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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道

_15 (当代)
云炎斗嘴从不示弱,特别是在感情方面,道:“去你,我可不像某些人那傻傻的,”靠近黄轩尘在他耳边得意道:“差不多搞定了哦,后面几天她都叫我跟她一起出去,到时候,就不能陪着某些人了……”
“谁要你陪了,你爱跟谁出去跟谁出去,谁说我就一定一个人了……”黄轩尘笑骂道,他倒是确实惊于云炎神速,对于云炎的这个问题,他虽然向来不支持这种混乱关系,但也不好说什么。
“哦哦——”云炎还是一脸欠揍的坏笑,道:“那今天我们去哪啊?”
黄轩尘稍微一想,轻声道:“去看看不……”
“小尘,”英河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欲言又止。
“额,”黄轩尘生生止住自己的话,道:“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吞吞吐吐的。”
英河脸微红道:“小尘,云炎,你们看,我也跟你们一起出去吧?”
其实英河过来的时候,黄轩尘和云炎都已猜出大概,只是两人也不想太多人一起,所以还是暗求英河不好意思开口。
英河平日里性子有点憨,有点呆,生活习惯有些不合群,所以在小队中不怎么受欢迎,还总是被陆痕,包威等几人取笑捉弄。若在往常尚能正常相处,英河也不想与大家闹僵,但此时情况不同,看来是没人愿意跟他一起。
倒是黄轩尘和云炎,平日里虽不喜英河,但也没有取笑捉弄他。况且,英河与他两人倒有些共同兴趣,所以偶尔也能混到一块,至此关键时刻,英河也实在没有其他好去处了,只能来找黄轩尘和云炎。
黄轩尘和云炎对视一眼,道:“嗯,好的,欢迎加入!”
“嗯!”英河重重的点一下头,道:“我跟着你们出去。”
黄轩尘素来心肠较软,最是经不住别人求情。英河虽然平日里有些惹人讨厌,但也不至于如此排挤,只是这么一来,原本的计划去的地方看来是不好去了。
“云炎,小尘,你们去哪呢?”秦曲不知何时从远处突然来到这边。
秦曲与黄轩尘、云炎的关系都十分不错,平日里也常一起行动,说起话来倒是玩笑不断,随意多了。
云炎上下打量了秦曲一番,疑道:“你小子不会也想和我们一起出去吧!你好意思丢下那……”说着忍不住笑示意素女那片。
秦曲很是放得开,毫不变色道:“我就跟你们一起出去了,管你们,我赖定了!小尘,你敢不让我跟你一起吗?”
黄轩尘有些失笑,道:“你还真别激我……”
了解黄轩尘的人都知道,黄轩尘认真起来可是果决得一点都不含糊,也算半分死不悔改的性子。
秦曲打了个哈哈,认真道:“说真的,我看你们这边热闹,就过来了,跟你们一起出去,怎样?”
“哦——我知道了,和小尘一样啊,俩可怜的小娃,你们好好聊聊,解决不了了来找我,高手在这呢!”云炎说着说着,又不禁自鸣得意起来。
黄轩尘与秦曲皆露出不屑的表情,相视一笑。
“你们不服?”云炎哪里能忍受自己最得意之处被别人看轻。
“服,服。你就个能骗骗纯洁少女的……”黄轩尘咕哝道。
“那也有那实力才行啊,你骗一个试试看?!”云炎毫不在意,充满挑衅的说。
黄轩尘不禁语结,支吾一下,道:“你怎么敢在我们的小曲面前说这种话,真正的高手从不自夸。”黄轩尘很是淡定的将矛头转向秦曲。
相比于激烈斗争,黄轩尘更喜欢在一旁袖手。
“额,”秦曲狠狠地瞪了黄轩尘一眼,道:“别那么无聊了,还是商量一下今天去哪里吧!”
这话让云炎也安静下来。
“我倒是有一个去处……”
清风拂面,带起凌轻雪那别具风姿的可爱发梢,闻着那沁人心脾的,如有定心养神之效的谈谈馨香,黄轩尘双眼微眯,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平静和幸福。
蓦地,云炎的话在心头掠过,多日相处,自己早就对眼前这个奇女子,暗生情愫了吧!
我的心思,慢慢的揭露吧……
“凌风斜阳惹人醉,轻云如烟,雪落柔情泪。”
黄轩尘忍不住轻吟出声,随及心中忐忑不已,微有悔意,如此坦然说出,她怕是会有些不好意思吧!但黄轩尘向来也敢面对自己的内心,既然看破,也不想再掩掩藏藏了。
凌轻雪仿佛没有听到,俏脸巧妙地避开黄轩尘的视线。这让黄轩尘心中愈发不安。
“情窦初开的少女,就像未经风霜的幼苗,自作多情的将友谊当*情。可是,未成熟的幼苗根本经不起任何感情的风雨,要么枯萎坏死,要么扭曲变形……”
凌轻雪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沉默半晌,坚定的响起:
“千万不要让船儿过早的靠岸。”
……
自第二十一天起,众人自行组队,在万兽谷中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
第一天,英河便领着黄轩尘等几人,去见识了一群实力强劲的上古蛮兽的生活和搏杀。那时候小心翼翼的趴在山岩丛中,偷偷摸摸的看了几场精彩的战斗,大气都不敢出,几人从中午一直看到天色暗下,才悄悄离开。
黄轩尘一直疑惑英河是怎么知道这么一个地方的,要知道,黄轩尘等人来到万兽谷至今,也没遇见过多少实力超过长生天的灵兽。神级的灵兽绝大多数都已开始隐居修炼,或是在某个隐秘之处开辟自己的一片净土,或是在某个险地守护着某种灵药奇果。在万兽谷中中日斗争不断的,大都是灵级的灵兽。
而英河带他们来的这个地方,住着一群浑身青光,形似水牛,头有独角,类似于犀兕的灵兽。这些灵兽,修为丝毫不下于黄轩尘几人,其中有几只,黄轩尘等人根本揣摩不透其修为究竟有多强。它们每天都在战斗,或是与族内的同辈切磋,或是与其他完全不一样的族群血战,从灵兽的战斗中,几人也是受益不浅。
不过,英河一直也说不出来自己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就这么很迷惑的知道了。
当然,有些问题不值得过多的讨论,黄轩尘他们也不多做追究。
接下来那几天,几人又在附近随意转悠,虽然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光华甚异,馨香飘散的药草,周边还有不少灵兽觊觎不已,但黄轩尘几人一直不敢轻易去触碰这潭不知深浅的浑水。纵使在这生活一辈子的灵兽,也都可能一不小心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何况他们在这里只是呆了二十天,期间还是缩在附近不敢妄动。
万兽谷中有多少隐秘,纵使西王母也不一定全盘皆知。
所以,晃悠多日,众人还是无甚收获,偶尔会有人带回什么灵药,也都算不得珍贵稀罕的天材地宝。
近两天,云炎不是和严梦霞一起出去,就是跑到那群犀兕那地方去领会它们的战斗技巧,秦曲也常和素女不知所踪,而黄轩尘也巴不得这样。
……
黄轩尘本想今天就邀凌轻雪去那里打探打探的,虽然那地方有一定的危险,但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事的。
奈何自己一时冲动,说出了这样的话,凌轻雪的回答更是令他有种惨遭拒绝的打击感,还好凌轻雪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厌恶或者反感的情绪。
“千万不要让船儿过早的靠岸……”黄轩尘默默地想着,“早吗?或许还是早了点吧……毕竟我们都没经历过多少人情世故……”黄轩尘只能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那天是怎么过来的,黄轩尘只感觉模模糊糊的不甚清切,只有凌轻雪的一句话从此深深地烙在黄轩尘脑中。
随后两天,黄轩尘偶尔会和云炎窝在乱石丛中领会犀兕的生活和搏斗,只是黄轩尘多是趴在石堆中呆呆的。偶尔也会和陆痕、包威他们在附近闲逛,也还是会采一些灵果回来给凌轻雪。
夜间,凌轻雪还是会和黄轩尘聊天说话,若无其事,似乎两人从没说过什么超出聊天的话,那天的事,都被两人不自觉的遗忘了。凌轻雪还是会接下黄轩尘每日带来的灵果,每一夜,似乎也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但黄轩尘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多了些什么,没有那般的轻松的快乐。
“或许,很单纯的聊聊天才是最好的选择。我是不是错了呢?我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呢?每天只是听她说话,看着她的小嘴吐出那动人的一字一句,不是很好么?”
黄轩尘常常在心中那么想……
这件事,黄轩尘一直想和云炎说,但一直没有说出来,或许云炎的办法,对自己未必适用吧。
距一个月的期限只剩两天了,黄轩尘终于还是决定不能留下终身的遗憾。
来昆仑山,万兽谷,黄轩尘自得知不死神树就在万兽谷中的那时候起,不死神树就成为了他来万兽谷唯一的目标。
黄轩尘自九年前被师傅带上太行山,无意中发觉了多年来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朴实的玉石竟有识别药草禀性的奇特能力,欣喜之下,给它取名“药息”。
黄轩尘幼时艰辛,食不果腹,衣不附体,所以在太行山上,黄轩尘常会寻些果子,烤些蛮兽,恣意饮食。有药息相助,黄轩尘也不怕误食山中的毒药,反倒常常能找到些颇具强身健体之效的灵药。
也正因为药息的关系,黄轩尘灵药吃的多了,对各种神奇的灵药就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灵药就像神兵利器一样深深吸引着他。
不死神树,传说中的神树。到底有多少神效,黄轩尘连传说都了解不多,但他确知道,不死神树一定是大荒最知名,最罕见,最珍贵的神药之一。
不死神树,至今只知道在昆仑山万兽谷有此一株,黄轩尘好不容易到了万兽谷,怎么甘心就此放过?!
明天,或许大家都不会再出去了,安心静候即将到来的最终的试炼,“仙榜十杰”才是最实在的追求,“机缘”该到的终究会到,不该有的再等再找也是无济。所以今天,黄轩尘一定是要去见见传说中的不死神树的。
“小尘,今天什么事吧?”黄轩尘正打算跟凌轻雪等人告别,凌轻雪却比他先一步问道。
黄轩尘本来是很想叫上云炎的,但见他常和严梦霞一起,也就没有叫他,原来叫上凌轻雪的打算也因最近的事情和考虑到其中的危险而打消。然而在黄轩尘即将一个人出去的时刻,凌轻雪突然找来。
“没,没有什么事。”
凌轻雪展颜一笑,道:“那我们出去走走吧。”
黄轩尘在凌轻雪问道的时候就想到这状况,内心一直在激烈的斗争中。不死神树,不甘心就这样错过啊,哪怕此去什么也得不到,看一看也是好的;凌轻雪的话,当然也是不可能拒绝的……
“嗯,好的,我正好想到一个好去处。”最终,黄轩尘还是决定带上凌轻雪一起去找不死神树。
……
渐行渐深,万兽谷愈发的幽静起来。过度的平静,总能引发人内心深处的不安,黄轩尘只道,这里暗中不知有多少强大的灵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
这段路,两人已是竭力潜行。当然,潜行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畏畏缩缩,再能潜行的人,也难保不被谷中的眸中奇兽发现,既要有对谷中灵兽的尊重,不能表现得趾高气昂,又要表明自己不会打扰它们的生活。
路上,黄轩尘早已和凌轻雪言明此行的目的,凌轻雪也是对不死神树向往不已。根据黄轩尘之前的打探,不死神树应当就在这个方向上的谷中深处。但行走近半日,也不知不死神树尚在何处,谷中愈发幽静,潜在的危险就愈多。
黄轩尘直想回头,和凌轻雪惬意的玩一天吧!
就在黄轩尘正欲开口的时候,突然发现凌轻雪很是认真的侧着头,双眼微闭。
“怎么了?”
凌轻雪面露惊喜之色,道:“我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生命气息,就在前方。”
顺着凌轻雪手指的方向,黄轩尘凝视半晌,当然,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但他的心里也充满了喜悦,轻声道:“不死神树?!”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懂彼此的心思。
再次潜行,不知是有凌轻雪的暗示还是生命气息过于浓郁的原因,黄轩尘也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气息。
黄轩尘终于相信了自己也感觉到了浓郁的生命气息,因为在午后的日光下,他看见了一棵繁茂的,千枝万条的大树泛着柔和的青光,神采摄人心魄。
那就是不死神树吗?
远远望去,偌大的青树上零零星星的青色果实在风中摇曳,浓郁的天地灵气,祥和的生命之光,仿似天地间最动人的神资。
黄轩尘和凌轻雪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奇和迷惑,这到底是不是不死神树,谁也不知道。若不是,为何会有如此神力,能散发出如此惊人的生命气息,能聚集如此浓郁的天地灵气?若是,为何旁边连一只守护神兽都没有?
虽然大荒并没有关于不死神树的传说,但既然敢号称“不死神树”,能作为昆仑奇宝,其神异之处不容怀疑。那么,也应该有诸多灵兽对之觊觎,有强大的神兽为其守护。
黄轩尘和凌轻雪观察许久,也未发现丝毫端倪,但两人也不敢莽撞靠近,只是在远处一动不动的盯着。
“你在这呆着别动,我过去看看。”盯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黄轩尘眼睁睁的看着一株神树就在眼中,心痒难耐,又怕会有什么危险,所以让凌轻雪留待原地,准备自己潜去打探究竟。
凌轻雪直视黄轩尘双眼,道:“我也去。”
见其眼神,闻其语气,黄轩尘就知道凌轻雪已打定主意,说一不二,自己无论如何也拗她不过。
两人小心地拨开荆棘,隐藏气息。因为天地灵气的浓郁,这里的草木的繁茂和坚韧都远超寻常,将两人的身形都掩严严实实。
数十步之外,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尽管四周毫无异常,两人还是不敢贸然靠近。
青色神树上之上,一颗颗果实在山风中跳动,每一颗果实的形状、色泽都不尽相同,但黄轩尘和凌轻雪都不以为意,大荒中各种千奇百怪的事还少吗?
每颗果实,都散发出强烈的生命气息,似乎每颗果实里面,都是一只即将破空而出的灵兽。而凌轻雪,异常敏锐的盯住了生命气息最强的那一颗。
这是一颗通体透青,状如蚕茧的果实,这颗果实在众多果实并不显眼,但黄轩尘有种预感:这颗果实要成熟了……
“啪”的一声轻响,在山风的“沙沙”声中并不大,但对于一直关注的两人来说却是那么的清脆入耳。
青色的果实裂开一条细缝,微微蠕动,缓缓撑大,撑大,青色的光芒中裂缝中溢出,柔柔的,暖暖的。
阳光中,精致唯美的身影从果实中翩翩舞出,青光泛泛,静静地,像悬在空中的一幅唯美的画卷。
青色的蝴蝶!
是的,一只青蝶破茧而出,是生,是蜕变,是生命中最美丽动人的时刻。青蝶舞动,犹如天地间最美的仙子,跳着最动人的舞姿,如此祥和,如此柔美,如此惹人怜惜。
凌轻雪一颗芳心,早和青蝶融为一体。清天绫忍不住轻轻跃动,不觉间围绕在青蝶左右,与之共舞。
白绫缭绕中,一抹青色浮动。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一蝶方从沉醉的意境中回复过来,山谷之中,夕阳垂落,青色的蝴蝶静静的立在清天绫的一端上。
“小青,跟我走吧。”凌轻雪对青蝶呵着气柔声道。
青蝶的触角轻轻地动了两下,微不可见的眼中,似乎充满了迷恋,凌轻雪可爱的脸颊,化出了迷人的微笑。
……
“你们两个跑哪去了,连我们的老牛都回来了,你们还……”黄轩尘和凌轻雪刚露面,陆痕独有的嗓门就迎接过来。
“老牛?”黄轩尘疑道。
“哈哈,云炎那家伙壮得跟头牛似的,还整天跑去看牛怎么打斗,不是老牛是什么?!”陆痕大笑道。
黄轩尘莞尔,与众人嬉笑一番,才知道今天大家都回来的比较早。若是往常这种微暗的天色,这里有四五个人都很不错了。
看来大家都隐隐猜到第三试炼是什么了……
南荒,桂林八树。
桂林八树,扎根于南荒深处,南海之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千百年来人迹罕至,是鸟兽的乐园,草药的圣地。
桂林八树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片树林,大荒中流传颇多,有说是八棵巨大的桂树连在一起形成的一片林子,有说是一片桂树林子中生有八棵特别巨大的桂树之祖,不一而足。
但不管哪种流言对错,桂林八树是南荒凤凰一族的栖息之地,这一点无人质疑,桂林八树也因凤凰族的存在而闻名大荒,成为大荒八大圣地之一。
远古的桂树密林里,一个紫衣女子和一个黑衣少年并肩缓缓的走着。紫衣女子面蒙纱巾,正是雷泽紫竹,黑衣少年就是雷泽年轻一代另一传奇,雷小武。
雷小武似乎有些激动,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嘴里一直叽叽咕咕,紫竹一路保持沉默,只是偶尔应了一声,谁也不知道她面纱下的绝世容颜在想些什么。
正走着,紫竹突然感到脚下踩上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和桂叶堆积的柔软全然不同。
轻轻蹲下,紫竹素手翻开桂叶,一个五彩光华流转的神蛋静静地躺在枯叶丛中。
雷小武一心只与紫竹说话,紫竹不知神游何处,两人当然都没发现地上的异常。若不是紫竹一脚踩上,两人恐怕会错过这么一个神奇的彩蛋。
这就是机缘,机缘来了,谁都挡不住。
“彩色神蛋?!”雷小武有些惊奇的呼出声来,心念电转,暗自思量道:“是什么神鸟的蛋不小心遗落此处了?”四处张望,身边竟然是一棵高大的梧桐树!
凤凰蛋?!
雷小武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桂林八树是凤凰族的圣地,凤凰作为万禽之祖,这里自然也是大荒禽鸟的圣地。纵然是雷泽的强大势力,纵然是雷泽大长老的独子,雷小武也不曾想到有一天,他能在树林中捡到一颗凤凰蛋。
来桂林八树,能得到一颗灵禽蛋就已不错,能见到凤凰实属万幸,能捡到凤凰蛋,难道真的是机缘?
就算这一颗彩色神蛋不是凤凰蛋,也不是一般灵禽所能比拟。看到自己此时正站在神木梧桐下,雷小武激动不已。
“凤凰蛋……”雷小武心中纠结不已,“真是天大的机缘啊!”
虽然见到捡到彩蛋的是紫竹,这颗彩蛋当然归她所有,但雷小武还是很高兴。他喜欢紫竹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两人从小在雷泽一起长大,都被雷泽长辈称作天作之合,被同辈看成神仙眷侣。雷泽喜欢紫竹的人数不胜数,但雷小武一定是其中最痴狂的一个。
为了得到紫竹的芳心,雷小武可谓费尽心神,可惜紫竹永远都是那么神秘和不可捉摸,无论雷小武多么努力,紫竹对他还是没生出男女之情。
紫竹身份神秘,性情超然,因为是雷神的弟子,连族中的长老都不常见到她,更别提其他同辈的弟子了。雷小武作为大长老的独子,倒是和紫竹见面较多,所以两人关系也比其他弟子好一点,但雷小武知道,那点点关系距自己所求还很遥远。
雷小武正欲恭贺紫竹捡到至宝,紫竹也发现了头上的梧桐神树,双手捧着彩光熠熠的神蛋,踌躇不决,还不住的左右观望。
“没事的,既然能见到彩蛋,就意味着你与它有缘,带走吧。”雷小武还以为紫竹左右观望是怕有什么灵禽会发现他们带走神蛋,不由出声催促道。
“不!”紫色纱巾下传出紫竹坚定的声音,“我要将它送回去!”
紫竹的想法和雷小武完全不同,雷小武不由噎住,但心念一转,又有了新的想法。
“嗯,好吧,它妈妈一定很着急……”雷小武点点头道,纵身跃上树梢,道:“我找找看它的巢在哪里。”
紫竹闻言也是暗暗赞同,紫衣飘飘,瞬间落在梧桐的另一枝头上。
那三叉处,竟然还有一窝彩蛋熠熠生辉!雷小武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
两人作为雷泽年青一代的两大奇葩,实力已达神级,目力非比常人,当然很轻易就发现那梧桐神树的三叉树干上极为显眼的一窝彩色神蛋。
那个窝,边上竟然漏了一个洞,这么结实的窝,竟然还会有个漏洞……紫竹面纱下的容颜一展,双手捧着彩蛋轻轻地放在窝中,而后又拨了些枝叶将那个缺口堵住。
紫竹缓缓的舒了口气,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边上的一窝彩蛋,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本来雷小武自然希望和紫竹独处的时间越长越好,但此时他心中还有其他的想法,也就默默认同了紫竹的意见。
“那是,什么蛋?”两人转身回程的时候,雷小武小声问道。
雷小武见到彩色神蛋很激动,但并未被激动冲昏,后面的事,他已经想了可行之策,但心中一直还纳闷一件事。
那窝彩蛋所在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一片,是一片桂树,没有任何其他的树,然而他们头顶,为何恰恰出现有一棵高大的梧桐?凤凰,不应该群居在这一大片林子中的某一处吗?这一窝彩蛋,到底是不是凤凰蛋?如此神异的灵禽,如此坚固的窝,为何还会有个漏洞?彩蛋在窝中又没人移动,怎么就落到地上了?这其中的疑虑实在是太多了,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应该,是吧。”紫竹倒是没有多少想法,只是不太确定那到底是什么神禽的神蛋。
雷小武流露出适当的惊讶,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所有疑虑皆被抛诸脑后,就算不是凤凰蛋,也总是什么神禽,也是个不小的收获。
何况还是一窝!
不管有多少不合理之处,那一窝神蛋确确实实是在那里的。
雷小武心怀鬼胎,往回的路上,默默无语,在细致揣摩自己的策略是否完善,而紫竹本来就不怎么说话,四周仿似奇诡的安静下来。
猛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划过,好像有道目光在背后静静地盯着自己!
两人同时回头……没有……
没有,两人只觉脑中一顿,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凝立眼前!
火红的身影,一个温和慈祥的美妇人,绝世娇容,气质天成,一种直*人心的轰轰烈烈的魅力。美妇人没有外放一丝气息,紫竹两人若不是看到了她,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温婉的笑容,却隐隐有迫人的窒息感。
紫竹和雷小武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两人都能隐隐猜出美妇人的实力大概有多强,联系多方,也能大概猜出美妇人的身份。
虽然对方来得突然,但紫竹相信对方并没有恶意,上前半步,道:“晚辈雷泽紫竹,见过前辈。”
雷小武也上前道:“晚辈雷泽雷小武,见过前辈。”
美妇人眼光在紫竹身上停留片刻,眼中的笑意隐约可见,微微颔首,但扫过雷小武的时候,却给了他一个令他直冒冷汗的眼神。
“紫竹,好孩子。”美妇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色,柔声道:“好孩子,跟我来一趟。”
美妇人的要求来得那么突兀,但紫竹偏偏提不起丝毫反对的心思,自从意外踩到彩色神蛋的那一刻起,后来发生的这一切如在梦中……
“前辈……”雷小武在一旁倒是还有拒绝的意识,美妇人美目扫来,雷小武只觉心狠狠的一抖,但还是强自道:“前辈带走紫竹是何故?”
美妇人对雷小武不加理会,再次对紫竹柔声道:“放心吧孩子,跟我来吧。”
紫竹突然露出恍然的表情,在那个美妇人身后,缓缓的浮出一团虚影,烈火腾腾,神采飞扬的虚影。
火凤凰的虚影!
紫竹轻轻点头道:“是,前辈。”
雷小武似乎没有见到凤凰虚影,闻言一急,正想伸手制止紫竹,美妇人却突然道:“他都来了,这还轮得到你来管?!”
这话说得全场皆惊,林子中,突然出现一道人影,远远的站着,抱拳道:“晚辈见过前辈,小辈有何冲撞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我还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你们的事自己管好,别什么时候贪心不足,落憾终生。”美妇人淡淡道,再次扫过雷小武,雷小武只觉心中所有想法都被看得透彻,惊出一身冷汗。
“多谢前辈教诲。”那边人影依旧恭敬地说道。
紫竹对雷小武小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又想对那边那人影说些什么,但想想又忍住了。
雷小武早被这混乱的情况搞得心神不宁,怔怔失神,只是木然点了点头。
美妇人素手轻轻一挥,红光骤闪,火红的身影和紫竹瞬间消失在原地。
雷小武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一看,顿时心中惊惧不已:那株梧桐神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或许它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凤凰蛋……那或许真的是一窝凤凰蛋,但大荒又有谁能拿到一窝的凤凰蛋呢?可笑自己竟然还认为是天大的机缘……
凤凰作为万禽之祖,拥有不死之身,能够浴火涅盘,如此神兽,堪称逆天。天道终究平衡,凤凰神力惊天,寿命极长,所以凤凰极难生出,许多凤凰终其一生数千年,也无法生出自己的后代,而且一窝凤凰蛋,也只有极少一部分能成功孵出小凤凰。
可想而知,凤凰蛋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母凤凰对自己的蛋会呵护到寿命程度……
可想而知,若母凤凰知道有人对她的子女存有觊觎之心……
短短片刻,雷小武的一颗心饱受刺激,以至于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
这人一身褐色,飘逸潇洒,竟然正是紫竹的三师兄,雷易。
雷易若有所思的拍了拍雷小武的肩膀,道:“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我们回去吧。”
“是,前辈。”雷小武对雷易极是恭敬,一来雷易在雷泽身份突出,而且实力强大,二来,他是紫竹的三师兄。
“那位前辈是?”雷小武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此时他心中可谓混乱之极,不知道自己惹到的人来头究竟多大。
雷易看了看雷小武,他也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看得出雷小武在担心着什么,隐晦的道:“放心吧,没事的。”
雷小武闻言终于放下心来,以他的聪慧,也明白雷易的意思是对方不会和自己一般见识的。光就凭着雷易都得尊称一声“前辈”,远远站着不敢过来,不愿说明对方的身份,如此看来,大荒也没有多少人能受到雷易这样对待。
……
紫竹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场景已然全换,美妇人这一闪,也不知飞出了多远。紫竹也能隐隐猜到美妇人的身份,只是很疑惑她到底要带自己来做什么。
四周一望,紫竹顿时被震住了。
这,一定就是桂林八树的中心地带无疑!紫竹虽然也不知道桂林八树的传说和由来,此时看来,却是万分肯定。
桂林八树,原来和自己想像的全然不同。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找你来这里做什么。”美妇人对紫竹异常温和友好,让紫竹都有点受宠若惊。
紫竹闻言连忙收住自己的目光和震惊之色,道:“还望前辈指教。”
“真是个好孩子,不出意外的话,你可以叫我一声‘婆婆’。”美妇人对紫竹的态度连紫竹都有点不自然。
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但紫竹还是小声叫道:“婆婆。”
“嗯,”美妇人道:“其实我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有事拜托我?”紫竹忍不住疑道。
“为这件事,我已经观察了你很久,”美妇人说着,并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又道:“越看,越是让人欢喜的孩子。”
“这件事并不难,对你应该还是很有好处的……”
时值正午,第四小队的所有成员在昆仑山万兽谷翘首站立,等待着雷泰的到来,也等待着第三试炼的到来。
今天,算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天微微亮,众人就早早醒来,一番整理之后,离别的情绪慢慢蔓延,无形之中,大家都意识到了即将迎来的心气象。
自相识到相知到分离,不过区区四十天。四十天,从最初的磨合,到最终的生死与共,这其中的欢笑和眼泪,再度回首,都变成浓浓的不舍之情。
临行前,公孙瑞、云炎等人都对大家说了一些话,近四十天来的感情,也在这一天得到了新的提升。今天之后,即使大家不会能天天见面,即使大家天各一方,这属于第四小队的情谊,同样会被永远铭记。
雷泰终于还是来了,尽管还是姗姗来迟,尽管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但那本该让众人哭笑不得,咬牙切齿的笑容,此时看来,竟是那么的亲切与熟悉。
雷泰轻轻落地,环视一周,脸上荡漾开欣慰的笑,点头道:“很好,你们表现的不错,让大家久等了。”
被人夸赞总是让人愉悦的一件事,只是众人还是疑惑雷泰的夸赞。要知道,他们这一行人可是没有什么显眼的收获。或许凌轻雪发生许多改变的身体是一个大大的收获,但雷泰不应该看得出来的。
“你们不知道,其他小队的人都有所死伤的,在第二环节的试炼中,总共有五个小队都进入危险的地域探险,然而每个小队都有死伤。但我们大家,在昆仑山最危险万兽谷,比之八大禁地也不逊色多少的万兽谷,却做到了每个人都安然无恙。我为你们感到自豪,你们也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
众人闻言,自豪感油然心生,也都默默地感激着凌轻雪。
雷泰也将目光投向凌轻雪,有欣慰,有意味深长,有赞赏,又有遗憾的复杂神色。
黄轩尘突然涌出一股淡淡的不安。
雷泰的目光从凌轻雪身上移开,似乎在黄轩尘身上微微停留了一刹,继而,仿佛在看着每一个人。雷泰道:“为期四十天的第二环节的试炼,今天也就要结束了。四十天前,大家齐聚第四小队,四十天来同甘共苦,生死相伴,从天南海北的互不相识,到今天的性命相托。第四小队连为一个整体,成为试炼中唯一没有死伤的队伍。我们的情谊,岂会是区区别离所能冲散的吗?!”
“不能!”历历数来,大家心中都有些发酸。
“更何况,第四小队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解散!”雷泰又一次语出惊人。
“这次再回崆峒,大家就要各自为战,为自己的目标为奋斗,为了仙榜十杰而奋斗,为终有一天傲立天道巅峰而奋斗。这么一来,也就不存在小队的完成什么任务之类的事情了,但是……”
雷泰正色道:“但是,只要你们的心连在一起,第四小队同样是你们的归属。在崆峒,大家将会是对手,但同样也能是朋友,虽然有的人可能会离去,但只要你们愿意,还是可以一起的。”
雷泰的一席话,顿时让众人豁然开朗,如释重负,离愁终于渐渐淡去。
看着众人的情绪慢慢趋近于正常,雷泰笑道:“那么好的,大家再稍休息一下,我们即可便启程回崆峒。”看向凌轻雪,笑意消失,平静地道:“凌轻雪,你跟我过来一下。”
黄轩尘一颗心骤然一跳,似乎感觉到雷泰瞟了自己一眼,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不知为何,自看见雷泰看着凌轻雪的那个眼神开始,黄轩尘一直莫名的陷入沉陷中,连之前雷泰说的那番话,他都没听进去多少。
凌轻雪似乎也觉得气氛有些压抑,莫名的压抑,她看了看黄轩尘,默默地跟上雷泰身后。
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青蝶就亭亭立在凌轻雪的头上,那么寂静,黄轩尘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凌轻雪和雷泰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黄轩尘也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身边众人都在谈论着什么,好热闹,好像都与他无关……
“小尘,你怎么了?”有只手拍在黄轩尘肩上,听到这声音,黄轩尘终于回过神来,稍稍调整一下,黄轩尘回头看见了云炎有些担忧的疑惑表情。
摇头一笑,道:“没事。”
黄轩尘的笑有些不自然,云炎眼利,看得出黄轩尘似乎是有什么心事,还以为是因为即将和大家分开的关系,笑道:“乱想什么呢,雷泰前辈不是说了么,只要我们愿意,第四小队还是永远的第四小队。”
“而且,”云炎压低声音靠近黄轩尘,道:“就算他们都走了,我们两个也是永远结伴闯荡大荒的。”
黄轩尘用力的甩甩头,强行驱迫自己心中莫名奇妙的不安,和云炎诚挚的双眸对视,用力的点点头,道:“嗯!”
“我们是一生的好兄弟!”黄轩尘在心里默默地对云炎说。
凌轻雪回来了。
凌轻雪跟在雷泰的后面,头有点低,似乎想带点笑意,但终究没有笑出来。雷泰在众人面前停下,凌轻雪默默地,回到了小队中属于自己的位置。
她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
黄轩尘的不安感空前强烈起来,一种琢磨不透的恐惧感骤然满满的占据了黄轩尘的心里,未知的不安,让黄轩尘有些无助起来。
“怎么了?”黄轩尘还是对凌轻雪传音问道。
“没事。”凌轻雪的声音很平淡,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但她没有回头,似是在躲避黄轩尘的目光。
凌轻雪似乎很不想说话,黄轩尘闷闷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道青色的靓影,停在了黄轩尘的手背上,青蝶的翅膀轻轻地扇动着,一扇一扇……
“青儿,发生什么事了?”黄轩尘小声的询问道。
青蝶虽然来历神奇,但终究只是一只幼小的灵兽,尾随凌轻雪而来,不过一天。纵然青蝶和黄轩尘也很是亲昵,它也没有学会灵识传音,人的话语,它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学习,它纵然听懂了雷泰和凌轻雪说了什么,也没法告知黄轩尘。
青蝶的触角,一动一动的,就像人的双手在比划着什么,但黄轩尘如何能看的懂,只是那对小小的青色的眸子里,似乎有种离别的不舍。
淡淡的,像错觉。
黄轩尘怎么领会的出来青蝶的不舍……
“我想那么多做什么呢?”黄轩尘闭上双眼安慰着自己,不知是埋葬了,还是淡忘了,不安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大家早已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了,雷泰和凌轻雪一回来,大家临行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流血流汗一个月的地方,看了看周围,有些灵兽远远的对他们表露出极大的兴趣,有些灵兽亦兀自慢慢悠悠的走在山间。
这地方,突然变得好和谐……
何须再留恋?在我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方,留下的每一的足迹,都有它独特的痕迹,每一个美丽的瞬间,只要被铭记就好。
雷泰也不再废话,雷之道施展开来,百兽辟易,有些蛮兽在远远地吼啸,似乎不满雷泰的气势,有些蛮兽小心翼翼的跑远开来。强者的气势一表无疑。
一种沉凝,厚重的气息笼罩了众人,在那种未知的奇妙的感觉中,十多人直接腾空而起,不带丝毫犹豫的,朝东边电射而去。
这就是御空!他们大多数人,连御空都没见过,更别说能御空飞行,笑傲云端了。因此,许多人都显得很是兴奋,也由此见识了真正高手的威势,激发了他们的动力。
白云从身边飘过,带着凉意的风在呼啸,俯视大地,一座座高山,一片片树林,一条条大河,各种奇景变得如此渺小,抬头望天,无边无际,自己又变得如此渺小,有些飞禽,就在不远处鸣啼嬉戏,有些野兽,在地上望天长啸。
当你俯视大地的时候,你一直站立的大地,无比熟悉的大地,也能给你一种全新的特殊感觉。
在蓝天下凌空翱翔,白衣飘飘,长发飞洒,在白云的缭绕和天空的映衬下的凌轻雪,更如一个九天仙子,可惜这个仙子,如今不知正沉默着想着什么……
雷泰到底说了什么,凌轻雪为什么会这样?
黄轩尘纳闷不已,凌轻雪的神色,伤心难过说不上,但黄轩尘看得出来,凌轻雪的那种恍惚,绝对是有着什么心事。
但她又不肯对自己说……
这个倔强的女孩,总是表现得那么坚强,总是只跟别人诉说她的快乐,在别人眼里,她的世界中似乎不存在悲伤,在她的心灵里,有些话有些事,她永远不会对别人说……这一点,她和自己好像啊,可是,这样的内伤更伤人……
这一路,意外的平静,黄轩尘和凌轻雪两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默不作声,倒是云炎和严梦霞两人,不时传出低低的笑声。
雷泰的速度极快,纵使带着十多个人,也是风驰电掣,不出两个时辰,崆峒那独特的气息扑面而来。
崆峒,我们回来了!仙榜十杰,我们来了!
俯视崆峒,一片废墟更是令人唏嘘不已。百里之间,碎石凌乱,从高空看去,更像是一合巨大的战场,刀光剑影依稀在目。时隔一月有余,各种灵草神株重回生机,点点星星的祥瑞光华,不少灵脉上已是大荒寻常地方所不能及葱郁和繁茂。只是人群齐聚,倒是灵兽禽鸟绝迹,凭少了些许生机。
怀着激动而复杂的心情,众人的双脚,再次踏上了崆峒的土地。
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并不长,但就这两个时辰,对黄轩尘来说是中难言的煎熬。纵是天空无限辽阔,也不能给黄轩尘一丝豪情,在云间,默默看着凌轻雪失神,心里,怎么会如此的难受?
终于落地了,黄轩尘都没听见雷泰最后又说了什么,人群逐渐分散,凌轻雪有点呆呆的,环顾每一个离去的背影。
“有什么事了,跟我说一说好吗?”黄轩尘站到凌轻雪面前。
凌轻雪的目光,有些慌乱的躲闪,声音低低的,微不可闻:“没什么事,让我静一静就好了。”
说着,慢慢地转过身去……那个背影,如此落寞……
黄轩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恍惚中,青蝶的触角,在他眼前左左右右的摇摆着,小小眸子里的不舍,愈发清晰。
凌轻雪要离开了……
不知为何,黄轩尘心里突然生出这个想法,这个令他发疯的想法,但他又无力阻止的想法。
“问出什么了吗?”云炎不知何时来到黄轩尘身侧,沿着黄轩尘的视线方向,一同凝望。
云炎,看似一路欢声笑语,可自己的心事,他始终看在眼里,就算他什么都没说,他也在一直关注着自己……黄轩尘想着想着,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他哭不出来,他已经好多年哭不出来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黄轩尘想跟云炎说自己那莫名的预感,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停住了。
很多时候,很莫名的,不想说。
云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道:“等等我。”说着,身形一闪,消失在视线尽头。
黄轩尘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上凌轻雪的步伐,就算只是远远的看着她,至少也能让自己心安一点。
凌轻雪走的漫无目的,只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她坐下了,双手环膝,弓着瘦弱的后背,呆呆的,不知道在凝望着什么,青蝶停在她的发间,一动不动的陪着她。
那一刻,黄轩尘多想轻轻地走上去,把这个瘦弱的、落寞的身躯紧紧地抱在怀中……
可是,他凭什么?
雪儿,你究竟是怎么了?
就这样,在荒芜的废墟上,隔离于他人的喧闹之外,两个人一前一后,安静成为了他们的唯一。
“回去吧。”不知过了多久,凌轻雪淡淡的声音响起,转过身来,她的神色已与往常无异,黄轩尘有那么一瞬间的一怔。
“你早就知道我在后面了?”黄轩尘决定不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恐怕只有不提它,忘了它,才会让她多快乐一点吧。
凌轻雪调皮一笑,道:“就你那傻傻的样,躲在后面一点都不隐藏气息,这么呆,能不知道么。”
“呵呵,”黄轩尘憨憨的笑了笑,看到凌轻雪的笑容,一切烦恼飘逝无踪。虽然黄轩尘知道,凌轻雪还是有着心事,但她的心事,只有她自己能解开,能笑一刻,便多笑一刻吧。
“回去吧。”凌轻雪又说了一句,走在前面。
黄轩尘默默跟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脚步声回荡,凌轻雪突然道:“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黄轩尘小声道。他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和凌轻雪在一起,默默地看着她,或是听着她,感觉那么的自然,充实,幸福。可是明明很想和她说话,事到临头却偏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时想了很久的话,到最后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到底是在惧怕着什么,还是在在乎着什么?
“小尘?”凌轻雪突然回过头来,欲言又止。
黄轩尘在她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一丝哀伤,心头一跳,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算了……”凌轻雪转而一笑,有些不自然,兀自道:“反正我已经想好了,我没事,不用担心。”
当一个人对你说“我没事,不用担心”的时候,你明明知道她有事,明明担心,可是你能说什么,做些什么呢?
黄轩尘突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无助感觉……人总是对未知的不安最恐惧。
也许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陪在你身后,到你想走到的任何一个地方。
远远地,又回到了刚才那个地方,看见人群,看见同伴们,看见云炎走上前来。凌轻雪微笑着对方立莉和林双儿招手,笑容灿烂,看上去似乎已重新找回活泼快乐的自己,方立莉向黄轩尘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林双儿甚至还对黄轩尘比划着竖起大拇指。
黄轩尘还站在凌轻雪的身后,苦笑不已。凌轻雪视若不见,加快步伐,奔向两女。
黄轩尘突然发现,云炎的表情很是不解,看向凌轻雪的目光中,有些复杂,而凌轻雪似乎对一切都视而不见。
“别告诉他好吗?”在即将经过云炎身边的时候,凌轻雪悄悄地传音道:“谢谢你了。”
云炎心下恍然,正想询问一二,不料凌轻雪忽然对他一微笑,一点头,虽然在云炎眼里极不自然,但落在还在不远处的黄轩尘、方立莉等人眼里,两人只不过在客套的打个招呼。
云炎隐约明白她的意向,可是到底该怎么跟黄轩尘说呢,云炎一时难以抉择。正思忖间,黄轩尘已然走近。
“还是实话实说了吧,反正都是已经决定的事了。”云炎暗想。
“怎么样?”黄轩尘和云炎心有灵犀,稍一思考,就知道他一定是找雷泰去了。看着云炎,让自己纠结许久的结果就要出来了,黄轩尘突然有些畏惧,很是不安。
云炎既然作了决定,全当没听见凌轻雪的话,沉声道:“雷泰前辈传达雪神前辈的原话:”
“你跟雪儿说一声,如果她在大荒这段时间玩够了,就先回冰原守护雪神殿,我会外出一些时日,让雪神殿一直空着也不太好。另外,雪儿她不会任何攻击的法术,在仙榜十杰争斗也没有什么意义,以前的她不愿学,但这次在大荒历练一个多月后,也应该回冰原学学那些攻击法术了……”
云炎的话,一字一句震在黄轩尘的心坎,当深埋已久的不安终成现实,黄轩尘剩下的,只有麻木。
凌轻雪真的要离开了。
看着黄轩尘一下子变得失去生气的表情,云炎又是担忧,又是有些后悔,真不知道刚刚该不该听了凌轻雪的话。但事已至此,追悔无用,忙补充道:“雪神前辈还说了,如果雪儿她不愿回去,也任由她意,并托付雷泰前辈多多照顾。”
“呵,”黄轩尘苦笑一声,拍了拍云炎的肩膀表示感激,不用担心,道:“我知道了。”
黄轩尘是真的知道了,知道凌轻雪还是决定回冰原了。以黄轩尘对她的了解,或许在万兽谷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内心深处都早已作出决定,只是还在不断的挣扎,以至于在那一路上,那么失神落魄。但直到现在黄轩尘理解了她的那一句话“反正我已经想好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竭力让自己没有离别的不舍愁绪。
她想好了。
这个活泼可爱的快乐女孩,在许多时候她都是快乐的吧,生活在大家的呵护和关心中,在即将离别的时刻,她没有将内心的不舍与任何人说出来。在她最灿烂的笑容,那些哀愁和心酸,几人能懂?又有谁,能抚慰?
或许你只是想再快乐的陪着我们两天吧!那么,就让我再快乐的陪你两天吧!
云炎也感觉得出来,凌轻雪将会离开。黄轩尘的闷闷不乐,也让他心情烦躁,细细一想,道:“小尘,这是你最后的,也是最好的机会了!”
“机会?”黄轩尘疑道。
云炎使了使眼色道:“凌轻雪早晚会离开这里的吧,”看了看黄轩尘没有否认,续道:“这一离开,你们或许要很少相见了。你现在再不说,以后这机会可就难找了。”
黄轩尘瞬间明白了云炎的意思,不由怔住了。
黄轩尘性情淡泊,易知足,所求不多。之前云炎也有多次怂恿过黄轩尘,但黄轩尘一来没很深刻了解自己的情感,二来也感觉就这样每天与凌轻雪无忧无虑的相处,便已满足,所以一直没有什么行动。而今,凌轻雪要离开了,这一离开,正如云炎所说的,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以后,再想要个机会都很难了。
云炎,再度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嗯!”黄轩尘心一横,顿时下定决心。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我是说过的,至少让她是明白我的,至少我没有留下什么遗憾了……
就算天涯相隔,我也只要你的一句话……
那夜,黄轩尘彻夜无眠。回忆着,想念着,思考着,憧憬着,担忧着,凌轻雪的身影神情,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满满的占据了他的心间。
由于仙榜十杰盛会来人较多,第二环节的试炼中,各小组所去的地方不同,远近有异,回来的时间自然也不尽相同。所以,这两天,第三试炼还没有真正开始,雷泰虽然没有明说,但时至今日,大家都已明白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了。
不错,等待着他们的,正是站在他们身边的——大荒无数的青年豪杰!
战斗,无疑是对实力最强有力的证明,只有在战斗中获得胜利的人,才是真正的实力,才有资格承受得起“仙榜”“十杰”的称号。因此,第三环节,也就是大荒青年一代的一次盛大的比斗大会,也是最终决定仙榜十杰归属的一个环节。
什么第一第二环节,其实都是为了第三环节而准备的,到了今天,前面所有的试炼都已结束,谁上“仙榜”,谁是“十杰”,全凭一战。
虽然尚不知雷神等前辈是如何安排那么多青年高手比斗,最终评出仙榜十杰的,但这一切都不是他们该担心的,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以最巅峰的状态迎接一切即将到来的挑战。
黄轩尘感觉得到,凌轻雪的离去越来越近了,不知道到不到盛会开始的那一天,所以黄轩尘倍感珍惜和凌轻雪在一起的每一时刻。
黄轩尘确认凌轻雪即将离去,而凌轻雪似乎也知道黄轩尘早已了解情况,但她并没有作出什么解释,两人心照不宣的,谁都没提起离开的事。
时光总是在人越珍惜的时候,滑过的越是悄无声息。
黄轩尘早决定一定要向凌轻雪表明自己的心意,但这个想法一直在心中徘徊,黄轩尘也迟迟不知如何开口,他需要一个时机,更需要的是,一个冲动的瞬间。
那天晌午,大家经过一个早上的身体修炼后,一般都会到处走走,养养精神,稍作放松。黄轩尘和云炎两人,也结伴而行,想去看看崆峒现金的情况如何,但刚走出不远,黄轩尘突然记起自己将一样东西忘在修炼的地方了。
凌轻雪和黄轩尘修炼的位置,还是那样一前一后,中午出去的时候,黄轩尘和凌轻雪一般都不会一起,此时黄轩尘一回来,却发现他们修炼位置的附近只有凌轻雪一个人坐在那里了,方立莉还在修炼着,林双儿不知去向了。
这不正是一个好时机吗?
黄轩尘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表明自己的心意,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要一个没人的地方。只要没人,只要自己能勇敢的说出来,黄轩尘所求也就不多了。
走到凌轻雪的后边,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黄轩尘把遗忘的东西找到,握在手心,想了又想,一颗心“扑通”不停,微微冒汗。
只要一股瞬间冲上来的勇气就好。
黄轩尘故意弄出一些动静,凌轻雪果然转过头来,正要问话,黄轩尘瞬间靠近上去,他们的脸,只有一截手臂的距离了。
很认真的,黄轩尘凝视着凌轻雪的双眼,微有急促的呼吸,让凌轻雪也有些不自然起来。黄轩尘感觉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也没有这么充满勇气过,到了这一时刻,黄轩尘已是不会给自己退路了。
“我跟你说个事。”黄轩尘终究还是没有将“雪儿”两个字叫出来,黄轩尘是多么想亲亲的叫一声“雪儿”,尽管很多人都叫她“雪儿”,但在黄轩尘心中,这两个字的意义,重逾山岳!
凌轻雪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有些躲闪,但她最终还是仰起头,道“什么?”
“我喜欢你!”
这一句在黄轩尘心里酝酿很久的话,终于从他口中冲出,这一黄轩尘永远铭记的时刻,他会记得,这一天这一刻,他对自己心爱的人,作出了最直接最庄重的承诺。或许在别人看来,黄轩尘那么随意的说出来了,但在黄轩尘心里,一旦说出来,就像一个承诺,就会永远记住了。
凌轻雪俏脸瞬间通红,不知是不敢再看黄轩尘的眼睛,还是感觉有些突然,头一顿,顺势低了下去。
凌轻雪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粉红渐渐褪去,那表情神态,黄轩尘也看不真切,不知道她究竟作何感想。
但黄轩尘多少也有点心虚,料想凌轻雪不会回答什么,说完了,其他一切以后再说吧,不再逗留,黄轩尘直接闪掉。
在激动,期待,担忧的夹杂中,那个午后,黄轩尘神游天外,那一天,黄轩尘只剩下那一刻。
那夜里,凌轻雪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和黄轩尘说话,而黄轩尘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毕竟,有些话一出口,势必会有一些改变的,再度面对,难免会有些不自然。
“不管怎么样,她没有拒绝,那就好了。”黄轩尘就像是在安慰自己,以他对凌轻雪的了解,想让她也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比修炼到天神级还要难。
总之我说出来了,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知不觉的,崆峒变得越来越热闹,两天转眼即逝,大荒青年豪杰云集,一些名高望重的老前辈也出来主持公道。
大荒数十年来最惹人的盛况,降临崆峒!
这两天来,凌轻雪和黄轩尘之间的话,也那么自然的变少了。凌轻雪有意无意的,在回避着黄轩尘,而苦于不知道凌轻雪究竟怎么想,黄轩尘并不敢过多纠缠,黄轩尘只好寄望于时间能让凌轻雪慢慢接受下来。
想起那个午后,自己还能在云炎面前自豪于自己的勇敢,而这两天来,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快乐。连云炎,也是束手无策,也不能说出个一二来。
但黄轩尘倔强的告诉自己,他并没有后悔,也不会后悔,因为他做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生的承诺,怎能后悔?!
明天,就是豪杰齐聚,仙榜开启的日子了……
“仙崖出榜了!仙崖出榜了!”日露初晓,晨光乍现,原来还有些寂寥的崆峒,刹那间滚沸闹腾起来。人流涌动,大声相传,也不知从谁开始,仙崖出榜的消息不刻间传遍崆峒的每一个角落。
仙崖,本是个无名的山崖石壁。据说,雷神当初就是在那崖壁刻出第一个有关仙榜十杰的消息,并且声明,在仙榜十杰盛会期间,一切消息此崖皆有公布,最后,此崖还将刻留下仙榜十杰的青年俊杰的名号。“仙崖”之名,便由此而来。
仙崖出榜了,必定是关于仙榜十杰比斗的消息,也是当前众人最关心的消息。
黄轩尘左右张望,绰绰人影朝崆峒中央掠去,却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头空空的失落,一种撕心的恐惧骤然袭来,只想到了一个可能。
举目四望,在人群中搜索,突然发现方立莉、林双儿两人也在四处寻觅,心一空,宛如别剜掉了一块,缺了生机。
凌轻雪呢?
黄轩尘心里早已猜到,但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走向方立莉两人。三人对望,都从眼神中看懂彼此的意思,无声立定,任由旁人擦肩而过。
任身外无边喧闹,他的世界一片寂静,想大声呐喊,却无法出声。空了。
恍惚中,一个青色的靓影不知从何处飘来,黄轩尘轻轻地抬起右手,唯美的青蝶,缓缓的停留在他的手背上。
“青儿,她走了是不是……你也要走了是不是……你快去陪她吧,她一个人会很孤单的……”黄轩尘轻轻地问青蝶,更像是在呢喃自语。
青蝶的触角颤动,双翅扑摇,似是在抚摸着黄轩尘的脸颊,黄轩尘认清了事实,倒是坦然接受,控制住了自己的失神,纵然心头落空,但是希望还在。
很奇异而又如天经地义的,青蝶不知何处抽来一片玉片,白玉薄薄如冰般晶莹的玉片,被青蝶以一种认真郑重的感觉,放在黄轩尘的手心。继而,青蝶浮起,飞到了方立莉、林双儿的面前。
凌轻雪留下的东西……
黄轩尘将玉片紧握手心,一股灵识小心探去,毫无阻碍的,黄轩尘的灵识侵入了玉片中。
“小尘,我走了……”
第一句话,就将黄轩尘最后残存的最微弱的希望完全击散,纵然是意料之中,黄轩尘麻木的感觉到一种更苦的涩然。凌轻雪留下的神识,极力的洋溢着轻快,但其中的那丝酸楚,黄轩尘又怎能感受不来?
“……小尘,雪儿最好的朋友,不用循着青蝶来找雪儿了,雪儿不喜欢离别,尤其不喜欢哭着离别。有你们陪伴雪儿的每一个日夜,雪儿过得很快乐,雪儿先回去了,雪儿永远是小尘最好的朋友……”
“再见!”
黄轩尘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看完了凌轻雪留下的唯一的纪念,突然间就释怀了,离别,并不意味着结束。
黄轩尘抬头望天,白云飘过,黄轩尘仿佛看见凌轻雪在云端舞动着清天绫,在向他挥手道别,在悠悠北去。“不用循着青蝶来找雪儿了,”黄轩尘看见青蝶静静悬浮,扇动的翅膀,如同挥动的双手。
黄轩尘抬起手,和方立莉、林双儿一起,挥手目送青蝶远去,终而化为蓝天下的虚影。
“雪儿,再见……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直到人影淡薄,人群已大都涌向仙崖而去了,黄轩尘等三人才悉数回过神来。
不远处,云炎无声的站在那里,严梦霞就站在用他身边,紧接着是秦曲,公孙瑞,吕兵血……第四小队所有的人,都站在一块,朝着北边,手无声挥动。
此时,再多的言语都是多余,徒增离愁。大家一起生活了四十多天,很多事情还是能够想到一起的,第四小队的成员一起向仙崖走去。
“我也该走了吧,反正再热闹也与我无关,雪儿已经走了,再留下来也没有人陪了……”人群中,林双儿默默地作出决定。仙榜十杰,凭她的实力,看到一个个天资聪颖,实力超群的青年才俊,林双儿决定脱离第四小队了。
他们本属两个天地的人。
仙崖,不愧是雷神选定的石壁,又经过雷神神力粗略的淬炼,光华如玉,微泛白光,挺立在残破崆峒中,如同华丽的冰山一面,成为崆峒中的一道奇景。
仙崖之下,人山人海,如潮涌动,各种声音嘈杂作响,一眼望去,几乎填满一片,不知有几千之多。这千百人无一不是那方圆一片中数一数二的豪杰才俊,最差的,都有潜心天的道境,甚至有那些一些人,是年纪轻轻的神级高手。
洁白如玉的石壁上,雕琢着苍劲有力的一行大字,下面是密密麻麻的飘逸工整的小字,一行行字气势*人,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感觉,解释着仙榜十杰的评定依据。下方人群,想来也正是为此事而吵闹着。
仙崖榜上最先给出的,是给“仙榜”五十人和所谓“十杰”的奖励,毕竟仅凭一个“仙榜十杰”的名号,是无法令一些修炼者万里赶来的。名利,并不能打动每一个人,特别是修炼者。
而雷神这些前辈能给年轻一代俊杰的,又是什么呢?
最令人心动和向往的,莫过于给予“十杰”的奖励,竟然是进入广成子修行的洞府,观摩广成子所悟的“五行之道”的遗迹!
修炼者最向往的,莫过于高手的真迹,对道的感悟,虽然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体会,但天神级之前,高人的指点和感悟,极为重要。修炼者经过无数的体验,逐渐积累,最后才能某一时刻或是水到渠成或是顿悟实现突破,而这种指点或感悟遗迹,都能给修炼者一个突破的契机。
特别是广成子这种绝世高手的悟道遗迹,更是千年难得一见!
而对“仙榜”另四十人的奖励,就显得不那么吸引人了,挤入仙榜,就能在崆峒自辟洞府,修炼一年。
当然,其实这个奖励还是非常不错的。崆峒千百年来一直号称大荒圣地,天地之气之浓郁,大荒之中少有能超越的,纵使现在遭受破坏,灵气逸散,但还远比一般灵脉更为适合修炼。况且,能入仙榜而不入前十的修炼者,应该大都是潜心天的道境,那样一来,对“道”的感悟或许不比浓郁的天地灵气来得实用。
不论如何,仅冲着仙榜十杰的名号,和与大荒同辈高手切磋的机会,这崆峒也值得一来。
吸引了千万人足够的注视目光,仙崖下方,终于将仙榜十杰盛会初选的细则缓缓道来。
看着仙崖上一个个灵动欲活的文字,黄轩尘暗暗纳闷:他明明没有学过任何文字,为何会有种熟悉无比的感觉,一个个文字如泉水般涌入脑海,让他瞬间就明白了仙崖上所述的意思。
文神造字至今不过数十年,大荒中尚未广为流传,此时也有不少修炼者在询问旁人仙崖所书。黄轩尘一个自幼流浪之人,何故对文字如此熟悉?
盛会首先,会根据每个人在第一第二环节试炼中的表现,由各个小队的领队前辈推荐,经过多方面实力推荐评定后,选出五十名,作为最初的“仙榜”五十人。
而后,其他的所有人都能向这五十人挑战,被挑战的五十人每天至少要接受两次挑战。仙崖之下,将会设有十个挑战台,挑战胜利者将会取代失败者在“仙榜”的位置,失败者退出后还可以继续向其他人挑战。
这段时间,被称为“挑战期”。挑战期为期十天,十天之后,已然雄踞仙榜的,就是第一批真正的仙榜成员,他们将有在崆峒修炼一年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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