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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

_2 非幻(当代)
  “他昨天淋了雨,发烧了。我已经请医生过来了,但因为路比较远,又下着雨,估计还得等半天。”司徒文道。
  苏尘看着方子君带着红潮,却又苍白的脸,“梵尔,总要试一下。不是说危险很小吗?”
  梵尔看了一眼苏尘,他的眼神很坚定,梵尔踌躇道:“但是需要童男的血。”
  “那不简单吗?我的就可以。”
  “不行!”梵尔坚决反对。
  “又没关系。梵尔,就用我的血好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会有危险,你不知道吗?”
  “因为有危险,所以不能让别人来啊,再说他们看到不会怕吗?有危险的话,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而且,眼下就只有我一个选择吧。”
  梵尔不是人类,排除;司徒文肯定不是了,排除;至于方子君,他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还在睡觉。
  苏尘见梵尔有点犹豫了,急忙补充道:“梵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我们现在是在找人。可是,助人为乐总是好的。既然我们有能力,就去帮忙吧。而且,老板都发话让我们来找人了,你还想违反老板的命令?”苏尘又威逼。
  “唉,算了,但是答应我,一有危险,马上停止。”不知有威胁奏效还是别的原因,梵尔退了一步。
  “遵命。”苏尘笑呵呵地道,他却没看到司徒文眼里闪过一丝冷光,但梵尔看到了。
  司徒文留下照顾方子君,梵尔和苏尘则去望日崖,望日崖是方子君与薰华最常呆的地方,气息较浓,更好寻到薰华。
  到了后,梵尔不顾苏尘的目瞪口呆,俯身,低头,抓住他的手,轻轻地在他指尖上咬了一口,泛出了一滴鲜红的血液。接着,梵尔拿出了一张符咒,“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我先知”,符咒一下子在半空中燃烧了起来,梵尔抓过苏尘的手,在火焰了滴入了一滴血,火焰灭了,由指尖开始,血在苏尘的手上竟勾勒出一幅地图,隐约有一个小点在发光,“有了,有了。”苏尘兴奋地叫起来。
  梵尔却又温柔地吻了下苏尘的手,轻声问道:“疼吗?”身后光芒万丈,梵尔的睫毛上镀上了一层金光,微微颤动。他的目光柔和,苏尘的心竟不自觉地停顿了几秒,“呵呵。”苏尘尴尬地抽回了手,“我们走吧,去找薰华吧。”话没说完就跑了。
  梵尔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跟了上去。
  苏尘一边走一边暗自骂自己没出息,怎么对着一个男人心跳停止呢?难道是因为没谈过恋爱?不行,看样子,我要赶快找个女朋友。不过,梵尔确实很帅啊。
  “想什么这么入神呢?”梵尔突然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啊。”苏尘跳了开来,“没……没什么。”像被捉住的做了坏事的小孩,苏尘的脸红了,“你……你看,到了诶,就在这附近了,应该在这个山洞里吧。”
  在他们眼前,是个石洞,洞口花草遮掩,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尘拨开杂草,刚想走进去,却被梵尔拉住了手,苏尘疑惑地看着他。梵尔却把他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牵起他的手,走了进去。苏尘就这么被梵尔拉着进了洞。
  洞里漆黑一片,走了大约半小时,眼前豁然开朗,苏尘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别有洞天。洞内竟突然出现一个石室,在萤石的映照下,石桌石椅,花草树木,都显得美丽异常。来不及等苏尘惊叹,又出现了一个更令人惊叹的美景。一个身着白衣,披着一头蓝发的美男子出现在眼前,蓝色的眼眸熠熠生辉,犹如群星闪耀,他就这么站在树下,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一切本应就是这样的,和谐得完美。
  梵尔却都不欣赏一下。径直上前打破了这平静,“方子君在找你。”
  美男子眼神闪了一下,“我知道,但我不能去了,就告诉他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化人失败了。”用的是陈述句。
  “恩。”薰华脸上是无比的哀伤,“我的时日不多了,大概还有几天,世上就再也没有薰华了。”
  “不告别?”
  “我现在的这副样子,他见了会伤心,担心的。”
  苏尘这才发现,薰华也是一幅病容,刚才就只顾看美景了。
  “你的话我们会转告的。”
  “谢谢。”
  “我们走吧。”
  “走?他不一起走吗?”苏尘问道。
  “它化人失败,法力都没了,没有多长时间好活了。”梵尔回答。
  苏尘走到薰华面前,“那方子君怎么办?他还等着你呢。”
  薰华不语。
  “你必须再见他一面。不论结果如何。我想,他一定是想再见你一次的,难道你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给他吗?”
  “可是”,薰华犹豫片刻,苦笑,“我现在这样,不要说去见他,连站起来都很困难,我只能呆在这儿,慢慢地等灰飞烟灭那一刻。”
  “那我们带方子君来。”
  说完,苏尘便拉着梵尔走了。
  苏尘和梵尔消失在洞口后,阴影处慢慢走出了一个人。
  “我就知道你会来,洞口的妖兽是你安排的吧?不让我出去?”
  “不,我是想杀了你。”
  “这倒也是,若是没有结界,我早就被那些妖兽啃得什么都不剩了吧。你还那么恨我吗?有两千多年了吧?阿文。”
  “别这么叫我!你没资格。”司徒文怒吼道。
  “我确实没资格,但是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和子君呢?”薰华抬头与他对视,目光毫不退让。
  “你凭什么和子君在一起?凭什么你就可以这么坦然地活下去,而我弟弟却再也不能出现了?凭什么子君爱的是你,而不是我弟弟?你有什么好的?凭什么!”司徒文有些失控,眼睛隐约有点发红的迹象。
  “我感谢阿虎,但是,都过去了不是吗?我没有办法改变。”
  “是,没有办法改变,阿虎永远不可能再活过来了,而你,终于也快死了。但是,我弟弟死前没有见到子君,你也别想!我不会让你见到他的。”
  薰华脸色有点变了,“阿文,你不能这样。”
  司徒文冷笑,走上前,双手放在薰华脖子上,“怎样?我要杀了你,怎样?子君好不容易快放弃了,再让他见你,我不是功亏一篑了?放心,他只会以为你是抛弃了他,然后他会重新开始生活,他会过得很好的……”
  “我不会过得好的,”方子君搀扶着墙,走出石道,脸色依旧苍白,“如果没有薰华。咳咳……”
  司徒文一愣,随即又淡然地笑道:“子君,你怎么出来了?你的病还没好,快回去。”
  “阿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方子君的神情有些哀伤。
  司徒文苦笑,“子君,你不懂。你不要管,你回去好吗?”
  方子君摇摇头,又向薰华和司徒文靠近了几步,“阿文,你也不懂。”
  “回去!子君,我不想让你看到你不想看到的东西。”
  “可是我已经看到了。不论你和薰华有什么恩怨,我都想和他在一起,他生我就生,他死我就……死。”
  “你在威胁我吗?”司徒文怒视他。
  “没有。我只是说出了我想做的。”
  “司徒文杀不了他。”梵尔和苏尘从洞口走出。
  “你要阻止我?”司徒文看着梵尔。
  “没有,我只是在工作。”梵尔说。
  “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人已经找到了。”
  “可不巧,老板刚刚说要加班,现在我的工作是确保薰华和方子君的平安。”
  “哼。我不会拿子君怎么样,但是薰华?不可能!”说完,司徒文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他的样子有些狰狞。
  梵尔刚想出手,方子君已经扑上前去,一口咬在了司徒文的受伤,血流了下来,泪也流了下来。
  司徒文睁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又像人数似的,松开了手,站起身,倒退了几步,“呵,呵!哈哈哈哈哈!好啊!只有你们相亲相爱,却把我弟弟孤单地丢在一旁!方子君,你对得起阿虎吗?”
  “他没有以前的记忆。”薰华喘了几口气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什么都不知道。阿虎,你死得一点都不值啊,一点都不值。你看,他都没有记得你,他都不记得你了。枉你还为了他,用自己的命去换薰华那个混蛋的命。”司徒文的脸上一片绝望,大笑着走了出去。
  而方子君一直护在薰华身上。
  
☆、文虎
  文虎在旁,是守护,亦是陪伴。
  
  君子国,海外东方的一个小国,这里的人都衣冠楚楚,为人谦让而不好斗争,确实为君子之国。但偏偏有个例外——君子方,虽为国主之子,却生性顽劣,不喜静,与父之儒雅,母之温良,差之千里。人皆见其而走。
  君子方走在街上,看着大家都对他退避三舍,摸摸身旁一只白虎的头,问道:“阿文,你说他们为什么逃啊?我有这么可怕吗?”名叫阿文的白虎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走了。“阿文,你怎么可以这样啊?还是阿虎对我好。”抱着名叫阿虎的白虎,把头靠在它身上。
  阿文、阿虎是一对白虎兄弟,乃奢比神赐予君子国,据传可化人,可却从未有人见过它们化为人形,而且它们从不听从于任何一人,直到君子方的出现。
  是日,君子方又来到自己的秘密基地——一个未被人发现的山洞,因为他又被父王训斥了。君子方年方十六,本是贪闹的年纪,但他是君子国未来的国主,怎可胡闹?再者,君子国国人本就温文尔雅,怎会如方子君一般整日玩闹?其实,他们没有一人懂他,君子国国土小,粮食少,国人生活得并不好,国主操心之事自然不少,国母亦然,故君子方从小即不受父母注意,偶尔的交谈,也是让他努力学习,为君子国献出一切。他们从未考虑过君子方的感受,他一直都在孤单中长大,幸好有阿文阿虎陪伴,他才不那么孤独。一直以来的胡闹,只想引起父母的注意,哪怕是责骂,也比漠视好。
  可是,这次,他到了山洞后,竟发现了空无一物的山洞中出现了一株红色的小草,上有一朵含苞欲放的白色小花,它就这么静静地在那。君子方大喜,担心它被其他勿入洞中的动物踩踏,又陪了它一夜,可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白日,阳光从山洞顶上一个小洞照下,正巧照在那株草上,花已开,五片花瓣薄如蝉翼,晶莹的白中带着如湖水般的蓝,君子方从未见过这么美而又不拘一格的花,总觉得和自己有些相像。从此,日日来此。
  他发现,这种花朝开夕闭,他开始习惯把一切心情都说与此花听,他还给它取名为“薰华”。花似乎通灵性一般,时常在他说话时,发出一阵清香,或是摇摆几下。他很喜欢这朵花。
  一日,他正要出去看薰华,阿文阿虎拦在他面前,朝他低吼了一声。君子方笑着摸摸它们的头,“乖啊,我出去下马上回来。”阿虎又呜咽了一声,“真的,我很快回来。阿虎,你先和阿文玩好吗?”绕过阿文阿虎,正想出去,却有仆从匆匆来报,国主有事找他。方子君又心系薰华,于是对阿虎道:“阿虎,我有点事。你能替我去那个山洞守一夜吗?我带你去过一次的。阿文一定不愿意,全靠你啦,我知道你对我很好的。帮我守薰华一次好吗?就一次!不要让别人伤到它哦。”方子君还想叮咛几句,仆从催促,不得已走了,走出了好远,又回头喊道:“阿虎,拜托你啦!一定要保护好薰华啊。”
  方子君想,虎为万兽之王,应该没有其他野兽敢冲撞它,何况,阿虎不是一般的白虎。
  可是,意外却偏偏出现了。这天夜里,来了一群妖狼,狼群首领一声嚎叫,狼群向阿虎扑去。原来,薰华草本就是罕见的仙草,如今又有了灵气,食之可增长百年法力,便引来了狼妖。阿虎一声怒吼,却无效,化身为人,白衣飘飘,手持利剑。若阿虎想脱身并不难,但他想守住薰华,想替君子方守住薰华,不想让他失望,不想让他伤心。白净的衣纱上已占满了血迹,已力不从心了,可还有几只妖狼在虎视眈眈。没有办法了?阿虎闭上了眼睛。最后,他用身躯护住了薰华草,用仅余的法力施展了一个结界,结界仅罩住了薰华却坚固异常,他对它说:“薰华,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我知道,你不日便可化为人形,我知道,你的话,一定能让他开心的。请替我好好守护他。”狼群一只只争相扑上他的身体,扯下了一块块的血肉,阿虎却硬是没有吭一声,眼里一片笑意,似是想起了什么。
  方子君看着这一切,双手紧握拳头,紧咬嘴唇,血从嘴角流下,他想去阻止阿虎,他想说话,却什么都发不出,什么都做不了。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称得上君子如玉的人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狼群还在撕咬。
  突然,“吼”的一声,另一只白虎出现,余下的妖狼四散而逃。狼群首领看了一眼阿文,向薰华扑去,阿虎拦击,薰华还是被碰到,受到了妖气的侵蚀。薰华草本就是至纯至净之物,怎受得了至污至浊之气呢?
  君子方结束了与父母的洽谈,匆匆赶到山洞时,阿文静默在一旁,阿虎的身躯已经化烟消散,而薰华草奄奄一息。
  君子方头晕了一下,颤巍巍地走向薰华草,未发一言,却流下了一滴泪。泪滴在薰华草上,那泪是君子方的真心诚意,比得上仙露,薰华草虽元气大伤,却已无碍。但那夜,君子方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方子君跟着君子方出去,看着他用了一世的时间到处寻找能够救薰华和阿虎的方法。他的父母想是彻底放弃他了,又诞下了一名皇子,是个与君子方全然不同的皇子,是个称得上君子的皇子。唯一幸运的是,阿文一直都陪着他,直至他死去。最后,方子君看着阿文追着君子方的魂魄去了直至消失。
  后来,薰华终化为人形,走出山洞时,却已是数百年后。
  后来,薰华终又找到了君子方,虽然他已投胎转世,却仍如以前一样开朗。这一世,我还你那一滴泪。这一世,换我守护你。这一世,让我伴你一生。
  …………………………………………………………
  方子君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薰华身上,两人就坐在望日崖上。
  “子君,你都睡了好几天了。”
  “薰华,我……”
  “什么都不用说,陪我看最后一次日落好吗?”
  “恩。”
  两人静静相偎着,看着太阳渐渐地沉入海平线下,这一刻,不需要什么言语。
  “子君,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好吗?”
  “恩。”
  薰华笑了,也许是自己错了吧。竟妄图化身为人,与子君共度一生。不过,若是还有机会选择,仍旧不会改变选择。
  太阳完全沉没了,一片黑暗,望日崖上,仅有一人,那人手中拿着一朵已经枯萎的白花,隐约还可见花心处有一点蓝。
  几日后,苏尘与梵尔向方子君告别。
  “方子君,你……没事了吧?”
  “恩,不用担心,我没事。我答应了薰华要好好活下去的。”方子君笑得一脸灿烂,但苏尘总觉得他在勉强。
  临走前,梵尔对他说:“明日清晨,去望日崖吧。”说完,拉着苏尘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天未亮,方子君自薰华死后第一次登上了望日崖,却见那里有一人早已等候在那,虽然失却了湖蓝色的头发,那人依旧美得动人心魄。方子君只听那人道:“可愿与我共看一世的日出?”
  “我愿意。”方子君如是说。
  他们身后,司徒文默默地走了。
  同时,火车上,苏尘问:“司徒文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全部修为救活薰华呢?”
  “不是救活,那时薰华只是变成了普通的薰华草,没有死。司徒文只是助它化人罢了,现在他是真真正正的人了。”
  “放弃永生只求一世,值得吗?”
  “有些东西永远比永生更重要。”
  “那司徒文为什么又要救薰华呢?”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杀薰华呢?”
  苏尘想了一会儿说:“可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吧。”
  梵尔望向窗外,一手支着头,窗外,太阳正在升起。
☆、血族
  妖媚的嗜血不属光明的流浪人。
  来自阴暗贪恋血腥的复活恶魔。
  血夜重生孤傲阴美的苍美异族。
  偏离轨迹不死被诅咒的黑暗者。
  高雅惨忍吸取生机的美丽妖君。
  冷峻孤独穿梭夜色中的暗魔魂。
  蝠翼棺材栖息不安的另类贵主。
  潜藏千年邪气高傲高傲的鬼魅。
  游离人间徘徊红尘的异人血族。
  
  一段来自中世纪天主教的密文 ,这就是夜间的主宰,拥有着迷人的外貌,不死的身体,强大的力量的血族。无上的高贵,隐秘于黑暗,孤独的灵魂,有谁来陪伴?
  初生的太阳洒下光辉,笼罩着这片广袤的森林,宁静而又美妙,而在森林的深处,矗立着的是一座欧洲中世纪的哥特式古堡。黑色的荆棘与红色的蔷薇环绕着整座古堡,藤蔓在墙上肆意攀爬,院中,白色、黑色的蔷薇各占一边,妖娆地盛放,黎明似乎永远也到不了这,前方是金色的阳光,而这依旧是属于黑暗的夜幕,几只蝙蝠从古堡飞出。古堡前,“哐”一声,漆黑的铁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着黑色礼服,带着单片眼镜的管家站在门口,“我是西瑞尔·托瑞多亲王的管家——修伯特·托瑞多。我代表我的主人——尊贵的西瑞尔亲王感谢各位贵客的到来。”
  苏尘吞了下口水,下意识地拉住了梵尔的衣角。
  “怕?”
  “这……这有什么怕的。”但显然,外强中干。其实,当苏尘拿到邀请函,还是来自欧洲的邀请函,拆开一看,发现还是来自吸血鬼的,当时的感觉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不过想想也可能,连鬼,妖怪都有了,吸血鬼存在也正常。不过,他小时候曾差点被吸血,还记得嗜血的獠牙深入血管的感觉,还记得那是个有着醉人的外貌的吸血鬼,却怎么也想不起的他的样子,只记得他很迷人,很迷人。不管怎样,那种濒临死亡的心跳,记忆犹新。他对吸血鬼还存在着恐惧感。本来不想来,却硬被流痕和梵尔抓来了。苏尘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梵尔一笑,不再调笑他,“客房在哪?我要补眠。”又伸了个懒腰。
  修伯特微微屈身行礼,“抱歉,尊贵的客人,您的房间早已备好,但我的主人正在等各位用餐,请各位用餐后再休息。行李我会为各位送到各自的房中。”
  “请带路吧。”流痕道。
  管家点头,带着一行人来到古堡门前。那是一扇古朴的雕刻着繁杂而又精美的花纹的铁门,打开门,红色的地毯从脚边沿着楼梯向上延伸,大理石的地面泛着黑色的冷光,中央倒映着水晶吊灯,刚踏进一步,金色的烛台依次亮起,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银色的餐具,红色的蔷薇,烛光摇曳,餐桌一旁,一位优雅的贵公子举杯向苏尘他们致意,薄薄的嘴唇微微弯起,红色眼睛深邃而又惑人,黑色的紧身礼服完美地勾勒出修长的身体,像是流连于欧洲上层贵族宴会的贵族,不过他原本就是吸血鬼贵族,尊贵的西瑞尔亲王,“我衷心感谢各位的到来。”
  流痕平静地入座,苏尘转身找梵尔,他却已经不见了,“苏尘先生,如果您是找梵尔先生的话,他已经先就寝了。”修伯特说。
  “啊?他怎么走了?那他在哪睡啊?”
  “请让我为您带路。”话刚说完,一条通道的烛火亮起,黑得不见底。
  苏尘一看,急忙道:“不,不用了。我先吃饭,吃饭。”苏尘飞奔到流痕身边入座,心里暗自咒骂梵尔,死梵尔,臭梵尔,居然抛下我溜掉,和吸血鬼吃饭?不会被当食物吃掉吧?
  流痕眉毛一挑,又转向西瑞尔,“西瑞尔亲王,您的邀请我们已收到。请问,您到底想让我们为您做什么?”
  西瑞尔说:“我们一边用餐一边谈话吧。”
  “啪啪啪”,修伯特拍手三声,漂亮但又面无表情的女仆装侍女端着一个个银盘上来,掀开银盘,幸好,没有想象中的血液的饮料和生肉之类的,而是看上去十分美味的牛排和红酒,可是,苏尘看着刀叉无语,正琢磨着怎么用,流痕已经把自己已经切好的和他的换了一下,苏尘震惊,怀疑有什么阴谋,平时眼中剥削他的BOSS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好了?尝试着吃了一块,没问题,而且,好好吃啊。
  流痕看他吃得欢,又切好了一份,放在他面前,“这份也吃了吧。”
  苏尘奇怪地看着他,“那你呢?”
  “我不饿。看着你吃也感觉饱了。”
  “咳咳咳”,苏尘被噎住了,赶紧喝了一杯红酒。
  流痕似乎有点不满他的态度,“要你吃就快吃。”
  “哦。”不过,既然是送上门的美食,我就不客气了,苏尘开心地吃了个精光。
  西瑞尔微笑着看着他们,手托着杯子,摇晃了下,“流痕先生,现在可以请您听下我的请求吗?”
  流痕拿起一杯红酒,喝了一小口,皱皱眉后,点了点头。
  西瑞尔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是少数至今还存在于世的第四代血族,其他的玛土撒拉大多都由于忍受不了永恒的生命,也是永恒的寂寞而陷入沉睡,不问世事或者因厌世而自我毁灭,我也同样不想再插手血族内部事务,所以没有当长老,而只是挂个亲王的称号隐居在这里。但现在千年圣战即将再次来临,而且这次居然已经有其他上古者和长寿者出现,这极有可能将会是近几千年最大的一次圣战,各氏族长老和领袖已经下达密令,要求每个血族都要参加这次的圣战。”西瑞尔停顿了一会儿,沉思道,“据说,除了血之圣书,血钥和尸手,十三圣器都有可能出现。这次的圣战,非同小可。”
  “那么西瑞尔亲王,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希望你们能保护替我照看我的儿子贝亚特·托瑞多和女儿克莉丝朵·托瑞多一段时间。”
  “不是说每个血族都必须参加圣战吗?”
  “他们并不是血族,而是人类,货真价实的人类。”
  流痕没有露出惊奇的表情,“但是我们需要面对的可是整个血族啊,而且,我们不做保镖生意。”
  “现在开始就有这一服务了。圣战期间,他们都只会专心于圣战。我只是怕圣战会伤及我的儿女罢了。”
  “不过这还是高风险,那么……西瑞尔亲王,您来什么来支付这次的生意呢?”
  “托瑞多族符石。得到他,你就可以获得托瑞多亲王的权利,你将会拥有整个托瑞多氏族的拥护。”
  流痕一笑,拿起红酒,向西瑞尔示意,“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妈,我要回家……那个臭流痕……嗝……总是剥削我,梵尔也……老是欺……嗝……欺负我,子……子染也是。爸……妈,我想你们……我要……嗝……回家!”苏尘趴倒在桌子上,突然大叫起来。
  “看样子,您的这位朋友需要休息一下,那么恕我先离席了。”西瑞尔起身,向流痕点点头后便离开了。
  流痕皱眉,扶起苏尘。
  “流痕先生,需要帮忙吗?”修伯特过来想扶苏尘。
  流痕避开,淡淡道:“不用,谢谢。”扶着东倒西歪的苏尘离开了。“你这个傻瓜,不会喝酒就别和喝了。居然把红酒一口喝完了。”
  打开门,刚扶他到床上,苏尘就倒了下来,连带着流痕。结果,两人以一个很微妙的姿势躺在床上,流痕背靠着床,苏尘趴在他身上,还在喃喃自语。
  流痕停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推开他,抱他去浴室,又替他洗澡,换衣服,再抱他到床上,做完这一切,自己就坐在床边看着苏尘安静的睡脸,没想到平时张牙舞爪的小兽,睡觉的时候居然乖得像个天使,不知不觉中,居然也睡着了。
  苏尘醒来时,就很无语地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过了,流痕躺在自己身边,虽然他睡在被子下面,流痕睡在被子上面,但他却被流痕用手臂环住,就像流痕抱着他一样。场面诡异得可以,苏尘囧了,即使要抱,也应该自己抱着流痕啊,我又不是女人,虽然流痕也不是,但人家怎么看也比自己漂亮,比自己帅啊。
  这时,流痕突然醒了。但流痕只是很淡定地扫了他一眼后,“醒了?”苏尘僵硬地点点头。然后,抽出手臂,起身,下床,开门,关门。
  苏尘:“……”
  等苏尘洗漱好,来到大厅时,大家都已经在了,西瑞尔身边站着都是金发蓝眼的少年和少女,两个人都可爱得不行。
  “我们走吧。”流痕见苏尘已经整理好,说道。
  梵尔从沙发上起来,揉了下眼睛,半睁着眼睛跟着流痕走了出去,走过苏尘旁边时,顺便拉了他一把。
  贝利亚和克莉丝朵恋恋不舍地看了西瑞尔一眼,西瑞尔朝他们点点头,就被修伯特带了出去。
  整个大厅只剩下西瑞尔一人,显得空旷而又……冷清,他的身影显得孤单又无助,似乎不再是那个托瑞多亲王。“伊洛蒂……”空荡荡的大厅响起一声叹息。
☆、梵卓
  密党六戒 Six Traditions
  第一戒条:避世
  The First Tradition: The Masquerade
  第二戒条:领权
  The Second Tradition: The Domain
  第三戒条:后裔
  The Third Tradition: The Progeny
  第四戒条:责任
  The Fourth Tradition: The Accounting
  第五戒条:客尊
  The Fifth Tradition: Hospitality
  第六戒条:杀亲
  The Sixth Tradition: Destruction
  
  卡玛利拉成员必须永远严格遵守这六戒,但例外总会存在,当这个例外是密隐同盟的领导者时,那又会造成什么?
  飞机上,流痕在看书,梵尔又在睡觉,而苏尘则在不停地试图逗贝亚特笑,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安静得过头了,眼神空洞,永远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在想什么。相反,他的妹妹克莉丝朵就显得比较机敏,开朗。
  最后,苏尘终于放弃了,“克莉丝朵,贝亚特怎么啦?他是怕生吗?”
  “不,我哥哥他……一直都这样,自从母亲死后。”提起母亲,克莉丝朵有点悲伤。
  “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了。”
  “没关系,不论母亲是否还在,我们现在都生活得不错。而且,母亲也一定希望我们能微笑着得过每一天,而不是沉溺于失去她的悲伤中。”克莉丝朵笑得很坚强。
  “你母亲一定是个很温柔很伟大的母亲。”
  “是的,在我眼里,我的母亲是世上最完美的母亲。”
  听到这句话,苏尘想起那个即使在自己做错事被罚不准吃晚饭后,还是会为自己悄悄地留下两个馒头的母亲。
  这时,飞机却突然剧烈地震荡了几下,“怎么回事?”苏尘狼狈地重新坐好。
  克莉丝朵强作镇定,却紧张地握住贝利亚的手。
  一位空姐跑来,不停地道歉,说飞机突然似乎遇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让乘客们受惊了。说是乘客们,其实就只有苏尘一行人,修伯特为他们包下了整架飞机。
  “砰”机舱门突然被撞开,走进来了一群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脸被深深地藏在黑暗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笑得十分亲切的青年,他的笑如清风吹过竹林般令人舒适,也许与他周围阴冷的气氛一点都不符合,但正因为不合,更突出了他的特别,苏尘听见他说:“各位尊贵的客人,你们好。我是艾利克·梵卓,密隐同盟的长老,梵卓族的领导者。”
  “哦?那么请问您有何贵干?总不可能是来向我们告别的吧?”流痕翻了一页书,继续看书,却问道。
  “确实不是。我只是想请贝亚特·托瑞多王子和克莉丝朵·托瑞多公主来我的城堡做客而已。”
  “贝亚特和克莉丝朵真是荣幸啊!连他们的父亲都不可能会让梵卓亲王亲自来下邀请函。”
  艾利克一笑,“因为我担心我的手下们会冲撞了各位,导致贝亚特·托瑞多王子和克莉丝朵·托瑞多公主不愿来罢了。”
  “啪”,流痕合上书,直视艾利克,“那么真是对不起了,艾利克·梵卓亲王,我们东方讲究先来后到,贝亚特和克莉丝朵已经接受我们的邀请了,所以……他们会先去我们白夜做客。”
  “但是,流痕先生,我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晚宴,其他十三氏族的贵客也将到访,希望贝亚特·托瑞多王子和克莉丝朵·托瑞多公主不会让我,也不会让他们失望啊。”
  “要是我不同意呢?”
  “那么流痕先生,请恕吾等无礼了。”
  话音刚落,艾利克身后的黑衣人纷纷露出狰狞的面孔,向苏尘等人扑来。
  “啊!”那位可怜的空姐尖叫一声后,晕倒了。
  流痕向苏尘使了个眼神,苏尘连忙拉着贝利亚和克莉丝朵向后方跑去,流痕和梵尔都已经站起身来,挡在吸血鬼们面前。
  场面混乱不堪,野兽的尖叫声,鲜红的眼睛,尖利的獠牙,飞舞的黑色斗篷……
  终于听不到混战声了,苏尘停下来不住地喘气,“贝……贝利亚,克莉……克莉丝朵,应……应该没事了。”却没有听到回答声,觉得疑惑,转身,头却一疼,只看到贝利亚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意识陷入了黑暗。
  “亲爱的贝利亚,再次伤害想要救自己的人的感觉如何?”一只苍白的手搭上了贝利亚的肩膀。
  贝利亚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睁大瞳孔,不住地尖叫。一旁,苏尘和克莉丝朵昏倒在地,狄伦·迈卡维看着贝利亚,红色眼瞳中充满着疯狂,俯身咬上了贝利亚雪白的脖子。
  “狄伦,要用餐也得等事情结束后。”艾利克突然出现。
  狄伦站起身,红色渐渐退去,继而取代的是淡淡的绿色,“亲爱的贝利亚,事情过后,我再慢慢地享用你。”贝利亚愈发尖叫。
  “狄伦,不要被魂戒迷惑。”艾利克说道。
  “迷惑我的不是魂戒,让我疯狂不是迈卡维的血液。”
  “只要你不在圣战结束前做出不利于我们要的几句的事就行。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走吧。”
  “来自东方的另外两个人呢?那两个人……很强。你不在没有关系吗?”
  “有伊凡·布鲁赫带领的那一群战斗疯子在,拖延时间不是问题。”
  “不杀了他们吗?”
  “你认为杀得了他们吗?”
  “好吧,那走吧。但是这个人……”狄伦指了指苏尘,“他也要带走吗?”
  艾利克皱皱眉,“带走。安斯艾尔要见他。”
  “什么?安斯艾尔要见他?他们什么关系啊?长得不算丑,但也不算上倾国倾城啊,血液闻起来还算香甜,不过,在我看来,比不上贝利亚就是了。”
  “我也不清楚。”
  “你都不知道?”狄伦不可置信,又邪笑道,“艾利克,看样子你有麻烦了。”
  艾利克不理他,径直走了出去。飞机外已有另一架飞机在接应。
  流痕和梵尔都注意到了机外的情况,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让开!”梵尔冷声道。
  “不要着急啊,我们还没玩够呢。不论是打架还是战斗,都要打到痛快才行。”伊凡拦住想要离开机舱的梵尔。
  机门处,有一个血族背着一个人,赫然就是苏尘。“挡我者死。”梵尔拿出黑晶鞭,挥向伊凡。
  伊凡躲闪不及,硬是受了一鞭,顿时鲜血直流。闻到血腥味的血族,红色愈发深切。
  机外,苏尘已经被那个血族飞身一跃,带到了另一架飞机机门口。
  带着淡淡的金光的鞭子飞舞,如蝶飘舞,却似利剑锋利。伊凡他们被拦了下来,流痕趁机去救苏尘,却迟了一步,飞机已经飞走了。
  “啧啧,真是可惜了。”伊凡舔了一下手上的伤口,棕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红芒,“本来还想再接着打的,不过本次任务已经结束了,再接下去的话,艾利克又要啰嗦了。拜拜啦。我很期待与你下次的相见。”说完,一行人走到机舱口,化身蝙蝠,消失在夜幕中。
  “不论你们是谁,若伤了他,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梵尔冷眼看着他们离开。
  流痕陷入了深思,“梵尔,这次的圣战恐怕不简单。”
  梵尔点点头。
  “通知子染,让他也来欧洲一趟。势必……”流痕停顿了下,深呼吸,“救出苏尘。”
  
  
☆、勒森巴
  永生的终结是什么?永恒的生命追求的是什么?吸血鬼的堕落,吸血鬼的孤独,吸血鬼的绝望,我要让你永远束缚在我身边,陪我享受这一切。纵使让你失去生命,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苏尘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有着红色的层层纱缦的大床上,周围烛光隐隐绰绰,黑色的墙壁让人觉得阴森。
  “醒了?”
  苏尘这才看见床边有一个人,不对,应该说是一个血族贵族,优雅得让苏尘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可更多的却是恐惧。突然出现的漂亮大哥哥,温柔的笑容,高雅的举止,“哥哥,不……不要走,呜呜……尘尘舍不得你走。”“尘尘,你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吗?”“恩。”暗红色的眼瞳变得血红,冰冷的舌尖轻轻舔过,獠牙刺入时的疼痛,血液流动的声音。“哥……哥哥,疼……疼。”回答他的却只有吮吸血液的声音,体会到的只有濒临死亡的恐惧。黑暗中,听见他的叹息,“尘尘,现在还不行,等你再大一点,哥哥再来接你。”脖子旁边又一阵冰凉的触觉。再然后,只有母亲悲痛欲绝的哭喊声。
  苏尘警惕地向床的另一边移动,像不容任何人靠近的小兽。“尘尘,见到我不开心吗?”
  他和十年前一样,容貌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依旧优雅得无可挑剔,完美得不真实,暗红色的眼睛依旧令人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只是嘴角的笑容却更加魅惑。
  他倾身向前,更靠近了苏尘一点。
  “别过来!”
  安斯艾尔停了下来,“尘尘,长大了就不乖了。”苏尘不说话,反而又稍微向后移了一点。
  “尘尘,你以前不是还说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吗?现在哥哥来实现承诺了,你不高兴吗?”
  “我不是你的食物。”苏尘的睫毛垂下,微微地颤动,紧咬着嘴唇,艰难地说道。
  安斯艾尔听到这话,笑容更加惑人,拉过苏尘,双手紧紧地支在他身旁,不让他逃脱,“尘尘,哥哥什么时候把你当过食物啊?你是不同的,你是特别的。”说完,伸出舌头,在苏尘雪白的脖颈上滑过,苏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偏过头,不去看他。
  “尘尘,你在害怕吗?”安斯艾尔问道,“当时哥哥也想和你在一起的,才想让你也成为血族的,只是那时你太小了,一旦成为吸血鬼,身体就会停止生长,所以想等你长大。”
  苏尘转头,直视安斯艾尔,“但是我喊疼的时候,你没有停止,完了以后,你就这么走了,我那时候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那时候只要是因为是尘尘你主动送上门的,而且……”安斯艾尔轻轻吻上苏尘的脖颈,“你的身体……那么美味。”
  苏尘睁大眼睛看着他,安斯艾尔的眼睛又变成了血红色,还带着一层□,苏尘直觉危险,“你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
  安斯艾尔微微侧身,放开了苏尘,苏尘起来刚想离开,又被安斯艾尔拉住,抵在了墙边。
  苏尘怒视他,“放开我!”
  “你要去哪?”安斯艾尔在他耳边轻吐了一口气。
  “你管我去哪?还不放开!”苏尘想要推开他,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安斯艾尔眼中的红色愈加深邃。
  “尘尘,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你怎么能离开呢?”在安斯艾尔看来,苏尘的抵抗简直就像是诱惑,“尘尘不乖啊,看样子,要给你一点惩罚。”重重地吻上苏尘柔软的嘴唇,摩擦中,不知尖牙割破了谁的嘴唇,血腥味在嘴中弥漫开来。
  “唔唔……唔……唔唔。”正当苏尘快要窒息时,安斯艾尔总算放开了他,把嘴角的血液舔掉,又想吻苏尘时,敲门声响起。
  安斯艾尔不管它,艾利克的声音却响起:“安斯艾尔大人,十三氏族的领袖都已到齐,已经在大厅等候了。”
  被人打断的滋味并不好受,安斯艾尔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睛已经重新恢复成了暗红色,在苏尘耳边呢喃道:“尘尘,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还有,不要试图逃跑,否则,我担心我会伤到你。”
  安斯艾尔放开他,打开门,艾利克侧身,弯腰向他鞠躬,安斯艾尔走了出去。
  苏尘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上,狠狠地擦了了一下嘴巴,皱起眉头,大骂道:“他妈的,这什么情况!”
  艾利克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走到他面前,俯视他,“你想离开吗?”
  苏尘气愤地瞥了他一眼,“废话!”现在苏尘由于安斯艾尔和先前的绑架经历,连带着讨厌整个血族,自然对艾利克没什么好语气。
  艾利克也不恼怒,“你的朋友应该在路上,大约半天后就到了。东南面的防御比较松,离安斯艾尔回来还有一段时间。现在,我也要赶去参加议会了,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看到。”说完,走了出去,却没有把门关上。
  苏尘惊奇地看着他离开,心想:这是陷阱吗?不管了,即使是,自己也别无选择了。还记得那时候的安哥哥带自己去森林里玩时,离开了一会儿给我去找吃的时,自己被一株不知道叫什么的植物绑住了,还划伤了,结果森林里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他说:“我听说东方世界的山上都有山神,山神就应该管好这座山上的生灵,不论是妖还是什么。既然他没有尽好自己的本分,那么我就替他毁了这一切,省得那些妖怪再出来伤人。”
  苏尘一边想,一边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苏尘站起来,走到门口,往门口两边望了望,发现没有吸血鬼触摸,蹑手蹑脚地出去了。东南面,东南面,遇到转弯口时,苏尘一直选择向东和向南的,但是,说实话,这古堡是不是太大了点?完全就是迷宫啊!那些吸血鬼平时都是怎么走的?而且,不论走到哪,都是暗金色的墙壁,暗红色的地毯,金色的烛台以及……黑不见底的通道。苏尘几乎快迷失方向了。
  这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安斯艾尔大人,您不要太过分了,虽然您是第三代血族,也不代表您可以代表整个血族。”即使对对方还存在一丝敬畏,但明显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亚特伍德·冈格罗长老,请注意措辞,不是我代表整个血族,而是整个血族都在我的统治之下。”安斯艾尔的声音冷静而又带着一丝的狂傲。
  “休想,血族的子民不会听命于你的,血族的领导者只有该隐大人。神圣的千年圣战也只存在于血族中,而不是与人类开战。”
  “亚特伍德长老,该隐大人已经沉睡千年之久了,他一直向往着天堂,是亚伯才让该隐大人遭到上帝的责罚,流落到人间,人间本就属于该隐大人,我们只是夺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血族只需要一个王,并不是取代该隐大人,也没人能取代。更何况,人类一直能够在阳光下光明正大地生活,那我们为什么就不可以?这世界本应就该属于我们血族,当然,我对于征服人类什么的没什么兴趣,我只想要……”安斯艾尔环视了一周,“统一血族!让血族不再只能生活下黑暗下,让血族能够站在人类中间!让血族站在这世界的顶点!”
  一个有点苍老的声音响起,“安斯艾尔大人,我代表乔凡尼族向您宣誓效忠。”克拉克·乔凡尼起身,向安斯艾尔鞠躬。
  “安斯艾尔大人,我代表阿萨迈族向您宣誓。”
  “安斯艾尔大人,茨密希一族永远与您同在。”
  ……
  ……
  ……
  宣誓声不断响起,安斯艾尔单手支着头,自信地微笑,“密隐同盟的各位好像不怎么愿意啊?”
  “安斯艾尔大人,试图改变已经存在上万年的事情并不是件明智的事。”巴泽尔·辛摩尔说道。
  “巴泽尔长老,存在不代表正确。”
  “但以前存在,以后仍将存在的事情必定正确。”
  “谁也无法预知未来不是吗?现在改变它,那么它就是错误。”
  巴泽尔不再说话。
  “但是,进军人类世界这种事绝不可以发生。”
  “亚特伍德长老,我说过了,我对征服人类没有兴趣,最多只是喜欢控制一些人罢了。我要的只是共存罢了。”
  “我们现在不是与人类共存吗?”
  “一直躲在阴暗处?”
  “安斯艾尔大人,圣战的结局只有流血,请您多加考虑。”西瑞尔说。
  “西瑞尔亲王,您的善良想必是受了您妻子的影响吧?不知道您的儿女是否也如此善良呢?不过,他们确实长得很可爱。”
  西瑞尔不可置信地看着安斯艾尔,“西瑞尔亲王,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请他们来城堡做客而已。”
  西瑞尔沉默了。
  “安斯艾尔大人,我仅代表梵卓氏族向您宣誓。”艾利克起身鞠躬。
  “迈卡维族……”“布鲁赫族……”“愿为您效忠。”
  “哈瑞斯,海勒,你们疯了?”亚特伍德大喊道。
  “亚特伍德。迈卡维家族的血液本就疯狂。”哈瑞斯回答。
  亚特伍德深呼吸,“安斯艾尔大人,不论怎样,我不会同意您成为血族的王的,更不会同意您带领血族改变这世界的规则。”
  “亚特伍德长老,规则是可以改变的,规则是由胜利者制定的。哦,对了,我听说最近有不少冈格罗内部不太安宁啊?好像内部存在不少的争论呢?好像还有血族要求撤换长老呢。亚特伍德,我想你应该是个聪明人。”
  “安斯艾尔大人,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只要我还是冈格罗族的长老,我就绝不会妥协。”
  “是吗?即使丢弃永恒的生命?”
  “是。”亚特伍德毫不退缩,
  “那么,你的生命就到此为止了。”安斯艾尔微笑着说出残忍的话语,下一刻,亚特伍德眼孔不断地睁大睁大,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事物,然后永远地倒在了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第四代血族在第三代面前如此不堪一击,是血液的问题还是安斯艾尔的力量的问题?
  “还有谁有异议吗?”
  一片沉默。
  “那么……”安斯艾尔停顿了下,“我就当你们是默认了。”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道:“愿吾王带领吾等走向光明。”
  安斯艾尔微笑。
  门外,苏尘却惊恐到了极点,他们想与人类宣战?这无疑是件十分可怕的事,苏尘落荒而逃,却撞上了一个人,那人圈住了他的身体,“尘尘,让你不要乱走,你不听话啊,我该怎么惩罚你呢?”安斯艾尔的笑容依旧完美,却笑得苏尘浑身冰冷。
  “尘尘,你听到了吧?”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安斯艾尔却不管他,自顾自道:“以后,这世界都会掌握在我手里,而坐在我旁边的人,只有你。”安斯艾尔温柔地看着苏尘。
  “哈哈哈……”苏尘干笑道,“别开玩笑啦。”却不敢去看安斯艾尔的眼睛。
  “你知道我没开玩笑,这里太吵了我们换个地方。”安斯艾尔不满地看着刚刚走出议会室的一干人等。
  耳边传来一阵风声,还未等苏尘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房间。苏尘那叫一个郁闷啊,自己走了这么长时间,安斯艾尔用了几秒钟就又回来了,还多带了一个自己。
  “尘尘,我饿了。”
  “啊?什么?”苏尘装作没听清。
  安斯艾尔贴近他的耳边,轻轻说道,“我饿了。”
  “饿了啊?那你就去餐厅吃饭吧,要是还没到开饭时间,那你就去厨房吧。”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尘眨巴着眼睛,“什么什么意思?”
  “呵呵,反正我们时间还有很多,可以慢慢来。现在,我先要尝一小口。”安斯艾尔伸出舌尖,在苏尘的嘴唇上绕了一圈,又贴近苏尘的动脉,露出尖尖的獠牙,“唔~~”苏尘吃痛。鲜红的血液从雪白的皮肤上流下,房内,暗香浮动,有种诡异的美感。
  享用完毕,安斯艾尔又亲吻了一下伤口,两个血洞消失了。
  “亲爱的,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安斯艾尔的声音像在诱惑人走向地狱,在他的低语下,苏尘的眼睛抑制不住地合上了。安斯艾尔把他抱到床上,凝视着他的睡脸,又亲吻了一下他的眼睛,“亲爱的,等你醒来时,你就是这个世界的王后。”
☆、背叛
  樱花飘零的地方, 钉着十字架的冥陵.
  少女的纯净生命亦如飘谢的花瓣,
  在孤独中消逝.那样凄婉.
  是谁在摧残美丽的灵魂.
  只能在黑暗中存在的邪恶灵魂们,
  只能在鲜血里永生的恶魔们.
  当我把银色的十字架刺进你那永恒的躯体中时,
  一切都会结束的.
  救赎你的罪恶,结束你的痛苦.
  啊门!被神所抛弃的孩子,
  请解脱吧
  永远的死去吧.
  ——————血的解脱
  
  千年圣战已来临,只是这次的圣战不再是血族内部的斗争,而是面向人类,面向世界的斗争,而人类仍然毫无所觉。
  安斯艾尔站在祭台上,俯瞰吸血鬼军团,睥睨天下的气概,他现在是王,血族的王,即将掌控世界的王。
  “我们体内的血液已经沸腾,它们在叫嚣,在喧闹,我们何不顺从这本能的召唤?我们已在黑暗中生活得太久太久了,上帝口中的公平从未存在,公平只是胜利者的公平。我们拥有比人类更强大的能力,为什么要甘心居于黑夜?来吧,我们不只是黑夜的主导者!”
  吸血鬼军团中发出一阵阵的嚎叫,那是……野兽的嘶叫,对战斗的渴望。吸血鬼,人类向往又恐惧的生物,血族,神秘又悲哀的种族,即使外表再怎么完美,它们血液中的兽性何曾去除?
  古堡内,“苏尘,苏尘,醒醒。”苏尘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叫自己,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死苏尘,净给我惹麻烦,看我不回去整死你。”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的,应该是子染吧,苏尘想问子染怎么来了,流痕他们呢,可身体却毫无反应,意识也不是很清楚。
  “死苏尘,居然有人对你下诱惑术,真是高估你了。你明明记得你的智商比小狐还低那么一点啊,还是怎么教都教不乖的那种。”(小狐是上官莫打算送给苏尘的一只小白狐,但是家里已经有一只成精的了,还是很精明的那种,虽然苏尘很喜欢,但还是拒绝了,但是可怜的小狐还是被子染“好心地照顾”了三天才还回去,临走前,子染还说:“敢和我争宠?哼哼。”争宠???但结果还是不错的,至少现在偶尔小狐被上官莫带来白夜时,小狐已经不再向开始那样,对子染的杀气毫无察觉地一个劲地往苏尘身上蹭了。)
  “算了算了,估计你现在脑袋比平时还要糊涂。虽然东方的法术和西方的魔法有点区别,但幸好我是天下无敌俊美无双英俊潇洒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熟知符咒精通咒语的子染是也,碰上我算你幸运。”
  苏尘闻到了一种极其刺鼻的气味,又听到子染说:“克莉丝朵是吧?”
  “是。”
  “现在外面估计很热闹,我去看看,这里估计也没什么人会来了,你守着苏尘,就苏尘的低智商,他大概要三个小时才能醒。他醒了后,如果我还没回来,你们就走吧,你应该比笨蛋苏尘聪明点,知道东南西北吧。”
  “……恩。”克莉丝朵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那你带路,出门左转再右转再笔直向前再向左拐左拐再左拐再右拐再右拐,记住了吗?”
  “恩,记住了。”
  子染顿觉无趣,“真是不可爱的小女孩,还是笨蛋苏尘好玩。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克莉丝朵点点头,“苏尘和你那个哥哥都笨得要命,就都交给你了。”
  “恩。”克莉丝朵郑重地接下了任务。
  子染出门后,不再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一脸严肃地向外飞奔而去。在自己接到流痕和梵尔的感召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碰面后,由于安斯艾尔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便于行动,就被派来搭救苏尘和托瑞多家族的那两个孩子,流痕和梵尔则去查探情况与拖延时间,救出苏尘后再与他们汇合。吸血鬼入侵人类世界?怎么感觉像是看末日电影啊?不知道妖兽与吸血鬼谁厉害?还挺有趣。子染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也许无法相信,但是事实就在你面前。古堡外,十五的月亮高挂在空中,发出诡异的红光,森林显得异常阴森,不时地有阴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却马上被欢呼声掩盖。月圆之夜,饥饿让吸血鬼们疯狂,血红的双眼在这片地域中随处可见。。新生的血族血气方刚,却极易被人蛊惑控制,曾经的圣战,他们只是上古者争夺权势的炮灰罢了,而现在,即使其他上古者失踪的的失踪,死亡的死亡的今天……依旧是炮灰。真是悲哀啊,安斯艾尔想,不过,为我效忠是你们的荣幸。他又看了看身后的几位长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出发。”一声令下,吸血鬼军团开始行动,但是有的血族却在原地不动,甚至有的还是阻拦其他开始行动的同伴。
  “安斯艾尔大人,吾等还是不觉得不应向人类世界进军,我们现在的状况并无不好的地方。人类依旧愚昧,我们依旧可以打入人类的高层内部,掌握他们经济,获得无尽的财富与无上的权利。”克拉克·乔凡尼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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