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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8 剩闲之人(当代)
  但我们从不知道什么叫道理,我们疯狂的攻击着他们,因为他们的存在影响了我们。
  而我的名字,也成为了一种嗜血的代号。
  虽然最近的这段时间天下大乱,但我却一直躲在闹市中的公寓中,因为全身的刺痛让我失去了力气和战斗的激情。
  我吃了些杯面后,无聊的泡在热水中,希望温度可以快速舒缓我的疼痛。
  但天下事总是变化突然,在我听到门口有奇怪响动的一瞬间,几条大汉破门而入。身处闹市的街区总是有好处的,这些胆子不是很大的家伙不敢动用热兵器,拿着消防斧等武器就想要解决我。
  如果我现在身体处于良好的状态中,这些年变的更善于战斗的我可以轻易的处理掉他们,但现在我却连走路身体都会疼。向那些伙伴请求支援是白日做梦,我们都是些用命换明天的人,唯一可以利用的就只有自己的命,什么脸皮和义气早就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让他们来支援我这个暂时失去战斗能力的人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已经在短期内失去了做他们伙伴的能力。
  浴室的位置并不隐蔽,我也没有在浴室中放家伙的习惯,所以我的抵抗是非常困难的。
  凭借着我的经验,在身上嵌着一把斧头,插着一把匕首的情况下,我喘着粗气的取得了胜利。
  体力耗尽的我不要说处理他们的尸体,连把门合上都是难事。
  勉强关上门后,我拔出了身上的这两件并不美观的装饰品,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而在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一切却让我有了入如在梦中的错觉。昨天连骨头都被劈断的地方以及连肠子都可以清楚看到的伤口已经完好如初,平滑的皮肤上没有一点伤口。
  我没有用疼痛证明自己是否在梦中,因为倒在地上的尸体清楚的告诉我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而身上的肌肉刺痛提醒我,我所看到都是真的。
  我无暇理会这里的尸体和凌乱,匆匆的收拾好东西离开这间用假身份证租来的房间。
  走在街上,我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身上伤口的突然消失让我有些懵懵糟糟。
  我没有多想,便向着我们这些亡命之徒的一个据点,郊外的一间民房。
  可惜的是,最近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我遇到了埋伏。
  体力亏欠的我无法应付四面八方的攻击,而我的同伴显然早就离开或者已经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没有帮手的我陷入了如潮水般的袭击中。
  我勉强逃出了包围,却面对了几把等待多时的枪口。我不再逃避,因为逃也逃不过子弹的速度;我不再抵挡,赤手的我无论如何也不是手枪的对手;我也没有哀求,他们设下了如此的阵仗就不会轻易的放过我。
  一阵长笑后,伴着子弹钻入体内的疼痛,我有了一种解脱的快感。
  是的,我一直不是都在追求着这种毁灭吗,这一天终于来的。我甚至有些遗憾,如果这种解脱能够早些来临,我也许会更加高兴吧。
  倒在地上的我已经连眼睑都无法控制,空洞的看着蔚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心中对父母发出最后的祝福后,便在几个用来肯定我死亡的子弹带领下,失却了所有的感知。第五卷 棋子 二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蓦的惊醒,一片黑暗中,口鼻无法吸入一丝气息,肺里便如同着了火一样。不明就里的我弓起身体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的挣扎。
  随着泥土的纷飞,我冲了出来,在空中一刹那,我看到我冲出来位置上有一个巨大的坑洞,看来我是被埋了。但我分明记得我已经死在枪下了,可是我现在怎么又活过来了?
  那道我变成了僵尸?带着疑问的我蹲在地上仔细的检查全身,呼吸在,心跳在,但伤口却不在了。恍然间,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便如那次被刀戳斧砍一样,我的身体又自我复原了,我没死!
  扯下身上破烂的衣服,我仰天对月长啸,心中有一种从没有过的喜悦充斥其中,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的太奇妙了,而且我似乎还具备了不死的能力,这让我有了一种天下尽在掌握的错觉。
  我奔跑了,笑着,无所顾及的破坏着身边的一切。
  天哭了,从滴滴垂落到号啕大哭,似乎在妒忌我,又似乎在为我悲哀。
  雨水冲刷着我的身体,把身上的尘土洗去,留下我心中的灰暗,让我在天地之间狂放着。
  终于,天不哭了,雨不下了,我心中的喜悦也减弱了。
  而我也发现我又奔回了我破土而出的地方。荒郊野外,无人无树,到是掩埋尸体的好地方,可惜的很,我没死,那么要我死的人将要为他们意图杀死我而付出代价。
  我赤裸着身体,在乌云还未散尽的夜色中不辨东西的走着。我不在乎会走到什么地方,只要阳光再次出现,我将找到方向,带着我的黑暗回去。
  发现了自己的不死后,我不再有任何怜悯,因为我认为我已经凌驾与所有人之上,对我来说,他们都不过如同蝼蚁一般,根本不值得我重视。所以,我杀死了我看到的第一个人,不为别的,只为我现在穿在身上的原属于他的衣服。
  芸芸众生现在在我的眼中不再有任何意义,反正他们也都有生命终结的那一天,那么就让我成为为他们结束生命的人吧。
  其实,人生便如一出舞台戏,每个人都是自己这出戏的主角,其他人则是他的配角,不管他演的有多么精彩,有多少观众,得到多少人追捧,终有落幕的一天,没有一个角色可以例外,都将在那个写着“死亡”的帷幕落下后结束。但有几个人能在他的戏结束后仍让人记住呢,很少,很少。每个人都在专注于自己的那出不知是悲是喜的戏剧中,怎么会对自己生命中的过客在意呢?
  正如人们常说的,纵不能流芳千世,也要遗臭万年。所以,与其让这些没有得到人们注意的主角们默默的演出而无人喝彩,还不如让他们到我这出血腥而又刺激的戏剧中演一个让人们记住的配角,成为让我遗臭万年的配角,把我这出戏渲染得更加出色的配角。
  豪情纵放,以为被社会抛弃的我找到了一个报复社会的机会,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悲哀,但我知道我对于报复行为还是有一种扭曲的期待。
  太阳出来了,依旧那么明艳,昨夜的雨带走了空气中的灰尘,现在的阳光则把这些雨水带走,让灰尘再次回到空气中。我想这也和我的生活一样吧,就像是在空气中飞舞的尘沙,虽然没有人喜欢,却也没有人能抹杀我的存在,现在,我将让所有人重视我的存在,重新认识我这粒曾微不足道的小小的沙。
  找到了路后,我很轻易的找到了回去的路,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我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带着狂妄与嗜杀,我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没有停顿,我直接找到了那个埋伏我的人马所在的地方。
  巨大而废弃的仓库一直是都市中解决问题的最佳场所。凭借着多年的格斗经验,以及真正的捍不畏死,我轻易的打垮了他们。虽然身上多了些伤口,衣服更加破烂了些,但看着一地的尸体,我笑了,得意而嚣张的笑了。不仅因为我杀光了他们,还因为我发现了我拥有了比以前更加强横的实力。纵越间,竟可达十米;刀斧加身,只能给我的衣服带来麻烦,只有射出的子弹才会让我的身体上出现些伤痛。
  我更加不认为有人能阻止我的无法无天了。我不再掩饰我的痕迹,不在乎有人从这些尸体中发现是我下的手,我想,如果有人发现,那么,这将是我的一个新游戏,杀人的游戏。
  找了一件完整干净的衣服穿在身上,出于对热兵器的依赖,我从尸体的手中拿起了两把手枪,拣出足够的子弹装在身上后,便扬长而去。
  酒吧才关不久,清晨的时候,正是流连在这里的人们回去糜烂的时候。但我却不管这些,砸开了大门,高呼大叫,但却遇到了看场人的阻挠。我没有客气,亮了亮枪,便得到了最好的座位,最好的酒,以及被迫赶来的最好的女人。
  我无所顾及,甚至期待着有人来阻止我的倒行逆施。在拥有了力量后,我反而感到了空虚,这种于取于求的生活总让我感觉缺少了什么,是那么的不完整。
  我推开女人,饮尽杯中酒,把一把上满子弹的枪当成小费给了她后,踉跄的离开了这里。没有人阻拦我,在他们看来,也许我是一个疯子,一个无法无天的疯子吧。
  穿行于阴暗的小巷子中,我没有目的,就如同我的人生一样,失去了方向。
  几个小混混没有注意到我的特殊,企图从我这里找些好处。酒醉的我不想做出反应,任凭他们把我推搡到更僻静的角落。
  他们侮辱的言语以及行为根本无法让有些失落的我爆发。但当他们发现了我的枪后,他们退缩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匆忙身影,我听任身体软软的倒下,昏昏沉沉的醉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人踢醒了。睁开眼一看,却发现我已经处在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监牢,我来过,所以根据这不曾变化过的布局,我知道我现在所躺的地方是那里;但这间牢房显然我没有来过,所以我不认识这里的其他人,也不知道这个监牢是看守所还是真正的监狱。
  踢我的人是一个彪形大汉,明显是牢头狱霸的那种角色。他想要用他满脸的横肉以及粗鄙乖张的言语让我认识到他的身份,但我让他失望了。
  几乎在我站起来的同时,他就倒下了,而且头骨明显已经碎了。这让我很是满意,对自己的力量更加的欣赏了。
  饮过酒而导致的多愁善感也已经随着酒精的稀释而淡去了,此刻的我又是那个残忍血腥的我了。导致那个家伙死去的原因就是他不知道我是谁,而且还对我进行了挑衅。
  他很倒霉,也许他曾经是个了不起的人,但首先他不知道我是一个目无王法的人,其次也不知道我杀人无算的面目,更没有闻出发自我身体中的那种血腥气息,所以他就造成了这里的混乱。
  而且因为他造成的这种混乱,让更多被我觉的叫声讨厌的人死去了。
  踹开大门,我很轻松的走着。似乎背后的具具尸体与我没有关系似的。
  有警察出现了,他们看着我的闲庭信步很慌张,他们也许正在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紧张。
  我发现我的听力也变的很好了,他们急促而又紧张的讨论被我一字不差的听到了。我也知道原来我是因为被发现身边的枪而被捕的,但可惜的是,他们没有注意到那个尸横遍地的仓库,也就不可能知道那里的弹壳和我身上的枪是相同的。
  如同玩耍一样,警察们有的倒下了,有的逃跑了。身上的弹孔证明了他们曾经抵抗过,但矗立如山的我也证明了他们抵抗的结果是无效的,而且地上的尸体也告诉了其他人抵抗的下场。
  我已经没有方向了,不知道自己还要去做什么,或者应该去什么地方。所以我并不着急的踱着步子,缓缓的走出了这个看守所。
  再次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却总也感觉不到心中有任何温度。也许麻木与空洞就是我现在最好的形容吧。
  没走出多远,一队队武警便寻迹而来。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我有些想笑的意思。
  但他们没给我这个作秀的机会,他们显然得到了当场击毙我的指令。所以,我很快的就变的千创百孔了。
  可是这次要比受到伏击那次好的多,我的身体已经变的更加诡异了。不仅是我,连近处的人都可以看到我伤口中正在蠕动着恢复的筋肉。
  大家都呆住了,全都专注的看着我。他们应该没见过这种事情吧,不过就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身上的这种情况。
  随着几声丁冬声,身上的子弹被迅速恢复的肌肉挤了出来,落地有声。而这几声脆响,也把他们的精神唤了回来。他们再次开火,为了掩饰他们已经表露到脸上的惊惧,他们不得不向我这个怪物挑衅。
  我本以为我会再一次让身体接纳更多的金属,但每次的身体恢复后,我的身体都更加的坚强。在我从土里复出后,刀斧已经不能伤害到我了,而这次,连子弹都不能给我带来任何伤口。
  我沐浴在枪林弹雨中,无数的子弹按摩一样的撞击着我的身体,如果不是我最后的一点廉耻阻拦了我,我一定会舒服的呻吟出来。
  硝烟散尽,我徐徐的走了出来,身上衣服破烂不堪,但身体却没有任何伤处。而这些英勇的武警们也不得不接受撤退的命令了。
  我不想做出裸跑的事情,所以我攻击这些武警,只为他们身上的衣服。他们一定没有想到,他们的生命竟然会因为衣服而结束。
  不过政府机构在处理这种突发性暴力事件上还是非常迅速的。在武警撤退不久,部队就出现了。
  虽然他们不曾用重武器,但他们威力更大的轻武器还是给我造成了些麻烦。可惜,我的身体恢复能力更强了,只用了比刚才更短的时间,我就完好如初了。
  我用轻快而且轻松的脚步动摇了他们的心理,多年的训练也随着我的脚步声而崩溃。在和精锐的敌人作战时,他们也许会坚持到最后一个日呢,但面对我这个怪物的时候,他们就只能选择逃跑,也许像我这样在他们理解范围以外的存在,给他们带来了无以伦比的震撼,让这些意志坚强的人再也不能坚持。
  我横行霸道的走在街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可以察觉到周围三十里内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我想人们应该都在政府的宣传中暂时逃离了我这个危险人物的附近。
  一声微弱的闷响,我灵敏的察觉到这是有人在远距离狙击我。而且我还可以分辨出射向我的子弹是在以什么样的速度靠近我。我判断出它的轨迹,轻易的一偏头,躲了过去。然后居然还似乎听到了狙击手的小声咒骂。
  想到狙击手离我非常远,而我又懒的跑那么远,所以我没有理会他,依旧施施然的在马路上走着。
  但他们不肯放弃,不仅狙击手继续攻击我,连一些射程比较远的武器都出现了。这让我很烦恼,我不想傻呼呼的跑过去和他们厮打,虽然我一定赢,而且也不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我真的有些懒惰了。
  我晃进一家咖啡厅,因为我感觉到其中有人的存在。有了人在,那些部队应该就不会再像刚才那样骚扰我,而且我还可以享受一下咖啡的苦涩。
  我从一张桌子下,揪出了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逃跑的年轻男侍者,让他给我冲一杯蓝山咖啡。我的态度很温和,但他却颤栗的更厉害了。直到我吼了出来,他才哆嗦的去给我冲咖啡。
  我找了个光线最差的位置坐下,这不仅是因为我不想让子弹再骚扰我,还因为我不想再体验那种在阳光照射下,心中冰冷的感觉。那种感觉总让我觉得无助,虽然强大却没有任何方向和依靠的无助。
  侍者很快便冲好了咖啡。他很聪明的没有做出逃跑的举动,也许是因为他也感觉到了我的危险吧。
  颤抖的手让咖啡流出了很多掉在地上。看着他年轻的样子,恐惧都无法遮挡的朝气,我突然又是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心间,在用左手接过咖啡的同时,我用右手捏碎他的脖子。我想他在断气前一定还在奇怪,留着他当人质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杀死他。这个问题我自己也解释不了。
  静静的品尝着苦涩,用双手握着杯子,感觉着温度。我才发现,原来平静也是一种享受,很惬意的一种享受。
  但美好的事情对我来说总是很短暂,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后,几枚烟雾弹和催泪瓦斯弹滚了进来。
  我因为沉浸于刚刚的平静中,没有注意到投掷者的靠近,也就没有发现他们的企图。所以,我来不及躲,陷入了烟雾当中。
  我本以为会被催泪瓦斯弄的流泪咳嗽,但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变的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可怕了,在阵阵烟雾中,我安然无恙。
  随着烟雾冲进来的应该是特种部队的几个人看到我的正常,很是吃惊。他们的防毒面具在我的面前显的有些可笑。而他们也没有接受过遇到我这种怪物该怎么办的训练,所以他们呆住了几秒钟。而我抓住了这几秒钟的空隙,轻易的把他们的头骨搞到变形或者碎裂。
  拿起他们的武器,我走出了大门,向我所能看到的一切尽情的扫射着。
  子弹呼啸着穿凿阻挡它们的一切,我也想要让子弹带走我的烦恼。而这种发泄的行为也在短暂的时间内让我得到了舒缓。
  长出了一口气后,我丢开了枪,没有方向的走着。
  但我只走出了不到十步,我就呆住了。
  因为我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我的父母。
  我想要走过去,和他们说话,可是我不敢,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们。
  那两张熟悉的面孔倒在血泊中,眼中的生命之火正在逐渐黯淡,生机随着身上弹孔中的血液一起流出。
  我呆望着他们,一片空白。第五卷 棋子 三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折磨着我,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情!
  母亲的眼睛还没有闭上,似乎想要和我说些什么,但失去了神采的眼神已经击垮了我所有的意志。我自以为豪气冲天,胆量过人,但眼前的景象却冲击到我灵魂深处最懦弱的部分,我再也无法保持我的强悍、我的嚣张。
  我想要逃,但我却失去了举足的力气;我想要哭,却没有泪水;我想要骂,却不知道应该骂谁。
  时间流逝着,我一动不动的站立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被胆大上前的人纠住,我才回过神来。
  我别过脸,不敢再看,摔开身上的几只手,我狂笑着不辨方向的奔跑着。
  在笑声中,泪水划落,我始终都没有勇气回首再看一眼。
  没有时间和距离的概念,我就这么奔跑着。
  不知道这是那里,只是发觉我与天云之间的距离如此近后,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到了山颠。
  太阳早就不肯在看我的凄惨,只留下冷月凄风陪伴着我。我望着银盘似的月亮,号叫着,嘶喊着。
  蓦的,我一阵怒从心起,悔恨自己的人生。一种强烈的冲动支配着我,我猛然间击穿自己的胸腔,掏出了我的心,我想要看看,它是什么颜色的。
  红色的。没有任何特异之处,便如我所见过的其他心脏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我最后想到的。然后,我的精神便陷入了虚无中,一种带着旋涡的虚无。
  各种各样的情景和人物穿插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如同看一场离奇的电影。
  在这场电影中,我化身为主角,体验着不同的人生。
  我曾是一个快乐但单纯的人,却体验了最灰色的人生。
  我又曾是最强的人,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兄弟,甚至看着自己的死亡。
  但我还能深深的知道,我是一个没有人性,没有良知的暴徒,草菅人命如同家常便饭。
  这三种认知在我的脑海中滚来滚去,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我已经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了。
  如同从恶梦中惊醒一样,我带着一身的汗水睁开了双眼。
  手中那鲜红的心脏已经不知去向了,但从我完好如初的胸膛上看,我的心脏似乎有回到了它原来的地方,甚至连丝伤口都没有留下。
  我双手撑地,带着些惆怅的回思着,始终不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那些似乎是前世的记忆,又似乎是来世的预演,还有现在这具几乎可以让我不死的身躯,我完全糊涂了。
  和我心中的迷雾遍布不同,金黄色的太阳又清晰的出现在地平线上了。
  又是一天,对我来说更迷茫的一天。
  我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思索着,想要从纷乱的线索中找到些灵感,但直到太阳从另一个方向落了下去,我也没有找到任何答案。
  最终,我放弃了。不想再为这些事情伤脑筋了,我的人生已经没有方向了,也就不在乎变的更加迷乱了。
  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想我的方向走来,而他的出现以及动作让我找到了留下的理由。
  这座山并不高,却险峻,有山路,而陡峭。但这个人却走的四平八稳,如同走在康庄大道上一样,没有一丝的趔趄与踉跄。
  他走近后,我才发现,这个人,我认识,一种熟悉并陌生的感觉。
  他始终带着些恼人的微笑,金头发不羁的在微风中飘扬着,好象在展示他的轻松。
  我瞪视着他,不知道这个在我记忆中应该已经消失了的白怎么会再次出现在这里。
  是的,他绝对是白。我记得那个电影一样的场景中,他出现过很多次,他的样子和现在没有任何区别,哪怕是头发的长度都完全相同。
  他步伐的频率不快,但速度却不慢。三晃两晃间,便来到了我的身前,展颜一笑,也不说话,并肩和我站着。
  我不知道该和他如何交流,因为我脑海中的情景还没有被我完全消化,不太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我努力思考的时候,他又转过头对我笑了笑,颇有深意的样子,可惜,我却看不懂他所表达的讯息。
  转念中,他已经迈开步子向着来时的路走了。好象他就是来对我笑的,笑过之后便结束了任务一般。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大声的叫他,可是他却没有反应,径直走着。我冥冥中觉的他似乎可以给我指明未来的方向,所以我自是不肯就这么让他走了。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我追了过去。
  但无论我怎么加快速度,都无法追上他的轻摇漫步。可是我一直是个倔强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事情,所以,我一直追逐着他。
  身边的景物飞快的倒退着,我也没有闲暇去关心他要去那里,以及我要追到什么时候,只是下意识的追着他。
  突然,他停了下来,站在一栋破旧的小楼前,转过脸又对我笑了笑,就上楼了。
  我尾随着他也进了楼,看到他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前,如同挚友一样的面带笑容,在门前对我招手。
  我也减缓步伐,把刚才的急促放开,接受他的邀请慢慢的走进了房间。
  他这个主人很殷勤的指点我坐在藤椅上,给我沏了杯茶放到面前,但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我心中的疑团让我无法保持沉默,我问他:“你是不是白?”
  他收敛起笑容,低沉而缓慢的回答道:“曾经是,现在是;曾经不是,现在不是。”
  我被他如同偈语一样的回答搞糊涂了,问题脱口而出:“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不是啊!”
  “不知道。”他的回答很有些无赖。
  我有些愤怒,大声质问他:“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自己是谁。”
  “那你是不是白?”
  “不知道。”
  这个混蛋!他是什么意思啊!知道又不知道的,玩我啊!我的愤怒爆发了:“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他很优雅的摇了摇头,似乎对我的粗鲁有些不满:“不要说粗话。我会给你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的。”
  愤怒中带着些急噪,我很不耐烦的说道:“那你就说啊!”
  “我现在的身份,是撇。原来可能是你所说的白,但也可能不是。这种对身份的不确定,你应该有所了解的。”
  “了解什么……”我本想提出我的不解,但立刻我就想起了那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出现过的事情,也许他和我一样,都有相同的经历,却又不敢肯定那是不是自己的曾经或者未来。
  “你明白了?”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不明白!”我的确不明白,虽然我也经历了。
  “好吧,那我从头给你讲讲。”他双手插兜,踱着步子,悠然的说。
  “讲!”我有些咬牙切齿,因为他悠闲的样子让我很讨厌。
  “三个月前,我和你一样,迷茫无助的反抗着社会,无所顾及的破坏着。直到我遇到了‘撇’,我才知道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这个世界的进展便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当你推到了其中的一个,那么剩下的都要受到牵连。而最早引发这种牵连并且一直以来控制着牵连方向的人,被称为‘撇’和‘捺’,也就是中国字中的‘人’字,一撇一捺,组成了支撑‘人’的支柱。”
  看到我有些不信并且不屑的表情,他笑了笑,说:“如果想要挑起两个国家战争,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发展一个战争狂人,给他野心和支持。”我很随意的说着,没有深思。
  “不,这样就会暴露身份,而且还会因为被发现而影响世界的格局与发展。”他摇摇头,否定了我的想法。
  “那要怎样?”
  “连锁反应。只需要算好,连锁的源头在那里,挑动这个源头就可以了。”
  “哼,说来简单,那有那么容易就算出来。”
  “不,其实很容易的。”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泛着银光的纸出来,“看,就是这个,用它可以轻易的算出来。”
  说完,他就把这张纸在面前的茶几上展开。
  我仔细端详,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异之处,只是感觉这是一个棋盘,一个我没见识过的棋。在棋盘上划出七个区域,每个区域颜色都不相同,并且棋盘中的格子也都形状不一,有方有圆,有棱有角。看不出如果这真的是棋盘的话,要按什么规则下棋。
  他抬眼扫了我一下,说:“这是棋盘,一种下起来很有意思的棋。”
  “那棋子呢?”看到如此怪异的棋盘,我立刻就想到与它配套的棋子一定也会是很奇形怪状的。
  “太多了,数不过来。”
  “那你给我个样子看看吧,不需要很多,一个两个就够了。”
  “你应该见过很多次了。可以这么说,除了你我之外,全是棋子。”
  “什么意思?”
  “棋盘是天下,以人为棋子。你明白了吗?”
  我喃喃道:“以人为棋子?”
  “是的。天下大事都是我们所操纵,胜负是我们的乐趣。”
  “慢。这个棋怎么下,又有什么意义不要告诉我,跟我没关系。我想知道,你是谁?我是谁?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他把棋盘收好后,说:“在我麻木的活着时,‘捺’找到了我,和我把你带来一样,他也把我带到了这里。我和你一样,很奇怪,脑袋中有无数的问号,于是我问他,他也毫不藏私的给我解释,和现在我给你解释一样。”
  他顿了顿,看我没有什么反应,就接着说:“他告诉我,我们所在的宇宙并不是单一存在的,而是和很多的宇宙互相联系着的,便如同生物体内的细胞一样,彼此紧密的联系着。而像你我之类的存在,就是经过了许多的宇宙空间后,融合许多强有力的生命烙印后所出现的。也就按照某种规则,成为了有生命的星球上的棋手,而上一代的棋手,则去当了更上层的棋手,操纵更多的生灵。
  这也如同体内细胞的新陈代谢一样,不停的更新换代。所以,我们这些融合了许多生命烙印的存在,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曾是谁,因为他们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而且这些生命烙印中没有一个可以占到主导地位,只是我们现在这个强大的生命烙印中的一部分。
  但我们却又知道自己是谁,我们是‘撇’和‘捺’,这个星球上的主宰。唯一跳出棋局的例外。通过我们来策动这个世界的进展和毁灭。”
  听到这里,我有了疑问:“那么最高层次的棋手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也曾这么想过,但我没有准确答案,只是想到了一个可能。所谓棋手,便是控制住自己控制范围内的世界按照规则发展。而这些规则,便和我们体内基因的排列一样。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这种排列的完整和正确。越高级别的棋手,所维护的规则越重要。但我们这些目前最低级别的棋手,是无法理解最高规则的,也就不可能知道最高层次棋手的所在的。当然,这是我的臆测,不知道正确与否。我想,等以后,我们成为更高层次的棋手后,所谓的真相就将慢慢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好了,我教你下棋吧。”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既然这个棋盘有这么大的威力,那么为什么还要用两个人,一个人不就可以全都解决吗?”
  “呵呵,我想我们两个真的曾经是兄弟。我也这么问过,答案也很简单。就是,一个人下棋没有意思,有个对手至少会充实些。”
  “什么狗屁答案!”
  “好了,捺,我教你下棋吧,不要再为这些没有答案的事情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谁说要和你下棋了,我不干。而且,我也不是捺,不过我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事情,再见!”
  说完,我也不等他说话,便转身离去。但他的声音还是传进了我的耳朵。
  “你会回来的。不仅是操纵天下人的乐趣与至高无上的感觉会让你回来,而且只有坐在棋局旁,你才不是棋子,记住,离开了以后,你不过是一个棋子!”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棋手,随时可以让我因为某些原因回来,但我现在却被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恼怒所驱使,不想在多停留哪怕一秒。
  我如同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突然,我停住了脚步,因为我看到了两个正在胡同口下棋的老者。
  看着他们津津有味的指示棋子左冲右突,我很替他们无奈,在他们下棋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他们自己原来也是棋子,正在别人的控制中。
  想到这里,我又替‘撇’有些无奈。他和面前的这个老者有什么区别,他在下棋,用所有人下棋,可是,他也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个子。
  我应该怎么做?无论我是否回去成为捺,我都是一个棋子!
  我不想成为控制人的棋手,也不想成为被操纵的棋子。
  但是,我真的可以吗?
  我很怀疑。
  —完—
  暂时,书就这么完结了,虽然我还有很多的想法没有写出来,但现在就这么完了吧。这些想法写起来很郁闷,总让我有些快神经了感觉。希望我的这些想法不会给你带来厌世或者悲观的感觉,总要活着啊,因为我们不仅是单一棋子,和我们有干系的人很多,为了他们,活着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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