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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草

_40 香溪河畔草(当代)
方氏递一瓣早熟的桃儿在瑶草嘴里:“我有言在先,不好就换,你祖母说好,奈何。”
瑶草搂着母亲蹭蹭:“这就好,我就怕祖母到父亲大人跟前挑唆絮叨,连累娘亲受气。”
方氏摸摸瑶草脸儿:“不会了,你父亲看明白了,厌烦了,不过碍着个孝字儿没奈何。”
瑶草笑笑:“这就好了。”
却说瑶玉被拘着月余,而后,逐渐被放出来走动走动,瑶草以为迟早会被识破的婆子忽然跟瑶玉亲密起来。柯老夫人似乎也没有换人迹象。
这一日,八月初五,柯家为三兄弟忽然齐齐而来,同来者尚有方英勋,杨秀成等本县生员七八个。
原来她们八月要下场乡试。
方英勋抽空特特到了闺学跟瑶草示警:“大黑胖也来了。”
瑶草惊异交加:“他也成了生员?没听说呢?”
方英勋朗声下一笑:“屁,他能得中没天理了。他哥哥生员到没来,他偏要缠着来凑热闹,又是亲眷,我也没法子拒绝,连他娘都骂他没脸没皮呢,他自己混不在意。”
瑶草一笑:“都来了谁呢?”
方英勋背着手,抬抬下巴,眼睛傲视远空,笑道:“本县翩翩公子,风流才子,俱在此。”
这一说不打紧,闺学姑娘们心儿荡漾了,瞄着方英勋远去,齐齐跟瑶草商议,今日要去萱草园做客。
瑶草当然知道这些鬼机灵意图,不过想偷看那些青年才俊们。此时正值桂花飘香,莲子结实,与闺蜜莲池游玩找莲子不亦乐乎。因道:“只要先生同意即可。”
一群女学生便围着罗京娘嬉笑哀求,罗京娘被缠磨不过只得答应,再三交代:“不许与人私下会面。”
这是当然,众闺秀无不答应。
顺手扫尘
回头却说众生员喜聚一堂,这些都是柯三爷麾下俊才,治下富庶升平,俊杰满地,柯三爷心里甚是欢喜,眉宇间满是骄傲。
却也是凑巧,这一日杜夫子与赵栖梧兄妹也来了。
原因无他,只因祥符县虽然富庶,所谓御街也有讨饭人,富庶乡也不乏三餐不济之家,四月初,柯三爷拨出一笔资金,专门救济寒门学子攻读赶考,赵栖梧家就是其中之一。赵灵儿兄妹奉母命前来致谢。
瑶草接住灵儿真是喜之不尽:“这次要多住几日,干脆等你哥哥考绩下来再回去报喜好了。”
灵儿更是欢喜不得,除了跟瑶草叽叽呱呱诉说竹林里那个竹上又被傻鸟筑了巢,还悄悄告诉瑶草,她舅母已经把之前索回的土地还回来一半。
瑶草也替她高兴:“嗳哟,这可好了,你家不用高价买米了,上次不是说已经陪嫁你表姐了,如何换回来了?”
灵儿皱眉道:“哼,好什么呀?你不知道我舅母多坏,她要了哭着喊着,说必须一百亩土地陪嫁,人家才要表姐进门,表姐也哭天抹泪,说是嫁不成就没活路了,逼得我娘答应了。其实都是胡扯,人婆家只要了表姐五十亩陪嫁田。我舅舅其实一早知道,只是她吊脖子跳井威胁,舅舅也无法。
这回哥哥成了生员,她害怕哥哥做官不认她断了亲,方才自打嘴巴承认了。你说她有多坏,我们那样拮据,几乎三餐不继,她呢,竟然捏着我们田地,反而年年跟我们收米钱,少一文也不成呢。
我早先就怀疑,她家就五十亩地,养活一大家子五六口子,她娘家老爹兄嫂侄女儿,一大窝子日日住在家里傻吃傻喝,如何还有结余粮呢原来扣着我们土地,唉,想起来就呕得慌,偏我娘还不叫说。”
瑶草知道她家土地原是嫁田,也不好帮腔责备她舅母,只是安慰灵儿:“别气,别气,现在不是好了吗,将来你哥哥中举做官,还会更好,你等着做官小姐吧。”
灵儿笑一笑,忽然又撅嘴气愤愤了:“你不知道,这田原属外公家,舅舅拿回去也就罢了,舅母竟然拿它做筹码,要我哥哥娶她娘家侄女儿,才把田契过户,谁不知道她娘家侄女儿跟她一样,虽然生得一张好脸皮,却是个横针不拈好吃懒做的主。”
瑶草心头突的一跳:“你娘,哦,伯母答应了?”
灵儿忽然灿烂一笑:“放心,我娘说了,宁愿不要土地,也不娶她不着调得侄女儿。”
瑶草把赵灵儿鼻子一捏:“又胡说,我有什么不放心,走,带你去闺学瞧瞧去。”
回头却说这一日,祥符后衙可谓英杰齐聚,方氏作为太爷夫人,收了人家叩拜,自是要设宴款待这些才子俊杰,其实,方氏招待学子们,除了给柯三爷撑门面,也有一份私心在内,私下叮嘱清明谷雨代为相看,看看能否挖掘个德才兼备之贤婿。
这一切,瑶草丝毫不知,她正忙着在萱草园招待闺学女伴与赵灵儿。瑶玉也终于寻得机会,大摇大摆进入瑶草私密领地。
赵灵儿听说过瑶枝瑶玉的事情,她虽然觉得瑶枝有些故作清高,到底有一份情谊在,且瑶枝是受害人,人们一般都会同情弱者,对于她腿被摔断十分同情,对罪魁祸首瑶玉十分反感。她与瑶草一般闺蜜学友已然混熟,冷不丁见了瑶玉面生,便问瑶草:“姐姐,这位不认得呢,你们学里又进新人了?”
瑶草只得为她们介绍:“这是柯家大房大小姐瑶玉,这是我的好朋友赵灵儿。”
瑶玉见赵灵儿一身半新不旧粉色裙衫,有些瞧不上,却也勉强笑一笑。
赵灵儿却侠义高涨,要替瑶枝抱不平,故意一惊一乍:“瑶玉?就是那个害瑶枝摔断腿的柯大小姐?”
她虽然声音不是顶大,但是这一嚷嚷,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这瑶玉虽然不曾真正进过闺学,却不时腆着脸来寻瑶草,借机跟这些闺秀套近乎,大家看在瑶草,也跟她点个头儿混个脸熟。
此刻闻言,众闺秀‘唰’的一声齐齐侧目,虽不至于出言刻薄,眼里鄙视不言而喻,再无人愿意与她应酬。
瑶玉顿时脸红耳赤,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赵灵儿,行将冒出火来,心道:别人大家闺秀不理我也就罢了,你个穷花子也看不起我,你凭什么?
不说瑶玉这里剑拔弩张,寻机报复。却说方氏在后花园大摆筵席招待才子,姑娘们宴席摆在萱草园,各成一体,虽不许公然私会,远远目视,眉宇交接却也不难。
姑娘们为了吸引才子们目光,秋千架上脆声娇笑。墙外那些自诩才子的生员们闻其声不见其人,一个个心乱如麻,却又不敢妄动,县太爷刻板凶猛可是很出名呢。
却说这瑶玉自诩貌美,觉得今日机会难得,原本是要来与这些闺秀一较风姿高下,在众生员面前留下一抹惊艳。不想被赵灵儿当面抖出丑事来,受到众人鄙视冷遇,心中顿生怨怼。
青果几次悄悄与瑶草报备;“小姐,大小姐看灵儿小姐神情不对,怕是要出事。”
瑶草除了吩咐他们继续监视瑶玉,就是把灵儿拘在身边,游玩时,有意识将瑶玉与赵灵儿跟开来。
中午时分,外面生员酒菜已酣,便摇头晃脑咏叹起来。柯三爷几杯下肚,又被人刻意缠着研讨学问,其余人等就开始往这边偷溜偷看。
墙头上一双双乌溜溜眼睛,逗引的姑娘们越发兴致起来。颦颦婷婷行走于池塘柳下,或三三两两聚于莲池水榭中,偶尔那么一回眸,露出水汪汪大眼睛嫣然一笑,墙头上生员便惊艳四起,一颗颗小心肝一漾一漾泛起波涛来。
瑶草却不在开屏一群,她与灵儿玉兰并李木莲在水榭闻着荷香撒鱼饵。却是那瑶玉,故意摇曳生姿,自池畔走上小小水榭,亦步亦趋跟着瑶草。
瑶草也不言语,只是让开身子,让她一起撒饵。灵儿方才八岁,正是黑白分明嫉恶如仇年纪,见了瑶玉毫不避讳自己厌恶,玉手扇扇鼻子:“什么酸臭,好讨厌。”
瑶草怕她惹怒瑶玉引起混乱,笑着一拉灵儿:“清香阵阵,偏爱胡说。”
瑶玉脸色更加黢黑,眼神锥子似的瞅着灵儿。
一时,李木莲提议坐小船采莲花摘莲蓬。玉兰灵儿笑嘻嘻附和,雅兰一组也有了兴趣,一起嚷嚷要坐船。
清明是这里总管,见大家兴致勃勃,不好违拗,只得吩咐下去叫了两位位临时船娘,吩咐她小心伺候,又道台阶滑腻,叮嘱闺秀们小心谨慎。
一时船娘准备齐全,大家纷纷上船。
瑶草乃是主人,便让各人先上。瑶玉原本在雅兰一组,此刻偏要挤在瑶草一处,瑶草新生警惕,有意拉着灵儿落在后面,生恐瑶玉使坏。瑶玉萃毒眼神,让瑶草心惊,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坏丫头要使坏。
却说雅兰一组人先行滑向莲叶深处,随即李木莲先行上了第二只采莲船,第二的瑶玉,再后是玉兰灵儿,瑶草落在最后。
却说瑶玉本当登船,却故意让过玉兰,排在灵儿之前。瑶草道声不好,尚未行动,瑶玉已经瞅准机会,突兀伸脚一绊灵儿,赵灵儿没防备,扑面就往莲池载去。
幸亏瑶草看得真切,早有防备,一把抓住灵儿腰带往回一拽,灵儿有些分量,瑶草有些吃力,所幸青果早有防备,一把抱住瑶草腰肢,瑶草稳住身子。
灵儿岂是吃亏之人,刚一脱险,便生报复,身子后仰,仪仗瑶草,抬脚死命揣在瑶玉屁股之上,瑶草借机顺势把灵儿往前一推搡,复又抓住,嘴里同时惊叫起来:“哎呀,快救命,有人落水了。”
一切只在雷电火花之间,原该跌入莲池的灵儿抚胸直喘粗气,嘴里骂骂咧咧。作恶的瑶玉噗通一声,一头栽进荷花池,激起半人高水花,成了落汤鸡。
李木莲玉兰大吃一惊,慌神搀扶着下了船。
船娘虽然反应迅速,用撑杆将瑶玉拉上船去,无奈瑶玉不善水,已经喝了好几些池水,肚子有些鼓胀起来。船娘拧着她一阵拍打翻滚,瑶玉大口吐着清水,虽然不至丧命,却也是翻白着眼睛,浑身直发抖,眼泪汪汪。稍稍回魂,便颤抖着手指着灵儿:“你,你,你……”
赵灵儿本要与她理论,瑶草猛然想起祖母彪悍偏颇,迅速附耳道:“死不承认,大声嚎哭,先声夺人。”随即把手在灵儿腰间一掐,灵儿嗷的一声就哭将起来,同时扑过去与瑶玉厮打:“你个坏心肝的,你干嘛绊我,想害死我啊,害人终害己呀,老天长着眼睛呢。”
虽然树木掩映,隔开了生员们视线,瑶玉在一般闺秀面前出尽了洋相。
却说这边瑶草等迅速撤退,船娘背着瑶玉颠颠往回跑。那边丫头婆子一阵乱走乱嚷:“不好了,小姐落水了,救人啊。”
院子里柯三爷匆匆结束宴客,让下属将生员们送出衙门,自己与柯家三位少爷、以及方英勋、杨秀成,赵栖梧蜂拥往萱草园而来。
内院方氏柯老夫人也得了信儿,吓得腿子直发软,跌跌撞撞也来了。
只是,柯老夫人方氏进了屋子,柯三爷一等人候在院子里。
一时青果与柯三爷回话,言说落水者是大小姐。柯三爷柯家有方英勋明显的松散了脸色,方英勋甚至笑了一笑,忽然觉得不对头,又收起笑脸板起了脸。
青果看得真真的,眼里也有了浅浅笑意儿。方英勋警觉被人偷窥,眼睛一瞪眉头一皱,威胁意味十足,青果忙着扁嘴进房去了。
却说后花园莲池引得墙外河流,属于活水,冰冷异常,对于那些不习水性者,那是轧骨刺凉,难以承受。瑶玉虽然已经出水,却浑身冰凉簌簌发抖,上下牙捉对厮杀,舌头也咬破了,眼泪鼻涕一塌糊涂。
柯老夫人本对瑶玉有些膈应,此刻事关生死,之气那一切不悦顿时烟飞灰灭,他急步抢上,一把搂住瑶玉,儿一声,肉一声哭将起来。
方氏相对要清醒得多,一边分派厨房烧热水熬姜汤,一边询问经过情形,赵灵儿哭得梨花带雨,言说瑶玉忽然使绊子,想要绊倒自己,自己胡乱挣扎,也不知道怎么的,瑶玉就跌下池子去了。灵儿边哭便说,只说自己不知道大小姐为何针对自己,哭得差点晕厥。
瑶玉明明觉得有人踹了自己屁股,却又不确认,兼之她又惊又吓又冷,根本无法说出完整话来,见赵灵儿一句一句指责自己,气得她手指着灵儿,一口怨气憋着发不出,眼睛顿时翻了白,差点晕厥了。
柯老夫人一见便知道瑶玉意思,这是在指认赵灵儿是她落水罪魁祸首,便一声声嚷嚷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般嚷嚷,来人啊,把这个叫灵儿拖出去打四十板子,关起来,看她还嘴硬不嘴硬,招是不招!”
瑶草不能出面偏帮灵儿,那样激起柯老夫人更大怒气,因悄悄给青果使个眼色。然后言道:“祖母,这事儿还是仔细查问方好,灵儿虽是贫民,却也不能无端受过,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施刑杖,弄不好爹爹会落个仗势欺人恶名,还请祖母三思。”
方氏也觉得这事儿马虎不得,她根本不相信瑶玉会是受害者,因果断言道:“孩子都是父母生养,各人孩子都是宝,倘查清楚,真是灵儿错,也不能乱打板子,她不是府里奴才,就算处罚,也要交给她母亲自己处罚方好。”
柯老夫人冷笑道:“她是什么东西,竟然跟瑶玉相提并论?”
赵灵儿哭哭啼啼道:“老夫人这话不对,圣人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何明明大小姐害我,却要打我?”
瑶草怕柯老夫人犯横,自己动手,那样灵儿吃亏无处说了,忙喝令:“把她带出去另行安置,看把老太太气得。”
一时姜汤奉上,瑶玉喝了热汤回过神来,方氏原本叫她回去歇着,容后再议,她偏要逞威风,马上跟灵儿质对。
其时,等待的这一段时间,柯三爷与方氏已经把船娘、李木莲、玉兰、青果、青叶几人,挨个儿问了一遍。最先上船的李木莲指认,的却亲眼看见瑶玉伸腿绊灵儿,只是没看清她自己缘何落水了。
且所有秋游闺秀都证明,灵儿之前的却的罪过瑶玉,二人有过口舌之争,大家众口一词都道是瑶玉跋扈,几次强行推挤灵儿。
至此,事情缘由已经真相大白了。乃是瑶玉因为灵儿揭破了瑶枝之事,让她丢了面子,因而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考虑到柯老夫人护犊心切,瑶玉胡缠蛮搅黑白颠倒。柯三爷纵有权柄,无法下手。夫妻一商量,直接叫了柯家为来,将其纳因后果悉数告知。
却说瑶玉还在梗着脖子要人责打赵灵儿,柯老夫人一边帮腔安慰瑶玉:“放心,祖母定会帮你出气。”
恰在此时,柯家为气呼呼走了进来,冷声问瑶玉:“你现在告诉祖母一声,倒是你伺机报复赵家姑娘,不小心害得自己落了水,还是人家小姑娘蓄意谋害你?不要撒谎,我已经问得很清楚了!”
瑶玉不敢回答,便哭了起来,以期蒙混过去。柯老夫人立马爱心泛滥了,一把搂住,责骂柯家为:“你做什么?你妹子受了多大委屈,你不说替她找回来,却这样责骂?你若心疼妹妹,认得祖母,就把那贱皮丫头责打四十板子,替我们出气。”
柯家为内心失望沮丧无以言表,一咬牙给柯老夫人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响头:“祖母,那孩子才只八岁,四十板子还不把她打死?您可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您可知道,我上次为何心灰意冷不愿意再走仕途?我怕报应啊!虽然有人相信杀人放火子孙多,孙儿却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手上沾了血,会遭报应啊!”
鬼神柯老夫人还是信奉的,顿时紧张起来:“你这孩子,不可胡言。”
柯家为忍住哭声,忍不住心头悲哀与泪水:“祖母,我们三兄弟都要下场科考,常言道,善良之人天照应,作恶者人神厌之,种花得花,种豆得豆,种下仇恨,得什么呢?孙儿求您好好管教瑶玉,不要再听信她胡说八道了,您知道她为什么要推那女孩儿下水吗?只因为人家嘲笑她摔断了瑶枝妹妹腿。那女孩儿兄长孙儿认得,他们一家最是良善人家,您这样纵容她,为了掩恶再作恶,她将来胆子越来越大,如何得了?”
柯老夫人陡然想起自己生病那夜瑶玉作为,心情再次灰败,眼睛盯着瑶玉脸上忽然恍惚起来。眼前浮起因为自己忽视而早夭女儿来,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瑶玉被柯家为骂的七荤八素,陡见祖母陌生眼光,忽然害怕起来,忙着扑到柯老夫人怀里哭起来:“祖母,您怎么了?我没有,他们冤枉我,哥哥也冤枉我,您千万不能信他们啊,祖母。”
柯家为忽然转头厉声道:“闭口,你为什么好的一点不会,专门学些狐媚歪道?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大房成什么样子啦?家破人亡啊,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倒底是要闹什么?秀成表弟就在外面,要不要我叫他进来,告诉他你所作所为?”
瑶玉顿色顿时灰白,转而抱着柯家为腿杆子:“哥哥不要,我真是被人踹下水,只是不知道谁踹我,不是赵家丫头,就是三丫头,当时只有她们两人在我身后,哥哥,你要行信我。”
瑶草知道她会污攀自己,一直坐在边上等着,此刻闻言笑道:“大堂姐说话请三思,你想一想当时情景,正是因为你跟灵儿有误会,我才在安排游玩之时,将你安排在雅兰一组,你偏偏亦步亦趋跟着灵儿。这也罢了,我原本怕你与灵儿再行纠葛,让玉兰姐隔在你与灵儿之间,是不是这样?原本你走在玉兰前面,你偏偏要让玉兰上前插在灵儿面前,是不是这样?你倒说说,你这是什么动机?”
瑶玉已经混乱了,指着瑶草哭诉:“可是,你为什么拉住灵儿,不拉我?我才是你亲姐姐啊,你救外人不救我?”
瑶草冷笑:“大堂姐,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我在灵儿后面,你在灵儿前面,中间隔着人,我如何救你,我未必是茅山道士会法术,能隔空救人?”
柯家为对着瑶草躬身一礼:“我知道三妹妹受委屈了,我与你陪情,请三妹妹原谅则个。”
瑶草忙着搀扶柯家为:“大哥哥别折杀我了,自家骨肉,说什么赔情,很是不必。”
柯家为咧嘴一笑,十分惨然:“三妹妹说的很是。”
回头吩咐瑶玉道:“我已经叫你嫂子在收拾行李了,你马上回去,你身体也好了,真该回去陪伴陪母亲抄经,修心养性。”
瑶玉顿时惨声哭叫:“哥哥不要,我错了,我改,我承认,的却是我气不过想害她,可是我也没撒谎,我真是被人踹下去的,不是三妹妹,肯定是赵家丫头。”
柯家为至此丝毫不想再听了:“够了,你不要再丢人了!从小到大,那一次不是你欺负别人,人笑话一句就要推人下水,你还说什么呢,算了。你赶紧跟你嫂子回家去。”
瑶玉翻身抱着柯老夫人:“我不,我跟祖母一起。”
柯家为顿时恼了,既生自己瑶玉气,也生祖母三叔气,之前何为要纵容瑶玉无法无天?眼下不教而诛为哪般?
柯家为敏锐觉察,三妹今时不同往日,从眼前这一份临危不乱,侃侃辩论,可以窥得她的涵养心计。瑶玉留在这里,说不得要闯下更大祸事。瑶玉虽然不堪,到底是自己亲妹子,柯家为不愿意让她在此出丑败行,他只恨自己无能,倘若自己有钱有势有权,妹子何须跟着祖母来这里丢人现眼呢?
柯家为俊目含泪,一口气憋的胸口生疼,拖着瑶玉往外走,混乱的情绪让她有些口不择言了:“无论祖母在不在,你都得回去,这里是三叔家,祖母住得,你且住不得。你是谁?你难道自己没有家呢?”
方氏心思
却说柯家为被瑶玉不可理喻怄得行将吐血,一时激愤,拖了瑶玉往外走去,言语之间对柯老夫人柯三爷都有不满之意。
瑶草闻之虽然觉得这人有些怪人不知礼,倒也能够理解,试想下,一个人有那样作兴父母,又有这样贱皮妹子,还有一位蛮横、倨傲、自私的祖母,哄着场子,架着秧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所幸娶得娇妻,偏被母亲治死了孩子病病歪歪。他自己倒有一番人生哲理,偏不得志,不能施展抱负,这形同把人放在热锅里炼油,无所躲闪。
唉,是个人都会郁卒疯癫了,柯家为没走极端,瑶草已经十分钦佩了。说起来柯家为到底只是十八岁的青年后生,能如何深明大义,已经很不错了。
却说那瑶玉原本大声哀嚎,被柯家为暴虐警告说:“你只管与我别扭,我不介意就这样把你拧到秀成面前去。”
这一句吓得瑶玉住了声音,杨秀成可是瑶玉眼下唯一骄傲了。
柯老夫人闻言也惊醒了,瑶玉再有不是,杨家的亲事不能断,柯家丢不起这个人。忙着喝令柯家为:“为儿,快些放手,你这是做什么呢,哪有这样对亲妹子的?有话好生对祖母言讲,祖母一切依你。”
柯家为见祖母言语有些松动,这方停住脚步,却是拉着瑶玉不叫她乱动,清澈的眸子透着决绝坚毅:“孙儿就一个要求,我要马上送秀雅与瑶玉回去,我是长房嫡孙,放任妻子在外不理家务,倒偏劳二叔二婶劳累,坐享其成,实在不像,望祖母应承。”
柯家为句句在理,柯老夫人不好呵斥,只得无奈嗔怪道:“你这个孩子,咋这么拧?我还不是见你父亲不在,母亲又,唉,这才想让你三叔,”说着看了瑶草一眼,少顿一顿,还是说了:“让你三叔拉你们一把,也就把大房撑起来了,这在你三叔不算什么,在你们却是至关紧要,你为何就不理解祖母一颗眷眷之心呢?”
柯家为闭目平复一下心绪复又睁开眸子,恳切对着祖母言道:“侄儿的事情,我相信,只要能帮一把,三叔绝不会袖手旁观。祖母您这样……这样子,只会适得其反。您知道不知道三叔一月多少俸禄呢,投田又归了公中,眼下一切还不是靠三婶谋划支撑,您与瑶玉所谋那事,我已尽知,实在是……”
柯老夫人见柯家为越说越不像话,生恐瑶草听出端倪,厉声喝道:“我看你实在太累了,简直不知所云,先下去歇着吧。”
柯家为却固执道:“这话三叔不敢说,祖母,孙儿不得不劝一句,您要适可而止才是,您若实在心疼瑶玉,三婶给您的东西,属于大房的东西,您全部给瑶玉陪嫁去杨家,孙儿与才弟并无意见,男儿合该自己打拼,安身立命,我们不觉得委屈。只求您打消那个念头,须知儿孙自有……”
柯老妇人再次打断柯家为:“住口,越发不知高下尊卑。”
柯家为见祖母劝不醒,他是铁了心,不陪祖母丢这个人了,也不言语,拖了瑶玉就要出萱草园。
柯老夫人没想到一向乖巧孙儿也这般犯横,柯老夫人直觉的恼怒,她万不能让瑶玉这样披头散发出现在秀成面前,万般无奈只好妥协:“好好好,你听祖母说,我们暂且留在这里等你兄弟发榜,发榜后,无论你们中与不中,我们娘儿三个即刻回乡去,好不好?”
柯家为知道自己今天已经逾越了,想着太逼急了怕是不是好,思绪转一转:“真的?”
柯老夫人道:“真的。”
柯家为放了瑶玉,浑身泄了气,委身于地,跪在柯老夫人面前:“还请祖母原谅孙儿无状。”
柯老夫人夜累得很,挥挥手:“你起来。”
柯家为身形似乎挨了三分,定定神,忽然又对着一旁侍立瑶草一躬身:“哥哥今儿有些混乱,词不达意,三妹妹见笑了。”
瑶草还礼一笑:“大哥哥敢说敢做,坚持自己主张,不一味听之任之,正是男儿本色。倘若做官,必定造福一方,愿上天垂青大哥,这次一举扬名龙虎榜。”
柯家为咧嘴苦笑:“承蒙三妹吉言。”
瑶草给青果一个眼色:“替大小姐挽起头发。”
柯家夫人看着瑶草,眼神闪烁,意味不明。
瑶草也不回避柯老夫人目光,心里想着瑶玉那个教养嬷嬷之话。
‘夫人与了我养老银子,我有一句大实话告知夫人,夫人别嫌我说话尖锐方好。要我说,夫人小姐就是心太实在,总想着日久见人心,真心换真心。话是不错,且这得分人才是。遇到不省事儿的,您就白瞎了。老身在宫里打滚一辈子,眉高眼低看得真真的,这会做的,远不及会说的讨喜呢。’
瑶草一边想着这话,一边在心里想着之前教养所教几种微笑,脸上慢慢绽开甜甜笑意儿,迎着祖母走上前挽住柯老夫人:“祖母您是有福之人呢,您儿子做官一道诰封,将来三位堂兄再做官,你又得三道诰封。哦,还有小七,我们家双胞胎兄弟,我算算啊,不得了也,您一共有七道诰封呢!可惜草儿不是男孩儿,不然,草儿一定勤奋努力,为您凑齐八道诰封,祖母,您高兴不高兴啊?”
柯老夫人清冷容颜慢慢生了花,眉挑眼眯嘴角撇撇,想着自己儿孙满堂,个个蟒袍玉带乌纱帽,出门坐着八抬轿,那是何等荣耀,不由顺着瑶草话笑道:“草儿这般聪慧娴静,将来女婿定然也是龙虎榜上人呢。”
瑶草瞅瞅瑶玉,莞尔一低头,羞赫道:“祖母说的什么话嘛,再者,女生外姓,再是天王老子也不与您供奉香火呢,就我爹爹中举,诰封且落不到我外祖母头上一样。您且别想着靠草儿,还是靠着几位哥哥弟弟稳妥呢!”
笑意盈盈柯老夫人闻言神情一灰,遂顿住了脚步,瞧瞧笑言盈盈瑶草,只觉这话可有深意!因见瑶草只顾说笑,又觉自己多心,瞅瞅萎靡瑶玉一声叹。
瑶草伸手抚上柯老夫人额头,再摸摸自己额头,奇道:“不烧啊,倒有些冰凉呢,祖母您不舒服?要不要孙女儿着人去请李老太医?”
闹了了这一场,又气又急又恼的,柯老夫人确乎有些头晕,更多的是挫败:“不用,祖母只是有些劳乏,人老了,腿子有些发软呼。”
瑶草闻言马上吩咐青果青叶:“快去叫两个婆子准备轿椅来。”
又征询柯老夫人:“祖母是在这歇息等候呢,还是孙女儿搀扶您边走边等?”
柯老夫人瞧着几次想插嘴瑟缩的瑶玉,又瞅着指挥若定,进退有度笑盈盈瑶草,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她忽然觉得瑶草的搀扶,瑶草的笑,瑶草唧唧咕咕,均让人畅快。心中只感叹,瑶玉因何不能这般呢?
心里想着,胳膊抬一抬:“无需轿椅,三丫头陪祖母慢慢走回去可好?”
瑶草脆声一笑:“好的,只要祖母您喜欢。”祖孙一路说笑,前所未有亲密。
瑶草安全送回了柯老夫人,又陪着说笑一回,方才回到萱草园,把自己摊在卧榻上,一声声催着青果青叶:“快点快点,揉揉脸颊,揉揉手脚。”
青果不解:“小姐不过搀扶老妇人回去,又不叫你背着抱着,则的这般累法,您一早绕着园子跑好几圈也没见您喊累呢。”
瑶草闭着眼睛:“快些揉揉,再啰嗦,明儿把你们嫁了,信不信?”
青果扁扁嘴:“不信,您都说了几年了,不然卖了你们,到今天也没卖过谁呢,吓唬谁呢。”
瑶草自己也好笑:“你们就欺软怕硬吧,哎,灵儿呢?”
青果嗤声一笑:“不是您说另行安置呢,婢子替他们兄妹叫了辆驴车送回去了。”
瑶草点头:“做得好,还有表少爷呢?”
青果道:“那个宋黑胖到处乱窜,表少爷知道落水者不是小姐,就押着他回去了。”
瑶草皱眉:“乱窜?”
青果点头:“他先是想进这院子,老爷把眼一横,他吓退了。后来竟然贴着三少找上两位小少爷,抱着他们骑鹅疯玩,大有赖着不走之意,三少爷无法,只得请了表少爷,表少爷连哄带骗,硬拖着他走了。”
想起宋黑胖,瑶草直觉头疼晦气,前生瑶玉冒名,这回应该不会了,观情势,瑶玉会顺利嫁给杨家表哥,母亲不喜欢宋黑胖,他读书不成,其貌不扬,也应该不会讨喜父亲。这辈子柯家应该与宋家没有交集了,只是这个人这般纠缠,倘被外人得知,不定怎么想呢!又一想,只要自己与他不见面,应该无碍。随即脑海里浮起一抹俊俏挺拔的影子,又道:“哦,把替三哥准备的糕饼点心,干果肉干,一样包一包,装上一满食盒,明早派人送去赵家,就说我给灵儿赔不是,告诉她,等放了榜,我请她来做耍子。”
青果一边替瑶草揉捏,一边笑言:“给灵儿小姐赔不是,干嘛给他哥哥准备应考干粮呢?”
瑶草一瞪眼:“多嘴,我这是心疼灵儿呢。”
青果抿嘴忙笑:“知道了知道了,小姐没有别的意思。”
瑶草想起那日自己淘气解了他的发带,不由脸儿红一红,随即肃清脸色:“哦,杜夫子也准备一份,叫三少爷替他带着,临场再与他。”
青果青叶嘻嘻笑,瑶草越发窘迫,挥挥手:“快去。”
不说瑶草想着心事,眼神闪亮,且说方氏得了谷雨回报,言说瑶草送走了赵家兄妹,分派厨房备办应考食物干菜,又把柯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只奇怪:“这孩子改性了呢,之前唯恐避之不及呢?”
清明笑道:“三小姐估计想通透了!”
方氏摇头:“我只想娇养她,实在不想叫她学会这些深宅大院的伎俩,唉,看起来我的相法行不通。”
谷雨道:“小姐很有分寸,想她对赵家兄弟表少爷可是十足烂漫脾性,这也是情势所逼,以婢子说,有了这些磨炼也好,将来小姐出嫁就如鱼得水了。”
方氏淡淡一笑:“我当初不愿意高嫁就是怕麻烦,不想挖空心事谋夺固宠,看上了柯家四十无子方纳妾这一条,原想图个简单,不想事与愿违,麻烦层出不穷。”
谷雨笑道:“叫我说,夫人还是算漏一条,您当初要寻个独生苗苗不就省事儿了。”
方氏按按额头:“我说事情你们看得如何?”
陈妈妈言道:“按照夫人所说相看四品以下人家出生,相貌周正清秀有五位生员,其中三位家世不错,一位是罗家三少爷,父亲只是个举子。一位纪家二少爷,祖父在外地做一任知府,死在任上了,他父亲在工部做个五品员外郎。兄弟姐妹三个,姐姐出嫁,哥哥是个举子,已然成亲。只他一心攻读,今年十五了,尚未定亲,一心想要双登科,若是中了,未必能等小小姐。
一位李家大房少爷,单丁独子,父亲也是个太医,就是是李木莲堂兄。头上四位姐姐都出嫁了,只是性子有些绵软,家里宝贝疙瘩似的,只怕还要妻儿反头照应他。
余下两名寒儒,赵少爷与木家少爷,说起来这木家公子比赵家还不如,父亲早逝,母子相依,靠着亲戚接济,他母亲做些针线过日子。”
清明皱眉:“婢子之前就跟陈妈妈念了,瞧来瞧去,似乎没一个好配小姐,要我说,夫人很不该把眼光定在四品以下官员家里,嫁女嫁高呢!“
方氏笑一笑:“你不知道,越是高门大户,婆婆、婶婶、妯娌、小姑子最难缠,规矩又大,浑不似人过的日子。那余家小姐多玲珑一个人啊,三层婆婆头上压着,夫君又有个平妻,外面看着是风光,我年前见她憔悴多了,那平妻还抢先生了长子。唉!凭他多荣耀,我不想草儿那样!”
陈妈妈点头道:“是呀,我们小姐可不受那活罪,若是通房小妾还能打能骂能卖,偏是个一般大小的,理直气壮登堂入室,活活把人气煞。”
方氏微笑点头:“正是这话,谷雨丫头有一句很是,独生子麻烦少些,依我看,那赵家少爷很是不错,灵儿那丫头跟草儿又对脾气,想来不会为难嫂子,赵家母亲也是个明理人,只是家贫些,等那孩子中举做官也就好转了。”
谷雨忙摆手:“夫人别误会,婢子没与他说话意思,我这些日天天跟着小姐,小姐心中韬略与为人处世,就是进了高门大户也可以应付自如,且小姐还小,再过五年及笄,那时老爷升到三品四品也说不得呢,且不必慌着决定,错过好姻缘。”
陈妈妈翻白谷雨一眼:“五年后小姐就该备嫁了,那时再找女婿还来得及呢,再说我们不先定下,好人才岂不被人抢光了。”
清明笑道:“要不请三舅太太帮忙寻摸一户好人呢?“
方氏摇头:“这事儿再不能麻烦三嫂,上元节三嫂递话,宋家有意请三嫂作伐,我与孩子尚小拒了,倘三嫂再帮着寻了别人家,岂不得罪宋家呢。”
陈妈妈道:“是啊,宋家那孩子太皮实了,跟了他还能有安生日子呢,偏那小子似乎盯上我们小姐呢,今天差点让他混进萱草园,还好表少爷把他摄走了。”
谷雨忽然嘻嘻一笑:“要我说,五少爷倒是良配,三舅太太又和蔼,公公又是舅舅,最难得五少爷跟小姐又好,肯迁就小姐。”
方氏咳嗽一声正了脸色:“这话不得再说,天下男儿多的是,小五定了宋家,夺婚臭名可不好听。”
谷雨忙着陪小心。
恰在此时,丫头一声通传:“夫人,小姐与两位少爷来了。”
方氏忙挥手让大家噤声,笑得满脸阳光灿烂:“快些请进来。”
门帘掀处,虎头虎脑一对活宝蹦将进来,双双扑向母亲,小屁股互相碰撞,都想把别人挤出去,眼睛却笑得弯了又弯,伸出胖乎乎肥爪爪:“娘亲抱我。”
后面一抹绿衫女娃儿手里高举小弹弓一摇一摇:“谁不乖,就收回他的坐骑,谁先过到姐姐这里呢,谁就得到这只弹弓,可以打天上麻雀,也可以射水里鱼儿哟!”
话音刚落,门口一双肥鹅嘎嘎嘎嘎迈着八字步进来了。
珠从何来
这是瑶草姐弟三人老戏码了,接下来,两个小家伙就该迟疑,一个乘机爬上母亲怀里坐稳。落后一步者就会回转扑瑶草:“草草,我让弟弟,弹弓给我。”抢到母亲怀抱着就会把粉嫩手指放进嘴里吮吮,随即眼珠一转,冲着瑶草讨好笑,不注意,嘴角一串露珠滚出来:“草草我乖乖啊,不收鹅鹅哦。”
为了让小家伙觉得有趣味,瑶草一般每种玩具只备办一个,倘若两人都有份,小家伙就会失去表现欲了。
鉴于母亲对自己保护过度,错失了早期训导,致使自己胆小怕事,沉默寡言。直觉不该将弟弟也养成那样,遂极力劝说母亲,为双胞胎聘请了极有经验教养嬷嬷。
要说方家介绍教养嬷嬷很有一套,自小有意训练双胞胎用肢体或是语言表达自己心意,并叮嘱方氏瑶草及时奖赏双胞胎每一个细微的进步。致使两个小家伙养成争抢表功的习惯,口舌也伶俐,腿脚利索。十个月就会发重复叠语,诸如娘娘,草草,爹爹。满岁就颤颤巍巍满屋子晃悠了。
现今两岁,已经可以准确表达自己心意,至于不喊瑶草姐姐喊草草,是因为瑶草觉得草草更亲切,没有及时纠正他们之故。
别的孩子两岁为主靠人背来抱去,双胞胎奶娘已经很少抱他们,也是男孩儿爱皮实,他们已经可以步伐稳,来去自如,最不喜欢有人拉着牵着不爽快了。
虽然方氏待奶娘教养嬷嬷十分好,吃穿从优,态度和蔼,相处的亲人一般,为她们每人派遣一名小丫头服侍打下手。不过,方氏也有严令,孩子入学发蒙之前,教养嬷嬷奶娘不得同时请假离开,哪怕须臾也不许。否则,方氏丑话说在先,会立即翻脸不认人。
还好,两年来两位奶娘与两位教养嬷嬷配合得很好,从未让方氏不满动怒过。如今瑶草又把自己针线丫头石榴莲子给了双胞胎守夜,双胞胎身边更是人才齐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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