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准备后天早晨乘飞机返回舰队。”堀悌吉和山本不仅是好朋友，也
是棋友。他把躺着的山本叫起来，两个人又象过去一样对了几局。然后，心情沉重
地对坐了一会儿，离去。
第二天，12 月3 日，山本进宫谒见天皇，奉诏：
“朕兹下令出师，并委卿以率联合舰队之重任，惟联合舰队之责任重大。
此战之成败，关系到国家兴废，民族存亡，望兵至必克。”接着，山本依照圣
上诏令的精神，向联合舰队发出电令：
“谨奉圣上之命，我联合舰队全体将士，要上下精诚团结，戮力同心，为贯彻
圣上出师之旨，不畏粉身碎骨，以遂圣上之愿。”从山本发给联合舰队的这份电令
的内容来看，他是毫不折扣地执行了天皇的旨意，这天晚上，山本突然回到他的家
——东京都青山南盯住了一夜，他已经又有几个月没有回家了。
他的夫人礼子和四个孩子，对于他的突然来家，感到又惊又喜，礼子虽然看上
去身体健壮，长得也很丰满，但时常患病。这天，她正卧病在床。见山本来家，她
自然很高兴，遂强支撑着身子爬了起来。
当晚，一家六口共进晚餐，这样的机会对他们来说，是艰难得。山本陪伴妻子，
暖暖地度过了一夜。
4 日上午9 时，在海军大臣官邸秘密地为山本举行了欢送，大皇还特意派人送
来了葡萄酒。前来参加欢送会的除了天皇派来的侍从武官鲛岛具重中将、高松宫殿
下、伏见宫元帅的御使细各大佐、海军大臣、军令部总长和各省（部）的有关人员
外，堀悌吉作为山本好友的代表，也出席了欢送会。
欢送会正式开始后，岛田繁太郎首先站起来，拿起倒满御赐葡萄酒的酒杯，邀
约各位说：
“祝山本司令长官征途顺利！”于是，大家连连干杯。
山本按原计划，开完欢送会之后，就乘专机离开东京返回了舰队。
山本这次前往联合舰队，同二年零四个月前，出任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前去赴任
时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他感到格外寂寞、凄凉。
南云指挥的进击珍珠港的机动舰队，从千岛群岛出发，向东方97 度的方向驶
去。行至西经165 度，北纬43 度的位置时，突然取向朝南西经145 度的方向直奔
夏威夷去。在海图上看，先是向东转而又向南，近似拐了个直角弯，直逼夏威夷。
连日来，北太平洋洋面上浓雾弥漫，不见阳光，水兵们的身上湿漉漉的。
从12 月5 日始，舰队进入安全海域，海浪越来越小，气温也逐渐升高。
不论是机动舰队司令部、设在濑户内海的联合舰队司令部，还是东京的海军军
令部，都为机动舰队捏一把汗。他们所担心的主要问题之一，就是海上的气候问题。
依据已往十年的统计，舰队所要通过的北太平洋海域的12 月份，24 天有暴
风雨，只有7 天是好天气。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航行，舰队能否平安顺利地得到燃料补给呢？这是军令部
作战科长富冈等人所最担心的。他们估计，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
幸运的是，舰队出发后，在向东行进的途中，正好遇到了来自西伯利亚自西向
东的高气压。因此，直到12 月3 日，舰队在危险海域中航行时，非常平安，没遇
到任何风浪。山本仰望蓝天高兴地说：
“上天赐我高气压，天助我也。”12 月6 日，第2 补给队顺利地完成了为机
动舰队加油任务，“东邦丸”号。“东荣丸”号、和“日本丸”号三只补给船，向
机动舰队发出“祝你们成功”的信号，在驱逐舰“霰”号的护卫下，转航向西返回。
机动舰队司令部，联合舰队司令部和军令部所共同担心的第二个问题，就是怕
途中遇到别国的舰只。
机动舰队之所以选择海上补给非常困难的北太平洋航线，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
是，历年来，瓦胡岛（夏威夷群岛中的主岛）上的美国巡逻机对该岛的北面都不进
行巡逻，几乎就象敞开一样。
对于进击夏威夷的机动舰队来说，这一条件非常有利。它可以隐蔽接近该岛。
出乎意料的是，从这年年初开始，美国对该岛实行了全面巡逻。后来，到这年的4 、
5 月份，不知什么原因，又停止了对该岛北面的巡逻。
尽管如此，但军令部还是认为，舰队依然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被发现。
军令部还认为：如果被发现，就会暴露突袭的意图。到那时，舰队就只好放弃
进击计划，转攻为守，不得已，于“X ”日之前在太平洋上打一场混战。
为此，山本预先就下死命令说：机动舰队一旦被别的船只、包括美国船只发现，
也不准主动向对方实施攻击，只有在受到对方攻击时，才可还击。
舰队的行进是非常隐蔽的。但是，到12 月6 日这天，南云舰队还是遇到一艘
商船。虽然只有一艘，但南云司令部却感到异常紧张。他们密切注视着这艘商船的
动静：如果它行动可疑，有用无线电向任何地方报告机动舰的行动迹象，舰队就决
心用两三分钟的时间将它击沉海底。不知这艘商船是把南云舰队误认成了演习的舰
队，还是根本没有察觉到舰队的意图？也可能是因为害怕而没敢向外发报吧？反正，
没过多长时间，这只商船就乖乖地离开舰队，悄悄地向远方驶去，从舰队的视野中
消失了。
他们共同担心的第三个问题是，“X ”日—12 月8 日这天，美国太平洋舰队
的主力船只是否集中停泊在珍珠港内的问题。
当初，联合舰队把攻击的时间定在8 日，就是依据每星期六，美太平洋舰队的
舰只，总要开进珍珠港过礼拜天这一惯例确定的。
对机动舰队来说，美国舰队的动向和有关情报是至关重要的。它是通过檀香山
日本总领事馆中的谍报人员提供的。这些谍报人员每天将获得的有关情报发至东京，
再由东京传递到南云舰队。
在檀香山日本总领事馆工作的这些谍报人员中，有个化名为森村正的，他在馆
中任外务书记，是搜集美国舰队情报的核心人物。森村正的真名叫吉川猛夫，是海
军军官学校的第61 届毕业生。当时，其军阶为少尉。后因病而退伍，回到他的故
乡松山，过着舒适的生活。没多久，又被海军招回，接受了军令部三部情报部赋予
的搜集情报的任务。1941 年的3 月，他名为森村正，乘邮船“新田丸”号，以外
务书记的身份来到夏威夷。
他曾装扮成菲律宾的夫业者，到美国太平洋舰队海军军官俱乐部充当临时工，
洗过盘子，还曾同日本的艺妓们一起乘飞机，在夏威夷岛上进行过旅游飞行，借机
较详细地观察过珍珠港。为了获得重要的情报，他还曾悄悄地藏身于甘蔗地里，可
谓用心良苦。他搜集到的关于珍珠港内美国舰队舰只的停泊位置，停泊方式等有关
情报，是非常可靠的。
森村正所提供的情报，机动舰队除从东京通信队第一广播系统可以得到外，还
可以从檀香山民间广播中直接得到。
12 月7 日，第1 补给队的“极东丸”号、“健洋丸”号、“国洋丸”号、
“神国丸”号等船，在完成了随同机动舰队前来补给的任务后，离开了舰队。
机动舰队在航行途中，为了和油轮同速行进而故意放慢了速度。这时，补给队
已经离开，舰队便加速前进。开始是时速24 节“即时待机”，接着是时速28 节
的“20 分钟待机”，舰队转向正南加速前进。“舰内呈一级警戒状态，已做好应
战准备。”这时舰队又收到东京转发的来自夏威夷的重要情报：
“5 日，‘内华达’号、‘俄克拉何马’号舰入港，‘列克星敦’号和5 艘重
巡洋舰出港。故，珍珠港内在泊舰只有：主力舰8 艘，重巡佯舰2 艘。A 地区有战
列舰‘宾夕法尼亚’号、‘亚利桑那’号、‘加利福尼亚’号和‘田纳西’号……”
这份情报所提供的有关港内舰只的情况，同这天美国太平洋舰队在港舰只的实际情
况几乎完全一致。
作为日本海军来说，所担心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都得到了解决，可以说是
一路顺利。突袭成功之后，人们把这次成功说成是“天佑神助”的结果。究竟是否
是因为“天佑神助”呢？以我看，对此应该从几个方面进行比较客观地分析。山本
喜欢赌博，如果用赌博的术语来说，应该说：这时日本正走好运，有“手这时，联
合舰队旗舰发来司令长官的训令，其内容如下：
“皇国兴废，在此一举，望我军将士，不怕流血牺牲，各尽其职，以告大成。”
接着，机动舰队旗舰的桅杆上升起了“DG”信号旗。这同36 年前日本海大海战时，
旗舰“三笠”号上升起“Z ”信号旗的意义是一样的。
机动舰队指挥官南云中将发出训令：
“皇国兴废，在此一战，望全体将士努力奋战。”南云司令长官的训词和日本
海大海战时的完全一样。
南云忠一是日本海军界第2 号人物，出生于山形县的米泽，是海军军官学校第
36 届毕业生，比山本晚四年。历任“高雄”号巡洋舰舰长、联合舰队参谋、战列
舰舰长和海军大学教官等职。他本为鱼雷专家，对海军航空兵专业所知甚少。作为
第1 航空舰队司令长官的他，担任进击珍珠港的机动舰队总指挥，确实有些勉强。
他就任第1 航空舰队司令长官，也不过是这年4 月的事。八个月后，又被委以
重任，受命为进击夏威夷机动舰队的总指挥。他感到心中无底，实觉力莫能及。由
于过于担心、忧虑，竟到了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程度。他不止一次地在深夜之时，
把部下召到他的卧室，商谈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琐事，象得了神经衰弱症似的，
给下属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渊田美津雄就饱尝过这种苦头。有一次，正是深夜，人们都已入睡。传令兵突
然叫醒渊田说：
“总队长，快起来，司令长官叫你有事。”渊田睡眼惺忪，晃晃悠悠地来到
“赤城”舰上灯光黯淡的长官卧室。一进屋，就赶忙问道：
“长官，出了什么事吗？”南云神色慌恐，表现出非常担心的样子说：“各种
迹象表明，美国的潜艇好象在跟踪我们舰队后面的驱逐舰，你看怎么办？”听了，
渊田大不以为然，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样子。他抱怨说：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就采取相应的措施好了。这种事，本该找参谋长商
量，找我飞行队长有什么用。”参谋长草鹿龙之介，在其后来所写的《联合舰队》
一书中，曾引用了南云刚任机动舰队总指挥后亲口对他所说的一段话：
“参谋长，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受此重往，实感力不从心。当时我的态度再
坚决一些。拒绝接受此任就好了。这次出征能取胜吗？我毫无把握。”可见，南云
对这次出战，毫无信心。正如有的人所说的那样：他是“如踏虎尾”战战兢兢地登
上远征之舰的。至于他趾高气扬，居功自傲，那不过是突袭成功以后的事了。
第九章 东京广播电台：帝国海军振奋起来了！
7 日晚，机动舰队一反连日来的紧张状态，沉浸在大战前夜的平静之中。
南云属下的官兵们，此时已抛开任何忧虑和牵挂，只待一场激战的到来。
参谋们没回航海中专供自己休息的卧舱。他们在“赤城”舰舰桥下的乘员待机
室里，搭起临时床铺，拉起幔帘，就地休息。
舰队借助时而从云隙中透出的月光，加速南下。舰只左右摇摆，倾斜达15 度。
满载燃料和炸弹的飞机，在甲板上，用白粉笔很缭草地写着：
“投向敌人的第一枚炸弹。”东京发来的最后一份电报上写道：
“5 日傍晚，‘犹他’舰和水上飞机母舰入港。6 日在泊舰只有：战列舰9 艘、
轻巡洋舰3 艘、水上飞机母舰3 艘。驱逐舰17 艘；入坞的舰只有：轻巡洋舰4 艘、
驱逐舰之艘。重巡洋舰和航空母舰，全部出港。舰队依然如故，未见任何异常。今
日（7 日），于13 时30 分至14 时00 分间，用电话同瓦胡岛上日本侨民联络
的结果证实：一切正常，无灯火管制。大木营海军部确信：本次作战一定能够成功。”
“赤城”舰上第一批攻击队员开始整队准备出发，是12 月8 日上午零时40 分。
机动舰队在航行过程中，没有调整时差，依然使用的是东京时间。他们有时是
上午3 点起床，有时又提前到2 点，完全打乱了生活规律。12 月8 日这天，在他
们手表的指针还指着深夜的时候，就起床开始吃早饭了。因为要出发作战，所以，
还沿用老的传统习惯。早饭的主食是红小豆饭，副食是整条烤鱼，外加栗子，所谓
红小豆饭是日本人用红小豆和大米精制而成，多在新年节日时食用。而整条烤鱼是
指带有头尾的整鱼，多用于祭祀和庆贺的场合。“栗子”，日语写作“胜粟”，晒
干后捣去皮壳食用。用其谐音——胜利，象征吉利，是庆贺新年和庆祝胜利时必备
食品。早饭过后，攻击队员们一边默念着：“现在，已没什么可想的了，夺取胜利
就是一切”。一边爬上了各自的飞机。“全部飞机开始发动”的命令下达后，各飞
机的螺旋桨一齐开始转动。这时，夏威夷北方的海面上已见发白，拂晓就要到了。
“飞机起飞”的命令是清晨1 时30 分下达的。6 艘航空母舰转向逆风行驶，
依照指挥飞机起飞军官手里蓝色信号灯的示意，各母舰上的一号飞机，脱掉楔形轮
挡，向在甲板上跪拜的机械师抛出夹带汽油味的强劲气流，迅速离舰腾空。
飞离“赤城”号的第一架飞机，是第一波制空队指挥官板谷茂少佐所驾驶的零
式战斗机，不仅板谷的飞机，别的起飞的飞机也一样，都因负载过重而很难升空，
有个下沉的过程。象要坠入海中似的。驾驶员咬紧牙关，瞪大眼睛，紧握操纵杆，
尽全力操纵，才能使飞机逐渐升起。
舰上的人们，挥动着帽子，眼含热泪，目送着一架架飞机离开母舰，向远方飞
去。
第一攻击波有16 个机队：渊田中佐率领的4 个水平轰炸机队，计50 架“九
七”式舰基轰炸机；村田重治少佐率领的4 个鱼雷轰炸机队，计40 架“九七”式
舰基轰炸机；高桥赫一少佐率领的2 个俯冲轰炸机队，什54 架“九九”式舰基轰
炸机；板谷少佐率领的6 个制空机队共45 架零式舰基战斗机，合计189 架飞机。
其中有6 架因起飞前发生故障，所以，起飞的只有183 架。这183 架飞机分别从6
艘航空母舰上起飞，只用了15 分钟。
实施第一波攻击的16 个机队的总指挥官，是渊田美津雄。他的座机的尾翼上
涂有红、黄识别色带。
183 架飞机离舰后，在空中仅用30 分钟就完成了编队。这时，一轮红日已从
东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编队后，机群以紧凑的队形，向南约200 海里的珍珠港飞去。
渊田并不担心他的部下会出现飞行事故或技术方面的差错。因为，自入夏以来，
舰队一直在鹿儿岛进行近乎实战的严格紧张的训练。所有起飞的飞行员，当然也包
括他自己在内，都已达到了足以能胜任这次作战任务的程度。
此时他唯一担心的是，怕违背了临出发时山本带有强制胜的命令——关于对珍
珠港进行攻击的时间问题。山本已明确命令：
“对夏威夷实施投弹攻击的时间，一定要在我国驻华盛顿的外交使节把日本对
美国在最后通牒亲自递交给美国政府官员手中30 分钟之后，也就是8 日上午3 时
30 分，一秒也不准提前。”最先到达珍珠港上空的，是先于攻击机群从巡洋舰
“筑摩”号起飞的水上侦察机。
飞机起飞约一个半小时后，亦即渊田在飞机上可以隐约看到瓦胡岛的时候，他
的座机上的报务员一等飞行兵曹水木德信收到了从“筑摩”号起飞的水上侦察机发
来的侦察报告。
报告详细他说明了珍珠港在泊的舰只、停泊队形及“风向80 度，风速14 米，
云量7 、云高1700 米”等有关情况。
不久，渊田从云层的缝隙中逐渐看清飞机前下方被白色海浪冲打得凸凹不齐的
长长的海岸线。他已经辩认出这就是瓦胡岛北端的卡胡库角。于是，他命飞机转航
向右。
作为指挥整个攻击机群的总队长的他，此时面临着一个严峻的抉择，在这个关
键时刻，是发动奇袭呢，还是进行强攻呢？这要视美国的珍珠港的情况而定。如果
对方毫无戒备，可以发动奇袭的话，他就命鱼雷轰炸机队降至距海面10 米的高度，
向在泊的美国舰队发射鱼雷；假如对方已经发现自己的意图并已有所准备，便不能
奇袭，只能采取强攻，他就必须命高桥赫少佐所率领的俯冲轰炸机打头阵，向地面
上尚未起飞的飞机和对空射击的高炮群发动猛烈攻击，然后，其余机队才能实施攻
击。这是事先就定好的两套作战方案，只待临场指挥官酌情选择。
如果实施强攻，炮弹的硝烟必然要遮盖住港内停泊的舰只，妨碍鱼雷轰炸机以
及水平轰炸机的视线，进而影响他们进攻在泊舰只的作战效果。所以，强攻并不是
上策，情况允许的话，还要尽量实施奇袭。
不论是奇袭还是强攻，均以指挥官渊田的信号手枪所发出的信号弹为令：发一
枚信号弹，即为奇袭；发两枚信号弹，即力强攻。
渊田把机群带向了岛的西岸上空。他对准传声筒，向他座机的驾驶员松崎三男
大尉喊道：
“松崎大尉，密切注视珍珠港的左上空可能出现的敌战斗机。”珍珠港上空，
天气晴朗，军港上笼罩着一层晨雾。静静的星期日的晨色，格外迷人。
在提醒飞行员注意警戒的同时，他自己也拿着双筒望远镜，在认真地观察着3000
米下的珍珠港里的情况。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美舰上的个个矗立的桅杆。无论是水
上的军舰还是岸上的各种设施，均没有警戒的迹象，港内一片平静。
渊田会心地笑了：“好！正是奇袭的好机会。”说着，他伸出右手，拿过信号
枪，举过头顶，发出一颗信号弹，示意展开奇袭的队形，准备奇袭。
这时，正是3 时09 分。
渊田的信号弹升入空中，各机队随即从原来的飞行队形展开成战斗队形，向待
命突袭位置飞去。
村田少佐的鱼雷轰炸机队明白了渊田的意图，开始降低高度。
高桥少佐所率领的俯冲轰炸机队，也理解了渊田的用意，开始上升，准备升到
4000 米的高度待命实施俯冲攻击。
只有板谷少佐所率领的制空战斗机队没有发现渊田的信号弹。
板谷所率领的零式舰基战斗机组成的制空队速度快，且担负整个机群的警戒任
务。它必须在机群的前后左右穿梭飞行，与机群保持同样的前进速度——每小时125
节，实在是够辛苦了的。说来也巧，就在渊田发信号弹时，制空战斗机队正向机群
几千米高的空域飞去。
渊田见发出信号后，制空队毫无反应，心想：“这帮东西，呆呆的，在想些什
么。”无奈，他向制空队飞去的方向发出一枚信号弹，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实施奇
袭的作战意图。信号弹在高空拖出长长的一股黑烟。板谷机队马上领会了渊田的展
开意图。
这时，高桥一少佐所率领的俯冲轰炸机队正在爬高。用渊田的话说：“高桥这
小子，脑袋有点不灵活。他把渊田的第二枚信号弹误认为要实施强攻（第二套作战
方案），并让他率先发动俯冲轰炸的信号。因此，在还没有爬到预定的高度——4000
米的情况下，他转而率领他的机队进入急降俯冲态势。
高桥机队的误会行动，给鱼雷轰炸机队村田少佐带来了被动和麻烦，村田为了
摆脱高桥可能给他带来的干扰和妨碍。他加快了所率机队进入低空的速度。
见此情景，渊田不得不较预定的时间提前5 分钟，即3 时19 分，命令其身后
的报务员连续发出“卜”的信号。
边续发出“卜”信号是命令“全军立即实施攻击”的略语。报务员水木，手按
发报机的电键，连续发出了“卜、卜、卜”的攻击信号。
就这样，日本时间12 月8 日上午3 时25 分，高桥少佐所率领的俯冲轰炸机
队在惠勒机场上空，投下了第一颗250 公斤重的陆用炸弹，日本对夏威夷的作战打
响了。
在柱岛锚泊的联合舰队旗舰“长门”号上，7 日晚，山本照例和往常一样高兴
地与作战参谋渡边下着棋。
山本和渡边对局，通常情况下，都是以山本连胜几局的结果而告终。当然，有
时渡边也可以连取几盘，不过，凡出现这种局面，多半都是要变天，低气压即将来
临的时候。也许山本是对天气的变化特别敏感的吧。但是，这天晚上天气是晴朗的，
山本照例又连胜几盘后，但比已往任何时候早旱地结束了战斗。收局后，山本和参
谋们洗了澡，各自回到自己的卧舱。
官兵们有的人只睡了两三十小时；有的人根本就没睡，到了午夜时分，三三两
两地又来到作战室。
这天晚上的值班参谋，是航空乙参谋佐佐木彰。
作战室里，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大比例尺太平洋全域地图和东南亚各海域的海
图。大桌子上放有大型地球仪和展开着的海图。各种作战命令利电报己装订成册，
整整齐齐地放在小桌子上。
山本微闭双眼，坐在一张大桌子前面的折叠椅上。
室内除了翻阅电报和沙沙写铅笔字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任何人说
话。在紧张严肃地等待着牵动人们心弦的消息的时候，无声就是语言。
作战室里非常沉静，静得令人感到可怕。
作战室对面的房间是电信室，从这里拉出的软线连接着作战室桌子上的无线电
接收机。参谋们在作战室里可以直接收到无线信息。
首席参谋黑岛龟人突然用小声说：
“呀！时间就要到了。”大家下约而同的抬头扫视了一下舱壁上挂着的海军专
用表。“到了！”屋里喊喊喳喳地骚动起来。
就在这时，联合舰队司令部的一个通信兵，手里拿着电报，大声喊着：
“值班参谋，是‘连发卜’的声音”，说着跑了进来。
佐佐木中佐接过电报，转身向司令长官报告说：
“长官，您已经听到了，发报时间是3 点19 分。”听了佐佐木的报告，山本
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参谋长宇垣急不可待地问通信兵说：
“你们所收到的电报，是飞机上直接发来的吗？”“长门”号舰电信室所收到
的这封电报，的确是水木兵曹从瓦胡岛上空的飞机上发来的。
经确认后，宇垣又接着说：
“情况属实，那太好了！”年轻的通信兵很高兴地敬了个礼，跑步离开了作战
室。
接着，作战室又连续收到机动舰队所发来的如下电报：
“我们的奇袭成功！
敌战舰遭我鱼雷轰炸机的猛烈攻击，战果辉煌！
我们轰炸了敌希卡姆机场，战果辉煌！”由渊田率领的第1 攻击波对珍珠港实
施攻击一个小时后，岛崎重和少佐所领的由170 架飞机组成的第2 攻击波，也飞临
珍珠港上空，对珍珠港实施了第二次攻击。战果同样辉煌，并很快把情况发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