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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我来自军情九处_+番外

_7 潇湘冬儿(当代)
众人闻言齐齐跟在后面,一声不吭,二百多骑马匹呼啸而去,转眼就走的远了。
青夏的眉头不由的紧紧皱了起来。她很清楚的知道,他们所指的人是谁,现在她只是在思考着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解救的能力。
大规模的械斗向来不是她的专长,她虽然身手敏捷,可是作为女性在天生力量上的逊色。对付这样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兵,正面对抗她只能勉强迎战三人,还要速战速决,一旦打起消耗战,就是自己败亡的前奏。
再勇武的武士,也仅仅能迎战几十人,像电影小说中所说一人武功高绝,单挑上万军队的人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世间。
对于一个特工来说,隐藏在暗处永远要比明处安全得多,一旦有朝一日你站在了人前,就意味着你可能活不长了,南楚的失败就是败在庄青夏早就引起了楚离的警觉。
或许,可以换一种比较迂回的方法。
青夏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芒,敏捷的站起身来,一把拉住马缰,笑着说道:“兄弟,走了。”
长期的混战和荒芜,再加上此处地处南疆边界,雨水频繁,经过了几百年的酝酿,竟然生生在中原腹地上衍生出了大大小小数十块沼泽地来。这也是西黑荒原这一块不大的地方,却要蜿蜒行进数百里的原因。若是没有当地人作向导,很容易陷入这噬人的沼泽之中。
由此,夏青更加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断定,这些人绝对不是当地蛮人,也不知道仲伯一行到底得罪了怎样的对头,值得对方这样声势浩大来暗杀他们。
夏青生平经历险恶地形无数,对付这种沼泽更是得心应手。她眼力何等刁钻,仗着过目不忘的超人记忆力,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抢在了那些人的前面,巧妙的改动了几处那探子留下的标示,而后,隐藏在暗处看着那群人呼啸着向错误的方向奔袭而去。青夏大功告成的拍了拍手掌,自草丛里站起身来,就算这些人不在沼泽里迷路死掉,想要找到正确的路也要花个三五天的时间,这样也算是报答了仲伯的救命之恩了。
休息了半夜,早晨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行了不到半个时辰,竟然又看到仲伯等人慢悠悠的一众马队。她原本是在他们前头的,因为要将那伙凶人引上错误的道路,因此走偏了方向,竟然就落到了后面。
听到后面有声音,仲伯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见是青夏,淡笑着打招呼说道:“是唐姑娘,你怎么又落到我们后面去了?”
“这里地形复杂,我走错了路。”青夏笑着回道,她此时一身男装,额头光洁,头发也不似这里的女子般长及膝盖,动作爽快,声音清脆,看起来倒真像一个翩翩公子。
“老先生,这边地处南疆,强盗贼人猖狂,你们可要小心啊。”
仲伯闻言一愣,眉梢稍微一挑,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多谢姑娘提醒。”
青夏笑着打马上前,经过第三辆马车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传了出来,青夏稍稍侧目看了一眼,只见厚重的青布棉帘随着马车的走动轻轻的摇晃着,那个白色的影子在缝隙里不时的闪现一下,闷热的热气即使是隔着这样远,也能感觉的到。
“老先生,我先走了,咱们再会。”
招呼了一声,青夏就纵马离去,有些事情只能点到为止,他们若是聪明,自然会领会。
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西黑荒原上的第一条拦路河流——加凌河。
算起来,加凌河应该是长江的一条分支,只是却和现代南方的几条大河有些偏差。这些并不足为奇,蝴蝶效应的观点每一个现代人都可以领会,况且这里的历史发生的这么大的偏差。政治的改变,在极大意义上,影响到了这里的山川地理。尤其是几条本不该出现在历史上的运河的开通,更是改变了整个大陆上的水文河川。
宽阔的水面上,平静无波,现在并不是雨季,河水相对较浅,但是最深处仍旧有十多米之深,青夏站在河岸上,努力的向前张望着,希望可以等到一条还巢邑居民所说的渡船。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总算等来船的时候,身后的马蹄声再次响起。青夏不得不回过头去,苦笑着打着招呼道:“老先生,不知道的人一定认为我在死缠烂打的跟着你们,但是我不得不说,我们实在是太有缘分了。”
仲伯和蔼的笑道:“唐姑娘是要渡河吗?”
“是啊,”青夏摇了摇头说道:“我等了两个多时辰了,天都要黑了,你们一来他们就也来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呵呵,”仲伯笑道:“不是我们来得巧,这条路老夫走了几十次了,知道渡船是每到傍晚的时辰来,倒是忘记告诉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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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凤舞 第055章:手段
这时,五个艄公已经到了岸边,纷纷叫起了生意。青夏独自牵着马匹走上小船,告别了仲伯等人,就向对岸划去。仲伯等人人多车马也多,剩下的四艘船需要来回两次,才能将他们都渡过来。
小船顺风行的极快,一会的工夫就已经到了大河中央,回过头去,只见那辆马车终于被打开了帘子,里面的人一身淡青色长裘,站在红日西下的河岸边上,看起来就好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这时,一丝警觉突然从心底升腾而起,青夏登时转过头去,只见一片茂密的芦苇水草丛中,大约十多艘小船,正飞快的向着对岸划去,行动鬼祟,却又透着森寒的浓浓杀气。
仲伯等人行李物品较多,搬了半天仍旧没有上船,这时天色已经有些发暗,隔得又远,那些小船隐藏在芦苇丛中,又从侧面兜着圈子一点一点向着对岸靠过去,的确不易发觉。
若是等到仲伯一行人到了河中心对方突然发动袭击,任是他们手下护卫如何强悍,也会吃个大亏。
青夏眉头紧皱,冷眼看着那些小船在水中的吃水度。就知道每条船上最少装了五六十人。对仲伯等人的身份也不由得怀疑了起来,这伙人若是和昨夜那扮成马贼的人是一伙的,那仲伯等人的对头就真的不简单了。
艄公也注意到了那几艘可疑的小船,吓得手都有些微微发抖,颤声说道:“完了,遇到水贼子了,遇到水贼子了。”
青夏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水贼子,却知道若是任由他们行凶,对岸的人一个也别想逃生。当机立断的从马匹包裹里拿出一把绳子和钩锁,脱下外面的披风,对着艄公说道:“船家,有贼人来了,我去抵挡一下,你自己开船,在对面岸边等我,千万不要惊慌,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了。”
那名艄公似乎被吓得不轻,连忙点头,丝毫没有去想她一个人打算怎样抵挡一下。
青夏背着绳索,走到船边,噗的一声就悄无声息的滑进水里。这里虽是地处南方,可是这个季节的河水仍旧是冰凉刺骨,刚一入水,青夏就打了个寒战。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出出来,牙关打颤,面色也变得铁青。她憋了一口气,奋力的划水,向着那几艘小船的方向努力游去。
几个漆黑的船底渐渐出现在眼前,青夏嘴里叼着匕首,将钩锁和绳子紧紧的系在一处,然后小心的靠了上去,用匕首在船底狠狠的扎了进去。
船已经快要靠岸,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之前那名俊俏的小相公从水里钻出来。艄公面色惨白,就想赶快逃跑。
就在这时,哗的一声,青夏猛地从水里钻出头来,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连声说道:“靠岸!快靠岸!”
艄公大喜,连忙将船靠岸。夏青数也没数就掏出了一大把铜板递到那艄公的手里,沉声说道:“快走!快走!别在这里招惹上麻烦!”
说着,一把将披风披在肩上,翻身爬上马背,背着自己的小包袱,蓦然扬鞭,厉喝一声“驾”!那马就向着北方的方向撒开蹄子迅速的奔跑了起来。
艄公目瞪口呆的见青夏手中握着一大捆绳子,那绳子一端在她手中,另一端却没入水中。随着马的奔跑,登时被拉的笔直。突然只听噼啪一阵巨响,隐藏在芦苇丛中的小船霎时间人仰马翻,骨碌碌的几声,就沉进了河水之中,上百名大汉从船里跳了出来,向着案这边奋力的游来。
原来青夏的手法极为巧妙,只是将船板割碎一个小口子,即便漏水暂时也不会被人发现,然后将钩锁勾在上面,再拴在绳子上。马匹一跑,绷紧了绳子,钩锁上一发力,自然就会变小口子为大口子,卸下大块的船板来,十多条船一齐翻船,想找人救护都找不到。
艄公见那群人对着他奋力游来,吓个半死,哪里还顾得上救人,迅速就跳上小船,顺着风向下游划去。
反观遥远的河对岸,仲伯等人仍旧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东西还没有搬完。
青夏奔了大约两个时辰才停了下来,夜里的风已经十分冷了,她一身湿漉漉的,脸色已经一片铁青之色。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停了下来,青夏手脚麻利的拾柴生火,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搭了个简易的小帐篷,脱下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将身子裹在披风里,就烤起衣服来。
温暖的火烤在脸上,一天的疲累袭了上来,刚刚有了点困意,一声低沉的声音突然顺着风向缓缓的传了过来:“颜先生,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冯大人和厉大人都失手了?”
青夏闻言突然浑身一僵,暗暗道不会吧,竟然会这么倒霉?
不得不手脚麻利的再将半湿的衣服穿在身上,几脚踩灭火堆,向着声音的来源小心的摸了过去。
这是一个很小的土坡,青夏轻手轻脚的爬了上去,只见土坡的另一端竟然站着两个人,一人黑色短打衣着,看起来十分精干。另一人却是一身淡黄色的书生儒衫,二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极为年轻,面容颇有几分潇洒之意,两人站在土坡上面,和自己刚才的位置相距不到百步远。好在今晚夜风极大,平地狂卷,他们又站在自己的上风向,不然仅凭着火烧的烟火,早就被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了。
“不应该,他们每队都有将近三百人,就算失手,也应该逃出几个回来报信的人,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颜先生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月光之下,一身儒衫随风飘舞,墨色长发在长风中高高飞扬,竟有几分落拓之色。
“十八铁卫不容小觑,即便他们人数上占优,也不保万全,更何况那个人还在,我怕……”
“不可能,十八铁卫在军中已经被神化,人力有时尽,怎能是百人之敌?至于那个人,一身病体,也不足为惧。一定是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颜先生沉吟着说道。
当然,他们的变故就是遇到了我。
青夏在心下冷哼一声,那个什么冯大人如果运气好的话,这会可能还在沼泽地里兜圈子。至于那个厉大人就没这么好运了,从河中心掉入水中,就算有命能游到岸上,也会被冻个半死,他们没有马匹,衣衫浸湿,又不能任务没完成就暴露身份,只能觅地烤火,怎能跑得过自己四条马腿。这会可能都落到了仲伯等人的身后。
“这样,你我分头行动,你回北边向主上报告请示下一步行动,我去前面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三日之后,在仓木垣会和。”
“好的,颜先生,那你小心。”
两人商量了一下路径,就分道扬镳。
青夏暗暗咬唇,摸回自己的马匹旁边,翻身爬了上去,打马就跟在那名黑衣人的后面。
“什么人!”行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前面那人突然猛然回过头来,一箭凶狠射来。
“啊!”青夏惨叫一声,登时从马上掉落下来,那马长嘶一声,奔出几步,又跑了回来,围着青夏长嘶打转。
黑衣人见来人身材瘦小,惨叫一声就倒下马去,一动不动,迅速跳下马来,小心的靠了过去。
弓箭深深射进青夏的小腹处,她脸色苍白,躺在地上死了一样一动不动。黑衣人皱着眉头观察了一下,缓缓的蹲下身子,伸手掐住青夏的下巴,似乎想将她的脸搬过来。
电光石火间,原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青夏突然弹地而起,寒冷的刀锋猛然架在那男人的颈脖之上,刹那间反客为主,屈膝狠狠的撞在男子的小腹上,冷声喝道:“随随便便对别人动手动脚,你不知道这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吗?”
那人大惊,目瞪口呆的看着青夏从肥囔囔的小肚腩处拽出一个硬邦邦的包裹,上面还插着半只自己的弓箭。
“出门在外,才不能外露,你不懂吗?”一大包白花花的银子,是之前仲伯送给她的。青夏一直随身带着,刚才看到弓箭射来,将计就计的没有躲避,迷惑对方之后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这个扎手的男人擒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
那男人颇为硬汉的冷哼一声,沉声说道:“阴险狡猾,卑鄙无耻。”
“哼!”青夏冷哼一声道:“你向我射箭之前有招呼一声吗?要不是我比你高明一点,现在早就死在你箭下了,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哼!”男人冷哼一声,不服气的一言不发。
“就知道你也不会说。”青夏笑着说道,一手拿着匕首抵在男主的颈脖上,一首利落的将男人的双手紧紧捆住,她绑人的手法极为高明,眨眼间就已经捆的结实,那男人挣脱了两下,却发现绳结越来越紧,不由得面色大怒。
青夏也不理会他,翻身跳上马背,拉住他的绳子,一甩马鞭,就在荒原上奔跑了起来。
那男人被拖在后面,好在这荒原上全是枯草没有石头,不然只是这般拖拽,就足以要了他半条命。
回到之前那个土坡上,青夏费尽了力气终于将那男人绑在了一棵枯树高高的枯枝之上,将男人的嘴塞上,又抱了些稻草盖住他,站在下面几乎看不出来,才笑着说道:“你就老实的在这里呆着吧。”
做完这一切,青夏只觉得疲累欲死,身上的衣服这么一会也干的差不多了。生了把火,就在那男人身子下面,堂而皇之的睡起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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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凤舞 第056章:围困
早晨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马蹄声惊醒的。
青夏从土坡后面站起身来,就看到仲伯等人的车队慢悠悠的从后面赶了上来,速度十分缓慢,好似带着几分游山玩水般的悠闲。
“唐姑娘,又遇上你了。”
仲伯年纪虽老,眼神却很好,笑着打招呼道。
“是啊,老先生,我们好有缘分啊!”青夏笑着说道,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大口的呼吸着早上清新的空气,“老先生,再有两天,就能走出这片荒原了吧?”
“是啊,唐姑娘,你就要到秦国了。”
秦国?青夏竖起一只手,想着遥远的北方举目望去,只见苍茫的古道隐藏在一片枯败的荒草里,远远的向远处延伸着。比方的那边,就是四国之中实力最为强盛的秦国了。
也许是接近了秦国的边境,仲伯很好心的邀请青夏和他们一同上路。
青夏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理解。毕竟有人派出这样强劲的实力来对付他们,仲伯等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对头。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自然不能邀请自己一同前行,以免殃及池鱼。
现在就要走出西黑荒原,接近秦国边境,就连那些不苟言笑的护卫也露出了一丝放松的表情。
越接近北方,天气越发的寒冷。青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白色的狐裘将全身都包裹在里面,仍旧觉得牙关打颤,眼睛眉毛都被冻出了小小的冰凌。这样的天气,不由得让青夏想起了当初在爱斯基摩人的领地上执行任务的那一次,她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在冰川缝隙里潜伏了三天,后来冻坏了的两只脚,没到冬天,就会流脓发肿,吃了很多中药都不好用。
青夏给大黄马的肚子上包裹上厚厚的棉布,防止它被冻坏,这匹马十分有灵性,对着青夏很是热情,不知不觉间,让她在一片冰冷之地上,找到了一丝温温的暖意。
不知不觉间,竟然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走了两日。这天傍晚,天空蒙蒙昏暗,其实按照现代的计时方法,现在顶多也就下午三点多,可是北方的天气却已经半黑了。青夏骑在马背上,巨大的风帽遮住了她的眼睛,她伸出带着手套的笨拙的手,向上推了推帽子,抬起头来。
只见远处一片昏暗,无边无际,一眼竟然看不到边。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大雪,天地间一片银白,北风在四下呼啸着,凌厉的吹拂在大地之上。青夏的呼吸在空气里形成白花花的一片哈气,她揉了揉眼睛,突然看到远处有一片灰蒙蒙的铁线,像是一条巨大的巨龙一般,盘踞在荒原的尽头,气势磅礴,大气豪迈,有着浓厚的沉重和庄严。
“啊!是山啊!”
青夏高兴的大叫起来。在荒原上走了十多天,到处都是千篇一律的野草,和矮小灰黄的突破,突然看到了一座山,哪能不兴奋。
仲伯花白的胡须上沾满了雪花,他笑着望着远方,慈祥的说道:“是啊,那是龙脊山,山下面,就是铁线河,过了铁线河,就是我大秦的境内了。”
青夏闻言一阵欣喜,不管怎样,总算离开了南楚,她的心里好像突然放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般,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仲伯,”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马车里响起,青夏扭头一看,只见帘子被掀开小小的一角,仲伯连忙下车走了过去,沉声说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今晚就在龙脊山下扎营休整,明天再走吧。”
仲伯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连忙点头说道:“好。”
“唐姑娘,”青夏一呆,自己加入这队伍两天,还没听这男人说过一句话,连面都没见着一下。此刻听到他醇厚沙哑的声音突然来叫自己,连忙也学着仲伯的样子走上前去,说道:“公子有什么事?”
“我们行程缓慢,耽误姑娘了。”
青夏眉梢一扬,淡淡笑道:“公子言重了,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一路又得公子的照顾,是我的福气。”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在公子眼里是举手之劳,在我的眼里却是雪中送炭,大恩大德,必当铭记于心。”
“姑娘客气了,”淡淡的咳嗽声突然想起,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的停了下来,只听那人的声音微微带着几分虚弱和沙哑,沉声说道:“已经到了秦国边境,我们走走停停,不敢再耽搁姑娘的时间。”
尽管早就听出对方是什么意思,可是听到他真的饿说出口来,青夏还是不免一阵尴尬。她笑了笑,说道:“原本也是要跟公子辞行了,感谢您一路上的照顾,前途迢迢,公子保重身体。”
“多谢姑娘挂怀。”
清淡的声音冷冷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仲伯面色有些尴尬,颇为不舍的看着青夏,突然走到了第二辆马车里,一会,又走了下来。
“唐姑娘,白蛉郡距这里还有好长的一段路途,你姑娘家孤身一个人,万事可要当心啊。”
感觉到这老人发自内心的关怀,青夏原本的一丝不满立刻灰飞烟灭,诚恳的说道:“老先生,若不是你,我怕是早就死在南疆荒地里了,大恩大德,希望有朝一日,能报答先生的大恩。”
“傻孩子,”仲伯探手为青夏紧了紧她肩上的狐裘,将手上的一个包袱递到她的手里,说道:“把这些带上,相逢就是缘分,不要再说报恩的话了。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哥哥,路途遥远,你要当心啊!”
青夏抱着沉甸甸的包袱,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潮湿,这素不相识的老人从刚一见面就无条件的帮助自己,若不是他,自己可能早就魂飞湮灭。细小的冰凌缓缓在她的睫毛上凝结起来,她抱着包袱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的点着头,紧紧的抿起嘴角。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快点赶到铁线河,现在河水已经结了冰,不要担心了。”
青夏只能不住的点头,然后翻身上战马,沉声说道:“老先生,你的大恩,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好孩子,快走吧!一路保重啊!”
青夏骑在马背上,想着铁灰色的黑线方向急速的奔了去,跑了好久,她回头过去,仍旧看到那个苍老微微佝偻的身影,仍旧呆呆的站在原地,向着自己这边眺望着。
暖融融的感动霎时间充盈了她的整个心口,前所未有的温暖让她一时间好似沉浸在春日的阳光里一样。
“驾!”大喝一声,青夏就向着铁线河的方向急速而去。
到了铁线河河岸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白亮亮的雪光反射着,照的四下里一片白亮。
天空中的大学仍旧飞舞着,纷纷扬扬,一片萧索。
铁线河水已经结了冰,青夏小心的试探了下,知道这时候就算是一只大象走上去都不会有事,才放下心来。
翻身下马,将马蹄用棉布包裹上,这匹马来自南疆,可能还从来没有来过北方,青夏小心的拉着它,向着结了冰的河面上走去。
然而,刚刚靠近河面,青夏却登时目瞪口呆的惊在了当场。一股森冷的寒意从心底猛然升起,青夏霎时间好像浸身在寒冰之中一样,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突起青色的脉络,一双凤目微微眯起,有凌厉的锋芒,在暗涌里奔腾翻涌。
惊讶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钟,青夏眉梢一挑,转身凌厉果断的翻身上马,向着来时的方向策马而去。
如果她才的没错,仲伯等人的对头,又找上门来了。
宽阔的河面上,到处都是凌乱的马蹄印,人数最少的会在三千人以上。现在这样的大雪,还能留下印记,就说明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可是来往的官道只有一条,青夏却并没有发现有大规模行人的踪迹。那就只能说明,来人匿藏了行踪,从龙脊山背后绕了过去。
多年的职业习惯,让青夏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先打探出当地详细的地理情况和逃跑的最佳路径。龙脊山背后是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地,路程极为不好走,但是却有一条小道可以直通西黑荒原,这是青夏当初在楚离的皇宫典籍里看到的一条隐秘,因为当年匈奴人,就是靠着这条小道直接杀入了中原腹地。造成了当年中原人大规模的动乱,流离失所的难民不计其数。
如果青夏所料不差,来人就是奔着这条密道而来的。
那么也就可以证明,仲伯等人绝对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普通的药材贩子。因为这条小路,即便是在南楚皇宫,也算得上是绝密,要不是当日青夏潜入枢密院火烧绿营军文碟,根本就不会发现。
现在管不了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青夏只要一想起仲伯苍老的身影,就无法安然的渡江离去。想到这,想着龙脊山的方向飞奔而去。破土开疆云万里,淡定仙隐龙脊山。
大秦的开国君主秦始皇,是首位完成中国统一的开国皇帝,尽管后世对之褒奖不一,但是却没有人可以否定他莫大功绩。秦始皇在位期间,扫荡六和,统一天下,百越之地,尽皆俯首,国土几乎增长了一倍之多,完成了历史上首次大一统的局面,对维护汉家正统,做出了无以伦比的贡献。
秦皇汉武,向来为世人所称道。然而到了这个诡异的时空,大汉朝随着秦二世的英明神武而胎死腹中。而秦二世更是作为巩固了秦家江山的上位者,永远屹立在秦氏子孙的心中。
在当世人的眼里看来,秦二世的功绩,甚至要比秦始皇还要伟大。
而作为他英魂安息的王陵所在,龙脊山更是代表了秦氏一族的尊严和精神,永远苍鹰一般的屹立在大秦的边境,俯视着下面的芸芸众生。
当青夏快马赶到龙脊山的时候,大片大片的火把已经将这一片死寂的荒原,照的灯火通明。一千多人马悄无声息的将山脚围得水泄不通,里面,是几辆骏马轻车,加上车夫在内的护卫团将马车团团围在中央,神情冷酷的站在外围。
寡众悬殊对峙仍在继续着,青夏骑着马,站在一处稍高的突破上,冷眼看着下面对峙的人吗。
漆黑的夜幕下,有凄厉的鹰,在尖声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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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凤舞 第057章:绝境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最为蹩脚的逃亡路线,再一次呈现眼前,只可惜这一次青夏既没有能够开山劈路的高级火药,也没有大面积扫射的重型机枪,更不用指望Q处的战友会从天而降,带着直升飞机来横空救援。
一切,都是要靠自己。
“颜平西,你好大的胆子啊。”仲伯一身青色长裘,站在人群之中,面对着对方的一千兵马,却没有半点畏惧之色,面色沉静,淡淡说道。
“仲太傅言重了。”一身淡黄儒衫的颜平西高居于战马之上,身后的黑色披风随风猎猎翻飞,更显得他气质高雅雍容,他淡笑着一拱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平西愧不敢当。”
“好一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仲伯面色一变,寒声说道:“你是大秦的朝廷命官,吃的大秦百姓供应的皇粮,效忠的是大秦君主,不是太子殿下!”
“仲太傅,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还是不说为妙。”颜平西淡淡笑道:“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国之根本,效忠太子殿下就是效忠我大秦,有何分别?倒是太傅大人,不思忠君爱国,反而跟着谋逆之徒,坐拥封地,拥兵自重,雁门关外,开辟番土三千多里,建立私属土地,私密招兵买马,到底有何居心?”
仲太傅面色凝重,终于沉声叹息道:“雁门关一战,我秦国将士骁勇二战,打得匈奴一去三千里,若不是朝中有你这样的奸佞小人,紧要关头劝陛下扣押军粮,我大秦北方再无隐患,奸臣当道,国之蛀虫。”
“呵呵,”颜平西冷笑一声:“太傅大人看我像是国之蛀虫,我看太傅大人却是乱臣贼子,大家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在这里废话也是于事无补。我此次奉命前来,要带三殿下回京疗养身体,还请太傅大人请出三殿下,乖乖随我回去的好。”
仲太傅冷笑一声,沉声说道:“就凭你们,你未免太高看自己。”
“是不是高看自己,我颜平西心中有数。”说罢蓦然抬起手来,闪亮的刀锋利箭霎时间全部对准仲太傅等人,森冷的杀气在空气中缓缓升腾而起。颜平西冷声笑道:“三殿下若是执意违抗君令,臣只有先斩后奏,然后带殿下的尸首回京了。”
话音刚落,整齐的刀锋霎时间同时出鞘,无数火把的照射下,惨烈的红色光芒吞吐,照在一片漆黑的铠甲之上,焕发出一片狰狞的血红。一千黑甲骑兵静静的列阵的平原上,却听不到一丝喧哗。冷冽的风掠过山脚,发出低沉的呼鸣声,好像是行走在黑夜之中的猛兽一般,给这死寂的夜晚更增添了一抹沉重的压抑。
颜平西冷笑着,一点一点向后退去,一排排弓弩手登时上前,将他隐藏在人后。仲太傅眉眼冰冷,十八铁卫人面色深沉,不见一丝惊慌,只是冷然的看向前方,那气势竟然丝毫不逊色于颜平西所带领的一千大军。
一只寒鸦突然扑朔着翅膀尖鸣一声,掠过人群之中,向着遥远的古道飞掠而去。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仲太傅来到第三辆马车身旁,苍老的面容霎时现出一丝英武之气,佝偻的背脊似乎也在瞬间挺直。
“咳咳!”
低沉沙哑的咳嗽声突然响起,声音并不是很大,甚至还很虚弱,一听就是饱经病痛折磨的人所发出的声音。可就是这样一声咳嗽,却好似一个惊雷一般猛地炸在黑甲军的头上,所有人的眼眸几乎同时抽紧,手掌不由自主的出汗,就连脚步,也在同一时间向后退却了一步。
这是很诡异的一个画面,那声咳嗽声刚一响起,整个大军的包围圈就整齐划一的向后退却饿了一步。不自觉的做完这个动作之后,那些黑衣黑甲的士兵不约而同的互望了一眼,都在同伴的眼中看到了无法言语的惊慌。
一只苍白纤瘦的手,缓缓的打开马车的帘子,面色微微苍白的男子一身青色长裘,手凑在嘴边,轻轻的咳嗽着着,在仲太傅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下马车,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站在十八铁卫和黑甲军之间,然后微微的挑了挑眉,冷厉的眼梢淡淡的看了眼黑压压的军队,沉声说道:“冯玉昆,厉群,你们好的很啊。”
原本死寂无声的一千大军霎时间一阵惊慌,颜平西皱紧眉头,突然扬声说道:“秦之炎,我们奉王命带你回去,不要再做无谓的反应!”他做这等事情,知道若是不能完成定然死无全尸,此刻竟然连一声殿下都不再叫,直呼姓名了。
秦之炎眉梢一挑,一股淡淡的怒气缓缓在他狭长的眼睛中凝聚而起,他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即淡淡问道:“以前在我军中马房服役的颜素是你何人?”
颜平西面色登时大变,怒气不可抑制的升腾而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正是家父!”
秦之炎点了点头,声音淡淡道:“你父亲贪财好色,被西川收买,在我军马房的饲料里加了毒草,妄图至我北征军军于死地,被我发现后活活杖毙。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父当兵叛军,你为臣窃国,很好,很好。”
“我父亲是冤枉的,太子殿下已经为我父正名,是你诬陷害死他的。!”颜平西大怒,大声怒吼道。
“哼……”秦之炎冷笑一声,也不反驳,只是冷然看了颜平西一眼,充满蔑视的笑了一声轻声说道:“是吗?”
秦之炎眉头微皱着,竟然突然回过身去,就要往马车上走,似乎看也不愿再看这些人一眼:“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如果你们脚程快,还可以见到你们亲人的最后一面。”
“你说什么?”“你不要在妖言惑众!”
冯玉昆和颜平西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秦之炎身形微住,也不回身,淡淡说道:“风崖城比领北匈奴驻地,你如今就这样冒失的跟着我跑到南疆,风崖必毁,冯厉两大氏族,从今以后,当绝于大秦。”
“宣王陛下!”厉群闻言大惊,不顾颜平西的怒视,连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将军从军多年,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本王来开解吗?”秦之炎微微扬起头来,看着漫天鹅毛般的大雪,沉声说道:“今年的冬天真是冷啊,听说匈奴那边被冻死了大批的牛羊,很多人已经易子而食,风崖作为北疆大城,你们认为他们会不会攻打风崖呢?”
“可是?”厉群沉声说道:“北匈奴已经被您在雁门关外大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元气,来攻打风崖?”
“厉群,你十四岁从军,曾在我帐下两年为将,我的为人,你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吗?”秦之炎突然转过身来,眉眼凌厉的看了过来,那眼神精芒四射,哪里还像是一个病弱的病人。厉群没想到他突然说起往日之事,登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愣愣的看着那男子青袍墨发,只觉得一股不祥的预感缓缓自心底升起。
“有你们这群豺狼虎豹在背后虎视眈眈,我怎么舍得这么快就将匈奴赶出北疆?”
霎时间好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厉群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大秦和南楚东齐不同,秦国分裂之后,大秦的氏族大家掌握一方强权,各自为政,一个个几乎和小藩国差不多。所以向厉群这样的将领,虽然要听从国家调配,但是潜意识里,一切却要以家族利益为重。就像今天他们带兵奔袭千里来暗杀秦之炎,也是出于家族势力考虑。
历冯二家都是北疆的世家大族,家族势力经营上百年,方有今日的成就。若是风崖被破,两族霎时灰飞烟灭,那是,就算他们成了东宫太子的肱骨之臣,也是得不偿失,想到这,厉群当机立断,一身寒铁铠甲铿锵跪在地上,沉声说道:“臣被奸人蒙蔽,罪当万死。但是北疆无辜百姓上万,一旦北疆被破,让匈奴长驱而入,大秦帝国霎时分崩离析,狼烟四起,请陛下怜惜北疆百姓,救北疆一命!”
冯玉昆也是聪明人,眉头一皱,也随之跪在地上,他们身后所带的六百精骑,都是北疆军人,北疆一破,家园尽毁,只见黑压压一片玄色铠甲全部跪伏在地。颜平西所带的四百人站在人群之中,惊恐地看着这些变故,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差点就要随着一同跪下去。
“此去边城三十里,点燃边关烽火,穆成捡了自会救援北疆,如今,炎字营应该已经到了风崖了。”
秦之炎声音淡淡的,可是听在冯厉二人耳中,却好似惊雷一般。三殿下的炎字营骑兵悍勇无匹,北疆匈奴闻风丧胆。来之前他们得到情报是炎字营三十万大军如今驻扎在雁门关外,屯兵刚刚到手的匈奴领地。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自己的风崖老巢,看来秦之炎此行早就已经料到自己会有所异动,是以在二个月前与北匈奴决战之时,就已经暗中留下了牵制自己的毒牙。
想到这里,浑身衣服几乎湿透。厉群沉声说道:“多谢殿下不杀之恩,风崖之危若是是解得,他日必当报答殿下大恩大德。”说罢和冯玉昆对视一眼,竟然呼啸一声,就带着手下骑兵,轰然而去。
颜平西目赤欲裂,沉声说道:“杀父之仇,今日必当要你血债血偿!”说罢的竟然看也不看冯厉二人的人马,对着自己手下的四百人沉声说道:“给我将逆臣秦之炎拿下,若有反抗,就地格杀,生死无论!”
秦之炎站在原地,冷笑一声,动也未动。颜平西手下愣愣的看着这位秦国号称战神的宣王,竟然丝毫没听从颜平西的号令。
“都愣着干什么?这次若是无功而返,回到京都你们一个也活不了!”颜平西大怒,厉喝一声。
“一个布衣竟敢公然谋刺皇子,你好大的胆子!”一声清脆的声音突然在颜平西等人身后响起,颜平西大怒,以为是哪个士兵接口,怒然回过头去,厉声说道:“什么人?”
然而他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银色寒芒突然弹丸般猛冲而至,夹带着凌厉的锋芒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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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凤舞 第058章:突围
惨烈的惊呼声同时大作,汇成一声震天爆响,无数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柄银色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凶猛袭来,银亮的寒芒绕着颜平西的脖颈猛然回绕,下一秒就沿着来路又飞了回去。
而颜平西却突然瞪大了双眼,一丝恐慌之色登时闪过瞳孔之中。一片死寂里,众人似乎能听到骨肉碎裂的声音,只见颜平西身体登时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委顿一旁,脖颈上一圈鲜血瞬间留下,下一秒钟,他那颗风华潇洒的头颅已经毫无生气的掉落在地,扬起大片尘土。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众人惊恐地望去之时,只见高高的土坡上面,一名眉眼清亮的俊美少年昂然居于马上,手上一柄锋利的匕首,匕首上连着一条银白色的绸缎,此时正紧紧的缠绕在他的手臂之上。鲜红的血从匕首上缓缓流下,没入雪地里,溅出一个个暗红色的细小漩涡。
“主帅都死了,你们还不快跑?”青夏淡淡笑道,纵马缓缓走下高坡,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如狼似虎的四百军人,而是一群陈朋故友一般。
“是你?”一声惊诧之声突然响起,青夏侧目望去,只见却是自己当日绑在树上的黑衣男子。
那男子狠狠地看着青夏,狠声说道:“暗算厉大人冯大人的人也是你?”
青夏扬了扬眉,也不言语。
黑衣男子突然寒声说道:“各位兄弟们,如今颜大人已死,厉大人冯大人变节,若是我们就这样返回京都,不但我们死无全尸,一家老小也难以保全,事到如今,只有背水一战,方有逃生的可能!”
说罢蓦然拉开长弓,对着秦之炎凶悍射去。
那箭来势凶猛,可惜还没到秦之炎身边就被十八铁卫打断。黑衣男子一把抽出腰间长刀,沉声说道:“要命的,随我来!”
震慑人心的利器在夜风里啸鸣起来,吼声冲天而起,生死的压迫之前,他们暂时忘记了大秦战神的威慑,跟在黑衣男子的身后向着秦之炎等人的方向飞奔而去!
巨大的喊杀声和马蹄声随之响起,火光中人影在闪动,黑甲骑兵在荒原上举刀穿梭,十八铁卫护在秦之炎身前,一排一排的火箭迅猛射击,可是怎敌对方数百人之众。
远战瞬间化为近身的肉搏。十八铁卫围成的圈子渐渐缩小,哀号声不绝于耳,鲜血喷射而出,人影一大片一大片的倒下去,可是新的人却马上从后面补上,加入新的战圈。
青夏一刀砍倒一名黑甲军士,暗狠自己的妇人之仁,颜平西已死,敌人军心大乱,若是那夜杀了那名黑衣男子,一场浩劫登时化解,那会转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这时,一声隆隆声登时响起,青夏一呆,猛然回头看去,只见远远的荒原之上,无数的暗影在夜色中急追而至,黑色的战甲和眼前的这些厮杀的人群一模一样!
敌人竟然还有援兵?
徒然响起昨日颜平西嘱咐黑衣男子回去报告的话来,看来他们也并不完全相信冯厉两人,还留有后备。想到这里,青夏知道突围已经全没有半点希望。
沉闷的隆隆声不断在头顶响起,青夏抬起头,只见大片的雪花从山巅纷纷滚落,一个大胆的念头霎时间升上心头。来不及细想,青夏屈指入口,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一匹骏马瞬间风云而至。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掏出当日在加凌河对付乔装水贼子的钩锁,青夏翻身利落上马,拿着钩锁就向人群里冲去。
天昏地暗,血泥糅杂,进退拉锯之下,道路渐渐为尸身堵塞。青夏身手矫健,眨眼间冲进人群之中,取马不取人,一只只钩锁手脚利落的深深插进战马的脖颈之中,这时候杀声轰鸣,哪里还有人注意到战马是否被人暗算。青夏好似一条泥鳅一般矫捷的从人群中穿过,突然翻身跳下马背,将几十条绳索拴在自己马匹的马腿上。
“对不起了!”青夏小声的说了一句,突然拿起匕首狠狠的扎进马股,战马徒然长嘶一声,忿然扬蹄响着前方猛冲而去。
就在它刚刚奔跑起来的同时,二十多条绳索同时绷紧,一片鲜红的血肉从二十多匹战马的身上猛然撕裂!
刺耳震天的惨烈嘶叫声登时冲天而起,盖过了所有的喊杀声,受伤的战马齐声哀鸣,声音冲上云霄,刺得人耳朵轰鸣,尖锐有若鬼哭。
喊声乍停,除了战马的长嘶,荒原上一片寂静。
而就在这时,众人的头顶之上,骤然传来一阵震天巨响,隆隆之声轰然响起,恰似天边闷雷,滚滚而近,刹那间只觉大地都在震动,巨大的怒吼声自地底钻上人的脊梁,在从头皮上咆哮而出,所有人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四下惊恐的望去,却在同伴的脸上看到同样的惊恐和不可思议。
“你们竟敢在龙脊山下谋刺当今皇子,天神震怒,你们还不快跑?”
青夏翻身爬上一匹无主的战马,厉声高呼。
随着她的手势,众人惊恐地抬起头来,只见巍峨的龙脊山上,一道雪白的浪头飞驰而来,由一线成一面,排云滔天,势如万马千军!
“雪……雪崩啊!”见多识广的老兵厉喝一声,一把扔下手上的战刀,想着苍茫的荒原,就疯狂奔去。
骨牌一般的连锁反应,所有人都被这大自然的凶煞之气吓的面皮发白,刹那间,纷纷溃逃。已奔到近处的黑甲援兵足足有三千多人,此刻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是惊恐万分,纷纷掉头策马狂奔,再也顾不上秦之炎等人。
“傻站着干什么?快走!”
一把拉住秦之炎略略苍白瘦弱的手腕,青夏凑在他的耳旁,大声吼道。
“逃往哪里?”秦之炎也是大声的问道,青夏看着他趴在自己的耳边大声喊叫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没想到这神仙般淡定的人物也会有这样失态的的时候。凤目一扫,青夏淡淡的眯起眼睛,对着仲太傅等人一抬手,喊道:“上山!进皇陵!”
“什么?”秦家的皇家子弟顿时瞪大了双眼。
雪浪渐渐逼近,青夏等人紧贴在岩石的缝隙只见,还是有大片大片的风雪汹涌而来,远处在荒原上奔跑的士兵一个踉跄,纷纷陷入了大雪之中,再也看不到一丝踪影。这时候若不是找地方躲避,在平原上奔跑就只有死路一条。
青夏娇小的身子紧紧的靠在缝隙之中,突然一丝警觉升起,头顶冰冷地寒风呼啸而来,刚要抬头。一旁的秦之炎却徒然上前,一把将青夏扑倒抱在怀里。
青夏身子一僵,一股温暖之气从秦之炎的身上传了过来。他的身子十分瘦弱,厚重的衣衫下,甚至可以触摸的到坚韧的骨骼。可是就是这样一幅瘦弱的身躯此时却将青夏紧紧的抱在怀里,外面是铺天盖地的雪崩,凌厉的冷风,冰冷的雪水,一时全都被远远的阻挡在外面,再也不能伤到她一分一毫。
时间仿佛过了那么久那么久,又好像只是一刹那。
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青夏轻轻的推在秦之炎的胸膛上,低声说道:“秦之炎,放开我,你怎么样?”
寂静无声,好像天下间突然只剩下青夏一人的。巨大的惊慌霎时从心底升起,顾不得掩饰什么情绪,青夏徒然大惊,惊慌失措的叫道:“秦之炎!秦之炎!你怎么样?”
“咳咳……”
淡淡的咳嗽声突然响起,可是在青夏的耳朵里却好像是仙乐一般。她艰难的从秦之炎的怀里抬起头来,只见四下里一片黑暗,没有半点亮光。
摸索着从怀里摸出火折子,一丝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亮起,秦之炎苍白的脸颊就在身旁,肩头鲜红一片,也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
“你怎么样?”急忙上前将他扶起,说道:“有没有受伤?”
秦之炎终于止住咳嗽,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没事。”
青夏转头看去,只见秦之炎面色这是越发苍白,唇角竟然也微微有一丝血迹,心里不由得紧紧的抽动了一下。想起他那辆总是热的让人几乎无法忍受的马车,连忙伸手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说道:“这样会不会暖和一点?”
秦之炎好看的眼睛缓缓抬起,看了眼前这个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奇怪女子,淡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多谢。”
“这里是哪里?”青夏疑惑地站起身来,只见两人此时正处在一个巨大的黑色山洞之中,四周寂静无声,外面的风声也渐小,这样大规模的雪崩,想必就连那些黑甲援兵也是无路可逃吧。想起这一切都是出自自己之手,青夏不由一阵后怕,若是刚才动作慢上一点,现在横尸冰雪之下的人,就是自己了。
“仲老先生!你们在哪?”青夏突然放声大叫了一声,谁知刚叫了一声,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猛然袭来,秦之炎手疾眼快,上前一把扶住青夏的腰身,猛烈的震荡持续了将近半盏茶的时间,才缓缓停了下来。青夏闯祸的孩子般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真是傻了,又是一场雪崩,我要是再叫下去,我们俩真的就要同赴黄泉了。”
秦之炎眼睛在火烛之下显得十分明亮,像是璀璨的宝石一般。青夏之前从来没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竟然这般好看,几次见面都是匆匆一扫,只觉得他气度不凡,如今这样近距离之下,才恍然发现,他竟然也是一个美男子。
这样想着,青夏突然发现自己竟以一个十分亲密的姿势靠在秦之炎的怀里,连忙退开他的手,站直身体,掩饰惊慌的神色,故意正色说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呵……”秦之炎突然微微一笑,笑容好似六月和煦阳光一般清淡温暖。
“你刚才不是要进皇陵吗?这里,就是大秦皇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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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凤舞 第059章:皇陵
“什么?这里就是大秦皇陵?”青夏霎时间瞪大双眼,傻乎乎的问道。
“恩,”秦之炎点了点头,说道:“你跟我来。”
原本只是一块碎裂的岩石,经过了一阵震动之后,竟然开裂出一个大大的口子,里面黑漆漆的洞口,像是狰狞的野兽张着巨口一般,原本的出路已经被大雪封住,青夏只能跟在秦之炎身后,向着所谓的皇陵缓缓走去。
“这里面真的葬着秦始皇吗?不是葬在骊山吗?”
秦之炎走在前面,声音淡淡的说道:“那是假的。”
“哦!”青夏郁闷的答应一声,她记得刚刚进Q处时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缉拿一批国际的盗墓集团。自己和战友跟他们周旋了一个多月,才将他们抓获。当时那群人的目标就是骊山的秦始皇陵,没想到忙活了半天竟然是个假的。
“哎呀!”青夏突然叫了一声,随着她的叫声,手中的火折子登时熄灭,整个洞里霎时间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怎么办?没有火把了。”青夏皱眉说道,她的包袱还在马背上,身上只带了几件随身物品,火石倒是有,可是这处天寒地冻,到处都是冰雪,到哪里去找枯枝树木来点火。
这时,一股温暖突然包围了青夏的手,她微微一愣,第一反应就是抽出手来。可是秦之炎的声音却在耳边低沉的响起,他另一只手揽在了青夏的肩膀上,将青夏的身体扮向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略略沙哑的声音低声说道:“别害怕。”
别害怕,他以为自己会怕黑吗?
“别害怕,”秦之炎低声又说了一遍,“跟我来。”
漆黑的路,仿佛突然间变得那么长那么长,外面是呼啸的寒风,咆哮的暴雪,无数人惨死在大自然的震怒之中。青夏跟在秦之炎的身后,右手被他紧紧握住,向着漆黑没有一丝亮光的前方,缓缓的走去。
秦之炎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青夏的鼻子向来很好用。她可以通过空气里的气味,闻出五十米之内有多少人,可以进而猜得出对方的身份地位,甚至可以将他们的喜好也摸个大概。靠着她灵敏的嗅觉,她成功的完成了很多出色的任务,以前Q处的同事经常笑话她是猎犬转世过来的。
此刻跟在秦之炎身边,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身影,看不见他们紧握的手,可看不见脚下的路,一片黑暗之中。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轻柔的围绕着她,浓浓的川贝气息,像是盛夏的梨子般散发着清新的香味。
这个男人的体弱,全天下的人都十分清楚。可是,他百战百胜的光辉战绩,他打得匈奴狼狈逃窜的响亮名声,他高高在上的超人身份,总是让世人轻而易举的就忘记他竟是一个病痛缠身的病患之人。青夏曾在楚皇宫内不止一次的听闻这个男人的传奇事迹,但是此刻他站在自己面前,青夏却有些迷蒙了,这样一个人,真的是让匈奴闻风丧胆的大秦战神吗?真的是让东方三国深深惮忌的第一强敌吗?
“小心!”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青夏想的出神,还是警觉的猛然刹住脚步。但是尽管这样,她还是撞在了秦之炎的后背上。挺拔的背脊撞的青夏的鼻子一阵发酸,她抽了抽鼻子,用手揉了揉,声音有些发闷,带着一丝被人戏弄了的气恼:“你是故意的!”
秦之炎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眉梢微微一挑,我这青夏的手掌轻轻一用力,尽管青夏看不见,还是可以猜得到他摇着头淡漠的样子:“我没有。”
“那你干嘛突然停下来了?”黑暗的包围之下,让青夏的心性也活泼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暗暗道,若不是看在他刚才救护自己的份上,就像揍楚离一样狠狠地揍他一顿。
“小心脚下,有台阶。”
“啊?”青夏一愣,突然感觉秦之炎拉着自己的手微微用力,就随着他向前走去。
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脚步缓缓的踏在这不知多少年没有被人踏足的大秦皇陵之中。坡势向下,青夏一步一步跟在秦之炎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向下,一直向下,感觉似乎要走到阴曹地府一般。突然,脚下一股平坦的触感传了上来。
是平坦的,光滑的,甚至有一丝丝温暖的,没有积雪,没有寒冷。
“等着我。”秦之炎突然松开了青夏的手,自己一个人向前走去。巨大的黑暗霎时间包裹住青夏的神经,寒冷的风不知从什么地方缓缓吹过,带着历史浓厚气息的灰尘在青夏脚下凝聚着。一丝冰冷从指尖慢慢的升腾而起,青夏的手指轻轻曲动,试探一般向周围摸索了一下,终于,还是收了回来,然后,紧紧的握住。
“秦之炎……”
青夏轻声试探的叫了一声,周围是大团大团浓墨般的黑暗笼罩着。她一手慢慢摸向腰间的剑鞘,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谨慎的轻轻移动了下脚步,缓缓抽出了锋利的匕首。一丝担忧和恐惧从心底升了起来,“秦之炎,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清淡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一道柔和的灯火瞬间点燃,就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一般,照亮了一片浑圆的光圈。
秦之炎一身青色长裘,背脊挺直的站在一只烛台旁边,苍白的脸上在灯火下闪动着柔和的光泽,宽袍大袖,黑发如墨,沉静的眼睛向着青夏这边望来,淡淡的笑道:“别担心,没有事。”
秦之炎走到另一支烛台前,点燃了烛火。随着一只又一只灯火的亮起,整条甬道都明亮了起来。
青夏站在原地,感受着甬道里阴沉的风轻轻的吹着,一时间,只觉的脊骨发。黑洞洞的甬道不知道有多长,地面、墙壁、屋顶,全是漆黑的巨石整块铺成,上面雕刻着青夏看不懂的繁杂花纹和各种图腾,沉重令人几乎窒息的香气在空气里清幽的飘荡,一只只漆黑色巨石雕刻而成的烛台摆放在甬道两旁,上面,白色的蜡烛幽幽的照射着,肃穆的气氛充实在甬道的每一个角落。
秦之炎单薄的背影在前方显得很不真实,好像就要隐藏在黑暗之中一样。他闲庭信步一般的在甬道里缓缓走着,竟是十分的熟悉,没有半点陌生。
“唐姑娘,”秦之炎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微微扬眉,“怎么不走啊?”
“啊?哦!”青夏反应过来,连忙赶上前去,跟在秦之炎身边,和他并肩走着。“秦之炎,你以前来过这里吗?怎么这么熟悉?”
秦之炎脚步微微一滞,随即淡淡说道:“来过。”
“哦。”青夏是何等人,看人脸色揣摩人心向来是军情特工的必修课,看秦之炎这个样子,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不便说的宫廷隐私。连忙老实的跟在秦之炎身边,看着他一边走,一边将甬道两旁的蜡烛一盏一盏点燃。
“先皇下葬的时候,我曾经来过这里。”
没想到秦之炎会突然说起话来,他的声音十分醇厚,但这一丝沙哑,像是绵绵的海水一般,很是好听。
在这样阴沉的环境里,有人愿意和自己说话,自然是好的。青夏接口说道:“哦,那你是来拜祭的吧。”
“唐姑娘不是我们秦国人吧。”秦之炎突然转过头来,笑着问道。
“啊?哦,不是,我不是秦国人。”
“历代龙脊山皇陵都是秦国的禁地,有大批士兵驻守,就算是皇帝,也是不可以来的。只能在山腰的宗庙里拜祭。即便是先皇下葬,我也不可以进来。”
“恩?可是你不是说你进来过吗?”
“恩,”秦之炎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我那时候还小,只有五岁,是跟着大皇兄二皇兄偷偷进来的。”
“看不出来啊!”
“看不出来什么?”秦之炎疑惑地皱起眉头,沉声问道。
青夏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小时候竟然那么调皮捣蛋,竟然敢偷偷进入皇家禁地。”
“那时候还小,只是一个孩子,又懂得什么。”秦之炎声音清淡,好似三月的湖水,岸边杨柳抽芽,湖面寂静无波,里面却透着微微的寒冷,他伸出手点燃了最后一盏烛火,突然看见一座漆黑的大门突然出现在甬道的尽头,一丝苦笑在他的脸上缓缓浮现,他沉目看着那扇大门,说道:“这条甬道,当时一共是二千六百七十七步,有烛台四百座。没想到如今故地重游,只需不到一千步就可以走完了。”
青夏闻言一惊,猛然转过头去,秦之炎丝毫没注意青夏的表情,只是好像沉浸在往昔的岁月一般,低声说道:“可惜当时我身上没有火石,一个月下来,一次也没有点亮过这里的蜡烛。”
“你在这里待了一个月?”
“恩,”秦之炎把玩着手中的火石,缓缓说道:“从那以后,无论走到哪,我会带着这个东西了。”
“为什么?”青夏斟酌着,虽然知道答案一定不是他愿意说的,但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为什么,你要在这里面待了一个多月?”
“我们在帝陵里迷了路,我年纪小,二皇兄背着我,后来我睡着了,醒来就不见了他们。”秦之炎面色突然晃过一丝苦笑,声音也带着微微的嘲讽,“他们说,我们走散了。”
青夏的心,好似突然变得有些疼痛。她无法去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独自一人被困在漆黑的帝陵之中一个月会是怎样的心情,这样宏大死寂的皇陵之中,到处都是冷硬的石头,他要吃什么,喝什么,又怎样生活?
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抓住秦之炎的衣袖,对这个仅仅只有两面之缘的救命恩人淡淡而笑:“没关系,我抓着你的袖子,我们一定不会走散。”
女子的眼睛晶莹明亮,像是深海中最名贵的珍珠,秦之炎低头浅浅而笑,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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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凤舞 第060章 烈焰
沉重的石门被缓缓推开,一股不知是从哪里吹来的热浪扑面而来。
“秦之炎,你小的时候,到过这里吗?”青夏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宏大殿堂,只觉得一腔热血突然冲上头顶。
触目所见,是一片宏大的广场,地面全是用黑色巨石铺成,广场之上,每隔十丈就放置一座巨大的铜制巨鼎,分作五排,每排五座,鼎中青烟袅袅,味清儿不散。广场中央,赫然是一座巨大圆形的祭台,底部悬空,横竖共二十八根白玉石所做的高达三丈的巨大石柱支撑起整座祭台,每一根石柱都要五六人才能合抱过来。
祭台上方,耸立着一座高大雄伟的殿堂,呈现出宝塔形状,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比下一层小了一半左右,高达十多丈,显得十分壮观。最神奇之处,是整座殿堂都是用一种赤红色的石料制成,熊熊的热力从上面四散开来。使得这一个石殿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炉一样。
远远望去,整座祭台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燃烧的赤红火焰,直刺上空。青夏和秦之炎站在祭台之下,就像两只蝼蚁一样,渺小不堪。
青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前这个建筑气势恢宏,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秦之炎眉头轻皱,似乎也处在惊讶之中,许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我人小,从外耳室走过十八盘室,进入外四圈之后,就是刚刚我们走过的那条甬道。我推不开石门,是以也是第一次进入这座石殿。想不到帝皇陵中竟然有这样神乎其技的建筑,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秦始皇真是一个天才!”青夏由衷赞道:“后世都道秦陵兵马俑和万里长城是世所罕见的奇迹,没想到这座龙脊山下竟然还隐藏了这样一座地下宫殿。”
“若是我没有看错,这里应该是四奉殿中的火焰殿堂,位于西南角,我们只要向东北方向走,就可以到达正殿,然后由东北角寒冰殿堂找到耳室,由正门通道找到出路。”秦之炎沉声说道。
青夏一愣,惊疑问道:“怎么?难道这还不是正殿吗?”
“那是当然,”秦之炎淡淡笑道:“帝皇陵分三十六耳室,十八盘室,外四圈,七十二连环道,拱卫在外面的是内四圈,连接四奉殿,最后才是位于中心的正殿。四奉殿分为北方寒冰,南方烈火,西方黄土,东方青木,构成白红黄青四气,守护正殿的北海玄蛇,南天朱雀,西泽蜃怪,东天蛟龙四神兽,一同护卫正殿帝皇乾坤,守护帝皇精魂,这里怎么会是皇陵正殿呢?”
青夏听的头都大了,无力的叹道:“为了一己之私,要劳民伤财至此,这也算是罪孽一件了。”
秦之炎一愣,眉梢淡淡挑起,却没说话。
定了定神,青夏跟在秦之炎身后,向着东北角的一座石门就缓缓走去。
一接近这巨大的祭台,空气中的热气就顿时高了数倍不止,纵容是青夏这般受过严酷训练的超级特工,也不禁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好在秦之炎天生体寒,受惯了闷热,不然以他的身体,可能早就顶受不住了。
隐隐中,仿佛有红色的火焰在两人眼里燃烧。
寂静的大殿内,两个淡青色的身影行走在宏大的几乎堪比一座教武场般的祭台之上,黑色的大理石呈现出诡异的光泽,映衬着上面鲜红似火的巨大宫殿,有着沉重的压抑向四肢百骸袭来。
就在这时,一阵暗红色的气息突然在半空起弥散开来,青夏手疾眼快,登时屏住呼吸,并上前一把捂住了秦之炎的口鼻。可是尽管这样,仍旧是慢了一步,身子一软,青夏就向一旁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只听轰然一声,整座祭台似乎登时被点燃了一般,巨大的火焰升腾而起,原本古朴苍凉的建筑突然变得愤怒奔放,凶猛的火焰冲天而起,像是心底的憎恨一样,一下子就爆发而出。
“糟糕!”
秦之炎一惊,大袖一扫,就将青夏揽入怀中,孱弱的身体这一刻骤然间好似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脚尖一点,身躯陡然偏转,整个人向后飘了出去,躲过了一片雷霆般的滔滔火焰。
下一刻,异变陡升!
大殿之中,那被黑暗笼罩的深处,突然响起一声苍凉的呼啸之声,浩浩荡荡传来,围绕着两人的耳鼓,发出惊天动地的嘶鸣声,就好似有什么怪物要冲天而出一般大地瞬间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整座宫殿的红色巨石都散发出红色光芒,大片大片的亮了起来。赤红色的气体从高大宫殿之中向外疯狂的涌出,扩散速度越来越快,连带着大殿上的风速也随之加快。
风暴中心,青夏和秦之炎两人衣衫烧焦,面色苍白,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
“糟糕!神兽朱雀要苏醒了!”秦之炎凝眉说道。
“什么神兽朱雀!”青夏整个人被秦之炎抱在怀里,面色苍白的怒声道:“你家祖宗把坟墓修在火山口上,简直是疯子!”
“什么火山口?”秦之炎眉头一皱,疑惑问道。
“这个时候还有闲心问这个,快跑啊!”
青夏口中发干,大声叫道。秦之炎将青夏横抱在怀里,身躯陡然一跃,向着东北方的角门就迅速奔去。
一声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无数道红色光芒之中,漆黑的烟雾冲天而出,从巨大神殿中透出诡异的五彩光影。
骤然间,震天爆响突然响起,紧跟着隆隆声响彻双耳,整座宫殿剧烈摇晃,只听霹雳声声,那座刚才还是宏大规模的祭台霎时间在赤红色岩浆的冲击下分崩离析。
空气里的热气刹那间升至最高,两人额上的汗珠潺潺而下,打湿全部衣衫。
轰隆一声,一根巨大的柱子登时倒塌,轰然倒下,漫天烟雾灰尘随之扬起,差点砸在两人身前。
秦之炎身躯灵敏的向旁边扑倒,将青夏的头紧紧的扑在身下。
两人此时已经到了角门之旁,漫天的石料火焰下雨般的噼啪下落,秦之炎将青夏掩在身下。突然背脊一阵剧痛,秦之炎眉头一皱,喉头登时一甜。
“秦之炎!”青夏大声叫道,可是她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之中简直小如蚊蝇。只感觉腥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脖颈缓缓流下,青夏面色大急,伸手去推秦之炎的身体。
“咳咳......”沙哑的咳嗽声登时响起,秦之炎面色惨白如纸,突然从地上爬起身来,一把将青夏抱起背在背上。此时,整座火焰殿堂已经名副其实的沦为一片火海,秦之炎急速奔跑,迅猛的跳跃过几道拦路的残垣断壁,空气里的温度几乎让人无法忍受,青夏的发丝枯黄烧卷,衣衫的下摆已经着火。
“秦之炎!小心!”话音刚落,秦之炎突然跃起,反手一把抽出了青夏腰间的长剑,劈手一斩,那道巨大的火光竟然生生从中折断,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啊!后面!”青夏回过头去,只见身后赤红色的岩浆已经迅速的向两人蔓延而来,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秦之炎看也不看后面一眼,面色阴沉,用尽全力向前奔跑。手上剑花飞舞,威力无比,所有迎面而来的火光竟然都被他生生挡了下来。
“小心!”青夏突然尖声叫道,身子软软的趴在秦之炎身上,惊恐的看着秦之炎的衣衫的下摆剧烈的燃烧起来。
“嘭”的一声,秦之炎闻所未闻,用力搬动石门,可惜那石门也不知是不是年久失修锈住了,竟然任凭秦之炎怎样使力,也是纹丝未动。
“秦之炎,我来!”一个小小的八卦锁赫然印在石门之上,青夏心焦如焚,从腰间的小袋里取出一只细小的铁丝就插入锁孔。
烈火剧烈燃烧,转眼间秦之炎厚重的棉裘就已经熊熊燃烧,秦之炎挥剑斩断燃烧的布料。就在这时,赤红色的熔岩缓缓逼近。青夏额头汗水大滴大滴的滚落,那个平日里只需两秒钟就可打开的八卦锁,这一刻却好像专门和她作对一样,没有半丝响动。
“嘭!”的一声,秦之炎一把抱起青夏,将她的身体对着石门狠狠的挤去,自己护在外面。一双白色软底的长靴,已经微微泛红。
“秦之炎!”青夏大惊失色,双目惊慌的看向这个淡定的男子。
“我没事,”秦之炎突然转过头来,面对着青夏,身后是赤红的火光和铺天盖地的岩浆灰尘,天地间一片火海,苍白的男子一身青色长衫,面容淡定,眼神沉静,充满了安定人心的镇静和温和,声音透着巨大的坚定和沉着:“别害怕!”
“咔!”一声细微的声音,却好似一个惊雷一般打在了两人的脑海之中。
身后的热浪随之而来,眼看就要将两人吞没,沉重的石门在最后关头轰然洞开!
逃生之门,裂开了一道大大的缝隙!
轰隆一声,身后的石门被沉重的关上。无数的热浪火焰瞬间全数扑在石门之上,青夏手掌一阵灼痛,只见那座原本灰白色的石门,竟在刹那间赤红一片,好似被烈焰炙烤的铁板一样。
“向北边跑!那边是冰室!”
用不着青夏指点,秦之炎就已经向着北方的甬道飞奔而去。
刚跑出不出十步,只听噗的一声,身后的石门竟然像是纸糊的一样,松软融化,炽热的岩浆火焰火龙一般咆哮而出,向着两人呼啸而来。
秦之炎背着青夏,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前方飞奔,双目冷静,眉头紧锁。青夏在他的背上回过头去,只见漫天的火焰在甬道中充溢了身后整条甬道,咆哮的吞没了一切,速度比自己两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噗的一声,一口温热的鲜血突然喷到青夏环在秦之炎身前的双手上,鲜红的血液顺着青夏苍白的手掌缓缓流下,沿途洒在炙热的甬道中,还没有落在地上,就被蒸发的干干净净,秦之炎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单膝猛然跪在地上,青夏大惊,回头惊恐的看着身后可怕的熔岩。
“别怕。”沙哑低沉的声音在漫天轰隆声中清晰的响起,秦之炎一手紧紧抓住青夏的手掌,在这样炎热的是石殿里,他的手掌竟然仍旧是冰冷一片,死人一般没有温度。
“我一定能带你出去。”坚定的声音缓缓响起,秦之炎勉力站起身来,谁知刚刚一动,又是一大口鲜血喷洒而出,青夏大惊失色,惊声叫道:“秦之炎!”
“秦之炎你快走吧!”青夏的声音几乎带了一丝颤抖,绝望的情绪弥漫了她的整个心脏,嘶声对着秦之炎的耳边大喊道:“你自己逃吧!”
虚弱的人突然从地上爬起身来,然而,刚跑了没两步,就又再扑倒在地。他倔强的再一次爬起,然后再一次重重的摔了下去。大口大口的鲜血潺潺而出,男子的脸色几乎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剧烈的烈焰气息从身后轰然而至,青夏紧紧抓着秦之炎的衣服,火焰的照射下,面色一片火红。
“求求你,”青夏紧紧的皱紧眉头,眼泪几乎要溢出眼眶,声音颤抖的说道:“求求你,走吧!自己走吧!”
秦之炎面色一滞,突然直起上半身,一把掷出手中的长剑,随着一口喷射而出的鲜血,那把剑好似流星一般的狠狠的插在对面的北方角门上,一个小小的豁口霎时间出现在上面。
“走!”
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病弱的人,究竟是怎样能够使出那样巨大的力量。青夏感觉自己腾云驾雾的飞掠而去,秦之炎的身影越来越远,赤红的火焰从他的背后狰狞而起,像是一只巨大的火龙,张开红色的巨口,霎时间就向他吞没而去。
“秦之炎!”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霎时间回荡在空气之中,青夏一把拔出北方角门上的长剑,然后用尽全力推开了沉重的石门。
轰隆一声,漫天冰冷的寒水扑面而来,从那扇打开的石门倾泻而出,向着呼啸的烈焰奔涌而去!
“秦之炎!”冥冥中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激荡,青夏软弱无力的身体霎时间向着漫天大火中奔跑而去,踉跄两步就扑倒在地,苍白的面孔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好似夜明珠一般闪动着绝美的光辉,她奋力向前伸出手去,身后是铺天盖地的汹涌洪水,向着火焰之中的秦之炎绝望的抓去。
冰火夹击之下,轰隆隆巨响震天暴起,大片大片白色烟雾漫天飞舞,哧哧声响彻整条甬道。视线完全模糊,只能看到无数白色雾气横在两人之间,沉静了上千年的地下王陵中,两只苍白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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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凤舞 第061章:不弃
  原来咫尺的距离,会不会就是天涯?
  周围的温度不可思议的下降,从原本的酷热瞬间变得寒冷如冰,一丝微弱的烛火被小心的点燃,淡淡的火光之下,甚至可以看得到丝丝寒冷的白气。
  至热至寒两重天,竟然同时出现在这座巨大诡异的地下王陵之中。
  黑暗中的男人眉头紧紧皱着,面色铁青一片,惨白的肌肤下甚至可以看得到细小的血管。他的衣服已经被大火烧的差不多,下摆一片参差,长裘早就化为灰烬。此刻,他躺在一片森冷的冰室之中,似乎已经完全冻僵,呼吸轻微几乎间断,没有一丝生气。
  “秦之炎……’
  细小的声音,在空气里缓缓响起,颤抖着还有一丝低沉的绝望,青夏跪在地上,有些慌乱地看着秦之炎紧闭的双眼,向来坚定的眼中,透出一丝少见的慌乱。她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摇晃着秦之炎的肩膀,轻声地叫道:“秦之炎,你醒醒。”
  然而,地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惨白的嘴唇像是坚冰一般,透着刺骨的寒冷。青夏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她朱唇青白抖动着,呼吸越来越急促,颤声说道:“秦之炎,别死,你不要死。”
  躺在地上的男子没有一丝声响。
  青夏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终于半跪起身,一把脱下了秦之炎湿漉漉的外衣,扶起他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双手迅速的揉搓着他的肩膀手臂胸膛脸颊,一边揉搓着,一边不断的哈气,慌忙地说道:“醒来啊,醒来啊……”
  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落在秦之炎的脸颊上,昏迷中的男子眉头轻轻一皱,长长的睫毛檄微抖动,像是深秋的枫叶一般,刻着温柔的弧度,沉静的眼睛渐渐请明,终于看请了面前双眼迷蒙的女子。
  “别……”声音低沉沙哑,微小几不可闻。
  “你……你醒了!”青夏激动的大叫一声,见他嘴唇颤抖,连忙凑上前去,伏在他的嘴边说道:“你想说什么?”
  “别……”秦之炎声音沙哑,破碎的不成句子,只说出一个字,几丝血迹就在唇角浮现了出来。
  “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青夏紧咬下唇,慌忙地说道:“你好好休息,我们一定能逃出去,什么也别说了。”
  “害……怕……别害……怕……”秦之炎温软的嘴角,淡淡扯出一个笑容。
  青夏眼睛一酸,大滴的眼泪霎时间夺眶而出。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下王陵里,她的伪装,她的隐忍,她的那些必须做出来的坚强突然就那么不翼而飞。青夏紧紧抱住秦之炎的身体,似乎想从这个冰冷的身体上汲取一丝温暖一般,哽咽地说道:“我不害怕,我怎么会害怕,你这个傻子……”
  那些凝结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坚冰,散发着幽冷气息,似乎在暗暗的凝望着什么。
  青夏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双眼迸射出强大的信心,她抱着秦之炎虚弱的身体,声音坚定地说道:“秦之炎,我们一定能逃出去,你坚持住,不要睡。”
  “唐……姑娘……”秦之炎声音淡远,听起来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连累……你了……”
  “连累什么,”青夏强作笑颜,展颜笑道:“是你救了我的命,再说是我自己跑来的,又不是被你抓来的。”
  秦之炎嘴角温软,轻轻得扯出一个笑容,笑容淡远,好似旷野烟树。
  “秦之炎,你不要睡,好吗?”青夏声音细小,之前在火焰殿堂的红色雾气,分明是毒,自己离的近,中毒之后短时间无法动弹,秦之炎虽然好上一些,可是也定然受了重伤。再加上他本来就有病痛在身,又向来畏寒,此刻更是强弩之末。青夏知道,若是他此刻睡了过去,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好……”秦之炎声音微不可闻,可是还是缓缓得颔首答应,“我不睡。”
  “恩,”青夏大喜,连忙点着头说道:“我们一定能逃得出这个地方,只要出了这个冰室,你就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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