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击部队周旋，并企图诱使美舰队进入日本人占领的威克岛，歼灭美国特混舰队。
然而，美国人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放弃了迫击，使山本预谋的回马枪没有实现。
中途岛之战日本海军遭到了惨重的失败。使山本沮丧万分，脸面丢尽。
他在这次赌注中，损失了4 艘航空母舰、1 艘重巡洋舰。322 架飞机，并使3500
名日军丧生，其中包括100 多名不可多得的一流飞行员。相比之下，美国的损失要
小的多：1 艘航空母舰。1 艘驱逐舰、147 架飞机和307 人，然而，日本大本营在
6 月10 日发表的关于中途岛作战的结果中却说，“击沉了美国两艘航空母舰，而
我方只损失了1 艘，1 艘遭到重创。”为封锁战败的消息，大本营将机动舰队生还
的官兵都分送到九州地区的各基地，并特意为他们规定活动范围，而且，普通军官
不许同家人见面。不久后，又将他们调至南方战场。
中途岛一战，以失败而告终。这对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日军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
击。海战结束一周后，日本大本营就取消了原定1942 年7 月侵占新喀里多尼亚、
斐济、萨摩亚等岛屿的狂妄计划，为巩固南方资源地区，不得不调整防卫态势，以
备长期作战。此战后，山本没有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表示。
就这一问题，他竟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美国海军作战部长金上将在中途岛战役胜利后说：“中途岛战斗是日本海军
350 年来的第一次决定性的败仗。它结束了日本长期的攻势，恢复了太平洋海军力
量的均势，解除了日本对夏威夷及美国本土的威胁，此后，日军之作战将限于南太
平洋了，在这有限的地区，我们也必定成功。我们的战斗争力增强，敌人之间已接
近到战前之均势，而我将更加强大。”
第十九章 “是谁把我们推向坟墓和地狱？”
在中途岛之战后，一段时间里，战局并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
在太平洋战场上，日本海军在占领并巩固从俾斯麦群岛到巴布新几内亚岛一带
岛屿的基础上，进而又向南推进，攻占了布卡。布干维尔、肖特兰、图拉吉、瓜达
尔卡纳尔（简称瓜岛）等大量岛屿，并在那里修建新的航空基地。
其中，瓜岛上的隆加机场，自中途岛之战开始以后的两个月中，由于设营部队
的加紧施工，工程进展很快，到8 月初已接近完工，再有一周的时间，即可竣工供
战斗机起降。就在这时，即8 月7 日，美国的一个陆战师在海军特遣队的支援下，
突然登陆图拉吉岛和该岛南面的瓜岛。
第二天，即8 月8 日，驻泊在腊包尔岛的日本第8 舰队，在三川军一中将的指
挥下，率旗舰“鸟海”号和5 艘重巡洋舰、两艘轻巡洋舰、1 艘驱逐舰，仓促驶往
美敌特遣舰队停泊海域，对美舰发动了猛烈地攻击。
三川军一所指挥的日本舰，经常年的苦练，训练有素，尤其善于夜间对舰的炮
战和鱼雷战，前后仅经35 分钟的激战，由5 艘巡洋舰、6 艘驱逐舰组成的盟国舰
队，就被击沉过半。而三川的舰队却几乎毫无损伤，很快夺回了图拉吉岛的主动权。
美国在这次登陆作战，并非象日本当局所想象的那样乐观——只是一次小规模
的试探性进攻。按美国的说法，这次登陆作战并不是一次突然的行动，而是盟国军
队真正反攻的开始。
美国登陆反攻几天之内，第8 基地部队司令官金泽正夫命松永乘飞机到有关岛
屿上去投放“报告球”通知那里的哨卡和守卫据点“要设法再坚持几天，耐心等待，
不久援军必到，一定要夺回失去的阵地”。所谓“报告球”就是战时用飞机投放的
里面装有命令或通知内容的球包。松永接着司令长官金泽的命令，乘3 架陆基攻击
机，先后飞越图拉吉岛和瓜岛上空，投放了“报告球”。但几天后，作战形势的发
展，远不象金泽所预料的那样乐观。他的反登陆作战计划未能实现。
这时，联合舰队司令部已意识到事态发展的严重性，形势对己方极为不利。遂
命第2 舰队、第3 舰队的大部和驻泊在提尼安岛的第11 航空舰队司令部前往腊包
尔岛，加强那里防御力量。联合舰队司令部及其“大和”号等舰只，也要移驻到特
鲁克岛去，以那里为根据地。
8 月17 日下午，“大和”号在驱逐舰和邮船“春日丸”号的护卫下驶离柱岛
泊地，经丰后水道，绕过佐田岬转向偏东，再经冲岛进入外海，径直向南方驶去。
8 月28 日下午，“大和”号到达特鲁克群岛，停泊于春岛第二锚泊地。
“大和”号还在航行途中的时候，它的东南方向的海面上爆发了第二次所罗门
群岛大海战。“龙骧”号航空母舰在这次海战中被击沉。登陆瓜岛企图夺回岛上美
军占领的隆加机场的陆军精锐部队，如前所述，也被美军全歼。
这支登陆部队，就是三十月前从塞班岛派往中途岛的一木支队。
瓜岛之战，意义重大。瓜达尔卡纳尔岛，是西南太平洋所罗门群岛中最大的岛
屿，原为美国属地，战后被日军侵占。全岛长145 公里，宽40 公里，住有3 万多
上著美拉民西亚人。岛上地形崎岖，丛林密布。霍尼亚拉港力所罗门群岛的首府，
是一个有重要战略地位的军港。日军在中途岛战败后，虽然暂时停止了对东南太平
洋诸岛的进攻，为了夺取战略主动权，企图进逼美军的反攻基地澳大利亚，夺得新
几内亚莫尔兹比港。于1942 年6 月底，即中途岛海战落幕后，日军派遣大批工兵
部队在瓜岛修建机场和油库，扩建军事设施，以图再战。
此时，与瓜岛隔海相望的新不列颠岛上的腊包尔，还屯驻重兵。日军司令官百
武中将亲率第17 军，下辖13 个大队。同时，联合舰队在腊包尔组建第8 舰队，
司令官三川海军中将，下辖7 个两栖大队，1 个舰队，共有轻重型巡洋舰12 艘，
以及一些运输舰和潜水艇等。日军驻瓜岛的部队共约2 万余人，坚守岛上阵地，它
与腊包尔港遥遥相对，互相支援。
1942 年7 月2 日，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下达一项密令，代号为：“了望台作
战”，其作战目标是逐步收回新不列颠、新爱尔兰和新几内亚等地区。
在此之前，首先夺取瓜达尔卡纳尔岛和圣克鲁兹岛。但是美国侦察机发现，日
军在瓜岛修建的机场已经竣工。
面对这一情况，美国南太平洋部队司令哈尔西命令6000 名美陆战队士兵和步
兵分两批，尽快在瓜岛抢滩登陆，以打乱日军部署，奉制他们在新几内亚的作战行
动，使其陷于被动。
8 月7 日，美军戈姆利海军中将的第1 师，约2 万余人分乘23 艘运输舰，在
30 余艘战舰掩护下，一举在瓜岛和图拉吉岛登陆，收复了瓜岛机场、仓库，通讯
站和发电站等重要设施。驻瓜岛日军抵不过美军陆战队激烈的炮火，全部人马撤进
瓜岛西北部的深山密林里，电告腊包尔，火速增援，准备反攻。
日军出动7 艘巡洋舰和多艘潜艇，趁黑夜摸上来，发射一连串威力巨大的鱼雷，
火炮齐射，美军猝不及防。当时美军2 支军舰编队停泊在该岛附近。
美、澳水兵还在蒙头大睡，一听见炮火轰击，急得提着裤子跑出来。可是为时
已晚，4 艘重巡洋舰眨眼之间被击沉，1000 多名美澳官兵丧命。智者千虑，必有
一失。这是美国海军最惨重的一次失败。日军仅仅20 分钟的夜袭，致使美军损失
将近中途岛海战损失的一半，稀里糊涂地打了一次败仗。
东京各大报上，连续3 天登载：“瓜达尔卡纳尔岛攻防战大捷，美、澳海军一
触即溃，全线败退。”中途岛惨败后，山本已将日暮穷途，心灰意冷。此间他忽然
听说所罗门一线打出了名堂，立即精神振奋，为一雪中途岛之耻，当日向军令部请
战。8 月17 日，山本披挂上阵，下令舰队准备出击，他亲率第2 、第3 舰队，共
约航空母舰、巡洋舰和驱逐舰50 余艘，舰载机150 余架，从日本出发，赶赴所罗
门以北海域，伺机反扑。
不料，舰队驶行地途中，山本收到一份前线不幸的急电：8 月18 日夜，一木
将军先头舰队，约1000 余官兵，乘6 艘驱逐舰在瓜岛一个荒凉的海岸登陆。一木
分舰队对美军在瓜岛的实力估计不足，想抢头功，不等后续部队到达，就急不可待
地向机场发动进攻。结果被美军优势的兵力包抄后路，几乎全军覆灭，一木少将损
兵折将，断戟沉船，乘救生艇捡了一条命。后续部队抵达时，见美军海空火力封锁
严密，不敢登陆，被迫撤离。
听到这一不幸的讣讯后，一位参谋官诚惶诚恐地提醒山本：“报告司令长官，
我看，美军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上的兵力不可低估。在没有确切了解敌情之前，我们
千万不能贸然行动啊！”“没有问题，我们的后方补给在腊包尔，而不在日本本土。
这个你懂吗？”老山本板着严肃的脸，胸有成竹地说。
山本的联合舰队驶向南太平洋海域后，立即同第17 军计谋协同夺回瓜岛，歼
灭美军在瓜岛的舰队。山本的作战计划是：以一木分舰队的残部和山口舰队的主力，
配合联合舰队，共约各型战舰80 余艘，官兵8000 余名，突击夺岛，诱歼美观，
为中途岛报一箭之仇。不料，日军的备战情况，以及腊包尔港向前线频繁的增援，
被美军侦察机和澳大利亚海岸观测哨事先发现了。
美军弗莱彻将军随即指挥第31 特混舰队，共约30 艘军舰准备出击，顶住来
犯之敌。
1942 年8 月24 日，在东所罗门群岛海域，与美国舰队展开了第二次对攻战，
这仍然是一次母舰为辅、舰载机为主的海空大决战，这就是历史上称为瓜达尔卡纳
尔岛大海战。
美军舰队一举击沉日轻型航空母舰“龙骧”号，日军90 余架舰载机相继坠海。
美军航空母舰“企业”号和“瑞鹤”号上的舰载飞机起尽迎击。30 分钟后，“企
业”号连遭日机投掷的3 颗炸弹，升降机和水密舱起火，但蒸气动力尚未损坏。弗
莱彻当机立断，下令“企业”号退出火线，撤回珍珠港维修。
日军运输舰队企图靠岸登陆。弗莱彻为了消灭日军有生力量，命令舰队撤回两
岸，给日军运输船队让路，当船队靠岸登陆时，弗莱彻将军出动200 余架岸基机和
舰载机，迎头轰击。山本万万没料到美国人以退为攻，滩头的十几艘运输舰和2000
余名官兵，被美机炸得钢铁起火，血肉横飞。山本首次强夺瓜岛的作战计划完全破
产，率领残部仓惶逃命，丢下一片横七竖八的血尸和举手缴枪的俘虏。日军在这次
作战中遇到了重重困难，进展非常不利，后来竟逐渐演变成旷日持久的消耗战。
在这段时间，驻泊在特鲁克岛的“大和”号上的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此时，
就显得比较清闲。他每天除了指挥作战之外，早晚还有闲暇为朋友题字，写信等。
9 月24 日，受陆军第17 军派遣负责指挥瓜岛作战的大本营参谋迁政信，在
南下的途中，顺路来“大和”号舰进见山本。
他准备越级直接向山本长官报告：在瓜岛作战中，海军配合得极不得力。
迁政信初次见到“大和”号，他被这艘巨舰的雄姿把他惊呆了。他在后来所写
的《瓜达尔卡纳尔岛》一书中这样写道：
“从舱口来到舰内，就象步入一所宽敝的大宾馆一样。所不同的只是，这里的
四周布满了各种管道。这些粗细不同颜色各异的每一条管道，都是这艘7 万吨巨舰
的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它象人体内无数条血管一样，在满足着全身的各种需要。
其中的任何一条被切断，都会因出血而影响全身。难怪人们把这艘巨舰称为“大和
宾馆”。倘你在里面迷了路，没有向导是很难走出来的。”“大和”号上的司令官
办公室，按照历来战列舰的旧规矩，被设在靠近舰首的中央部。迁政信中佐同首席
参谋黑岛和舰队参谋长宇垣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便被直接带到司令长官办
公室去见山本。要求海军派出舰只去护送陆军的补给舰队，同陆军合作夺回爪岛，
他强调说。
“由于后勤供应毫无保障，战斗在瓜岛上的官兵已饿得骨瘦如柴，象个骷髅。”
山本当即表示说：
“如果因后勤补给供应不上而使陆军官兵饿死，海军自应感到惭愧。保障陆军
的补给，这是海军义不容辞的责任。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情况需要，我甚至可以
让‘大和’号开赴瓜岛，去掩护陆军夺回瓜岛的登陆作战。”山本根本就没有去兑
现他对迁政信的许诺——让“大和”号开赴瓜岛，掩护陆军的登陆作战。原因：其
一，军令部有令，不让联合舰的“大和”号出动；其二，象“大和”号这样的巨舰
出动时，不但要耗费很多燃料，而且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
宜动用。
那么，究竟什么时候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呢？事实上，山本的座舰“大和”号一
直停泊在南洋特鲁克岛泊地，象是时刻准备参加作战，但又始终没有参加。
中途岛战败时，联合舰队司令部的幕僚们不让“大和”号收容任何伤员，包括
相当一级的指挥官在内。据说这是因为怕司令长官看到伤员们血肉模糊的悲惨情景
而影响指挥作战的情绪和决心。连从中途岛回来的南云和草鹿，到“大和”号上汇
报后都立刻返回了“长良”号。可见，尽量避免让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见到任何
伤员和血肉横飞的作战场面，这已成了上下的指导思想。再者，海军的传统观念认
为：联合舰队的旗舰“大和”号是海军的主力、核心，也是海军的象征。不到万不
得已的时候，绝不亲自参战。这些传统观念，无形在束缚着山本手脚。
迁政信进见山本后，便留在舰上吃晚饭。在他看来，这顿晚餐比较讲究：
日本传统式黑漆方盘里放着生鲫鱼片，咸烤鲫鱼片，还有冰镇啤酒等。他吃着
这些饭菜，便情不自禁的对在一旁陪他共餐的副官福崎开说：“海军够奢侈的了。”
在所罗门群岛，日美双方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持久的补给与阻挠补给的作战。美国
人把这次作战称为“东京快车”，而日本人则称为“蚂蚁运输”或“老鼠运输”。
所罗门同特鲁克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方是硝烟弥漫，在进行着紧张的战斗；而另一
方则是一片平静，舰上人员过着和平时一样的生活。
从这时起，直到日本内定从瓜岛撤退的1942 年12 月，在南太平洋地区又先
后进行了“萨沃岛海上之战”、“南太平洋海战”、“第三次所罗门海战”等一系
列空中和海上的作战。战斗是异常艰苦和激烈的。对日美双方来说，有时是势均力
敌，彼此得失相当；有时是某方略占优势。真正使日本开始感到威胁的是，美国从
中途岛战役后所使用的技术性能先进，精确度极高的雷达。使用这种雷达确定射击
方位，即使是在夜间也能达到首发命中的程度。
山本虽然身在特鲁克，但他想的却是作战的前线和战争的未来。美国效能极高
的雷达的出现，更使他深感不安。白发悄悄地爬上他的头顶，他的头发已经变得花
白了，看上去，显得苍老。
新发田步兵第16 团的大部分官兵来自山本的家乡长冈。他们在瓜岛战场上已
陷于全军覆没的绝境，正在作拼死的挣扎。这对山本来说，无疑也是个很大刺激。
到12 月8 日，开战已整一周年。据统计，仅海军阵亡官兵就达14，802 人。
这年年末，山本得知天皇亲自前往伊势神宫祈祷参拜一事，心情非常不好受。
他在发往各处的信中曾不止一次地提到：
“惊闻圣上亲往祈祷伊势神宫，身为臣下，不胜惶恐。满头乌发，一夜皆白。
有负于君，乃臣下之耻。愿竭尽身心，扭转战局，以慰圣虑。”到1943 年元月，
山本任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已三年零四个月了。在日本海军的历史上，从日俄战争前
开始设舰队司令官以来，已经历任有38 届了。在历届司令长官中，山本是破例的
一届，任期最长。尽管如此，到这时，依然没有要更换他的意思。山本倦怠了，他
深感自己已经力不从心。
他在1943 年1 月28 日寄给堀梯吉的信中写道：
“……开战以来，阵亡将士已近15，000 人，实在令人悲伤、慨叹。痛定思痛，
我写下这样两句诗文，以抒郁怀：
兵戈声声一年去，阵亡将士若云消。”1943 年2 月11 日，联合舰队司令部
又从“大和”号迁至同停泊在特鲁克的“武藏”号上。
1942 年12 月31 日上午，御前会议上正式决定，承认瓜岛作战失败，停止
进攻，立即下令全线撤退。
根据裕仁天皇的敕语，日军从1943 年2 月1 日到2 月7 日晚分3 批，从瓜岛
海域小心翼翼地撤完所有的正规部队，丢下岛上死守阵地、嗷嗷待毙的31358 名官
兵和随军安慰妇。他们的给养完全断绝，此时每天的口粮保持不到五分之一，以树
皮和野草充饥。疟疾、痢疾、蛤蟆和晰蜴等，只要捉到手里，就生吞活剥地往嘴里
塞。
一个日本士兵当时留下这样的日记：
能站立的人……寿命最多30 天。
能坐起来的人……最多能活3 周。
躺着不能坐的人……1 周。
躺着喘气的……3 天。
不能说话的……2 天。
只能呼吸、不能睁眼的……明天！
我们此刻，在生前一息尚存的时候才猛醒，是谁把我们这么多人推进坟墓和地
狱。但为时晚矣！
什么都吃光了，身上的皮带、脚上穿的皮鞋、医务所里的卫生棉……。
岛上尚能进食果腹的，只有伙伴们身上的皮肉。人吃人的现象发生了！
自从1942 年8 月美军登陆瓜岛作战以来约半年的时间里，为了争夺瓜岛，日
美双方在岛上和海上所展开的战斗是非常激烈的。美日双方共进行大小海战达30
余次。美国太平洋舰队协同各国盟军，先后参战兵力约60，000 余人，伤亡5000
多人。日军在爪岛的兵力约35，000 余人，仅在战场上伤亡的就约24，000 多人。
瓜岛被称为“饥饿岛”。被救出来的陆军官兵，在岛上由于天气炎热，加之长
时间吃不上粮食，都患了营养不良症和痢疾。他们经常是饥肠辘辘，还要坚持作战。
个个瘦得皮包骨头，象个骷髅，连胡须、指甲和头发都停止了生长。只有关节和肛
门明显突出。这些难以想象的悲惨情景，当时是保密的，井没让外界人知道。有这
样一段描述岛上日本官兵悲惨情景的诗：
“面容憔悴象傻瓜，两眼失神似白痴。
泪水在倒流，满腔怒与愁。
呆然熬苦日，徒有苦和羞。
愚不可及的你。
在面临着美国枪弹的威胁。
不在痛苦中呻吟，就在煎熬中死去。
瓜岛上陆海军将士长达半年的苦战，终属徒劳。战势所迫，最后不得不弃岛撤
离，所罗门群岛的制海制空权，终于无可奈何地落入了美国人的手中。
太平洋上战局的发展，正如山本在战前所预料的那样，至多“只能坚持一年到
一年半的时间”。从此以后，在太平洋上，日本已明显退居守势。
第二十章 到枪口上了
山本决定将联合舰队司令部暂时从特鲁克的“武藏”号移到前线腊包尔去，预
计一周后再迁回特鲁克。
中途岛一战，损失了几艘航空母舰，加之近期所罗门战场的失利，海军航空队
相当数量的陆基机和舰基机都被集中到腊包尔的航空基地。
山本此行的目的，与其说是亲往腊包尔前线去鼓舞由他亲手培育起来的海军航
空队官兵的士气，还不如说，是接受来自前线指挥官的要求这样做的。
临出发的前一天，即4 月2 日的晚上，山本对留守在“武藏”号上的参谋藤井
说：
“喂，快分别了，需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我们杀一盘吧。
他们连战三局，山本以二比一取胜。对局间，藤井问山本说：
“这回，长官终于决定到前线去了。”“是的，决定了。”山本回答说，“最
近，内地人不是都在议论‘到前线去指挥好’吗。说句实在话，我对去前线腊包尔，
并不感兴趣，如果让我退回到柱岛上去，那才好呢。你想想看，指挥部让敌人牵着
鼻子，一步步往第一线移，这是好的兆头吗？从大局上看，这并不是件好事。当然，
去鼓舞官兵的作战士气，另当别论。”另外，这天，山本还给千代子写了封信。事
实上，这封信竟成了他给千代子的最后一封信。他在信中说。
你3 月27 日和28 日寄来的信，天气下好，飞机的耽搁，到4 月1 日晚我才
收到。同时寄来的浴衣，肥皂、咸沙丁鱼串及山口的煮豆等已一并收到。
谢谢。
从这里到你那里去的人，来来往往，始终未断，麻烦你了。我想，以后还可能
打扰。参谋长、藤井、渡边、鹿冈，佐剃等很多人，都受到你的热情招待。我很高
兴，实在太感谢你了。他们从你那里回来都很高兴，经常在我面前提起在你家——
神谷町和在山口那里的事情。听了他们不止一次的绘声绘色的介绍，我也仿佛一次
又一次地见到了你。这对我是很大的安慰。
一天晚上，渡边向我谈起你的事情，长达3 个多小时，都过了夜里12点了。他
详细地介绍了你的家、你的身体状况及你如何热情招待他们的情形。
他说，你再三表示，虽然给我的浴衣是旧的而给他的是新的，但无论如何也要
他收下。因为下雨，他的袜子又脏又湿，是你给他洗的，并送给了他几双新的。他
说，每逢他们去，你总是买好吃的招待他们。他们很感到过意不去。
因为他们明白：你的钱来之不易，是用二、三年的时间辛苦劳动挣得的。
你的细心和热情，深深地感动了藤井君。他再三表示说，这么多人，来来往往，
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实在感到于心不忍。特别是有时因高兴多贪几杯，醉倒在你家，
直至很晚，但你并不嫌弃。
一次，我和鹿冈谈公务，他很自然地提到了你。他说，你是个既热情又细心的
人。他很佩服地说：“能使我敬重的人，除了天皇就是千代子了。”他们对你的印
象的确很好，都很敬佩你。每逢提到你，大家都很高兴，实在开心、愉快……
我的身体情况，一如前几天我在信中所说的那样。血压很正常，和30岁左右的
人一样，这很重要，以前我说过手麻。实际上，只是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的指尖，
相当一段时间有些发麻，但并没那么严重。我向东京来的人所说的，有些言过其实，
那是我故意的。一度，的确曾引起有关方面和一些人的注意。他们当成了一个不小
的问题。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大关系。军医长已给我看过了，经连续注射40 支维
生素B 和C 混合注射液后，现在已完全好了（虽然表面上给人的印象还未全好，但
实际上已经毫无问题了）。请你千方不要挂念。这些事，只你一个知道就行了，一
定不要向别人讲。如果有人问到我的身体情况，你只说，因为在热带的海上生活，
很少上岸，身体有些虚弱就行。明天，我就启程到前线去。黑岛、渡边等参谋也一
同前往。至少在两周之内不能给你写信了。从你那里回来的人，已向我介绍了你的
近况，我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上路了。4 月4 日是我的生日，祝愿你愉快、如意。
望多多保重！
再见
五十六4 月2 日
在这封信中，山本还特意放了一绺头发，并在另一页纸上，写下了首诗，一并
寄出。诗云：
思念痴情寄钝笔，唯有夜梦见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