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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学纪闻-宋-王应麟

_7 王应麟(宋)
  《说苑》:景差相郑,郑人有冬涉水者,出而胫寒。后景差过之,下陪乘而载之,覆以上衽。叔向闻之曰:“景子为人国相,岂不固哉?吾闻良吏居之三月而沟渠修,十月而津梁成。六畜且不濡足,而况人乎?”此即《孟子》所言子产以乘舆济人之事也。叔向之时,郑无景差,当以《孟子》为正。
  
  曾西,注:以为曾子之孙,《集注》因之。《经典序录》:曾申,字子西,曾参之子。子夏以《诗》传曾申,左丘明作《传》以授曾申。曾西之学,于此可考。楚斗宜申、公子申,皆字子西,则曾西之为曾申无疑。
  
  郅恽曰:“孟轲以强其君之所不能为忠,量其君之所不能为贼。”与今《孟子》语小异。
  
  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愚按:《书大传》云:“岁事既毕,馀子皆入学。十五入小学,十八入大学。距冬至四十五日,始出学,傅农事。上老平明坐于右塾,庶老坐于左塾,馀子毕出,然后归。夕亦如之。馀子皆入,父之齿随行,兄之齿雁行。朋友不相逾。轻任并重任分,颁白不提挈。出入皆如之。此之谓造士。”《汉书?食货志》云:“春将出民,里胥平旦坐于右塾,邻长坐于左塾。云云。入者必持薪樵,轻重相分,班白不提挈。”孝悌之义,当以是观之。
  
  弃礼捐耻,秦所以败;耻尚失所,晋所以替。耻之于人大矣。
  
  陈蕃谏校猎曰:“齐景公欲观于海,放乎琅邪。晏子为陈百姓恶闻旌旗舆马之音,举首嚬眉之感,景公为之不行。”此以《孟子》二章为一事。
  
  梁惠王西丧地于秦七百里,潏水李氏曰:“初北地郡属魏,后尽为秦并。丧于秦,不止七百里也。”
  
  《法言?修身篇》引《孟子》曰:“夫有意而不至者有矣,未有无意而至者也。”今《孟子》无此语,其在《外书》欤?
  
  周子静端朝。为学官。小司成袭盖卿以“守气不如守约”命题,子静曰:“‘气’不与‘约’字对,两‘守’字著略点,晦翁注甚明,岂可破句读《孟子》?”
  
  《尸子》引孔子曰:“诵诗读书,与古人居。”《金楼子》曰:“曾生谓:诵诗读书,与古人居;读书诵诗,与古人期。”《孟子》: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斯言亦有所本。
  
  命不可委,故孟子言立命,心不可委;故南轩以陶渊明委心之言为非。
  
  仁曰仁术,儒曰儒术,术即道也。申不害以术治韩,晁错言术数,公孙弘谓智者术之原,君子始恶乎术矣。故学者当择术。
  
  致堂曰:“杨朱与老聃同时,墨翟又在前,宗师大禹,而晏婴学之。以为杨、墨出于师商,考之不详甚矣。”朱文公曰:“庄周之学,出于老氏。韩子始谓子夏之后有田子方,子方之后流而为庄周。以其书之称子方者考之,则子方之学子夏,周之学子方者,皆不可见。”愚谓:观此二说,则异端之学,非孔门弟子传流之差也。
  
  庄子曰:“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又曰:“将处夫材与不材之间。”此子莫之执中也。
  
  杨之学似老,墨之学似佛。杨朱书,唯见于《列子》。
  
  董仲舒云:“以仁治人,以义治我。”刘原父云:“仁字从人,义字从我,岂造文之意邪?”愚谓:告子仁内义外之说,孟子非之。若以人我分仁义,是仁外义内,其流为兼爱为我矣。
  
  《孟子》引费惠公之言,谓小国之君也。春秋时,费为鲁季氏之邑。《史记?楚世家》有邹、费、郯、邳,盖战国时以邑为国,意者鲁季氏之僭欤?
  
  仁,人心也。求其放心,此孟子直指本心处。但禅学有体无用。
  
  曹交,注:谓曹君之弟。按《左传》哀公八年,宋灭曹。至孟子时,曹亡久矣。曹交,盖以国为氏者。
  
  老泉《三子知圣人汙论》,误以“汙”字为句。赵岐谓:孟子知其言大过,故贬谓之汙下。亦非孟子之意。
  
  《史记?六国表注》:皇甫谧曰:“《孟子》称禹生石纽,西夷人也。”今无此语。
  
  孟子字未闻。《孔丛子》云:“子车。”注:一作子居。居贫坎轲,故名轲,字子居。亦称字子舆。疑皆傅会。《圣证论》云:“子思书《孔丛子》,有孟子居,即是轲也。”《傅子》云:“孟子舆。”
  
  《孟子正义》云:“唐林谨思《续孟子》书二卷,谓《孟子》七篇非轲自著,乃弟子共记其言。”与韩文公之说同。
  
  《正义序》云:“孙奭,《崇文总目》、《馆阁书目》、《读书志》皆无之。”朱文公谓:邵武士人作。不解名物制度,其书不似疏。
  
  《吕氏春秋》:舜行德三年,而三苗服。孔子闻之曰:“通乎德之情,则孟门、太行不为险矣。”故曰:“德之速,疾乎以邮传命。”此可以证《孟子》引孔子之言。
  
  墨之治丧以薄。《宋书?礼志》引《尸子》:禹治水,为丧法曰:“桐棺三寸,制丧三日。”盖墨家托于禹也。
  
  好乐,好勇,好货色,齐宣王所以不能用孟子也;文帝好清静,故不能用贾谊;武帝好纷更,故不能用汲黯。
  
  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光武封一卓茂,而节义之俗成;太宗诛一德儒,而谏争之门辟。信乎,如风之偃草也。
  
  不仁而得天下,未之有也。秦皇以不仁得之矣,二世而失,犹不得也。
  
  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德,克享天心,故汤曰“天吏”,尹曰“天民”。
  
  孟子学伊尹者也。“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是亦圣之任。
  
  仁在乎熟之而已矣。子路,未熟之五谷;管仲,已熟之荑稗;杨、墨,五谷之螟螣。
  
  照乘之珠,和氏之璧,战国之君以为宝,故曰诸侯之宝三。
  
  为天吏则可以伐燕,于汉、楚见之。董公未说汉王之前,以强弱角胜负,所谓以燕伐燕也。三军缟素之后,则为天吏矣。仁义之言,齐、梁以为迂阔者,董公一言而汉、楚之兴亡决焉。可谓豪杰之士。
  
  弱而不可轻者民也,古先哲王曰“敬民”,曰“畏民”。石守道谓:汤以七十里亡夏,文王以百里亡商,陈胜以匹夫亡秦,民可不畏乎?故曰:“民为贵。”太史公以陈涉与汤、武并言,涉岂能为汤、武哉?盖楚、汉间豪杰之馀论也。
  
  善推其所为,此心之充拓也;求其放心,此心之收敛也。致堂曰:“心无理不该,去而不能推,则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痒痾疾痛之不知;存而善推,则潜天地,抚四海,致千岁之日至,知百世之损益。”此言充拓之功也。西山曰:“心一而已。由义理而发,无以害之,可使与天地参;由形气而发,无以检之,至于违禽兽不远。”此言收敛之功也。不阖则无辟,不涵养则不能推广。
  
  守孰为大?守身为大。有猷有为矣,必曰有守;不亏其义矣,必曰不更其守。何德将叹习曰:“入时愈深,则趋正愈远。”以守身为法,以入时为戒,可谓士矣。
  
  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诸葛武侯谓汉贼不两立,其义正矣,然取刘璋之事,可谓义乎?
  
  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日无再中之理,而新垣平言之;日无渐长之理,而袁充言之。汉文、隋文皆以是改元。汉文悟平之诈,而隋文终受充之欺,此存亡之判欤!
  
  夫道一而已矣。为善而杂于利者,非善也;为儒而杂于异端者,非儒也。
  
  尧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学所以明人伦。舜察于人伦,居中国。去人伦,无君子,如之何其可也。孟子道性善,称尧、舜,莫大于人伦。此正人心之本原也。
  
  《晏子春秋》曰:“有贤而不知,一不祥;知而不用,二不祥;用而不任,三不祥。”《孟子》谓:言无实不祥,不祥之实,蔽贤者当之。盖古有此言也。
  
  孺子《沧浪之歌》,亦见于《楚辞?渔父》。考之《禹贡》:汉水东为沧浪之水,则此歌楚声也。《文子》亦云:“混混之水浊,可以濯吾足乎!泠泠之水清,可以濯吾缨乎!”
  
  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古之士所以异于民也。苏秦无二顷田,而奔走游说,岂所谓士哉?水心叶氏云:“周衰不复取士,孔、孟不以其不取而不教也;孔、孟之徒不以其不取而不学也。道在焉故也。”
  
  不得志,修身见于世。上蔡谢子曰:“天下皆乱而己独治,不害为太平。”蜀士杨肩吾曰:“天下虽不治平,而吾国未尝不治且平者,岐周是也。一国虽不治平,而吾家未尝不治且平者,曾、闵是也。一家虽不治平,而吾身吾心未尝不治且平者,舜与周公是也。”《文子》亦云:“不忧天下之乱,而乐其身治者,可与言道矣。”
  
  《盐铁论》引《孟子》曰:“居今之朝,不易其俗,而成千乘之势,不能一朝居也。”又云:“今之士,今之大夫,皆罪人也。”又云:“王者与人同,而如彼者,居使然也。”与今本不同。
  
  民心之得失,此兴亡之大几也。林少颖云:“民之思汉,则王莽不能胁之使忘;民之忘汉,则先主不能强之使思。”唐与政云:“民心思汉,王郎假之而有馀;民心去汉,孔明扶之而不足。”
  
  《论语》终于《尧曰篇》,《孟子》终于尧、舜、汤、文、孔子,而《荀子》亦终于《尧问》,其意一也。
  
  利与善之间,君子必审择而明辨焉。此天理人欲之几,善恶正邪之分界也。孟子之言公。不夷不惠,可否之间,材与不材之间,杨、庄之言私。
  
  若将终身焉,穷不失义;若固有之,达不离道。能处穷,斯能处达。
  
  养心莫善于寡欲,注云:“欲,利也。”虽非本指,“廉者招福,浊者速祸”,亦名言也。道家者流谓:丹经万卷,不如守一。愚谓:不如《孟子》之七字。不养其心而言养生,所谓“舍尔灵龟,观我朵颐”也。
  
  《吕氏春秋?开春论》云:“《神农之教》曰:‘士有当年而不耕者,则天下或受其饥矣;女有当年而不绩者,则天下或受其寒矣。’故身亲耕,妻亲绩,所以见致民利也。”《管子》引《神农之数》,《文子》亦引《神农之法》,此即许行所为《神农之言》欤?《汉?艺文志》农家,有《神农》二十篇,刘向《别录》云:“疑李悝、商君所说。”
  
  孔子、孟子皆不之秦。荀子尝入秦而讥其无儒。孔子顺曰:“秦为不义,义所不入。”其志如鲁仲连。
  
  句容有盗,改置社稷而盗止。下邳多盗,迁社稷于南山之上,盗亦衰息。见陈后山《谈丛》。岳州田鼠害稼,雍明远曰:“迎猫之祭不修也。”命祭之,鼠随以毙。见《范蜀公集》。《孟子》有变置社稷,《礼记》有八蜡,孰谓古制不可行于今乎?
  
  求在我者,尽性于己;求在外者,听命于天。李成季曰:“与其有求于人,曷若无欲于己?与其使人可贱,不若以贱自安?”吕居仁亦以见人有求为非。
  
  宿于画,《水经注》云:“澅水出时水东,去临淄城十八里,所谓澅中也。俗以澅水为宿留水,以孟子三宿出澅。”[或云:当作画,后汉耿弇进军画中。《史记》画邑人王蠋,《通鉴》作昼邑。]
  
  以刃与政,有以异乎?邵子之论秦曰:“杀人之多,不必以刃。谓天下之人,无生路可趋也。”
  
  商鞅富强之术,诱三晋之民力耕于内,而使秦民应敌于外。使梁王用孟子之言,施仁政于民,秦焉得诱之?仁胜不仁,如春融冰泮,故曰:“仁者无敌。”
  
  盖大夫王驩,汉泰山郡盖县故城,在沂州沂水县西北。
  
  赵氏《春秋论》曰:“五伯者,三王之罪人,谓其三代而春秋之也,齐桓其作俑也。今之诸侯,五伯之罪人,谓其春秋而战国之也,晋定其作俑也。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谓其战国而七国之也,晋之韩、赵、魏其作俑也。”
  
  止斋曰:“人多言常平出汉耿中丞,颜师古以寿昌为权道,岂知常平盖古法?孟氏言‘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今文作‘检’,班氏《食货志》作‘敛’是也。夫丰岁不敛,饥岁不发,岂所谓无常平乎?”
  
  陈烈读“求其放心”,而悟曰:“我心不曾收,如何记书?”遂闭门静坐,不读书百馀日,以收放心。然后读书,遂一览无遗。前贤之读书如此。
  
  “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孟子言战国之民也。周之盛时,以井牧授田,以乡遂设教,攸介攸止,烝我髦士,士亦田野之秀民也。不惟士有常心,民亦有常心矣。故曰:“文、武兴,而民好善。”
  
  小学
  
  《尔雅注》:汉武帝时,得豹文鼮鼠,孝廉郎终军知之,赐绢百匹。《文选注》引《窦氏家传》,以为窦攸,世祖诏诸侯子弟从攸受《尔雅》。二说不同。
  
  《尔雅》:西至于邠国,谓之四极。朱文公曰:“邠国近在秦陇,非绝远之地。”愚按:《说文》引《尔雅》曰:“西至汃国,谓四极。汃,西极之水也。”府巾切。
  
  《尔雅疏》:案《尸子?广泽篇》云:“墨子贵兼,孔子贵公,皇子贵衷,田子贵均,列子贵虚,料子贵别囿。其学之相非也,数世矣而已,皆弇于私也。天、帝、后、皇、辟、公、弘、廓、闳、博、介、忳、夏、幙、蒙、赎、昄,皆大也,十有馀名而实一也。若使兼、公、虚、均、衷、平易、别囿一实也,则无相非也。”《仁意篇》述太平之事云:“烛于玉烛,饮于醴泉,畅于永风。春为青阳,夏为朱明,秋为白藏,冬为玄英。四气和正光照,此之谓玉烛。甘雨时降,万物以嘉,高者不少,下者不多,此之谓醴泉。其风,春为发生,夏为长嬴,秋为方盛,冬为安静。四气和为通正,此之谓永风。”
  
  《尔雅疏》引舍人云:“按《经典序录》:《尔雅》有犍为文学注二卷。”一云:“犍为郡文学,卒史臣舍人,汉武帝时待诏。”
  
  《白虎通》引《亲属记》,即《尔雅?释亲》也。《通典》颜延之曰:“伯叔有父名,则兄弟之子不得称侄。从母有母名,则姊妹之子不可言甥。且甥侄唯施于姑舅耳。”雷次宗曰:“侄字有女,明不及伯叔。甥字有男,见不及从母。”刘共父刊《二程先生集》,改“侄”为“犹子”,朱文公谓:古人固不谓兄弟之子为侄,亦无云“犹子”者,记礼者言犹己之子。但云兄之子、弟之子。然从俗称侄,亦无害于义理也。
  
  傅负版,郭璞注:未详。即柳子所为作《蝜蝂传》者也。《西京赋》戎葵怀羊,《尔雅》葵怀羊,璞亦曰未详。
  
  陆玑为《诗草木疏》,刘杳为《离骚草木疏》,王方庆有《园庭草木疏》,李文饶有《山居草木记》,君子所以贵乎多识也。然《尔雅》不释蔝蔜,字书不见栮桤,学者耻一物之不知,其可忽诸?
  
  槚苦荼,注:今呼早采者为荼,晚取者为茗,一名荈。《说文》:茗,荼芽也。东坡诗:“周诗记苦荼,茗饮出近世。”
  
  《急就篇注》:牡蒙,一名黄昏。后山诗“黄昏汤”,疑即此也。
  
  终军之对“鼮鼠”,卢若虚之辩“鼨鼠”,江南进士之问“天鸡”,刘原父之识“六驳”,可谓善读《尔雅》矣。蔡谟不识“彭蜞”,人谓读《尔雅》不熟。田敏不知“日及”,学之陋也。
  
  唐玄度《十体书》曰:“周宣王太史籀,始变古文,著大篆十五篇。秦焚《诗》、《书》,唯《易》与史篇得全。逮王莽乱,此篇亡失,建武中获九篇。章帝时王育为作解说,所不通者十有二三。”按《说文》多引王育说,如“天屈西北为无”,“苍颉出见秃人伏禾中,因以制字”。
  
  《说文叙》:尉律试八体,大篆、小篆、刻符、虫书、摹印、署书、殳书、隶书。亡新使甄丰等改定古文,时有六书。古文、奇字、篆书、佐书、缪篆、鸟虫书。佐即隶也。《书正义》亦云:“秦有八体,亡新六书。”去大篆、刻符、殳书、署书,加古文、奇字。《艺文志》谓:汉兴,萧何《草律》著其法,曰:“太史试学童,以六体试之。”古文、奇字、篆书、隶书、缪篆、虫书。律即尉律也。六体非汉兴之法,当从《说文叙》,改六为八。
  
  《急就篇》“长乐无极老复丁”,颜氏解为“蠲其子孙之役”,非也,即《参同契》所谓“老翁复丁壮”。朱文公诗:“自庆樽前老复丁。”《黄庭经》亦有此三字。
  
  董彦远《除正字谢启》,叙字学,涉猎该洽,其略云:“残经不悟于郭亡,阙文徒存于夏有。马不足一者,既失其全;虎多于六者,自乖其数。书残武殪,颂乱汤齐;乌写混淆,鱼鲁杂糅。增河南之邑为雒,减汉东之国为隋;避上则辠不从辛,绝下则对因去口。棗合而棘氏微,足省而踈姓绝。定文于六穗之禾,训同于导;分序于八寸之策,执异为宗。丁尾乱真,钩须失实。书立书肖,而既谬国名;为卷为端,而遂乖服制。篆形误伪,谁正云兴之祁祁;隶体散亡,共守鸾声之钺钺。锁定银铛之名,车改金根之目;知一束二缝之为來,指二首六身之为亥。郡章立信,救时唯正于四羊;国史传疑,考义共惑于三豕。傅会作九禾之秀,离析为三刀之州。合乐之奏,妄加文武之为斌;定经之名,误合日月之为易。字失部居,改白水真人之兆;书忘形象,作非衣小儿之谣。四十八安取于桑?三十七未足语世。梁父七十二家,名虽俱在;尉律四十九类,书盖已亡。误存舟二间之为航,安识门五日之为闰?”学者遍观异书而求其事之所出,亦多识之一也。彦远有《古文集类叙》云:“孔安国以隶古易科斗,故汉人不识古字。开元又废汉隶,易以今文,故唐人不识隶古。”
  
  宋景文公云:“萧何自题苍龙、白虎二阙,后世署书由何始。”《说文》篇,署也,从户册。户册者,署门户之文也。
  
  夹漈《金石略》云:“祀巫咸《大湫文》,李斯篆。”愚按:方氏跋《诅楚文》,以为秦惠文王二十六年。石湖亦谓:当惠文王之世,后百馀年,东巡泰山刻石。则小篆非出于李斯。
  
  古器铭云“十有三月”、“十有四月”、“十有九月”,云“正月乙子”,或云“丁子”。吕与叔《考古图》谓:嗣王逾年未改元,故以月数乙子即甲子,丁子即丙子。世质人淳,取其同类,不然,殆不可考。曾子固谓:古字皆重出,此文作丶三者,特二字耳。
  
  《毛伯敦》“祝”下一字,刘原父以为“郑”,曰:“文、武时,毛叔郑也。”而吕与叔以为“弁阝”。《簠铭》“中”上一字,欧阳公以为“张”,曰:“宣王时,张仲也。”而与叔以为“弡”。《周姜敦》“伯”下一字,欧阳公以为“冏”,曰:“穆王时,伯冏也。”而与叔以为“百”。古文难考,几于郢书燕说。
  
  《博古图》:《晋姜鼎铭》用蕲绰绾眉寿,《伯硕父鼎铭》用祈丐百禄眉寿绾绰,《孟姜敦铭》绾绰眉寿,石湖云:“似是古人祝延常语。”愚谓:《汉书?安世房中歌》云“克绰永福”,颜氏注:绰,缓也。亦谓延长。
  
  张燕公《谢碑额表》云:“孔篆吴札之坟,秦存展季之垅。”言孔子篆者,始见于此。
  
  《金石录?汲县太公碑》云:“晋太康二年,得竹策之书。其《纪年》曰:‘康王六年,齐太公望卒。’参考年数,盖寿一百一十馀岁。今按《书?顾命》云‘齐侯吕伋’,则成王之末,伋已嗣太公为齐侯矣。”
  
  潏水李氏云:“古印有文曰‘祭尊’,非姓名,乃古之乡官也。《说苑》载乡官,又有祭正,亦犹祭酒也。”
  
  秦《诅楚文》作于惠文王之时,所诅者楚怀王也。怀王远屈平,迩靳尚,而受商于之欺,致武关之执,非不幸也。然入秦不反,国人怜之,如悲亲戚。积怨深怒,发于陈、项,而秦亡也忽焉。六国之灭,楚最无罪。反尔好还,天人之理也。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吁,秦诅楚邪?楚诅秦邪?
  
  徐楚金《说文系传》有《通释》、《部叙》、《通论》、《祛妄》、《类聚》、《错综》、《疑义》、《系述》等篇。吕太史谓:元本断烂,每行灭去数字,故尤难读。若得精小学者,以许氏《说文》参绎,恐犹可补也。今浙东所刊,得于石林叶氏、苏魏公本也。
  
  《说文》:饮器象爵者,取其鸣节节足足也。《宋?符瑞志》:凤凰其鸣,雄曰节节,雌曰足足。然则爵即凤凰欤?
  
  宣和中,陕右人发地,得木简于瓮,字皆章草,檄云“永初二年,六月丁未朔,廿日丙寅”。朱文公《答吴斗南书》谓:东汉讨羌檄,日辰与《通鉴长历》不同,盖指此也。今考《通鉴目录》,汉安帝永初二年,六月乙未朔。《后汉纪》五月有丙寅,七月有戊辰,恐当以《长历》为正。
  
  《汉?西域传》:安息国书革,旁行为书记。颜氏注:今西方胡国及南方林邑书,皆横行不直下。《法苑珠林》云:“造书凡有三人,长名曰梵,其书右行;次曰佉卢,其书左行;少者苍颉,其书下行。”夹漈《六书略》云:“梵书左旋,其势向右;华书右旋,其势向左。”
  
  韩文公曰:“凡为文辞,宜略识字。”杜子美曰:“读书难字过。”字岂易识哉?李衡《识字说》曰:“读书须是识字,固有读书而不识字者。如孔光、张禹、许敬宗、柳宗元,非不读书,但不识字。孔光不识‘进退’字,张禹不识‘刚正’字,许敬宗不识‘忠孝’字,柳宗元不识‘节义’字。”此可为学者之戒。
  
  《周越书苑》云:“郭忠恕以为小篆散而八分生,八分破而隶书出,隶书悖而行书作,行书狂而草书圣。”以此知隶书乃今真书。赵明诚谓:误以八分为隶,自欧阳公始。庾肩吾云:“隶书,今之正书。”张怀瓘云:“隶书者,程邈造。字皆真正,亦曰真书。”《千文》云:“杜藁钟隶。”《王羲之传》:尤善隶书。
  
  康节邵子之父古,字天叟,定律吕声音,以正天下音及古今文。谓天有阴阳,地有刚柔;律有辟翕,吕有唱和。一阴一阳交,而日月星辰备焉;一刚一柔交,而金木水火备焉。一辟一翕,而平、上、去、入备焉;一唱一和,而开发收闭备焉。律感吕,而声生焉;吕应律,而音生焉。《观物》之书本于此。谓辟翕者律天,清浊者吕地。先闭后开者春也,纯开者夏也,先开后闭者秋也,冬则闭而无声。东为春声,阳为夏声,此见作韵者,亦有所至也。衔、凡,冬声也。横渠张子曰:“商、角、徵、羽,皆有主出于唇齿喉舌,独宫声全出于口,以兼五声也。”夹漈郑氏曰:“声为经,音为纬。平、上、去、入,四声也,其体纵,故为经。宫、商、角、徵、羽、半徵、半商,七音也,其体横,故为纬。”
  
  七音三十六字母,出于西域,岂所谓学在四夷者欤?司马公以三十六字母,总三百八十四声,为二十图。夹漈谓:梵人长于音,所得从闻入;华人长于文,所得从见入。华则一音咏一字,梵则一字或贯数音。[鸠摩罗什曰:“天竺国俗,甚重文制。其宫商体韵,以入管弦为善。凡觐国王,必有赞德。《佛经》中偈颂,皆其式也。”]
  
  谐声,六书之一也,声韵之学尚矣。夹漈谓:五书有穷,谐声无穷。五书尚义,谐声尚声。《释文序录》云:“古人音书,止为譬况之说,孙炎始为反语。”《考古编》谓周颙始有翻切,非也。
  
  隋陆法言为《切韵》五卷,后有郭知玄等九人增加。唐孙愐有《唐韵》,今之《广韵》则本朝景德、祥符重修。今人以三书为一,或谓《广韵》为《唐韵》,非也。鹤山魏氏云:“《唐韵》于二十八删、二十九山之后,继以三十先、三十一仙。今平声分上下,以一先二仙为下平之首,不知‘先’字盖自‘真’字而来。”愚考徐景安乐书,凡宫为上平、商为下平、角为入、徵为上、羽为去,则唐时平声已分上下矣。米元章云:“五声之音,出于五行自然之理。沈隐侯只知四声,求其宫声不得,乃分平声为二。”然后魏江式曰:“晋吕静仿李登《声类》之法,作《韵集》五卷,宫商角徵羽各为一篇。”则韵分为五,始于吕静,非自沈约始也。约《答陆厥》曰:“宫商之声有五,文字之别累万。以累万之繁,配五声之约,高下低昂,非思力所学。”沈存中云:“梵学入中国,其术渐密。”
  
  《潜虚》以“艹曳”为“天”,古文也。见《广韵》,而《集韵》不载。[《古文韵》艹曳字,《碧落》文。]
  
  《广韵》言姓氏甚详,然充字有充虞,见《孟子》。归字有齐归,见《左传》。其遗阙多矣。贲、育,谓孟贲、夏育也。《广韵》以“贲”为姓,古有勇士贲育,谬矣。
  
  颜鲁公在湖州,集文士,摭古今文字,为《韵海镜源》三百六十卷,以包荒万汇。其广如海,自末寻源,照之如镜。《崇文总目》仅存十六卷,今不传。
  
  《韩非?五蠹》曰:“苍颉之作书也,自环者谓之私,背私谓之公。”《说文》云:“自营为厶,背厶为公。”
  
  宋元宪宝玩《佩觿》三篇;苏文忠每出,必取声韵音训文字,置箧中;晁以道晚年,日课识十五字。
  
  夹漈谓:《说文》定五百四十类,为字之母。然母能生而子不能生,误以子为母者,二百十类。
  
  吴孙休自制名字以命其子,武曌、刘龑因之,皆字书所无。《梁四公记》亦然。
  
  《隋志》以《苍颉》、《训纂》、《滂喜》为《三苍》,《说文系传》以《苍颉》、《爰历》、《博学》为《三苍》,并《训纂》为四篇。
  
  《急就篇》沐浴、揃搣、寡合同,《庄子?外物篇》眥可以休老,亦作“揃搣”。
  
  “不”字,本方久反,凡书之“不”字,皆点入声。“其”字本音箕,夜如何其。凡书之“其”字,皆点平声。《攻媿集》。
  
  李瀚《蒙求》,以平声与上去入相间。近世续《蒙求》者,不知此。攻媿云。
  
  经说
  
  “六经”,始见于《庄子?天运篇》。孔子曰:“治《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以《礼》、《乐》、《诗》、《书》、《易》、《春秋》为“六艺”,始见于太史公《滑稽列传》。孔子曰:“六艺于治,一也。”或云“七经”。后汉赵典学孔子七经。蜀秦宓谓:文翁遣相如东受七经。或以六经、六纬为十二经。《庄子?天道篇》。或以“五经”、“五纬”为“十经”。《南史?周续之》。或云“九经”。《释文序录》:《易》、《书》、《诗》、《周礼》、《仪礼》、《礼记》、《春秋》、《孝经》、《论语》。《唐?谷那律传》九经库,始有九经之名。《乐经》既亡,而有“五经”,自汉武立博士始也。邵子定以《易》、《书》、《诗》、《春秋》为“四经”,犹春夏秋冬,皇帝王伯。
  
  《汉?艺文志》云:“六艺之文,《乐》以和神,仁之表也;《诗》以正言,义之用也;《礼》以明体,故无训;《书》以广听,知之术也;《春秋》以断事,信之符也。五者盖五常之道,相须而备,而《易》为之原。”《白虎通》云:“有五常之道,故曰‘五经’:《乐》仁,《书》义,《礼》礼,《易》智,《诗》信也。”二说不同,然“五经”兼五常之道,不可分也。
  
  后汉翟酺曰:“文帝始置一经博士。”考之汉史,文帝时,申公、韩婴皆以《诗》为博士。所谓《鲁诗》、《韩诗》。《五经》列于学官者,唯《诗》而已。景帝以辕固为博士,所谓《齐诗》。而馀经未立。武帝建元五年春,初置《五经》博士。《儒林传赞》曰:“武帝立《五经》博士,《书》唯有欧阳,《礼》后,《易》杨,《春秋》公羊而已。”立《五经》而独举其四,盖《诗》已立于文帝时,今并《诗》为五也。
  
  石经有七,汉熹平则蔡邕,魏正始则邯郸淳,晋裴頠,唐开成中唐玄度,后蜀孙逢吉等。本朝嘉祐中杨南仲等。中兴高庙御书。后蜀石经,于高祖、太宗讳,皆缺画。唐之泽深矣。
  
  《唐?儒学传序》:文宗定《五经》,铲之石,张参等是正讹文。按《文粹》,刘禹锡《国学新修五经壁记》云:“初大历中,名儒张参为司业,始详定《五经》,书于论堂东西厢之壁。”《序》以参为文宗时,误矣。参所定乃书于壁,非铲石也。《旧史纪》云:“开成二年十月癸卯,宰臣判祭酒郑覃进石壁《九经》一百六十卷。”《会要》载是年八月,覆定石经字体官唐玄度状,今所详覆,多因司业张参《五经字》为准。《艺文志》:参有《五经文字》三卷,玄度有《九经字样》一卷。文宗时是正讹文,乃玄度,非参也。
  
  《皇览?冢墓记》曰:“汉明帝时,公卿大夫诸儒八十馀人,论《五经》误失。符节令宋元上言:秦昭王与吕不韦好书,皆以书葬。王至尊,不韦久贵,冢皆以黄肠题凑,处地高燥未坏。臣愿发昭王、不韦冢,视未烧《诗》、《书》。”愚谓:儒以《诗》、《礼》发冢,《庄子》讥假经以文奸者尔。乃欲发冢以求《诗》、《书》,汉儒之陋至此。
  
  欧阳文忠公《笔说》云:“安昌侯张禹曰:‘书必博见,然后识其真伪。’”当考所出。
  
  艾轩云:“日用是根株,文字是注脚。”此即象山“《六经》注我”之意。盖欲学者,于践履实地用工,不但寻行数墨也。
  
  虞溥《厉学》曰:“圣人之道,淡而寡味,故学者不好也。及至期月,所观弥博,所习弥多,日闻所不闻,日见所不知,然后心开意朗,敬业乐群,忽然不觉大化之陶己,至道之入神也。学者不患才不及,而患志不立。”任子曰:“学所以治己,教所以治人。不勤学无以为智,不勤教无以为仁。”愚谓:此皆天下名言,学者宜书以自儆。
  
  《文中子》言圣人述史三焉,《书》、《诗》、《春秋》三者,同出于一。陆鲁望谓:六籍之中,有经有史,《礼》、《诗》、《易》为经,《书》、《春秋》实史耳。舜、皋陶之《赓歌》、《五子之歌》,皆载于《书》,则《诗》与《书》一也。《文中子》之言当矣。
  
  王微之云:“观书每得一义,如得一真珠船。”见陆农师诗注。
  
  古未有板本,好学者患无书。桓谭《新论》谓:梁子初、杨子林所写万卷,至于白首。南齐沈驎士年过八十,手写细书,满数十箧。梁袁峻自写书课,日五十纸。《抱朴子》所写,反复有字。《金楼子》谓:细书经、史、《庄》、《老》、《离骚》等,六百三十四卷,在巾箱中。后魏裴汉借异书,躬自录本。其勤与编蒲缉柳一也。《国史?艺文志》:唐末,益州始有墨板,多术数、字学小书。后唐诏儒臣田敏,校《九经》镂本于国子监。国初广诸义疏音释,令孔维、邢昺雠定颁布。
  
  《春秋正义》云:“傅咸为《七经诗》,王羲之写。”今按《艺文类聚》、《初学记》载傅咸《周易》、《毛诗》、《周官》、《左传》、《孝经》、《论语》诗,皆四言,而阙其一。
  
  郑康成注二《礼》,引《易说》、《书说》、《乐说》、《春秋说》、《礼家说》、《孝经说》,皆纬候也。《河》、《洛》、七纬合为八十一篇:《河图》九篇,《洛书》六篇,又别有三十篇;《七经》纬三十六篇。《易》纬:《稽览图》、《乾凿度》、《坤灵图》、《通卦验》、《是类谋》、《辨终备》。《书》纬:《琁玑钤》、《考灵曜》、《刑德放》、《帝命验》、《运期授》。《诗》纬:《推度灾》、《氾历枢》、《含神务》。《礼》纬:《含文嘉》、《稽命徵》、《斗威仪》。《乐》纬:《动声仪》、《稽耀嘉》、《汁图徵》。《孝经》纬:《援神契》、《钩命决》。《春秋》纬:《演孔图》、《元命包》、《文耀钩》、《运斗枢》、《感精符》、《合诚图》、《考异邮》、《保乾图》、《汉含孳》、《佑助期》、《握诚图》、《潜潭巴》、《说题辞》。又有《尚书中候》、《论语谶》在七纬之外。按李寻有“五经六纬”之言,盖起于哀、平,至光武笃信之,诸儒习为内学。隋焚其书,今唯《易》纬存焉。《正义》多引谶纬,欧阳公欲取《九经》之疏,删去谶纬之文,使学者不为怪异之言惑乱,然后经义纯一。其言不果行。
  
  朱文公谓:《五经疏》,《周礼》最好,《诗》、《礼记》次之,《书》、《易》为下。愚考之《隋志》,王弼《易》、孔安国《书》至齐、梁始列国学,故诸儒之说不若《诗》、《礼》之详实。
  
  司马文正公曰:“新进后生,口传耳剽,读《易》未识卦爻,已谓《十翼》非孔子之言;读《礼》未知篇数,已谓《周官》为战国之书;读《诗》未尽《周南》、《召南》,已谓毛、郑为章句之学;读《春秋》未知十二公,已谓三《传》可束之高阁。”朱文公曰:“近日学者,病在好高,《论语》未问学而时习,便说一贯;《孟子》未言梁惠王问利,便说尽心;《易》未看六十四卦,便读《系辞》。此皆躐等之病。”
  
  《宋?符瑞志》云:“孔子斋戒,向北辰而拜,告备于天曰:《孝经》四卷,《春秋》、《河》、《洛》凡八十一卷,谨已备矣。”见《援神契》。是以圣人为巫史也。纬书谬妄,而沈约取之,无识甚矣。
  
  《家语》:齐太史子馀叹美孔子云:“天其素王之乎!”素,空也,言无位而空王之也。董仲舒《对策》云:“见素王之文。”贾逵《春秋序》云:“立素王之法。”郑玄《六艺论》云:“自号素王。”卢钦《公羊序》云:“制素王之道。”皆因《家语》之言而失其义,所谓郢书燕说也。《庄子》云:“玄圣素王之道。”祥符中,谥孔子为玄圣。后避圣祖名,改至圣。
  
  自汉儒至于庆历间,谈经者守训故而不凿。《七经小传》出,而稍尚新奇矣。至《三经义》行,视汉儒之学若土梗。古之讲经者,执卷而口说,未尝有讲义也。元丰间,陆农师在经筵,始进讲义。自时厥后,上而经筵,下而学校,皆为支离曼衍之词。说者徒以资口耳,听者不复相问难,道愈散而习愈薄矣。陆务观曰:“唐及国初,学者不敢议孔安国、郑康成,况圣人乎?自庆历后,诸儒发明经旨,非前人所及,然排《系辞》,毁《周礼》,疑《孟子》,讥《书》之《胤征》、《顾命》,黜《诗》之《序》,不难于议经,况传注乎?”斯言可以箴谈经者之膏肓。
  
  西山先生《大学衍义后序》谓:有进奸言于经幄者,尝以问西山之子仁甫,答云:“讲《易?乾》之《文言》,知进退存亡,为奸言以罔上。”
  
  秦有《誓》而《书》亡;鲁有《颂》而《诗》亡;鲁郊禘,秦僭畤,而《礼》亡;大夫肆夏,三家《雍》彻,而《乐》亡。
  
  《法言》曰:“古之学者,耕且养,三年通一经。”《艺文志》曰:“古之学者,耕且养,三年而通一艺。”盖刘歆《七略》取《法言》之语。
  
  卷九 天道
  
  《三五历纪》:天去地九万里,《淮南子》以为五亿万里。《春秋元命包》:阳极于九,周天八十一万里。《洛书甄曜度》:一度千九百三十二里,天地相去十七万八千五百里。《孝经援神契》:周天七衡六间,相去万九千里八百三十三里三分里之一,合十一万九千里。从内衡以至中衡,中衡以至外衡,各五万九千五里。《关令内传》:天地南午北子,相去九千万里;东卯西酉,亦九千万里;四隅空相去九千万里;天去地四十千万里。天有五亿五万五千五百五十里,地亦如之。各以四海为脉。《论衡》:天行三百六十五度,积凡七十三万里,天去地六万馀里。《灵宪》:自地至天一亿万六千二百五十里。垂天之晷,薄地之仪,皆千里而差一寸。《周髀》:天离地八万里。冬至之日,虽在外衡,常出极下地上二万里。《周礼疏》:案《考灵耀》从上临下八万里。天以圆覆,地以方载。《河图括地象》:西北为天门,东南为地户。天门无上,地户无下,极广长,南北二亿三万一千五百里,东西二亿三万三千里。《广雅》:天圜南北二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东西短减四步,周六亿十万七百里二十五步。从地至天亿一万六千七百八十七里半。下度地之厚,与天高等。《天度》云:“东方七宿七十五度,南方七宿百一十二度,西方七宿八十度,北方七宿九十八度四分度之一,四方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度二千九百三十二里,二十八宿间相距,积百七万九百一十三里,径三十五万六千九百七十里。”《月令正义》:《考灵耀》云:“一度二千九百三十二里,千四百六十一分里之三百四十八。周天百七万一千里,是天圆周之里数也。以围三径一言之,直径三十五万七千里,此二十八宿周回直径之数也。然二十八宿之外,上下东西,各有万五千里,是为四游之极,谓之四表。据四表之内,并星宿内总三十八万七千里。天之中央上下正半之处,一十九万三千五百里。地在于中,是地去天之数也。”安定胡先生云:“南枢入地下三十六度,北枢出地上三十六度,状如倚杵,此天形也。一昼一夜之间,凡行九十馀万里。人一呼一吸谓之一息,一息之间,天行八十馀里。人之一昼一夜,有一万三千六百馀息,是故一昼一夜而天行九十馀万里。”致堂胡氏谓:天虽对地而名,未易以智识窥,非地有方所可议之比也。
  
  《河图括地象》云:“天左动起于牵牛,地右动起于毕。”《尸子》云:“天左舒而起牵牛,地右辟而起毕、昴。”《尔雅注》:牵牛斗者,日月五星之所终始,故谓之星纪。
  
  杨倞注《荀子》云:“天无实形,地之上空虚者,尽皆天也。”其说本于张湛《列子注》,谓自地而上则皆天矣,故俯仰喘息,未始离天也。
  
  《黄帝书》曰:“天在地外,水在天外,水浮天而载地。”又曰:“地在太虚之中,大气举之。”道书谓:风泽洞虚,金刚乘天。佛书谓:地轮依水轮,水轮依风轮,风轮依虚空,虚空无所依。风泽洞虚者,风为风轮,所谓大气举之也。泽为水轮,所谓浮天载地也。金刚乘天者,道家谓之刚风,岐伯谓之大气。葛稚川云:“自地而上,四千里之外,其气刚劲者是也。”张湛解《列子?汤问》曰:“太虚无穷,天地有限。”朱文公曰:“天之形虽包于地之外,而其气常行乎地之中,则风轮依虚空可见矣。”
  
  《三礼义宗》:天有四和。昆仑之四方,其气和暖,谓之和。天道左转,一日一夜,转过一度。日月左行于天,而转一日一夜,匝于四和。愚按:《周髀》云:“天地四极四和。”注:谓四和者,谓之极。子午卯酉,得东西南北之中。《义宗》之说本此。
  
  《白虎通》曰:“日月径千里。”徐整《长历》曰:“大星径百里,中星五十,小星三十。”晋鲁胜《正天论》,谓以冬至之后,立晷测影,准度日月星。案日月裁径百里,无千里。星十里,不百里。未详其说。
  
  《月令正义》引《前汉?律历志》:二十八宿之度,不载四分度之一。愚谓:天度列为二十八宿,唯斗有馀分。《续汉志》斗二十六,四分退二。《晋志》斗二十六,分四百五十五。皆有馀分。唐一行谓:《太初历》今赤道星度,其遗法也。《续汉志》黄道度与前志不同。贾逵论云:“五纪论日月循黄道,南至牵牛,北至东井。率日,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七。今史官一以赤道为度,不与日月行同。”而沈存中谓:二十八宿度数,皆以赤道为法,唯黄道度有不全度者,盖黄道有斜有直,故度数与赤道不等。蔡伯静亦谓:历家欲求日月交会,故以赤道为起算之法。《月令正义》引赤道度,其以是欤?《淮南子?天文训》箕十一四分一,与《汉、晋志》不同。
  
  日右转,星左转,约八十年差一度。汉文帝三年甲子,冬至,日在斗二十二度;唐兴元元年甲子,冬至,日在斗九度。九百六十一年差十三度。见李肇《国史补》。裴胄问董生云:“贞观三年己丑,冬至,日在斗十二度,每六十年馀差一度。此李淳风之说也。汉太初元年丁丑,冬至,日在斗二十度,至庆历甲申,《崇天历》冬至,日在斗五度八十四分,每八十五年退一度。每年不及者一分差。见《武经总要》。岁差之说不同。”贾逵云:“古历冬至日在建星,即今斗星。《太初历》冬至日在牵牛初。”何承天云:“尧冬至,日在须女十度。《太初历》冬至,在牵牛初四分。《景初历》在斗二十一。”祖冲之云:“汉初用《秦历》,冬至日在牛六度,《太初历》日在牛初,《四分法》日在斗二十二。晋姜岌以月蚀,知冬至在斗十七。今参以中星,课以蚀望,冬至日在斗十一。通而计之,未盈百载,所差二度。”沈存中云:“《颛帝历》冬至,日宿斗初,今宿斗六度。《尧典》日短星昴,今日短星东壁。”
  
  信都芳曰:“浑天覆观,以《灵宪》为文;盖天仰观,以《周髀》为法。”刘智谓:黄帝为盖天,颛顼造浑仪。《春秋文曜钩》谓:帝尧时,羲和立浑仪。而本朝韩显苻《浑仪法要序》,以为伏羲立浑仪。未详所出。
  
  《后汉?天文志》:黄帝始受《河图》,斗苞授规日月星辰之象。故星官之书,自黄帝始。斗苞,似是人名氏,当考。
  
  刻之长短,由日出之早晚。景之长短,由日行之南北。此语盖出于方氏《礼记解》。
  
  《观象赋》,后魏张渊撰。见《后魏书》。《初学记》云“宋张镜”,非也。
  
  《大象赋》,《唐志》谓黄冠子李播撰。李台《集解》:播,淳风之父也。今本题杨炯撰,毕怀亮注。《馆阁书目》题张衡撰,李淳风注。薛士龙书其后曰:“专本巫咸星赞,旁览不及《隋书》。时君能致之兰台,坐卧浑仪之下,其所论著,何止此耶?”愚观赋之末曰:“有少微之养寂,无进贤之见誉。耻附耳以求达,方卷舌以幽居。”则为李播撰无疑矣。播仕隋高祖时,弃官为道士。时未有《隋志》,非旁览不及也。张衡著《灵宪》,杨炯作《浑天赋》,后人因以此赋附之,非也。
  
  《步天歌》,《唐志》谓:王希明丹元子。今本司天、右拾遗、内供奉王希明撰,乔令来注。《二十八舍歌》、《三垣颂》、《五行吟》,总为一卷。郑渔仲曰:“隋有丹元子,隐者之流也,不知名氏,作《步天歌》,句中有图,言下见象。王希明纂《汉、晋志》释之。”然则王希明、丹元子,盖二人也。
  
  沈约《宋志》:五星聚者有三:周将伐殷,聚房;齐桓将霸,聚箕;汉高入秦,聚东井。周、汉以王,齐以霸。襄陵许氏谓:恒星不见,星陨如雨,齐桓之祥也。沙鹿崩,晋文之祥也。桓将兴而天文隳,文欲作而地理决,王道之革也。
  
  后汉永建初,李郃上书曰:“赵有尹史,见月生齿龁毕大星,占有兵变。赵君曰:‘天下共一毕,知为何国也?’下史于狱。其后公子牙谋杀君,如史所言。”《天文志》注:《李氏家书》。按太史公《天官书》:昔之传天数者,赵尹皋。又谓:皋,唐甘石因时务论其书传。尹史,即尹皋也。其占验,仅见于此。《赵世家》不载。
  
  星家有甘石、巫咸三家,太史公谓殷商巫咸。考之《书》:伊陟赞于巫咸,作《咸睭》四篇。又曰:“在太戊,巫咸睭王家。”孔安国云:“巫氏也。”马融谓殷之巫也,郑康成谓巫官。孔颖达云:“咸、贤父子并为大臣,必不世作巫官,言巫氏是也。”《后汉?天文志》乃云:“汤则巫咸。”当以《书》为正。《史记正义》:巫咸,吴人。今苏州常熟县西海隅山上有巫咸、巫贤冢,并识之以广异闻。郭璞《巫咸山赋序》:巫咸以鸿术为帝尧之医。此又一巫咸也。
  
  《庄子》言傅说乘东维,骑箕尾,而比于列星。古赋有云:“傅说奉中闱之祠。”注云:“傅说一星,在尾北后河中,盖后宫女巫也。”说为商良相,岂为后宫女巫祈子而祷祠哉?此天官之难明者也。
  
  《春秋繁露》云:“天不刚,则列星乱其行;君不坚,则邪臣乱其官。故为天者务刚其气,为君者务坚其政。”丁鸿《日食封事》:天不可以不刚,不刚则三光不明;王不可以不强,不强则宰牧纵横。其言出于此。
  
  元祐末,日食不尽如钩。元符末,日食正阳之朔。此皆有阴慝见于祲象,志壹之动气也。
  
  元祐七年三月望,月食既。王岩叟言:《汉?历志》月食之既者,率二十三食而复既。按元丰八年八月望,食之既,今未及二十三食而复既,则是不当既而既也。愚谓:月食之既,犹儆戒如此,况日食乎!
  
  医书《素问》之中,亦尝有九星之言。王冰注云:“上古世质人淳,九星垂明。中古道德稍衰,标星藏曜,故星之见者七焉。九星谓:天蓬、天内、天冲、天辅、天禽、天心、天任、天柱、天英。此盖从标而为始,所谓九星者此是也。”《楚辞》刘向《九叹》云:“讯九鬿音祈。与六神。”注:九鬿,谓北斗九星也。《补注》谓:北斗七星,辅一星在第六星旁,又招摇一星在北斗杓端。《北斗经疏》云:“不止于七而全于九,加辅、弼二星故也。”与《素问注》不同。《曲礼》招摇在上,注:招摇星在北斗杓端,主指者。《正义》引《春秋运斗枢》云:“北斗七星:第一天枢,第二旋,第三机,第四权,第五衡,第六开阳,第七摇光。摇光则招摇也。”《淮南?时则训》注:招摇,斗建也。《楚辞补注》以招摇在七星之外,恐误。徐整《长历》曰:“北斗七星间,相去九千里,皆在日月下。其二阴星不见者,相去八千里。”
  
  王介甫云:“云,阴中之阳。风,阳中之阴。”朱文公云:“纬星,阴中之阳。经星,阳中之阴。”按《素问?天元纪大论》:天有阴阳,地亦有阴阳,故阳中有阴,阴中有阳。
  
  颜之推《归心篇》:孔毅父《星说》,皆仿屈子《天问》之意。然《天问》不若《庄子?天运》之简妙。巫咸祒之言,不对之对,过柳子《天对》矣。傅玄《拟天问》,见《太平御览》。
  
  古诗“黄姑织女时相见”之句,此所云“黄姑”,即“河鼓”也,吴音讹而然。
  
  《黄帝风经》曰:“调长祥和,天之善风也。折扬奔厉,天之怒风也。”见《御览》。《周官》:小祝宁风旱。汉代田之法,能风与旱。此昌黎所以讼风伯也。
  
  《太平御览》以五色云列于咎征。宋景平元年,有云五色如锦,而徐羡之废帝。韩魏公五色云见之事,不见于国史,疑家传之增饰也。
  
  《龙城录》“月落参横”之语,《容斋随笔》辨其误,然古乐府《善哉行》云:“月没参横,北斗阑干。亲友在门,忘寝与餐。”《龙城录》语本此,而未尝考参星见之时也。
  
  《天经》,绍兴三十年王及甫上。朱文公谓:类集古今言天者,极为该备。
  
  星始则见于辰,终则伏于戌。自辰至戌正于午,中于未。《尧典》举四时之正,以午为中;《月令》举十二时之中,以未为中。以火星论之,以午为正,故《尧典》言日永星火,以正仲夏。以未为中,故《月令》言季夏昏火中。至申为流,故《诗》曰“七月流火”。以辰为见,以戌为伏,故《传》曰:“火见于辰,火伏而蛰者毕。”诸星亦然。《诗?定之方中》亦以十月中于未也。朱子曰:“尧时昏旦星中于午。《月令》差于未,汉、晋以来又差。今比尧时似差及四分之一。”
  
  《后魏?天象志》曰:“班史以日晕五星之属,列《天文志》。薄蚀慧孛之比,入《五行说》。七曜一也,而分为二《志》,故陆机云:‘学者所疑。’”
  
  凡星皆出辰没戌,故五星为五辰。十二舍亦为十二辰。
  
  弧与建星,非二十八宿,而昏明举之者,由弧星近井,建星近斗。《月令正义》。二十八宿连四方为名者,唯箕、斗、井、壁四星。《诗正义》。
  
  《唐?天文志》:咸通中,荧惑镇太白,辰星聚于毕、昴,在赵、魏之分。诏镇州王景崇被衮冕,军府称臣以厌之。衰世之政,其怪如此。是谓人妖,何以弭变?
  
  《月令》凡二傩:一以季春,一以仲秋。郑康成谓:阴气右行,季春之中,日行历昴;阳气左行,仲秋之月,宿直昴、毕。昴有大陵积尸之气,气佚则厉鬼随而出行,于是索室驱疫以逐之。王居明堂礼曰:“季春出疫于郊,以攘春气。仲秋九门磔攘,以发陈气,御止疾疫。”然则民之疾,系乎日星之行度。古者,圣君范围于上,贤相变理于下,是为天地之良医。皇建有极,五福锡民,莫不寿考且宁。傩所以存爱民之意而已。
  
  《唐志》:测景在浚仪岳台。按宋次道《东京记》:宣德门前天街西第一岳台坊,今祥符县西九里有岳台。《图经》云:“昔魏主遥事霍山神,筑此台祷于其上,因以为名。”
  
  历数
  
  《太初历》以前,历上元泰初四千六百一十七岁,至于元封七年,复得阏逢摄提格之岁。孟康注:此为甲寅之岁。《大事记解题》:按《通鉴目录》、《皇极经世》,太初元年,岁次丁丑,当考。愚按:《大衍历议》云:“《洪范传》曰:‘历记始于颛顼,上元太始,阏蒙摄提格之岁,毕陬之月,朔日,己巳立春,七曜俱在营室五度。’秦《颛顼历》元起乙卯,汉《太初历》元起丁丑,推而上之,皆不值甲寅。犹以日月五纬,复得上元本星度,故命曰阏蒙摄提格之岁,而实非甲寅。”其说可以补《解题》之遗。
  
  《大衍历议》曰:“《考灵曜》、《命历序》皆有甲寅元,其所起在《四分历》。庚申元后百十四岁,纬所载壬子冬至,则其遗术也。”按《汉志》鲁釐公五年正月辛亥朔旦冬至,《殷历》以为壬子。《隋志》:《春秋纬命历序》云:“僖公五年正月壬子朔旦冬至。”然则纬与《殷历》同,故刘洪曰:“《甲寅历》于孔子时效。”即《命历序》所谓孔子修《春秋》用《殷历》也。《晋志》姜岌曰:“考其交会不与《殷历》相应。”《春秋分记》曰:“周正皆建子也,今推之历法,积之气候验之日食,则春秋隐、桓之正,皆建丑。庄、闵、僖、文、宣之正,建子及丑者相半。至成、襄、昭、定、哀之正,而后建子,间亦有建亥者,非一代正朔,自异尚也,历乱而不之正也。”
  
  历有小历,有大历。唐曹士瞂《七曜符天历》,一云《合元万分历》,本天竺历法,以显庆五年庚申为历元,雨水为岁首,世谓之小历,行于民间。石晋《调元历》用之。后周王朴校定大历,削去符天之学,为《钦天历》。
  
  刘贶曰:“历动而右移,律动而左转。”
  
  刘洪曰:“历不差不改,不验不用。未差无以知其失,未验无以知其是。失然后改之,是然后用之。”李文简以为至论。
  
  蓂荚谓之历草,田俅子曰:“尧为天子,蓂荚生于庭,为帝成历。”而《大戴?明堂篇》谓:朱草日生一叶,至十五日生十五叶,十六日一叶落,终而复始。唐《律赋》有“朱草合朔”。古有云:“梧桐不生,则九州异。”注:谓一叶为一月,有闰十三叶。平园《闰月表》:用梧桐之叶十三。
  
  纳甲之法,朱文公谓:今所传京房占法,见于《火珠林》者,是其遗说。《参同契》借以寓行持进退之候。虞翻云:“日月垂天,成八卦象:三日暮震象;月出庚八日兑象;月见丁十五日乾象。月盈甲壬十六日旦巽象。月退辛二十三日艮象;月消丙三十日坤象;月灭乙晦夕朔旦坎象;水流戊日中离象,火就巳。”虞与魏伯阳皆会稽人,其传盖有所自。汉上朱氏云:“乾纳甲、壬,坤纳乙、癸,震纳庚,巽纳辛,坎纳戊,离纳己,艮纳丙,兑纳丁。庚、戊、丙三者,得于乾。辛、己、丁三者,得于坤。始于甲、乙,终于壬、癸,而天地五十五数具焉。又有九天九地之数,乾纳甲壬,坤纳乙癸,自甲至壬,其数九,故曰九天。自乙至癸,其数九,故曰九地。九天九地之说者,九天之上,六甲子也;九地之下,六癸、酉也。”
  
  五运六气,一岁五行主运各七十二日。少阴君火,太阴湿土,少阳相火,阳明燥金,太阳寒水,厥阴风木。而火独有二。天以六为节,故气以六期为一备。地以五为制,故运以五岁为一周。《左氏》载医和之言曰:“天有六气,降生五味。”即《素问》五六之数。《易》、《洪范》、《月令》其致一也。杨退修谓:五运六气,通之者唯王冰,然迁变行度,莫知其始终次序。程子曰:“气运之说,尧、舜时十日一雨,五日一风,始用得。”
  
  朱文公尝问蔡季通,十二相属起于何时?首见何书?又谓:以二十八宿之象言之,唯龙与牛为合,而他皆不类。至于虎当在西,而反居寅;鸡为鸟属,而反居西,又舛之甚者。《韩文考异》:《毛颖传》封卯地谓十二物,未见所从来。愚按:“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午为马之证也。“季冬出土牛”,丑为牛之证也。蔡邕《月令论》云:“十二辰之会,五时所食者,必家人所畜,丑牛、未羊、戌犬、酉鸡、亥豕而已。其馀虎以下非食也。”《月令正义》云:“鸡为木,羊为火,牛为土,犬为金,豕为水。但阴阳取象多涂,故午为马,酉为鸡,不可一定也。”十二物,见《论衡?物势篇》。《说文》亦谓巳为蛇象形。
  
  自帝尧元年甲辰至宋德祐丙子,凡三千六百三十三年。帝尧而上,六阏逢无纪。致堂云:“有书契以来,凡几鸿荒,几至德矣。《广雅》自开辟至获麟,二百七十六万岁,分为十纪,盖茫诞之说。”刘道原《疑年谱》谓:大庭至无怀氏,无年而有总数。尧、舜之年,众说不同。《三统历》次夏、商、西周,与《汲冢纪年》及《商历》差异,况开辟之初乎?王质景文云:“浑沦以前,其略见于释氏之《长含经》。开辟以后,其详见于邵氏之《皇极经世》。”
  
  以十一星行历,推人命贵贱,始于唐贞元初,都利术士李弥乾。《聿斯经》本梵书。程子谓:三命是律,五星是历。晁氏谓:冷州鸠曰:“武王伐殷,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五星之术,其来尚矣。
  
  《定之方中》,公刘之诗,择地之法也。“我辰安在?”论命之说也。《传》云:“不利子商。”则见姓之有五音。《诗?吉日》“维戊”、“庚午”,则见支干之有吉凶。
  
  《五代史?马重绩传》:漏刻之法,以中星考昼夜为一百刻,六十分刻之二十为一时,时以四刻十分为正,此自古所用也。今考《五代会要》:晋天福三年,司天台奏《漏刻经》云:“昼夜一百刻,分为十二时,每时有八刻三分之一。六十分为一刻,一时有八刻二十分。四刻十分为正前,十分四刻为正后,二十分中心为时正。”上古以来,皆依此法。欧阳公作史,于“六十分”之上,阙“八刻”二字,不若《会要》之明白。
  
  《数术记遗》云:“世人言‘三不能比两’,乃云‘捐闷’与‘四维’。”甄鸾注《艺经》曰:“‘捐闷’者,周公作。先布本位,以十二时相从。徐援称‘捐闷’是奇两之术。”《御览》引《艺经》作“悁闷”。“三不能比两”者,孔子所造,布十干于其方,戊己在西南。“四维”,东莱子所造,布十二时四维。
  
  桓谭《新论》曰:“老子谓之玄,杨子谓之太玄。”石林谓:《太玄》皆《老子》绪馀。老氏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之为九,故九而九之为八十一章。《太玄》以一玄为三方,自是为九,而积之为八十一首。《金楼子》云:“扬雄有《太玄经》,杨泉有《太元经》。”
  
  《潜虚》,心学也,以元为首,心法也。人心其神乎,潜天而天,潜地而地。温公之学,子云之学也。《先天图》皆自中起,万化万事生乎心,岂惟先天哉!《连山》始《艮》,终而始也。《归藏》先《坤》,阖而辟也。《易》之《乾》,太极之动也,《玄》之中,一阳之初也。皆心之体,一心正而万事正,谨始之义在其中矣。邵子曰:“《玄》其见天地之心乎?”愚于《虚》亦云:“《虚》之元,即《乾》、《坤》之元,即《春秋》之元,一心法之妙也。”张文饶《衍义》以养气释元,似未尽本旨。
  
  《管子?幼官篇》:冬十二始寒尽刑,十二小榆赐予,十二中寒收聚,十二中榆大收,十二寒至静,十二大寒之阴。注云:“阴阳之数,日辰之名。”盘洲于闰十一月,用中榆立闰,盖出于此。
  
  《国史志》云:“历为算本。治历之善,积算远,其验难而差迟;治历之不善,积算近,其验易而差亦速。”
  
  历元始于冬至,卦气起于《中孚》。《豳诗》于十月,“曰为改岁”。周以十一月为正,盖本此。“曰为改岁”,用周正。“何以卒岁”,乃夏正。
  
  卷十 地理
  
  《三礼义宗》引《禹受地记》,王逸注《离骚》引《禹大传》,岂即太史公所谓《禹本纪》者欤?
  
  《盐铁论》大夫曰:“邹子推终始之运,谓中国,天下八十分之一,名赤县神州,而分为九州。绝陵陆不通,乃为一州,有大瀛海圜其外。所谓八极,而天下际焉。故秦欲达九州,方瀛海,朝万国。”文学曰:“邹衍怪说,荧惑诸侯。秦欲达瀛海,而失其州县。”愚谓:秦皇穷兵胡粤,流毒天下。邹衍迂诞之说实启之。异端之害如此。
  
  《管子》曰:“齐之水道躁而复,故其民贪粗而好勇;楚之水淖弱而清,故其民轻果而贼;越之水浊重而洎,故其民愚疾而垢;秦之水泔最而稽,圩滞而杂,故其民贪戾罔而好事;齐、晋之水枯旱而运,圩滞而杂,故其民谄谀而葆诈,巧佞而好利;燕之水萃下而弱,沉滞而杂,故其民愚戆而好贞,轻疾而易死;宋之水轻劲而清,故其民闲易而好正。是以圣人之化世也,其解在水。故水一则人心正,水清则民心易。”此即《汉志》所谓系水土之风气也。杜牧亦云:“山东之地,程其水土与河南等,常重十三,故其人沈鸷多材力,重许可,能辛苦。”
  
  太史公、班孟坚谓:禹酾二渠以引其河,一贝丘,一漯川。李垂《导河书》曰:“东为漯川者,乃今泉源赤河。北出贝丘者,乃今王莽故渎,而汉塞宣房所行二渠,盖独漯川,其一则汉决之,起观城,入蒲台,所谓武河者也。”晁补之《河议》曰:“二渠于《禹贡》无见。禹时河入海,盖在碣石。”《地理志》:碣石在北平骊城县西南,计勃海北距碣石五百馀里。而河入勃海,盖汉元光三年,河徙东郡所更注也。而言禹时河入勃海,何哉?
  
  蔡氏《禹贡传》曰:“鸟鼠,《地志》在陇西郡首阳县西南,今渭州渭源县西也。”此以唐之州县言,若本朝舆地,当云今熙州渭源堡。又曰:“朱圉,《地志》在天水郡冀县南,今秦州大潭县也。”按《九域志》:建隆三年,秦州置大潭县。熙宁七年,以大潭隶岷州,今为西和州,当云:“今西和州大潭县。”朱文公《诗传》曰:“秦德公徙雍,今京兆府兴平县。”按《舆地广记》:凤翔府天兴县,故雍县,秦德公所都也。兴平,乃章邯为雍王所都之废丘也。当云:“雍,今凤翔府天兴县。”
  
  《吕氏春秋》:禹南至九阳之山,羽人祼民之处,不死之乡。此屈子《远游》所谓“仍羽人于丹丘兮,留不死之旧乡。朝濯发于汤谷兮,夕晞余身于九阳”。
  
  朱文公谓:汉之浔阳县,在江北,今之江州,非古九江地,其说明矣。然汉柴桑县属豫章郡,而莽以豫章郡为九江,柴桑县为九江亭,则九江之名,其误久矣。以九江为洞庭,本于《水经》,而胡、晁、曾氏因之。
  
  《国语注》“姑蔑,今太湖”,当作“大末”。“甬句东,今句章东,海口外洲”,当作“浃口”。盖传写之误。唐卢潘引《地理志》:浙江出黟县南率山,东入海。今《汉志》云:“蛮夷中。”
  
  《战国策》:田单为栈道木阁,迎齐王与后于城阳山中。非但蜀有栈阁也。
  
  楚北有甘鱼之口,鲍氏注:疑为济阴高鱼。非也。《左氏?昭十三年传》次于鱼陂,注云:“竟陵县城西北有甘鱼陂。”
  
  《大事记?解题》:沈黎郡、汶山郡,《地理志》不载。按《舆地广记》:汉武帝置郡,既而罢之。愚按:《黄霸传》入谷沈黎郡,《后汉?莋都夷传》:武帝所开,以为莋都县,元鼎六年,以为沈黎郡。至天汉四年,并蜀为西部,置两都尉。一居旄牛,主徼外夷,一居青衣,主汉人。《冉駹夷传》:武帝所开。元鼎六年,以为汶山郡。至地节三年,省并蜀郡为北部都尉。灵帝时复分蜀郡北部为汶山郡。《宣帝纪》:地节三年十二月,省文山郡并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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