巴图,然后道:“好的,我们可以去看看,我们怎么去?
那“白衣人”道:“太简单了!”
他转身和另一个“白衣人”一起没入海水之中,不一会,他们又浮了上来,我看不
出他们的身边多了甚么,但是当他们向我和巴图渐渐接近之际,我却看到似乎有一种甚
么透明的东西。
接著,我只觉眼前闪起了一阵眩目的光芒。
在那一刹那问,我是甚么也看不到的。
我尖声叫了起来,叫道:“巴图!”
同时,我也听得巴图叫了我一声,而等到我出了一声之后,那阵光亮已消失了。
我呆了一呆,光亮消失之后,我仍有大约两、三秒钟的时间看不见东西,然后,我
的视力恢复了,我看到巴图在我的身边,那两个白衣人也在。
但是,我们却已不是在露出水面之上的珊瑚礁上,而是在一间白色的房间之中我可
以肯定,前后只不过三秒钟!
他们是使用甚么交通工具,把我们在那么短的时间中移到?
我看到巴图的神情,显然他的心中,也有著同样的疑惑。
那“白衣人”道:“请先来看看我们前来的交通工具。”
我和巴图跟著他走了出去,经过了一个通道,来到了一个岩洞之中。
那岩洞向著海,有著一道十分窄的通道,我以为可以在这里看到一座极大的宇宙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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