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克岛，位于中太平洋东北距中途岛1100 海里，西北距东京1950 海里，西
南距关岛1500 海里，东距夏威夷2000 海里。它是由3 个小珊瑚礁岛组成：
中间是威克岛，右为皮尔岛，左为威尔克斯岛，三岛总面积不过10 平方公里。
倘将这三座小岛相连，便成U 字形状，这U 字形中间是一座礁湖，它是3 岛之
间小小的“内海”，水深达数10 米，可以进出停泊数千吨级的舰船。
礁湖由三面环礁屏护，既可遮断太平洋上的狂风巨浪，使湖内成为风平浪静的
理想抛锚地，天然地成一座易守难攻的海上要塞。
1940 年，美国海军开始着手改建成为海空军基地。经过短时间的修建，岛上
的防卫已柯具规模：在该岛的高地上，水上飞机严阵以侍；在岛的中央，建有2000
米和1600 米跑道的飞机场以及海军营房；在月牙所拥抱的礁湖内，美国人将水下
的珊瑚击碎，凿成了潜艇基地。
威克岛虽然面积小，俨然是一艘巨大的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且集水上飞机母
舰、潜水艇母舰为一体，成为太平洋上美军的前哨阵地。
战前，威克岛上已备有十几架飞机，6 门5 英寸口径、12 门3 英寸口径的高
射炮及许多机关枪。人员方面，除了有1400 人在从事军事工程建设外，宋岛美军
己达四、五百人，司令官是温菲尔德·坎宁安中校。
为了进一步加强威克岛的防御，1941 年12 月4 日，即珍珠港事件爆发前四
天，美海军中将哈尔西卒领“企业”号航空母舰把12 架F4F “野猫”式战斗机送
上该岛。
12 月8 日，当夏威夷之战刚刚结束，24 架日机凶猛地向威克岛扑去。
这时，威克岛上的美军已经收到“珍珠港遭到空袭！”的急电。他们立即进行
了紧急戒备，命令4 架飞机腾空巡逻，其余8 架飞机正在机场加油。
当时，威克岛上空的气候十分恶劣，高空中卷着层层密云，下着雨雹。
虽然日机冒着雨雹艰难地在空中飞行，可是，气候也给日机以最佳的保护。
他们在浩森无际的中太平洋上寻找那弹丸之地。突然，日机飞行员从乌云的缝
隙中，看见威克岛。日机钻出云层不顾一切地低空掠飞，一面投掷重磅炸弹，一面
用机枪肆意扫射。美机场防空高炮立即开火拦劫，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机场上，正
欲起飞的8 架美“格尔曼”式战斗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机场一片火海。随
后日第2 梯次、第3 梯次又对准军事设施和营房轰炸一番，致使25 人死亡，粮库
被毁，淡水短缺，岛上浓烟滚滚，混乱不堪。哈尔西辛辛苦苦送来的12 架飞机，
瞬间有7 架当场炸毁，1 架受伤。
12 月10 日凌晨，一支由3 艘轻巡洋舰、6 艘驱逐舰、2 艘巡逻艇和2 艘运
输船组成的日本舰队，载着450 名海军陆战队员，在趾冈定道海军少将的率领下浩
浩荡荡向威克岛杀来，企图趁黎明前的黑暗，一举登陆占领威克岛。
当日舰驶至离海岸4300 米时，岛上的美海军陆战队见日舰完全进入射程，立
即猛烈开火。经过一夜惊涛骇浪的颠簸，日军早已精疲力竭，遭此炮击，人人惊慌
失措，舰队乱成一团。
日驱逐舰“如月”号上的深水炸弹被美机扫射击中，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该舰迅速地消失在汹涌的波涛中。“疾风”号驱逐舰被威克岛上猛烈的炮火打得遍
体鳞伤，很快沉入了海底。这是日本海军开战以来最早损失的两艘军舰，而对美军
来说，“1941 年12 月10 日应该是美国海军陆战队历史上永远值得骄傲的一天。”
山本五十六得知首攻威克岛出师不利惨遭溃败的消息后，不由勃然大怒，立即电令
从珍珠港凯旋在途中的南云海军中将派部队支援。
南云接今后，马上派出拥有航空母舰“苍龙”号”、“巨尤”号的第2 航空母
舰战队以及拥有巡洋舰“利根”号、”筑摩”号的第8 巡洋舰战队和部分警戒兵力，
奔赴威克岛海域助战。
再说，美司令官坎宁安中校向珍珠港发出急电：“人员、武器、装备和物资都
已受到严重损失，消耗极大，急需补充！”金梅尔将军接电后，下令由海军少将弗
兰克·弗菜彻指挥航空母舰“萨拉托加”号直接护送增援部队、另派2 艘航空母舰
担任海上掩护。美国太平洋舰队行动十分迟缓，途中给驱逐舰加油又延误了一些时
问，这时威克岛海面战局急转直下。
12 月22 日夜半，日军又卷土重来。他们接受了首次攻击失败的教训，补充
了3 艘新式驱逐舰以代替沉没的2 艘驱逐舰。除上次参加的2 艘运输舰和1 艘大型
巡逻艇外，另外增加了1 艘运输舰、1 艘布雷舰和1 艘满载海军特别陆战队的水上
飞机母舰，并增派了2000 名海军特种登陆部队以对付岛上美军陆战队。这次战斗
仍有冈少将指挥。
第4 舰队司令井上成美中将为了支援攻击部队，还调派五藤存知少将指挥的重
巡洋舰“青叶”、“衣笠”、“右鹰”、“加右”和数艘驱逐舰，由特鲁克群岛出
发前往威克岛。
日军在数量上显然处于优势。
然而，由于气候恶劣，日军这一次仍然没有交上好运。登陆部队在黑暗中与巨
浪搏斗着，凶猛的波涛摇撼着舰艇，随时都有冲撞暗礁、船毁人亡的危险。狂涛使
登陆部队无法换乘。在这万分危急时刻，登陆部队指挥官田中光夫中佐决心破釜沉
舟，以32 号和33 号两巡逻艇为敢死队，直接抢滩，搁浅后再由乖坐该艇的陆战
队士兵跳水下艇，直接登陆。
两艘巡逻艇开足马力，直接向威克岛冲去。当两艇搁浅后，田中下达了战斗命
令，伏在甲板上的日军迅速爬起来，殊料立足未稳，就遭到了美军猛烈的扫射。探
照灯把黑暗中的日舰照得一清二楚，成了美军炮火轰击的活靶子，被炸瘫在海边上。
日军离开巡逻艇，在齐腰的海水中一步步往前挪。在离岸20 米的地方，“突击”
的命令一下达，日军从水中窜出，两方端着枪，嘟嘟地扫射着……
经过2 小时的激烈战斗，日军在凌晨3 时首先夺得海岸一角的美军阵地。
天亮后，从日本航空母舰“苍尤”号和“巨尤”号上起飞的舰载机，呼啸着飞
临威克岛上空，开始对美军阵地进行空中轰炸。
直到早晨7 点半，美国海军陆战队仍在拼死抵抗，但已渐渐支持不住了。
坎宁安知道，他面临着不可避免的结局。宋岛将士或许能够从白天熬到夜晚，
但一旦黑夜降临，他们的防线肯定将会被日军攻破，何况岛上还有1000 多名手无
寸铁的平民百姓。所发，他命令威克岛英勇抵抗的美军士兵缴械投降。
下午，威尔克斯和皮尔岛也完全被占领了。
此时，弗莱彻的支援编队离成克岛尚有600 海里，显然是爱莫能助了。
威克岛虽然被日军占领，但为这一小岛，日本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日军海军大臣岛田繁太郎海军大将在报告威克岛战况时说：“其壮烈程度，真
可以说惊天地泣鬼神。”日本大本营在报道中声称：“……夏威夷与马来附近大海
战之绝大战果，我们姑且不谈，但威克岛争夺战真可以说是最代表大东亚战争的战
斗之一。”12 月24 日上午11 时，大本营海军部发布公告：
“一、帝国海军冲风破浪，曾于22 日夜攻击威克岛。我方陆战队逐渐排除敌
人的顽强抵抗，而大胆在敌前登陆。23 日上午10 时半完全占领该岛。
二、于该方面作战，我方损失两艘驱逐舰。”在威克岛东岸，原坎宁安司令官
的宫舍前面，贴着如下的宣言和布告：
昭和16 年12 月23 日大日本军司令部宣言：
威克岛全部归大日本帝国所有。
不久，日本人改威克岛为“大鸟岛”，此尔岛改为“羽岛”，威尔克斯岛改名
为“足岛”。
威克岛的失守，使美国到菲律宾之间的运输线被切断了，威克岛成了日军进攻
中途岛和夏威夷的根据地和起跳板。
第十二章 丘吉尔：“日本至高无上，而我们……”
珍珠港上空的硝烟还未散尽，马来亚海面又起战端。1941 年12 月10 日，
厄运又迅速地降临到大英皇家海军的头顶，这是人类有吏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岸基
航空兵对海面舰队进行攻击的一场海战。早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前，英国人一直筹划
在远东太平洋地区保持一支强大的舰队来遏止日本南下入侵，然而由于欧洲战事需
要，加之海军部对此并不十分热心，这一决定未能付诸实施。直到1941 年8 月，
英国海军部才决定派6 艘主力舰和1 艘航空母舰来新加坡加强远东舰队的实力，但
迟迟没有实施这一决定，最后在丘吉尔强烈的干预下，海军部接受了丘吉尔的建议，
向远东派出了号称“永不沉没”的最新式战舰“威尔士亲王”号”和高速战列舰
“反击号”，这样，在珍珠港战火突起的前6 天，“威尔斯辛王”号和“反击”号
才抵达新加坡。这两艘战列舰的派出，在丘吉尔看来，“只要‘威尔士亲王，号在
它去远东的路上停泊在开普敦，它活动的消息就会很快到达日本，并从那天起开始
产生威慑作用。”的确，两舰的编入无疑使英国远东舰队（z 舰队）力量增大，成
为日本人在东南亚的心腹大患。作为联合舰队总司令的山本五十六对此深以为忧：
是否击溃这支舰队，将直接影响日本在马来亚作战的结果，关系到南方作战的
全盘成败。怎样才能击溃新加坡军港中停泊的英国远东舰队旗舰“威尔斯辛王”号
以及“反击”号呢？这个问题也折磨着日本海军的决策人物。
一名日本海军大尉说：“英国所自夸的最新精锐的‘威尔斯亲王’号，对于我
国作战显然有极大的不利，无论如何必须击沉它，无论准也都在这样想着。”“威
尔斯亲王”号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建造的“乔治五世”型的最新战列舰之一。该舰
1937 年动工，1939 年下水，1940 年服役，满载排水量为43000 吨，最大长度
为227 米。舰体分成23 个主水密隔舱，享有“不沉战舰”之美称，加之速度快，
装甲厚，炮火猛，因而颇具声名。针对当时作战的需要，舰上还装备了95 门专门
对付飞机的最新式防空机关炮，加上32 门高射机关炮和其他各种标准的高射炮，
每分钟可以发射6 万发炮弹，从攻击和防守能力上讲，堪称是当时全世界中威力最
强的战舰，该舰曾在击毁德国新式战列舰“俾斯麦”号的海战中征战大西洋。1941
年8 月，在举行著名的“大西洋会议”时，美国总统罗斯福还亲临该舰与丘吉尔会
晤，并一起在“威尔斯亲王”号上作礼拜。
战列巡洋舰“反击”号长242 ．1 米，满载排水量为36800 吨。该舰1915年动
工，1916 年下水。虽然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船，但曾在1922 年以及第二次世
界大战前夕两次进行了现代化更新。它的高射炮群的威力几乎同“威尔斯亲王”号
不相上下。舰体细长而灵活，因而颇具威力。
当然，两舰也各有其弱点。“威尔斯亲王”号通风设备差，不适宜在热带长期
服役；“反击”号的装甲很薄，防空武器过时，加之新服役的航空母舰“无敌”号
在西印度群岛进行训练时触礁受伤，这些因素对“Z 舰队”的实力，都有一定影响。
“Z 舰队”的组成，对日本舰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因为在东南亚，日本海军
没有能够与英国“威尔斯亲王”号战舰相抗衡的军舰。
山本的联合舰队负责南方作战的是近藤信竹中将率领的的第2 舰队，其主力是
第二流的战舰“金刚”和“棒名”，这两艘战舰虽然也拥有口径14英寸的大炮，但
其火力之猛远远不如“威尔士亲王”号。至于小泽治三郎中将指挥的南遣舰队更非
对手，因为南遣舰队的航空母舰均抽调参加南云的机动舰队，剩下的只是“鸟海”、
“熊野”、“铃谷”、“三隈”和“最上”5 艘重巡洋舰。
然而，山本五十六决心用实战证明他的“大战列舰无用”和“航空优先”的观
点。他用下棋比喻这次战斗，他说：“打仗像下象棋一样，我们的对手千里拿的是
军舰，我们也用军舰去对付他，这样以‘车’对‘车’、以‘马’对‘马’，没意
思，也没有什么便宜可赚。日本对付美国和英国这样的对手，不能打消耗战，必须
设法用‘卒”去吃掉对方的老帅。”12 月8 日晨，正在新加坡港的英国远东舰队
司令、海军上将汤姆·菲利普获悉，一支日本舰队运载大量登陆部队正全速入侵暹
罗湾的宋卡。这预示着日军入侵马来亚的战斗打响了。菲利普马上召开高级军官会
议，会议最后决定：海军不能在这危急时刻袖手旁观，应出动“Z 舰队”袭击日本
的运输船只。
出发之前，菲利普要求给予空中保护，但空军的答复是：无力提供这样的援助，
理由是因日军步步紧逼，许多飞机和机场落人日军之手。
菲利普又获悉：日军在西贡附近集结了一支规模可观的鱼雷轰炸机部队，这无
疑对即将出征的“Z 舰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但菲利普却判断失误，他认为，日
本鱼雷机不可能远离印度支那基地，飞越400 海里到达登陆滩头给他造成威胁。这
一念之差，最终使菲利普葬身海底。
8 日下午5 时53 分，菲利普率领“威尔斯亲王”号和“反击”号以及驱逐舰
“伊列克特拉”号、“特快”号、“吸血鬼”号和“但尼多斯”号驶离了新加坡港。
“Z 舰队”在航行中，严格保持着无线电静默，避开日军布设的水雷场和潜艇
巡逻线，忍受着热带的湿热，在静静的夜晚悄然向北方驶去，矛头直指宋卡。
谁知，天公不作美，太平洋上暴雨如注，风急浪大，视线模糊，这给航行带来
了极大的困难。
当菲利普率舰离开新加坡十几个小时后，一架日本侦察机冒险飞临戒备森严的
新加坡上空，错误地把港内两艘大货船误认为战列舰。日本人接到电报后信以为真，
连忙通知西贡附近的日本海军第22 岸基航空队，作好进攻新加坡英舰的战斗准备。
9 日下午5 时10 分，日潜艇“伊—65”号突然在潜望镜里发现了几个黑点，
原来这就是成纵队向北破浪前进的“z 舰队”。“伊—65”号立即向基地报告：
“发现敌‘反击’号型战舰两艘，地点在昆山群岛的196 度，225 英里处，航向340
度，航速14 节。”当“伊—65”号发电完毕，企图逼近英舰进行攻击，不料一阵
猛烈的暴风雨袭来，日潜艇失去了追踪目标。
这时，在土佐海域的联合舰队旗舰“长门”号，收到了“伊—65”潜艇发出的
电报后，紧张的空气笼罩着“长门”舰。
参谋长字垣鉴于夜幕将临，对飞机作战并无把握，遂问山本：“是用飞机攻击，
还是以海军的夜战方式作战？”山本没有立即回答。本来夜战是日俄战争以来日军
海军最擅长的战法。可是山本早已决定，要使用飞机炸垮英国的“不沉战舰”，再
度显示出空军在偷袭珍珠港时所表现出来的威力。眼下天色已晚，要想使用飞机攻
击一支舰队，难度大，而且非常危险。
字垣在作战日记《战藻录》中写道：“伊—65 潜艇在马来半岛昆山群岛196
度225 海里处发现主力舰2 艘，航向340 度，速度14 节。潜水艇须继续和敌方保
持接触、KF（南遣舰队）要集合兵力、2F（第2 舰队）须急速南下等不断下达的命
令，使作战室紧张万分，若以飞行执行攻击，是否能在夜晚之前完成任务，成了研
讨的主题。”几时，日本大本营立即命令登陆船只急速向遏罗湾内退避，并令马来
亚作战部队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一切可以出动的舰船和飞机都接到命令：“全力搜
索并攻击英国军舰！”夜幕笼罩着海空，但是53 架日本轰炸机仍奉命急速起飞，
夜袭英国舰队。浓云漫无边际，能见度很低，飞行搜索十分困难。突然，一架日机
发现海面上有两道闪门发亮的长带，飞行员认定这就是英国军舰的航迹，立即发出
了“发现目标”的急电，并投放了一枚照明弹。
照明弹的闪光吸引了其它日本轰炸机，各机争先恐后地冲向目标。高井定男海
军大佐在回忆中形容了当时的情形：“我们让发动机使出最后一把劲，使飞机飞得
快些，再快些。”就在飞行员顶风冒雨实施进攻的一刹那，海面上的舰队发出紧急
无线电信号：“我是鸟海！我是鸟海！”原来这是小泽治三郎海军中将的旗舰“鸟
海”号重巡洋舰和由他率领的日本巡洋舰部队。
由于日本飞行员匆忙开战，连己方军舰的识别办法都没有来得及规定。
为了避免发生误伤，日本人决定天亮前停止搜索。
然而，在夜幕中，从小泽的巡洋舰上起飞的3 架日机却意外地发现了“z 舰队”，
它们巧妙地飞行在英舰大炮射程之外，报告了英国舰队的位置。
晚上9 时5 分，“反击”号舰长传达菲利普的命令时说：“刚才接到司令官的
信号，让我们‘中止作战行动’。我们今天整日回避敌人的侦察机，但仍旧被敌人
发现了。我想，作为我们作战目的之敌人运兵船等，大概早已逃散。而敌人的航空
部队正在努力准备之中。事已至此，我们若仍继续进行作战，并非善策，司令曾说，
诸君对于这种主张，想必一定同意。若遭敌袭，我们缺乏航空机队掩护，非常危险，
所以，我们决定向新加坡急速撤退。”12 月10 日，天还没有亮，在西贡的日本
航空基地上，9 架侦察机，34架轰炸机和51 架鱼雷机早已做好了起飞准备。
黎明时分，日侦察机首先起飞，南下搜索英舰，轰炸机和鱼雷机随后呼啸着腾
空，被引向目标。只见天空晴朗，能见度良好，待日机爬高到3000米上空，分成八、
九个编队，向南扑去！
直到10 时30 分，几个中队的飞机经过大面积的搜索，仍没有发现英国舰队
的影子。11 时，全部日机在返航途中，燃油已消耗过半，始终没有发现猎物。
接近中午时分，一架日本侦察机发现了似乎是英舰的6 个黑点，立即降低高度，
钻出云层。只见舰上发出红色信号，遥远的下方突然冒出一缕白烟，炮弹随即在侦
察机身旁炸响。这肯定是英国舰队！于是电键启动，发出了日机盼望已久的信号：
“发现2 艘敌战列舰，关丹东南70 海里，敌主力由驱逐舰4 艘保护前进。”英国
舰队怎么会出现在关丹附近呢？
原来，9 日深夜，“z 舰队”在向南转向驶往新加坡途中，收到了新加坡发来
的日军正在关丹登陆的电报，菲利普认为这一战机不可错过，于是通报整个舰队：
“敌军正在新加坡以北大约180 海里的地点登陆，本舰队决定驶往该地，实施袭击！”
为了保持无线电静默，菲利普没有把袭击关丹的决定通知司令部。他认为，司令部
会根据敌情，自动派出战斗机掩护“z 舰队”。
但是，受命掩护“威尔斯亲王”号和“反击号”的英国战斗机仍然停在机场上，
对菲利普进攻关丹的事一无所知。
10 日黎明，“Z 舰队”赶到关丹时才发现，关于日军在夫丹一事是一个误电。
菲利普对自己的舰队一炮未放就返回军港很不甘心，于是，他没有火速返回新加坡，
而是又掉头去搜索几艘日本拖轮和小舰艇，使自己陷入了险恶的境地。
再说正要返航的日轰炸机群接电后立即改变航向，扑向英国舰队，据高井回忆
说，当他瞪大眼睛盯着“威尔斯亲王”号和“反击”号时，他“紧张得浑身直发抖
……真象竞技比赛之前的那种感觉，下午1 点3 分（新加坡时间上午11 点33 分），
在我们前方的云层下直接看到几个黑影……哈哈，是敌舰！”11 时7 分，指挥机
下达了“突击”的命令，日机一架接一架钻出云层。
“反击”号战列舰雷达上出现了日机信号脉冲。几分钟后，了望员在左舷大约
70 度方向目测到有近百架飞机向英舰逼来，遂发出战斗警报，准备射击。
不过，英军看到日机在1 万至1.2 万英尺的高空轰炸，心里竟平静下来，因为
他们曾在地中海经历过德国空军对他们的高空轰炸，认为这种轰炸误差1000 英尺
是常事，尽管在舰上从容射击。
然而，他们低估了对手。日本飞行员的训练难度和精度远远超出了西方飞行员，
如同练习写汉字那样，轰作精度已达到信手挥毫而笔笔皆着的运笔自如感。特别是
参加几次作战的高井等9 人曾荣获过联合舰队奖，协调手、眼、风向、高度和速度
的能力已达到出神人化、高深莫测的程度。
11 时17 分，由9 架飞机组成的机群，对“反击”号实施首次攻击。日本飞
机扔下的炸弹全掉在舰的100 英尺以内，击中了中部甲板，顿时引起官兵们的恐慌。
舰长威廉·坦南特少将急忙向菲利普发出求救信号，可是却未见回音，他心中
一急，推开舷窗向远处望去，只见“威尔斯亲王”号已向左舷倾斜，情知不妙，急
忙下令拼死全速前进，摆脱日机。可是，在无垠无际的大海上，没有任何空中掩护
的英舰此时已成为日机的死靶子了。
在这万分紧急时刻，但南特只得打破无线电静默，告诉新加坡，“z 舰队”遭
到攻击。英军司令部获此噩耗，立即下令在森巴旺严阵发待的“水牛”式战斗机迅
速起飞，但它们几乎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达激战海域。
经过短暂的间歇，日机又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他们降低高度施放一颗颗鱼雷。
愤怒的英军顽强作战，高射炮喷着火舌，把炮弹送往空中，接连击落两架日机，其
余飞机不敢恋战，拔高飞走但是，“反击”号亦被4 枚鱼雷命中，逐渐倾斜下沉。
舰员们在歪斜的甲板上奔跑，纷纷跳入海中。随军记者前赖格也在混乱中跳入布满
厚厚重油的海面，他回忆说：“突然一个很大的波浪，兜头撞来，把我的身体打横
了，然而我因此获得对“反击”号作最后一瞥的机会，亦殊可自慰。只见舰体水线
以下涂着的红漆，发出一道殷红色彩，映入我的眼帘，舰首高举若石笋，只一两秒
钟光景，但见一个巨大漩涡，海波乱撞，那小山似的巨型舰，瞬间便消逝在波浪之
中。”就这样，从被击中的第一条鱼雷起，“反击”号在海面上总共支持了15 分
钟，大约在12 点33 分，这艘战列舰终于从海面上消失了。
在“反击”号遭到攻击后10 分钟，“威尔斯亲王”号遭到了高井为首的数十
余架飞机的轮番轰炸，菲利普感到大事不妙，下令官兵拼死抗击，舰上百余门大小
火炮，倾全力对空射击，密集的炮弹织成了一道绵密的火力网。
可是高井还是不顾死活地率队俯冲轰炸，投放鱼雷，击毁了“威尔斯亲王”号
船舱和通讯舱，失去了同各舰的通讯联络。
高井回忆当时的情形说：“天空充满了炮弹的硝烟、弹片和高射炮与机枪发射
的一道道曳光弹弹迹。我的飞机象被敌人的密集弹幕击中似的，一个劲地往下冲，
差不多都要贴到水面了，速度表的指数超过了200 节。我压根儿记不得我是怎样飞
行，怎样瞄准，在离敌舰多远投放鱼雷的……”11 时44 分，“威尔斯亲王”号
的左舷后舰桥部位被两雷命中。中雷后，它的航速从25 节降到15 节。更糟糕的
是，一架鱼雷机发射鱼雷完毕后，拖着长长的浓烟，一头撞在“威尔斯亲王”号右
舷前部，整个军舰被熊熊火焰所笼罩，使巨舰造成了45 度角的倾斜。
大约在12 点22 分，当海水涌进舱内时，“威尔斯亲王”号又渐渐正过身子，
恢复原状。菲利普并来意识到，这是军舰暂时恢复平衡而已。
不一会儿后续的日本轰炸机载着巨弹又向“威尔斯亲王”号飞过来了。
一般护卫驱逐舰快速驶来，放出浓浓的烟幕掩护“威尔斯亲王”号，但无济于
事。7 枚炸弹在“威尔斯亲王”号的头上落下，2 枚炸弹穿透了甲板，在舰体内爆
炸，烈焰腾空而起。渐渐地，倾斜的后甲板离海面仅仅只有一米了，重油向海面流
出。突然间，“威尔斯亲王”号速度停滞，左横倾急剧增大，在连续发出惊天动地
的巨响之后，舰底朝天，头朝上尾朝下的被马来海涛吞啮了下去。
时间是1941 年12 月10 日下午1 时20 分。
英国远东舰队司令汤姆·菲利普海军上将及司令部的幕僚一同随舰沉没。
几分钟后，5 架“水牛”式英国飞机赶到，他们正好目睹了“威尔斯亲王”号
的悲剧。
马来亚海战从英国远东舰队主力彻底覆灭而告终。这次海战日本仅以损失4 架
飞机、负伤27 架、战死21 名的微小代价就击沉英国两艘战列舰。英军阵亡的将
士达870 人。
丘吉尔听到这不幸的消息感叹道：“在全部战争过程中，我从来没有受到过比
这一次更直接的震惊。……当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可怕的消息死死地纠缠着我。
无论是在印度洋还是太平洋，都没有英国或是美国的主力舰……在这浩瀚辽阔的大
洋上，日本至高无上，而我们无论在哪里，要么十分微弱，要么就是空白。”“Z
舰队”被击溃的消息传到“长门”号，舰上一片欢腾。
日本天皇为马来亚海战的辉煌胜利颁布嘉奖令。12 月12 日于宫中对联合舰
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赐予敕语：“联合舰队航空部队歼灭敌方英国远东舰队主力
于南中国海，宣扬威武于中外，朕特嘉奖。”两主力舰倾覆，对英军士气有极大的
影响，英军斗志从此一蹶不振，甚至到了不堪一击的地步。12 月18 日，摈榔屿
陷落；月底，关丹失守；1942年1 月11 日吉隆坡被攻占。
日军一连串的胜利，使山本的两颊也泛起了红润，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满意的
微笑。
在山本看来，珍珠港之战，那是趁熟睡之机，割来了对手首级。回味起来，滋
味是苦涩的，也是不光彩的。而这次作战则在公海上展开的，是他花费心血亲手培
育起来的以陆地为基地的航空兵，用明来正去的方法获得成功。更使他高兴的也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