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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戒

_7 夜之花神(当代)
  我这是怎么了,跟风铃吵完架之后我这是怎么了?常云啸呀常云啸,你不就是挣了点钱吗,就有这么大脾气了?你就可以骂人,就可以自暴自弃了,就可以花天酒地了?你不是还有目标吗,不是要积累资金打败唐浩吗?已经好几年了,实现的如何?唐浩已经是文武集团的副总经理,文武集团已经实现了在香港上市,现在公司已经是两地上市的明星企业,你常云啸的资金在文武集团面前不过是九牛一毛,这就觉得了不起了?
  常云啸坐在游艇的船舷上,看着脚下的海浪排击着船帮。我怎么了,爱上风铃了?那林晓雨呢,我还爱她吗?为什么她会哭,那个王八蛋对她不好吗?但是她毕竟是人家的媳妇,好不好是他们家里的事情,我插手能怎样,只会更痛苦,也许还会恨我。老天为什么这样,我最恨的人和我最爱的人结婚了,让我怎么办,怎么办?……风铃,风铃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了,是我轰走了她,其实我也很后悔,可是怎么跟她说?说我错了,你打我一顿吧?她不想跟舅舅说起,一定有她的原因我又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可是那些青紫又是怎么回是,每次问起来她都含糊,难道她真的还有别的男人?不,不可能的,我相信她只爱我一个。不管怎样,我应该见到她,打我骂我都可以,至少不是我在逃避。常云啸是不逃避的,我必须勇往直前。
  “走吧,”常云啸大声的吆喝船员,“起锚,去鸭肋洲。”
  上了鸭肋洲,直奔玉桂山。洪天泽在客厅等他,见到他笑笑指身边的座位,“坐吧,万国投资公司的常总。”
  “您别拿我开心。我什么老总呀,要不是门卫一定要名片才通报,我怎么敢在您面前亮名片?”常云啸坐下,“我想我也应该给您汇报一下委托我的资金的情况了。”
  “我不用听。”洪天泽打断了他,“喝茶。这些资金交给你了,我不打听。听说香港最近出售了一艘游艇,注册名是啸云号,一定就是你了,也就证明你干的不错。”
  “那我就不多说了,谢谢信任。”常云啸知道,他一定是调查过了。
  “对了,记得那年我跟你说的文官武将吗?”洪天泽问。
  “记得。您说那个武将我也认识,只是当时他不在。”
  “对,半年前他已经回来了。”
  “哦,在什么地方?”
  “我在这里。”一个很洪亮的声音从客厅的一个角落传出来,由于客厅很大,常云啸刚才没有注意那边还坐了一个人。那个人站起来,走了过来。
  “大青?”常云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和大青拥抱在一起。“是你,大青,你就是大哥说的武将?”
  “是呀。”大青松开手,“没想到吧。来,坐下。”
  “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记得我们那个时候喝酒说,出来一定要相聚,没有想到真的又见面了。”
  “世界很小嘛,当时我不知道你是杨东的侄子。实际上那次进去是为了办点事情,所以只有大哥知道。连杨东当时都不知道我在那里,要不我们也不会认识得那么深刻呀。”大青还是那么爽朗的笑。
  “原来在洪哥面前推荐我的人,是你和舅舅。”
  “潘国峰那个小子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不够仗义,等我见到他,一定好好修理他。”大青还是那么冲劲十足。
  常云啸摆摆手,“他走的时候留下一笔钱给我,而且他还是我股票的老师呢。他的行为应该算是报仇,替我师爷报仇。我又没有什么损失。”
  三个人坐在那里一聊就是一下午,天色渐晚洪天泽在别墅群的小广场上设立了篝火晚餐。杨东和风铃都来了。
  常云啸坐在风铃旁边,风铃也不理她,只是招呼别人吃。趁风铃去洗手间,常云啸干脆把她堵在了女洗手间里。
  “风铃,我知道我错了,我请求原谅。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对你的感觉,这些日子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你,原谅我的粗鲁好吗?”
  “你骂了我,怎么算?”
  “那你打我,想怎么打怎么打。只要你能开心,只要你还理我,我愿意受罚。你知道我这个人笨,不会说什么道歉的甜言蜜语,我只会行动,我愿意受到惩罚。”
  风铃上下打量他一遍,“想受惩罚?那好呀,罚你在这里站着吧。”
  “这,这是女厕所,我,我……”常云啸着急了。
  “不管,你说的认罚的。好了我走了,外面的人还等着呢。”风铃开门出去了。
  常云啸这下为难了,出去吧会说自己道歉不诚心,不出去吧要是哪个女人进来上厕所,这怎么解释呀。正犯难风铃又回来了。
  “真的不出来呀,这么听话?,我有你想象的那么小气吗?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来跟我道歉。”
  “我……我胆小嘛。”
  “你胆小?现在吻我。”
  “啊,在厕所里?”
  “讨厌,跟你说,我们的关系还是不能让你舅舅知道,听见了没有?不许问为什么。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跟他说的。明天你就回去,过两天我去看你。快出去吧,我等一会再过去。”风铃拍了拍他的脸。
  “好吧,我听你的。”常云啸出去了。
  风铃靠在厕所的门上,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呢?她爱着他,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想爱就可以延续的。爱情需要缘分,是上天赐给人类的一种快乐和悲伤。常云啸的心里其实爱的还是林晓雨,而自己呢,也许只是一个影子。我应该怎么办?原以为今生不会遇到自己心爱的人,我可以这样一直熬下去,但是现在……风铃抽了一下鼻子,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休息了大半年,乔忠民来找他。在松田汽车中,这个家伙也得到了不少的甜头。其实常云啸对他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这个人挺赖的,但是如果能挣钱的话,合作一下也无妨。
  这次乔忠民又是找了一个上市公司叫金火炬,想与庄家做联手。常云啸收集的资料,显示这个公司与多家公司有关联交易,关系错综复杂,而且资金帐务上混乱,大量借贷和担保,而真正的现金流量又很小,给人的感觉这家公司就靠借钱在维持经营。而借来的钱又进入长期投资项目,怀疑是进入了股市在做委托理财。这样的一个烂摊子居然还敢说去年的业绩在0.28元,真是可笑之急。
  总有一些上市公司,在做一些假的东西,而当地的管理部门也都当了猫头鹰。毕竟这些上市公司还是当地的上税大户,地方保护也不允许监管揪住不放,这就是中国地方特色。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地方领导要创造政绩,不靠地方企业怎么可能?再说了,企业是国家的,国有资产要保值增值,但是部分企业因为贪污腐败、经营不善、转型过慢等等原因早已经无法偿还银行贷款,而银行呢也是国家的。那么在WTO之后银行想参与国际竞争,想发行上市,不良资产的漏洞怎么办?如果是你,你怎么办?很简单:企业是国家的、银行是国家的、地方政府是国家的、监管部门也是国家的,谁不想让自己手中的企业多多挣钱呢?于是大家拍拍手,跺跺脚,企业就上市融资了,股民的钱就顺顺利利的进入企业,企业填补了银行漏洞,国有资产又达到保值增值了,银行在国际上也有了竞争力。如此看来股民的作用真的是兴国安邦了。
  很快,常云啸与金火炬公司达成了协议,制定了一年的操作计划,利用公司的贷款能力,让公司业务进入了房地产,这个97%的资金靠贷款完成的项目,很快就被计划中的虚拟港商看上,要高价收购,再将土地置押给银行得到全身而退。使得股价按计划的涨跌,在常云啸看来就象在写一本小说,做盘就象在完成小说里的故事。利用盘面技巧和公司信息的变动,股民很容易就从一个陷阱进入另一个陷阱,有几个股民有能力亲自到公司去看看呢,就算是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毕竟象历史上红光公司那样彻底糟糕烂透的企业不多。
  完成金火炬坐庄之后,常云啸觉得自己的操作已经很娴熟了,资金也已经到了七个多亿。但他知道这也远远不是自己的目标。
  常云啸调查过,林晓雨父亲的文武集团经过分拆在香港地区上市后,成为了香港和上海两地上市房地产公司的领头羊,而操纵这一切的还是唐浩。而这一年中唐浩又从集团副总经理上升到了集团总经理,原总经理林武(林文的弟弟)因车祸去世。林文继续做董事长的位置,唐浩就接替了林武做了总经理。能在香港完成包装上市,看来唐浩在金融上的确是运作高手,常云啸一直没有忘记当年潘国峰跟他说的话,只有在金融领域赢了唐浩,才会让他最痛苦。常云啸知道凭借现在的资金想动文武集团不过是螳臂当车,他需要更大的资金。
  其实,常云啸在做完松田汽车之后就在想,如果想更快的赢得利润,就需要用更大的资金进入大盘股,但是以现有这些资金根本不能在这些超级大盘股中得到中流砥柱的位置。拿中国石化来说吧,别说控制1%,就是0.5%,都是一个巨大的资金投入。那么资金从那里来?
  去一个一个的坐庄吗?先不说监管会不会发现,司法会不会追查,就时间上都将是一个漫长的岁月,从接手洪天泽的资金到现在已经三年多的时间,资金不过上涨一倍多达到七亿。这个钱在一般人眼里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是在真正的大庄手中真是卑微,也只够在一些流通盘不大的股票中兴风作浪,不敢在老大们面前耀武扬威。常云啸知道,自己还差的远,自己的资金也同样差的远。
  钱,需要的是钱,常云啸觉得手中的弹药太少。那么怎么来钱快呢?违法!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是不可能在短期爆发财富的,想快速积累就只有铤而走险,而且比坐庄还要危险。其实从学习坐庄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在犯罪,不断的犯罪,欺骗股民欺骗国家欺骗领导,象潘国峰一样把假话说的比真话还自然。他想起了舅舅说的话,一旦成为坏人就再也不能回头。但这都是为什么?为了证券,为了爱情,为了仇恨,为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不能回头也已经回不了头。常云啸决定把胆子放的更大一些,他盯上了证券公司的国债和国债回购业务。
  国债回购交易是一种以国债为抵押进行拆借资金的信用行为,融资方以相应的国债库存作足额抵押,获取一段时间内的资金使用权;另一方为融券方则拆出资金,获得相应期限的国债抵押权以及高于银行的利息收入。常云啸决心冒更大的风险,与乔忠民联手在福有证券做一把大买卖,于是常云啸请了乔忠民到游艇上来吃饭。
  常云啸摆的全是上好的海鲜,特地请了香港万豪酒店的师傅过来下橱。酒过三循,常云啸将自己做国债的打算跟乔忠民说了。
  “什么?这可是重大金融犯罪呀,老兄。”乔忠民听了常云啸的话,手中的龙虾差点掉地上。
  “别这样紧张,你要仔细考虑考虑风险和收益。国债回购是走席位的,又不是走帐户,所以在我的帐户上虚增的国债,只要控制在福有证券席位上的数目内就不会欠券。做273天回购,用融来的资金我来坐庄,一年的收益远远大于回购利率,二次清算的时候我们照常做回去就可以了。”
  “虚增我的确可以做到不知不觉,但是一旦国债下跌怎么办呢?就会集中抛售国债,席位上的剩余国债就会挤兑?还有要是坐庄一旦失手,怎么办?拿什么换本付息?这样做我等于左右都没有保障。”
  常云啸用刀慢慢的割他的鲍鱼,“别看国民经济年年增长,其实依然是社会需求不足,这个时候为了推动资金流向社会投资,国家会维持低利率政策以保证较低的贷款利率,目前还有可能降低利率,国债又凭什么下跌呢?坐庄,我是庄家,我的能力你不信任?我的乔经理,前面几个票子的表现你也看到了,你得到的好处也几十万了吧。这样吧,你给我虚增出多少国债,百分之零点五,你先拿走,等我还回国债的时候,再给你一个零点五。而且在这之前我会先付三百万给你,应该可以办个澳洲移民的。怎么样兄弟我还算够朋友吧?”
  “百分之零点五……一个亿就是五十万,是先给我吗?你让我好好想想。”乔忠民闻到了金币的味道。“为了能还本付息,需要用至少百分之五十的资金做抵押,而且必须在我福有证券的席位上操作股票,不可以转户或提取。”
  “那还不是小意思,但我要求一押二,我现有资金七个亿,你要给我增出十二个亿,我知道你们福有席位上有一共六十五亿的国债吧。我动用的这些根本不会影响大局,只要债券市场价格不快速下跌就不会引起挤兑。另外这么大的资金不可能在你一个营业部做,我要分在你证券公司的七家营业部上。”常云啸知道,这件事就已经算是成功了。
  “十二亿,就是你要给我六百万,再加上前面的三百万?……好,好,这个事情我来办。但是你说的话……”
  “我也不可能一下用这十二个亿,你听我指挥,每次虚增之后我就按百分之零点五给你提取劳动费用,我是最终要达到十二个亿。我也要控制风险嘛。”
  “这个我懂。每次支付?”
  “每次支付,这样你的风险也小呀。”
  “好,就这样决定了。一个星期内给你安排好。来干。”乔忠民举起了杯。
  “干。”常云啸一饮而尽。
  一个星期之后,乔忠民已经按常云啸的吩咐全部办好,常云啸的资金又开始运做了。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练,常云啸越来越发现,现在靠盘面技巧和企业操纵的手段来赢得最终的胜利,所冒的风险越来越大。政府监管机构的管理力度不断加大,法律法规也在不断完善。而且常云啸开始觉得这样的资金运做方式总象在投机取巧,是利用欺骗的手段在抢钱,不是在寻找一种真正的投资。而世界定级的投资大师们,都用的是一种价值投资,利用世界局势分析行业分析和公司分析来长期投资某一股票,得到巨大收益,而这些企业往往是该国新兴或者支柱的企业。即使是世界著名的国际游资量子资金,好像是总做一些袭击某国家经济了恶劣事情,但是一样是在分析了该国经济的漏洞之后,利用多种金融产品之间的关系和牵连,来打击该国的支柱行业和泡沫行业,从而得到巨大利润。
  可见要想得到巨大收益,就不能局限在欺骗和小聪明里,要有更大的智慧。常云啸开始研究世界经济和国际金融,并且结合国内的经济形式来加以分析。资金大了之后,常云啸要的是更加轰轰烈烈的战斗,而不是偷鸡摸狗的骗术。
  目前美国为了控制中东和阿拉伯的石油,不断插手地区矛盾。同时美国国内经济出现了波动,失业率的增加和经济的衰退,更加剧了美国向外扩张势力缓解国内矛盾的进程。而在美国插手中东并不愉快的同时,伊拉克、阿富汗、巴以,再加上印度尼西亚、朝鲜等等的一些事端搞的美国焦头烂额。能源行业受到极大影响,世界石油价格十分不稳定,石油期货价格会大幅度上下;石油替代品的价格也不断上升,如煤炭、乙醇;战争使得金属变的十分短缺,尤其是战备金属如钢、铁、铜、铝。
  而这个时候中国却在以惊人的快速发展,用每年百分之九以上的经济增长速度前进。工业投资的速度远远超过经济增长,同时最容易出现行业泡沫的房地产开始如雨后春笋不断冒出来。同样一些行业受到了影响,原油价格带动汽油价格,必定要上涨;工业的发展使得能源短缺如煤炭和电力;同时使原材料短缺如钢铁、铜铝;房地产的兴起影响到水泥、钢铁等;经济的全面发展要求通讯业再上一个台阶。
  而中国的证券市场呢?却完全没有按照中国的经济发展趋势一路走高,而是一连三年都萎靡不振。三年的下跌使得中国股票市场损失了近一万个亿的市值,中途虽然有反弹,但是也只是被资金完全操纵的小范围的上涨行情。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政府开始调整投资者的投资思路,向国企的蓝筹股靠拢。
  经过此分析,常云啸开始制定投资方案和股票池。投资目标涉及几个行业的多个龙头企业:中国石化、中国联通、宝钢股份、西山煤电、武钢股份和齐鲁石化等三十二家上市公司。这些公司都是中国的绝对支柱企业,虽然不能控制盘面,但是在长期下跌之后它们的投资价值已经完全体现,再加上政府有意提高国企形象,加大对国企的扶植力度,常云啸有理由相信一个国企蓝筹股的时代已经到来。
  这是常云啸在金融投资的一次飞跃。十月份,中国股市出现了有史以来的第四次的大牛市行情。而常云啸早已提前捕捉到了这个气息,提前注入了近十五亿的资金,包括自有资金和乔忠民提供的违规国债回购资金。
  牛市的第一浪上涨就使得常云啸的资金上涨百分之七十,仅一年多,就向上番了接近一倍半。每天奔波在股市中,他觉得值当,一切只为了一个目标,就是囤积资金将来打倒文武集团打败唐浩。他知道,在股市中想得到胜利就一定要有绝对强大的实力。
  随着国际金融地位的变化,欧元和日元不断上涨,使得美国国内大量资本外流,在美国失业率不断上升的同时,却出现了经济膨胀,为了把持局面,美联储打算升息。与此同时,中国人民币保持汇率不变,这样促使了对外贸易的加大,使得经济增长竟然达到了9.6。这在大多数不懂经济的人的眼里是一个可喜的数字,但是在常云啸眼里不这样认为,这是一个危险数字,显然中国的经济增长已经不是一个稳步的增长,主要问题在于三个:1、房地产的投资已经成为社会投资的主要力量,容易制造表面繁荣;2、对外依存率过高,外贸占GDP的70%,大大依赖于国外;3、外汇储备6500,但是其中5000万来自外商直接投资,表面上成为了世界资金的蓄水池,但也隐藏了社会的不稳定性。美元的连续几次升息引起了世界的升息浪潮,这又给人民币造成了压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人民币如果不升息就会引起大量的外贸争端,因此人民银行也做出准备升息的探讨。消息一传出来,国债大跌,股市大跌。
  这个时候的常云啸在做什么?他带了风铃正在西双版纳游山玩水。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已经将所持股票全部清理得干净,并将挪用的国债还回原有账户。一切都已经结束,常云啸的账户资金已经达到近30亿。他认为中国经济需要一个长时间的休整,而在这个时间里,他把眼光转移到了亚洲四小虎之一的泰国身上,泰国的金融市场让他心动。不是看涨,而是看跌。
  泰国的经济很奇特,已经连续十年,年经济增长达到百分之十以上。这种高经济增长给泰国带来了巨大的收益,但是同时制造了天大的泡沫。外国资金可以自由的出入泰国,占据了很多的重要行业,而又通过贷款扩张了占有额。泰国政府为了扩大基础建设,向美国等国借了大量贷款。而这些贷款中有很大一部分恰恰集中在了半年以后的七个月内还清。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笔巨大的资金想打击泰国的话,将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借助挤压泡沫为名做空泰国股市的话,下跌会是轻而易举的。当然如果真的是想打击一个国家经济的话,这应该是多么大的资金呢,常云啸认为这只是一个理论的幻想。如果真的有资金袭击泰国的话,必定将遭到国家级别的强力反扑,在经济上就会出现巨大的波动,那将是一场金融灾难,绝对不会象炒炒股票那么简单。
  常云啸为了备战在股票、汇率、期货、远期票据上加大了研究。现在所有资金从香港出发,通过万国投资公司分散到亚洲几个外汇市场,再分批兑换为美元,一点点的进入泰国,共1.8亿美元,其余还有1.4亿分散在了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和新加坡,准备全部进入期货市场做空汇率,毕竟大额美元转帐会引起当地政府的警戒,分散一些反倒安全。一切都很顺利,对常云啸来说,这是一次更大的赌博,这不是以前的股票投机或者股票投资,而是一场国际货币投机。如果他对世界形式判断的是对的话,将会得到资金增长几倍的机会,而如果判断是错的话,可能要损失待尽。经过细致的分析,常云啸这次不打算重点放在股票市场上,而是紧盯金融外汇市场,因为泰国银行允许保证金30倍的外汇交易,1.8亿的三十倍就是54亿美元……
  一切事情都算顺利,竿狼和牛皮被派到泰国曼谷,按照常云啸的计划有条不紊的一点点在各国之间移动着资金,先将八千万的美元按照银行的固定汇率26泰铢:1美元,兑换了20.8亿泰铢,进入泰国期货市场时刻准备放空泰国股票指数。而常云啸则带了风铃游玩完桂林和西双版纳,现在已经回到澳门,还是住在熟悉的葡京酒店。
  从泰铢走势分析上来看,似乎有人在暗中卖出泰铢,常云啸不得不加紧了对泰国经济的研究。晚饭后风铃打算去赌场玩玩,常云啸都没有时间陪她。风铃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
  的确,有人在暗中抛出泰铢,收回美元,这等于消耗了泰国政府的外汇储备,而泰国政府为了保持汇率稳定,只是看着外汇储备减少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更可笑的是泰国银行发售了150亿的美元远期合同,这个时候发出这样的品种,如果真的是有大资金在消耗泰国的美元的话,那么必定会销售异常火暴。常云啸立刻与竿狼取得了联系,命令动用一切可能手段将20.8亿泰铢大量买进泰铢对美元的远期期货合同。
  一切都安排好了,常云啸靠在沙发上养神,最近实在是有点累。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风铃还没有回来。他给风铃打了电话,竟然是关机,记得昨天晚上刚刚充过电,不可能没有电,而且风铃一向二十四小时开机。常云啸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澳门这个地方龙蛇混杂,虽然风铃武功不错,但是在别人的地面上强龙难压地头蛇。风铃的脾气那么大,惹了什么有头脸的人也说不准。常云啸决定十二点钟要是还没有回来就报警。
  等到十二点还是没有消息,常云啸真担心了。这时突然手机响了,号码是风铃的。
  “喂?”常云啸赶紧接起来。
  “果然找到你了,”一个男人放肆的声音,“多年不见,很想你呀,很想你知道吗!你的小妞很他妈的漂亮呀。”
  “你是谁?风铃在你那里?你想怎么样?”常云啸意识到风铃被绑架了。
  “我是谁,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你他妈居然忘了我是谁。”对方有些激动。
  “好的,好的,你不要激动,你想要什么?钱?我有钱,都可以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的胳膊,懂吗混蛋,我要你的胳膊!”可以听到他打人的声音和女人疼痛的叫声,那是风铃。
  “秦星!”常云啸明白了,这不是绑架是来报仇的。“秦星,你越来越没有出息了,不敢光明正大的来找我就抓个女人来威胁。好吧,我不想象你那样没有骨气,用我换她,你说怎么样。”
  “我没骨气?是谁出卖了我们?就是你们两个狗男女。要不是你们现在的我能是这样样子吗?”
  “一个换一个,你的手是我砍的,我想砍它就砍了,有本事你也来砍我的。”常云啸想将秦星的兴趣点转移到自己身上。
  “好,交换。别耍花招。现在到客运码头十一好仓来,来看看你马子是怎么被轮奸的,哈哈。你要是带警察就收尸吧。半小时不到就不用来了。”电话挂了。
  常云啸打开了一只黑色皮箱,这是大青送他防身用的,一身黑色特种兵迷彩两把以色列9毫米乌齐手枪,一只高能电棍,一颗闪光弹和红外线夜视镜。常云啸知道,秦星这次是来拼命的,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常云啸开车飞一样的向港口驶去,同时拨同了风铃的手机。
  “秦星,我现在过去,把电话给风铃我要知道她还活着,我可不想去还一个死人。”
  “好,就等你来了。小情人说悄悄话吧。”然后电话那边传来了风铃的呼吸声。
  “风铃你还好吗?我马上就到,”常云啸压低声音,“一会听我口哨,你就闭眼睛。”
  “云啸,你不要过来,这里好多人,不要过来送死。”风铃喊。
  “风铃我爱你,一定记住啊。”
  秦星对着手机说,“叫的好亲切呀,你这个妞皮肤好滑呀我好喜欢。”然后恶狠狠的关了机。
  风铃双手被吊着已经勒出了血,脚尖勉强够到潮湿的地面。全身已经被剥得一丝不挂,美丽的身躯被抽打出了血条。秦星得意的拿着皮鞭,不时还挥动他残废的右臂叫嚣着。风铃没有心思听他说什么,一心只有常云啸,她不希望他来却又在暗自想:亲爱的,你快来解救我吧。
  又是一鞭子打过来,风铃全身一颤。从垂下的头发中她看到这个仓库中至少有十几个人。常云啸你来了也救不了我,又何必来送死呢?听到你说你爱我就已经足够了,我很满足的,不要为我而死。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口哨,所有人都跳了起来,风铃想起常云啸刚才说的话赶紧闭眼。一声清脆的爆炸声,仓库中顿时白光刺眼,这是闪光弹,接着听到的是挥舞棍棒的声音和被电击的惨叫声。
  接着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别睁眼,我带你出去。”是常云啸。
  风铃感觉腰被抱住,吊着的绳子断开。常云啸给风铃裹上一件风衣,抗起她就跑。出仓库后门向码头跑去。
  “放下我,我还能跑。”风铃说。
  常云啸放下风铃,“向前仓库左转有车,快,我掩护你。”说着拔出了手枪。
  两人跑过转过处都楞了,车子已经起火燃烧。
  “是秦星,当心他一定藏在附近什么地方。往码头那边跑有出口。”两人向号码头跑去,迎面听到了警车的声音,看来有救了。
  突然从侧面通道窜出一辆车,发狂的撞过来。风铃一把推开常云啸,车呼啸而过,风铃倒在了血泊里。
  一切只在瞬间,常云啸惊呆了,“风铃,风铃。”
  “我的腿。”风铃晕死过去。
  常云啸被带到警察局后,四个小时就在杨东的担保下出了警察局直奔山顶医院。一路上听杨东介绍说风铃的双腿已经粉碎性骨折,其中一条已经伤到了筋,医生说医治之后恐怕也很难站起来了。
  到了医院,风铃还在手术室。常云啸做在手术室门外,一句话也不说,杨东则急得团团转。手术延续了六个小时,而且可能还需要二次手术。送到病房的时候,风铃还是昏迷状态,医生说要静养。
  “她的伤势很重,多亏体质很好,不然可能连命都没了。”助理医生讲了一下病情,“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胸腔有积血,左面肋骨断了两个,左手长时间供血不足,小拇指坏死,最糟糕的是两条腿,可能很难再站起来了。”
  “不,医生她最骄傲的就是这两条腿,你要想想办法呀,不能就这样毁了她,我有钱,我给你钱!”常云啸抓住医生大声的说,眼泪噗噗的落下来。
  “我们已经很尽力了,只能等待奇迹出现……”
  “废物!你是医生,什么叫尽力。”常云啸有点激动,看样子要打人,被杨东一把抱住。
  常云啸蹲在墙边抱头痛哭。腿,风铃的腿那么美,修长,每次做爱的时候这双腿都让人心动。也是这双腿能够踢出威力的旋风腿,让她显示非凡的武功。现在,它们断了,不能再站立,不能再站立呀。
  常云啸让舅舅去休息,自己坐在床边守了一夜,给她换滴液、给她换尿袋。他知道风铃是爱他的,但是自己呢?真的爱风铃吗?不知道曾经多少次这样问自己。我喜欢风铃的爱护,就象找到了母亲的感觉;我喜欢风铃床上的疯狂,会让人燃烧欲望的激情,难道这就是爱吗?还有她一直不肯说起的某个原因,究竟是隐藏了什么?现在她的腿断了,这跟我有直接的关系,秦星是冲我来的,而且是风铃救了我,要不是风铃撞开我,现在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才对。我要拿什么报答你,风铃?等你出了医院我们就结婚吧,我们在一起,后面的日子我照顾你,陪伴你。我们有钱,我挣了很多钱,我们什么都不做,去旅游,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风铃,你听到吗?去世界每一个角落。
  天渐渐亮了,风铃还是没有挣开眼睛。突然房门开了,进来的是洪天泽,跟着的是大青和杨东。
  常云啸的眼泪险些有掉下来,没有想到大哥会亲自从香港赶到澳门,“洪哥,风铃她……”
  “我知道了,是叫秦星是吧。”洪天泽走到病床前,拿起病历看了看,“大青,通知所有弟兄,我出五百万带活的秦星到林海听风,交给常兄弟处置。还有跟秦星在一起的人都不应该再活在这个世上,去做吧。”洪天泽的命令很冷酷,说完挥挥手,大青应了一声出去。
  “洪哥,谢谢。”
  “谢什么,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也就是人手多能帮你找找。可惜了风铃。等他们找到了我给你联系,你好好照顾她,我和你舅舅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了。如果还能帮你什么,你就直说。”
  “大哥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抓到秦星我要杀了他。”
  洪天泽拍了拍他的肩,带杨东出去了。
  又过了一天,风铃醒了,出奇的平静,只是看着天花板。常云啸看到她醒,反倒吓了一跳,本以为她会大喊大叫,现在却默默的只是看见他笑了笑。
  “你,你还好吗?我去叫医生。”
  风铃笑笑,“别走,你过来。”
  常云啸坐在她床边,风铃的脸很憔悴,眼中已经没有了平日的风采。风铃伸出手,紧紧握住常云啸的手放在胸口。闭上眼,轻轻的抚摩。常云啸突然莫名的想哭。
  “你还爱我吗?”风铃闭着眼睛问。
  “爱,我爱你。”
  “残疾了你也爱吗?”
  “不要说这些话,你会好了。如果不能好,我照顾你一辈子。”
  “有你这句话真好,我已经很满足了。其实我知道你的心中一直还有她,没有人能够替代她的位置。”
  “不,风铃不是你想像那样,我……”
  风铃摇摇头,眼泪从闭着的双眼流出来,“你不用担心我会难过,其实我现在很开心,我现在很解脱,很多的事情一直不能摆脱出来,一直要纠缠不清,一直要背负一个债,现在都解脱了。”
  “解脱?你要解脱什么?”
  风铃睁开眼,看着他,带了一种怜爱,“你不会懂,以后告诉你。”
  一个护士走起来,见风铃醒了埋怨道,“病人醒了,你怎么不说一声,我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给风铃做检查,常云啸退出病房。大青来电话,秦星已经被捉到了玉桂山,现在等常云啸去处理。
  常云啸把秦星打得没了人样,但秦星还是一副奸笑的样子,最后大青送了他两个子弹丢进大海喂鱼。
  风铃在山顶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就要求出院,回到了香港跑马地的别墅。在常云啸的精心照顾下可以自己摇轮椅了。看她每天开心的笑容,常云啸难过的要命,他知道那是装的,她怕给常云啸带来自责。但是风铃越是这样,常云啸就越觉对不起风铃。
  月色下,风吹动了窗帘,象穿了白纱的女人在窗前舞动。常云啸让风铃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轻轻抚摩着她的秀发。
  “你想不想做爱?”风铃突然笑着问。
  “别瞎想,你的伤刚好点,不想要命了?快睡觉。”
  “我就是问问嘛,干嘛这么紧张。”停了一会,风铃说,“云啸,你还爱我吗?”
  “爱,怎么不爱?”
  “瞎说,怎么可能爱一个残疾。”
  “风铃不要胡思乱想,无论你怎样,我都爱你。”
  “那你就要听我的话。”
  “好呀,我全听你的,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那……”风铃停住了,“那我要你离开我。”
  常云啸一下坐了起来,“为什么?我不同意。”
  “你说都听我的,对吗”
  “但是这个事情不可以。风铃听话,不要乱想,我会对你好好的。”
  “好了,我只是说说,瞧你紧张的。我想去北京看看有没有能治我的腿的。毕竟是首都,无论是医疗条件、专家水平还是信息那里都是最好的。你说呢?我总觉得我的腿还可以站起来的。”
  “医生说除非奇迹发生。”
  “你不相信奇迹?你不是总在创造奇迹吗?”
  常云啸点点头。他自己真的不愿意回北京,那里有他年轻时的梦想,有他的曾经深爱的人,有他童年无悠的生活,也有错综复杂的心情。
  “好吧,我们回北京。”
  回到北京,梅子带了大家在机场接他们。常云啸和风铃住进了妈妈留下来的老房。找到了军区医院的著名骨科专家牵头重金邀请全国有威望的骨科专家,组成一个医疗小组,专门为风铃医治。小组长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竟然已经是骨科教授。
  常云啸将他邀请到家中,泡上等好茶,“您就是周子豪周教授吧,以后风铃的腿就全靠您了。”
  “还是直呼我名字更舒服些。我在腿部骨科上是有点研究,但是病情千变万化,还需要大家的配合协助呢。”周子豪谦虚的说。
  “那么以后就称你周子豪,可能你在英国读书已经习惯了这样称呼。我希望你们能够尽最大的能力,给我创造一个奇迹。至于研究经费,你不用担心,只要是治疗需要,我给你办一个研究中心都没有问题。”
  “我知道你有经济实力办研究中心,但是医学是不可以说大话的,你把风铃小姐交给我,我尽全力,在没有结果之前谁也不能保证什么。”
  “我懂,你尽你的全力,我支持你的全力,我在香山买了一套别墅,将是你研究的地方,也是医治风铃的地方。我的工作很忙,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会不在北京,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
  周子豪微笑的点了点头,“你先忙你的,我带的这个小组敢说是全国最好的,也许真的可以出一个奇迹。”
  第十五章 亡命玉桂山(上)
  第十五章亡命玉桂山
  北京的春天不仅干旱而且多风。这个别墅背后就是香山,秋天的时候很好看,可以欣赏满山的枫叶,但现在是春天,只能看见光秃的树干和部分的淡绿。城里街道两旁的树木已经都是翠绿的颜色,而山里还只是小绿芽。
  清晨阳光很充足的透过玻璃照进来,风铃在轮椅上望着窗外,好象在想什么事情。常云啸在看报纸,最近东南亚与美国的关系越来越僵,缅甸想成为东盟成员,得到了泰国和马来西亚的支持,但是美国并不愿意看到这样。因此在政治外交上出现了一些不愉快谈话。
  “云啸,我想跟你好谈谈。”风铃很温柔的说。
  “什么?”常云啸放下手中的报纸。
  “其实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的资金是洪天泽的,对吗?”
  常云啸想了一下,“确切的说,初始资金是洪哥的。”
  风铃摇摇头,“不论多少钱,总之与他有关。你可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常云啸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是开赌场的?”
  “赌场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他是……”风铃看了看门外,“是毒品。”
  常云啸皱了皱眉,其实他早就觉察出这其中的不对,但一直以为是做海上走私的,没有想到竟然是毒品。“你为什么不早说?舅舅知道这个事情?”
  “干爹也是其中之一。其实我也知道你需要这比钱做基础,现在你的基础已经打完了,我想是时候应该跟洪天泽切断关系了,否则一旦他们出了事,你是很危险的。”
  “这个……”常云啸是讲义气的人,既然已经答应洪哥保管资金,怎么可以在自己发展起来之后就甩掉人家不管了呢?
  “干爹和大青为他清理了那些不听话的元老之后,现在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的人看得眼红,早晚会出事的。”
  “可是我答应洪哥的……”
  “如果你出了事情,我怎么办?云啸,为我想想好吗?我这个样子,后半生能依靠谁呢?求你,想办法跟他断了关系。而且一旦受到牵连,你自己和你奋斗的资金都没有了。”
  “好好,我想想……”常云啸不想让风铃生气,但是也不想有负于大哥。但是他知道贩卖毒品是什么样的罪过,虽然自己没有直接参与,但是那三个亿是毒资呀,一旦被政府查出来万国投资公司是用毒资成立的了,一切收入都成了非法所得,而且自己会牵连定罪。
  三天后,常云啸以去香港见机行事为由,离开了北京,把风铃交给了周子豪。三天来风铃一直在说这件事,实在是令他心烦,而且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向洪天泽开口。常云啸打算从香港直接去泰国,先看看那边的具体情况,而后再考虑有什么办法摆脱洪天泽。
  从香港转飞机到了曼谷,竿狼和牛皮在那里的工作很紧张。他们的重要工作就是为常云啸收集大量的资料,并整理分类,他们请了一个翻译来克服语言障碍,但是依然进展缓慢。常云啸用了两天的时间,大致看了一遍收集的资料,使他更加相信,泰国将成为国际资金混战的一个大战场,因为这里的金融秩序漏洞百出。金融体系已经不能承受这种高速的经济发展,每年GDP百分之十以上的上涨,已经在金融体系中留下了很多撕裂的漏洞。
  但是泰国人已经习惯了泰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泰国前进的脚步,一切都在繁荣中。但是对常云啸来说,这是一个危机四伏的经济体系。最简单的举个例子,依据竿狼他们两个人的报告:泰国对外资本开放之后,为了将曼谷建成亚洲的另一个金融中心,大量的向外国和地方银行发营业执照,给这些银行低息美元贷款,然后让它们借贷给邻国或当地企业。但事与愿违,金融的发展并不是政府可以一厢情愿的,被扶持的这些银行将40%的贷款投放在了房地产。结果五年后的今天,仅首都曼谷就有近一百万平米的空房无人问津,全国更是有1400万的房地产坏帐。然而这只是众多漏洞中的一小部分。
  “也不知道我判断的对不对。现在咱们吃了一肚子的泰铢对美元合约,要是判断错了,泰铢没有下跌那咱们可就胀爆肚皮了。”常云啸带了竿狼和牛皮一起吃饭。
  “可是泰国十四年的联汇制,难道说跌就能跌?”竿狼说。
  “泰国的确是固定汇率,紧盯美元。但是美元不断升值,泰国有美国经济的稳定吗?如果不够稳定就很容易被美元给拖跨。首先房地产的坏帐有多少?外债有又多少?为了支撑经常项目赤字,被迫维持高息来吸引外资,其短期债券利息曾经一度比美国五年期国债利息高一倍。所以这个联系汇率就是一个窗户纸,只不过是能抗一天是一天,一捅就破呀。”
  “大哥不会错的,来为胜利干杯。”牛皮举起杯,大家一饮而尽。
  “这次忙完了,你们两个一人一千万。”
  “美元?”竿狼瞪大了眼。
  常云啸一脑捎打过去,“人民币。我留着这些钱还要对付唐浩,等打倒他就分给大家。”
  “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定要让他输得屁滚尿流。”
  “要不是你非要在金融上打败他,我们早就把他拎出来抽个半死了。”牛皮不屑的说。
  “如果这次能成功,我希望资金能把文武集团搅混,现在他们已经是两地上市了,融资能力不可轻视。”常云啸又一口气喝下一杯,“到时候有好戏看的。”
  一个星期后,常云啸发现泰国的经济危机竟然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泰国外债有近一千亿,其中的近百亿仅在这半年内还清。而经济的快速发展使得工资水平过度膨胀,为抑制工资上涨速度,央行提高了利率,结果使得负债颇重的泰国经济更加难以自拔,更多的企业和私有银行濒临倒闭。对泰国的经济就象是玩多米若,一个牵扯一个,一旦一张牌倒下可能谁都无法解救。
  “乱了乱了。”牛皮买面包回来。
  常云啸和竿狼都迎过去,“怎么回事?”
  “银行系统的例行检查中出现了多家银行坏帐过大,曼谷第五商业银行突然宣布倒闭,现在已经出现挤兑,一片混乱。”
  “什么?快去开电视。”常云啸自己跑到电脑前,打开汇率市场,虽然出现了一定量泰铢的抛盘,但是依然坚持在26泰铢:1美元。
  电视中曼谷市长在讲话,画面背景是银行,显然正在说这次的银行事件。竿狼已经将翻译叫过来。
  “他在说什么?”常云啸问。
  “他说,有人传言第五商行要倒闭是非常不讲究事实的,政府不会允许一家银行轻易的倒闭。政府会出资帮助银行,所以市民的挤兑是没有必要的。银行的确存在了一些坏帐,但依然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政府已经要求银行方面尽快募集新的资本注入,随后政府将尽快出台银行坏帐的处理办法。”翻译说。
  “好,你上楼吧。”看翻译消失了,常云啸转向两个哥们,“好机会呀,好机会。我们开户的银行是哪个?”
  “曼谷第二商业银行。”
  “好,现在就去调查它,如果它也存在大量坏帐,咱们就借一亿美元给他们。如果它没有坏帐,不需要注入新资本,你们就给我打听别家,直到找到为止。”
  “找要倒闭的银行?咱们不炒汇了?借给他们打水漂?”牛皮不解,竿狼也看着常云啸。
  “借给银行是为了充当新的资本注入,但是我们是借,不是真的参与进去,实际上就是一个假的资本注入。银行在短期内是很难搞到这样一笔资金的,政府虽然不可以让这些大银行倒闭,但又要出台处理办法,想必这些银行官员的位子都不好坐了。这样我们借给他用,让他度过暂时的难关,但他也需要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让他借款35亿泰铢给我。”
  “不可能,市场价格26:1,你出一亿美元,最多换26亿泰铢,给你35亿,你不是就拿着跑了?人家能信吗?”竿狼反映到是很快。
  “这些钱可以依然托管在银行,我只是使用,不能转移,这样对银行来说就安全的多。双方借款为期三个月就足够,到期我还银行35亿泰铢,银行还我1亿美元,大家没有利息。”
  “你不是说泰铢要下跌吗?咱们要那么多泰铢做什么?”牛皮问的很实际。
  “呵呵,把这些泰铢按正常交易再换成美元,35亿泰铢就是1.345亿美元,多出34%的资金。再按炒汇保证金的30倍计算,就是近40.35亿美元的交易额,你认为呢?”
  “高,实在是高。”两人不禁竖了大拇指。分头去寻找资料,打探门路。
  与银行合作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常云啸决定先回一趟香港,最好能找机会和洪天泽谈谈资金的事情。
  常云啸回到香港,准备休息几天。一方面是需要好好想想用一种怎样的方式合理的摆脱洪天泽;另一方面泰国的金融局势恶化的速度比预想的要快,要在香港探听一些虚实。
  进入五月之后的泰国,经济形式一片混乱,一些部门已经感觉到了有危机将至,但是泰国政府并不承认是很大的危机,认为凭借泰国十几年的经济增长积累,完全可以抵御外来的金融入侵。但是常云啸并不这么认为。这将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不,应该是战争。无数的狼已经隐蔽在泰国的四周,随时要发动攻击,而泰国政府却自以为有足够的弹药,只怕狼多枪少。常云啸必须抢在泰国政府完全清醒之前完善自己的部署。
  现在泰国银行已经停发远期汇率合同,说明已经开始警觉,常云啸正抓紧一切时间思考战斗的切入点。
  有人打手机过来。
  “喂?”
  “常云啸,常云啸……”对方竟然哭了。
  “大青?是你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大青哭的泣不成声,“大哥,大哥被抓了。”
  “啊,什么?”常云啸倒吸一口冷气,此次来香港的目的就是想办法脱离洪天泽的牵连,怎么这么巧就出事了?大哥毕竟还算待我不错,会不会有救的希望?那些资金怎么办,会不会牵扯进去?我在这里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风险是什么?一瞬间,常云啸的大脑显现了众多的问题。“大哥,为什么被抓了?”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舅也一起被抓了,我是逃出来的。”
  “你在哪?”
  “在中环。”
  “赶紧到我这里,至少能躲一躲。”
  放下电话,常云啸在屋里直打转。洪天泽是怎样的人物,他的势力那么大,这次竟然也罩不住,早先以为他与舅舅一样是开堵场的,但是那天从风铃的口中知道竟然还有毒品生意,所以一旦出事应该就是枪毙的罪。舅舅怎么办?风铃有没有干系?资金会不会真的安全?如果这笔资金被查涉及的人员众多,我怎么当时就没有多分一些账户出去呢。大青是逃出来的,警方一定在通缉他,我让他到了我这里,会不会被牵连?
  脑子里简直就是一片混乱,镇静要镇静,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兵来将当,水来土掩,不一定就那么糟糕。至少我没有参与过他们的什么交易,可以推说一概不知情。
  门铃响了,按得很急促,常云啸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大门。大青一闪身进来赶紧关了门,常云啸拉他进到客厅。
  “到底出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看得出大青还是紧张的很。
  常云啸倒杯酒过来,大青一饮而尽,定了定神才说清楚事情的经过。
  原来洪天泽的生意的确是走私毒品。这是一个帮会组织,帮会最初的建造者是洪天泽的父亲洪陆,当时这个帮会在上海,靠开设地下赌场生存。洪天泽接手帮会后,将地下赌场开到了南方,上海的摊子就交给了常云啸的舅舅杨东。慢慢开始向香港发展,在香港接触到了更加发财的买卖----毒品。靠着自己在大陆的实力和赌场网点,很快就打开了局面。开始帮会中的一些元老有的还反对过,但是看到大把的钞票就都不多说什么,也跟定了洪天泽一起发财
  开始大家还都努力挣钱,但是后来一些元老为了争夺自己的势力范围,彼此发生了矛盾。杨东和大青回到洪天泽身边之后,帮助洪哥铲除了几个很不听话的家伙,帮会中算是消停很多。
  可惜好景不长,昨天晚上突然大批警察包围了福海听风,警方说要例行检查。洪天泽一方面要大家做好动手的准备,一方面招呼警长开始检查。没想到警察直奔别墅后院的游泳池,那里的确就是洪天泽的毒品加工厂,看来警方是得到准确消息了,于是双方就开了火。别墅区后面还有一个秘密通道,大家就往那里撤,谁知道那里也埋伏了警察。洪天泽交给了大青一个信封说无论如何要亲手交给常云啸。在洪天泽的掩护下,大青仗着自己武功高,绕过秘道进入了树林。
  “我从树林下山,到处都是警察,但是我还是看到那个贱人了,就是她向警察告的密,一定是她。”
  “哪个贱人?”
  “还有谁?贾丽丽!”
  “贾丽丽是谁?”
  “就是洪哥的那个女人呀。”
  “哦,是她。”常云啸想起来了,就是总穿一身黑色轻纱的妖艳女人。
  “不然警察怎么知道游泳池就是加工厂,后山有一个秘密通道呢!”
  “游泳池怎么能做加工厂,进出和运输都不方便。”
  “记得那个游泳池吧,那个游泳池下有一个门,进去之后有一个排水室,就象潜艇里一样,排掉水之后里面的门打开就进入了加工厂。把水抽干,货物就可以通过游泳池中的升降机运送上来了。这样隐秘的地方,警察怎么会知道。一定是贾丽丽告的密,我在树林中看到她和一个警官说话后坐车离开了玉桂山。随后才看到关押大哥的车下山。”
  “对了,洪哥不是说那个信是给我的吗?”常云啸想起来了那个信件。
  大青从怀中抽出一封皱皱巴巴信,交给常云啸。
  大概内容是这样的:
  “常云啸,如果你收到这封信,就说明我已经出事了,而我出事基本上就是死罪。在你那里存放资金的事情,除了我就是你舅舅和大青知道,但是他们不知道细节和数量。如果我出事,我想他们两个也是同样的罪名,这样世上就没有人知道这笔资金了,但是我想还是需要有个交代,虽然这个时候我已经不能指挥你。
  按最初协议,本金以上部分不归我支配那是你的。本金我想分两半,一半是你的,你可以用它继续完成你的复仇,另一半我希望你能给我的女人贾丽丽,我没有老婆和亲人,她算是我最爱的人。送这封信的人一定冒了很大的风险,不要忘记给些奖赏,这就是我最后的要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为了追求可能会付出很多,只是我付出的是生命。其实有的时候不要把复仇看的很重,确切的说不要把一切看的很重,所有都是过眼云烟,平淡才是真。但是当我理解了这些之后,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自拔,俗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现在即使没有我的存在帮会也会继续运做,这台机器一旦运转就不会停止,酝酿着罪恶,总有一天这个罪恶膨胀到我无法承担。也许勇敢的去面对法律的制裁是我最好的结局。”
  “看来大哥还蒙在鼓里。”常云啸将信递给大青。
  大青看完后把信重重的摔在桌上,“这个蛇蝎女人,洪哥对她这么好,竟然还他妈的出卖我们。”
  “我可以告诉你,大哥在我这里一共存放了三个亿,按大哥的指示,贾丽丽1.5亿,你是送信的,我愿意给你1个亿,我拿5000万。”
  “给她钱?不行,是她出卖的大哥,我要她死。常兄弟,我大青不是看重金钱的人,我不也象你能管理钱,钱对我来说就是吃喝嫖赌,但这种生活我已经过腻了,你说吧什么场面我没有见过,多漂亮的女人我也玩过。我的命原本就是大哥捡的,这次大哥进去了,我没有能够陪他一起出生入死,只是为了送这封信给你,没想到竟然要成全了那个臭三八。也算老天有眼,让我知道了就是她出卖的大哥,不然大家死了她还点钱呢。”
  常云啸想了想,“不如这样,你先住这里,咱们想办法让你先逃入大陆,反正钱不成问题,我给你办一个银行卡,你走到哪里都可以用。”
  “我哪也不去,就留在香港,我要那个女人死。”
  常云啸看看大青的眼神,一种致命的寒光,看来不能再多说什么了。还是先安顿先来再做打算。
  安排大青睡下,常云啸给风铃打了一个电话。跟风铃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风铃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听风铃没有反映,常云啸问,“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风铃这才叹了口气,“用毒品害人,他们也算是自作自受吧,这一死便可以一了百了。”
  “可惜舅舅没有逃出来,这种罪过抓进去就没有命了。”
  风铃轻哼了一声,“杨东也该到时候了。”没有叫干爹而是直呼其名。
  常云啸觉得很纳闷,风铃跟舅舅在一起的时候这好那好,怎么在背后总象有仇似的。“舅舅一死我就彻底的没有亲人了。”
  “不是还有我吗?还有你心中的那个她。”
  “风铃……”声音显然有点生气。
  “好好,我不说了。不管怎样,至少现在这笔钱算是安全了,你也安全了,这样我才放心。你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你要做的事情了。大青这个人还算是仗义,你多分给他点,让后把他送远点,以后不要再有瓜葛。”
  “好的,听你的。”
  第二天一早竟然找不到大青了,常云啸想他一定是找那个女人了。
  三天后的晚上,大青回来了。
  “我找到那个婊子了,竟然吃里爬外帮着别的帮会出卖自己男人,现在正在别人那里投怀送抱呢。洪哥一世英明竟然让这样一个骚货害了。”
  “那你打算怎样?”常云啸问。
  “我现在需要钱。”
  “没问题。”常云啸带大青到储藏室,里面有四个手提箱,“每个五十万,一共二百万。明天我就去给你办一个信用卡,把一个亿给你拨过去,如果这次能为大哥报了仇,杀了那个婊子,她那一亿五也是你的。”
  大青笑了,拍拍常云啸的肩,“好兄弟够意思,大青我没有认错兄弟。信用卡就不用了,这些钱就足够让那个骚货上西天的。”
  “你是想招兵买马去杀她?”
  “杀她还需要那么多人?我一个就够,这些钱是买枪支炸药的。”
  “好,我跟你一起去。”
  大青笑了,“其实你跟帮会没有任何关系,又何必去送死?我一个人就摆平了。”
  “怎么没有关系,要是没有大哥,这几年我就不会有这样大的发展,要是没有你,我就不能抓到秦星。为大哥报仇,也要有我一份。”
  大青想了想,点点头,“好,倒酒,我们畅饮几杯。”
  常云啸开了一瓶茅台,“好兄弟,干杯。”
  三杯过后,常云啸渐觉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大青这酒……”
  “你好好睡吧,帮会的事由帮会人解决。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见面,但你始终是我的好兄弟。”说完大青转身提了两个箱子走了。
  常云啸只觉得头脑慢慢迟钝下来,爬在桌子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后半夜,早就没有了大青的踪影。
  一个星期后,新闻报道西湾河那边一所四层楼的别墅发生枪战,随后出现了巨大的爆炸,整个别墅移为平地,目前警方证实的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五十几人。
  不到一个月,有报道大毒枭洪天泽与其军师杨东被判死刑,立即执行。并有重要人物吴大青在逃。
  其实从那以后常云啸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大青。
  第十六章 本性的抉择(上)
  第十六章 本性的抉择
  常云啸在香港又等了近一个星期,依然没有打听到大青的下落,泰国那边形势越来越严峻他打算去泰国亲自督战。怕大青可能返回来找不到人,就在家里的黑板上留了电话和地址,储藏室的门敞开,万一他需要用钱可以拿。一切都准备好,常云啸到了曼谷。
  象曼谷第二银行这样的商业银行不可能不存在巨大的坏帐死账。大量的资金贷款给了房地产商,而房子卖不出去,房地产商没有能力偿还的案例笔笔皆是。现在中央要求立刻注入资本,否则对负责人要追查责任,这让银行行长犯了难。所以竿狼和牛皮的出现,真的是好比雪中送炭,让行长大人欢喜得合不拢嘴,虽说是借用是虚晃一枪,但总比没有强。
  但是麻烦的是35亿的泰铢也着实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一下动用很可能会引起检查部门的关注,行长答应半个月时间一定能够到帐。两边就开始起草合同,然后等常云啸来过目。
  常云啸到曼谷连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开始反复的看合同草案。然后加了两条:一个是:双方借用的资金,到期不记利息,只还本金。第二个是:借入美元方在三个月以内可以随时还款,而贷出方不能首先提出还款。
  “这两条好象都是让银行有利。”牛皮说。
  “大哥就是想制造一个假象。”竿狼给解释了。
  常云啸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让他们通知银行方面开始合同签字。行长一看这还不好?至少三个月内高枕无忧呀。赶紧带人过来签合同,并答应一个星期泰铢就能资金到位。一个星期之后,35亿泰铢全部到帐。
  两周之后,泰国新财政部长刚刚上台,投机商们就开始了大肆抛售泰铢。与此同时,政府公布了财政预算,这个预算的确超出了人们的预料,预算赤字竟然占国内生产总值的8%,这在全世界大概都是最高的。大量资金突然集中了火力,攻击泰铢。常云啸也不例外,他知道战斗已经打响,而这个战斗只要开始就一定要火拼到底,35亿的泰铢必须尽快的打出去,得到美元。
  泰国政府当然不能让投机者得逞,开始了反击战,价格一度打到在25.95泰铢:1美元。35个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竿狼和牛皮按常云啸的指令不断的挂单撤单,终于将手中的泰铢全部兑成美元。
  僵持了不到三天,一个灾难性的战争终于爆发了,泰国政府突然宣布:放弃货币联汇制的26泰铢:1美元,实行管理下的浮动汇率制。天终于塌了,瞬时间大量资金狂砸泰铢,当天泰铢汇率就下跌了20%。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要是再晚一个星期,我们能赶上这么好的机会吗?”常云啸兴奋的在电脑前手舞足蹈。
  “我们大概能挣多少?”竿狼问。
  “多少?拿黑板来,我给你们算一下,就可以吓死你们。”
  牛皮赶紧把黑板拿过来。
  常云啸拿起粉笔,很熟练的在黑板上写着步骤。做盘的时候写板书,这已经养成了习惯。
  “其实我们的工作很简单,全部过程可以简单的理解就是借钱和还钱。你们看……”
  第一步,1亿美元换了35亿的泰铢的使用权,由于双方是借用又没有利息,所以表面上谁也没有损失。
  第二步,35亿泰铢按照固定汇率的排价兑换1.345亿的美元。如果泰铢能够维持在26:1的水平上,我们的这些动作就不可能挣钱,还要搭上手续费,并还要损失利息差的机会成本。
  第三步,如果泰铢开始贬值,比如贬值到30泰铢:1美元。那么我们用美元买回泰铢,只用1.167亿美元就可以买回35亿泰铢还给银行,我们剩0.178亿美元。
  第四步,问题是我们现在是在炒汇,保证金是按30倍放大的,你们明白了吗?
  简单计算一下:如果泰铢两个月从26下跌到了30:1,大致下跌了15%,两个月的利息差合成年利率按2%计算的话,盈利应该是15%-2%=13%,如果按30倍保证金计算,盈利应该是13*30,那就是盈利390%,即1.345亿美元*390%=5.246亿美元,用1.167亿美元买回35亿泰铢还给银行之后,我们挣4.079亿美元。
  “啊!”两个人都惊讶的看着常云啸,“真的?”
  “那么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等泰铢贬值就可以了。”写完,常云啸把粉笔一扔,掸掸手上的粉尘,看着他们两个。这两个人都看呆了,没有仔细算过,这一算真让人吃惊。两个人自从跟了常云啸做证券,没有少学习,这几年下来也算是金融行家了,至少金融知识不比别人差。但是能够这么熟练而精明的把握金融工具,还是让他们吃惊不小。
  “包括我们前面买的泰铢/美元期货合约也是一样的道理,泰铢一贬值,我们就可以用不值钱的泰铢进行结算。”
  “那当时银行怎么还大量发行这种合约?”牛皮不解。
  “为了利率,”竿狼抢先说,“当时由于对此业务的需求量很大,利率就上升了,银行就是为了这么一点眼前利益。”
  “可惜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坟墓。”常云啸不无惋惜的说。
  时局并没有想常云啸最初想象的那么简单,泰国政府一面反击一面出台了一些政策,例如限制汽车、高档化装品的进口,以减少外汇流失,大量政策刺激出口以换取外汇。但是泰国央行根本不敢放开手去阻止泰铢下跌,原因也很简单,为了防止继续下跌只能抛出美元买入泰铢,而七个月内又有那么大量的美元债务要偿还,到时候外币储备不够用怎么办?就在泰国政府犹豫的时候,泰铢的价格出乎预料的又一次大幅下跌了。
  而更出乎常云啸预料的是,整个亚洲都被卷入了近来,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国家的金融危机问题,而是一场金融风暴。有报道说美国的麦克.恩基金公司实际上是这场金融风暴的背后主使,这使得大量的外资投机者象看到了旗帜,蜂拥的向泰国以至亚太地区涌来。麦克.恩基金公司由老麦克罗.恩创立,是一只极度投机的基金,现在已经传给了他的儿子麦克.罗斯,大家叫他小罗斯。这只基金现在管理着近980亿的美元资产,仅次于美国著名的基金集团忠诚集团(FIDELITY)、前卫集团(VANGUARD)和美林公司(MERRILLLYNCH),排名第四,因此在世界金融领域中的地位十分显著。它就象一面旗帜,指挥了世界的千军万马。
  一时间,亚太地区战火纷飞,马来西亚的林吉特下跌了17%,印尼盾下跌20%。银行挤兑的,大街上疯狂抢购的,黑帮之间要债的,哄抢商店的,已经混乱成了一团。常云啸急急的从香港雇佣十个保镖,每天全副武装以保证大家的安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已经开始插手这里的金融秩序,决定贷款40亿美元以维持亚洲经济,国际援助组织也答应了160亿的援助计划,这才让泰铢的下跌速度减缓了一些,但是依然下跌到了34.12泰铢:1美元。
  常云啸在29.98:1的时候出来反手做多,但两个小时之内就发现形式依然在做空泰铢,只好在30.55:1的时候再次做空,才避免了被洗劫一空的灾难,因为很快泰铢就跌到了34.12:1美元。
  “这分明已经成为了抢钱,下跌的一点理性都没有了。”常云啸虽然是做空泰铢,但也惊讶泰铢下跌的速度和深度。
  “而且现在整个亚洲都一片混乱,听说昨天菲律宾的比索连抵抗都没有抵抗就放弃了固定汇率破掉之后一路狂跌。”竿狼跟上说。
  牛皮端这咖啡说:“即便是没有小罗斯,泰铢和比索下跌了,周边国家为了保持世界贸易的竞争力也要贬值,就象一个恶性循环。”
  常云啸看着窗外,外面在下雨,不大,只在路旁添了点积水。大街上一片荒寂,很少有人或车通过,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泰国经济就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按泰国财政部长的话说,我们已经倒退回了十年前的水平。
  “不行,我要回香港看看。”常云啸突然说。
  “怎么了?”
  “这里的信息不通畅,而且报纸和电视我也看不懂,都要别人来翻译,透露的信息是否真实完全都不可考证,至少香港的报道是可信的。我明天就动身,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了,也不用操作什么,等着它下跌就好了,我看这次泰铢大概要奔40比1了。需要平仓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
  香港正笼罩的金融恐惧的状态中,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等南亚国家都已经被遭到金融袭击,各国为了抵制袭击付出了代价。现在日本和韩国又被卷进来,东亚的形式开始恶化。而香港是四小龙之一,又是一个自由港,外国游资怎么可能放过它呢?
  常云啸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根本就不是针对泰国的经济危机,而是很有目的和计划的针对中国的金融袭击。而想打击中国,香港是唯一的切入口。现在国际游资在不断的试探香港,而且力度越来越大,好像亚洲各战场的资金都在慢慢汇集,也许香港才是真正的决战之巅。
  现在整个亚洲都笼罩在金融战争的阴影下,各战场的游资成百上千亿,这些资金在香港周边已经是大获全胜,收益丰厚,轻易的击破了这些国家固定汇率制度,下一个目标……常云啸想了很久了,下一个目标一定就是香港。香港的联汇制比其他亚洲国家的更加稳定,不容易下手,但是如果面对巨大在资金压力呢?如果中国的经济真的无懈可击的话,游资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而又有谁敢说自己无懈可击呢?一旦联汇制被击破,港币将出现同泰国一样的大幅下跌。如果这个时候做空香港股市期市的话,那将是多么大多么可观的一笔收入啊。
  最近睡眠很不好,总是做梦,而且总是梦到钱,人们说梦是反的,会不会是资金要出事?索性给蓝巾酒吧汇过去一千万人民币让梅子管理,给风铃那边汇过去一千万美元,以便医疗使用。自己一个人呆在香港观察事态发展的情况。
  常云啸在证券公司坐了几天,很明显的是,现在香港的经济局势很严峻,外国游资已经在这里试探了好几次,相信这些小规模的战斗只是一个开始,而真正大的战役还在等各路资金的汇集。但是就算是小战斗也已经让香港股市连连下挫。香港的很多财团开始惶惶不安,上市公司有的正在备战酬资,有的不知所措。
  这不正是大好的做空机会吗?目前众多资金还在外围市场作战,如果这些资金全部汇集香港市场那将是多么大一笔做空的力量,这种力量必定势不可挡。香港是世界文明的自由港,经济也同样存在级大的自由化,所以如果这里受到打击中国大陆也不应该过分插手,否则就失去了自由港的意义,失去这个意义这对香港经济的未来是一种威胁。
  常云啸开始盘算。目前除去泰国的资金外,最初分配在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和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做空汇率市场的1.4亿美元,由于当地货币的贬值,已经有了近3倍的收益。如果全部收回的话,就是近4亿美元,即使分批转回香港时间最多也只用一个星期就够。作为四小龙之首的香港,既然是这次小罗斯的最终肥肉,借助这个机会我就可以得到强大的资金去抗衡文武集团,那个时候,唐浩,我要证明我比你强,在金融上我才是天才,我要告诉林晓雨她的选择完全是一个错误。
  一个星期,4.1亿美元从菲律宾等国分批的汇集到香港,按联汇率1美元兑换7.8港币,这是32.76亿港币。20亿进入香港股市指标股,12.76亿进入恒生指数期货买入大量空单。目前香港的形势很不乐观,虽然大量国际游资还没有达到,但是看到周边的惨淡情况谁能不心惊胆战人人自危呢,股市已经开始了下跌趋势,部分股票还有破位迹象。个别指标股已经明显的出现抛盘。这个时候常云啸的资金进场了,他只盯住几个指标股,做空这些股票并不难。在大陆股市做庄时先要收集,而收集的过程就是先要将价格打下去,然后在低位加大筹码。简单的举个例子:先散手收集10万筹码,然后集中火力卖出,很快就引发了广大散户的跟风卖盘,而庄家就可以守株待兔的在下面收集20万筹码,然后再集中火力卖出再收集,这样不断的价格下跌,低价的筹码也越来越多。手法是以前惯用的,对常云啸来说是轻车熟路了。但是常云啸并不指望在股市上能挣多少钱,他的目的在于指数期货,因为只要把股市打下去让指数下跌,期货方面就可以数十倍的积累财富了。
  看上去事情很简单,用钱把股市砸低然后在期货上挣钱。但是事情并没有想像的那样简单,障碍并不是来自资金操作上,而是来自社会舆论。
  所有资金开户所用的是万国投资公司的名字,而这样大的资金进入市场很快就引起了很多方面的注意。到香港还不到两个星期,晚报的标题文章《万国投资大肆做空香港股市》就已经被转载的到处都是,总经理常云啸的名字很快就成为了焦点,甚至一些小报社将常云啸的名字和卖国贼牵扯到了一起。
  这些报纸的评论着实在常云啸的心里产生了震撼。多年来,一直在利用各种违法的手段聚敛财富,一直将欺骗当作家常便饭,竟然不知不觉背弃了国家?小的时候,就听妈妈讲岳飞和秦侩的故事,那个时候把《满江红》背了多少遍,好想做一个岳飞一样顶天立地的汉子。但是现在呢,竟然落到要背叛国家?不可以,虽然我成为不了英雄,但是也不可以背负卖国的罪名。常云啸独自躲在别墅的大沙发里,望着窗外发呆。
  人生各异,有留芳千世也有遗臭万年,我常云啸做不了好人,因为我已经不是个好人,但是也不想做个发国难财的恶人,我不需要鲜花掌声但也不需要被人骂祖宗。可是,如果从单纯的金融角度上看,这是一个绝佳的投资机会,而且是不用搀杂任何违法行为的机会,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踏踏实实的可以赚取暴利。如果不利用这次机会,又怎能迅速积累足够的资金来打垮唐浩和他身后的财团文武集团呢?我家人的死和夺妻之恨难道要我放弃,不去追究吗?当然凭借现在的资金,收买几个杀手不成问题,但是想我常云啸也自称是金融奇才,使用这种卑劣手段的话我这些年的奋斗还有什么意义?潘国峰说的对,要想打倒唐浩让他饱尝失败的痛苦,就一定要在金融上战胜他。如果真的想杀他,我十年前就足够了。所以要得到更多的资金整跨唐浩就一定要借助香港的这次危急,这可能是几十年不遇的好机会,但我做空香港就等于助纣为虐,不是卖国也是发国难财。我应该怎样做?放弃还是坚持?
  常云啸拿起电话给风铃。
  “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一直很英雄的。”风铃说。
  “可是我能怎样做,放弃吗?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建立了这么庞大的资金,在最后冲刺的时候我却要放弃,很可能我再用十年都不会赶上文武集团,而且我不想再过那些违反法律法规的日子。我想你多少也听说了,国内打击黑庄多么严重,如果真的按法律来衡量的话,我太多的行为是违法的。而现在做空香港市场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违法行为,是完完全全的合法操作。”
  “那么,”风铃不知应该如何去说,“现在你要在金钱和人性之间做一个选择。”
  “我不知道。这次袭击香港的行为从金融的角度看是经济发展的一个必然结果,是经济社会发展的一个阶段。我是做个顺应经济的弄潮儿,还是要做阻碍社会发展的螳螂,或者是置身事外的神仙?”
  “不管做什么,你只要能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什么时候我都会支持你的。”
  “要问心无愧吗,那么多次的做庄,真的能问心无愧吗。”常云啸感慨的说。“还记得那个时候潘国峰让我去营业部学习吗?很多的股民都不是很富裕,有下岗职工、有买断工龄的、有做小买卖的总归很多都不是什么富人。而这个市场却是富人制定了规则,左右着整个市场。国家下再多的整顿命令又能怎样,政府再宣传保护中小投资者利益又能如何?还不是看着穷人一天天穷困,富人一天天富有?永远是大鱼吃小鱼的规律,想想吧如果这些股民知道我就是某某股票的庄家,会发生什么?我又怎么敢面对他们。”
  “知道这样做不好,那你又何必要这样去做呢?”
  “其实我以前一心想的就是多多的挣钱,我要积累极大的财富去报仇。我喜欢用我的技术和智慧在金融市场中游弋,我用金融者的眼光挑选了香港市场,无论从经济的发展来看,还是外国游资的手法来看,香港股市必定是要跌的,其实有没有我的参与下跌的方向都是确定的。如果说在内地股市上我是一只破坏法律的蛀虫,那么做空香港股市我仅仅是顺应自然的随从。想来真的可笑,我当年用了那么多非法手段没有人说我什么,而现在用合法手段却遭到了指责。”
  “难道就没有一种办法能挽救香港?”
  常云啸叹口气,“谈何容易,经济发展是有它自身的规律的,只要是经济社会必定存在经济危机,包扩中国大陆也是一样的,当经济发展的一个高峰的时候,自然有一种力量将它推向低谷。这次泰国的经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以前南美巴西的经济危机也是这样。外国游资并不是无事生非的,他们在看到经济将走向低谷的时候在背后推上一把力,这样的行为并没有违反经济规律。既然是自然发展的一种规律,又怎么可能扭转呢?人不可能胜天的。”
  “那么你还是做置身事外的神仙好了,东南亚不是都在下跌吗?离开香港去其他地方找机会就不会有人指责你了。”
  “其实我在泰国的资金收益已经相当不错,只是香港这个机会真的太难得了,做好了将是泰国的几倍收益。哎,现在才理解什么叫做忠孝不能两全。”
  放了电话,常云啸还是望着窗外发呆,最后决定暂时停下在香港的金融活动。但是他并没有死心,不想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很快做空的力量就会不断加强,那个时候他常云啸就不会那么显眼了,俗话说法不责众,都出来做空香港市场的话,又有哪一个算是发国难财呢?
  一周以来,常云啸躲在家里收看着东南亚各国的金融动态,局势一天天严峻,各国政府都在积极备战,但是苦于无法抗衡经济发展的浪潮和强大国际游资,每次阻击都以失败告终,东南亚的经济继续走向低谷。香港股市也并没有因为常云啸的万国公司停止做空交易而转好,而是继续下跌。他有点后悔这几天没有参与做空,因为做空的力量已经开始加大,做空股票的范围也在扩散,而他却在场外瞪眼看着。
  这时金融报的又一篇文章吸引了他,《做空香港市场,更待何时》!居然有人如此嚣张的在香港金融报上发表这样的文章?虽然报社注明了不代表报社观点,但是这个文章还是很快的在网站上传播出去了。文章的大致意思是说:
  经济的发展与自然界的规律是一致的,必须做到“道法自然”。就是顺从经济的自然规律。文章分析了东南亚经济在快速发展后出现裂痕的原因,最后推论到中国大陆和香港经济发展中存在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在经济危机的时候有都成为了致命的漏洞,用巴西经济危机做了例证。以此证明香港经济马上将出现一次大的洗礼,而这次洗礼将是自然规律引发并由做空资金推动的。劝说金融投资者要认清形式,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使得自己牺牲,要懂得顺应规律,才能称为识时务者。
  整个文章看上去是在劝说,但读起来更象是一篇空头总动员。
  当看到署名的时候,常云啸惊呆了,竟然是唐浩!
  很快网站上和报纸上就出现了大量的文章来反驳唐浩的论调,指责他不顾及香港经济的有序发展,后来也给唐浩冠上了“卖国贼”的称号。
  我竟然和唐浩被套上了同一头衔,算同流合污吗?呵呵,世上的事情真的是很可笑,我最憎恨最厌恶觉得做可耻的人,竟然做着和我同样的事情。不知内情的人可能以为我们是同党。让我和他站在一条船上绝对办不到,我不能和他成为一个战壕的战友。当然他的观点并没有错误,如果我想从香港得到一桶金子,我肯定也是要这样做。既然我不能和他同流合污,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呢,做多香港市场吗,那等于是找死,除非出现奇迹否则成功几率等于零。唐浩说的没有错,这是一个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必须经历的一个阶段,不是谁想阻挡就可以阻挡的。文武集团的自有资金和他能够号召的资金应该在数百亿,以我的区区几十亿等于以卵击石。既然不能和他对抗,又不想和他为伍,也只好离开香港再回泰国了。但这次如果唐浩成功的话,他的资金将数倍增长,我又何年何月才能追上他?
  这个晚上,常云啸失眠了。记得小时候出去春游前会失眠,长大以后只失眠过两次,一次是妈妈和大哥的死,另一次就是林晓雨的离开。然而这次又失眠了,为了什么呢?为钱为利为荣誉吗,不是,只为了一个责任为了一个信念。为了“复仇”这两个字他辛苦奔波了十年,当发现这个十年追寻的目标难以完成的时候,他失眠了,三天都没有睡好。
  他每天都要到别墅附近在证券公司去坐坐,感受那种气氛,听股民谈天说地。想当年潘国峰在上海给他开户的证券公司跟现在这家大同小异,他也就是从这样的环境学起的,一晃竟然过了十几年。十几年过后同样是坐在交易厅中,但是已经不是当年的小混混,已经不用在门口买馅饼喝白水了,坐在这里的是身价几十亿的金融大亨。但这有意义吗?人们依旧来来往往谁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当年的小混混的目标就是要打败唐浩,现在的金融大亨依然不能完成,那么混混和大亨的区别在于什么呢?
  常云啸看着人们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感受着天堂与地狱转换的瞬间。
  证券公司傍边有一家七品茶楼。收市后常云啸干脆去茶楼想静静,思考点问题。
  这个茶楼很有古韵,全部的建筑都是仿竹子的,四周种的也都是竹子,让茶客有一种竹林深处的感觉。一切都很古朴,茶楼中有一汪水池,中间有一座小岛,一位青衫女子弹着古筝,舒缓的音乐回旋在茶楼里,与外界的紧张不安隔绝开来。
  常云啸上二楼,找一个清净又能听到琴声的地方在坐下,叫了一壶信阳雪芽,慢慢的饮茶听曲。
  “看小兄弟泡茶的神态应该懂得品茶之道?”一个声音忽然说。
  常云啸抬头,竟是一位上了年岁的和尚坐在旁边的桌子,眉毛已经雪白,在左眉梢上有一条难看的疤痕,很是扎眼。“哦,我只是多年前看我师傅如此泡茶,至于茶道,只知道要讲究和、清、静、寂,其他一概不知了。”
  “吃茶对我们清修的人来说是一种严格的禅修工夫,是禅门行、坐、语默、动、静当中,众多‘借假修真’的媒介之一。喝茶中的道理很多,需要慢慢的品位,从中可以感受到为人处事的道理。比如说我们在沏茶前先要温一下杯子,做事亦是如此,先要把周围的环境处理好,然后才涉及到核心,这样的茶才会更有味道。”大师闭上眼慢慢的品一口,好象在感悟其中的道理。
  常云啸略有所思:“大师说的有道理,正象现在的金融局势,东南亚地区都已经遭到袭击,惟独香港完好,我看这借假修真的核心部分大概就要出现了。”
  “哦,你是做金融的吗。”
  “大师见笑了,我只是懂得一些金融皮毛,而且还不能悟出道理。”
  “懂得金融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啊,金融关系到国泰民安,所以懂得金融的人就要懂得忧国忧民,否则很可能会做出祸国殃民的事情来。不过看你刚才的神态应该还懂得忧国忧民啊。”
  常云啸摇摇头,“您拿我说笑了,能感觉到香港的危难又能怎样,可惜我只知道在危机中如何挣钱,却不知道如何化解。即便是知道如何化解,以我一个人的力量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呀。”
  “一切上天早有安排。就象修行要顺其力道,引其方向,才有可能事半功倍。年轻人我观你面相有财星高照,也许能成大事。”大师说。
  常云啸听了这个到是来了兴趣,“大师会看相?能否给我看看,因为我现在正在迷惑阶段,不知道后面的道路要怎样走。不知大师能否给我指点一二。”
  “有欲望才有迷惑,人的迷惑在于得失,一切皆为空台,就没有了迷惑。菩萨说心无挂碍故无恐怖,便能远离颠倒梦想。请允许我看看你的手相如何?”
  常云啸高兴的把手递过去,大师看后,闭了眼又慢慢的摸了一遍,放下。
  “怎么样?”常云啸急切的问。
  大师睁了眼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的财运出奇的好,而且机缘巧合,今生你将拥有数不尽的财富,但是到最后你依然一无所有。”
  “怎么会是这样?”
  “天机无可泄露,天意既然如此事到眼前你自然就知。你的财运异常旺盛,但是其中黑气过重,显然很多属于非法所得,这属于蘖财,是要折去一些人的寿命的。很快你就将遇到一个选择,这关系到你后半生的道路,还需要好自抉择呀。”
  “好自抉择?我需要抉择什么?。”
  大师并不回答他,只自顾自的说着,“富有的人不一定幸福,很多的失去不是用财富可以挽回的。在你的一生里,金钱的份额重了就忽略了身边的人和事情,由于你的忽略这些人或离去或损伤。终究一天金钱会左右你,无法自拔后就悔之晚已。”
  常云啸陷入了沉思,这些年来自己是积攒了很大的财富,对一般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就算是国内财富排名的话,常云啸都相信自己可以排到很靠前。但是身边的人呢?死的死伤的伤,难道都是被自己的命运所连累?难道我的亲朋好友都被我的金钱所牵连着?我得到的金钱越多身边的人就会越少吗?
  “那,那我应该怎么做?”
  大师轻轻一笑,“财富不过一张纸而已,但是却不可轻视,它可以害人亦可以救人,一念之差全只在于使用它的人的本性。不可轻视,是因为虽然是纸,但是有其戒律,一旦违反必有后患,不善意的使用必定招来不幸。你的抉择就在害人与救人之间吧,怎么做,问你的本性我不能告诉你,要知道这个选择关系到你今后的命运。”
  “可是我没有听懂,大师能不能说明白一些。”
  大师摇摇头,“也许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这里有一颗佛珠,带着它说找一灯,便是我了。老衲有事先告退。”大师站起来,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盒递过来。
  “可是大师……”常云啸赶紧随大师起身,看大师举着盒,只好接过来,“多谢大师。”
  “也许你真的是那个人,记住用你的本心去体会。”大师下楼的时候放下这样一句话。
  “什么人?我是哪个人?大师……”常云啸急忙追出去,前台要他结帐。等结完帐大师已经不知了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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