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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_2 马路虾(当代)
"38,干多少啦?"
"他妈的!我他妈排队排了两个点,拉个客你猜上哪儿?"
"哈哈哈,上哪儿?"
"他妈的刘家桥!"
事实上除了骂大街,本地人在聊天的时候,不管谁问候谁的妈,都是口头语,没有特定对象。但是在特定场合,特定的人就会如芒在背,例如在机场上车到刘家桥的乘客,就觉得被的哥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样说话,大多数市民并不陌生,这是他们在日常生活当中广泛使用的语言方式,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喜闻乐见。重要的是,大多数场合你要是不这么说话,就不能跟群众打成一片。那么当你遇到劫匪需要增援的时候,他们不但找借口不过来帮你,还可能给你出馊主意,比如让你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什么的。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带有鲜明地域特点的文化现象。有人说文化没有高低之分,果真如此,只好继续"他妈的"了,横竖人世间就那么点儿乐趣。
〔a6a62829〕 回复日期:2007-2-5 22∶49∶18
非常精彩,的哥不愧于城市中阅人最多的角色的称号。更让人佩服的是楼主字里行间那中朴实的情感,那种是捏造文学的人所无法做到的。准备过年了,也祝你趁着这段时间多挣点钱过个好年!
〔机器猫的兜儿〕 回复日期:2007-1-13 15∶12∶13
写得太好了!
我就受不了用幽默的语气说辛酸的事,这样显得更难受。
顶一下楼主,有机会去大连坐一次你的车。
北京的出租车司机也不错,我就爱和司机聊天。
18、19、神奇的哥
臧勤,人如其名,勤于思考精于算计,俩人包干一部车,可以做到月入8000。车夫做到这份儿上,该算最高段位了,不单微软中国公司的刘润经理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连《解放日报》也载文称:"神奇的哥"不可复制!
"不可复制"!除了一点点职业歧视之外,基本上,我同意这种说法。我说我同意这种说法,有个不容置疑的理由,因为我本人就是个出租车司机。尽管聪明过人车开得也好,大连八万的哥,无论技术还是收入,哪个我都不怵,可跟人家藏师傅比,这辈子是甭想了。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不晓得见贤思齐,人家工作比我出色,便要在人家身上挑点毛病出来。这回也是一样,比如关于成本的说法。其他方面的事情,因为我们是同行,臧师傅的一些做法,有很多是我每天都要干的勾当,所以不方便透露。
臧勤说他"每次载客之间的空驶时间平均为7分钟",并据此得出结论:10元的活儿扣除17分钟(运营10分钟 空驶7分钟)的成本9.8元,只挣两毛钱!因此,他"通过选择停车的地点、时间和客户,主动决定你要去的地方",并且根据统计数据,最终确定20~50元车程性价比最高--臧勤要是知道,他的这番话把微软中国公司全球技术支持部部门经理刘润给"震撼"了,继而写出了那篇震撼全国的博文,就应该把这部生意经做一点技术修补,也省得各路的哥不屑臧师傅于前,鄙夷央视于后。
跟马霞刚结婚那几年,我们每个月做爱20多次,如今岁数大了,每个月只能做9次--马霞坚持认为是8次而不是9次--为了让她对这件事情有个客观认识,我算了笔账给她听,当初每月多少次,如今每月多少次,平均下来,每月仍在12次以上,远远超过世卫组织关于男性性能力的健康标准,为人妇者,夫复何求。原本为她宽心,没承想烧香引出鬼,她当即伸开手指,12减9等于3,"那3次呢?你给我老实讲,给谁了?说,哪个狐狸精!"
我靠!哪个狐狸精?林青霞,我是她粉丝!
刘润跟我老婆犯了同样的错误,我注意到,在他邀请藏师傅给他50名属下讲课之后,这个错误正在微软公司蔓延!
每次载客之间的空驶时间平均为7分钟,我不清楚这是20~50元那种大活儿的平均空驶时间,还是10元小活儿的平均空驶时间,抑或一包在内,大小活儿的平均空驶时间呢?关于这一点,刘润没说。
然而这是至关重要的。
干这行的都知道,大活儿相对小活儿要少得多。这个问题比较容易理解,人们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走出家门,买菜的上班的约会的赴宴的坐台的吃摇头丸的还有上医院去火葬场的,反正不管干什么,只要他口袋里面有票子,又懒得挤公车,兼备这两个条件,都可能扬起手来。显然,这部分人要比出远门上机场的多得多。这类活儿大抵都是小活儿,但上客频度高,从的哥的角度,干这种活儿意味着空驶时间相对少,常常是前边还没下车,后门就被拉开了。我曾经在中午时分,在人民路附近连载四拨客人,32元,用时12分钟,总行里程3.6公里。如今从写字楼里出来的白领优雅极了,隔两条街吃碗加州牛肉面也要打的。放着小活儿不干,开着空车,满街找穿羽绒服拖拉杆箱的客人,怎么看也不像拥有"过人智慧"(新华社记者语)的举动。
假设包括大小活儿在内,藏勤的平均空驶时间为7分钟,那么,正如等待大活儿的空驶时间要远高于7分钟一样,用这个平均值对10元小活儿进行具体考量,同样是不恰当的。换句话说,这种计算除了统计学意义之外,对出租车司机的营运活动基本上毫无用处!
另两种平均数不用说了,想一下就知道更离谱。
若论"性价比"(这个说法并不确切,姑用之),我认为起步价之内的活儿性价比最高。大连出租车基本里程为3公里,根据我的经验,这种小活儿的平均里程为2.5公里左右。按照基本租价8元计,每公里收入在3元以上,是常规租价(单程1.8元)的1.7倍,
再来说选客。
上海是个大城市,50元车费不一定出得了市中心。换了我们大连,40元不到就进了菜地,除了拔两颗莴苣带回去,打算带客走恐怕很难。
我不十分清楚上海这地方客源情况怎样,凭我的经验,大多数司机每月收入不足三千元这个事实,足以说明上海出租车行业跟大连情况类似:客源严重不足!
酒店、火车站、机场、大型购物场所、医院以及多条线路公交车汇集的路段,向来是出租车待客的"车口"。除了高峰时段,我怎么也想象不出医院门前会有出院的、看病的,分别拿着脸盆和阿莫西林站在那儿等候的哥挑选。
对的哥来说,可以利用空驶时的走向,有限度地控制自己的营运区域,但你无法确定乘客的目的地。目的地尚不能预料,最佳性价比如何实现?大酒店转门里转出来的客人,西服革履,手里拖着拉杆箱,不用麻烦脑子,油门上的脚丫子都知道他要上哪儿去,马路边上的就难说了。我曾经拉过一位,穿着不合时令的羽绒服,手里拖着拉杆箱,站在马路边上扬手招车。当时我在二七广场排队待客,眼瞅着轮到我了,看到他在那儿左顾右盼,我眼疾手快一脚油门冲过去。结果那哥们只是想换个办公地点,羽绒服夹着不方便,索性穿在身上,目的地就在拐角那边,体格好的使点劲儿,连他带行李能一起甩过去。倒霉就倒霉那个拉杆箱了,他要是抱着个纸箱,我才不会上当。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有,扣表开车就是8元,回头还得给人家打张发票。横竖苍蝇也是肉,有活儿干总比呆着强,你总不能跟人家商量,说服人家,按照你确定的最佳性价比,把他送到三十公里以外看蓝天白云,然后,最好再搭你的车回来。
也有好说话的,我就载过这么一位。
但凡乘客上车,第一句话总是目的地,高家村马家河子什么的。可这女孩儿与众不同,关上车门,先放一张在变速杆旁边。
"开车。"
"往哪儿开?"我看着她的脸,顺便扫一眼那张粉红色的钞票。
"随便。"
随便的话,我想开到她床上。
她叫苏杭,挺有意思的名字。这件事情到后来,演变成一个长长的故事,限于主题,不能说了。
臧勤说自己是个快乐的车夫,"有人说,你是因为赚的钱多,所以当然快乐。我对他们说,你们正好错了。是因为我有快乐、积极的心态,所以赚的钱多。"
"要懂得体味工作带给你的美。堵在人民广场的时候,很多司机抱怨,又堵车了!真是倒霉。千万不要这样,用心体会一下这个城市的美。外面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经过,非常现代的高楼大厦,虽然买不起,但是却可以用欣赏的眼光去享受。开车去机场,看着两边的绿色,冬天是白色的,多美啊。再看看里程表,100多了,就更美了!每一样工作都有她美丽的地方,我们要懂得从工作中体会这种美丽。"
工作中的美丽,美丽的工作。我不禁凄然一笑。
不确定性是出租车行业最突出的特点,这个不确定性不仅包括乘客的目的地、距离、路况以及所有与营运有关的元素,也还包括一种潜在的凶险!
出租车单人作业,跟卖淫这行当有些相似,因此,从事这两种职业的人最容易遭受无妄之灾。大连这地方,每年都会发生几起抢劫杀害出租车司机案。前几天,3月18日夜里就发生过一起,跟往常大多数在偏僻处发案不同,这次凶案就发生在市内繁华地区--黄河街:活生生的一个人,像狗一样被杀掉了。他可能是家里唯一挣钱的顶梁柱,可能是个幸福的父亲,是某个女人视为生命的最爱……我开车从案发现场路过,物伤其类,心情之黯然、之沉重,业外人士无法想象。
大连市3月份共发生两起出租车司机遇害案,另一个地处城乡结合部,身上被扎了17刀……
老一代车夫从祥子那时候起,没人是快乐的。每天早晨一睁眼,活计没做一个,先欠铜钱若干,赔赚不论,份儿钱是一分不能少的。
"车份儿"是个实实在在的压力,清早欠了钱,白天干活挣了还,日复一日,天天如此。只要经历过,你会真切感觉它的分量。
遑论开车时欣赏风景,就是停车待客,你也得东张西望,仔细观察行人的神态(如前所述,有牛人喜欢使用"目视打的法")和警察的踪迹。前者可能是潜在的乘客,后者则常常给你带来负效益,一纸罚单递过来,他爽呆了,你白干好几天。
我无法快乐,我认识的所有的哥,他们也都不快乐,全中国开出租车的,可能只有臧师傅一个人快乐。"神奇的哥"无法复制,的确如此。
不快乐的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生意不好做。生意不好做的主要原因是老百姓收入少,米珠薪桂,公交车尚且算计着坐,哪舍得十几二十几打的。令人欣慰的是,几十年来,这个问题一直在解决中,咱也不好说什么,说说次要原因。
次要原因是黑车泛滥!如今的大连,耗子进米仓,成了黑车天堂,恣意妄为且无所顾忌。南关岭、华南、甘井子等地是他们的根据地,初步完成"劣币驱逐良币"的过程。合法出租车载客到了那里,感觉自己倒像黑车,进了人家的专属经济区,觉着怪不好意思的。回程客,想都不用想,载了自己赶紧撤才是。
目前,黑车大军早已进驻市内各区,包括市中心繁华地带。凡是有人群的地方,24小时之内,永远有大批的载客摩托车、私家小轿车、微面在招揽生意。我载的外地客人常讲这样的话,"去过好多地方,论黑车,还是大连多啊。"
当地运管部门坚持"攘外必先安内"的原则,满世界黑车置若罔闻,大堆人马扎在马路上,专门拦截出租车,又查证又查车。黑车车主光着膀子满街跑,合法经营者则被要求四证齐全着衬衫戴白手套。
臧师傅的8000元,有人说不可能,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可能。一个开了17年出租车的的哥,哪家酒店提成多少,当场提成还是月末结算;哪家宾馆实行积分制,每月按积分提成,统一发放;"沙家浜"饭庄按车次提成,一个人20块,你拉4个人来,也是20块,"威虎山"酒楼按人头提成,一人10块上不封顶,因此一个客人就上"沙家浜",3个以上就送他们上"威虎山"……等等,似这等赚取外快的路数,想必不用17年那么悠久,这一行干足七、八年,应该如数家珍,只不过关于这方面的收入,臧师傅可能忘了讲,以至很多人质疑他的月入8000,我续貂了。
其他如收听广播,留意重大商业活动,"靠资讯引领生意"什么的,外行人如刘经理等听上去奥妙得很,其实全是扯淡。我说他扯淡,是因为他说的这些,不比一只鼹鼠高明多少,属于最初级的课程。不谦逊地讲,第一天干活,琢磨的就是这些事儿,刚入行的,总是找不着客人在哪儿,因此就赔钱。赔的是学费,学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嘛。
臧师傅还说,"开车要让人坐得适意,你知道空车时底盘和路面的距离是多少、坐进客人后又是多少吗?熟悉这些数字后你才能把握好驾车时的动作。"
开车要让人坐得适意,这个自然,不单乘客,司机本人的适意也同样重要。不过,一定要知道底盘距离路面多少厘米吗?藏师傅说他看人只要三秒钟,不知是不是包括对方的体重,或者,每次都趴到马路上用钢尺量底盘?(4118)
20、回扣
很多人都知道的哥往旅游景点送客是有提成的,这是事实。
实际上远不止旅游景点,很多酒店、桑拿、KTV和旅游饭店都有提成,只不过景点提成比较可观,有的高达门票的20%~35%。这种事情到处都有。我认为有些景点根本就不该收钱,景点不收钱,回扣自然无从谈起。就拿旅顺来说,当年两支外国军队在我们这里打客场都不用交场地费,如今我们当了国家主人,想要看看那个战场,却要交钱,想不明白。我觉得,爱国主义教育是个大道理,爱钱是小道理,小道理应当服从大道理,否则就是不讲道理。
如今在路口等信号灯,经常有人往车子里面甩名片。这帮家伙功夫了得,一张小纸片在他们手里像飞碟一样,两米开外弹无虚发。捡起来看看,大都是汽车修理店的,号召大家都去他的店修车。还有一些人也甩名片,只是对车很挑剔,别的车想要都不给,专门甩给出租车,印发这类名片的,基本上就是上面那些地方了。
这类名片一般有如下内容。一,店铺名称、地点、电话;二,提成比例、办法等等,其中酒店的条件最为诱人,大多许诺"跟踪"。所谓跟踪,就是的哥往酒店送客,除了当场提成,该客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住一天,都会有数额与首次相同的提成。有点儿像养犬办公室征收宠物注册费,办狗证以后,每年都要收一次钱,很是过瘾。这方面的骄人纪录很多,例如我一哥们在机场接了个客人送到酒店,原指望100元到手,没想到客人是个开会打前站的,一下子开了很多房,会议开了好多天。结果这小子每天刚接车就往那个酒店跑,一连跑了好几天,天天都拿个千八百元,乐得他逢人就讲,讲了好几年,一直讲到今天。
的哥到酒店要把客人的入住记录"跟踪"住,这个得盯紧点,做到勤跑勤看勤问,稍有疏忽,煮熟的鸭子就飞了。相比之下,有些旅游景点的做法就相当规范,例如位于星海湾的"圣亚海洋世界"。
圣亚海洋世界对出租车送客提成实行刷卡管理。的哥先要持行驶证和准驾证在公园办理IC卡,获取IC卡后,公园方面付给的哥若干礼券,每张礼券都写有该卡号码。的哥往公园送客人时,要把礼券赠给乘客,并告知客人持礼券在特定窗口买票,盖戳后,可凭礼券在游览区获得礼物。公园方面则把礼券上的卡号输入计算机,等于在该的哥名下记载了应付提成,无论何时,只要前去刷卡,机器便自动打出水单,一分钱也不会少,与此同时,的哥手中的礼券也会得到补充。有时候日子久了不去刷卡,公园方面会打来电话询问,敦促的哥前去领钱,令人感动莫名。
"圣亚"位于星海湾南端,许多游客在"百年城雕"看完了名人的脚丫子,就再也找不到可以看一看的东西了。于是每逢旅游季节,很多出租车专门在百年城雕那儿等客,说服他们去看海洋世界。反正也没多远,两公里不到,三四个人不过八块钱,出来玩儿的,没理由不玩儿个全乎的,说去也就去了。的哥的心思当然不在这八块钱上,超员了也不问人家多要钱。我一哥们儿最多一下子拉了六个人,眼瞅着八个人还剩了俩,恨不能塞行李箱里,回来跟我说,两分钟赚了128块。
我曾经收到过这样的名片,是一家三星级酒店,上面赫然标明了租金底价、酒店承诺,最终租价谈成以后,差价部分就是的哥的提成。这个干法挺新鲜,很有点挑战性,只是操作性差点儿,很多技术细节需要解决,例如客人在前台谈价格的时候,的哥是否需要旁听,客人要是认为的哥是在等着拿提成,那价格还怎么谈?的哥不在旁边看着,又如何确定最终租价到底多少,酒店的诚信可能做到什么程度等等。这些问题不解决,的哥就不会往那儿送客。例如我就从来不往那种酒店送客人,不是怕拿不到钱,而是担心万一我送过去的客人是个谈判高手,底价被突破,差额部分怎么办呢?要是酒店方面要求我赔偿损失,我就得不偿失了。
提成实质上就是佣金。佣者,劳务也。外贸业务里面,佣金分明佣和暗佣两种。的哥带客人去某场所,某场所全额向客人收取费用,然后根据事先的承诺向的哥支付佣金,根据当年在外贸公司长的那点儿见识,知道这应该属于暗佣。正如某些公开征收的费用并不那么光明磊落一样,所谓暗佣,也并非完全见不得阳光,只是不在收费名目上体现罢了。
虽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以消费者的立场,倒不必耿耿于怀。旅游行业就是这个样子,整顿当然是必要的,但消费者是否能得到实惠值得怀疑。我的意思是说,有回扣导游多赚钱,没回扣景点多赚钱,角色位置是关键,老虎少吃一口,狼就多一口。反之则反,没兔子什么事儿。(1735)
21、有智一定得年高
头些日子,报纸刊登了这样一条新闻,说是一个的哥送客到美林园,到地方以后,乘客说没带钱,让那的哥等着,她回家取钱,结果那哥们儿一直等了她两个多小时没见人影,气得他扔了车不干,天天跑到那栋楼底下候着。
这种事的确可气,本地叫"发班车",南方叫"霸王车"。虽不多见,遇着一个,那个窝火就别提了。
我也遇到过这种事儿,对方是个七十多岁的耄耋老太,说老实话,这让我很没面子。这还不说,就这么点糗事儿,马嫂逢人便讲,不到一个礼拜,我所有的亲戚包括她那头的亲戚,全都知道我被个老太太耍了。小姨子们纷纷致电慰问,一个个嗲声嗲气,搞得我怒火万丈。
我是在景山小区看见她的,当时她站在反道,看见我过来,用手比画着叫我掉头。上车后她说到医大附属医院,同时警告我别给她绕,"我可是老打车的,别想欺负我老太太!"
她说她老早就参加了红军,还参加过抗美援朝,在部队作医护工作,现已离休。她把胸前挂着的"荣誉证书"举到我眼前,骄傲地说,"有这证儿,公交车都不敢问你要钱。"
她肠胃不好,经常需要吃药,他们住的那个地方有个社区诊所,但是药品价格很贵,所以她每次都到医大附属医院去开药。她说她在那个医院住过院,曾经因为院方对她不够尊重,被她扳倒了两任院长。
从景山小区到医大附属医院后院的肠道科门诊,车费十六块四。她说你先等等,拿了药咱就走,这儿的医生我全认识,快得很。走出去好几步,还回头冲我喊,你打"等时"吧。
这个不待吩咐,等客自然要打表等时嘛。我把车子停在路边,专心等候这个白发苍苍的革命的老奶奶,徜徉在老一辈革命家向我们展示的那种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情怀之中。转眼十多分钟过去了,计价器已经跑了二十多,但我一点儿都不着急,不是哪个的哥都有机会遇到个老红军的……嗯?老红军?
好像听谁说过,大连市现存活的老红军不超过十个。一个坏了肠子的红军老奶奶居然没人给送点药,还得在脖子上拴个荣誉证到处找便宜药?而且,什么药便宜得连租车费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呢?还有,社区诊所的药再贵,也不能高于医大附属医院那样的医院啊!还有,这么大一所医院的两任院长居然被她扳倒?还有……它奶奶的!
我跳下车,门都没锁跑向肠道科大门。那时的我,已经不打算验证什么,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她消失之前捉住她。
医大附属医院肠道科只有两间诊室,里面那间空着,外面的那间,背对门坐着一个年轻女人,一个男人在她身边站着,跟医生说着什么。旁边有个器械室,里面有个护士,我走过去问她,可见过一个老太太来看病?她说没见着啊,你有事吗?我说是啊我有事儿,很急。她说那你等等我给你问问。说完就走到隔壁诊室,站在门口问,刚才有老太太来看病么?里面回答说,没有,这是第一位患者。
护士冲我摆摆手,"没有。"这时,正在侧门干活的一个民工说,"老太太是吧,刚才打这儿过去个老太太,还跟我打听到前面门诊怎么走。"我忙问穿什么衣服,一听都对。
我出门上车,从长春路拐到中山路,绕到正门停好车,抬起计价器打了张发票,然后捏着它走进门诊大厅。先往北扫一眼,熙熙攘攘,再往正中扫一眼,熙熙攘攘。我把目光往南边移动,要是南边也熙熙攘攘的话,我就出去干活儿,还不到九点,居民区里活儿多的是。
她在西南角,站在一张桌子旁边,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俯身跟医生说话,胸前那个红彤彤的荣誉证晃来晃去很是扎眼。说什么我根本听不到,估计离不开那根坏掉的肠子。我穿过人群径直走过去,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说,"大娘,您是不是走错地方啦?"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我,半天没说话。我又问,"您不是要去肠道科吗?"
"哦哦,肠道科今天没有医生。他们说,在这里看也一样。"这种人,说谎几乎出自本能,我懒得揭穿她。
"那,您是先把车费付了呢,还是我继续打'等时'?"
她听了,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重复一遍: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从脖子上摘下那个荣誉证,从里面捻出一张百元钞票,硬生生地问:"多少?"
我把发票按在桌子上,"二十八块四。"
她看也没看,就把一百元扔到桌上。
临走前,我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来对那个大夫说:"大夫,她这病叫'猴拉稀坏肠子'。陈年老病,您怕是治不了啦。"说完,在医生诧异的目光和周围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昂首走出大厅。
这件事对我来说,不啻奇耻大辱。马嫂落井下石,偏说我看上人家老太太了,遭到拒绝后才追着人家要车钱。
"跟俺说说,那个老太太是不是很漂亮啊?"
女人之阴损,由此可见一斑。
〔专门反对〕 回复日期:2006-12-31 12∶30∶50
马哥你也不善啊,老太太估计得气个3/4死。
〔carrot_mj〕 回复日期:2007-1-12 13∶16∶55
说起来真不好意思,我也干过这样的事。一次从河西打车到河东,很远的距离,晕车了,没忍住,吐到了的士上。当时我下决心要多给司机些车费,可一摸钱包,就剩几元了。那时候大部分的学生还用不起手机,想叫同学送钱一时也没法联系。我很诚恳地对司机说回去拿,他信了,说在这里等我。我是真的跑着回去拿的,可刚好碰到点名,硬被滞留了十几分钟。等我拿着钱跑到学校门口时,门卫告诉我司机已经走了……这事都过去好几年了,我一直都记得还欠一个的哥几十块钱。
22、瓮中之鳖
大连火车站东侧有个很厉害的部门,叫做"站南地区综合治安管理处"。从它的前身"站前五号"开始,就是个令人生畏的所在,因为这帮人什么都管,所以什么人都怕他们。尤其的哥,简直谈虎色变。
我被他们罚过两次。第一次在站前广场外围停车待客,眼尖的看见他们过来,纷纷发动车子作鸟兽散,我当时在看书,结果被两部执法车一前一后堵了个严严实实。几个大盖帽冲下来围上我,白手套从车窗伸进来,一拔钥匙,二要证件,非营运地点停车,罚款二百。
证件是执法者的人质,从你把证件交给他们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被绑架了。
第二次也是在广场外围。我停车下客,客人刚从前门下去,两个外地人就从后门上了车,这叫前门下后门上,是的哥最幸福的时刻。于是我幸福地发动车子,正准备幸福地起步,一抬眼三个大盖帽,瞪着六只鹰眼,快步朝我走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我扫了一眼后视镜,一个倒车退出去二十多米,没等车子停稳就上了一档,然后狠狠一脚油门跟着一把轮,在轮胎的尖叫声中杀开一条血路。后视镜里面,眼看着几个家伙越来越远,我简直爽呆了。
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该着我倒霉,正赶上广场西侧信号变灯,前方和左右两侧都挤满了车,只有后头空着,退出去或者原地不动,我都跑不了啦。
出租车日子不好过,不是一天两天,从1997年最后一次拍卖营运执照开始,本阜的出租车已然达到一万三千辆,的哥的处境江河日下,步履维艰。你站在马路边抓抓头皮,没准儿齐刷刷三辆的士停在跟前。
市场失去了正常秩序,的哥为了生存,必然铤而走险。据我所见,遵章守法的的哥,比洁身自好的妓女还少。因此,运营的出租车被课以罚款,这在实际上是逻辑的必然。
大盖帽说我非营运地点营运且抗拒执法,扰乱场站秩序,罚款五百。
五百!他们哪里知道,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要是我接受了,马嫂就不会接受我了,那娘们儿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想,如果对峙不可避免的话,那么在马嫂和执法者之间,我选择后者。事实证明,这是明智的。
给执法官上法制课
一个屁股很大的女大盖帽在桌上趴了半天,终于填好一份《行政处罚通知书》,递给我,说上二楼交款,回来领证件。
我拿着那张纸,小心问道:"同志,我能不能申请行政复议?"
"行政复议?"她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旁边另一个大盖帽,然后对我说,"当然可以,先把罚款交了。"
"不对吧?交了罚款,等于我认可了这个处罚,还复议什么呢?要是死刑犯申请上诉,总不能先毙了他,然后再受理吧。"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当作用五百元买狗粮。
"你是执法人员,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稍顷,我补了这么一句。
"就是不懂怎么啦!就是没学过怎么啦!你说,怎么啦!"旁边那个大盖帽突然吼了起来,后来知道他是个科长。
科长喊完了,恶狠狠地盯着我,我也不示弱,照样盯住他。大屁股见状有点儿不知所措,看看我又看看他,想帮忙又不知怎么帮,只好愣愣地坐在那里,帮她的科长恶狠狠地瞪着我。最后科长说,那好吧,复议不是吗?你明天来。我问为什么要等明天,明天是专门受理复议的日子吗?
"明天处长在家!今天不在!你存心找别扭是不是!"他一拍桌子,大声咆哮道。
第二天上午我又过去了,跟大屁股打了个照面。她看见我来了,给领导打了电话,然后把我领到二楼处长室。处长室里面空调开放,凉滋滋的舒服极了。
处长捏着那张纸,仔细看了半晌,然后说:"申请复议,这是你的权利,那么,先说说这个处罚决定,你认为什么地方不符合事实?"
"你的意思,现在就算复议了?"我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话。昨晚恶补了一通行政许可法,我知道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至于复议,等会儿再说,你看行吗?"
简单点说,我的陈述如下:大盖帽判定我在非营运地点停车上客,又有抗拒执法的行为,属于严重扰乱治安秩序。我认为,事实不是那样的。
首先,我停车是因为客人要在那儿下车,并非为了上客。客人上车的时候我正在找钱,等我发现时,客人已经上了车,按照大连市出租汽车管理条例,凡客人已经上车被司机强行赶下去的,属于严重拒载行为。而且,这个条例并未规定,客人在非营运地点上车,司机有权将他们赶下去。
其次,事实证明,站前综合执法人员对我进行处罚的依据,与出租车行业规定存在矛盾。除非站前综合治安管理处能够提供证据,证明《站前地区治安管理条例》是《出租汽车管理条例》的上位法,否则,在该法规与行业法规发生抵触的情形下,作为出租车从业人员,只能遵从行业法规的规范。
第三,客人已经上车,我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停在那里。前面有执法人员,我选择倒车调头,是为执法人员的安全着想。至于车速问题,如果判我超速请出示测速单,说我逃跑则缺乏说服力,而且就算逃跑,也不能算"抗拒"呀。
我的观点处长基本同意,只是仍然觉得,他的手下跑了那么远,流了那么多汗才把我逮住,就这么把我放了,容易挫伤他们的积极性,不罚一点儿说不过去。后来经过友好协商,达成如下协议:从轻处理,罚款一百元,本人撤回复议申请。
要不怎么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科长就知道大声说话吓唬人,处长则和颜悦色,一句话就免了我四百大洋,看来官大一品,水平就是不一样。
〔黑眼睛猫〕 回复日期:2007-1-5 15∶38∶58
这段真痛快,赞一个!
〔尸体的哀伤〕 回复日期:2007-1-3 22∶43∶34
楼主太强了!赞赏这种做法!建议楼主在决定不开出租之后,改行做律师吧,哈哈!(2130)
23、钥匙(一)
乘客是个税务专管员,上午在山屏街的一栋居民楼上车,到二七广场地税局,付钱时说,坏了钥匙没带,你还得把我拉回去。当时已经抬表打票了,不过他并不介意,"没关系,不就多两块钱吗。麻烦你快点,我着急。"
半路他打电话,告诉对方再等等,他回家取钥匙。可能对方让他打发别人把钥匙送过来,可以节省一点时间。我听他在电话里说,不行,家里没人。
我一边开车一边琢磨,越琢磨越不对劲儿,后来实在憋不住了,问:"你没带钥匙,进得去家么?"他说家里钥匙带着,办公室钥匙没带。
这叫公私分明,别说公款,连钥匙都不拴一起。"这年头像你这样的真是太少了,得好好向你学习呀。"我诚恳地说。
"哪儿呀,是不敢拴一起,丢钥匙都丢怕了。"
"那么,"我忍不住又问,"钥匙分开放,是怕丢家里钥匙呢,还是怕丢办公室钥匙?"
"这还用问?当然怕丢家里钥匙了。办公室钥匙丢了可以配一把,家里钥匙丢了就得换锁啦。"
钥匙(二)
这件事也跟钥匙有关。
她在三八广场上车,到希望广场--大连广场多,能摆下两张桌子那么大地儿就叫广场--车还没停稳就说,还得麻烦你送我回去,钥匙没带。
我二话没说,掉头就往回跑。要是每个人都这么用车,的哥就能过上幸福生活啦。
希望广场到三八广场三公里左右,不用十分钟就到了。她让我在楼下等着,然后往楼上跑,一会儿工夫跑回来,说走吧。
她是个兼职的保险经办人,平时在一家公司做文员,趁着星期天公司没人,约客户到办公室谈保险。她说这是个很大的客户,一旦谈成了,光首期佣金就两万多。
我觉得她这笔生意一定谈得成。她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凹凸有致十分性感。我要是钱多得花不完,也要跟她约个地方谈保险。
转眼回到了希望广场,她在车里四下张望了一下,说:"麻烦你等一下,我问问他在哪儿,看看要不要去接一趟。"说着打开皮包。
"坏了,手机!"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怔怔地看着我,自言自语道,"忘家里了?"
我说不对呀,刚才你还用来着。她说对呀,刚才是用了,可回家又用了一次,等等我再想想……对了没错,回家拿钥匙那会儿接了个电话,完了放哪儿就没印象了。
"一定在家里!"她肯定地说,"快!回去!"
于是又往回跑。她说那个客户的号码在她电话里面,没电话就没法联系了。
这回时间长了点儿,不过到底还是下来了。她跑过来,急匆匆地打开后车门,也不上车,趴在后座上到处看。我说你看什么哪?她趴在那儿说:"家里没有,可能掉车上了。"
我说:"掉也不能掉后面啊,你不一直在前面坐的吗?"
"噢对了。"于是她从后面爬出来,打开前门。
我们俩脑袋凑一起找了半天,从坐垫底下找出俩钢镚儿和三张肯德基优惠券,还有一小团揉皱了的手纸(不知车主在车里干什么了),没电话。
后来我灵机一动,拿起我的电话,问她:"你电话多少?"
我按照那个号码打过去,车里没声,她身上倒开唱了,我记得清清楚楚,两只蝴蝶!
这事儿还没完,她从皮包里掏出电话,又惊又喜又急地说:"快,快走!怪了,刚才怎么就没找着呢?"
我说:"别急,钥匙带了么?"
"什么钥匙?"
"办公室钥匙。"
她听了,盯了我半分钟,突然用纯正山东莱州口音喊了一嗓子:"哎呦我那个的娘哎!"然后一个箭步蹿了出去,等我醒过神来,人已经消失在拐角了。
其实,我也就那么一说,没想到她还真配合。事情是这样的,她第一趟回去拿钥匙,没等拿到钥匙就接了个电话,说完电话,锁上门就又出来了。
还好,那客户在电话里说,临时有点儿事,可能要晚一点儿到。
"没关系,您千万别客气,我等着您。"那声音莺转娇啼的,好听极了。
事儿都整成这样了,也不谦逊一点,跟我说:"今儿这是怎么了?平时不这么'棒槌'啊。"
我也觉得可惜,她要真是个棒槌就好了,那我就天天在她家楼下等着拉她。这么个跑法,一天能赚八百块钱,一年就小三十万,然后,我就可以跟她约个地方谈谈保险了。
钥匙(三)
还是钥匙,但是这次,乘客把它放车上了。
下午时分,我在人民饭店门前等客。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从里面出来,打开前门问我,商行去不去?
商业银行离这里不到两公里,可能许多的哥不愿去,故有此问吧。事实上我并没听清她的话,并且我又是个遵纪守法的的哥,无论远近从不拒载,因此点点头,说上车吧。
进入中山广场,我问她:"对不起我没听清你到哪儿,麻烦你再说一遍。"她就又说了一遍。可中山广场那么多车,外面的想进来,里面的想出去,乱哄哄挤成一团,加上旁边的车直按喇叭,没听清她的话,只好再问。
她很恼火,大声说:"说几遍了听不着?耳朵不好用就别干这行。商行!商行!听见没有?商行!"
这回听见了,她坐前排那么讲话,简直就是震耳欲聋。我没说话也没点头,只在心里很阿Q地想,这娘们儿刚才被人QJ了,心情不大好,偏偏那家伙又是个早泄的,心情就更差了。
她把钥匙放在大腿旁边,从钱包里抽一张十元给我,然后拿着我找的两块钱,屁股一抬门一摔,走了。
那是个真皮钥匙包,扔的时候还有些不舍得。里面有四把钥匙,其中一把镌刻着物业的字号,估计是个高尚社区。
我一向对住"高尚社区"的人们心怀崇敬,觉得他们都是有能力的人。我认识的几个混混,也在那种社区买了房子,日后见了面,不但穿戴考究,谈吐都大不一样了。这位呢,肯定是个例外。(2080)
24、乘客和的哥,谁在选择谁
有一次在双兴商城南门等客,排队排在第五。一个中年女人拎着东西,走到第一辆跟前,躬下身子往里看,摇摇头,又走到第二辆跟前,看了看,还是摇头。就这样看了四辆车,最后来到我跟前,照样伸着脖子往里看。我坐直了身子,朝她不卑不亢地微微点头,女人还以微笑,把东西换到左手,拉开了后门。
我把车子向后略退,然后从队伍中钻出来,扣上计价器,看着后视镜问她为什么是我?那几辆车怎么啦?
"脏!"言简意赅,跟她的装扮一样利落。
我不露声色地往旁边座位扫了一眼,心想,回头路过"保洁部",这套也该换换了。她之所以上了我的车,估计是次优选择。
八一路北山上的居民区叫桃花源,我送客从山上下来,见一女人急急忙忙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冲我摆手。这令我好生奇怪,明明旁边就有的士,她不会看不到,为什么舍近求远呢?
后来她说,那辆车的车号不好,"老远我就看见你了,直摆手,还以为你没看见呢。"
我笑着问,你是不是爱打牌啊?她说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去打滚子的呀。
这就对了,打滚子坐我的车是正选。前后6个2,输赢且不论,保底没问题。
有时在路边停车待客,发现不少人绕过车子,专门拦截在路上跑着的车,苦思冥想终得其解:原来,这跟买螃蟹是一个道理,能跑的说明是活的!因而反躬自省:死车一辆!
桃园街消防队门前,一男生立于路边,连续驶过两部的士,皆不为所动,见我过来,遂举手拦车。问他缘故,答,不喜红车。因笑道,红者,女人也,女生若何?彼不语,唯面红耳赤。
石葵路隧道口,一女人招手要车,我问她前面那个车怎么不拦。女人说:那是"大出"的,我才不坐他们车。上次下雨,就是个"大出"的,急着拉前面的客,把我放下就跑,还差三块车钱都不要了。
"那岂不更好,为什么生他们气呢?"
"他光把我放下了,我裤子还在上面哪!"
她见我笑得不怀好意,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她有个小服装厂,那条裤子是传样的样品。出了这种事,只好求对方再发一次,那批活儿,交期都耽误了。
"大出"全称叫"大连出租汽车公司",标志是蓝灯绿底白色车身。当初跟媒体携手,报纸电台电视台一通轮番轰炸,给公众留下了深刻印象,如今看来不过了了。不过,他们的车装有读卡器,单位报销IC卡充值费的乘客,非"大出"的车不坐,因此机会也就多一些。
星期天出车,经常遇到索要手写发票的乘客,常见于合家出游的白领。为了能使这样的活动更像一次工作,得以顺利报销租车费用,需要一张可任意填写日期的手写发票,所以,他们会耐心地挨个询问等客的的哥:"有手写发票吗?"
还有一种人也会问同样的问题,区别是,他们不麻烦你去什么地方,只要撕1张发票给他,就给你5块钱。一本发票才3块钱,这个买卖很合算。只是很可惜,他们每次只要1张,估计联号不行。说不清,隔行如隔山哪。
有一次送客到工人村,客人下车以后,我习惯性地左右巡视一遍,发现对面公交车站的人群当中,一个夹着皮包的中年男子似乎要打车。正犹豫时,那男人开口喊道:"看什么看!你死尸啊?"我两进一退把头调过来,慢慢停在车站前面,看着他迈着方步从人群中踱出来。他伸出手正待开门时,我轻踩油门缓抬离合,又慢慢从他身边开出去,把他一个人留在路边,留在众人的视线当中--这是的哥对客人的选择。
既然写到这儿,不妨多写一点。先前在外贸公司开车,有一次拉了两个台湾人去货源厂。回来时,行至博览酒店南面的路口遭遇堵车,四个路口的车互不相让,也横是大连司机的技术比较高,总共也就十几辆车,竟把个路口塞得满满当当,连只猫都过不去,真叫人叹为观止。
后面那位年纪大点儿的顿时怒不可遏。他伸脖吞下一大口可乐,忿忿地说,"怎么会这样子!这边怎么都这样子开车!简直不讲公德嘛!"说完他跳下车,身体力行地疏导了一番,总算把我们的车子疏导出去。回到车上,他得意洋洋地大讲台湾人民是如何的讲文明讲公德,交叉路口如何的礼让三先,说到激动时,摇下车窗,"当啷"一声,把可乐罐随手丢到外面。我从后视镜看着那个红彤彤的罐子滚向路边,又看看身边那个业务员手里握着的空罐,冷笑了一下。
我停下车子,从风挡下面取下我喝过的空罐,又从业务员手中夺过他的罐子,然后下车走到一个垃圾箱跟前,像人民代表选举国家领导人那样,把两个罐子庄严、郑重地投了进去……
我记得清清楚楚,从那个垃圾箱一直开到位于明泽街的公司大楼,将近十分钟时间,后面两位一声没吭。
我始终认为,对于某些极富优越感的人士来说,最有效的反击不是打掉他几颗牙而是让他彻底没面子。
〔静夜思飘〕 回复日期:2007-1-19 21∶36∶51
这是我在天涯杂谈这几年看到的唯一一个没有骂楼主的帖子。马哥都可以以此为傲了。呵呵。
〔我真叫你开了〕 回复日期:2007-1-22 09∶43∶19
"我始终认为,对于某些极富优越感的人士来说,最有效的反击不是打掉他几颗牙而是让他彻底没面子。"
这话说得干净!
〔白丁俗客〕 回复日期:2007-3-9 20∶26∶45
这一段太爽了!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心情,但心里一直非常的骄傲……(1976)
25、乘客和的哥,到底谁怕谁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很多出租车都带着保镖,就是的哥旁边坐个彪形大汉,腰里别着匕首、火药枪或其他可保证不辱使命的各种装备。他们受雇于出租车主,职责是保护车辆和的哥的安全。那时候营运执照都是无偿颁发,生意更是好做得很,雇个保镖根本不算什么,最多两天收入就打发了。但是这样一来,力量的均衡就被打破了,先前是的哥怕乘客,后来的哥雇了保镖,乘客就显得势单力孤了。于是安全感大降,好多人视乘出租车为畏途,女孩子尤甚。就像我们的歼10刚一问世,日本鬼子就怕得不行,都是一个道理。
从前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不是人民怕美帝,而是美帝怕人民!"好多年没人唱这种歌了,如今你要问我这个问题,不看看新闻联播还真说不清楚。光知道出租车这一块又有变化,不是乘客怕的哥,而是的哥怕乘客。从前是劫车害命,现在劫钱害命,也不事先弄清楚的哥有多少钱,掏出绳儿就套,先勒死再说。勒死了一翻兜,也就百八十块钱,两下都觉着冤。
许多地方的出租车安装了防护网,在的哥看来,是个非常有效的办法。这个道理白痴都能想象,用根绳儿隔着铁网勒死一个人,从技术的角度,假如被勒的人不帮着穿绳引线,难度是相当大的。可是,领导上为了维护城市的治安形象,不允许出租车安装这种东西,从那时候起,我对于他们所有为老百姓做一点实事的说辞和举措,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5月初,车主的丈母娘去世了,他要去意思意思,于是吩咐我临时干个大班。晚上十点多,天下起了蒙蒙细雨,一位年轻女子在解放广场上车,要到小平岛。小平岛正在大搞拆迁改造,既荒僻又没有灯光,乘客要不是个女的,这单活儿我不一定干。
我在河口左转弯进入小平岛,按照她的指点,很艰难地驶入一条小路。两边是砖砌的矮墙,墙里面断壁残垣,在车灯的映照下,显得十分的凄凉和诡异。蓦地,我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这样一个女子,半夜三更来这里干什么呢?真要是个女鬼倒也未必是坏事(小时候聊斋看得太多),怕就怕她搞鬼。看她柔柔弱弱,不像身怀绝技的样子,但是,假如她有同伙的话,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这里,头发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全身的血液像是都涌进了大脑,整个人都麻了。借着车灯微弱的反光,我不时斜睨那个女子,企图在那张脸上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那女的发现我在观察她,不由得也警觉起来,身子往车门那边使劲靠了靠,同时把右手放在门拉手上。这让我更加相信,危险就在眼前,她时刻准备跳出去,好让她的同伙钻进来,用细钢丝勒住我的脖子,像勒狗那样勒死我。或者用刀子扎,很可能不止一个人,可能两个,也可能三个,三个人一起扎,把我扎成筛子--那样的话,夏天干活儿可就凉快多了。
那女子哆哆嗦嗦地掏出电话,按了几下,然后放在耳朵上,说:"你出来接一下,我就到了。"
我把刹车一脚跺到底,趁着她一个前扑的当儿,一边盯着她,一边用左手在车门兜里摸出一把匕首,换右手接了过去。那女的见此光景,周身一颤,右手使劲一拉门,却抓在玻璃摇机手柄上,门没打开,"哇"的一下放声大哭,吓了我一大跳。
几分钟后,我们知道这是个误会,一个很恐怖的误会,对我对她都是。
她是海事大学的学生,跟同学在那里租房子住,就在这条路的尽头。那里有些住户还没搬走,据说,也就这一两天了,房主领了动迁费,天天催她们搬东西。
"平时走这条路就害怕,心想搬走就好了,没想到最后一趟……"她笑着说,脸上的肉还没充分活动开,显出几分僵硬。
她还告诉我,她打的那个电话,跟谁都没接通,根本就是吓唬我。她达到目的了,我想,只不过她被我吓得更惨。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是光看到井绳,连井沿都不敢去了。
我从机场接客人到市内。迎接的人在车上热情地向客人介绍这个城市,指给他看如茵的青草和一尘不染的街道,说得那么投入那么动情。我想,等她说完了所有的话,青草也快黄了。末了她特别指出,大连的社会治安是最好的。客人听了,深有体会地说:"还是大连好哇,不像我们那里,乱得很咧。尤其出租车司机,遇害的很多,报纸每个月都会有报道……"
说完,从后面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这位眼神儿差点--"你们这儿没这事儿吧?"
我们这儿也有!事实上,仅仅被杀死的的哥,每年不下二十个!更加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以往这类案件都发生在市郊的偏僻地段,如今,繁华如黄河街那样的所在,竟也成了出租车的百慕大!我在九三街听了这事儿,亲自跑到现场去看。现场拉起了警戒线,从人缝里,依稀看得见一辆出租车,斜斜地停在那里,几个警察站在中间,像模像样地忙碌着。
同一个月,又一个的哥在郊区被干掉了,身上被扎了17刀。一个父亲,一个女人的最爱,一个家庭的支柱,就这样化为乌有,悄悄地湮灭在生活的背后,无人知晓,就像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xu0282〕 回复日期:2007-1-2 22∶19∶15
的哥里面有好人,也有坏人。但愿那些坏的都被杀死,剩下的就都是好的了。
〔马路虾〕 回复日期:2007-1-2 23∶21∶12
但愿如此,那样的话,好的哥就没有性命之忧了吧,呵呵。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你真正了解了的哥,了解了他们在那样一种严酷的生存状态下仍须做出的奋力挣扎,我想,你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我在另一篇帖子里说过这样的话:假如必须恪守的职业道德不能让从事这个职业的人们体面地活着的话,那么,这样的职业道德还有什么必要让它存在呢?当然我这么说话或许偏激了一点,然而,我们见到的,已不仅仅是语言的偏激了。还有坏的哥在做坏事,以及公众对的哥的这个群体的忽略、误解乃至诅咒,我想,这才是最偏激也是最不堪的事实。(2220)
26、熟悉的陌生人
不少人都遇到过陌生人跟自己打招呼这类事儿。很多是真的相识,只是长期未保持联系,时间长了,你忘了他,对方却还记得你。于是内心深处,先就觉得怪对不住的,哪还好意思问人家姓名,只好装出一副朝思暮想的样子,顺着人家的口气瞎说一气,回头再慢慢琢磨这家伙姓甚名谁。
特殊的例子也有。我曾经遇到一位客人,在石槽上车要到美林园,就是说,要从大连的东南横贯西北,这么大的活儿我当然很高兴。谁知,更让人高兴的事儿还在后面,具体讲,是在计价器显示四十五元的时候。当时已经过了周水子,距离目的地大约还有十来块钱的路(不好意思,自从干上这一行,我已经不大习惯用公里表述距离了)。
他喊着我的姓,有点儿不快地说:"怎么你不认识我了么?"
我仔细看了看,竟然似曾相识,事后想想也难怪,如今的人长得是越来越相像了。要是都像的哥那样,人人都在胸前插一张印着姓名和照片的服务卡,谁跟谁都能直接称名道姓,都跟老相识似的,我们的社会就更加和谐啦。
我说是啊,你不说我还……现在……在哪儿发财呢你?
他说他炒股票,没发多大财,又问我什么时候干上这一行的。我说我1988年离开工厂车队,十多年了,开出租车是最近几年的事儿。
"哦,那我比你晚走几年……还记得吧,我去过你家,求你帮我拉家具……对了,你妈身体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你妈呢?他说已经过世了,得了肺癌,花了几十万没治好。
转眼到了美林园,他把手放在车门把手上,说你爸那人真不错,挺好的吧现在?
"五十六块八,你给五十六吧。我上小学的时候,老爸就去世了!"
陌生的熟人
在车家村上过一位客人,上了车就大呼小叫:"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
"从你离开车队再没见过,你走第二年我就走了,这有多少年了?"
"十多年了吧已经。你现在干吗,也是炒股吗?"
我没见过这个人!换句话说,在我熟悉或者曾经熟悉的人当中,无论谁长成这个样子,我是不会没有印象的。
此人长相怪异,头发像沼泽地丛生的剑兰,东一撮西一撮,周围是一块块青白色的头皮,七高八低凹凸不平,像是被陨石雨砸过。他戴一付老式墨镜,可是从我这个角度,还是看得出他左眼眶上方是塌陷的。我认为,这很可能就是他一定要戴一副墨镜的原因,假如不错,那么我还认为他应该再戴一顶帽子。
他说,自从我离开车队、离开了那辆15吨大拖拉,继任的司机就摊上事儿了。由于驱动桥缺油未能及时发现,导致那辆车后桥齿轮烧损,这在当时的国营企业,要算是很严重的责任事故,所以受到了很严厉的处分。他说我命好,再晚走几个月,这件事就砸在我手上了。
连这都知道,可见是认识的,甚至他还提到了曾经一起干过的缺德事儿。可我实在想不起这小子到底是谁,也不想过后瞎琢磨,厚着脸皮一问,果然是我那无恶不作的好哥们儿!
可是,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了呢?
原来,他离开工厂以后,就买了辆车干出租。那时这一行很赚钱,干了两年,刚好把车本赚回来。正准备再买辆车大干一场的时候,没想到被两个客人抢了二百多块钱,然后用一把三磅重的铁锤,打铁似的在他脑袋上砸了二十多下,左眼球都砸出来了,砸完了把人踢到水沟里,扬长而去。后来被人发现送到医院,大夫看了很不高兴,以为送来个死人,喊来护工,要把他推太平间去。
原先他跟小舅子轮班开那部车,他出了事,小舅子自忖脑袋没姐夫的硬,也就另找了个活儿,从此洗手不干了。
他对我说,他是很注意这方面迹象的。那两个人长相斯文白净,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可能用锤子砸谁的脑袋,于是大意了,半夜十一点在南关岭也敢上小道。
这能怪谁呢?我们的教育,连同所有的艺术形式,从内容到人物形象,走的是一条公式化的路子。从《白毛女》中的黄世仁到《青松岭》里面的钱广,无不面目狰狞阴险狡诈。那些东西看多了,别的收获谈不上,总体感觉就是好人一定慈眉善目,坏蛋就是坏蛋的样子。
出租车是高危行业,别人怎么分辨好坏人我不很了解,我是要认真对待的。时间、地点、路线和客人之间互相传递的细微的神色,都要仔细斟酌。至于貌相,无论他们长得像黄世仁还是杨白劳,统统不予关注。当然,喜儿例外。
〔boybann〕 回复日期:2007-2-9 23∶03∶50
今天北京风大,的士也不知道为什么少得要命,大家在路边等得都要被吹死了。好不容易等到一辆空车,我招手后车子在前方停下了,正要跑过去进车的时候,旁边横冲出一位老兄给截了过去。看那老兄光头、刺青,胳膊有我的脑袋那么粗,只好在心里骂一声shit,继续往后观望。哪知一会儿那老兄过来拍我的肩膀:"叫你上车呢。"原来是司机拒载,说是我要的车,让他等后面一辆。
我……感动……纯感动……在车上感动得一塌糊涂,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甚至还想到了马哥和他的这个帖子……一路上我都在想的哥们真的是太可爱了。由此我还想起了那篇《谁是最可爱的人》,我觉得的哥就是最可爱的人了。
下车的时候是二十三块,我给了三十没让找,为了怕他找钱给我,我抓了书包开了门以后才给的钱,然后赶紧大踏步拐进胡同就跑了。虽然也没几块钱,但是我没有其他可以表达我感动的方式了。不过现在想想可能不合适,管他呢,反正没有弄到尴尬的场面就行了。
不知道马哥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呢?说说你是怎么应付的。要知道那个光头大哥可是壮汉一个啊。(2069)
27、假币
关于假币,很多人都在骂的哥,好像假币是的哥自己印的,其实不是那么回事。据我所知,很少的哥放着活儿不干在家印钱。这种事儿只要想想就会明白,的哥要是兼作假币生意的话,也就用不着开出租车了,这就像盖茨用不着兼职送报纸一样。
事实上,假币最直接的受害者是夜班的哥,也是夜班的哥性命之忧以外的另一层更为实际的忧虑,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的哥收假币与乘客收假币最大的不同是损失程度,的哥收到的假币,五十或者一百的都有,其中一百元的居多。乘客就幸运多了,的哥找钱给假币,最多就是五十元,就算不留神被银行没收,损失也比的哥少了一倍。
使用假币的乘客有个规律,他们通常在夜间乘车,有的人说不出很具体的到达地点。再一个共同之处就是显得很着急,上车就催你,说有急事,麻烦快点儿开等等。到达目的地后,飞一张给你,然后半空中抬着手等着找钱,你体恤他的心情,急着替他找钱,这就着了他的道。
我收到过很多次假币,因此,马霞建议我买个便携式验钞机,哪怕在车里放着不用,也会起到威慑作用。可我觉得不妥,因为我不是警察,所以威慑不了谁。再说,要是验钞机也是个假的就更麻烦了,假币通吃,真钱倒报警。一来二去,家里的钱就全是假币了。说不定哪天跟马霞一起看毛片,警察冲进来扫黄发现了这些钱,我还真说不清楚了。另外我觉得,出租车上放一台验钞机,会让人丧失安全感,这不好。再说,不能让外地人发现我们这个城市有假币流通。虽说有关部门并没像禁止安装防护栏杆那样禁止在出租车上使用验钞机,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以大局为重,大不了月黑风高我再把它花出去,就像别人花在我身上那样。
我一哥们儿惨点儿,收了张假币,寻思拿到夜市上买烟。结果人家找了张五十元,跑出去,对着室内灯左看右看,也是张假的。横是心里有鬼,不敢回去找烟贩子算账,只好自认倒霉。我在电影院门口遇见他,听他骂街。等他骂完了,我问他要了根烟,抽了一口,不怀好意地说:"嘿嘿,烟也是假的!"
不少出租车公司实行银行代缴,不直接向的哥收租子。我曾经在本市一家银行替车主交租子,结果验出一张假币。小丫头二话不说,拿起大印"嘭"地一下子,在那张钱上盖了个作废戳,气得我手脚冰凉,把她好一顿数落:说盖戳你就盖戳呀!出租车挣俩钱容易吗,再说又不是俺自个儿印的!
那丫头也不白给,说要是你自己印的,早把你送进去了,也轮不到我盖戳呀。
怪不得假币这么多,原来管这事儿的部门,全指着银行这帮丫头片子给他们送犯人。
的哥的职业病
有人说胃病是司机的职业病,这话很正确,我的胃病就很严重。
胃就那个样子了,我对它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开出租车刚刚一个月,又添了个毛病,便秘。开始以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后来一打听,很多的哥都是这样,有的甚至一连十几天不上大号。他们见我打听这事儿,以为我是个明白的,纷纷问我,这么多日子光吃不拉,体重怎么没增加呢?
这个问题没法解答,光吃不拉的不仅仅是的哥,很多领导也都光吃不拉。因此我认为这是社会学要解释的问题,与医学没多大关系。
但是我始终对肚子里的那些没有重量的东西感到不安,马霞建议我喝一种叫做"肠清茶"的饮料。我看了说明书,心想那其实就是泻药。喝泻药不是不可以,问题是,我喝了那东西以后,什么时候开始泻、一天泻几回、泻一回需要多长时间以及泻到什么时候,说明书上根本没提。然而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假如我总是对乘客说,对不起我拉肚子,您稍等我去去就来,这活儿就没法干了,还可能遭到投诉。因此我始终没敢喝那个东西,也就是说,我的的哥生涯,大部分时间处于光吃不拉的状态。
楼主更新得慢了,是不是最近活儿好干?自己的温饱要解决,可是朋友的精神食粮也要保证啊。伙计们都伸直脖子等着您的下文哪,楼主,别躲着藏着了。
〔醉清风MM〕 回复日期:2007-1-18 22∶33∶17
我老公也是的哥,而且还是一帅的哥~0~。老公一口气看完了马哥的帖子,瞧他那表情,我估计如果马哥你在身边的话,他会给你一个凶狠的拥抱的:)
〔马路虾〕 回复日期:2007-1-20 04∶15∶40
to静夜思飘:
这几天真的难受得紧,真的不骗你,真的(俺都让您逼成祥林嫂了)。除了保胎药什么药俺都吃了,结果还是疼。谁能告诉俺,胃附近,除了心肝肺,到底还有些什么东西?俺必须留着它们吗?
to醉清风MM:
这个嘛……不说你也知道,尽管我不是很介意拥抱我的是谁,不过嘛……最好……那啥,天凉好个秋……
〔静夜思飘〕 回复日期:2007-1-20 11∶13∶45
前几天俺一哥们也发觉胃下一点有些疼痛,经俺们多方会诊,排除阑尾炎(位置不对,除非中大奖似的器官倒置)最终确诊为卵巢囊肿,不知马哥对这个结论有兴趣吗?嘿嘿。
〔马路虾〕 回复日期:2007-1-21 12∶23∶02
不会吧,前几天上医院做过检查,卵巢如果肿了,医生会跟我说的。(1962)
28、的哥怎么撒尿
北京什么地方最繁华?王府井?那就王府井了。
假如一个的哥在王府井那儿停车待客,好好的突然……你说什么,王府井那儿不准停车?是的我知道,我是说……假如也不行?哼哼!看来不动真格的还整不了你了!告诉你个小秘密,那儿执勤的交警全是他小舅子,一条街全是,他老婆没姐妹就是弟弟多,你管得着么!
哑巴了吧?现在重新开始:在王府井那儿执勤的交警的二姐夫把出租车停在那条大街的某一段路边待客(你要是不打岔,这句话至于这么别扭吗),好好的突然一阵内急,钻出车四处一踅摸,所及之处,未见厕所!而且据二姐夫平日掌握的情况,最近的收费厕所,也在三百米外的楼群后头。凭经验,快跑的话能坚持二百六十米,剩下四十米,这泡尿随时可能尿在二姐夫裤子里。二姐夫回家怎么跟二姐交代,这个另说,今儿个单说的哥怎么撒尿,如题。
身为的哥,我经常处于这类窘境之中。倒不是说我经常往裤子里撒尿,而是在类似王府井那种地方,怎样才能做到既解决问题又不致耽误生意,实在是个让人肚子疼的问题。
奥林匹克广场扩建那会儿,施工单位在周围立起了漂亮的蓝色铁皮屏障,恰好那个位置紧挨着沃尔玛超市。超市门前永远有长长一列出租车在那儿排队待客,蓝色的铁皮屏障紧挨车身,中间一条狭窄的通道,很自然地成了的哥方便的去处。没多久,屏障的下半截就被弄了好多窟窿。工地领导以为是小偷从这里往外顺钢筋打的洞,经分析不是,是因为的哥憋尿憋得太久,方便的时候,冲击力自然大一些。铁皮原本已经被尿液腐蚀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强力冲击,也就千疮百孔了。钢铁尚且如此,味道便可想而知,所以不管多热的天,在那里排队的出租车,右边的车窗是一定不能放下来的。
奥林匹克广场是个比较繁华的地方,的哥尚且可以在那里撒尿。我不知北京的哥是否有胆在王府井大街上撒尿,倒是亲眼见过大连的哥在解放路北端这么干过。
解放路北端是公厕一条街么?不是!解放路北端是大连的王府井!那里车水马龙商贾云集:东面万宝海鲜、五星甲凯宾斯基、铜锣湾、大商男店、中山大厦五厦接踵;西面地下商城、大连商场、中山酒店、百年城、五星瑞士、迈凯乐总店六店毗邻;人行路、三色方砖铺路,人行如涌;车行道、六排机动车道车行如潮;北望火车站,人头攒动;南眺老虎滩,雾霭葱茏……似这般锦绣去处,骑马蹲裆于光天化日,拉开小拉链,亮出小弟弟,寻常人等,怕是憋碎膀胱也出不了这个彩。
那天下午,生意格外清淡,跑了几公里没戏,便趴在解放路北端排队。队是在这儿开始排,出客地点却在迈凯乐总店。就是说,在解放路排队,转过工行,到大商南口那儿上客。那天排队的车很多,四五十辆大概,放眼望去,延绵二百多米。我排在后头,位于百年城旁边。一整天没下车,别说,小肚子那儿还真有点闹腾,不过还好,做了这单,就该交车了。
这时,我前面第三辆车那哥们儿开门下车,下车后,原地九十度转体,左手扶住车门上沿,使车门与车身成三十度夹角。他站在中间,身子朝前头朝下,上臂的细微动作,加上地面上陡然显现的三两股涓涓细流,进一步验证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幕。说来也巧,正好赶上红灯,左侧半米之外,公交车小汽车一辆辆首尾相接,车上各色人等表情各异:男的面露哂笑做绅士状,女的叉开五指做掩面状,老的摇头晃脑做不屑状,小的嬉皮笑脸做顽皮状,还有些贴膜的轿车,不知里面的男女作何反应。
在下业余摄影爱好者,自从数码相机突破五百万像素,便愈加痛恨冲印社那帮傻妞永远也校不出我要的那个调子。于是弃莱卡而用F610,跟手机一起,一边一个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儿拍到哪儿。我拍巍峨的大厦,也拍低矮的棚户,拍时髦的女郎,也拍长椅上的流浪汉。让我眼前一亮的,拍,让我眼前一黑的,也拍。从1977年到现在,什么都拍过了,就是没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赫然撒尿的,那种尿法,真是千年遇一回呀!偏偏马霞千年一回地出门省亲,赏给我一份清静,掠走了我的相机,否则,去年的普利策奖别人还敢觊觎么!
必须要说一下的是,看着那小子酣畅淋漓地一泻千里,抖了抖肩膀钻了回去,我这小肚子就再也受不了啦!不过你也用不着幸灾乐祸,甭管怎么说,俺就是不往裤子里撒尿,不信你往后风挡那儿瞅一眼,有多少出租车不在那儿放几个矿泉水瓶的?
我车上一向放五升的瓶,不独容量多多,端的是口阔,□□□□□□□□,□□□□□--诸君明鉴,该自然段承《废都》之启发,饶是如此,还请诸网友自觉略去不看,以免产生不健康之联想!(1764)
29、得瑟大了掉毛
"得瑟"是大连土话,字面意思是身子发抖。比如天冷,可以说冻得乱"得瑟";女孩子半夜遇到坏人,也可以说吓得直"得瑟",例如《谁怕谁》里面那个女生,就被我吓得直"得瑟"(这件事还说明,女人对男人的鉴赏力,就其程度,远低于她们对服饰、色彩以及诸如此类的事物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但在实际生活当中,这两个字更多的用来形容那些不稳重、高调和喜欢哗众取宠的人。
以我为例,从前的我就很得瑟。因为那个时候开汽车的非常吃香,给个县长都不换,所以当年的司机大佬,比县长都得瑟。
乘坐出租车的人当中,有一些是很得瑟的。跟他们在一起,会让你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窝囊,简直没脸见人。好在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很短,等客人一下车,感觉就回来了。
也不尽然。我就遇到这么一位,足足让我一个多小时以后才找到感觉。虽说后来得到了补偿,也不是他的本意,所以我并不特别领他的情。
那是个基本里程以内的小活儿。下车时,他看看计价器,说你这个表有问题,白天我打车从这儿走,八块,回来怎么跑了十块四?
我说那是白天,晚上十点以后加价百分之三十,十块四没错。他听了没说什么,悻悻然掏出十块钱给我,打开门要下车。
真下了车也就罢了,可他偏要挽回一点面子,节外生枝,把事情搞得很麻烦。其实在我看来,他的"面子"实际上并未受到任何伤害,问清楚了再消费,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拉着门把手,想了想又坐回来,从夹克衫内衬的口袋里拽出一大沓钱,右手捏着钱角,抽风似的,在变速杆把手上使劲摔,嘴里说,看到没有,钱有得是!看到没有,看到没……刷地一下,钱让他摔散了,黑暗中,到处都是飞舞着的纸片。
我打开车内灯,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差点儿笑出声来。这时候他老实多了,低眉顺眼地说,帮帮忙兄弟,我眼睛不好,帮我捡捡。我略一考虑,觉得这事儿不那么简单,这人太得瑟了,得瑟的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别叫他赖着。我这样想着,从储物盒拿出电话,拨了110。
等待警察的时间里,我一动未动,坐在那里,看着他东摸西摸地找钱。
警察开着警车,带着个协警来了。听我说了事情经过,警察吩咐那个协警取来手电照亮,他趴在车里,这一张那一张地捡。终于把所有的钱都捡了起来,数过之后,他说不对呀,原来四千一哪,这才三千九。说完就看着我,我说你看我干吗,我可是一动没动,这不,电话还在手里呢。这小子听了,指着我的包:"那,你包里有多少钱?"
他指的是的哥用来装钱的包,开桑塔纳的,那个包通常放在仪表台左下方的储物盒里。
"我包里有多少钱关你屁事儿!钱散了我就把灯打开了,这段时间除了打电话,你见我动一下手了吗?"
其实,钱在哪儿我心里有数,可我就是不说。
那警察见了,说别吵啦别吵啦,然后问协警要过手电,趴在坐垫上亲自找了一遍,起身问他:
"你老实讲,到底多少钱?人家(指我)没动地方,你说钱少了,哪儿去了?"
"确实四千一,撒句谎天打五雷轰!"
这件事不了了之,临走前他还骂骂唧唧,惹得警察性起,说:"有完没完?你看你那个熊样,有俩钱把你烧的,得瑟大了,掉毛了吧?"
我把车开到两公里以外,下车打开后门,把手伸到右边坐垫下边,只一摸,就掏出一张,又摸,又一张。再摸,没了,方知此君言之不谬,怪不得敢拿雷公吓唬人。
也难说,这年头,请个唱歌的都得几十万,区区二百块钱,你当雷公要饭的。
在写《专业反应》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
〔胡说8盗〕 回复日期:2007-1-7 9∶09∶28
得瑟大发了就是欠抽。别说马哥还真有主意,整个过程处理得真完美,受教受教!!!
〔无畏的猎虎〕 回复日期:2007-1-7 21∶15∶38
"有完没完?你看你那个熊样,有俩钱把你烧的,得瑟大了,掉毛了吧?"
真想找个东北人把上面那句话念给我听听,念的时候还要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一定特逗,哈哈!
〔禾九〕 回复日期:2007-1-10 18∶15∶37
俺在上班时间偷偷看了一下午,眼睛无比酸肿。本来看到一半,也不知道哪觉得特别好笑要回来看,结果现在要回的时候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嘿嘿!的哥,说不完的故事……我先做个记号,有空再把感受补上来。
PS:像我这么爱唠叨的,要哪一天真坐上您车了(概率比较小,谁让咱不在一个城市哪),估计会一路上说个不停啊,嘿。然后,我下车的时候如果没异常,肯定会对您说声:"今天碰到您太高兴了。"谢谢就不会说了(熟人一般不这么客气),哈哈!(1726)
30、怎样开好出租车之战术要领
小的时候买过一本书,书名是《怎样打好乒乓球》,作者是当时的乒乓球国手。看过以后才知道,这本书对于一个渴望学会近网快攻、正手远台弧旋以及加力发球的男孩来说,基本上毫无用处。作者用全部篇幅告诉人们,要想打好乒乓球,首先要坚定一种信念,技战术反而不是最主要的。
他的这个观点我不能同意。我要是主编,就不给他寄稿费,除非他愿意重写一遍。像我现在正在做的一样,好好告诉人家,怎样才能开好出租车。
要想开好出租车,目前来看,首先要学会抢客。这是的哥每时每刻都在做的事情,是出租车司机的基本功,也是评价一个驾照持有人是否适宜开出租车的首要标准,具有一票否决的性质。
从前不是这样,从前不抢客,从前抢车!俩人拦了同一部车,一人拉着一边车门,拍着车顶吵,末了还得麻烦的哥钻出来说句公道话。碰上运气好没人跟你抢,那也得跟人家的哥商量。因为那时候打车,你想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的哥想去哪儿。地方合适,你才能上车,不合适就头一摇,"去不了!"开车就走,就这么牛。
的哥抢客,分动态和静态两种类型。其中,动态型也叫艺高人胆大型。不言而喻,这类的哥大都千锤百炼--他们的车也都千疮百孔--技术上趋于炉火纯青,滚滚车流之中截载一名乘客,犹如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级。毋庸讳言,这帮家伙是行业中收入最高的一群。
静态型比较温文尔雅,不需要很高超的技术,风险也小。他们面对的是道德的篱笆,例如排队加塞儿等等,用句斯文的话讲,你得不要脸才行!这个很需要一点勇气,证据之一是,你见过谁说过自己有多么不要脸吗?
我喜欢动态抢客。这样说,不仅可以避免陷入上述窘境,主要还因为那种充满对抗性的作业方式很对我的胃口,热衷于在单纯凭技艺获得的成就感中,让自己像个孩子那样快活。
在马路上溜客,除了必须看住右边,还要捎带看着左边。如果有人在反道扬手或者看上去像是准备打车,你要马上贴近中线,伺机掉头,并注意区别对待对方来车。社会车辆和载客的出租车可酌情让行,遇有空驶出租车,一定要在对方车头前面完成掉头--要点是,留出的空间,必得保证对方能够停得下来,当然有的时候,迫使对方急刹车,也是在所难免的啦。
特别要注意的是停车方式。遇有客人扬手,一定要就地就近停车。操作上与教科书稍有不同,教科书式停车是这样的:打转向灯,变换车道,继续领车前行至车身与道路平行,然后拉手刹并开启紧急信号灯。这样停车,我给你打99分,可你要是个的哥,最多给你30分。因为在那种情形下,客人上你车的可能性只有30%,即使此前他是冲你扬招。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遇到这种情况:明明有人冲我招手,等我把车身领正,基本上客人就甩在行李箱那个位置了。后面如果有车,必定停在我后头,结果,乘客选择上后车的概率为70%!这个现象很奇怪,直到今天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因为,即便乘客位于前车的行李箱处,也比上后车距离近些。
正确的停车方法是,就地一头扎在马路边,与道路成30到45度夹角,把客人锁定在车跟马路之间,跑都跑不了,别的车根本别想找便宜。
溜客的时候,要频频观察室内后视镜,时刻盯紧后方空驶的士,既不能距前车太近,也不能让后边的超过去。这个要掌握分寸,前者让你光流哈喇子吃不到肉,后者则必定截客,肉还是吃不到嘴里。
行经路口的时候,左右两个方向最有可能上客。所以在这之前,尤其右转弯,不能让别人超车。因为那个方向是盲区,很多情况下,刚转弯过来,就有人等在那里。相关的问题是,左转弯时,如你认为那边的人可能要车,一定要观察好。出租车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碰撞的可能性非常大。其他社会车辆在行经路口时,三个方向的观察,只需要一秒多钟,的哥就不同了,往往要用时两到四秒钟。这段时间内,路况会发生一些变化,等你回过神,可能就来不及了。
的哥关心的,除了有关安全的元素,他们更关心的是生意的机会。空驶的士发生事故的概率,远大于载了客的出租车,原因在此。
有时,后车也不容易盯得住,就像一首歌唱得那样:伤心总是难免的。一辆悍马或者一位美眉总能叫你稍微分散一下注意力,等你定过神来,后面的空车已经跑到前面去了。不过这时,你仍然有几个选择:
一,在前方第一个路口拐出去。纵使是个小胡同,出客概率小点儿,也比根本拉不到好,而且往往会有意外收获。记得有一次在裕景商城后门的农贸市场,忘了当时看什么来着(那儿全是买菜的老太太,既无名车也无美女),不小心被后车超了,恼得我只好向左拐进小胡同,结果迎面就是一个,华南装饰材料城!
二,放弃右侧,驶入中线附近的快行线,专门注意对面可能打车的人。不用说还要注意观察经过的路段是否有交警,否则就算吃到了肉,倒还不如没吃。双黄线掉头,罚你个三头两百,吃一两吐一吨。
--严格地讲,的哥不怕交警,的哥怕的是前方的交警。这个意思就是说,在的哥眼睛里,只有前方的交警才是世俗概念中的交警,他要是站在别的位置,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三,在快行道上加速,搜索对面的同时,伺机超到前边去。或者在前车跟定公交捡客的时候,逼住不叫他出来,然后从容超过去。
四,减速,同刚刚过去的车拉开距离,回到未被超越前的状态,来个初始化。这是下策,因为你总这样被人家超,你就总是处在调整阶段。就像某人总是在重启电脑,忙乎了一上午,连张表格都没弄出来,我要是老板,就扣他的工资。的哥倒是没人扣工资,可要是那么干活儿,也挣不到钱,这都一样。
有一种情况叫"丢客",就是的哥跑过了头,等发现有人打车,结果让后面的车捡了去。这个比较恶心,而且经常会发生。更恶心的是,一旦丢了客,一段时间内别想再有生意做了。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儿宿命的意思呢?显然是的,但是很多的哥笃信不疑。原先我也不信,后来信了。
另一种形式的丢客,跟的哥的属性有关。我说过,的哥的性情里面,有一种狼性。
开过车的都知道,刹车可分为预见性刹车和非预见性刹车,这里专门谈前者。预见性停车,操作上比较柔和,可以达到最大程度的"适意"(之所以要打上引号,是因为这个概念引自上海那个神奇的哥),常用于预见性减速。之所以要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出租车的停车,不能沿用这样的理念。所以你该知道,开的士要是这样使用刹车,我照样不让你及格。
刚干出租那会儿,使用的是教科书式停车法,递减的速度,体现了一个优秀驾驶员的职业素养。可是,别的的哥不论这套,他们从后面高速插上,扔了油门就是刹车,有如旗鱼逐浪,一猛子扎在你前头。那时,一种秀才遇见兵的感觉,就在你的心中陡然升起。好在这种类型的丢客,恶心固然恶心,但是可以通过自我修炼,逐步养成急加、减速的习惯,最终达到在别人车前扎猛子的水准。我把这样一种转化视为"涅盘",其心路历程,自是无法言说。(2664)
31、怎样开好出租车之战略思维
上一节讲的,大体属于具体的战术动作要领。要解决如何开好出租车这样的问题,光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掌握一些诸如总体思路、重大商情资讯、乘客群体的分布区域以及乘客心理等等战略问题。好在战略问题,通常就是一层纸,捅个小窟窿,马夫都看得懂。这也证明了一个道理,越是战略问题,越不需要很精深的学问。上海那个神奇的哥就是专门研究战略问题的,因此他出了名。但是这并不等于说,越是不学无术,就越有可能出名,或者当上专门解决战略问题的大官。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免得将来一旦出了名或者当了官,有人找出这句话来要我好看,可就好看不起来了。
出租车的战略要点放在哪儿,涉及总体思路,历来是个见仁见智的话题。我个人坚持步步为营守株待兔。每日里程在160公里左右,单位里程收入1.7元~1.9元,最多时达到2.1元。大连出租车租价为2元/每公里,所以,这个干法构成我的基本战略,自有道理可讲。重要的是,的士大都溜胡同钻车空,每日160公里城市里程,感觉上,大致相当于1000多公里郊区里程。例如去年12月份我从石家庄开到大连,1200多公里朝发夕至,累是累,跟平日比起来,一个奶奶样。
大多数人坚持以跑为主,每日里程在240公里以上(少数特别能战斗的家伙,平均日里程300公里以上),这部分人单位里程收入在1.4元左右,扣除各种费用,净收入比我那种通常高出几十元的样子。
这个跟认识有关。我觉得那种干法投入产出比太低,多挣那几十元要多跑上百公里,不划算。不如到什么地方排排队,可以听音乐、看书、看大吉普,运气特别好的时候,还能看到漂亮MM。
商情资讯就不用多说了,干这行的如果连这个都要人教,也太书生气了。先不说服装节啤酒节广告节记者节等等这些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节日,的哥必须知道准确的开闭幕时间和地点,就连……这么说吧,就连南关岭监狱星期一下午1点到1点15分接见犯人,的哥都得知道。虽然你的亲属都是我党的好干部,连群众的一针一线都不往家拿,所以不可能被关进监狱。但只要你当的哥,你就得知道!要不星期一中午拉了客人到南关岭,放下客人,你知道该往哪儿跑?
多数人认为,凡是高尚住宅区,必定是打车族群居的地方。一般来说,这个认识是对的,但也不尽然。大连这个地方,要说高尚住宅区,顶级的,恐怕非星海国宝莫属。可是那里恰恰没多少生意,这是因为住在那里的人太有钱了。我听人说,有钱人喝豆浆,喝一碗倒一碗,这个是够牛的。我买了豆浆喝不了一定放冰箱冰起来,留着下雨坏天化开再喝。不过我还是觉得,光是倒一碗豆浆,并不足以形容星海国宝的富足和奢靡。事实是,那儿的人想吃一株大葱,保姆就开着车去超市。出租车想在那儿挣钱,除了入室抢劫,基本上没别的办法。
一般小区也要看建成年月,太新的楼盘不行。钱都买了房子,大梁骨抻得嘎嘎直响,平日里公交车也都算计着坐,哪儿还顾得上照顾的哥的生意。
我的经验,就大连地区的经济状况,15年前的实行物业管理的住宅小区,是城市打车族的群居区域。那种地方的居民,相当一部分是住房商品化以前最先富裕起来的一部分人。例如沙区的台四小区,我在平峰时段没地方可去,就喜欢到这种地方找个凉快的地方趴着。当然,每次都没让我失望。
再说说乘客心理,这个话题挺有意思,的哥所见也有趣得紧。例如前车在公交车站上客,后面的车往往跟着沾光,我想这很可能是趋同的效应在起作用,也可能看别人潇洒地乘的士扬长而去,心理出现落差也不一定。前者反映了一种虚荣的心理,多见于少男少女,后者就是情感平衡的结果了,这类人,青少年都有。岁数大点儿的,则往往不为所动,可见中老年人抵御诱惑的本领不容小觑!可是……可是这个年龄段恰恰是婚外情的高发期,这很容易让人产生对真理的怀疑。所以我建议看帖子的时候,这一自然段最好略去不看,否则你犯迷糊不关我事。
(1522)
32、计价器
计价器相当于摊贩的秤。你在市场买了三斤螃蟹,回来一称才一斤多点儿,说明部分螃蟹半路开了小差,要么就是摊贩的秤盘子下面放了磁铁。既然秤盘子下面可以放磁铁,那么不少人对计价器持怀疑的态度,就是可以理解的了。不过,说老实话我研究过这个东西,好像不那么简单。
计价器的外部设定,分为单程/往返、等时、打印发票、营运检索和背景光,就这么几样,连时间都是不可调节的。这种东西属于机电一体计量仪器,核心是微处理器。的哥要是把磁铁放进去(我相信这是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的哥的共同愿望),很可能弄巧成拙把它搞坏了,修一下需要花很多钱,不合算。所以的哥很少动那玩意儿,他们欺诈乘客的路数就是绕远,虽说比卖螃蟹的笨一些,但是比较稳妥。
出租车刚刚出现那几年,并没有计价器。因此那时候无论乘坐出租车还是开出租车,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先要记下里程表上的数字,这叫"底儿",下车时要再看一次里程表,然后脑袋挤在一起算账。所以那时候的的哥和乘客,虽然不见得认得多少字,算术都是很厉害的。多见的是讨价还价,你拦部的士,说是去老虎滩,的哥张口就说,老虎滩你给二十五吧,听说那只石头老虎眨眼睛了,去看的人太多,路也不好走。你摇摇头,认为这个价钱太离谱。的哥问那你说给多少?你说只能给十五,万一今天它不眨眼睛我就白去了。就这样说来说去,最后给他二十块钱,他就把你送过去了。
我觉得这个办法挺好。从的哥的立场看过去,不同的客人和目的地,人数、行李重量、道路状况以及沿途交警和红绿灯的数量和风险指数可能有很大的差异,司机的付出肯定有所不同。的哥在讲价钱的时候,会把这些因素全都考虑进去,最后的成交价,一定是双方都能接受的价钱。而且司乘双方在讲价钱的同时,也是语言、智力的交流和较量,这对提高全民素质、提早实现和谐社会,有着不可低估的促进作用。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出租车普遍安装了计价器。我得承认,计价器为出租车带来的经济效益是有目共睹的,很多算术不怎么样的人,也都放心大胆地光顾出租车了。这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计价器的重要性,可也因此成了窃贼敲诈勒索的把柄。
很多出租车都丢过计价器,没有计价器就不能干活儿,所以丢了以后怎么办,对的哥来说是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这玩意儿归运管处专卖,售价两千四百元,贵得吓人。不光计价器,凡是出租车必须安装的、属于运管处专卖或者专修的其他物件,价格都很离谱。例如逢节日必须安装的角旗,一个做工粗糙、看上去不值三毛钱的旗杆座,居然要五元钱,买一对就是十元。爱买不买,反正不插旗的,逮着就罚款。因此,丢了计价器的的哥,绝少到运管处买新的,而是按照窃贼的要求,把钱存到指定账户,一千或者一千五,个别不上道儿的毛贼,还有要一千八的。贼们收到钱,基本还算信守承诺,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到指定地点取回计价器,有的还不忘叮嘱一句:谢谢大哥,下回小心了--TNND!
我曾经丢过计价器,按照纸条上留的电话打过去,对方告诉我先到邮局存钱,就像检车前要先到银行交罚款一样,否则就不让你进检车线。
我按照对方的指示,往一个帐号里存了一千块钱,然后打电话说,钱存上了大哥,计价器给我吧。对方说,哎呀一千块不够,我们好几个兄弟,你再存五百吧,存上就给你计价器。没办法又存五百,结果对方又说,大哥行行好再存三百吧,这活儿风险太大,万一哪天进去了,老婆孩子可就没指望了。
我料到会出这种事儿,在电话里对他说,三百,好,我就再存三百,再耍我一次,我要你好看!
三百块进账不久,他就来了电话,说那个东西在东关街附近一条水沟边上的红砖垛下面。我开车去找,果然找到了。要怎么说盗亦有道,就算他食言,也料得到我未必真去看他是不是好看,所以平心而论,窃贼固然可恨,但是,与其到运管处买他们的东西,我宁愿跟贼们交易,图的是省钱。
前几年流行偷车牌,后来发车牌的部门把补牌的费用下调了好几倍,手续也简化了许多。补车牌比补狗证还方便,又不用花许多钱,贼们无利可图,含恨退出这一领域,改行偷计价器去了,这样一来,的哥就在劫难逃了。(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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