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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情说案

_26 欧沙砾(当代)
  “不好说。”项擎朗摇头,“还不能确定失踪还是死亡。”
  两个人又突然同时沉默了。
  项擎朗第二次拿出烟盒,手碰到打火机的瞬间,忽然犹豫了。
  “没关系,你抽吧。”徐悠悠说。
  项擎朗没说话,把烟放回外套口袋。
  徐悠悠淡淡一笑,“我刚才忽然在想,宋琦离开左忧民家的时候,左忧民是不是已经死了?”
  “嗯?”项擎朗挑高眉毛。
  “你看,如果左忧民已经死了,这时候有第三个人走进房间——宋琦匆忙逃走,也许没来得及关上房门——这个人发现了左忧民的尸体,按道理是应该报警,如果有不想和警方打交道的理由,就应该逃走……而不是带着尸体一起走。”
  项擎朗说,“这个我们也想到了,如果这第三个人进来地时候,左忧民没死,而他杀死了左忧民,也应该逃跑——毕竟宋琦地嫌疑更大一点。”
  “是这样。我觉得这案子让人没办法理解的,是这个第三者地行为,不论是杀人还是分尸,把尸体移动走对他都没有任何好处……要知道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一具尸体是很麻烦的,我看不出来有什么惹祸上身地必要。”
  “所以啊,我才头疼,而且牵扯到宋琦是不是撒谎,就更让人没头绪了。”项擎朗说。
  “会不会,你想歪了?”徐悠悠轻轻摇头。
  “嗯?”
  “比如说,左忧民当时只是昏过去,等宋琦走后不久,他又醒了?”
  “有这个可能。”项擎朗承认。
  徐悠悠受到鼓励,有些兴奋,“他发现自己流血,就去洗手间清理……可是他伤到的毕竟是头部,为了保险期间,还是应该去看医生。”
  “所以他是自己走出门的?”项擎朗又惊又喜的说,“他出去以后才遇害,所以尸体不可能留在家里!”
  “我觉得这样,比较容易解释那个知情人的行为。”徐悠悠脸红扑扑地说,“知情人很可能是凶手,他用其他方法杀了左忧民,这样一来,如果把尸体暴露,死因也会清楚,所以他对左忧民的尸体进行了肢解,并且把其中最不容易发现死因的部分扔在垃圾场让警方找到——我想他的目的是嫁祸给宋琦。”
  项擎朗有些感慨的看着徐悠悠。
  这是一晚上,唯一让恋爱中的这对男女兴奋的时刻……不是爱情,不是月光,不是甜言蜜语,而是血淋淋的凶杀案。
  这个,就是他们的“约会”。
  但是,不可否认,他真的激动……激动比心如死灰要好。他这样安慰自己。
  分开旅行 18 “见鬼”
  擎朗认为徐悠悠说的有道理。
  第二天一早,他从左家方向四处寻找医院和私人诊所。左忧民不会开车,他会寻找最近的诊所,但是另一方面,他不喜欢出门又搬过来没多久,很可能迷路。
  这是项擎朗一早上的发现,附近的医院和诊所都没有他出现过的迹象。
  到中午时分,项擎朗也有些疲惫了,他走到一间小超市要了一瓶水一包烟,等待老板找钱的时候,看起来是老板娘模样的女人从货架后面站起来喊,“我说你啊,好好看清楚,不要找错了!”
  老板不耐烦的喊,“我知道了,你有完没完?”
  “你以为我乐意喊你?”老板娘气呼呼的说,“要不是你天天说见鬼,我才不管你。”
  “你不是不相信吗?不是说我做梦吗?”
  “嗨!你还抬杠?你自己说说,那天晚上你后你找错几次钱了?”
  老板一听这话,不吭声了。默默把找出来的零钱递给项擎朗。老板娘见状,也走到更远处的货架。
  项擎朗摇摇头,把老板多找给他的五块钱退回去。
  老板脸一红,收下,悄声说,“实在不好意思,最近这个脑子不太够用。”
  “出什么事了?”项擎朗问。
  “哎!”老板重重一叹气,犹豫了半天才问,“你相信有鬼吗?”
  “这个,没见过。不好说。”
  “可不是吗?我以前也这样想,老说见鬼见鬼。可有几个人真正见过?”老板摇头道,“我那天真的见鬼了。”
  “哦?”项擎朗挑挑眉毛,“怎么回事?”
  老板张张嘴,又仔细可能了项擎朗半天,才开口道,“我记得那天晚上生意特别好,打烊地时候快十二点了——哎?人不是常说子时阴阳交汇。最容易见鬼吗?”
  老板突然文绉绉的来这么一句。
  项擎朗笑了一下,“也许吧。”
  老板挠挠头,“反正就是那个时候吧,我站在这玻璃门这儿准备打烊,忽然我看到一辆装了煤地大卡车飞速的开过来,街上那时候只有一个男人。摇摇晃晃的走着……你卡车司机按了两下喇叭,可是那个男人就像没听见一样……我当时吓的心都不跳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见那卡车撞上了这个男人……”
  老板挠挠头发,“那辆卡车有一盏大灯坏了,没亮,那男人又是从前面的小区直接拐出来……司机没发现他也有可能,可是人家按喇叭了啊,所以我寻思那男人可能耳朵有问题。”
  “然后呢?”项擎朗问。
  “然后,然后我吓坏了,赶快喊我老婆。她忙着点货。可能是没听见。我就过去找她,让她打120警。就这一共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等我再回来……”老板压低声音。“你说怪不怪?车没了,那男人也没了!”
  “没了?”
  “是啊。没了。那男人当时被撞地飞了起来,我想就算不死也肯定昏了,谁知道我跑过去一看,没人,连血迹都没有。”
  “会不会是卡车司机把他拉走了?”
  “就半分钟的时间,最多半分钟。司机连下车检查一下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老板费解的睁大眼,看看项擎朗……好像期待从他那里得到帮助。
  项擎朗低头沉吟了片刻,“你见到那个男人的脸了吗?”
  “没有。天黑的,根本看不到什么。我也是看他地身形和走路的样子觉得是个男人。”
  “那卡车呢?车牌号什么的你记下了吗?”
  “哎呀。”老板有些懊恼,“我当时吓糊涂了,也没想那么快人就跑了……我想那司机总要下车确认一下吧?就是让我老婆报警那半分钟,我哪知道司机就能直接跑了。”
  “是个什么样的车,你还记得吧?”
  “那个我记得。东风大卡车,装的是煤。我后来在马路上也捡到了几块煤渣。”
  “是这个月十九号的晚上吗?”
  “是啊。”老板有些奇怪……这才发现项擎朗有些不对。
  “你给我指一下当时车的位置还有人的位置。”项擎朗给他出示了警官证。
  老板一下兴奋了,“你看你看,我说吧,我就说出事了。我老婆非不信,一直说我见鬼!害我以为真见鬼了,这几天都睡不安稳。”
  “哪有那么多鬼。”项擎朗笑了一下,随着老板走出超市。
  出事的地点在西面,据老板说,那男人往西走,卡车也是向西开。开车开到距离男人二十米远的时候,男人才突然从小路上走出来,卡车司机急忙按了喇叭,可是男人没听见,这时候刹车也来不及,于是悲剧就发生了。
  男人落地地方向正好在南边地一条小巷口。
  项擎朗走了两步,看看周围情况问,“你当时没到巷子里看看?”
  “啊?”老板愣住,“看这个干什么?当时街上没人,司机也不可能那么快的速度藏了尸体再开车走……”
  项擎朗没有再说话。他差不多可以相信,这个男人就是左忧民。因为之前被宋琦推倒撞到了头,也许有短暂失聪地现象,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听不到卡车地喇叭声。
  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了,是谁,在这半分钟之内,移动了左忧民地尸体——如果照老板说的,司机根本来不及刹车,左忧民被这样的巨大冲击力撞到,可以生还的几率已经小于等于零了。
  ~~~~~~~~~~~~~~~~项擎朗回到警局,意外的看到了战无情。
  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正和江守言坐在沙发上聊天。
  见到项擎朗,他站起身,“找到了吗?”
  “什么?找什么?”项擎朗问。
  “哦。我告诉他你出去找线索了。”江守言回答。
  项擎朗扫了战无情一眼,“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案子感兴趣了?”
  战无情有些讷讷的回答,“我……我觉得我也要负点责任,如果不是我,宋琦和左忧民大概也不会分手。现在事情搞成这样……”
  “宋琦打电话向你求助的时候,你可没这么热心。”项擎朗忍不住提醒他。
  “我……我那时候不知道她会杀人。”战无情苦着脸说。
  分开旅行 19 背叛的筹码
  擎朗不算了解战无情,可也不觉得当宋琦已经交代“后他才出现是因为怜香惜玉。
  “哦?”他挑挑眉毛,“那你现在知道她杀人了?”
  “真是她杀的?”
  “那你觉得还会有谁?”
  战无情不说话了。
  “我也觉得说宋琦杀人有些不可思议。”项擎朗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她不承认对左忧民进行了分尸。”
  “哦。”战无情魂不守舍的点点头。
  “如果你知道什么,还是早点告诉我们吧。”江守言接口说,“现在你也看到了,不管是辛田的死,还是左忧民遇害,都和你有着千丝万偻的关系……”
  “跟辛田有什么关系?”战无情瞪大眼睛。
  “哦,你还不知道?”江守言和项擎朗对视一眼,想了想说,“辛田出事的那个旅行团,有个女人失踪了。”
  “啊?我认识吗?”战无情急忙问。
  江守言笑,“我不知道你认识不,我就知道那女人用的假名。”
  “我,那我能看看她的照片吗?”
  “没有照片。她没留下任何线索……”项擎朗摇头,“要不是推辛田下山的是冯睿,我会以为这女人是专门去杀你老婆才混到旅行团去的。”
  战无情的脸瞬间变的惨白。
  “想想看吧,”江守言摇头晃脑,“你妻子遇难了,你情人因为杀人被捕了……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情人数目众多,我想得益地恐怕是你第二号情人吧?”
  “现在还有人得益吗?”项擎朗故作不解的问。“战先生被这样地新闻缠绕,还有女人敢招惹他吗?”
  “我看现在封建迷信的人越来越少。”江守言笑着说,“很明显战先生的女人都不相信有鬼神诅咒之说。”
  “这大概是因为战先生每天都和不同的女人约会。”
  战无情对他们的冷嘲热讽毫无反应,他呆呆的看看门外,忽然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项擎朗和江守言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小高会负责跟踪战无情,没什么好担心。
  “怎么样了?”江守言问。
  项擎朗把自己地怀疑说了。“……我觉得有第三个人,他可能不在现场,但一定偷偷监视了宋琦和左忧民。要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宋琦和战无情去旅行几天以后,左忧民才突然发难。”
  “你是说,有人偷偷告诉他了?”
  “我怀疑,还是这个‘知情人’。”
  “有必要吗?宋琦不是本来就想和左忧民分手?”
  “那不一样。”项擎朗摇头。“如果宋琦提出分手,依照左忧民的性格最多死缠烂打几天就会不了了之,但是如果宋琦脚踩两只船在先,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善罢甘休。”
  “不会善罢甘休,又能怎么样?杀了宋琦,还是杀了战无情?”江守言不同意,“再说,宋琦杀了左忧民——如果她没说谎的话——怎么看,也是个意外。”
  “当一对恋人发生争执的时候,是最容易出现‘意外’的。”项擎朗摇头。“宋琦把左忧民推倒。是一个意外,左忧民遇到车祸。是另一个意外……你能肯定。不会出现其他的‘意外’吗?假如宋琦和左忧民只是吵了一架就离开左家,这时候有人来杀了左忧民……你认为我们会怀疑谁?”
  江守言也犹豫了。想了一下说,“可是为什么呢?战无情对宋琦已经没感觉了,他甚至不接宋琦地电话……如果照我们猜测的,是战无情的另一个情人做的,那么在宋琦已经无法构成威胁的时候,还要去针对她,是不是有些过分?”
  “这点我也想不通。”项擎朗揉揉太阳穴,“如果是因为喜欢战无情才想要除掉其他情敌,宋琦很显然不是最好的目标……甚至连辛田都不是。战无情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妻子死了,情人被捕,就会放弃游戏人间?”
  “对。这点太奇怪了。”江守言想了一下,“我要不要去查查站无情的情人们?”
  “怎么查?他难道还会做记录?”
  “说不定有照片呢。”
  项擎朗一想也是,“我想这个艾洁,也许就是战无情的情人之一吧?”他又说,“我去调查战无情的情人,那个艾洁只有我见过……你去查一查十九号晚上十二点左右经过左忧民家地东风大卡车,车上装地是煤。”
  他想了一下又说,“……左忧民家附近有座小山,也去查一查,尸体应该埋在那附近。”
  江守言点头应了。
  ~~~~~~~~~~~~~~~项擎朗跟踪战无情,当天晚上就有了发现。
  战无情和一个成熟女人约在KTV见面,他进去十分钟以后就出来,接着拦了辆计程车离开,项擎朗叫小高跟上。他径自去了KTV的包房,见到那个女人。
  “我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你。”他叹气着关上房门。
  正在喝酒地女人抬起头,确是戴小悠。
  “我也没想到。”戴小悠淡淡地笑着,倒了一杯酒给项擎朗。
  项擎朗没有接过,定定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和战无情地关系?”
  “他是我的初恋情人。在遇到冯睿以前,我们谈了一年。”戴小悠面不改色的说。
  项擎朗想起在警局第一次见战无情,他也是见到戴小悠以后才匆匆告辞……现在想起来,他们应该早就认识。
  “为什么分手?”
  “不是很明显吗?”戴小悠笑,“战无情这样的人,能给我什么?除了担惊受怕。”
  “这些年你们还联系吗?”
  “没有。从来没联系过……”戴小悠摇头,“那件事以后……一直到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那件事?”
  “他当时脚踩两只船,我,还有我的好朋友,后来我这个朋友知道这件事以后,自杀了……”戴小悠含笑一口气喝完一杯酒,“就是这样。八年了,差不多八年了……”
  项擎朗沉默。这就是戴小悠愿意和冯睿一起生活的原因吗?至少他忠诚……不,不对,见过艾洁以后,连冯睿这样的‘老实人’都动摇了。他忽然有些难过……这年头,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男人忠诚,是因为没有背叛的筹码吗?一旦拥有,是不是也不会坚定的站到最后?
  “他刚才找你,是为了什么?”他想了一会又问。
  “他问我,是不是还恨他?”戴小悠笑着,侧头看看项擎朗。
  分开旅行 20 猎物
  V的音箱里,有女声在唱,“……我在幸福的门外,来,你累积给的伤害,我是很的很难释怀……”
  项擎朗有些不舒服的关掉音乐,“那你恨他吗?”
  “谈不上恨不恨。”戴小悠很快的回答,“我不是拘泥于过去的人。”
  项擎朗想,如果他是戴小悠,恐怕更恨的,是那个总在拖拉中纠缠永远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冯睿吧?至少战无情,一开始就是“无情”的。
  “你早就知道冯睿推下去的女人是战无情的妻子?”
  戴小悠小口抿一口酒,轻轻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戴小悠反笑,“说我前任男友害死的是前前任男友的妻子?”
  “你都不会觉得太巧了吗?”
  “别人我不知道……”戴小悠摇头,“冯睿既然能承认,就是证据确凿的事,他没杀辛田的动机,你们不也说了吗,是个意外。意外不都是巧合构成的?”
  项擎朗沉默了一会,问,“你那个朋友自杀,是怎么回事?”
  “……我认识战无情的时候,他已经结婚了。我当时不知道,我朋友……曲嫣儿也不知道,在一次展览会上,我们认识了战无情……”戴小悠苦笑了一声,“他是女人都很难抗拒的男人,是吧?”
  项擎朗没回答。
  “我对他一见钟情。曲嫣儿也是,战无情当时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好感,对我们两个人一视同仁……一直到展览会结束,我都以为是自己单相思……那时候我年纪小,刚刚开始工作,对这样的事没有经验,所以后来接到战无情的电话,我几乎连考虑的时间都没给自己,就一头扎了进去。”戴小悠抿着嘴,停了一会才说。“我知道他结婚了,他也不避讳谈他妻子,现在想一想,他就是这样游戏人间的人,可是我当时居然傻到相信自己能够改造他,我居然以为他是被逼无奈才会和辛田结婚……我真是疯了。”戴小悠摇着头说。
  “恋爱中的人,都没办法保持理智。”项擎朗劝解的说。
  “你也是吗?”戴小悠淡淡的扫他一眼,“我以为你很理智。”
  项擎朗苦笑。也许理智过头了。
  戴小悠又继续说,“我觉得当个第三者并不好听,所以和战无情的事没有告诉曲嫣儿,想必她也是这样想地。所以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我们谁也不知道对方谈恋爱的对象,是同一个人。”
  “后来怎么知道的?”
  “战无情告诉她的。”戴小悠咬着牙说,“他。亲口告诉嫣儿,他不可能和她结婚,他说他除了辛田以外,还有很多女人。包括……我在内。”
  “嫣儿和我不一样,她天性温柔,也很单纯。是很脆弱的女人。她一直想结婚。穿上婚纱对她来说是一辈子的梦想……她相信公主和王子的童话,并且相信战无情就是她地王子……”戴小悠低着头摩挲着酒杯。“她受不了这个刺激,过了没多久,等她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战无情一次猎艳游戏中的猎物,她吃安眠药自杀了。”
  项擎朗叹一口气,问,“曲嫣儿是不是有个妹妹?”
  戴小悠笑,“你猜出来了?”
  “艾洁?”
  “嗯。”戴小悠点点头,“战无情,刚才也问我这个问题了。”
  “你早就知道艾洁是曲嫣儿的妹妹?”
  “我不知道。”戴小悠摇头,“我一听说冯睿和一个女人一起出去旅行,就发现有问题了。冯睿那个人我了解,他自私吝啬又一堆毛病,没有几个女人受得了他,所以我知道出事以后,就一直猜测冯睿是不是被人利用了……我是不相信有人会对他一见钟情,暗度陈仓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你才那么着急想知道艾洁和冯睿的关系?”
  “对。”戴小悠点点头,“我在医院看到艾洁,就什么都明白了。曲嫣儿死地时候,艾洁,哦,不,应该叫她曲馨儿,只有十岁。但是她和嫣儿长的太像了,我一看见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
  “这不是很明显吗?她恨我害死她姐姐,所以也不愿意让我幸福,她以为抢走冯睿,我就会伤心难过……”戴小悠笑,“她这个孩子啊,想的太简单了。她以为她姐姐死后,我还会相信爱情,相信婚姻吗?”
  “所以你在医院就同意和冯睿分手?”
  “对。我以为,曲馨儿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不,不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还是觉得辛田地死是个意外?”
  “当然了。”戴小悠诧异的说,“冯睿这样的人,会替人顶罪吗?再说曲馨儿后来失踪了,冯睿如果没杀人,一定会说出真相的。”
  项擎朗承认这点说地没错,但还是摇摇头,又说,“战无情跟你说了点什么?”
  “他说,他后悔了。”戴小悠笑,“你相信吗?他居然说他后悔……事隔八年,他发现自己后悔了?我想要不是冯睿误杀了他妻子,他根本已经忘了我这号人。”
  “他,有没有给你提到一个叫宋琦的女人?”
  戴小悠凝视着项擎朗,“你觉得,他还敢在我面前提其他女人吗?”
  项擎朗哑然。
  戴小悠忽然笑了,“也许敢吧,他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今天没有,他就是问我,恨不恨他。”
  “你怎么回答地?”
  “我说,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如果我说我恨你,你会以为我还爱你,如果我说我不恨你,你会觉得当初伤我不够深……这个问题,我永远不会回答你。”
  项擎朗楞了半天,恍然有一种,自己变成战无情地感觉。
  可是恨,还是不恨呢?他怀疑戴小悠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他还问到曲馨儿了?”他轻咳一声又说。
  “是,他问我,嫣儿是不是有个妹妹……”戴小悠笑,“杀人地明明是冯睿,你们为什么都要问曲嫣儿的事?”
  戴小悠不知道宋琦地事,她单纯的以为,曲馨儿只和辛田的死有关……如果她知道,怕是一个字也不会说了。项擎朗想,她轻易放弃七年的感情,除了对冯睿的失望以外,大概还有对曲嫣儿的歉意吧。虽然,她们都曾作为同一个男人的猎物被伤害。
  分开旅行 21 她这样的孩子
  擎朗根本没费什么周折,跟着战无情很轻松的找到曲这一对“世仇”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被警察带回了警局。
  走进审讯室之前,曲馨儿含笑经过战无情身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战无情的脸瞬时变成铁青,双手握拳,极力隐忍。
  进了审讯室,曲馨儿的第一句话是,“哥哥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浮出灿烂的笑。仿佛只是进来观光,很快就可以出去……项擎朗却不得不承认,这也许是事实。
  他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幻象……曲馨儿的脸和徐悠悠的脸交替在脑海中闪现。她们有什么一样的地方吗?他不知道……
  “知道我们为什么让你来吗?”江守言奇怪的看一眼项擎朗,首先开问。
  “因为我用了假身份证。”曲馨儿像小孩犯错被大人揪住一样,怯怯的抬起眼。
  “哦?你这样想?那你说说,为什么用假身份证?”
  “因为……”曲馨儿双手并拢放在嘴前,嘟起嘴说,“因为我不想别人知道我要自杀。”
  “……如果你自杀成功,别人不就都知道了?”
  “不会成功的!”曲馨儿眉头拧成一团,“我就是感受一下自杀的气氛……”
  江守言觉得在自己面前坐着的是一个大号孩子……她的身体已经成熟了,可是心智,至少看起来,她的心智停留在七八岁。
  江守言失笑,“好。假身份证拿来的?”
  “捡的。”曲馨儿吐吐舌头,“旅行社的阿姨都没仔细查看,她只等着我掏钱,都没注意身份证上艾洁都有六十岁了。”
  “你撒谎!”项擎朗冷冷的打断她,“我们查过那个身份证,根本没有这个人。”
  曲馨儿瞪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以异常无辜的姿态看着项擎朗。“真的啊?我不知道诶,那身份证真的是我捡地。”
  项擎朗有些无言。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曲馨儿给他和徐悠悠同样的感觉……因为她们,看起来人畜无害,可你却永远不知道,她是不是撒谎了……即使是,你也没办法指认。
  “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下次捡到身份证一定亲手交给你。”曲馨儿很诚恳的说,她的眼神没有闪烁。
  项擎朗摇摇头。沉声问,“外面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哦?你说站大哥啊,我认识。他是我姐姐的男朋友。”
  出人意料的。曲馨儿干脆承认了。
  “你刚才给他说了些什么?”
  “我说,”曲馨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嘻嘻的说,“我姐姐福薄。她来不及报答站大哥地,我帮她。”
  项擎朗的脸一僵,“你怎么帮他?”
  “嘘。”曲馨儿手指放在嘴边,“这是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杀死所有战无情的女人吗?”
  曲馨儿生气的瞪着他,“哥哥你这么说太过分了!我哪有杀人?”
  “你地确没杀人,没用自己的手杀人。”
  曲馨儿很满意这个答案。笑颜如花道。“是啊。我没杀人。”
  项擎朗有些头疼的看着她,过了半晌才说。“你什么时候知道你姐姐自杀是因为战无情?”
  “我姐姐自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爸妈以为我还是小孩……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姐姐和我住在一间房里,她总是对着站大哥送她地项链又哭又笑……”
  曲馨儿说起这样的事,居然还是摇头晃脑满不在乎。
  “你等了八年,才想要复仇?”见曲馨儿露出不赞同的神色,项擎朗改口道,“想要‘报答’?”
  “我还想再等两年了……可是下个月我就十八岁生日了。”曲馨儿托腮,很高兴的看着项擎朗。好像她马上成年是一件了不起地大事。
  “你又不会杀人……至少不会亲手杀人,十八岁了又怎么样?”江守言忍不住问。
  曲馨儿很无奈的看看他,“杀人这种事……说不上吧?万一我激动过头,失手了怎么办?又万一我找到的替身太笨,我只好亲自出马……反正呢,‘报恩’这样地事赶早不赶晚,趁我现在有能力解决,当时要及时处理了……记在心里总是个事儿,你说是吧?”
  她这么大方地承认,当然是早就明白,警方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项擎朗冷冷地看看她,“冯睿,是个不太笨的替身?”
  “冯睿啊……”曲馨儿望着天花板,“他是个很合格地替身。”
  “为什么找到冯睿?因为他是戴小悠的未婚夫?”
  “当然不是了!小悠姐姐对我姐姐又不好,我才不会‘报答’她!”曲馨儿摆摆手,“我也是在山上看到冯睿的钱夹,才知道小悠姐姐是他未婚妻。”
  “那你为什么要找他?”
  曲馨儿扑哧一笑,“不找他找谁啊?看起来就傻乎乎的,我最喜欢这样的人了,明明笨的要死,还装的精明能干,你们信不信,我把他卖了,他还会帮我数钱。”
  “我信。”项擎朗似笑非笑的说。
  曲馨儿也确实有这种本事。她像孩子一样单纯无辜的脸,含嗔娇笑的语气,似是而非的对话……项擎朗不敢想象,这样一个女孩子长到二十八岁,是不是第二个战无情,或者辛田……他们都有让异性甚至同性迷茫的能力。
  “那你这次,是如何卖了他的?”江守言忍不住开口。
  “我也没做什么。”曲馨儿耸耸肩膀,“冯睿觉得我可怜,所以挺照顾我……我们一路上都玩的很开心。你们知道吗?冯睿还说,他要等我,到我二十一岁可以结婚了,他就娶我。”
  项擎朗感慨万千……诱惑是如此赤裸的摆放在冯睿面前,他那样自私到单纯的人,怎么可能会拒绝?
  “他说的你就信?”他还是忍不住唱反调。
  “我当然不信了……再说,他不是小悠姐姐的未婚夫吗?我怎么能那么做?所以我就跑了。”
  项擎朗简直有些佩服曲馨儿了……一句话,顺理成章的解释她失踪的问题。
  “你没觉得你这样伤害到戴小悠了吗?”
  “你觉得……小悠姐姐嫁给冯睿,真的就不是伤害了?”曲馨儿笑的云淡风轻。
  分开旅行 22 为了忘却的纪念
  项擎朗不确定对曲馨儿采取什么措施好。
  虽然杀人不用刀是很有技巧的手法,但是不管是辛田的死还是左忧民的死都带有太大的偶然性。假设冯睿及时收住脚没有推辛田下山,又假设左忧民没有遇到车祸,那么曲馨儿的计划还有什么效果呢?还是说她还有备用手法,比如自己亲自动手?
  如果她的目标是杀死辛田和宋琦(左忧民如果死在宋琦手里,宋琦也是死;如果宋琦被左忧民杀死,那还是个死,结果一样),那她的运气确实不错。
  “辛田死了,宋琦被抓,这是你报答战无情的方法吗?”他问。
  “你觉得是吗?”曲馨儿笑着反问。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战无情?”
  曲馨儿轻笑摇头,手指在空中虚点几下,像在斟酌,然后她定睛看看项擎朗,“他死了,还有什么意思?”
  “呵,你想要什么意思?”
  “我姐姐啊,死的不明不白。可是她死了,两眼一闭,两腿一伸,什么烦心事都没了。我们一家却每天都要重温一遍这种痛苦。”她不笑了,眼睛微微闭起,“发现尸体的是我,那天和平时一样,我放学后回到我们的房间,推开门,她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喊她,推她,她都不理我,接着我爸妈下班回来,也看到了……我们送她去医院,可是来不及了。警察来我们家调查,一直不停的问是否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一个人要自杀,还不够奇怪吗?”曲馨儿迷茫的看看项擎朗。
  “非自然死亡。警方自然要调查的。”江守言温声道。
  曲馨儿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姐姐死了八年。房间里一点都没变……我怕变了,我就会忘了她。我妈妈现在提起我姐姐已经不会哭了。她当时多伤心啊。好像恨不得和我姐姐一起走了……你看,不管多难过地事,我们总会有忘记的一天。”
  “也许不是忘记,只是不再想起。”江守言又说。
  “有区别吗?”曲馨儿反问,“她的难过。她地伤心,她的委屈……也许连她自己都忘了,可是我不敢忘。”曲馨儿双手托腮,又是一阵沉默。
  “如果你忘了,事情就不会到这个地步。”项擎朗说。
  “你呢?如果是你,你忘地了吗?你敢忘吗?”曲馨儿直勾勾的看着他,“和你约好,送她出嫁,接着她送你出嫁的姐姐。就这样死了,你忘的了吗?”
  项擎朗没有做声。
  “我上大学以后,越来越忙。学业的事。社团地事,宿舍的事……还有。我想谈恋爱的事……”曲馨儿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我想我那么忙,也许有一天真的会忘了姐姐。我好久没有跟踪战无情了……姐姐知道后。一定会骂我不守信用……”她吐吐舌头,“我想趁我还记得,趁我还觉得愤怒伤心,趁我还年轻……我想亲眼看到战无情痛苦,看到他不敢再拿感情当游戏,甚至不敢爱上任何人,我想亲眼看到他孤独终老。”
  “这个,就是你的报答?”
  “也许吧。”曲馨儿忽然赧然一笑,“如果我还在,我不希望他就这样死了。我是姐姐的眼睛,要一起看他如何意志消沉,生不如死。”
  项擎朗听到毛骨悚然。直觉上他认为曲馨儿已经疯了,她说话的语气,动作,甚至连她的想法都和常人有异,可是另一方面,他觉得她说的没错,杀死一个人,不是最好地复仇方法。好像基督山伯爵,历史上最富盛名的复仇者,却没有伤害过仇人的一寸身体。打垮一个人,从他地精神入手,这也许才是最解气的方法。
  他想到这,又赶快摇头。他是警察啊,怎么能这么容易被罪犯地情绪所影响?
  “冯睿在拍照以前,鞋带松了,你知道吗?”
  “有吗?我不记得了。”
  假话。项擎朗看她故作无事地四处乱看,就明白自己猜的没错。
  “你地目的是让冯睿发生意外,还是辛田?”
  “如果……”曲馨儿慢吞吞的说,“我是上帝。我希望她们都死……可惜,我不是。”
  项擎朗点头,“你踩了冯睿的鞋带,他被惯性带出去扑向辛田,因为事发突然再加上辛田的死给了他太大的打击,他只注意到自己鞋带开了,却没有想过当时踩他鞋带的,是你。”
  曲馨儿耸耸肩膀,“我以为他承认是他杀了人。”
  “他是承认了。”项擎朗道,“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和辛田,还有战无情的纠葛。到底是谁踩了他的鞋带,他只要好好回忆一下,我想应该是记得的。”
  “可是我不记得了。”曲馨儿不屑的轻笑,“如果只是凭动机推理,我看你这个警察也没什么了不起。”
  “你运气不错。”项擎朗微笑的说。
  “还好吧。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做错事的人要付出代价。我想,我姐姐在另一个世界也会帮我……她恨战无情,不是吗?”
  “你姐姐大概没办法帮你砍下左忧民的右脚。”
  曲馨儿又笑,“你有证据说是我砍的吗?”
  “有。”项擎朗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好像舍不得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曲馨儿耸耸肩膀,并没有特别难过。
  “左忧民出车祸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个小树林。我们在那里已经找到了左忧民的尸体。”项擎朗冷冷的说,“我想你当时应该只是去看看情况,不会为运尸做准备,尸体既然藏的不远,想找到也不是难事。”
  “看来我低估你了。”曲馨儿还是笑。
  项擎朗没有理她,继续说,“左忧民的右脚被切下,鞋子也被一起扔在了埋尸体的坑里……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曲馨儿眼睛转了转,没有说话。
  “我在他的鞋子上,发现了你的指纹。凶器大概也被处理了,但是你没注意到,左忧民虽然是个不修边幅的人,可是鞋子永远是干净光亮的,他那天刚刚刷过鞋,上面还有鞋油的痕迹,要留个指纹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分开旅行 23 有罪?无罪?
  馨儿并不介意项擎朗的话。
  她未置可否的耸耸肩膀,很冷静的说,“那又如何?”
  “不如何。”项擎朗有些吃惊她的镇静,马上说,“我就是想请你解释一下你的指纹是如何出现在左忧民的鞋上?”
  曲馨儿托着腮,懒洋洋的回答,“我知道左忧民这个人情绪不太稳定。他可能很少和人接触,防备心理特别强。但是同样的,对他在乎的人,可以说无条件的信任。宋琦和战无情的照片以及他们的‘奸情’报告都是我寄给左忧民的,他本来一直蒙在鼓里,一心一意的等明年迎娶宋琦……宋琦和战无情去旅行的事他一点也不知道,当然,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大发雷霆。左忧民上大学的时候曾经交过一个女朋友,最后也是以女方的出轨告终,所以他对于背叛的承受力很有限,别说照片这样实质性的证据,就是听到闲言闲语,我估计他也会爆发。”
  “你倒很了解他。”江守言说。
  “当然。我做过功课的。”曲馨儿笑笑,“他表面上不在乎宋琦是否介绍朋友给他认识,我想那是因为他的潜意识里一直是自信和自卑并存……一方面他认为自己很优秀,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自己和这个社会很难融合……或者他真的爱宋琦吧,所以才会在未触及底线的情况下,容忍她地所有行为。”
  “你学心理学的?”项擎朗冷冰冰的说。
  “不是。我学金融。”曲馨儿像是把项擎朗的话当作夸奖。“不过我私下里很喜欢看心理学的书。”
  “所以你认为只要搞清楚人的心理,就所向披靡了?”
  “我没这么觉得。我只是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项擎朗楞了半天,最后说,“你继续说吧。”
  “好。”她点点头,“我知道那天晚上,左忧民和宋琦会有一场大战。宋琦是很任性的人,她极度自私。比较贪玩,又追求刺激。
  她是独生女,父母对她的宠爱造成她不可一世的作风……我猜想除了战无情,她大概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当然,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她才会对战无情那么迷恋。一个是长年隐忍却要突然爆发地左忧民,一个是刁蛮任性从未挨过打的宋琦……这场戏这么精彩。
  我当然要去看看了。“
  “你不知道战无情其实对宋琦并不认真吗?”项擎朗讨厌她自信的笑容,打断她的话。
  “我当然知道。战无情这样地人怎么可能认真?”曲馨儿摆摆手,“但是我也知道,战无情是很怕惹事的那种。我姐姐的自杀曾经让他两年内都不敢再出去鬼混……我只是想,如果宋琦为了她和左忧民大闹一场,最好闹到上报纸……啧啧。他脸上一定无光。”
  项擎朗不明白。“可是这也是暂时的。你姐姐自杀这么大地事。他也只是安分了两年,宋琦的事你觉得能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那要看什么事了。”曲馨儿笑。“再说,猫抓老鼠也不一定是因为饿,它们是天敌……如果老鼠发现自己暴露在阳光下,毫发无伤,而身边的老鼠却不断出事……想一想都觉得很恐怖啊。”
  她虽然说恐怖,可是一点害怕地意思都没有。相反,脸上还是挂着甜到渗人的笑容。
  项擎朗和江守言面面相觑。
  想了想,才说,“你去左忧民家看戏,看到了吗?”
  “瞧你说的,我又没有装窃听器在那里,再说我也不能确定他们会吵多久……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真地是看戏去地。如果他们没有行动,我也不会马上行动,我只是想确定他们闹到了什么地步再做打算。”
  “然后呢?”
  “我在左忧民家地小区门口站了一会,看到宋琦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她站在那五分钟,一直不停地回头看,我想大概是出事了。
  接着她拦了一辆计程车走了。我本来想跟踪她,可是我又怕左忧民出什么事……别看我,我又不是杀人狂,我没想伤害他们。“
  “可是你伤害辛田了。”项擎朗提醒她。
  “我等下回答你题。”她摆摆手,“我等宋琦走后就去了左忧民家,就看见他拿着白毛巾捂住头跑了出来……我已经不需要采取任何措施了。左忧民受伤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想对付宋琦有的是方法,我没必要插手。”
  “你没想到左忧民刚出来就被车撞了。”
  “对。我是真没想到他那么倒霉……我也够倒霉的,眼睁睁的看见他被撞的飞起来,就落在我藏身的那个小巷子前面……”
  “接着你把尸体藏了起来。”
  “我能有什么办法?司机根本没刹车就直接跑了,天那么黑我也没看清车牌号。第二天左忧民如果有幸上报,也只是因为寻找肇事车辆线索……他的头先落地的,摔的乱七八糟,谁还会在乎宋琦是否伤过他?”
  “这就是你藏尸和分尸的目的?”项擎朗摇头,“因为你要隐藏他的死因。”
  “我没有。”曲馨儿摇头,“你既然发现了左忧民的尸体,就应该知道他的腿是撞在路边的垃圾箱上自己断掉的。”
  项擎朗一愣。他确实没有看到验尸报告,左忧民的尸体被埋了几天,腐烂的比较严重,腿部的伤疤只能证明是被不规则物体划破,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最起码在尸体的现场没有找到凶器。
  最重要的是,在车祸现场附近,确实有一排铁皮做的大垃圾箱,那些垃圾箱在晚上被清理过之后,也是不会合上盖子。左忧民被撞的高速飞起来,那样的冲击力碰到铁皮的垃圾箱,把腿切断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你没有。藏尸总是你做的吧?”他有些恼羞成怒的喝。
  “我藏尸,是为了保护他的尸体,我故意埋的很浅,而且我也写信告诉你这件事了。”
  “什么?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曲馨儿笑,“你可以检查一下我给你写的信。第一封信。”
  “那信我看了。上面只有左忧民的住址。”
  “那是第二封信。”
  “我只收到这封。”
  “是吗?”她笑着说,“我可能第一次给警察写信,太紧张了。也许写错了地址,你去邮局查一下,应该会有发现。”
  项擎朗狠狠的一拍桌子,几乎气到七窍流血!江守言也是一脸怒气,这不是拿警察开玩笑吗?
  “好了,别生气了。不是你们让我说的吗?”曲馨儿平静的笑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我可没撒谎。你们要是愿意抓我我也没办法,反正就是这样……”她忽然压低声音,“方便的话,带一句话给战无情,说让他等着我。”
  这句话让项擎朗和江守言都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彻骨的寒。
  “哦,对了,还有辛田。”她忽然拍拍脑袋,“她的倒霉也超出我的想象。案发的地方有一棵树,我以为她能拉住那棵树,没想到她为了爱漂亮,拍照的时候特意带了黑色的丝绸手套……”
  “你故意的!”项擎朗一脚踹飞凳子,怒冲冲的喊。
  “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曲馨儿耸耸肩膀。
  她当然是轻松的,她没有用自己的手杀过一个人。
  死了两个人,和她毫无关系。
  法官会判她无罪。
  她像恶作剧的孩子,可是他们都知道,她不是一个孩子。
  项擎朗不知道律师会怎么帮她辩护,也许根本不需要辩护。
  ~~~~~~~~~~~~~~~~~~这个案子就写到这里了。
  有罪没罪的问题不深入讨论了(主要我也不知道怎么讨论)。
  嗯,好孩子不要学习曲馨儿。毕竟偶然性太大了,一不小心走上犯罪的道路就不好了。
  明天开始最后本书最后一个故事《魔镜》。在那里会继续写到曲馨儿的。
  魔镜 1 午夜的电话
  徐悠悠又被电话声惊醒。
  她的手摸索到枕头下,拿出震动不停的电话,按了接听键。
  “喂。”她的生意有些沙没有人回答。电话那边一片寂静。
  “喂?”
  她猛然坐起身,扭亮床边的台灯,看了看表,凌晨两点四十。
  她轻轻咳嗽一声,压低声音,“不说话我挂了?”
  电话那边却传来异常粗粝的笑声,“你,相信有鬼吗?”
  这生意是被处理过的,非人非鬼,在午夜接到这样的电话,任谁都会被吓到。
  徐悠悠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白天不用上班吗?”
  “哈哈。”又是一阵笑声,“你怎么知道我在上班不在上学?”
  “我觉得上学的人没时间也没条件像你这么无聊。”徐悠悠老实说。
  “哼,那是因为你的学习生涯很无聊,现在的学生啊……”
  徐悠悠仿佛能看到那人在电话那头摇头叹气。
  只是一个影子,在空旷的房间,站在窗前,对着窗外整个沉睡中的城市,发出最讥讽的笑和最深沉的叹。
  “为什么不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徐悠悠拿个靠垫放在腰下,让自己坐的舒服点。“今天过的怎么样?”
  “老样子。”
  “和他的约会呢?”
  徐悠悠舔舔嘴唇,“还好。”
  那人大笑,“你的样子,实在不像还好。”
  徐悠悠皱皱眉头,不得不承认这是实情。…项擎朗这几天在忙那个右脚的案子。好不容易抽空一起吃饭,可是席上项擎朗不断说地,还是案子。案子……好像除了案子他们没有别的话题可聊。
  她那天洗碗,不小心打碎一个盘子。划破了右手,她故意绑着纱布让伤口看起来很严重,可是项擎朗,只是见面的时候,淡淡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他甚至没有拉她的手。
  她忽然开始绝望。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知道,那是绝望……不止一次了,她丢了钱包,受了伤,买东西被人撞……项擎朗最多最多拍拍她地头,“乖,下次小心。”
  她每次都想甩开他的手,吼回去。“我不是你家的狗!”
  可是每次,她只会乖乖点头,“好的。”
  今天晚上江守言来项家吃饭。说案子破了,可是没抓到凶手。证据不足。她知道这个消息对项擎朗来说肯定不是好事。她想打电话安慰他,他却说。“我累了。改天再聊吧她继续保持安静……虽然很想说,江守言为什么不累?为什么他工作过后就可以高高兴兴哪怕看依然的白眼也要来项家?
  就连罗敏嘉也看出了不对,问她,“你和猩猩怎么了?”
  “关你屁事!”她回答。
  知道自己把气出在一个孩子身上不对,可是忍不住,忍不住……她只敢在罗敏嘉面前露出真面目。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她觉得罗敏嘉才是最值得相信地人?这个人不会因为她发狂发疯而讨厌她,不会因为她恶作剧过头而厌恶她……她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就是觉得罗敏嘉更让她安“你又不说话了。”那人打断她的思绪。
  “哦,我在等你说。”她意兴阑珊的回答。
  “你今天穿的那件大衣很漂亮。黑色大衣,是羊绒的吗?”
  她轻叹一口气,“不要跟踪我了。”
  “我不喜欢你身边的那个孩子。罗敏嘉是吧?古灵精怪的,这孩子为什么不上学?”
  “明知故问。”她起身倒了一杯水。
  喝了一口后,把杯子放在桌上,拿着电话也站到窗前。
  “哈哈。”那人笑,“你那时候,不是一直上学吗?为什么他不可以。”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她淡淡的说。
  “是啊。”那人叹气,“一样地人,一样的路,也会走出不一样的人生。”
  “你今天地感慨好像特别多。”
  这不像他(她),这个自称“魔镜”的家伙,总是大大咧咧地跟她说一堆乱七八糟地事,她知道“魔镜”跟踪她,还知道很多她的事,她小学在哪里念地,家里出事是什么时候,门牌号,甚至她五年级被人恶作剧在凳子上放了万能胶而黏住裤子不能离开学校的事……
  以她做警察的经验来说,她需要报警。
  可是她没有。
  也许是因为“魔镜”从来没有伤害过她,也许是因为“魔镜”说的关于她的事她已经不在乎,也许,也许是因为她知道项擎朗太忙太累……她甚至连“魔镜”的电话也没有查过,因为知道,那一定是在做无用功。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魔镜”沉默了一会儿,“想见我吗?”
  “不想。”
  轮到魔镜惊诧了,“为什么?你不想知道谁在偷窥你监视你吗?你不想知道我的目的吗?”
  “我明天要去旅行了。”她说。
  “哦。”
  “我旅行回来,会换电话号码。当然我知道你也许还能查到,可是这样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我不是害怕你,也不是怀疑你。你是什么样的人和我没有关系……”徐悠悠慢条斯理的说着。
  “魔镜”打断她,“只和他有关,是吗?”
  “也许吧。”她知道这个“他”说的是项擎朗。
  “你不觉得委曲吗?”
  “为什么委曲?”
  “你好像他家的保姆,照顾他爸爸,照顾他姐姐,现在还照顾他姐姐的孩子……那孩子叫什么?无忧?呵,她倒是无忧无虑了,可是你呢?我看到她今天吐了,她感冒了吗?她吐在你的大衣上,真可惜,那么漂亮的大衣。”
  “我把衣服送到干洗店了。”徐悠悠想了想又说,“大衣是依然姐买给我的。”
  电话那边突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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