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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都不许漏网

_7 李广森(当代)
  他开始着手安排一切。想要外出,必须有钱,于是,他用假名字贷款,取出了现金。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下了多么严重的罪恶。
  按照李雄辉的说法,在这个准备出走的过程中,他突然注意到本行女职员蓝萍。在这之前,他和蓝萍并没有特殊关系。银行里的大多数同事也认为,在他们出走之前,看不出李行长与蓝萍有什么过分的来往。只是蓝萍有一次到行长办公室,李雄辉开玩笑似的问蓝萍去不去深圳玩一玩?钱笑着答应了说行啊。
  1995年9月7日晚上,对李和钱来说,应该是一个刻骨铭心的夜晚。钱的丈夫和孩子恰好不在家,李雄辉敲门进来了。
  在这个秋风醉人的晚上,两人千言万语,仍嫌说得不够。总而言之,李雄辉至少讲了三个方面的问题:早就对钱有好感,过去不敢表露;他准备外出,不再回来;愿与蓝萍相亲相爱相厮守,他还为此准备了一笔钱。
  蓝萍是一个爱幻想、感情丰富的女人,她一直暗暗地爱慕着李雄辉,李的这些话,她似乎等了不知多少年。这一刻,她听到了,全身心禁不住震颤了,她被幸福的情感晕眩了,默许了李雄辉作出的危险选择。
  1995年9月9日,李雄辉先把钱送到南昌。过一天,李雄辉赶到南昌,从此两人失踪了。
  李、钱二人开始了旅行。从南昌到深圳、到广州、到上海。从上海各自发了几封信回新干,表达了他们与昨日诀别、从此相亲相爱相厮守的决心。
  知道了新干检察机关正在追捕自己,两个人马不停蹄地开始漫游中国,抓紧时间享受爱情,享受人间美景。
  从上海到大连,又到沈阳、北京,一星期后到西安,到武汉,坐江轮到重庆、成都,然后去昆明。在昆明,由于追捕干警晚到了一天,李、钱二人侥幸逃出追捕。之后去石林、桂林、海口、珠海。1995年底返回深圳,并在深圳落脚。
  轰轰烈烈的爱情过后,是平平淡淡的真实生活。1996年上半年,钱开始思念自己的儿子和家人,想得很苦。李不断地哄她,劝她,又怕她真的与新干的家人联系,从而暴露他们的行踪。这时候,全国正在开展轰轰烈烈的"严打"斗争,李雄辉有如惊弓之鸟。深圳开始认真调查外来人员租赁房屋的情况。1996年5月,李、钱为避开调查,再次外出,去青岛,之后又去湖南。在株州,两人在宾馆住宿,恰遇公安民警查夜,侥幸蒙混过关,李、钱二人吓得半死。
  两个人经过反复思考,为了安全,决定两个人先分开一段时间避避"风头"。于是,李给了蓝萍一些钱,自己带上剩下的几十万独闯天下。
  李雄辉到合肥呆了一段时间,以炒股为业。又到北京呆了一个月。后返回深圳。1997年3月,在深圳的巴登村租了一套房子住。平时到股市炒股,炒股不顺,亏了不少,所带的钱已经不多了,李的生活日渐艰辛起来。
  在这期间,他开始想念起过去的生活,日益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他很爱自己的儿子,担心儿子的学习成绩,担心儿子会受到不良的影响。有几次,他忍不住刻骨的思念,辗转与妻子取得联系,与妻子、儿子会过面,这一次侥幸绕过了一直在盯梢的办案干警的视线。
  抓捕到疑犯的大结局实在出人意料
  长达三年的追捕没有任何结果,新干县检察机关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其间,吉安地区检察分院郭荣腊检察长、李新明副检察长多次询问追捕工作的进展情况,并与办案干警座谈,共同分析案情,制定措施。新干县委、县政府领导也十分关心此案的进展。1997年底,县检察院换届,张兴如当选检察长。上任伊始,他就下决心一定要在任职期内,将李雄辉缉拿归案。
  副检察长刘林如具体负责此案,他们调整了工作思路,静等机会的来临,一切都处在周密的部署之中。
  1999年2月12日下午5时,检察员小贺、小谢发现,李雄辉的妻子杨某带着儿子,拿着大包小包钻进了一辆桑塔纳轿车。车子迅速开动,向峡江县水边镇方向疾驶。
  小贺、小谢立即判断,杨某可能是去坐九江到深圳的火车前往深圳。这班火车在水边是5时30分开,而新干县城到水边火车站有20多公里的路程。小贺、小谢立即与刘副检察长取得联系,汇报了这一紧急情况。小贺、小谢坐进准备好的警车,立即快速向水边跟踪而去。
  5时20分,小贺、小谢赶到了水边火车站。小贺、小谢早就认识杨某,为了避免被杨某发现,二人不让警车接近火车站,下车跑步朝车站奔去。
  买票的时候,小贺问售票员:"刚才是不是有一位妇女买到深圳的车票?"售票员答:"是。"小贺、小谢看了自己的车票,是16号车厢的座号。显然,杨某和儿子很有可能上16号车厢。
  火车在水边站只停两分钟,小贺、小谢最后两个上车。刚一上车,火车就开动了。
  他们悄悄地朝16号车厢挤过去,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他们看到了杨某和她的儿子。为避免与杨某正面接触,小贺、小谢只能远距离地密切注意杨某的动静。
  当次列车,严重超员,小贺、小谢只能蹲在地上。他们用手机将情况报告给了副检察长刘林如。刘林如与司机揭师傅也马上动身,驾驶警车朝深圳疾驶。
  从新干到深圳,近900多公里,刘林如和司机揭师傅用了11个小时,于第二天早上7时赶到了深圳火车站,在深圳火车站出口处不远的地方等候。
  火车2月13日早上8时到达深圳。
  小贺抢先出站,小谢留在后面。小贺出站后,看到了副检察长刘林如和揭师傅,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他找了一个僻静地方,观察站内杨某和儿子出站的情况。
  8时45分左右,杨某与儿子才慢慢腾腾地走出来。小谢尾随在后面。好在火车站内人很多,杨某没有发现小贺、小谢。
  杨某似乎在寻找接她的人,但没有看到。她和儿子向外走,走向不远处的7路公交车停车站,到了路口时,旁边一个戴着墨镜、手捂着脸的男子突然叫了她一句,此人正是李雄辉。
  小贺站的地方离李雄辉最近。突然,李雄辉朝小贺站的地方走过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李雄辉一下没有认出小贺,小贺却认出了李雄辉。这次再不能错过机会了。
  小贺快步上前,突然朝李雄辉伸出脚一绊,右手顺势一推,李雄辉随即倒在地上。小贺跨步骑在他的身上说:"我是新干检察院的。"李雄辉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小贺回头喊刘副检察长和小谢,刘林如和小谢快步奔过来。
  不料,李雄辉情急之下,突然大叫:"抓强盗啊!抓强盗啊!"旁边一下子围上来很多人,真是莫名其妙,人群里忽然冲出几个年轻人动手拉架,就在小贺忙于招架的时候,李雄辉乘势爬起身,飞也似的跑掉了。
  李雄辉跑出不到10米,小贺又从后面追上,一把将他摔倒在地,刘林如赶上,双手拼命按住他,让他再也不能动弹,小谢飞快掏出手铐,把李雄辉铐住。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李的妻子杨某目睹了这一切,终于回过神来,大哭起来。
  2月14日,追捕组胜利返回新干。第二天就是农历大年,新干县检察院所有干警知道此事无不欢欣鼓舞,这一顿团年饭,也许是这四年中吃得最香的一顿。
  小贺长得魁梧,身材稍胖,看上去像个"粗人",但执行任务手脚却是干净利落。
  后来高检组织拍摄这一案件的电视纪实片,聘请了专门演员表演与小贺同样魁梧的李雄辉进行"真实再现",表演完后,演员对小贺说,你出手太快了,我还没有搞清怎么回事,你就给我摁在了地上!
  3月22日,检察官小贺、小谢再次赶到深圳,根据掌握到的情况,在当地有关部门的大力协助下,于3月26日将蓝萍抓获。
  一个很有前途的银行副行长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呢?
  李雄辉并不回避这个问题。在监狱中服刑的李雄辉说,这一切皆因为,客观上、周围环境、家庭环境使他感到压抑。
  李雄辉被检察机关抓获后,出乎他的意料,妻子杨某东挪西借、东拼西凑还上了李雄辉给国家造成的巨额损失。李雄辉也因积极退赃、认罪态度较好被减轻处罚,后被判处无期徒刑。
  2001年春节前夕,办案人员对杨某进行了回访。杨某搬进了新居,只是家中一贫如洗。
  杨某对现状还比较满足,她说,雄辉在服刑中改造得不错,儿子懂事,也考上了南昌某大学。
  显然,杨某对过去的生活很留恋,她把家中的影集都拿了出来,她说,他们家原来的生活是多么幸福啊,可惜李雄辉碰上了一个坏女人。这位识大体、顾大局、宽厚仁慈的女人还说,她替李雄辉偿还欠国家的钱是应该的,李雄辉欠的,就等于是她欠的,因为她不还就没有人替李雄辉偿还。杨某也非常清楚,为了李雄辉,她也许会终生背负沉重的债务。
  在监狱,与服刑中的李雄辉谈话,也让人感慨很多。
  谈到蓝萍,李雄辉说,他并不爱这个女人。
  当记者拿出蓝萍的日记请李雄辉看一看时,李雄辉竟然抱起日记,爱不释手,足足看了十几分钟。
  记者打断阅读日记的李雄辉,请他谈谈自己的妻子。
  李雄辉说,他原以为妻子是个胸怀狭窄、非常小气的女人,但是,在自己出事后,才看出杨某是宽厚仁慈、胸怀宽广的女人。杨某对自己的真心付出,让他终生难以报答。说到自己的儿子,李雄辉说,儿子不断地写信给他,让他老老实实接受改造,争取早日回家与亲人团聚。李雄辉还说,他的儿子是个天资非常聪颖的孩子,尽管自己出了事,他不顾别人的风言风语,仍然坚持学习,并考取了大学。当母亲流泪时,儿子说,哭有什么用,他不但劝母亲不要哭,还要学会坚强。李雄辉惋惜地说,如果不是自己出事,儿子考上清华大学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儿子很懂事,说,父亲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母亲是有责任的。
  谈到参与抓捕李雄辉的小谢、小贺,李雄辉说,我们早就认识,但人家抓捕我是本职工作,我非常理解,不能怪他们。
  还有什么人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
  李雄辉携款外逃案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有位"浪漫"爱情故事的女主角蓝萍。
  蓝萍与李雄辉最初外逃的半年,很像似一位新娘,享受到了爱情的幸福,与李雄辉相依相偎,虽然知道检察机关可能正在背后追捕他们,但那时的幸福感使她忘记了一切危险。在许多地方,留下了他们二人相拥的倩影。
  两人分手之后,一切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蓝萍孤独一人开始了在深圳隐名埋姓的漂泊生活,起初用李雄辉给她的钱做服装生意,后来学过美容美发,境况日下,最后去人才交流市场应聘,有一天没一天地工作,日子愈来愈不好过。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收入微薄,这一切与她当初所抱的幻想相去甚远,她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每当夜深人静,她独处一室,不禁悲从中来,泪流满面。对远在新干全家人的思念,对儿子的牵挂,对过去一切的反思、回忆,犹如一场折磨,但她却没有一个朋友可以倾诉内心的悲伤。她买来一个笔记本,记录自己的内心历程,以此排遣无穷无尽的忧伤。
  附录:刘芳逃亡日记摘录
  1996年9月27日
  今日中秋佳节,每逢佳节倍思亲。
  独自呆在宿舍,不敢让思绪带往那强烈的思亲心境,只在默默祝愿,佳节里亲人们团团圆圆过个欢乐的佳节。
  皓儿我那宝贝,妈妈昨晚在梦中和你在一起,把你抱在怀里的情景是那样清晰,可惜那只是好梦一场,我多惦念你。希望宝宝乖乖地,快乐成长。
  泪水已在眼角悄悄滑落,遥望远方,心中念叨着每一个亲人,一遍一遍早已泣不成声。
  1996年11月10日
  总有一种想大声痛哭的感觉,可不知为什么只有泪水不断涌出,却不敢放声大哭,因为已经不再年幼,应当理智地克制自己,使自己坚强起来。
  孤单一人,今后怎么办,哪天才能有自己一个真正的归宿。有时心像一潭死水,心中只有过去的一切,记着年迈的外婆,那慈祥、可亲可敬的外婆,我那饱经风霜的妈妈,一想起妈妈为我而所做的一切,心如刀绞,我的事情又让她更衰老了吗?女儿没能为你晚年捧上一份幸福的安慰,带去的却是伤心、痛苦,那可亲可敬的妈妈。三十二个春秋,女儿辜负了妈妈的一片希望,没有什么能让我那内疚的心好过些,怕回忆起那些在妈妈身边的点点滴滴。妈妈,只能远在他乡祝愿你一切平安了。
  自己酿的苦酒,在慢慢品尝,不但别人能够从我的脸上读出许多的沧桑,自己也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让灵魂永远得不到安宁。
  每当夜深人静,每逢特殊的日子,那些深锁在心之一隅的那些往事总是浮在眼前。
  
  1996年11月11日
  今天我的生日,晚上要几个人陪着到卡啦OK,想排除那种伤感的情绪。
  和雄辉已不再有联系了,我总是想起与他在一起时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但愿他也能在异地也会想起那些难忘的日子。
  虽然他把我孤单一人丢下不管,可我没有恨过他。也许是在一起时我感到他也很痛苦,大家都做了错误的选择,以致今后俩人都在受良心的惩罚,虽然他待我很好,可很多事情造成如今分手不再有消息,不知他怎样?
  1996年12月10日
  结束了二个多月的打工生涯,又开始了流浪,寄宿在朋友这里,总是心里慌得很,不知今后该如何?
  我开始恨李雄辉,有时会想到死。
  我已无主张,苦苦的挨着一天又一天。
  谁能帮我!快要崩溃了,也许生命真的要到尽头。已想不起什么叫欢乐,曾经以为自己很坚强。
  怎样才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已没有了思维,怕走出房门,因为外面的一切都不属于我,就这么呆呆坐着,给皓儿织的毛衣也不愿织了,总觉得织得不是那么好,没了兴趣,很想给皓儿买上暖和的衣、裤,别让他冻着,买了很多零食,一切都没办法送去。
  孤零零一人,没有生的希望,像末日来临!
  
  1997年2月18日
  合家欢聚的春节就这么一天天一天天在平淡中过去了。人们又开始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我还在忙碌地找工作。
  好像不是很留恋生活,因为没了足以让自己好好生活下去的条件和希望,只是本能的求生而过着每一天。
  但有时又不是很心甘,真想自己能有一番作为,别消沉,不能把很多看淡,所以也只能一个人孤苦地活着。
  夜已深,还有什么人,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
  爱情有时候是一种沉沦,爱得深会不能平衡。
  为情困,折磨了灵魂。
  好象我是人笔下的悲剧化身,真是命吗?
  如果真的是要饱受磨难才能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那我也会和命运抗争。
  1997年3月31日
  收到李雄辉的留言:"李先生和太太去香港,叫你好好保重自己"。好一个留言,好一个可怜、可悲的钱××。
  世界上也会有这样狠心的男人,更有我这般痴情的女人,如果命运安排你一生就该如此,你该如何去和命运抗争?
  整天发誓要努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有天作证,如果有灵,李雄辉会不得好×(看不清)。
  如果我死了,为了一个负心的人,能值得吗?
  我似乎要活得更好,让自己有一颗坚强的心,世界也许没有什么值得你去留恋,但想想自己的生命,父母给你的,你没能报答,想想自己的儿子,养育了他没给他带去什么,真的无以回报那些至亲至爱的亲朋,死也许可以一了百了,但有什么值得你丢弃自己的生命而不顾,为了一个负心、狠毒的男人?不值得。
  1997年3月26日
  上帝你接受了我每日来的祈祷,让雄辉回到我的身边是你的旨意,让我获得一丝希望,苦苦等待的团聚。
  可分别九个月,彼此在搜寻着什么,他已不像以前那么在等我了,昨晚的见面,让我惊喜不安,他是真正属于我的吗?今天的分别让我苦苦难挨,多想他能陪在我的身边,可我只知道他在他的朋友处,是男是女?我不想给他过多的束缚,但我多想能把自己装在他的心中,为什么刚刚见面,他却没有那种思念的感觉,让我心慌?他不在乎我,可我却注定被思念折磨着,他能知晓吗?上帝如果你已把他带到我的身边,就让他把心也一起带回来,别再让他远离我,我爱我的生命,我爱他,只有时间才给了我很多的醒悟,别再让我失去他了。
  1997年3月28日
  好像再一次被雄辉欺骗,26日中午的聚餐,好象又是一次永别,我已等不到他给我的消息,我已不知饥饿,3天没有吃饭,只有一种撕心的痛苦,我不知自己能不能挺得过来。
  为什么上帝的仁慈,我却不能感受到一点,让我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心彻底死了,没有了他,我想我也不想活了,太累了,受够了的感情折磨,让我那么苦苦地挨着一天天,想死不很怕,只是太伤心,心却不装在躯壳中,而死随着他一起飘流在哪里?
  为什么要这样编着那么美丽的谎言,欺骗一个善良而孤苦的人,为什么你不想想你将把他置于何种地步,而你能逍遥自在。为什么你有那样一颗狠毒的心而我却看不透,甘愿为你而献出自己,××呀××,你活着是一种折磨。死吧,没有什么值得留恋。
  1997年3月29日
  结束了美容学习,心又一次被现实所困扰,我要坚强地走完自己坎坷的一生。我是一个苦命的人,人生中注定了要飘泊,不知何日是尽头,如果真有神灵的话,你已罚了我对家人的无情,但对那害了我一生的男人李雄辉,就更该让他去×(有涂改,看不清)。对于这样的男人你现在就该已经心死了,别再为他而动摇自己那脆弱的神经,他那么阴险、狡猾,你还在为他而受感情折磨,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我还是那么不忍心对他恨,可他给了你什么?除了欺骗还是欺骗,你也只有你才会那么相信他,不忍心伤害他,可怜的牺牲品,活得人不像人,鬼不象鬼。人活着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人的命运有时是靠人去创造出来的。既然得不到的东西,就让他失去,也许是一种好的兆头,钱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去挣得,依靠不了谁的。人都是要靠自己才能得到幸福。别太对不起自己,生命不会因为他而活的,还有更多更好的事情,只是你不愿去做去想,放不下那所谓的自尊。
  1997年4月7日
  心似乎平静了些,独自一人白天游荡,晚上呆在家中,不觉得是孤独寂寞,想着自己的心事,不再去考虑该如何度过今后漫长的日子,不知道日子是长是短,就这么一天天活着。 总不想去写下一天天的苦闷心情,不想动笔,不思茶饭,无精打采,那脆弱的毅力使自己苦苦熬着活着不知还有什么希望,心想些什么?
  对李雄辉的不死心,还在念着他,我是否已无可救药?
  他给了你什么?出来的那一段日子他需要你在他的身边,才给了你一点温暖,就让你一辈子不忘怀?
  他又做了些什么?需要的时候,留在身边,而不再觉得需要了,可以不顾一切把你抛弃,不管你是死是活!
  命运对你是否太捉弄,让你到如今的地步却不知道什么该爱,什么该恨?怎样走出困境,怎样对待生活?无限的伤感一直折磨着自己已悔之又悔的灵魂。
  1997年4月26日
  主啊!拯救灵魂的万能上帝,你存在人的心中,求你能帮我度过难关,让我的家人平安。
  人,能从逆境中生存,是你在冥冥之中给予指点,排除那些需要的磨难,相信美好的明天将要来临。
  1997年5月2日
  我的生活好象没有目的,苟且偷生,活着为的是什么?想起的太多,需要忘却的也很多,我没得希望,没有前程,没有可以去追求的东西,这也是生活。
  是否太累,情是否太真,失去的是否太多?
  磨难经历多了,很多苦似乎已不算什么,可我却不知怎样去面对,要对生活充满信心,对自己充满信心。
  1997年5月12日
  你很自卑!所以让你走不出自己的那狭小的天。
  你没有胆量让自己去承受压力,你不敢去创新,你敢不去追求,不敢去干自己想干的事。
  1997年5月14日
  任何事情都有他的正反两面。
  看你舍重,还是弃轻?
  真正的友谊是你信任他而包容他的一些缺点,看重他的优点。
  许多东西在失去后才知道它的美。因为已经失去。所以才会有后悔。
  我不懂禅学,城府总是很浅,太露了受伤的将是自己。
  需要倾诉时,就躲起来痛哭吧。因为没有人了解你的内心世界,在你心态不稳定时,就尽情写吧。随心所欲畅游,书是你的伙伴,你的知音。
  1997年5月21日
  今天是正月十五,在一个梦中醒来,心就像要窒息的那种感觉,心似绞痛,不知该如何?
  梦里,皓儿是那么的瘦,我哭喊着,要把他带在身边,寻找着皓儿的爸爸小坡,我们似乎已很陌生,我用手挽着他,他已没有了感觉,好像知道我们已没有团聚的可能,因为另一个女人已出现在他的身边。
  我又开始消沉,今天不知该如何度过,好想回家去看看他们,好想能和他们再一起生活,我不知这些想法是否可能,不知该怎么做才对。
  这几天,夜里总是睡不着,一种生活的压力让我活得很累,很苦。在无助的时候,总在不停地想:雄辉你活得好吗?为什么让我到今日如此地步?心想:你也许根本就没从心里爱过我,只有我这傻瓜才会那么多情,你给过的那些温柔和关心只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段。可悲的是我,总希望你给我的一切都是真爱,我的心为你斗争过许多次,斗争的结果都把你想得那么好,我的生命为了这一丝丝爱的希望而苦苦支撑着。
  如果说我只是你一个利用的工具,就别让我独自活着,让我活得在你那美丽的谎言中失去亲人,失去做人的尊严,失去一生的幸福。
  可一切苦恼装在心中却恨不了你,在孤助无援时,心里思念,而孤苦时我总在心里呼喊着,雄辉,为什么?你让我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让我活着如行尸走肉般,让我不知如何去面对我未来的路。恨自己没有头脑,恨自己心太高,恨自己太善良。
  恨自己那该死的清高,放纵不了自己,灵魂得不到片刻稍息,如果能忘却过去的一切,也许会活着好些。
  可那些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的记忆,搅得人总在恍惚中活着,我应该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是,我没有亲人,没有希望,没有未来。
  心中的每个角落,都在祝愿爱过的所有人能够生活得更美好,我也要活着,拼命地干,寻找出路,努力活得像个人样。别太伤心,别叹息命运对你不公,别让生命那么快消失。别气馁,你有你的才干,有你的善良,有你的坚信,有你应该有的一切。如果上帝有眼,你应该有好报,虽然别人认为你不是一个好女人,可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冲动,做错的事情,已无法改变,要改变的是现在面对的困难和处境。
  我爱我以前所爱过的一切,两个男人,我说不出他们谁重谁轻,但我可以肯定不管我以前如何蠢如何笨,但今后我肯定不会再有第3个男人出现。爱付出的太多,伤心就会太多,悔恨和痛苦也会相应的多,谁能肯定一生的坚贞不渝,谁又能保证一生只属于你一人。但心灵之中又觉得,似乎小坡能够做到,爱他,却给了他耻辱。我是个贪心的女人,爱小坡却又爱着雄辉,所以得不到好报。
  1997年5月24日
  早晨起床就有一种难以说清的恐慌,不知今天又该如何打发?今后又该怎么办,这些日日夜夜感到格外难受和压抑。
  我害怕一个人,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走在街上,我总是在搜寻着,希望他能够在一瞬间出现,那些足以很像他的人,都会让我产生一种想哭的感觉。雄辉,为什么恨不了你,让我平静些,让恨驱赶对你的思念。我会在寻寻觅觅中,在等待无望时死去的。我不知是出于崇拜,还是被你那些优点迷惑,爱使我那么心甘情愿地和你出走,到如今落个鸡飞蛋打,落魄伤心,你真的那么狠心么?你在我不知的一个地方,很欣慰和快乐么?你或许会拥着另外一个女人寻欢而心中不惊吗?不知你是怎么度过那些离别后的日子,八九个月的日日夜夜,我已是身心疲惫,伤痕累累,每天都在心中呼喊着,为什么?我被你吸引,爱你的聪明才干,爱慕你处事不惊、仪表不凡,爱慕你那坚强的外表里一颗善解人意的心,被你许多的光环罩着,我走不出来,把内心所有的那男女之间的倾慕给了两个男人,世间好像再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替代,小坡有他的优点,你有你的优势,我似乎很傻,也很贪,希望拥有太多的爱,这只是自我毁灭。
  1997年7月27日
  泪,在眼角悄悄滑落,想着我的皓儿,心又在痛,恨不能回到家,可已没家了,我舍弃了。
  心里却装不下太多,尤其是我那皓儿,不知他怎样了?
  我把他带到这个世间,却不能给他幸福,不能教育他,不能关心他,那幼小的心灵没有母爱将要承受多少磨难?我恨自己,恨自己。
  我想到死,也许只有死才能让我的心好受些,但我又想活着也许能在皓儿长大以后多一点希望。因此,我要努力去奋斗,为了皓儿以后能有更多的机会和希望,我要忘却那些艰辛和苦楚,忘却那所有的伤感,继续努力奋斗。
  1997年9月14日
  又一个中秋节来了。一年似乎过得很快,想想皓儿也6岁了,已经有了一生中模糊的记忆,6岁孩子的记忆中却没有妈妈。而在妈妈的记忆中也只有儿子4岁时的模样。两年了,我好像能够想象出儿子的身高和模样,我在发疯地思念着儿子,有时真的想不顾一切地回家,不管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运,只要有希望和皓儿一起,了却人在他乡孤苦的生存。
  1997年10月24日
  按农历算来,今日应是皓儿六周岁的生日。
  不知为什么心情越来越不好,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失魂落魄"。无论在何处看到那几岁的小男孩,总像是皓儿的影子般,让我涌起那千般的疼爱,想去抱抱,和他交谈,想想皓儿,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亲爱的宝贝,妈妈在遥远的地方,祝你一切顺顺利利,幸福成长!
  恨不能插翅而飞,亲上宝宝,紧紧抱在怀里,开心的欢笑。
  六岁,再一年就要上学了。记得我上学的时候,是妈妈带我去报名的,在记忆中是人生中一大起点,可我的皓儿呢,爸爸、爷爷、奶奶他们该会很疼爱你的吧?会不会有一个可恶的后妈呢?老天爷别让我的皓儿受到一点点委曲,别让他受到心灵的创伤,如果有不幸,就降到我的头上,我是可恶狠毒的母亲。
  泪水洗不去我一生中最悔恨的事情:就是让我的皓儿一生中要承受母亲所带来的不幸。
  我甘愿受尽折磨,祈祷上苍,降幸福给我的家人,父母康泰,弟妹事业有成,夫妻恩爱,万事如意。
  欠小坡的太多,得到的爱太多,他应该有得到好报应该有一位贤妻,如果有来生,我会备加珍惜。
  二年多了,怎样才能解脱精神上的枷锁?我太恋家了,我太依赖家的那份温馨,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每一个家人,最最思念的是我那皓儿。已是无数次了,梦中惊醒已是无数次了,梦中想着走前那最后一次紧抱皓儿在怀中,叮嘱着要他对奶奶说,要给皓儿做皓儿最喜欢吃的东西。
  我不知怎么啦,那时是那么狠心,也许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不能再回家,不能再相聚,只是出走一阵而已,不然是不会那么心狠的。
  1998年9月10日
  离家三年。三年前的今天,是一个充满幻想的日子;三年后的今天,麻木不知所然。
  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容纳任何人,可生存又为什么?
  一千万次地在心中呐喊,为什么?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团聚吗?
  1999年1月16日
  镜中的你,在憔悴,皱纹已悄悄爬上你的脸庞。往日的我,记忆中觅不到昔日的光彩与俏笑。
  没有激情欢笑,没有问寒问暖,……在这个世界上爱已远离了我。
  ……
  你这个好心笨透了的人活该有多么多的磨难,活该这么艰辛地生存,活该孤身一人,活该得到报应。谁让你没有心计,没有城府,不三思而后行。死,你都不会得到亲朋原谅,不会得到好报应。
 
第十七章 携款900万元潜逃之后
 
  深圳巨贪在中山落网
  2000年6月14日晚8时许,深圳市人民检察院反贪局侦查一处干警一行四人,匆匆驾车赶往办公室。
  突然,一名干警的手机响了,是从广东中山市打来的,听筒里传来焦急的声音:"目标在一个酒楼出现,正准备驾车离开酒楼,我们觉得他像你们要抓的在逃犯罪嫌疑人江伟亮,是否动手?"
  原来,这是中山警方来电通报情况。情况万分紧急,机会稍纵即逝,怎么办?
  处领导立即指示:"请中山警方协助,立即行动,查清情况,如能认定,我们就改变计划,掉转车头直赴中山。"
  随着指令的传递,几名反贪干警立刻进入临战状态。
  江伟亮是何许人也?犯下何事需要逃避法网?
  江伟亮,男,47岁,广东省河源市人,1995年7月至1999年1月任深圳市某银行办事处主任,1999年3月以治病为由向单位请假在家,以后就下落不明。
  2000年2月,该行向深圳市人民检察院举报,称某单位存在江伟亮所在办事处的存款900余万元于1999年1月18日被人凭假冒公章、财务章取走,时任该办事处主任的江伟亮有重大作案嫌疑。市检察院反贪局侦查一处接受查办该案的任务后,立即抽调精兵强将开展侦查工作。2月22日,检察机关正式立案侦查。但是,本案的关键人物、犯罪嫌疑人江伟亮这只金融硕鼠潜逃到哪里去了呢?
  一次次调查行动开始了,一份份协查函发出去了,江伟亮的资料也被输入公安追逃网络系统,一张天罗地网悄然张开了。
  "叮铃铃……"检察干警的手机又响了,距上次电话不到56分钟,"我们截住此人进行盘查,一开始他自称姓名江天成,从韶关过来中山做生意的,身份证也是江天成,但我们在他包里检查到一张驾驶证,相片就是该人,姓名是江伟亮,可以初步判定他就是江伟亮。"
  "好,感谢你们,我们两小时后赶到中山。"
  硕鼠终于露头了,尾巴也被踩住了,到收网的时候了。
  一见到深圳来的检察官,化名江天成的江伟亮心理彻底崩溃了,颤抖着手在刑事拘留决定书上签上了"江伟亮"的真名。
  在逃人当过兵干过公安
  翻开江伟亮的履历,不说此人曾经怎样辉煌,却也是多才多艺,能文能武,事业上小有成就。江伟亮高中毕业后在原籍粤东某县城广播站工作,后入伍转业,进县公安局并曾供职该局秘书科,1987年8月调入深圳市某区政府办公室,次年调入上述发案银行,并升至银行办事处主任。江伟亮以前的工作是积极的,为人也是很活跃的,他在部队时还因公负伤,至今左臂还有钢钎留在体内。平时他还喜欢练习书法,打得一手好乒乓球。
  江伟亮犯事以后,同事旧友一开始还不相信。
  两件事刺激江伟亮产生了贪污公款的念头。
  第一个原因是心理失衡。
  1999年1月初,江伟亮得知该行内部干部要交流,自己有可能被交流到其他办事处。江伟亮每次考虑到这件事,心里就不平衡,自己的水平和能力有口皆碑,他自己也比较自信,只是由于自己年龄偏大,身体又不好,学历也不高,再在银行干下去也提升无望,而一些资历、水平、能力并不比自己强的年青人却先后被重用,江伟亮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了亏,他想找机会给自己寻求一点儿补偿。
  第二个原因也就是直接原因是"女友"的背叛。
  1994年、1995年的时候,江伟亮的夫妻关系亮起红灯,二人长期分居后离婚。夫妻离婚并没有让江伟亮受到更大的刺激,把江伟亮刺激得心痛的是无业女阿湘。1998年左右,江伟亮结识了湖南来的无业女阿湘。阿湘当时20出头,颇有姿色,两人"情投意合",非法姘居,并由江伟亮负责女方的生活费用。阿湘开始见江伟亮贵为银行主任,以为找到了一棵可以依靠的摇钱树,但不久后见江也是工薪一族,不过如此,便心生厌意,后又因江伟亮不能满足她买房的要求,阿湘遂"坚决"离他而去,不久又投入他人怀抱,此事对江伟亮刺激尤深,这使他直接产生了贪污公款的念头。
  江伟亮暗地里在寻找机会。他首先瞄上了深圳某局,该局是他联系的客户,有大量定期存款在办事处,未到期前从未有人过问,他就想把这个局的钱弄出来占为己有。江伟亮利用主任职务之便,以了解客户的情况为理由,掌握了该局970万元定期存款单的号码、到期时间,并拿到了该局的印签卡。
  江伟亮依照该局印签卡上印章的样式,花了300元让笋岗村街边刻章小贩雕刻了有关的3枚印章。之后,江伟亮在笋岗办事处领了一份空白印签卡,在透明纸上盖上假印章后,贴到该局留存的印签卡上,并用指甲刮掉硬纸上的原有数字,然后将印签卡交给经办工作人员。粗心大意、毫无戒备的经办人员未发现其中的差异。
  1999年1月18日,江伟亮向笋岗办事处柜台人员递交了加盖假印章的该局开户申请书和印签卡一套。江伟亮以主任的身份告诉柜台人员,不必再拿单位营业执照即可开户。这样,江伟亮利用其职务,以私刻公章的手段用该局的名义开了一个新的活期账户,该账户受江伟亮的完全控制。江伟亮还以该局办理业务为由,领取了普通支票一张和支款单一张。当天,江伟亮提交了加盖私刻公章的两份证明书:一份是定期存款970万元遗失声明,另一份是该定期存款需提前支取原因的证明书。除两份证明外,江伟亮还提交了自己填写的定转活支款单和一张转账到深圳市某时装设计有限公司900万元的转账支票,该公司性质为一私营企业,是由江伟亮胞弟开办经营的。通过这一系列的手段,加上柜台工作人员不够仔细,没能发现两张证明书是伪造的,1999年1月19日,江伟亮顺利地将900万元转到其弟江某的公司账户上。按江伟亮的要求,其弟先后以各种方式将大部分钱提现,这样江伟亮已经有800多万元到手了。
  巨款到手,江伟亮考虑远走高飞,一走了之,以逃避法律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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