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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道

_12 (当代)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惊愕,难以置信。
公孙瑞看着众人的表情,苦笑道:“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渡河,但我们轩辕族对大荒传说可以说是最为了解不过了,这比翼鸟出现在这地方,预示水灾的事应该不会有错。”
没有人能怀疑轩辕族对大荒传说的了解,但此刻,大家心里都不愿去承认那些沉重的预示,而放弃那美好的憧憬。
“别傻了!”一向温和的公孙瑞突然一声断喝,震醒了所有的沉默。
“现在不是乱想的时候,我们时间紧迫,一定要尽早赶到昆仑山。这一路上,难免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们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时间在路上耽搁。”
公孙瑞脸色从未有过的沉凝,一字一句的说道:“本来我们停下来休息一晚上也不会影响赶路,但现在发生了路上的第一个意外。”
无人插话,公孙瑞环视众人,续道:“没错,就是这突然出现的蛮蛮鸟,也许你们更情愿称之为比翼鸟,但是,我先不说它们到底能否预示男女爱情,我担心的是,这水灾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不瞒你们,在轩辕族的记载中,蛮蛮鸟居于崇吾山,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里临近黄河,这里,几乎每年都会有水灾!”
公孙瑞一席话,终于让众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
黄轩尘虽然平时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表现,可他还是很识大体的,和大家的关系也十分不错,率先表态道:“队长说得对,不论水灾会不会出现,我们无法冒险,我同意今晚渡河。”
说着,还轻轻碰了碰一旁有些不以为然的凌轻雪。
黄轩尘的话,不仅说出了他的认同,更重要的是,黄轩尘修炼水行之道,知道要渡过这滚滚天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之前黄轩尘在比斗中一枪制胜,在大家眼里的地位也在无形中提升到一定的高度。
云炎和黄轩尘的关系最好,也看清其中的利害,当下迅速附和道:“对,为防万一,还是今晚渡河比较好。”
此刻最有说服力的三人都说话了,大家不由得都把目光转向凌轻雪,她的医术,令在众人中的影响力甚至比公孙瑞还要高。
凌轻雪眼角瞟了一下黄轩尘,道:“我也赞同今晚渡河。”
凌轻雪本就是十分明事理之人,只不过有时候有些幻想而已,在这种大局上,还不至于会为那些想法作出错误的决定。
就这样,趁夜渡河成众人一致的决定。
月夜朦胧,人影绰绰,滚滚东去的天河岸边,黄轩尘等人正为渡河而忙碌着。
虽然决定了今晚趁夜渡河,但怎样渡河还是一个不小的难题。商讨良久,还是寻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众人只能无奈的伐木为舟,乘筏而过。
划木筏渡天河,也算是个小小的挑战。堂堂潜心天的修炼者,若在平时真的很少有什么平凡地势能阻挡他们,但此时此刻,众人心头都萦绕着一种莫名的沉重。十四个人渡河,自然不可能只做一筏,这分组问题也几经商议,才最终确定下来。
此时,众人已从附近林中挑来足够的木头,只待用坚韧的藤蔓将木头捆在一起。
这些人都是大荒青年俊杰,纵使没有更好的办法渡河,也要比寻常人动作快捷,不出一个时辰,一排木筏在天河岸上排开。
木筏中大小不一,所载的人数也不尽相同。其中最让人诧异的是,黄轩尘和凌轻雪只两人同乘一块,两人的木筏却是所有木筏中最小的。反之,公孙瑞一人独乘的是所有木筏中最大的。
这样安排,是因为黄轩尘和凌轻雪一人修炼水行之道,一人修炼雪之道,在这大水中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而公孙瑞修炼土行之道,土能克水,但公孙瑞的修行怎能和这滚滚天河相抗衡,况且他作为小队长,担任着核心的作用,一个安定的环境尤为重要。
其他木筏大小都差不多少,分三四人乘坐不等。
寒气*人,水雾朦胧中,一排木筏终于入水,在筏上之人催使下,如一支支离弦之箭,向对岸射去。
在灵力的催使下,行进最为惬意的,倒是黄轩尘和凌轻雪最小的木筏。黄轩尘灵力之浑厚在众人中也属前茅,又有神级的凌轻雪从旁相助,风声入耳,去势不竭。
屹立筏头,乘风破浪,前有无边水浪,后有俏丽佳人,脚下就是滚滚不休的天河怒水,黄轩尘心生豪情,只觉人生当是如此,方才不枉一世。
黄河水势汹涌,冲力极大,木筏并不能一路径直朝对岸去,越接近河中间,水势愈大,木筏直如风中落叶般飘飘荡荡,似乎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但众人并不是十分在意。年轻人都有一颗勇于冒险,敢于挑战的心,何况这挑战实在一般,反而觉得十分畅快。
“啊——”黄轩尘忍不住纵声长啸,传出不远,就被激荡的水声淹没,只有身后的凌轻雪,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凌轻雪几步上前,与黄轩尘并立筏头,青丝飘飘,似欲乘风而起,一跃九天,给黄轩尘一种朦胧的如梦似幻的错觉。
“真想有朝一日能纵情泛舟,随这滚滚天河飘入大海,领略过人世间的万物情怀,超然物外,天地自在!”天地奇景总能让人浮想联翩,当黄河之水就在脚下汹涌而过,黄轩尘的心思已不再是这河中可能会有的危险,已然飘向九天之外。
“会有这么一天的……”凌轻雪低声呓语,似是在回应黄轩尘,又似在告诉自己。
若论众人中最冷静淡定的,当属云炎和公孙瑞。
云炎来时就经过黄河,此时再过,早已没有当日的那种新奇和激动,只是此情此景有所不同也让他有些异样的感觉。也只因在他身后,是娇艳如花的严梦霞,几日的相处也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情意,云炎思忖中,不由又忆起另一个另他久久不能忘怀的身影。
而公孙瑞,对黄河并不陌生,又是小队队长,肩负重任,还能环顾八方,防患未然。
蓦地,公孙瑞和云炎几乎同时心生警兆,陡然紧张起来。
云炎虽然有些分神,但无论如何也是个神级高手,又经过不少历练,心中警惕之心较强。公孙瑞时刻关注着周围,也发现了一些异常。而凌轻雪虽然也是神级,但从小在冰原长大的她单纯如雪,受尽宠爱的她也没经历过什么危险,此时又与黄轩尘沉浸在奇景中,自然没什么警觉。
水势有些异常,不远处的河中,水势突起,仿若有一块巨石横亘在那,但那绝不是巨石,因为刚才那里的水势还是和周围一样的。
“大家小心!”公孙瑞终于出声示警。
黄轩尘陡然回神,与凌轻雪互望一眼,发现众人都是一副茫然之色。
公孙瑞喝出声后,双眼只是紧紧盯着那异常之处。云炎早已神识探去,但回应他的,是一股超出自己的气息,面色大变。
凌轻雪细心的注意到两人的神情,神识紧跟着也要探去,黄轩尘却陡然沉声道:“不要!”细心的他也注意到了云炎的反应,不由出声制止凌轻雪。
凌轻雪微微错愕,还是依言收住神识。
黄轩尘虽没有晋升神级,但他元神之强大比之一般神级也不逊色,也就有了极为敏锐的灵识。
灵识,只是修炼者一种类似于对危险的感应,感应粗略,消耗极快,时有时无。与神识有着本质上的巨大差距。
但黄轩尘的灵识敏锐异于常人,他的灵识告诉他,那个地方极度危险!他不想凌轻雪冒险探测,所以出声制止了。
木筏疾驰依旧,强大的气势渐渐崭露,众人面色都不由微微紧张起来。
尽管这股气势比起日前与雷泰比斗时的那气势比起来还是有所不如,但没人敢于小觑,只因此时众人都在水上,诸多不便,实力受到的影响极大。
天神级之下,天地环境对修炼者的实力都有着不容忽视的影响。
就算是修炼水行之道的黄轩尘,实力也比在岸上弱了少许。因为他还只是潜心天的道境,对水行的感悟非常少,也不会运用天地之势。灵级只修炼自身,只有在熟悉习惯的环境下,才能发挥正常的实力。
此消彼长,这水中就算只是一个神离天境界的蛮兽,也能让众人狼狈不堪。
“嗷——”身形未现,巨啸先出。巨大的长啸声震耳欲聋,盖过咆哮的水声,直冲九天,长啸声似是龙吟,又似蛇嘶,还带着一股怪异的幽幽空音。
还未待众人有所动作,水浪暴起,水花冲天四溅,巨浪翻滚中,一条流长的身影在腾挪乱窜,啸声滚滚不断,气势堪比黄河之水。
蛟蛇化龙!
众人眼尖,瞬间就辨认出了这身影的来历。
蛮荒中灵兽奇种无数,不少洪荒异种均是天赋异禀,神通无比。但若论数量和传说最多而又天赋超群灵兽,实非龙凤莫属。
龙在大荒中地位远超其他灵兽,只有凤能与之媲美。凤凰族大都在南荒桂林八树和昆仑山中逍遥自在,而龙则遍布大荒各处,龙神应龙,钟山烛龙,青龙九子,无一不是大荒强者,在天界,许多大神座下也有龙,在轩辕族中,龙的地位比神级高手还要高,在大荒民众心中,龙属圣物,宛如神灵。
大荒中有四灵的传说,人们认为所有的龙都流有青龙的血脉,所有的凤都流有朱雀的血脉,龙凤亦因此倍受尊重。
龙凤虽是神兽,数量远比其他灵兽要多,但只有纯净的龙凤血脉才会被认可。龙还好些,毕竟没有自成一族,在凤凰族,只有纯净的血脉才能被族人接纳,倘若一只凤凰与鹰雕之属的飞禽相好,其后代是不属于凤凰一族的,甚至连这只凤凰也会被赶出族。
因此,蛟蛇经过修炼能飞升化龙,但它体内的血脉还是蛟蛇,却不是真正的龙。大荒中许多所谓的龙,都不过是其他种类修炼而成的。
绕是如此,就算不是真龙血脉的龙还是十分罕见的,蛟蛇化龙更是难得一遇,只是此时众人并没有余力去关注这种奇景。
都说龙归大海则从此逍遥自在,龙在水中的威力由此可见一斑,这蛟龙虽然不是真龙,这黄河也非大海,但这蛟龙在黄河中的威能,还是令人心惊。
蛟蛇化龙,实际上就是在突破,是从神离天突破长生天的过程,突破的过程,总带着天地之力的变化,异象的发生,神力的释放。
灵兽的修炼,道境一般比人有所不足,但力量的雄浑和身体的强横却让同级的一些蛮兽比人类更强。蛟蛇虽然只是在突破到长生天,但那种力量在水中释放开来,只比那日雷泰的天神力差上一筹。
巨浪滔天,咆哮而下,木筏已如狂风暴雨中的幼苗,饱经摧残,所幸捆绑用的藤蔓还算坚韧,才没有溃散开,否则众人此刻只怕早已落水。
木筏没有溃散,可众人此刻已不是最初渡河那般意气风发,豪情干云。巨浪袭来,只掌控木筏已让人手慌脚乱,连那打到身上的浪花也不时忘记闪躲,早就是一个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已。
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让水波把他们冲走吧,尽快离开这里。
大水突起,河面更宽了,直如汪洋大海。
“吼——”蛟蛇又是长啸声起,阴云密布,电闪雷鸣,水花直入云中,水汽升腾,皓月早已不见,转眼间狂风暴雨,只有星星点点的灵力微光在无边的黑暗中与时而闪过的雷电争辉。
暗中,一点亮光霎起,一个圆溜溜的光点陡然出现。
四周的天地灵气如万鸟朝凤般以光点为中心云集一起,光点更是来者不拒,光芒渐亮,凝成一个悠然转动的光球,如一轮红日般。
蛟蛇安静下来,那光球就悬浮在蛟蛇上空滴溜溜的旋转,光华四溢,甚至还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浑厚力量。
蛟蛇内丹!
一时间,众人都被这景象镇住,有人惊异于那光点的神奇,有人惊羡那内丹的力量。
只可惜,此情此景,虽然不少人都对蛟蛇内丹存有觊觎之心,却也知道难以得到。也怕蛟蛇对他们生疑而大打出手,想尽快离开的想法没有动摇。
奈何天不从人愿!
异变在黄轩尘手中的水魂枪上发生。水魂枪虽奇重无比,但以黄轩尘的实力,自然能让它对木筏无任何影响。黄轩尘正一心掌握着木筏在水浪中的平稳,水魂枪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欲要挣脱黄轩尘的手,而它的目标,似乎是那红日般的蛟蛇内丹。
黄轩尘一惊,急忙运转灵力牢牢的抓住水魂枪。抓稳水魂枪,黄轩尘正要松口气,不曾想水魂枪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惊天的气势,沉稳而尖锐,直指蛟蛇内丹!
众人皆惊!
见多识广的云炎和公孙瑞都是大惊,蛟蛇化龙的关键时刻,它对自己的内丹视若性命。蛟蛇内丹就和修炼者的元泉差不多,是其一身力量之源,不容觊觎,一旦有人觊觎它的内丹,势必生死相搏。
当下两人也不顾责问黄轩尘,同时大喝:“快走!”
黄轩尘何尝不知事关性命,可这水魂枪从入手以来第一次突发异变,其力量超乎意料,虽被黄轩尘拼尽灵力牢牢抓住,可那股气势黄轩尘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凌轻雪不得不代替黄轩尘掌控自己的木筏,尽力远远避开蛟蛇。
可惜一切已然不及。
蛟蛇已然感觉到不远处传来的充满威胁和挑衅的气势,巨大的还未完全成形的龙首缓缓转过,目光扫过一群水中漂泊的人影,最后定在那在黑暗中毫不起眼却发出惊天气势的水魂枪和略显惊慌的黄轩尘。
“吼——”蛟蛇又是一声大吼,如果说刚才是有所突破的充满畅快和喜悦的啸声,这一次就是充满愤怒的咆哮声,杀气凛然。
蛟蛇怎能容忍有人觊觎它的内丹!
“走!清天绫过来!”云炎大喝一声,木筏一边随水势而下一边靠近。
清天绫激射而出,一头缠住云炎的木筏。
蛟蛇凝丹已成,晋升长生天势不可当,内丹不入体之前,蛟蛇是不会贸然追击的。而内丹一旦入体,蛟蛇就是真正的长生天道境!
尽管水势极快,但方才内丹成形之时众人耽误了不少时间,此时相距蛟蛇也并不多远,在这河中,这点距离对蛟蛇来说与身边无异。
就在这时,蛟蛇内丹不再吸收天地之力,停止了转动,光华也慢慢内敛,但内丹中的神力却稳定下来,强大得令人心悸。
内丹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的向蛟蛇嘴中浮游而去,众人只盼这漂亮的内丹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夜空昏昏沉沉,惊涛拍岸如万千巨兽在怒吼。黄河上空,阴云密布,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天地灵气暴动不安,人影在逃窜,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方圆之内,一颗光华内蕴的内丹,一条昂首仰望的蛟蛇,是唯一的焦点。
内丹慢慢地,被蛟蛇吞回肚中!
该来的总会来的,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的,唯一能做和要做的,就是勇敢的去面对,以无畏的本心安然接受。
蛟蛇吞回内丹,顿时周身发生了惊天的变化。内丹中吸收的天地之力渐渐的进入蛟蛇的体内,淬炼着它的身体,不只不觉中,蛟蛇的体外的鳞片在脱落重生,身形变得更为狭长灵活,那原本似龙非龙的巨首也变得更加与真龙相似。
更有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蔓延,一丝神秘古老而强大的气息渐渐增强,将原有的气息取而代之。
那是龙气!
蛟蛇化龙,蛟蛇从此实力大涨,道境达到长生天,成了一只强大的蛟龙!
这一幕不过片刻,一切的变化就已完成。
既然逃不了,也就无需再逃!黄轩尘虽然不是一个爱惹事的人,但从来不是一个怕事之人,只是有些惭愧连累了同伴们。旋即平复心中的那丝惊慌,双手将水魂枪握得更紧,水魂枪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变化,隐约传来一股兴奋的波动,黄轩尘身上的气势陡然发生了变化,不再畏缩,坚定面对。
离他最近的凌轻雪最先察觉他的变化,明白了他的心思,也毫不犹豫的收回清天绫,稳稳的立在筏头。
“嗷——吼——”蛟龙变化完成,龙首先是畅快的朝天一声长啸,随即转向黄轩尘,龙目如珠,一声愤恨的大吼。
众人脸色不禁又是一变。
在蛟龙冲天的杀气中,黄轩尘和凌轻雪并肩而立,苦苦支撑,以自身坚强不屈的意志将自己的气势撑开一片天地。
水汽弥漫,云雾缭绕,蛟龙庞大的身躯缓缓露出,随云腾空而起!
大荒有言:云从龙,风从虎。施云布雨,腾云驾雾,是龙的天赋神通,真龙血脉与生俱来的能力,而蛟蛇之类一旦修炼蜕变成龙,也自然而然的掌握这种法术,而且还比一般修炼者的御风腾云之术速度更快,运用也更娴熟。
腾云的蛟龙终于让众人失去了逃跑的念头,也注意到了黄轩尘的变化,水魂枪的气势并没有因为蛟龙的神威而退缩分毫,仍旧直指蛟龙的内丹。
“准备战斗!”公孙瑞一咬牙,很快作出决定,坚实如大地的气势也释放出来对抗蛟龙。
云炎,秦曲等人也很快气势放出,众人的气势各自攀升,渐渐交错,融合,不出片刻,终于撑出一方天地,与蛟龙抗衡,不分上下。
黄轩尘心中感激,水魂枪的气势隐隐成了反击的矛头,始终不减的指向蛟龙内丹。
蛟龙见状,龙目中愤恨更甚,龙息喷发不断,口中更是嘶吼连连,朝人群就是一头扑下。
龙的身体狭长而轻灵,鳞片坚硬,其实是灵活的神兽,若论身体,在蛮兽中并不算非常出色。此事蛟龙一头插下,显然气极,这正是众人所愿看到的。
当下毫不畏惧的,水魂枪,炎流剑,昆德剑,离恒重锤等或长或重的神兵利器直接向蛟龙龙首挥去,就连秦曲,英河等也对龙首挥出强劲尖锐的元力气芒。
龙首自上而下,挟长生天神兽的天地之势,稳稳的压制众人,强势对抗诸多神兵。天地之势压来,木筏飘荡,站立难稳,若不是一身灵力加诸木筏之上,众人只怕早被这气势生生压入水中。
绕是如此,龙首贴近,公孙瑞几人还是支撑不住,只怕手中神兵还没碰到龙首,自己就会被天地之势压飞,再被龙首一撞,只怕立即受创。当下微一犹豫,卷起脚下木筏,翻身飞退。
若在地上,众人定可以和这蛟龙硬拼一记,只是在这水中,仅以这小小的不甚牢固的木筏,一身力量发挥无几。
为了灵便,木筏上的藤蔓被斩断,每人自立于一截断木之上。
凌轻雪早已被黄轩尘支开,与严梦霞等人置身战场之外。
唯一没有退的,是云炎和黄轩尘!
黄轩尘也感受到神级高手独有的天地威势,按师傅所说,这种时候最忌硬拼,能逃则逃,不能逃也要先摆脱这种状况。奈何心里想退开,手中的水魂枪却愈发战意高昂,硬是让黄轩尘欲退不能。
而云炎是除凌轻雪和秦曲之外的唯一一个神级高手,虽然神离天和长生天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但其差距不在于天地之势,云炎的天地之势虽然不比蛟龙,但蛟龙也不可能仅凭此*退云炎。
“小尘……”眼看龙首*近,黄轩尘却依旧长枪遥指蛟龙,凌轻雪不禁暗急,但她也并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心中默念。
龙首已到眼前,黄轩尘瞳孔一睁,灵力急转灌注长枪,幽黑的水魂枪只是简单而坚决的朝前一送,云炎身形微侧,炎流剑一剑斜劈。
在蛟龙眼中,神级的云炎显然更具威胁,龙首微甩,让开炎流剑剑刃,却仍结结实实的与之硬碰一记。
蛟龙威势压开水面,巨浪冲起,挡住众人的视线。
失去剑刃的锋利,云炎也难以与龙首硬拼,剑锋再转,趁着龙首稍稍退却的刹那翻身退开。
自始至终,黄轩尘都没有移动分毫。
随着龙首的扑进,黄轩尘惊讶的发现,那浩大的天地威势在触碰到水魂枪的枪尖时,竟然似是被水魂枪划破一般形成了一个缺口,只能自两边划过。这也是黄轩尘为何能在蛟龙的威势下坚持不退的根本依仗。
水魂枪竟然有破开天地之势的奇能!
所以黄轩尘只是简单的将水魂枪朝前一送,但在蛟龙发现这一点时,已感觉到杀气*人的冰冷枪尖贴近龙鳞,大惊之下,竭力折飞冲起。
一切已然不及,龙首下冲之快根本不留余力,又有黄轩尘顺势一送,而蛟龙察觉已晚,事出突然,待蛟龙冲天而起的时候,龙首下颚已被刺穿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云炎只见黄轩尘身影转眼被龙首覆盖,正待惊呼出手相救,又见蛟龙以更快的速度冲天而起,黄轩尘身形被撞击抛飞,然则依旧擎枪指天,枪尖依稀蘸有一抹龙血。
水浪之外,众人只见龙首冲下,巨浪迭起更甚,只道两人已被打入水下,然而蛟龙却一声怒吼冲出,更惊见龙首下颚的血洞,一时间不明所以。
浪花稍落,黄轩尘身形已然落定,擎枪指天屹立于一截断木之上的身影让人有种难以置信的错觉,仿佛黄轩尘能凭一己之力,独战蛟龙。
蛟龙回到云端,怒吼连连,却迟迟不敢再下。
众人终于得到难得的微微喘息的时间,再次对黄轩尘另眼相看,但见黄轩尘一直无法控制手中长枪,又有蛟龙在上空虎视眈眈,也无暇过问,严阵以待。
半晌。蛟龙吼声渐弱,盛怒慢慢被心中的仇恨平息,下颚的伤口也在强大的神力作用下弥合。
冷静下来的蛟龙甚至比压制力量的雷泰更为可怕。一来,当时众人都在地面,不似现在在水中般难以发挥实力;二来,当时的雷泰并没有御风之术,虽然奔雷身法极快无比,也仍能包围他,此时蛟龙腾云在天,众人根本奈何不了它,蛟龙几乎已立于不败之地。
最重要的是,当初与雷泰只是比斗,并无生命危险,此时与蛟龙却是不死不休!
蛟龙终于发挥了长生天道境的最大优势,御道!
水势突然间巨变更甚,一面面水墙冲天而起,俯冲而下,其力之强,比九天瀑布更为惊人,而且来自四面八方,所有人都被水浪笼罩,深埋水中。水中还不时冲出一道道水箭,来势刁钻迅捷,防不胜防。
在极力控制脚下断木的同时,又要提防突袭的水箭,众人灵力消耗极快,也找不到解决之法,狼狈难堪,险境迭出。
最过狼狈的,当属公孙瑞,陆痕几人。五行土能克水,但在这黄河之中,若论受压制,只怕土行仅在火行之后,以公孙瑞的实力,如何与这黄河之水相抗衡。而陆痕,则因为离恒重锤实在笨重,他本身身法又不甚灵活,所修之道又隐隐与水相克,也是处处受制。
至于秦曲,倒是因为“天河九曲”身法本就与水行密切相关,在水中倒是滑若游鱼,时而入水,时而在断木上轻点,应对还算自如。
最轻松的,当属凌轻雪,云炎,黄轩尘三人。凌轻雪一身飘雪身法就算四面巨浪中也穿梭自如,神级的她也有雪神传授的御风之术,雪之道又与水行息息相关,只有水箭对她有些威胁。而云炎早就御风而起,却并没有换上冰晶剑,仍是炎流剑上火光流转,一身红衣在暗夜中尤为显眼。黄轩尘修炼的是水行之道,在水中只比在地上少了点借力之处而已。
情况不同,各人也各有心思,其他人已无暇他顾,秦曲在照顾素女,方立莉等人,凌轻雪眼观八方,不时援助遇上危险的同伴,云炎则执剑御风,“烈焰连斩”暴闪不断,至少能骚扰蛟龙,让它不能全力对付水上众人。
至于黄轩尘,还是那样站着,任由水涨水落,也没有水箭射到他身上,他正在体会水魂枪的“心”,思忖着如何击败蛟龙。
水魂枪对蛟龙内丹的渴望之心之强烈,还有在不断增强的趋势,这是黄轩尘得到水魂枪后前所未见的异常反应。一开始黄轩尘百思不解,现在仍是如此,但黄轩尘已体会到水魂枪的强烈渴望,如今只有一个想法:
击杀蛟龙,夺取内丹!
不管这个想法在如此境地下多么妄想,黄轩尘仍不放弃,仍在琢磨着击杀蛟龙的办法,因为此时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沉思中,他渐渐发现,随着蛟龙的移动,水魂枪枪尖似乎也随之移动,始终遥指蛟龙身躯,并且一直指着同一个地方!
黄河上空,云炎周身神力鼓荡,红衣飘飘,闪烁连连,手中的炎流剑更是火光大盛,一道道剑芒劈云斩天。
在他周围,似乎正有焚云大火在燃烧,虽然在这漫天云雾中显得有些无助,但也将火势决绝的意境演绎淋漓,别是一番景象。
云炎身法同样玄妙无比,冰火门真传“火舞步”虽比之飘雪身法稍有不如,却也是大荒十大身法之一,更不是这种深潜黄河,不见世事的蛟龙所能破解的。玄妙身法火舞步配以绝技烈焰连斩,云炎虽不能奈何蛟龙,却也自保有余,偶然还能让蛟龙疲于应付,分心不支,无奈之极。
这一切都是因为蛟龙才初入长生天,对自身的强大力量和御道之能还无法自如的应用,而云炎则很早达到神离天顶峰,对自己的实力极为熟悉,又有玄妙的身法和强大的绝技,神兵利器在手,此消彼长之下,才堪堪牵制住蛟龙的身躯。
转眼间,云炎已连战数十剑,每一剑都是倾尽全力,毫不留手,剑芒直如一道道闪电划破阴云,凭火舞步的玄妙与蛟龙周旋。
“孽畜,再吃小爷一剑!”云炎蓦地大喝,只见炎流剑火光骤然大涨,其威势远超出云炎此前的数十剑,甚至根本不是云炎如今的实力所能施展出来的。
炎流剑一道奇异的斜劈划过。
蛟龙虽然感其威势远超从前,但以它长生天的道境,比云炎强了许多,丝毫不惧,口中喷出一道龙息,神力澎湃更在云炎一剑之上。
云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左手冰晶剑倏然出现,数十道剑尖的幻影瞬间将龙首完全笼罩住。
龙目微惊,不知如何是好,只将神力化为盾状悉数护住,同时一个神妙的摆尾扫来,攻敌必救。
云炎似乎早有预料,炎流剑最后一击与龙息撞击爆出漫天火光,但冰晶剑也在同时点在蛟龙神力凝成的巨盾上。
“凝虚点!”云炎闷喝出声,冰晶剑所有剑影奇异的化为一点,长剑点在巨盾上。
“咻——噗!”两声轻响,云炎脸上笑意顿浓。
神力爆弹,蛟龙大吼一声,悲痛与愤怒交织,巨尾狠狠的将云炎抽飞,红影宛若流星般直接没入水中,“扑通”一声,在众人心中爆炸,那溅起的水花溅在众人心里。
“云炎——”一直关注天空的严梦霞无力的大喊,身形不顾一切的扑上。
黄轩尘也一直看着空中,身形直接没入水中。
蛟龙在空中翻腾不休,咆哮不断,一只龙目鲜血淋漓,尤为刺目,但云炎的身体已消失在水中……
暗流涌动,水沫翻滚,深夜中的黄河水底浓暗无比,目不视物,耳边尽是咕哝哝的混乱水流冲击入耳,令人浑噩。
黄轩尘甫一入水,只觉水中汹涌澎湃的冲力比水面上不知要强上多少,四周都被河水包围,无所不入。
但这一切,怎能难倒修炼水行之道的黄轩尘。水行灵力运转,依着水魂枪功法中依稀模糊的印象,黄轩尘的水行灵力以一种奇异的形状在周身浮动。在冲劲强大的水流中,黄轩尘的身体并不是水中游鱼那般灵活摇摆,只是平平稳稳的前进,却不会被水流冲走。
毕竟修炼的是水行之道,虽是浓暗无比,目不视物,黄轩尘还是能隐约感觉到云炎的气息,平稳而不失迅捷的朝他潜去。
还好,云炎的气息虽然有些急促,却也稳健,应该没受到太重的伤。
黄轩尘刚抓到云炎的手,忽然发觉上方有人潜下,来人正是严梦霞。
从严梦霞的气息波动中,她显然非常着急担忧,可在这水下不宜逗留,黄轩尘只是简单的传音道:“放心,他没什么大碍。”
严梦霞闻言心中微松,默不作声随黄轩尘破水而上。
三人一出水,所有人都聚拢过来,见到黄轩尘背上双眼微闭的云炎,无不担忧。黄轩尘也不言语,直接将云炎扶坐在凌轻雪所站的断木上,轻声道:“看你的了,拜托。”
黄轩尘三言两语,眼中的恳求之色浓重,凌轻雪无言点头,双手白光绽放,即刻着手救治云炎。
黄轩尘入水救人,也不过十个呼吸时间,蛟龙还在云端翻腾,为它被刺破的龙目哀嚎。
断木漂浮,人群聚住围住凌轻雪,让她心如止水的为云炎疗伤。
云炎的伤势不轻,他连续两招绝学巧妙结合,拼命刺破了蛟龙的一只眼睛,但连出绝技,神力难以后继,正是自身防御最差和身体最虚弱的时候,虽有防备仍结结实实的承受蛟龙含怒一击,其伤势可想而知。
饶是凌轻雪医术神奇,众人心中也无把握。
凌轻雪对如此伤势也感到有些束手无策,这一击由外至内,已然损伤了云炎的经脉和脏腑,至今云炎体内还有不少蛟龙的神力在横冲直撞。凌轻雪犹豫着,黄轩尘恳求的眼神再度浮现脑海,终于不再顾忌。
双眼微闭,凌轻雪再次将绝学“浴雪重生”*于心间默念一遍,清天绫绕舞纷飞,从清天绫上,竟然纷纷扬扬的洒下泛着荧白光芒的雪花。这些雪花如有灵智般缓缓飘动,环绕云炎左右,慢慢地贴近他的身体,渗入其中。
凌轻雪脸色微白,但她只是虔诚的支持着法术,当一个医者专注的医治其伤者的时候,眼里就只有伤者的伤势,而忘却身外的一切。
黄轩尘一直关注着云炎的伤势,也关注着凌轻雪的状态,见她脸色苍白,真想代她受这其中苦楚,可是……
此时此刻,凌轻雪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神圣的气质!
“嗷——”蛟龙的厉啸声打破了这神圣的宁静,蛟龙此时的气愤更胜方才,啸声刚起,巨大的龙首又似一开始那般俯冲而下。
不同的是,如今龙首前端,还有另一只水行神力凝练而成的龙首。
凌轻雪对此惘若未闻。
黄轩尘见状,抬头望了公孙瑞一眼,其中似有无限深意,却又毫无神色,只是这么一眼。
公孙瑞心头微震,喝道:“大家快挺上!”不知为何见到黄轩尘的神色,他就不由得作出了这样的决定,那眼神琢磨不透,似是求他出手,又似是胸有成竹。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众人仿佛都不再介意凌轻雪的惘然不知和黄轩尘只是坚守在凌轻雪身边的淡漠,这一刻他们心中升起的,只有尽自己的力量为他们撑开一方安全的天地,当下手中神兵灌注了浑身灵力,一起向蛟龙巨首挥去。
蛟龙再强大,终究还是初入长生天,纵使其身体神力都远在众人之上,对天道的感悟也不如长生天境界的人类修炼者,实力比当日的雷泰还是有些差距的。这一次众人只是隔空打出灵力,并未与之身体硬碰,水面的影响已降到最低,众人联手一击,蛟龙含怒俯冲,胜负难料。
“啪——轰——”蛟龙神力凝成的龙首经不起如此多的灵力碰撞,轰然粉碎,不少剑芒劲道结实击在龙首上。
但蛟龙一往无前,以自己坚韧的龙身硬生生的承受住众人攻击的余劲,微微一顿,来势更显威猛。
若是蛟龙不愿退却,就算所有人倾力一击,蛟龙的下冲之势也不能阻止,凌轻雪同样会被惊扰。
就在此时,一心沉浸在法术中的凌轻雪抬起头,冲黄轩尘微微一笑,笑中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安然。
黄轩尘也露出了一个喜悦中带着心酸的微笑,瞬间拉上云炎的身体,低声喝道:“快走!”身形一闪冲出。
以凌轻雪的身法,应该轻易躲开蛟龙。黄轩尘本想拉上凌轻雪,可又生怕亵渎了她,每当面对凌轻雪,他总是有种复杂难言的心情,他甚至不敢轻易拉她的手。
众人见状,立时飞退。
蛟龙巨首入水,带起冲天而起的浪花和隆隆的撞击声,龙身摇摆,就这样消失在水中。无论是在空中,还是在水中,蛟龙都占着巨大的的优势,让众人无可奈何。
蛟龙入水,形势甚至比在空中更将对众人不利,在水中,众人根本不知蛟龙所在!
一截断木上,黄轩尘、凌轻雪面向而立,黄轩尘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凌轻雪青丝滴水,紧贴着秀丽的俏脸,轻咬薄唇道:“我只是镇住了他的伤势,要想痊愈,最好要休息数日。”
黄轩尘闻言,心中不由轻叹,但他也知道如此仓促之间能镇住伤势已属不易,凌轻雪已经尽力了,心中的失望并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只是凌轻雪心细如丝,捕捉到那一丝微不可见的变化,心中一黯。
“怎么会呢,凌姑娘法术神妙,我已经没有大碍了。”云炎突然转醒,仿佛感受到了两人的心思,出声笑道。
“云炎!你没事吧。”黄轩尘闻言不由一喜。
云炎豁然一笑,爽声道:“没事,你看我向有事的样子吗!”说着,双手拔出背后的冰火双剑,两件敲击,金铁交鸣,道:“这次我一定将那臭龙的另一只眼睛给刺穿!”
云炎的伤势,凌轻雪自是心知肚明,但这次,她选择了沉默。
严梦霞不知何时也靠近过来,有些担忧的看着云炎,只是见凌轻雪不说话,也不好出言打扰。
“蛟龙来了,大家快退!”黄轩尘蓦然大喝,急速退开。他明白蛟龙的心思,一定是想在水里埋伏偷袭,一直细心关注水下,蛟龙最恨的莫过于云炎和黄轩尘,他们一定是蛟龙首选的目标。
四道人影闪烁,黄轩尘对两女传音道:“你们先退开,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人影刚闪开,果然,蛟龙巨首从水中冲出,但见一击无果,龙首一扭,再度没入水中。
龙首的神出鬼没,让众人心下畏惧,如今只有黄轩尘能感应到龙首来袭了。云炎重伤未愈,凌轻雪方才的医治显然消耗极大,两人均是力不从心。
云炎见黄轩尘一直紧盯水魂枪枪尖,水魂枪直指水中,不断的在动,不由疑道:“小尘,你可有什么办法?”
“我需要你的帮助!”黄轩尘沉声道。当下将自己心中疑惑已久却一直不敢肯定的想法告知云炎,他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慎之又慎。
云炎沉思片刻,豁然昂首,坚定道:“好,就这么办,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嗯!”黄轩尘重重点头,全身心沉浸在自己体内。
长枪遥指水中,摆动不断。
冰晶剑和炎流剑在云炎双手中交叉一处,一种霜白,一种亮红,两种神力在两把神剑上流过,于交叉处渐渐的融合在一起。
两种神力,融合幻化为一截剑刃,剑刃外面霜白,里面有一抹亮红在流动。
如同一把冰剑里面有火苗在跳动!
水魂枪诡异的消失了,但消失前一刹那,最后的指向依旧深深烙在云炎灵台之中,两剑同挥,那把奇异的剑刃直接没入水中。
几乎同时,一抹暗芒紧随其后,从黄轩尘右掌掌心激射而出。
深潜水中的蛟龙,陡然感受到一股尖锐而奇诡的气息朝它袭来,心中大惊!
它心惊的,倒不是这气息的力量有多么强大,而是这力量指向的,正好是它体内内丹所在之处。内丹所在,甚至比龙首还要重要,况且那腹下乃是蛟龙全身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
而且,这气息来势之快,蛟龙根本不及闪躲,只能将全身神力完全聚集,极度凝聚的挡在内丹之前,也终于让蛟龙心里一松。
冰火剑刃以冰为体,在水中几乎不受阻挡,去势之快难以闪躲,刹那间就与蛟龙凝聚的神力相撞。
以冰火剑刃之尖锐,在刺破蛟龙神力半截剑刃之后,终于无力再进。但作为云炎的绝技,冰火剑刃岂是那么简单,只见剑刃中流转的那抹亮红陡然与霜白剑刃相融。紧接着,火光炸起,《阳炎诀》神力爆发,与蛟龙水行神力相触,直如冰雪消融。
《阳炎诀》虽然神奇无比,但云炎的神力无论如何也不能与蛟龙相比,火光中,蛟龙的神力并没有完全被炸散,只有一个并不通透的空洞。
蛟龙一松,旋即又是更大的火气冒起,对水面那几人愤恨难忍,就想立即冲上将他们悉数生吞。
然而,心中陡然一颤!
一股更为尖锐的力量瞬间就刺穿了最后的那点凝聚神力,似乎已贴近了它的内丹,一切的反应皆已不及。
水魂枪本就是水行神兵,又是以水之意境施展,又是在黑暗的水下,原本仅有一丝痕迹的暗芒都有了最完美的掩饰,何况以“穿空一刺”的惊人速度,蛟龙无心之下,早落入黄轩尘和云炎的算计之中。
云炎以重伤未愈之躯施展最强绝技,顿时显得极为虚弱,直到见到了黄轩尘嘴角微笑,才安心的眯起双眼,软软的靠在黄轩尘身上。
黄轩尘一把扶住云炎,心下一急,急忙探查他体内的状况,还好只是一些地方神力有些混乱,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若在往常,黄轩尘根本不可能探查得到云炎的体内,云炎不论神力还是元神均在黄轩尘之上,不同的元力之间是会互相排斥的。只是如今云炎神力消耗殆尽,元神之力也有些虚弱,黄轩尘才能探查一下,而且很快就感到云炎体内强大排斥的力量。
凌轻雪和严梦霞等人重新靠近过来,黄轩尘将云炎交到他们手中,终于安心的一头插入水中,不知为何莫名的异常兴奋。
黄河水底,暗流水劲大极,但黄轩尘用自己最后仅余有的微弱水行灵力还是险险的能游动。
蛟龙的身躯还在扭动,一把幽黑的长枪深深地插在它的腹中,无论它如何扭动想把长枪拔出,长枪都是分毫未动,而蛟龙的动作越来越显无力。
水魂枪的枪尖就插在蛟龙的内丹中,珍珠般的内丹正在逐渐变小。奇异的,水魂枪那如同万年不变的幽黑枪杆上掠过一道道光华,但很快的又消失在枪杆中。
水魂枪在吸收蛟龙内丹的神力,就似在灵龟族时吸收触碰之人的灵力一般!
黄轩尘惊喜交集,难怪水魂枪一直指向蛟龙的内丹,还透着强烈的渴望,原来是想吸收其中的神力。只是心中又有些忐忑,不知水魂枪经此变化,又会变得怎样!
但黄轩尘也早已坚定水魂枪与自己的缘分,按灵龟一族中的消息,水魂枪不知在那北方大沼泽中有千百年,却直到自己莫名其妙的闯入灵龟族,莫名其妙的触碰到水魂枪,最后还莫名其妙的能将水魂枪带出大泽。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用缘分来解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论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黄轩尘都相信水魂枪只属于自己!
黄轩尘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半晌,蛟龙内丹终于完全消失在水魂枪枪尖,水魂枪最后一缕光华流过,再度重归幽黑,水底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水魂枪还是插在蛟龙的身躯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但黄轩尘却感觉到,黑暗中水魂枪似乎在召唤着自己!
黄轩尘充满期待和忐忑的,双手稳稳的抓住水魂枪,自蛟龙身上将之拔出。
黑暗中,黄轩尘一脸复杂的神色,有疑惑、惊讶、震惊,变换不断。
黄河河底。
黄轩尘双手斜握水魂枪,元神之力融入水魂枪中,感受着水魂枪的奇妙变化,任由暗流自身边汹涌而过,岿然不动。因于水魂枪的重量,黄河水流的冲力也无法令他移动分毫,而蛟龙的尸身则正缓慢的朝下游翻滚而去。
水魂枪。
之前的水魂枪,只是通体令人看不透的幽黑,无论黄轩尘如何凝神探查,里面都是幽黑一片,似乎无无边的黑暗中空空如也。而今,黄轩尘竟然发现水魂枪中出现了一道光芒,确却的说,是一道禁制。
怎能不令黄轩尘吃惊!
难道水魂枪主动吸尽一颗蛟龙的内丹的神力,就是为了让这道禁制显形,而且这么多的神力仅仅只能让一道禁制显形?黄轩尘心念百转,多番思虑,还是惊疑不定,不知所以。
这禁制中,到底藏有什么?
作为灵龟一族守护千年的神枪,这杆幽黑的长枪,又有着多少神奇之处?
黄轩尘呆立河底不知许久,忽然一只手轻轻地拍在肩上,蓦然惊醒,原来是凌轻雪在水面见黄轩尘迟迟没有出水,入水寻来。
尽管河底黑暗,但修炼水行之道的黄轩尘和修炼雪之道的凌轻雪自然可以感觉到彼此独特的气息。黄轩尘微笑点头,也不管凌轻雪是否能看到,传音道:“上去吧,那蛟龙已经死了。”
凌轻雪见黄轩尘安然无恙,便已放心,也不去理会不知被冲往何处的蛟龙尸身,轻声应道:“嗯。”两人并肩浮上水面。
黄轩尘一出水面,早有众人围上前来,黄轩尘见状早有打算,脸色平静带着些许惋惜和释然,道:“蛟龙已负伤逃遁了。”
看着众人还有疑色,又道:“很遗憾,水魂枪虽然穿透了蛟龙的身体,但蛟龙异常顽强,负伤逃脱,我下去的时候,只有水魂枪插在河底。”
凌轻雪心中生疑,旋即想到黄轩尘身上并没有蛟龙内丹的气息,释然不语。
黄轩尘不想让人知道水魂枪吸尽了蛟龙内丹的神力。现在的水魂枪虽没有多少奇特之处,但至少黄轩尘知道它有破开天地之势的奇用,又有奇重、锋利,如此早就超越了一般的灵器,而且黄轩尘相信,它还有更多的神奇之处。
不论如何,水魂枪不能遭到别人的觊觎!
黄轩尘不愿欺骗凌轻雪,所以在河底的时候据实相告,但凌轻雪没有多问,黄轩尘自然也就不会主动解释。若在上来后面对众人却实说蛟龙已死,那内丹又在何处,尸体又在何处呢?
黄轩尘拿不出来,就只好骗过去了。
总之,能摆脱险境就是最大的好事,谁还会去关心蛟龙的结局。只要过了这个地方,日后不定还会不会相遇,就算日后再过这里,到时候谁狼狈还不一定呢!以他们这些人的实力和天赋,自然自信有朝一日能超越长生,黄河蛟龙,只不过是路边的一块石子,一株草木。
不再多说,众人简单收拾一下,再次朝河对岸进发。
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个个都是狼狈不已。云炎重伤难支,只能由秦曲带上,黄轩尘也由于“穿空一刺”耗尽水行灵力,与释成空同乘,凌轻雪也是医治云炎后元气大伤,跟方立莉一同过河。
少不了一番折腾,筋疲力尽,众人在到达对岸之时,已向下游飘了十余里。
当夜,随意的找了一个背风的小山谷进行休整。
经过蛟蛇化龙的一番折腾,黄河那段暴雨如注,一河洪水猛然暴涨,水势一泄千里,披浪冲岸,河面生生阔张了数里,实为洪涝之灾。
蛮蛮鸟所过之处,果然有水灾。
静修半夜,第二日一早,众人不敢过多耽搁,再度赶路西行。
这日,他们走过崇吾山脚下,却未再见蛮蛮鸟的踪迹,倒是在附近山边遇见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名为林双儿,也是一个修炼者。林双儿是这附近山中的灵兽修炼成人身,本来早已习惯黄河沿岸这时常突来的的洪水,只这次遇见众人,好奇之下现身相见,又知众人去意,闲聊之下,与凌轻雪极为投缘,当下决定与众人同行。
“仙榜大会”面向大荒二十岁以下的青少年,前两轮的试炼只是为这些先赶到崆峒的青年们提供一些历练的机会,最终的仙榜排名还是取决于第三试炼,所以林双儿的加入并不会造成任何麻烦。
……
“你喜欢打架吗?”凌轻雪歪着头,狡黠的笑问。
“不喜欢!”黄轩尘坚定的摇摇头。
“为什么?”
黄轩尘笑道:“因为我比较小啊。小时候,我还在大荒流浪,见到了太多恃强凌弱的事……反正啊,我就是不怎么喜欢争斗的……”黄轩尘笑中带有一点苦涩,反问道:“难道你喜欢?”
“我不喜欢打架,只喜欢看别人打架。”凌轻雪双眼发亮,“在冰原,我经常能看到一些凶兽搏斗。甚至有天夜里,我已经睡下了,后来听见凶兽厮杀的声音,又起来看了一晚……”
黄轩尘有些错愕的看着这个柔弱可爱的女孩子,她竟然会对凶兽搏杀如此感兴趣!不由打趣道:“你就不怕它们会伤到你?”
凌轻雪道:“不怕,它们打它们的,又没我什么事!如果你在和死敌厮杀,你会有闲余理会其他人?”
黄轩尘顿时无话可说,倒是有点向往的想她刚刚睡起时的可爱模样。
……
一日急行,众人的队形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黄轩尘依旧守在凌轻雪的背后,两人一路闲聊,倒也自在。
是夜,鉴于昨夜的事,大家都不愿在夜里赶路,且云炎还有伤在身,凌轻雪也没有完全恢复,只好又寻了一处停下休息。
夜里,众人也不可能早早的就开始修炼或休息,于是聚在一处或闲聊或商讨一些修炼上的事,一开始黄轩尘也过去凑了凑,不过片刻,顿觉索然无味,又见凌轻雪独自一人留在原位,不知为何,就走了过去。
“小尘,这个很好吃!”凌轻雪见黄轩尘回来,脆脆的咬了一口,将手上的一个果子递出来,道:“吃不吃?”
黄轩尘看着她手上那咬了一小半的青翠欲滴的奇果,暗想:她肯给我吃这个她咬过的果子。想及此处,不由脸色微红。
黄轩尘心里确实很想接过,又隐隐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一时间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连应答都忘了。还好夜色正浓,凌轻雪也没看出什么。
这个想法只在脑中一闪而过,凌轻雪轻轻地掰开那青果,将那没咬过的小半递到黄轩尘面前。
黄轩尘不由暗自责怪自己胡思乱想,微笑接过半个青果,心里却有些患得患失。
脆声响起,黄轩尘小心地咬了一口这青色奇果,也不知个如何好吃法,只是这独特的感觉已经深深地渗入心中。
“真好吃!“黄轩尘由衷的说了一句。
凌轻雪笑脸微扬,得意的道:“那是,我就喜欢吃这种零碎的果子之类的,这是我在路上采的。”说着又嘻嘻的笑起来。
黄轩尘低头轻轻地咬着青果,享受着这份独特的宁静,泛着异样奇妙的感觉慢慢地在心间流淌。
似乎在懵懵懂懂中,两人走进了一片奇妙的天空。
……
又是一夜的静修,凌轻雪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黄轩尘的水行灵力也尽数恢复,只有云炎的内伤还没有痊愈。
按凌轻雪的说法,“浴雪重生”是《雪神诀》中凌轻雪目前所学会的最神奇的治疗法术。浴雪重生,先以《雪神诀》神力包围伤处,就同冬天的雪埋藏万物,待到冰雪消融之时,受伤的肌体就如重生般完好如初。
“浴雪重生”*的最神奇之处,是一旦施展成功,就可以镇住伤势,而且只要不是再次受到较重的伤害,就不用再担忧其伤势,只等雪之神力消融之日,就是痊愈之时。
所以云炎根本不用疗伤,若不是那夜凌轻雪镇住伤势后他又消耗过多,体内虚浮,不出两日就能完好,现在只是要多再等几日。
按照雷泰所给的地图上的路线,西行路上就险险的擦过钟山的边缘。凡是在大荒游历过的人,都知道钟山是大荒最危险的几处禁地之一,饶是天神级高手,也不敢枉入其中,不愿与之有什么瓜葛。
盖因钟山之神烛龙,喜怒无常,生杀随心,孤僻怪异,从来很少涉足大荒,也不管大荒之事,不加理会其他的势力。偏偏烛龙神通广大,修为通天,他在钟山自立规矩,但凡进入钟山地界,他就是唯一的主,不管来人是谁,来自何方势力,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他本人不会有任何顾忌,他也不会招惹他人,只是占下钟山。
当然,若说大荒中烛龙唯一惧怕的人,恐怕就是雷神了。
烛龙神通修为,早已达到天神级顶峰。大荒有传:“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暝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之下。”
烛龙的威名与凶名震慑多方,大荒中一般无人招惹,多年来倒也无甚大事发生。
还好为了躲避水灾,一行人连夜渡河,虽然险些受到蛟龙的伤害,但也正好趁势避开钟山地界。只要沿河而上,到钟山附近的时候转而重新回到原来定下的路线,也就距离到达昆仑山不远了。
相处日久,大家的感情也变得更为坚牢和亲密,一路笑语不断,倒多出了不少乐趣,不再似之前那般无聊。
而黄轩尘,一如既往的和凌轻雪不时闲聊,也时常与云炎谈许多事情,一日的赶路下来,也不觉疲累。
如此两日,一行人一路翻山越岭,先是翻过一座不知姓名的山头,山下还有一条河水流出,却没有流入黄河,不知去向何处了,山上有许多的雄黄之石。
而后,公孙瑞给众人讲了这附近的不周山的传说。不周山在大荒名声不大,众人只有极少人知道传说在女娲伏羲的时代,不周山是大荒的天柱,后来的大洪水和炼石补天这传说都是因为不周山的断裂。当然,女娲伏羲的时代已经太过久远,寻常人等根本不知其中真假,不周山之名在大荒中也就流传不广了。
女娲伏羲,那可是真正的至高无上的传说中的存在啊。
但众人却有幸路过峚山,倒也小有收获。峚山上丹木丛生,赤茎圆叶,黄花红果,其果极甜无比,让众人一顿饱食。峚山之下还有丹水发源,丹水之中,生有许多白玉,是一处有源头的玉膏喷发出来的,玉膏中还有黑色的玉石,皆是黄帝喜爱的食物。玉石还浇灌丹木,使之长出五彩奇花,峚山玉石和丹木都是天地精华,山上还有诸多奇鸟、怪兽、奇鱼,都是大荒少见的异物,都平静的生活一起。
峚山也算一座奇山,在大荒无甚名气,只是公孙瑞自幼熟读族中经卷和大荒传说,知道黄帝的详细传奇,众人才有幸享受这些奇物。
峚山之后,黄河对岸就是钟山地界了。
众人一致的意见是,就在今日日间尽快走过这段,今夜就能赶到昆仑山脉脚下,再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就能进入昆仑山,时间也刚好。
从崆峒到黄河岸边,众人走了一日一夜,那夜大战蛟龙,到对岸再度上路,已是第三天。第三天夜里寻了个山谷休息,第四日夜里在峚山上逗留了一夜,今天已是第五天了,在明晚之前,众人必须进入昆仑山脉。
急行间,公孙瑞正左右观察,突然间想起什么,心里一惊,忙大声道:“大家都等一等!”
“怎么了?”云炎和公孙瑞距离较近,关系也较好,却没有察觉到四周有何不妥之处。他的伤势至今仍未痊愈,自然更为警惕,凌轻雪一再叮嘱要好好休息,若他的神力一不小心崩裂了凌轻雪布下的雪之神力,麻烦不小。
公孙瑞脸色沉重,待众人全部聚集,方道:“我们一直忘了,烛龙有一个叫烛鼓的儿子,他所在的山头就在我们前进的必经之路上!”
“烛鼓?”云炎肃然,沉思半晌,道:“烛鼓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吧。”
烛龙位居钟山,其子烛鼓占领的山峰就与钟山隔着黄河相望,在大荒中也唤作钟山,只是烛鼓名气低微,比其父烛龙差了太远,提起钟山,大多只是烛龙所在的钟山,忽略了黄河对面还有一座钟山。
公孙瑞面露苦色,道:“若是往常或许不会,只是烛鼓与我们轩辕族有深仇大恨,只怕不肯就这样放我过去。”
“烛鼓与轩辕族有深仇大恨?”众人皆惊,不知所以。
“当年烛鼓与其好友钦鸠为祸大荒,将葆江杀死在昆仑之南,先祖黄帝怒极,将烛鼓和钦鸠怒斩于钟山之东的徭崖。但钦鸠临死之前拼命救下了烛鼓的元神,后来烛龙出面,黄帝看其面子饶了烛鼓一命。烛龙大使神通,将烛鼓元神寄予于钟山中的异种鹞鹰身上,还将钦鸠的怨气附在一只大鹗鸟上。”公孙瑞将事情始末三言两语简单道来。
这无疑是当头棒喝,众人心中一下子都沉重起来。
“那我们多走半天或一夜的路,直接绕开烛鼓的地界,他还怎么找麻烦!”说话的是包威,见气氛沉闷,当下气道。
公孙瑞无疑是心里最沉重的,因为这个潜在的麻烦就是他带来的,解释道:“烛龙号称身长千里,虽不属实,但也可见钟山之长。烛鼓修为不高,但极爱享受,他的领地比烛龙还要宽广,方圆千百里都可能有他的耳目,但凡过往,除非隐蔽极好,否则只要他有心,都能知道,我们在黄河之上大战一场,想必引起了不小的动静……而且绕开几百里,先不说时间来不来得及,只说抵达昆仑山之处正是南面的山谷和悬崖,又有弱水和火山,从那里上山只怕也不容易。”
一番话,众人更觉无计可施。
“没办法了,就直接过去吧,大不了,我们从这钟山闯过去!我就不信以我们这些人的身份和实力,烛鼓敢肆意妄为!”云炎忿然道。
众人恍然。
确实,以他们的实力,已然不惧长生天高手,又有背后庞大的势力,谁人敢不忌让三分。同行几日,身边无不是天赋过人,小有名气的青年高手,更有云炎、凌轻雪、公孙瑞这等背后有强大势力的人,一个个不可小觑,众人不觉间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非凡。
只要不是烛龙亲自出面,只怕烛鼓还不敢真的得罪这些人。
冰火门,雪神,轩辕族,秦家,哪一个不是大荒中盘踞一方的庞然大物。
但谁也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能躲过自然最好,简单商量一下,公孙瑞作了一些乔装,掩去一切可能认出他是轩辕族人的细节。
昆德剑被藏在素女的龙琴中,公孙瑞的一身装束也稍作改变,云炎还将炎流剑让他带上,公孙瑞和云炎的位置调换,暂时将小队交给云炎,尽量不抢眼。
该来的总会来的,众人只能故作没事向钟山进发。
一路急行,眼看着就进入了钟山地界,速度愈快。
钟山一带素来天象奇诡,隔着几百里,都可见真正的烛龙镇守的钟山上空,云雾喷涂,明灭不定。
只可惜,众人再如何小心急赶,还是碰到了最不想见的情况。
在一个小山头,远远可见一个人影背立山巅,似是在等待着众人的到来,山头边上的林中,依稀可见不少蛮兽禽鸟,它们也都毫不掩饰自己的身形。
双方均是沉默不已,林中鸟兽也没发出一丝声音。在压抑的静谧中,一行人缓缓的向山头靠近,直至接近山脚。
看这阵势,众人无不疑惑不已。作为领头,云炎排众而出,微一拱手,不卑不亢的道:“在下冰火门云炎,敢问可是烛鼓前辈?”
山头之人故作冷酷的缓缓回首,冷冷的说道:“正是本人。”
云炎心中暗恼,脸上倒是不露声色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指教?”烛鼓陡然冷哼一声,沉声道:“有什么指教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
众人心中一紧,微微下沉:难道他已经知道公孙瑞的身份了?
云炎稍稍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暗暗告诫自己,烛鼓不可能知道公孙瑞的身份的。云炎自认公孙瑞没有露出什么破绽,烛鼓此举显然早就准备好在此等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还请前辈明示。”云炎语中还是不卑不亢,他虽然实力不如烛鼓,但在同龄人中已属翘楚,自小又是在冰火门中修行,一身傲气,也不惧他什么钟山烛龙。
烛鼓面露愠色,微怒道:“好,我就问你,你们可曾在黄河上杀了一只蛟龙,夺它内丹!?”
云炎眼角瞄了一下黄轩尘,疑道:“我们确实在黄河上遇见一只蛟蛇化龙,还不小心冲撞了它,它还打得我至今重伤未愈,后来被我们联手击退了,才能安然来到这里。”
“不知这蛟龙,与前辈……”云炎确实有些疑惑,一是烛鼓说蛟龙被己方所杀,而是蛟龙所在之处远在钟山之外,烛鼓倒似与之有些交情。
“哼!”烛鼓重重一哼:“击退?这蛟龙乃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大将,前不久刚要有所突破,我命它到下游去静修以待晋升。日前我手下传信,蛟龙那夜晋级长生天,那夜的冲突我也尽得手下告知,自那一战后,蛟龙一直没来找我。难道不是被你们所杀?”
“本来我是不以为凭你们的实力能击杀蛟龙的,但你既然出身冰火门,想必他人也来头不小,蛟龙被你们所杀也不是不可能。”烛鼓甚是自负,对自己的推断有些得意。
云炎暗道:你也太小看蛟龙的实力了,或是,难道小尘那一枪真的将蛟龙击杀了?
可惜此时显然不是思虑这个的时候,云炎宁愿默认了蛟龙被自己所杀,息事宁人,道:“如此说来确是我们的不是,还望前辈见谅,不知前辈有何要求,我等一定竭尽全力为前辈做到。”
“好,只要你拿出蛟龙的内丹,再送上一件神器,我即刻让你们离去。”烛鼓语出惊人。
一颗内丹和一件神器,和一只蛟龙倒也相称,只是,云炎手中并没有蛟龙内丹。
云炎本想问问黄轩尘,但一直未见黄轩尘言语,不想将问题引到他身上。可惜其他人就没有云炎想得那么多了,目光齐齐望向黄轩尘,均有疑色。
“哦?”烛鼓见状,饶有兴趣道:“原来蛟龙是你杀的。”
“蛟龙只是中了我一枪退走了,至于它现在何处,我并不知道,可能蛟龙受伤较重,还潜在黄河底静养,所以并没有前来拜见前辈。”黄轩尘解释道,他也丝毫不惧烛鼓,目光直视不退。
烛鼓眼见两个后辈对自己毫不畏惧,早已恼羞成怒,又不愿在众人面前表露,脸色却早沉凝如水。
“前辈,”云炎见状忙道:“蛟龙内丹我们确实未曾获得,只是冲撞了蛟龙突破,确是我们不对。愿奉上长生天内丹一颗和神器一件,望前辈将此事就此揭过。”
冰火门势力遍布大荒,一颗长生天内丹和一件神器纵然珍贵,云炎在这种境况下还是有能力决定的。
“那好吧。”烛鼓故作大度,伸手道:“拿来吧。”
云炎心中恨不得一剑砍了这个老家伙,苦笑道:“前辈玩笑了,我们出门当然不可能带有内丹和神器,望前辈能放宽期限,只要我一联系到冰火门人,内丹和神器即刻送到。”
“如此说来,我在这里白等了半日?”烛鼓面色再度沉下,故作十分明事理的说道:“也罢,出门不带内丹也说得过去,可等日后再拿。”
云炎正欲道谢,烛鼓接下的话却让他转眼气极,烛鼓话锋一转道:“至于神器嘛,我砍你背上的那把白剑就很不错,就先抵在我这吧。”
云炎终于再保持不住镇静,脸色激变,双眼直视烛鼓,默然不语。
修炼者的兵器,就如同臂膀,如同伙伴,大多人一生也不会换兵器,而且兵器几乎从不离体。一件兵器能随主人修炼到神器级别,其间感情可见一斑,烛鼓如此夺人所爱,显然有意刁难。云炎自知争辩无用,也不会抛弃冰晶剑,当下唯以眼神表明心意。
其实以烛鼓手下的势力,一件神器和一颗内丹也是可有可无,但烛鼓百般刁难,确是让人气愤的同时不得其解。
这一切都是烛鼓的性格使然。烛鼓本来是想要回蛟龙内丹就可以了,但问得云炎是冰火门的人,心思又有了变化。烛鼓最值得显耀的便是其烛龙之子的身份,也不把大荒势力放在眼中,他这一生止步迷情天,也不敢随便冲击天神级,更是对一些天赋超群的年轻人有中莫名的嫉恨。
烛鼓虽然是个再无进步的神级,但毕竟活了多年,目光老辣,看出了冰晶剑的不凡之处。冰晶剑不是一般的神器,神器还远不是它的极限,烛鼓甚至可以预见,有朝一日云炎若能进军天神级,冰晶剑也将成为一件天神器。虽然在烛鼓手中,这把长剑不可能成为天神器,但有这样一把潜质无穷的神器在手,烛鼓又多了一个可以炫耀的地方。
可是一见云炎的眼神,烛鼓的心不知为何就要打消了夺得冰晶剑的念头,有种退缩之意。
烛鼓察觉自己的心理,不由暗恼,他怎能在一个实力远不如自己的小辈面前退缩!当下冷哼一声,道:“难道你们杀了我的手下,就想这么离去了?钟山独立大荒之外,这里我说了算,蛟龙内丹抑或那把长剑,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对冰晶剑的觊觎之心昭然若揭。
黄轩尘再忍不住,心知云炎不可能放弃冰晶剑,换作自己也不会放手,可也拿不出蛟龙内丹,这蛟龙的事,与自己摆脱不了干系。小步走上,与云炎并肩而立,道:“前辈……”见云炎一眼瞥来制止,又生生停住。
烛鼓见众人气势陡起,心中再生退意。他虽是烛龙之子,但烛龙一心潜修大道,也很少过问他的事,不然也不至于上次险些被黄帝怒斩徭崖,那次之后,烛龙还告诫他不得惹是生非。他这番招惹了这样一群来历不凡的青年高手,一定被人嫉恨在心,万一哪一天他们师门一个天神级高手路过钟山,顺手就把他斩了,就算烛龙也来不及救助。
纵然咬牙不已,也不得不消去夺取冰晶剑的念头,又放不下面子率先表态,只如此僵持着。
双方都不知各自心思,暗暗叫苦不迭。
“父亲,他们是谁?”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烛鼓身后,见众人气势不弱,又是与自己同龄的年轻人,不由好奇。
烛鼓正僵持不知如何是好,问言顺势收起气势,对来人笑道:“鸠儿,你怎么回来了?今天的修炼完成了?”
来人正是烛鼓的儿子烛鸠。若说烛鼓有几个值得吹嘘的地方,那烛鸠就是其中之一。他这个儿子,在修炼一途上极具天赋,年纪轻轻就已达到神离天的道境,是这钟山一带方圆当之无愧的第一天才,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对其子宠溺之极。
“完了,今天不想修炼了。”烛鸠对烛鼓不甚恭敬,他最崇拜的,是他的祖宗烛龙,烛鼓的修为在烛鸠眼里只是个早晚都要超越的一小步,有些不耐烦的再问:“他们到底是谁啊,到这里来做什么?”
烛鼓也不生气,道:“他们杀了蛟龙大将,我正找他们要回蛟龙内丹。”
烛鸠显然对这个没兴趣,哝道:“不就一颗内丹嘛,有什么大不了。”看向下方的云炎,道:“下边那位兄弟,不知为何路过钟山?”
云炎很是看不惯烛鸠的那种纨绔的傲气,但烛鸠正好解了他们的困境,语气就好点道:“我们从崆峒到昆仑,才经过钟山的。”
“去昆仑?你们去昆仑做什么?”烛鸠疑惑道。
云炎还以为烛鸠故作不知,他不信以烛鼓的势力和领地,不知道崆峒仙榜十杰的事,但见烛鸠脸色不似作假,解释道:“雷神在崆峒举行了仙榜十杰盛会,大荒青年才俊,只要不是年过三十的人,都可以前去参加。”
“仙榜十杰?”烛鸠沉思,他也是聪明人,隐隐猜测到其中的意思。
“总是呆在钟山无聊透顶,不如就借此机会出去会会大荒中的青年才俊,什么仙榜十杰,以后我也扬名大荒,等我晋升天神级之时……”烛鸠心中暗想,又问了一些仙榜十杰的细节,更是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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