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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债 朱轻

_7 朱轻(当代)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冷笑着,“因为,我们不适合。”他们的性格都太强了,而她,根本就不适合家庭,一直到今天,她才认清这一点,“从最开始,就错了。”
他们不应该相识、不应该相恋,更不应该结婚,错了、错了,什么都错了。
“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
“……”
“孩子呢?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也许,这个孩子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他们两个生下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性格?孩子的人生,会不会过得很辛苦?
“你说什么?”他握住她的肩膀,转过她来,“再说一次。”
“我说,孩子根本就不应该……”
“住口!住口!”他厉声说道:“别再逼我,姚水晶,如果我失控,不知道会怎么样。”像是怕自己会伤害她般,他猛地松开她,拉开大门往外走。
再一次,他先走了。
她似乎总是要将他逼走了,才会甘心,可是她的心,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痛?如果可以不爱,倒真的是幸福,她这样的人,原本就不应该恋爱,伤人又伤己。
只是那么小的一件事情,她却恨不得要毁掉全世界,明知道,他对那个女孩没有任何感觉,可是她却受不了他看别的女人一眼,只是那样,她就想要发疯,她想杀了他,真的杀了他,那样,他就永远都留在她的身边了,爱之欲死,这样的感情,实在太可怕了;她想要让自己冷静一点,生平第一次懦弱地逃离,去到台南,想通过拼命的工作来忘记那场争吵,可是还是不行,哪怕巧遇了厉尔卓,都不能让她开心一点。
她的脑子里、心里,都是那天他与钱芸心说话的画面,每想一次,她就有杀人的冲动。
原来她骨子里,是这样地偏执、这样地伤人。
原来,他们真的不适合。
腹部的痛,越来越明显,一点一点,灼热的液体涌了出来,她低头,看见鲜红的血往下流淌。
“拜托,不要。”她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一样,哽咽着,拼命抱着自己的腹部,像是想要挽留什么,“宝宝,不要生气,妈妈只是说气话,你不要走,千万不要。”她的手机,手机在哪里?啊!看到了,在那里,在里面的房间。
一步步往放在桌面的手机移去,可是走没有几步,她的身子就软软地倒下去,血,越流越多,越淌越快,这次,是不是真的来不及了?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留不住。
姚水晶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一脸的死寂,她的宝宝,肯定知道她是一个坏妈妈,所以不肯回她的身边,都是她的错,明明在台南的时候,她就经常不舒服,可是她都不理,一心一意只想着自己,现在,她的惩罚来了。
“姚小姐,有一位叫钱芸心的小姐来访,请问您要见吗?”护士打开病房门,轻声询问着姚水晶。
她的眼珠轻轻地眨着,半天,那些字句进入她的脑海,钱芸心,来得可真好,她于是点了点头。
护士小姐转身往后退,让钱芸心走进病房,并体贴地为她们带上房门。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体贴,是不是这样的女孩,比较适合他?而她与他,就是太相似,反而相互伤害?
“姚小姐,按理说,你与阿航的事情,我是没有资格说话的。”钱芸心望着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就算是生病,就算是住院,她还是清丽无双,难怪,也只有这样的女孩,才能那般打动阿航的心。
“可是我希望姚小姐可以珍惜阿航对你的感情。”她望着她,真诚地说道:“有些事情,原本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可是我真的希望阿航可以幸福。”
“说完你要说的,然后就走。”
她还是温柔地笑着,不介意她的冰冷,“你知道吗?我跟阿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小时候,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的阿航很调皮、很可爱,都是他保护我,不让别人欺负我;可是,自从他十岁那年,一切都改变了,他的父母为了给他买生日礼物,开车带他出去,谁知道,在途中发生车祸,夏伯伯还有夏伯母都当场死亡,只要有阿航侥幸活了下来,可是从那之后他就变了,他一直认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不肯原谅自己。”她的语调有几分哽住。
“他原本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你知道他的成绩有多么好吗?任何东西只要他看上一眼就可以轻松地记住,但他的成绩却一天比一天差,整天跟一群混混打架,我们都知道,他就是情愿自己被人砍死;一直到他遇见你,我以为你会给他带来希望,最开始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确变得开心很多,可是最近,我感觉他好像又回到伯父、伯母出事的那段时间了;姚小姐,爱情不是这个样子的,爱一个人,不是就想让他好、让他幸福吗?我想求你,不要再这样伤害阿航了,他的心只有一颗,伤害不起。”
姚水晶望着她,沉默不语。
“我今天来,是想要拜托姚小姐,请你以后好好地爱阿航,让他幸福,不要再让他伤心了。”
“你说完了?”
“是的。”
“那就走吧。”
钱芸心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病房。
姚水晶看着钱芸心离开后捂住脸,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原来再怎么样,都是不行:为什么他心底的阴暗,要由别的女人来告诉她?原来到最后,他们都不是彼此对的那个人,就是没有缘分,所以宝宝才离开他们的吗?
姚水晶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连病房门再度被打开了都没有发觉。
“天哪,水晶,你怎么了?”厉尔卓抛下手里的鲜花,几个大步上前,搂住那个在病床上发抖的女孩,她浑身都是冰冷的,抖得那么厉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厉,怎么办?”她抬头,望着他,一脸的绝望,“我好累、好累,真的好累,原来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
“水晶,乖,不要伤心,你还有我。”他心疼地搂着她,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她如此地伤悲,他不忍心,不忍心去看那那张脸,那不是他认识的姚水晶,他脑海里的姚水晶,就是那个冷冷清清、万事理智的,而不是现在在眼前这个,痛苦得全身都在颤抖的小女孩。
“我但愿……但愿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她咬着唇,“如果没有开始,我就不会这么痛苦……厉,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抬眸,却看见那个让她痛苦至极的男人,站在门口,脸庞上一片的黯然及绝望。
厉尔卓也看到了夏远航,他咬牙,“他妈的,你还敢来?”该死的,他扔下水晶一个人走了,如果不是他晚上一直等不到水晶去,打电话总是没有人接,担心她出事,到她家里去看,水晶可能早就连命都没有了!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看着长大的那个小女孩,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一脸死白,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带给她的。
“厉。”姚水晶拉住他,“让我跟他谈一谈。”
“可是……”
“单独地。”
“好吧、好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不甘地瞪了那个男人一眼,厉尔卓走了出去。
夏远航走上前,望着那个坐在病床上的女孩,她那么苍白,那么羸弱,他的脑海里不由得回忆起,她十七岁生日的那个晚上,她跳进他的怀里,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甜、那么美。
“你……还好吧?”开口的话,竟然都那么苍白无力,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就连问候都那么让人心寒呢?
“孩子,没有了。”她平静地开口,看见他的瞳孔痛苦地紧缩,“我们都不是合格的父母,所以他不要我们。”
“对不起。”都是他的错,如果那晚他不那么冲动地走掉,她就不会……
“夏远航,对不起已经没有用了。”
“……”
“我们到现在,已经再也无法回头。”
“你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变得又干又涩。
“你知道的。”她望着他,“如果一定要我说出来的话,那好,我们离婚吧!夏远航。”
他望着她,深深地、紧紧地,脸上的忧郁浓得化不开。
“我觉得太痛苦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已经再也没有办法了吗?”
“一个生命的代价,你觉得还有什么办法?”她冷笑着,指甲死命地攥紧床单。
他像是承受不了般地后退几步,半晌,艰难地开口:“如果那是你要的,我……同意。”
他再也无法待下去,再也没有办法去看她的脸,他害怕自己再多待一会,哪怕一秒钟,都会忍不住抱着她,求她不要离开他,他真的会那样做,真的会,于是他转身,走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这间医院的,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
“阿航。”钱芸心之前看见他走进医院,所以一直在门口等着,看他终于从医院里走出来,但他的表情太古怪了,好像,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是值得他眷恋的,她实在非常担心。
他听不到,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脑海里反覆地回荡着一句话,我们离婚吧,夏远航……离婚吧、离婚吧、离婚吧……
水晶,我们真的,就这样分手了,对吧?我们真是傻,以为相爱,就什么都可以解决,可是我却忘了,云依然是云,泥依旧是泥,云在天上、泥在地面,它们之间隔的是个天,云泥之别,可不就在于一个天吗?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从最开始,就错了。
有时候分手,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却,再也爱不下去。
也许我们还是太年轻,有相爱的勇气,却没有相守的智慧。
从此以后,她不再属于他,不会再对他笑,不会再别扭地叫着夏远航,他再也不能抱着她、吻着她,他、失去她了,永永远远;胸口变得好闷、好痛,紧得让他受不了,一口鲜血,就这样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他的世界,从此陷入黑暗之中。
“阿航、阿航……”慌乱的尖叫声,他根本就不在意了,再也不在意了。
厉尔卓看夏远航门也不关好,失魂落魄地走出病房,便推开病房的门,却在下一秒钟血色尽失,“水晶、水晶,你怎么了……”
床上躺的那个人,脸色比她身上的被子还要白,早已经失去意识,只有眼角,还有不断流淌的眼泪;他扑到床头,拼命地按铃,“医生、医生,该死的,快过来!”
一片的混乱。
被子被掀开,那满床的鲜血,将雪白的床单染得触目惊心。
“病人缺氧、血压不足、失血过多导致休克。”
“准备氧气和血袋。”
文件在她案头摊开的那天,居然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在连续的雨天之后,放晴了。
看,连老天爷都赞同他们的决定。
翻开那薄薄的纸面,上面已经签好了他的名字。
夏远航,她伸指,轻轻地抚过那三个字,唇边泛起怪异的笑。
姚水晶,你是我的,我的。
夏远航,你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好,都是你的。
他再也不是她的谁。
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笔:什么时候起,她竟然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了?
姚水晶;一笔一划,要用尽浑身的力气去写,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各不相干呵!多么绝情……那样的恋过之后,却还是绝望。
爱过、痛过,爱得越深就越是互相伤害,却到最后形同陌路,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到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要变成陌生人啊!
原来爱情,真的是最伤人。
《婚债·续》作者:朱轻
出版日期:2011年3月24日
【内容简介】
烈爱的伤痛永不消退,恨是唯一的麻药;
炽恨的毒瘾永难消除,爱是唯一的解药。
十年,有很多事情会改变,有很多事却始终不变,
例如她跟他。十年后的姚水晶,依旧是高贵优雅、
冷傲的冰山美人,独占欲强的她,天性喜欢掌控一切,
最讨厌失控的情况,包括爱情。然而,十年前的她,
明明已经爱到不敢爱、恨到不想恨,可再见夏远航,
悸动的心像伤口被撕开一样,这男人,竟敢说要报复。
十年前,她欠他一个孩子;十年后,他要她还个孩子,
可是,她跟他都离婚了,他凭什么还敢爬上她的床?
在二十八岁的夏远航眼中,姚水晶不再高不可攀,
这十年,他将金钱游戏玩弄于股掌间,
在他重见姚水晶的那一刻,报复的心被引爆,
一心想向她讨回十年前的爱情,让她明白,
那时的他爱她有多深,现在的他,更不会放手!
第一章
谁都没有想到,时隔十年的再次相遇,会来得这么突然。
那天的天气非常、非常晴朗,冬日的暖阳一扫连日来的霪霪细雨,从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窗外清爽地映进来;热闹的儿歌、欢乐的气氛,将这片阳光衬得分外明亮,也让一向习惯安静的姚水晶细眉微皱。
她从来都不会来这种喧哗的场所,厉尔卓说过,有姚水晶在的地方,可以让空气都结冰;可是,此时、此地,却没有。
大开的暖气,事实上太足了点,空气中跳动的音符,还有,小孩子嬉笑玩乐的声音,足以让她的表情更冷上几分。
「水晶,这个给你。」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伸过来,握着一只穿着粉红裙子的Kitty猫,抬起的脸蛋上甜美的笑靥,乖巧得让人心都发疼。
姚水晶低头,望着那张与她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的脸蛋,清丽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暖意;伸手,接过小女孩那只没有嘴巴的猫,摸了摸她粉粉的脸蛋。
小女孩灿笑无邪,低着头,继续玩着手里另一只Kitty;比起她拥有的那些昂贵到极点的玩具,这些随餐配送的玩具,其实是低廉而平凡的,可是,她依然玩得很乐;在小孩的世界里,没有贵贱,只有喜欢与否。
柔软的发丝随着小女孩的动作,在肩上细细地披散开来,有几缕还垂到胸前,厚厚的浏海将那圆圆的脸蛋衬得越发可爱晶莹,乌黑的眼珠此时认真地盯着手里的玩具,浓密的睫毛在眼底下形成一片阴影,因为低着头,所以五官此时看得并不分明,只看见像牛奶一样白皙的脸蛋上,透着粉嫩的红,光是看,就让人想要伸手去掐上一把。
她摆弄着玩具,时不时凑上前,将杯子里的冰淇淋舔上一口,满足得眉眼弯弯。
姚水晶拿起桌上洁白的纸巾,将小女孩唇上因为贪吃而沾上的奶油擦掉,小家伙抬头,朝她纯真地一笑,「水晶最好了!」
那漂亮的小脸蛋,让姚水晶的心口发疼。
一声童稚的冷嗤在一旁响起,是那个坐在旁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小男生,他懒懒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PSP玩,连头都懒得抬;而他桌前的食物早就已经散掉热气,发冷,从头到尾,他连碰都不屑一碰。
知道他在嘲笑自己,小女生漂亮的嘴儿嘟起来,「哥哥最讨厌了!」
「小羽,不可以没礼貌。」姚水晶拍了拍女孩细软的头发。
姚知羽乖巧地点头,然后伸手去拉哥哥的衣袖,「哥哥,我要去那边玩。」手指的方向是餐厅专门开辟出来的,为儿童设置的游乐园;那里已经有不少孩童在里面玩闹、嬉乐。
男孩连头都没有抬起,理也不理她。
「哥哥、哥哥。」她用力去扯他,将他的手扯离了游戏机。
男孩抬头,皱着眉瞪她,那是一张与小女孩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蛋,只是,更清冷,与姚水晶更加相似;两张那么漂亮的小脸蛋同时出现,杀伤力可见一斑!整间餐厅里面所有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这里,当小男孩抬头时,邻桌的女性抽气声清晰可闻。
俊逸的五官,在女孩脸蛋上是精致,在他脸蛋上却又帅气,尤其是他眉毛微皱的样子,简直迷倒一大群女性,杀伤力不同凡响!
「烦。」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十足十的姚水晶风格。
「水晶……」刻意拖长的语调,里面包含着无限的委屈,姚知羽摇着她的手,可怜巴巴地望着姚水晶。
在那样的眼神下,谁都没有办法无动于衷,尤其是,面对他们就会莫名心软的姚水晶。
「姚知景。」姚水晶冷冷地唤着男孩的名字。
男孩抬眸,望着她,两人都沉默不语,深深对视;两分钟过后,小冰山不敌大冰山的迫力,男孩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却还是放下PSP,起身拉着一脸开心的姚知羽往游戏区而去。
谁让他知道,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人,非姚水晶莫属呢?
姚水晶望着那两个小小的身子,眼里有着满足,她的人生,因为有他们,终于变得不全然都是痛苦;这么多年,有了这两个小家伙的陪伴,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所以她爱他们,爱逾骨血。
现在,只是坐在这里望着他们,她就觉得平静,她所喜欢的平静。
放置在桌面的手机传来沉沉的震动,是她的助理曹欣;抬眸,看了眼在游戏区玩得很开心的两个孩子,事实上只有姚知羽玩得不亦乐乎,她接起了电话。
「姚水晶。」
曹欣平稳的声音,在吵杂的地方依旧清晰,「经理,世诚企业近五年的投资报告,我整理好了,一分钟前已经传送给你。」
「知道了。」
点开PDA,看到那封刚刚传过来的邮件,里面的数字让她的眼眸微闪;数字一片惨绿,可见这个拥有近五十年历史的老企业,有多么举步维艰!身为她的助理,曹欣非常明白,最近她一直都在关注这个收购案,虽然姚水晶今天休假,但她之前要的报告,曹欣一整理出来,还是在第一时间立刻给她电话。
姚水晶越来越热衷于这样的数字游戏,当年她拿到管理博士学位后,就一直留在瑞士管理姚氏在欧洲的分部,一个月前被姚逸洲召回台湾,因为姚氏的总裁姚逸洲,打算陪着爱妻在瑞士定居,亚洲区的业务就完全放手交给她管理。
她是那种超级完美主义者,工作起来全心全力,加班到深夜根本就是家常便饭!而成绩自然是亮眼的,她管理的欧洲分部,连续三年,业绩都位居集团之首,就连一向挑剔的姚逸洲,对她的工作都没有说过一个字,董事会的所有成员都暗暗认定,姚水晶就是姚氏集团下一任的领导者!虽然年轻,但她从小就跟在姚逸洲的身边学习,十几年下来,她的资历和能力都是让人信服的。
这次,她看中了世诚企业,这是一家传统的连锁旅馆,当年也曾辉煌一时,但因为是家族企业,成员冗重,内部只顾着争权夺利、相互倾轧,根本不放心思在管理发展上面,所以近几年亏损得非常严重。
不过,姚水晶就是看中它的根基扎实,而且很多旅馆的位置都非常不错,因此有意想要收购,最近放了很多心思在这个案子上,对这家公司也是势在必得;不过,她也知道,这件收购案阻力自然不小,先不说世诚的新任董事长,方明嘉不愿放手,还有一个AT财团,紧紧地咬住姚氏不放。
AT的总部在欧洲,也是饭店业的个中翘楚,这几年多次与姚水晶交手,都败下阵来,所以一直对姚氏耿耿于怀,视为自己的敌人,每次都不惜血本来抢姚氏的案子;不过,迄今为止,都没有成功过。
这股怨气,从这次AT的报价就可见一斑,砸出这样的重金来收购一家企业,早已经远远超出公司本身的价值,他这样做,可能不是为了赚钱,只是想要打击姚氏为快。
历来商业上,用价格竞争从来都是愚蠢的,以本伤人,损人不利己,姚水晶根本就不屑做这样的事情;看来,要拿下这家公司,要想别的办法。
指尖在桌面上轻点,眼眸不自觉地再度望向儿童游乐区的那两个宝贝;有小景在,她其实不用担心什么,况且,她再清楚不过,小羽可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纯良无害!只比小景晚六分钟出世,他们是姚家的孩子,本质,其实都一样;但,那种担心,非关理智,就是自然而然地放心不下。
姚知景从来都认为,这种玩乐是白痴得要死的行为,不屑一顾,但这次勉强陪着妹妹来玩,他站在一旁,看着小羽溜滑梯,眼眸里面有不耐烦也有小心。
注视着他们,她的心变得柔软起来,她一直相信,他们是上天送给她最美好的礼物!
难得的悠闲时光,姚水晶的人生中,像这样坐在这里,没有工作烦扰,真的是比较少见的;清灵的眼眸,随意地扫过外面热闹的街道,透过巨幅的落地玻璃,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平添几分匆忙之色。
就在准备收回视线的下一秒,她,看见了他。
命运总是如此,选择在你最没有准备的时候,给你意外。
姚水晶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再遇见那个人;十年的岁月,很多事情都已然改变,包括他。
不再是记忆中那个阴郁而黑暗的男孩,十年后的夏远航,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成熟到……已经为人父、为人夫。
她的眼眸,因为看见他臂弯里抱着的小孩,而冷了几分;透明的指尖扣在干净光滑的桌面上,漂亮得如同花瓣,粉色的唇,抿得很紧。
从未想过,会这样见到他,看他一手抱着一个小男孩,另一手还牵着一个,看到他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庞上,此时此刻的轻松与疼爱。
推开的大门,宣告着他们再度共处一室的事实。
「水晶、水晶!」姚知羽坐在滑梯的顶端,甜美地笑着,朝姚水晶挥手示意,然后滑下去;清脆的童音,在热闹的厅内其实算不上明显。
她抬眸,凝入了那双深邃的男性眼眸之中。
多年以后的重逢,原来来得,竟是如此的轻易。
刚回台湾,对这个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夏远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受。
离开十年,竟然感觉像是已经离开了整整一个世纪,什么都改变了;城市、街道、氛围,包括人。
如果这次不是因为工作需要,他想,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来;当年在离开的时候,他原本就已经决定彻底地离开。
不过,很多事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就如同他自己。
去看望姐姐,彼时夏怡航已经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英俊体贴的丈夫、两个可爱的儿子,并且即将迎来第三个孩子;虽然因为性格使然,夏远航与姐姐并不是很亲近,不过血缘这东西就是很奇妙,哪怕这么多年都在美国,却很少见面,但她还是他的亲人;就像自己那两个可爱的小外甥,他也疼爱非常。
也许,还有某种伤痛在里面,所以一向冷情的夏远航,对两个小外甥可以说是千依百顺;当安安说想出来玩时,他很爽快就带着他们兄弟俩去游乐园。
柏安睿今年才四岁,非常地活泼,与他刚满七岁的哥哥性格截然相反,柏辰睿性格更像爸爸柏凌风,安静少语;不过,两兄弟都继承了柏凌风俊美的外貌,迷煞一片人。
非常有耐性地陪着他们玩了一上午,安安玩得兴奋不已,就连辰辰的脸蛋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得出来,他们都非常喜欢这个比较少见到的舅舅。
已经到了午餐时间,小孩子似乎很难抗拒那些高热量的食物,所以当安安说想吃麦当劳时,一向宠爱他们的夏远航完全没有反对,就推开了最近那一家的大门。
一如全球所有的麦当劳一样,那种热闹的氛围,从来不是夏远航所喜欢的。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音乐像流水一样倾泻而出,他习惯性地皱了皱眉。
「水晶、水晶!」
细细的喊声,明明很低微、明明已经淹没在人声之中,他却敏锐地捕捉到,他最、最痛恨自己的这种敏锐,也最、最痛恨事过十年,他的心脏还是会痛,哪怕,仅仅只是听到这两个字;整整十年,只要听见这两个字,他还是会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明知道,永远不会是那个人,可是还是下意识会去寻找她的踪影。
只是这次,他没有料到,竟然会……狭路相逢!
锐利的眼睛,猛然碰触上那双曾经无比熟悉的清灵水眸。
时间静止,世界消失。
在经历过无数次失望与苦涩之后,这次,他,是真的看见了她。
明明只有短短的距离,他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在那一瞬间,他只看得到她,也只想看到她。
那个,刻入骨血之中的女人;曾经清丽的少女,经过时间的洗礼,变得成熟,她的容颜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高贵而冷淡,像遥远的寒星,永不可攀。
她没有躲开他的凝视,直视他,眼眸深深,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没有意外、没有愤怒,更没有悲伤,彷佛两人不是分开了整整十年,而只是单纯的……陌生人而已。
「水晶、水晶!」甜美的童音,打破了那份沉重的对望。
他循声望去,看见那张小巧的脸蛋,如遭雷击。
她……
一瞬间的狂喜过后,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恨,恨之欲死!那样小的年纪,不可能……不可能是当年他们的那个孩子!
可是那般相似的容颜,说是与姚水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谁又会相信?
她结婚了!
他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冰冷。
「舅舅。」安安在他臂弯里不舒服地扭动,声音纯稚而响亮。
紧扣桌面的指尖,慢慢慢慢一点一点地放松,姚水晶的表情依旧是平静而淡漠。
安安不明白,为什么舅舅抱着他站在这里一动也不动,可是手却越搂越紧,他好不舒服。
小外甥的扭动让他恍过神来,夏远航收回视线,表情再平静不过,「安安想吃什么?」平静得好像他根本就没有看见她,平静得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我要吃麦香鱼、薯条……」飞快地说了一串平日里妈妈都不让他碰的食物,耶!这次可以吃个够,舅舅最好了!
「好。」
带着小外甥们,稳稳地朝空出来的座位走去,在经过她身旁的时候,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就像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那样,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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