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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债 朱轻

_13 朱轻(当代)
她姚水晶在股市里这么多年,想要操纵大盘,简单是易如反掌;短短十二个小时,他的资产全部通过股票回流到她的手中,他让她损失七亿两千万是吗?她就要他成倍换给她!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她反手握住母亲的手,「我是姚家人,知道该怎么做事。」
「唉……」颜宛如叹息着,「我就怕你太像姚家人,这样,最苦的,其实是自己还有爱的人。」她望着女儿眼眸深处,「是当年那个男孩吗?」
女儿那段失败的婚姻,她一直都很难过;可是,感情的事,谁都帮不了忙,姚水晶的个性又那么像他,吃的苦头,肯定比谁都多。
点了点头,她从没有想过要瞒着母亲;她的心里,这么多年,只进过一个人,就算空白十年,那个位置却依旧保留着,谁都不可以,只有他;可是,她不会甘心的!那样就算了,她如何甘心?
「水晶。」颜宛如将女儿轻拥进怀里。「你的个性太极端,跟你爸爸一模一样;他是爱了就一定要占有,而你,则是因为太爱,害怕失去,反而干脆不要。」
她的眼眸,有瞬间的酸,但很快控制住;脸蛋埋入母亲的怀里,像是单纯的小女孩。
颜宛如拂着她的发,「爱情有时候,不用那么理智,也不用那么害怕。」
「妈妈,你不知道。」她低语着:「这世上,只有一个颜宛如。」只有一个颜宛如这样的人,为了爱情可以牺牲一切,所有,姚逸洲可以得到他的爱情;可是姚水晶,却没有那么幸运。
「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姚水晶啊!」她的声音是那么温婉,「你是我跟他的女儿,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明珠。」她的女儿,值得拥有这世上最、最美丽的爱情,因为她知道,这个女儿,与他有多么相似,他们的感情,又会炽热到什么程度;那种爱了就会毁灭一切的狂,只有经历过,才知其甘,也才知其苦。
「妈妈,我害怕!」她的肩膀微微的颤抖,从小到大,活了整整二十八年,她,第一次示弱了;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她真的、真的害怕,怕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性格,太偏执、太极端,她会亲手毁掉一切的,而且是明知道结局,还要眼睁睁地走下去。
「害怕就害怕。」她搂抱着自己的女儿,像小时后一样,摩挲着她的脸蛋,「谁都会害怕,我们是人不是神。」
如果什么都无畏,那就不是完整的自己,是人都会有恐惧、有担忧、有自己的无法放弃、有自己的难以控制,也有独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
「要相信能让你爱上的人,是值得爱的。」
姚水晶轻轻闭上眼,值得……爱吗?
「水晶、水晶!」娇娇的童音,打破了她的思绪,一抬眸,看见那个穿着厚厚羽绒衣的小女孩,进到暖气十足的房里也不急着脱掉外套,直直冲向坐在窗边的女子怀里。
姚水晶一把抱住妹妹香软的身子,伸手摸了摸红润的脸蛋,那里暖暖的温度让她放心地收回手,「小羽,怎么了?」
刚刚是她独自在窗边坐着,因为半个小时前,父亲已经回家,妈妈,当然会在他的身边;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幸福,就算独占,就算强制,那也是甘愿的幸福。
「哥哥又欺负人家!」姚知羽嘟着小嘴,告状。
「哼!」随后进来的姚知景冷冷哼了一声,放下两个人的书包;姚家的小孩非常会自己打理自己,除了那个只会撒娇的家伙外,基本上自己的事情都是自己处理好的;上学、放学,姚知景都会等着妹妹,不需要司机接送。
姚水晶看了眼管家,他立刻会意地端来她之前吩咐预热的牛奶,一人一杯。
「哇,好暖喔!」姚知羽捧着杯子,笑得眉眼弯弯,低头一口、一口地喝着。
又是牛奶!姚知景皱了皱眉,但还是大口地喝掉。
姚水晶望着他们两个,心里再度感受到那种平静的愉快,他们虽然是姚家的孩子,虽然性子都是冷的,姚知景是外冷内也冷、姚知羽是外热内冷,但,至少从他们出生之后,有她陪在身边,爱他们、宠他们,他们知道什么是感情、什么是温暖。
比她好。
姚知羽喝完牛奶,还没有忘掉之前受的委屈,连忙继续:「水晶,你骂哥哥啦!他最坏了。」
「不可以这样讲哥哥,嗯?」她将小女孩被风吹乱的发整理好,看她乖乖地地点点头后,才问道:「好了,这次小景又怎么了?」
姚知景干脆直接上楼,让那个黏人的家伙缠个够。
「就是我们班上的那个Eric,他今天……」姚水晶将妹妹抱到腿上,认真地听她讲着班上小男生、小女生的别扭事情;她知道小羽只是单纯地想要撒撒娇,告哥哥的状,也只是因为从出生到现在,哥哥一直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别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关注。
他们的性子,其实都是一样,都只对最亲近的人使坏,只是当年她的身边,没有这样一个可以使坏的人,只好学习成熟、学习长大;而现在,她要把自己当年所不能拥有的一切都给他们,让他们幸福。
听小家伙絮絮叨叨抱怨了一堆哥哥的不好,比如,今天在学校,将她最不喜欢吃的花椰菜全挟到她的碗里;比如,不陪她写作业,自己在一旁玩游戏……那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小女娃说得绘声绘影,姚水晶也听得特别认真。
「水晶,我们今晚吃青椒好不好?小羽最爱吃青椒了。」姚知羽灵活的眸里,满满都是狡黠;也不是最喜欢,但却是某人的最讨厌!
姚水晶差点失笑出来,她状似认真地思考。「嗯,偏食不好的。」她怎么会不清楚小家伙的心思呢?
姚知羽期待地望着她,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的,拼命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今晚当然要吃青椒。」
在小家伙兴奋的欢呼要冲出口的瞬间,她再补上一句:「还有好吃的苦瓜。」
姚知羽漂亮的小脸蛋,立刻皱得像苦瓜一样。
姚水晶的嘴角微微地勾起,就说,姚家的人,永远都会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使坏,原来,还包括她自己。
那么,现在的她,最、最应该对谁使坏呢?
第九章
「土地的问题已经解决,预计今年九月,方明嘉那个度假村就可以修建完成。」Ben将报告一一呈给夏远航,「新公司的企划案都已经作出来,人员配置也都……」
未竟的话语,中断于夏远航微抬的手掌,「这些不必报告。」将下属刚刚递上来的文件轻轻一推,他已经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Ben处理,所以不需要这样详细地向他呈报。
夏远航轻轻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世诚这个案子,于他而言,是个已经完结的Case,该怎么处理他早已经交代下去;至于怎么去完成,那就是Ben的事情。
「是。」Ben将一张支票递给老板,「这是方明嘉托我转交给你的。」里面不多不少,刚好七亿两千万,这个敏感的数字,不必想也知道,是那位姚家大小姐当初付出来的那笔。
夏远航接过那张支票,表情平静。
Ben望了望自己的老板,欲言又止。
夏远航询问地挑了挑眉。
Ben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不敢问出口,「没事了,老板,我先出去了。」
他好想问老板,打算什么时候回纽约,因为总公司的人,每天无数通电话拨过来跟他打听;毕竟,现在这样的案子后续工作由他跟进,纽约的公司又离不开夏远航,好多的案子都等着他回去处理。
可是无人敢问他,因为夏远航的决定,从来都不会跟他们任何人解释,就连跟夏远航最久的Peter都不敢问,那么他,摸了摸鼻子,还是算了吧!
那张薄薄的支票,在他的指间慢慢地转动,夏远航的唇角微勾,他细细地端详,像是打量某件珍贵的艺术品般。
半晌,他放下支票,起身往外走去。
「老板,你要去……」两秒钟内,偌大的临时办公室里,只有Peter独自一个人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哪里啊?」
他真是世上最命苦的助理了!老板永远沉默、永远是一个表情,永远都……不理他!
咦……他去哪里了呢?
夏远航站在育德的校门前,看着那古朴又庄重的大门,默默无语。
还是那棵参天大树,他在这里站了整整两年,每天看着她从校门走出来,洁白的衬衫、及膝的格子裙,没有表情、没有喜怒,可是眼里的光,在看到他时,会变得特别亮。
一步一步,走过当年每天都会走的路,他的步子沉重、她的步伐平静,那时的他们,甚至连手都没有牵,却一直那样走下去。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转角,他拉着她奔跑的那条路,还有那个静立的河堤,熟悉而又陌生。
这里的每一景、每一物,都有他们曾经的痕迹,他们相爱、他们相遇,他们……分离。
他站在楼下,遥望着曾经有过他们甜蜜与苦痛的小房间,这里已经是拆迁区,分外的冷清;过不了多久,这里都会完全改变,什么都不会留下。
「航……阿航?」一声迟疑的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淡淡地转眸,望着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女人……钱芸心。
「真的是你?」钱芸心认出他来,兴奋地快步朝他走近,「阿航,我刚刚看到你,还不敢相信。」
他打量着她,沉默依旧。
「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爱讲话?」钱芸心温柔地笑着,「这么多年不见你,原来你一点都没有变。」
「钱叔好吗?」
她的笑声更甜,「很好呢,只是挂念你,总是说想见你。」
「还在开店?」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没有,他们年纪都大了,想休息一下。」
「芸心。」一部机车远远驶过来,在他们身边停下,安全帽摘下露出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庞,「你怎么还在这里?妈妈刚打电话来说,等你半天还没有到……」在看到夏远航时,男人眉毛皱起来,「你是……」
「志坚。」钱芸心轻轻地唤着,「我刚巧在这边碰到熟人。」
「你是夏远航!」吴志坚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真没想到,你还好意思回来。」
「志坚!」
「我又没有说错。」他伸手指着夏远航,「你以前娶的那个老婆,姚水晶,姚氏集团的大小姐,真是了不起!你们两个人闹翻天,都是你们的事情,为什么要连累我岳父一家?」
「志坚,不要说了。」钱芸心拉他,「我们回去吧!阿航,你不要听志坚胡说,根本什么事情也……」
「什么没事!」他一把甩开钱芸心的手,「当年你们离婚,姚水晶那个疯女人,将怨气全部出在钱家的修车厂,好好的一个厂子,就被她弄得关门,钱家的人差点流落街头!他们到底做错什么事,要代你受过?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嚣张狠毒的女人!」
「志坚!我真的生气了。」钱芸心拉住丈夫的手,转头对夏远航说:「对不起!阿航,志坚他这人脾气就是这样……」
「你做了什么?」夏远航淡淡地开口。
「呃?」钱芸心的脸色立刻变了。
「当年,你做了什么?」他定定望着她。一字一字地问。
血色失去,她的脸颊变得苍白,半天,张了张唇,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她会做什么?她那时候心里都只有你一个,她做了什么?」吴志坚在一旁忿忿不平地说道;他的老婆爱过夏远航,却只敢暗恋,不敢表白,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他跟别人结婚,可是那个女人还要来毁掉她的家,这世上,还有比更可恶的人吗?「夏远航,你凭什么……」
「志坚,不要说了!」钱芸心突然激动地大叫,吓到吴志坚。
「对不起,阿航。」她的眼泪流了出来,这句道歉,她真的想说很久了、很久了!当年看到夏远航被姚水晶伤成那样,怒急攻心吐血晕了过去。她真的很生气,很生气;她那么喜欢的男孩,她整整爱了他十几年,却被另外一个女人伤害那么深,她的心,会有多痛?她明明才去劝过姚水晶,让她对夏远航好一点,可是她立刻就伤了他,而且还彻彻底底!姚水晶太不懂得珍惜了,而她是气昏了头,才会去挑衅她。
那天钱芸心气不过,去了医院,失去理智地骂了姚水晶一通。
「像你这样冷血又自私的女人,活该永远得不到男人的爱!因为你永远也不会懂,什么是爱,你只会占有、只想着自己!难怪,就连你的孩子都离开你,你没有资格当母亲,你也没有资格得到阿航的心!我不会把他再让给你了,你姚水晶这辈子,就只有孤独终老,可怜没有人爱,你的孩子肯定是知道,你是世上最冷血的母亲,所以宁愿死也不做你的孩子!他死掉也好,免得生出来还要受你的折磨。」
「你、说、什、么?」姚水晶躺在病床是,脸色比身上的床单还要白,可是,她的眼睛,闪着冰芒一样的光,让人从心脏里面直直冷出来。
她的眼睛太可怕,钱芸心那一瞬间,真的吓到了,「我……」
「说我、说他,都可以,可是,你敢说我的孩子……」她眼里的酝酿着一场冰冷的风暴,「我不会绕过你!」
姚水晶就是那样说到做到的人,她的家人,因为她的一时愤怒,一时嘴硬,而跟着遭殃;可是到最后,她也没有得到阿航的爱,因为他直接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找遍了他经常会去的地方,甚至还问了怡航姐,都没有他的消息。
到现在,她还经常会到他曾经住过的地方来,幻想着有一天,他会出现;即使,她已经结婚,可是……
「芸心,你当初怎么会……」事实的真相,与他所想的相差太远,吴志坚没有想到自己温柔可人的妻子,曾那样得罪过姚水晶;原来,钱家的那种灾难,真的不是无妄之灾,可是,姚水晶也真是太狠了!就因为几句话……
「你走吧!」夏远航冷冷地开口。
「阿航!」她眼里的泪光闪闪,她知道,自己可能永远失去了站在他面前的资格,又或者,从来都没有过。
夏远航转身走了,他想,他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他不意外姚水晶当年会那样做,其实预想得到,很典型的姚水晶风格,很像她做的事情,她就是那种爱与恨都极端的人;他只是没有想到,当年的姚水晶,其实是想要他们的孩子的。
她可以为别人几句话,而那样地怒,她的心里,其实,是爱着他们的孩子的吧?
心里某些一直苦苦撑着的东西,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基底,骤然崩落,而那些被努力压抑辛苦忽略的,像潮水一样,瞬时淹没。
夏远航抬头,望了望天空那抹湛蓝,一如当年的晴空万里。
他只是发现自己,很想念那个女人,那个别扭的、可恨的却又可……爱的女人。
终于,承认。
他来到那座美丽的城堡前,彼时阳光正好。
春日清新的灿阳将褪枯的草地晒成一片嫩嫩的黄绿,高大的树木焕着新生的翠芽,空气中浮动着芬多精的天然气息,下午三点十五分,最悠闲的茶点时间;苏黎世的湖光三色的确分外迷人,他静静地站在树荫下,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望着典雅的大门,细细地打量她生活了整整十年的地方。
想象着她在这里读书、工作、细心地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认真地生活,她的一切肯定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不容许有分毫的差错,她必然对所有的事情都要求完美,给身边所有的人都带来很大的压力,她必须还是那么……打动他的心。
他的唇边,勾起淡淡的笑,不是温柔、不是感性的人,却在想起她时,心会变得柔软起来。
古典韵味十足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一位身着黑色制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有礼地颔首,「夏先生,夫人有请。」
并不意外。
他看到颜宛如时,那个温润的女子坐在那里,将一枝、一枝开得正好的纯白玫瑰插入一旁摆放的水晶花瓶里面;大好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窗外射进来,雪白的玫瑰在枝头灿烂,满满的春意盎然。
女子抬头朝他柔柔一笑,眉眼精致如画,三月里的轻风慢慢地拂过,温暖怡人,「请坐。」
他走过去沙发在对面的坐下,尊敬地唤了一声:「姚夫人。」
颜宛如的眉目更加柔美,递过来一枝白玫瑰,「美吗?」
他接过去,一瓣一瓣厚重的花瓣饱满而娇嫩,浓浓的,馨香盈满,「很美。」
「可惜有刺。」颜宛如拿起一枝,细细地端详,「其实它并不想有刺,可是,它也害怕受伤害。」
他眼底染上淡淡的忧郁,像是很努力才挤出话来:「我知道。」
「其实,如果没有人去打扰,它一个人也可以开得很美,自由自在,可是它却偏偏碰上了那个人,被采摘回来,放在精美的花器好好供养,也是另一种幸福。」
他依旧沉默。
「可是玫瑰依旧是玫瑰,它天生有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小心地将玫瑰插入花瓶内,语气浅笑。
「我知道,现在的我,非常、非常清楚。」
「你曾经不清楚吗?」
「我以为自己清楚,却发现,最终还是错了。」
「那现在呢?」
「我想要弥补,我……还是想要她。」
「为什么呢?」她定定地望着他,认真地问。
「因为,我只要她。」
「哪怕有刺?」
「就算被刺到鲜血淋淋,我都只要她,因为我知道,刺伤我的时候,她也在痛,她也在流血,她只是太倔强,说不出口。」
「你终于开始懂她了。」她笑得很温柔、很愉悦。
「我只恨自己懂得太晚,让她独自一个人那么伤,那么痛。」他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哀伤与心痛。
「那以后呢?」
「我希望,夫人可以将她交给我。」他认真地望着她,真挚而诚心。
颜宛如叹息地摇头:「这个,你不应该来问我,她的事情从来都是自己作主。」姚水晶的性格太霸道、太独裁,任何事情都是她自己决定,从很小的时候,她就自己处理一切,不需要任何人操心,也不允许别人插手。
「可是我知道她其实很爱您。」他漆黑的眼眸,此时此刻充盈着满满的情感,「您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我希望能得到您的认可。」
她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她,慢慢地,了然欣喜在她的眼中闪耀,「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当年你可以让她爱上你。」他其实很细心、很体贴,也很爱她;要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并不难,可是如果他会因为她而尊重她的家人,就连细微的地方都考虑到,那么,他是真的很爱她;因为只有爱她,才会那样考虑她的心情,她的一切。
看来,她见他的决定并没有错,她在偏厅的监视器屏幕上看到他的身影,他就是那样远远地站在门外的树下,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回味,表情平静。
她其实从来都不会关心这些事情,可是今天无意中的看见,就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感觉,他很有可能就是女儿心里的那个人。
夏远航。她默默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招手唤来管家,让他去请他进来。
现在她见到了他,他也没有让她失望。
「我知道了。」她笑着点头,「我很喜欢你,希望你可以成为我的女婿。」虽然可能还有好困难的一条路要走,因为她的女儿是最、最倔强的人。
「谢谢您。」他很感激地微微弯了弯身,行礼。
「她很倔强,你会很辛苦的。」
「我不怕。」
「如果我可以帮忙,你不必客气。」
「我有答应吗?」一声冰冷的声音在这个偏厅里响起,低沉而磁性。
夏远航抬头,看着那个高大成熟的男子,清俊而矜贵。
「你来了。」颜宛如脸颊泛起浅浅的红,她的笑容与刚刚相比,非常不一样,多了柔情、多了甜蜜。
朝男子伸出手,夏远航起身,有礼貌地唤了一声:「姚总裁。」
姚逸洲冷冷地「哼」一声,大步走过去,握住妻子的手,眼里除了她,再无旁人。
「逸。」她轻轻地依着他,望向夏远航,「这位是夏远航。」
姚逸洲连眉眼都没有抬,只是抚着她的手,为那微微的凉意而皱眉。
「他是为了水晶而来。」
「与我何关?」握紧妻子的手,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
「可是我想帮他。」颜宛如的眼里有着浅浅的希望。
「何必?」他想做的,自己已经做过,至于那些无关的人、无关的事情,他真是没有兴趣。
「水晶该要幸福的。」她的神情有着难过,「这是我们欠她的。」他们不是合格的父母,而女儿是世上最应该得到幸福的人。「可不可以?」
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没有「不可以。」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在他的身边,她想怎样都可以,不可以伤心、不可以难过,只要开心。
颜宛如温婉地笑了,她用眼神示意夏远航。
「我只希望可以跟她单独相处几天。」他自己的战,要自己打;前提是,他要能见到他最、最心爱的公主。
姚逸洲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嘴角微微地勾起,这真是今天听到,最让人愉快的话语。
一切一切,自然不会是问题。
让姚水晶意想不到的是,她不过是带着弟弟、妹妹去看了场电影,回来之后,一切都已经改变。
一点点安眠的药,夏远航轻松地带走了姚水晶。
他与她,终于可以单独地在一起,望着怀里安然入睡的女人,他心里终于感到满足;曾经他有一个愿望,希望将来可以带走姚水晶到爱琴海上,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别人,她就这样躺在他的怀里,幸福又甜美。
可是在他没有来得及实现这个愿望时,他们已经绝然分离;但即使已经分开,他却还是去考取了证照,即使当时不愿承认,其实在他心里,还是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开着游艇带她航行在爱琴海上,看鸟飞鱼跃、日升日落。
没有想到,这个梦想,还是有可以实现的一天。
他的手指在她浓密的羽睫上轻抚,感受那种温柔,指腹间传来的轻微触动,他知道,他等的那个人,即将醒来。
姚水晶没有睁开眼睛前,有一种自己浮在海面的错觉,因为,她听到了海浪温柔的起伏声,鼻端闻到咸咸的、腥腥的气息,太过真实。
她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满天的灿烂星辰!深幽的蓝丝绒上面,缀满一颗又一颗天然的晶钻,一闪一闪,动人无比。
她真的在海上,不是错觉,不是梦境,她就躺在游艇的甲板上,触目所及,一片美丽神秘的星空。
「夏、远、航!」她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迸出那个名字,甚至,不必去看,也不必去怀疑,为什么自己明明在家里,却会一觉醒来,在某艘游艇上。
「醒了?景致如何?」懒懒的男性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同样的招数,你就是玩不腻,对吧?」她昨晚或者是前晚的晚餐,肯定是有问题的!这个男人,可以再大胆一些,没有问题。
「很有效,不是吗?」她如果醒着,他有怎么带得走她?
「你用什么跟我父亲作交换的?」如果没有姚逸洲的首肯,谁都不可能进入她苏黎世的家里,带走她;而且,没有姚逸洲的默许,家里的佣人也不会给她端来有问题的晚餐,毕竟,那个家里,有姚逸洲最、最心爱的女人在。
「或者,我该问,你用什么让我父亲答应你,设那个陷阱来引我入局?」
「果然是姚水晶!你早知道了,对吧?」
「太明显。」想不知道都很难!虽然夏远航对付的是她,可是丢的是姚氏的面子;如果没有姚逸洲的默许,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谁都可以用欺瞒的手段来对付姚氏?以夏远航做事那么周详那么仔细的人,肯定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你相信吗,第一次跟你重逢之后,我就去见过姚总裁。」他躺在她的身边,静静开口,像是自言自语般。
她沉默了。
「见面第一句话,他说,『夏远航,十年前,你心里的阴暗她照不亮,十年后的她依旧如此』,你了解吗?」
「你知道我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吗?」他停顿了一下,却并不是在期待她的回答;他俯身,漆黑的眼睛,在星空下迷人而深邃,「我说,因为地狱太冰冷,所以,我要拖着她一起下。」
第十章
「他肯定很欣赏你。」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种人,对爱情偏执,只看自己想看的那一面,至于不要的,就完全毁灭!他们都是一样,包括她。
「至少,他没有阻拦我。」
他怎么会阻拦呢?他恨不得世上所有的人,都从他跟颜宛如的身边消失,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单纯的自由,无人打扰;她想,这才是父亲不阻止夏远航的唯一理由吧?他是世上最、最无情的人,却也是世上最专情、最最恐怖的人!除了爱人,其余皆是阻碍。
如果他爱的那个人,不爱他,那就是一件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事情;所以,这世上颜宛如只有一个,这是姚逸洲之幸,也是颜宛如之幸。
「夏远航,你何不放过你自己?」她不说放过她,因为,他在她的身边,受伤的那个人会是他,她的性格太决绝,太极端,她其实不适合与人相恋。
如果故事的结局是这样的,他们分离十年,彼此都学会爱人与被爱,学会珍惜与被珍惜,也许,他们还可以试着在一起;可是,并不是。
你以为爱是什么?爱情可以战胜一切,那是神话、是传说;性格缺陷之所以是缺陷,就意味着是改变不了的、是深入骨髓的;她就是这样了,改不来,也……不想改!如果十年之前的她,是年轻、是冲动,那么十年之后的她,只会更偏执、更可怕!他为何不放过自己?为何还要这样不依不饶?他难道不知道,她真的害怕吗?
「放过自己?」他冷笑。「谁又来放过你?」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她是偏激、只有她是可怕的嘛?其实他们都一样。
「姚水晶,如果可以,比起爱来,我更想要恨你!」爱她,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可是,却也是世上最、最甜蜜的事情;他宁愿辛苦。
「我知道。」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毕竟,她也觉得恨比爱容易。
她永远忘不了,她说分手时,他转身而去的背影。
他以前明明说过,她就是别扭,她就是不可爱,明明不想,可是却倔强地永远不会说出口,他哄了她无数次之后,却在她最需要他哄的那次,真的放手了。
她永远记得,她出院的那天,他出现了,她曾经在脑里幻想过无数次,她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他,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出现;她越来越失望、越来越接近疯狂,后来他出现了,却只是远远的站在那里,看她走掉,他的眼中除了冷淡,再无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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