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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

_14 非幻(当代)
  “何事?”见到温琼这副模样,琦玉也不惊。
  “我们遇袭了。魔族趁蟠桃会李靖天王及多位仙友离开时,进攻我军营地,我军未能及时应战,情况岌岌可危。”温琼上报。蟠桃会沸腾了起来,议论声不绝。
  琦玉看向流痕,流痕点点头,琦玉说:“温将军不必担心。”宴会静了下来。
  琦玉又说:“梵尔,你去吧。”
  梵尔在苏尘脸上又亲了一下,说:“我走了。”
  苏尘暗骂,这梵尔真是越来越高调了!以前明明那么低调的一个人。他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况。等等,走?去哪儿?苏尘想问他时,他已经走了。
  “各位仙卿,无须在意。继续,奏乐。”
  琵琶声起,箜篌奏响,仙女飞舞再起。
  苏尘在白夜殿里走来走去走了一夜,都没睡觉。流痕不回来很正常,无瑜来天界了,他们与琦玉三人定要商讨大事。而梵尔也一夜未归。
  第二天,早朝还未开始,天蒙蒙亮,苏尘就在凌霄殿外面等了,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漫无边际的云海和几座孤零零的宫殿。
  “汝不去?”无瑜把手支在窗口,望着远处一个单薄的身影。
  流痕不答,静静地翻过一页书,端起茶托,喝了一口。
  “汝不慧诶。”
  “慧与不慧,有何差?他好即可。”流痕这次答了。
  “吾不懂汝。吾只知喜欢即去争取。”
  “无瑜,也许你以后会懂,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懂。我伤他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流痕,这茶冷了你还喝?”埋头工作中琦玉突然说。
  进去早朝的仙家,苏尘一个个地跑过去问过去,但无人知晓战况。
  今天的早朝进行得久,苏尘又不好进去,只看到送战报的人一个个地进去。苏尘傻乎乎地呆在凌霄殿外,等朝会结束。
  到了正午,才有人陆续出来,人人面带喜色,连和玉帝唱反调并因上次的出战决定脸色一直不好的紫微星君和其他几位星君,现在神情都稍霁。
  苏尘的神经还是没有松下来,随手抓住一个人问:“流痕呢?”
  “流痕大人?他去御书房了吧。”
  苏尘飞奔走了,跑了一半,才想起来,“御书房在哪?”来了天界近一个月,去的地方不少,但御书房,还真没去过。
  路上也没碰到人,苏尘跑着跑着,过拐角处时撞了一个人。
  “诶呦。”只有一个声音,是苏尘的。苏尘缓过神,“小孩,又是你,我们真是有缘啊。”
  “本王有名字!”
  “好吧,玉艾,你知道御书房在哪吗?”
  “御书房?你要去那里干吗?”
  “找流痕。”
  艾玉想起,服侍自己的宫女侍从最近悄悄谈话时,总是提到流痕梵尔这次来天界带来的一个凡人,一个很有趣的凡人,说的原来就是苏尘。“你谢恩吧。本王屈尊带你去。”
  “好啊。”苏尘拉起艾玉的小手就走。
  “你走慢点。”艾玉跑得气喘吁吁的。
  “对不起啊,我太急了点。”苏尘不跑了,走了,却是快走。
  “你停下。”
  “停下?为什么?你不带我去了?”
  “御书房又不在那边!”艾玉严重怀疑苏尘的智商。
  苏尘蔫了,被艾玉牵着走。太丢脸了,苏尘心想,但现在这些都放在一边。
  转了很多弯后,艾玉
  指着一条走廊,说:“一直直走,再左转弯八步,再右转弯七步,直走,再右转弯十一步就到了。”
  苏尘看了一眼,好多走廊,晕了,“还是你带我去吧。”
  艾玉却死都不愿意,“我不去!放开本王!本王带你来这里已是你莫大的恩惠,你还奢求什么?”
  “什么本王不本王的?我们可是朋友。朋友相求,定当两肋插刀。”
  “不去,反正我就是不去。”
  “带我去吧。拜托啦。”
  两人僵持不下时,“苏尘?”无瑜走过来,到苏尘面前时,又变成了小孩模样。
  苏尘挥挥手,“无瑜。”
  无瑜一头扎进苏尘的怀抱,眼睛眨啊眨。苏尘想不明白了,都是小孩,差别咋这么大呢?
  “玉艾,咦?人呢?真是神出鬼没,算了,不管了,无瑜,带我去御书房。”
  无瑜小手往自己来的方向一指,苏尘抱着无瑜就走了。
  “战况怎么样了?”
  “还不错。”
  “梵尔呢?”
  “他……”无瑜声音低沉。
  苏尘心颤了下,“他怎么样了?”
  “他……他当然好的很。大胜而归,金银珠宝定是不少,投怀送抱的美女也定是数不胜数,美男也定有很多。”
  苏尘松了口气,一个暴栗给了无瑜。无瑜两只小手抱着脑袋,眼泪汪汪。
  “你哭也没用。”
  过了一会儿,“别,别真哭啊。”
  又过了一会儿,“我错了还不行吗?”
  无瑜立刻换了一个大笑容,“我要补偿。”
  “什么补偿?”
  无瑜指了指自己的脸,苏尘想也不想就亲了上去,无瑜的脸软软的滑滑的,还有淡淡的彼岸花香。在苏尘眼里,小孩的无瑜就是一小孩。苏尘有点小得意又有点郁闷,自己的小孩缘真的很好,比那四个人都好,郁闷的是,为什么女人缘不好?不过,这辈子自己就只要梵尔,有没有都没关系就是了。
  “对了,你怎么和艾玉在一起?”
  “艾玉?谁啊?”
  “刚才和你在一起的孩子。”
  苏尘一愣,“不是玉艾吗?”
  “他叫艾玉,是琦玉的儿子,下一任天界之主。”
  苏尘的脑袋“嗡”的一声。
  
☆、传说
  艾玉走在回宫的路上,一脚踢掉脚边的一颗小石头,“该死的。”现在苏尘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他会不会不理我?不会的,他不会的。艾玉摇摇头,但是他会不会和别人一样,只是因为我的身份地位而接近我?我们不会再是朋友了吗?
  想到这,艾玉转身,跑了回去。
  苏尘和无瑜已经进了御书房,放下无瑜,跑到流痕面前,抢下他嘴边的茶杯,“冷茶就不要喝了。”又重新倒了一杯热茶给他,“梵尔什么时候回来?”
  “一炷香内。”无瑜接道。
  流痕接过茶杯,说:“大概二十分钟。”
  苏尘说:“哦。”
  门被撞开了,艾玉跑了进来,进来后,艾玉才发现自己唐突了,低头,说:“儿臣参见父王,冥王,流痕大人。”
  “玉儿,有何事?”
  “蟠桃会未能前去,儿臣特来向父王问安。”
  “嗯,好。难得你一片孝心。琪儿的病可有好转?”琦玉向艾玉招招手。
  艾玉走过去,说:“玉儿代琪儿谢父王关心。”
  琦玉叹气道:“父亲关心孩子本就天经地义。父王公务繁忙,不能常来看你们,你们自己要好好的。”
  “儿臣知道。”
  “我替琪儿寻了支千年人参,等下你就顺便带去吧。琪儿从小就体弱多病,你是哥哥,要好生照顾她。”
  “是。”
  “没事就退下吧。”
  “是。”
  艾玉一边走,一边看苏尘,欲言又止。
  苏尘于是说:“玉艾,接着。”又抛了块巧克力给他,对着他笑。
  艾玉接住巧克力,跑了。
  苏尘喃喃道:“还是当个小老百姓好。”
  “非也非也。”无瑜身体漂浮到半空中,暗红色卷发长及脚踝,眼睛缓缓闭上,再睁开时,蓝绿双瞳闪着熠熠的光,恢复了大人模样,降落到地面,他说:“王亦有王之乐。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反正我就是个小老百姓。王有王的乐,也有王的悲,不如安之一生,平平淡淡还本真。”苏尘偷偷的瞧了眼琦玉,又道:“王的责任太重。丢的,失去的,舍弃的,都太多。而需要抛弃的这些,我都抛弃不了。”
  “琦玉不可作数。”无瑜轻笑,“苏尘,苏尘,从尘来,归于尘。倒也衬了汝之名。”
  “有何不好?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晴天晒太阳,雨天听雨声,雪天观雪景,与爱人相偎相依,了此一生。纵使他人笑我傻,有人伴我,白头携老,又有何憾?不过,现在是21世纪,这种想法不太现实倒也是。总之和爱人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就够了,如果他不嫌弃我,几辈子都可以。”苏尘说这话时,有点骄傲。而流痕手中茶杯中的茶水荡漾出了好几个圈。
  “若是其不愿了此一生,欲王欲霸天下,则何如?”
  “不会的。”苏尘不在意地说。
  “吾乃说若是。”
  苏尘放下二郎腿,方欲回答,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黑色的身影推门而入,直奔苏尘,紧紧拥住他,“尘,尘,我想你了。”梵尔如是说。
  苏尘脸红着推推梵尔,“有人!有人!”
  梵尔飞快地在苏尘嘴上啄了一下,才不情愿地松开他。
  苏尘仔细端详梵尔,黑色衬衫上划开了几道口子,依稀见到几点暗红色的血迹,琥珀色的眼睛下有淡淡青色,如墨般漆黑的短发略微凌乱,有些颓废,却更加诱人。苏尘还未见过梵尔如此,心疼地抚了抚梵尔的黑眼圈,“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说着,梵尔又想吻上去。
  无瑜用一支血玉做的竖笛拦在两人中间,挑眉,“汝可待议后再行此事?”
  梵尔笑得内敛又猖狂,“你低估我还是信不过我?”
  “尽灭?”无瑜含笑。
  梵尔摇头,“捉了一只魔,下了伏魔咒,关在地牢了。你们兴许有什么话想问他。若非如此,他恐早已灰飞烟灭了。”眼里闪过冷光。
  “上次在白夜逃了的那魔?”流痕问。
  “是。”
  “琦玉,我去审。”流痕放下茶杯。
  “好。”琦玉放下笔,揉揉头,最近头疼得越来越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流痕,小心。”说出后,自己都觉得甚是奇怪。
  流痕点点头,就快步离去。
  无瑜转了一下手中的玉笛,“本想奏乐庆汝战胜而归,汝方回,流痕遂走,把酒言欢,还需再待。”
  “你会无人陪?”梵尔说,“天冥两界,谁人不识君?”
  “但又有谁能比汝等?吾等之间,已识多久?是天地初开,还是日月初现?”悠扬的笛声从笛间流出,欢快,不羁,傲视天下。都言见字可观人,乐也未必不可。无瑜的笛声如他人一般,多变,却都引人致命。
  “天地再开非初见,日月再现非初识。”梵尔抿着唇,低声说。
  “什么?”苏尘问梵尔,“刚才那句没听清。”
  “我说,我们认识得确实够久的了,久得都忘了有多久。”
  “忘了就忘了,只要知道你们还是哥们不就行了?”苏尘双手一拍梵尔的脸蛋,捧住,“所以,给本少笑一个吧。”
  梵尔嘴角弯起,“少爷你要让我笑吗?”不怀好意低头,咬了一下苏尘的耳垂。
  苏尘一个激灵,暗道不好,梵尔这妖孽,越来越妖孽了。
  梵尔不由分说,只对琦玉、无瑜说了句,“我走了。接下来的事都交给你们了。”
  琦玉说:“去吧。你也累了。”
  梵尔拉了苏尘就走。当晚,苏尘大骂,累个屁啊!累的是本少我!
  无瑜放下玉笛,坐在雕花圆凳上,为自己倒了杯茶,茶递到嘴边又放下,“茶又冷了,浪费了这上好的银针。”眼望向窗外,“琦玉,若是以后流痕来,予其清水吧。不是其人泡的茶,他又品的出什么?再者,吾等喝酒醉,品茶醒,他是酒醒茶醉啊。”
  “无瑜,他们的事,我们无法插手。”
  “吾知亦无意插手。只道单相思苦,痴守更苦。”
  “无瑜,我突然想起个人。”
  “谁?”
  “弱水彼岸,率八骏巡游者。”
  “那又是谁?”无瑜摇摇头,表示不知。
  琦玉叹气,“无谁。也是个痴人罢了,与心上人分隔,一年一面,还只可远观。但他不苦,反倒乐得其中。我想,于他,只要心爱之人心中有他就好。”
  “吾幸吾无爱之人。”试尝了一口,“这茶太苦,不宜喝。琦玉,吾也当回了,冥王,吾还是会当好的。。替吾向他们道别。”
  琦玉呆坐了会,想起苏尘说的愿望,墨绿眼瞳有些深邃,自嘲一笑,“当真可望不可即啊。”戴上无框眼镜,继续埋头工作。
  ………………
  天界地牢。
  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地牢前,牢内一个人躺在地上,背靠着墙,深褐色的衣衫破得不堪,上面满是血迹,黎野嘴角一边弯起,“哟,堂堂白夜老板流痕大人居然会来见我。黎野真是惶恐啊。”
  流痕没什么表情,只道:“你真正的主人是谁?是现在管理北冥的暗光?还是……琦玉所说的那个万魔之王——辰星?”
  “流痕大人,天帝没和您说吗?吾王早就灰飞烟灭了,被众仙集合之力。您难道不知道吗?要我和您说说那时的战况?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天地都快毁灭了,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半光明一半黑暗,那些弱小的人类都跪在地上祈祷,祈祷他们如天神一般的王和神仙能够拯救他们。我当时都快笑死了。那些神仙自身都难保,还来救他们?他们的皇帝也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留下宰相主持朝政。您说的?”黎野敛起笑意,看向流痕。
  流痕很平静。
  黎野又笑,“反倒是我好心,随手在洪水捞了两个小孩放到地上,两个小孩还以为碰到神仙了呢。所以,我很生气地把他们给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黎野笑得很疯狂,“说我是神仙?简直是侮辱我!那些神仙虚伪做作至极!原本我们在我们的家生活得好好的,他们就来攻打我们,说我们是妖魔,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明明是为了他们自己!见吾王与人界的皇帝走得近了,就怕伤及他们的地位。趁吾王不在,伤了我们的子民,毁了我们的家。后来,吾王带领我们反击,逼退了他们,两分天下。他们又使出那种卑鄙的手段。可笑啊可笑……神仙?到底谁是神,谁是仙?”
  “那都是以前,如今呢?”
  “后来,吾王逝去后,天地力量不平衡,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世界毁灭,又重新开始孕育。我还记得那时出现的第一个一统天下的皇帝的名字有点像流痕,貌似是慕容非存。”
  流痕还是不语。
  “那个皇帝挺厉害的,统一了那么多混乱的国家,但突然失踪了,白白地把他刚辛苦夺来的天下送给了他弟弟。记得不久之后,又发动了大战。世界混乱,孕育的妖魔自然也多了不少。可惜,这一次,还是没能攻下天界。没了王,还是不行。我们被逼回了北冥。天界还派下了盘古,伏羲,女娲……重塑天地。距今也有一万五千年了吧。”
  “我只问,现在指挥你们的到底是暗光还是辰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黎野狂笑,“你们杀了曼顿,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姐妹,总有一天会轮到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黑暗会指引我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流痕皱眉,黎野吃痛,吐出了一口鲜血。
  流痕说:“不论是谁,伤了他或想伤他的人,我都不会轻饶。你还有用,先留着你。不要逼我唤醒我以前无情的记忆。”流痕的声音还在牢狱中回荡,“伤他一分,我还万分。”
  黎野低头,距离心脏一寸处,有一个血洞正不断往外涌血,黎野咂咂嘴,“啧啧,没了魔力,看这样子,即使是魔,也得等好久才能好。”仰头靠着墙,棕色的双目不知看向何处。
  
  
☆、战帖
  “尘,早安。”梵尔轻轻地在苏尘额头上印下一吻。
  苏尘迷迷糊糊地睁眼,应了声,“嗯。”又闭上了眼睛,可又突然睁开,跳起来,“现在是早上!”
  梵尔无辜地看着苏尘,苏尘的小心肝揪了下,“好吧,就一次。”
  梵尔开心地把苏尘压倒在床上。
  做运动啊做运动,早上适当运动有助于身心健康,过度就不好了。本着健康向上健康发展的原则,苏尘严重抗议,虽然最后结果都是抗议无效。
  一次发泄后,梵尔执意停留在苏尘体内,从背后抱住苏尘,头在苏尘脖颈处轻轻地蹭着,“尘。”
  “嗯。”苏尘有些累,张张嘴,打个瞌睡,闭着眼回答。
  “尘,尘。”
  “嗯,我在。”
  “尘、尘、尘、尘……”
  “到底怎么啦?”
  “有你在,真好。”
  “本少自然好。”
  “尘……昨天无瑜的那个问题,你的回答是什么?”
  “哪个问题?”苏尘还是不怎么清醒。
  “如果你的爱人想要称霸天下,你会如何?”
  “嗯?我的爱人不就你吗?”
  梵尔又亲了一下苏尘,“嗯。”
  “你想要这天下吗?”
  梵尔微笑不语,睫毛微颤。
  露在外面的肌肤有些冷,苏尘不自觉地往梵尔怀里钻,“如果你想安居乐业,我陪你定居桃源……”
  “尘?”许久不见下文,梵尔试探着叫了声。
  苏尘揉揉眼,转头,打个小哈欠,“嗯?干吗?”
  梵尔支起头,问:“然后呢?”
  “如果你想征战天下,我陪你策马扬鞭。只要……哈……只要你在哪,我就在哪。”
  梵尔紧紧地拥住苏尘,再次律动起来。
  苏尘这下完全清醒了,“梵尔!你又骗我!”
  多年以后,苏尘一直在想,如果那时梵尔能问他,恶与善,天下与他,他选什么。也许在后来他就能马上给出答案,也许他们就不会那样了。
  莺歌、燕舞堵住耳朵,神态自若地在白夜特造马房聊天、喂马。
  莺歌说:“听说梵尔大人大胜而归。”
  燕舞接道:“梵尔大人真的好厉害啊,敌军败得一塌糊涂。听闻是梵尔大人出战,就有不少敌军撤退了。”
  “有梵尔大人,流痕大人,冥王,天帝在,妖魔鬼怪都不值一提。”
  “对对。何况,还有弱水呢。在那随便防守下,他们就过不来了。”
  “嗯。咦?越影,你怎么不吃了?”莺歌奇道。
  越影在原地踏了几步,打了个响鼻,继而一声马鸣划破清晨的宁静。
  燕舞看了下说:“喂它吃美味棒吧。”
  “不行。它昨个吃了十包了,苏尘哥哥带来的快吃完了。一天到晚吃美味棒也不是办法。”
  “要不再去问问苏尘哥哥还有别的吃食没?”
  “现在去?梵尔大人不把我们活剥了就怪了。”
  “但它一点都不吃啊。确实有些奇怪了,它平时草还是吃的啊。今天,越影似乎有些急躁。”
  莺歌神神秘秘地说:“莫不是越影也想找个伴了?”
  燕舞问:“我们去哪给它找伴?找公的母的?”
  两个小姑娘凑在一块讨论了良久,最后决定……公的!
  为什么?宠物当然像主人啦。
  越影虽通人性,却不可像挟翼一样修炼成人,挟翼是天生的神兽,灵力高,生来就有慧根。越影毕竟是畜生,升为天马,亦不可如人,但动物却比人更加敏锐。
  这天,越影对于莺歌燕舞找来的一批批公马视若无睹,只是一遍遍不停地来回踱步。
  莺歌燕舞从书本中寻求知识的力量,虽然是杂志。举办了个宝马大赛,特为越影选夫。越影对此很不屑,同时心里呐喊:我要找马美眉!漂亮野性的马妹妹!成熟性感的马姐姐!一直跟着我的这匹伊犁马是怎么回事!又强壮,又高大,毛色好,又好看也没用!
  庆幸的是,越影没过几天就解脱了。北冥之地,也可称魔界,正式向天界下了战帖。帖子是暗光亲自来下的。
  暗光于南天门外,立于鹏之背,“北冥暗光特来下战帖,望天帝陛下接受。”一个黑色物体直射向南天门,所过之处,传来阵阵腐臭,亦有鲜血滴下,物体滚落在地,却是个早已腐烂的人头。
  听闻有魔来天界,温琼拖着病体赶到南天门,见到人头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人头恰好滚落在他面前,“公明……”温琼抱起人头,就晕了过去。旁边一堆人惊惶靠近,“温将军!”“温将军,醒醒。”……
  暗光面不改色,冷静地看着下面乱作一团,拱一拱手,说:“暗光三日后于弱水两岸再拜会。”衣袖一挥,大鹏调转方向,挥动大翼离去。
  其余天兵天将刚想追击,凌霄殿内传来一声,“无需再追。”众人停下。
  琦玉又道:“天界,琦玉,应战。”
  众仙纷纷跪地。
  “上生星君,好生安葬赵将军。”
  “是。”一个白发须须的老翁应道。
  “流痕,这次恐要你亲自出战了。”
  “无妨。”
  琦玉点点头,“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朕命尔等竭力辅助流痕,不遗余力。”
  “臣等领旨。”三男一女上前接旨。
  琦玉又道:“流痕,让梵尔也同你一起去吧。”
  “也好。”
  “紫微星君,你又有何话说?”琦玉问欲举步又犹豫的紫微星君。
  “老君认为不妥。”
  “又有何不妥?”
  “流痕大人乃非天界之人,将兵权交予他,恐怕……”
  琦玉讥笑,语气变得凌厉,“紫微星君的意思是交于你?紫微星君可会带兵?可会作战?天界又有谁能比得上流痕?朕与流痕、无瑜、梵尔已识上万年,朕还不知他们如何?紫微星君怀疑流痕,是否也在怀疑朕?”
  紫微星君慌忙跪下,“老君不敢。”
  “紫薇星君,你且起来。”琦玉语气稍缓,“朕非怪你。但,流痕是最佳人选,这点毋庸置疑。”
  “老君知晓。但梵尔乃是一妖物……”话未完,就被琦玉重重地打了下扶手打断。
  紫微星君继续道:“陛下息怒。老君只是……”紫薇星君四下张望,各人却都各行其是,连玉清星君也都一直闭着眼。
  “紫薇星君还想说什么?”
  “别无其他。”
  “那你退下吧。朕也知紫微星君为天界作出甚多,故在东海寻了一处小岛供你养生,你且去吧。”
  紫薇星君头直冒冷汗,“陛下……”
  琦玉挥挥手,“紫微星君,不必谢恩了,去吧。”紫薇星君就被人带下去了。整个过程,无一人出来帮忙。
  琦玉叹气,紫微星君,勿以为这上万年来朕什么都没干。勿忘了,这天界不是你的,朕也非刚刚失去父皇的孩子了。
  “王母,准备饯行宴。”
  “是,陛下。”
  “退朝。”
  ………………
  白夜宫内。
  苏尘不停地绕着流痕转圈,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不停地赞叹:“啧啧啧,流痕,太帅了!”
  此时,流痕一袭戎装,银白的铠甲在闪着寒光,贴身又不显得沉重,三千青丝盘起,薄唇轻抿,黑瞳如炬,灿若星辰,凌厉又威势逼人,如松如柏。听到苏尘赞他,嘴角不经意上扬,“是吗?”
  “当然!我从没看到过这么帅的将军。我小时候就想当将军,但上天不给我机会。”
  “你若想穿,现在我可以脱下来给你。”
  “可以吗?可以吗?”苏尘两眼放光。
  流痕点头。
  梵尔把苏尘拖过来,“流痕,你别答应他。他铁定穿了一半就被压趴在地上了。你太宠他了,护天铠甲只此一套。”
  莺歌、燕舞相视,两人特有默契地在心里同时说:“不知道宠他的是谁!”
  苏尘怨念地向梵尔发射电波,转而又泪眼汪汪地看流痕。
  流痕轻笑,“他想要就给他吧。护天铠甲虽只一套,对我,却没什么重要的。”
  莺歌、燕舞两眼冒桃心,再次默契,今天好幸运。两次见到流痕大人的微笑,天啊,世界太美好了。
  苏尘蹦达着过去,摸摸铠甲,又敲敲,吹了个口哨,“流痕,你要这样出去,指不定又要迷倒多少少女。男女老少通吃啊。”又问梵尔:“梵尔,你怎么不穿?”
  “太沉,穿着难受。”梵尔淡淡道。
  “不会啊。这铠甲很轻,再看看流痕穿着,越看越帅。”
  “猫是最喜欢自由的动物。”流痕说,“一点束缚也不愿有。”但有几样除外,且甘愿被束缚。
  “怪不得。对了,流痕,你穿成这样做什么?有铠甲大赛还是选美大赛?”自从听到个宝马大赛还是为越影选夫后,苏尘就认定了天界无奇不有,越影又不是闺中女子,也不是公主啊。
  “应战。”
  苏尘停下研究铠甲,“梵尔不是才出征回来没几天?为什么又……”
  “他们下了战帖,不论有什么阴谋诡计,为了天界的威严也要应下。”
  苏尘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理了理流痕的发,咬着有些泛白的唇,说:“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
  “我也要去吗?”梵尔伸了伸懒腰。
  “嗯。”
  苏尘头低垂,下一秒又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说:“预祝你们早日得胜归来!”
  “尘,你别这样,我看着会难受。”梵尔抚上苏尘的脸。
  “我怎样?我不是好好的?你们两个出征,肯定会赢的!”
  “嗯,会平安无事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不用强颜欢笑。”
  
☆、两日思
  誓师宴并没有举行,也许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赵公明的牺牲极大地引起了天界子民的愤怒,再者,流痕为帅,梵尔辅之,大家都一致认为这场战争是毫无悬念的。
  出师前,婀娜多姿的婢女手端放有三只青花缠枝纹酒觞的红漆描金莲花托盘,小步走到琦玉面前,跪下,托盘高举过头顶。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拿起其中之一,对着流痕与梵尔,琦玉说:“早日归来。”
  流痕与梵尔分别拿起另外两只酒觞,一口饮下。
  琦玉含笑,又走到高台前,台下,是百万整装待发的雄师,是天界的精锐,是天界的守护者!此刻他们满脸肃穆,在琦玉出现的那一刻,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高声呼喊,“玉帝,玉帝,玉帝……”军旗随风咧咧飞扬,军鼓如白雨跳珠般奏得激昂!
  醇酒随酒觞的倾倒,流成一道银亮的水线,“待君归来,共饮千杯!”
  “臣等必大胜而归!”雄浑的声音响彻天空。
  此时,多余的话不必多说。流痕走到琦玉身边,宝剑出鞘,直指北方。
  “必胜!必胜!必胜!”
  “出发!”流痕道。
  一时间,各种法器纷纷展现,令人眼花缭乱。军队如蜿蜒的巨龙,飞出北天门,降临人间。
  梵尔是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仍不忘回头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皱眉,抿抿唇走了。
  人潮散尽,琦玉还站在原地,眺望远方,直至看不见天际的黑线。
  “苏尘,你不后悔吗?”琦玉突然问。
  “后悔什么?没来送他们?他们会回来的,有什么好送的?”
  苏尘送高台后走出,走上台阶,来到琦玉背后,与他一道俯视这只有白云与高耸的石门的天庭。
  “若知道他们一定会回来,你为何不敢来送别?”琦玉反问。
  “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有事耽搁了。”
  琦玉没有转身,也没有再说什么。正当苏尘打算承认时,琦玉突然说话了,“其实,我也不敢来的。”
  苏尘瞪大眼睛,张张嘴。
  “但是,不得不来。每一次送他们离开,却没有一次看到他们完好地回来。人间凡人都说神无所不能,其实神与人有何区别?皆是肉体与灵魂,只不过活得长了点。死之后,人还有转生,可神却只有灰飞烟灭,不复存于世。神非人,也非神。”琦玉惨淡一笑,“我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离去。”
  苏尘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为君为国而捐躯,他们会觉得很光荣!”
  “是吗?”琦玉转身离开,龙袍上绣的金龙焉能腾飞?
  苏尘仰头,“啊~~”朝天大喊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白云变幻无穷,静静发呆,一直到夜幕降临。
  夜总是有些寂凉,特别是无人陪伴的夜。
  苏尘想起来,脚却已经麻掉了,他又摔了回去。苏尘就想再等会走。又想了想白天和琦玉说的话,苏尘其实想说,他不是不敢来,而是担心自己那时候会忍不住跟梵尔他们一起走了。但自己去的话肯定只能拖后腿,想想看,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要特点没特点,要外貌也就那么一点点,要权要钱更没有,祖上也没什么显赫的,去了也只能帮倒忙。战场不是想象中那般,考试不小心只会丢分,可战场上,一不小心是会丢性命的。梵尔稍微瘦点,自己就心疼得不行,他伤了,还是因为自己,自己还受得了?早就跳弱水了。
  弱水?说起弱水……
  苏尘眯起眼睛仔细地瞧了瞧,站起来,动了动腿,从高台上跳了下来,望北天门跑了出去,守门的天兵也不敢拦着他。
  跑进了后,苏尘的脚步稍微慢了点,缓缓地接近。
  刚才果然没看错,黑暗中确实有黑影在移动,数量还很多,虽然没有任何声响。还是在弱水上前行!如果自己不是站在高台上,根本就发现不了。
  苏尘又走近了些,总觉得有些蹊跷。
  “小伙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苏尘的肩突然被人搭了一下。
  “啊!”苏尘大叫,跳了开去,瞧清了后惊道:“老余?”
  老余点点头,“不是在天界就是安全的,一不小心掉进去就不好了。”
  “掉哪?”
  “比如说,弱水。”老余语气微缓。
  苏尘转回张望的头,方才看到的黑影都消失了,苏尘不经心地说:“哦,知道了。”
  “好了,小伙子,该回去了。这时辰你还不给越影喂食,它会发脾气的。”
  这时,白夜宫殿内,莺歌、燕舞还在单方面地认为越影不吃草是害了相思,其实它是在嫌弃这草不新鲜!这两个小姑娘跑去看军队了,哪还会去找新鲜的草料?
  “没关系,有莺歌和燕舞在呢。不过,也确实晚了。老余,那我走了。”
  “嗯,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不用,对了,老余,弱水之内,真的万物不生吗?”
  “对。”
  “但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也许是我眼花了吧。”
  “可能是夜孙鸟。弱水之内万物不生,但它之上,却飞有夜孙鸟。”
  “夜孙鸟?它是个什么模样?”
  “你想看的话,有空我捉只来给你看看。快回去吧。”
  “哦。”苏尘慢吞吞地走了,今天的老余有点不太对劲。“他思人了吧。”苏尘自言自语道。
  接下来两天,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最大的不过就是温琼提了把大刀,满眼血丝,披头散发,扬言要去杀光魔物,为赵公明报仇,被人又给捉了回来,关了起来。
  小哪咤又来向苏尘要乾坤圈和混天绫,又被苏尘用个果冻给收买了。果冻又成了天界孩子的新宠。苏尘为此很担心,没明胶吧?吃不坏吧?
  艾玉第一次去白夜找苏尘,还带了艾琪,但看到他有点萎靡,聊了一会儿,就拉着恋恋不舍的艾琪走了,艾玉原本想安慰苏尘,可是……“你居然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与本王说话居然还如此漫不经心!”苏尘很懊悔,问莺歌、燕舞说:“我很忧郁吗?我很忧郁吗?”莺歌、燕舞重重地点点头。苏尘真忧郁了。
  老余的夜孙鸟还没见着,听莺歌说:“像姬满这等散仙,是进不来天界的。”
  ……
  ……
  ……
  两天,其实不长,但他走之后的两天就不一样了。没他在,很不好,有他们在,也很好。
  第三天是天魔两界交战的日子。苏尘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右眼还跳个不停。“燕舞,右眼跳什么?”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燕舞打了洗脸水进来。
  苏尘从床上蹦起来,满屋子转,“找纸片!招纸片!”
  “找纸片干什么?”燕舞问。
  “贴眼皮!不能让它跳!”
  这时,莺歌也走了进来,“苏尘哥哥,您还信这个?这只是人间的传言。不是提倡要信科学吗?眼皮跳是您睡得不好。您都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苏尘瞥她一眼,“科学也不能解释神秘现象。完全信科学,那你们就不存在了。”苏尘停了会,又低低地说:“何况,这时候,一点错也不能有。”
  找来了纸片贴上,苏尘才稍微消停了下来。
  “苏尘哥哥,其实您不用那么担心。两军交战,开始都要互相试探对方的兵力,不会特别死战的。”莺歌说。
  “是这样?”苏尘看向燕舞。
  燕舞说:“嗯。您瞧着吧,再过一会儿就该送捷报来了。”
  “我出去了!”听完这句话,苏尘就冲出去了。
  莺歌、燕舞相视无语。
  苏尘在北天门堵住了送信的天兵,硬拉住他不让他走,让他告诉自己战况。
  送信的天兵很无奈,战况自然是第一时间要告诉玉帝陛下,可苏尘这么拖着他,他也走不了。
  最后,在苏尘听到“天界大胜!”四个字后,怔怔地松了口气,放开了天兵。送信的天兵一溜烟就跑了。
  苏尘呆呆地回去了,隔了好久,才笑了出来,“幸好幸好。”回到白夜,推开门,就被不明黑色物体抱住了。
  一系列粗暴又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吻落到了他身上,又一个绵长的深吻结束后,苏尘才有点时间呼吸,紧紧地抱住眼前人,“你回来了。”
  “嗯。”梵尔轻轻地吻了下苏尘的眼睛。
  “不对,你怎么回来了?”苏尘挡住梵尔的又一个吻。
  梵尔不悦地拉开他的手,开始啃啮,手也不安分地动,“想你了。”
  “那你也不能回来啊。在打仗啊!”
  “那又如何?”梵尔讥笑。
  苏尘皱眉,他不像是梵尔。
  梵尔抱起苏尘,踢开卧房的门,把他轻放在床上,前戏混乱地做了下,梵尔就进入了苏尘的身体。
  “轻点。”这次的房事,梵尔显得有点粗暴,苏尘以为梵尔与他一样,太过于思念了,才如此迫不及待。
  缠绵过后,梵尔搂住大汗淋漓的苏尘,轻声说:“尘,跟我走吧。”
  “去哪?”
  梵尔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梵尔又问:“尘,我若离开,你会忘了我吗?”
  “会啊,当然会忘。”
  “怎样你才不会忘了我?”梵尔的眼神有些悲伤。
  苏尘痞痞地摸了一把梵尔的脸,不怀好意地笑道:“让本少宠爱你一次。你的身子肯定很美味,本少肯定不会忘了的。”
  “一定?”
  苏尘被吓到了,他原本只是开玩笑,可梵尔的语气……
  梵尔已经翻过身,躺在床上了,还主动伸手去拿床头的牛奶。
  “别!”苏尘拦住他。
  梵尔倾世一笑,抱住苏尘,开始再一轮的缠绵。
  神魂颠倒之时,苏尘的手指插入梵尔的碎发,心想:怎么舍得让你受这种委屈?
  窗外,火光惊天,呼喊声延绵不绝,“魔族进犯!魔族进犯!”
  
☆、一日乱
  还记得那日,红色的火焰染红了整片天空,白色的云似被晚霞染色,那时,我想,若在人间,我定会看到此生最美最美的火烧云,只因,它是以无数生灵的魂为代价。
  
  “梵尔,外面怎么了?什么魔族进犯?”苏尘问。
  梵尔没回答,只是一心一意地在苏尘体内抽动。
  殿外,混乱不堪;殿内,春光迤俪。
  “梵尔,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苏尘慌手慌脚地想去擦去梵尔的泪,此刻,他哪还管得了其他?“不要哭,不要哭,有我在。”
  苏尘像安慰孩子一样轻轻抚摸梵尔的头,“不要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人家都说三千青丝三千愁,最近你一定多了很多愁吧?不然……不然怎么头发变这么长了呢?”
  “不过,没关系,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只要你是梵尔,我就喜欢。”
  泪从梵尔的眼里淌下,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梵尔在苏尘体内释放,眼神逐渐变得冰冷,缓缓地念出那几个残忍无比的字来,“我不是梵尔。”
  “你说……什么?”苏尘愣住,脱口而出。
  起身,着衣,离开,可曾留下一丝留恋?
  苏尘从床上起来,红丝与白烛沿着大腿留下,苏尘强忍着痛,草草地穿上衣服,跑出了宫殿,却又在宫殿门口驻足。
  仙鹤腾云的宫灯倒地,里头的蜡烛掉了出来,烛光晃动,被一个刚跑过的人踩灭,那人不小心摔了一跤,旁边的人却无瑕顾及去扶起他,他又急忙爬起来,继续跑。平日里呵护有加的仙草被人当作了平常的杂草,任意践踏。殿前的大缸里的水已快见底了,有人又大喊:“快没水了,雨伯呢?快去找雨伯!其余人,不要慌。派一半人去天河取水,一半人继续救火。”听这声音,还真是艾玉。虽然年龄不大,却已渐像他的父亲,也不顾脏,随手一抹小脸蛋,小小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黑痕,眉头深锁却不慌张,还透着坚定。身量尚小,提起水却毫不费劲,同别人一道一桶桶地递水,可跑得太急,脚下一滑,身体向前倒去,旁边的人都惊呼出生,意想中的疼痛却没有来。
  “玉艾,玉艾,身为领导者,身先士卒,可,但本身却不能出现任何意外,知道吗?”苏尘扶住了艾玉,把水桶递给下一个人,弯腰,替艾玉整了整衣服,揩去了他脸上的黑渍,说:“领导者的任务不止要护他人周全,更要护自身周全。因为,你就是核心,懂吗?核心不在,一切附加品都不会存在。”
  苏尘直起腰,不慌不忙地走到人群中间,开始调度,“停止递水。会法术的人出来。”
  数十人走到苏尘面前。
  “冰系灵力者以冰造路,水桶置于冰上,风系灵力者制风吹之。会水系灵力者念咒自木桶汲水灭火。明白?”
  数十人点头。
  “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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