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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当年喜欢你的我

_17 郝蕾 (当代)
  尚菏瑹含含糊糊的打哈哈:“你爱我。”
  
  “上边那句!再说一遍!”
  
  “没了!我说过只说一遍,你不要为难我。”
  
  “再说再说嘛!”
  
  “不要,反正,我是太阳,你是地球,地球离开太阳没法公转!”停车场内的灯光透过车窗撒入些许,尚菏瑹把脑袋从钟倾茗的怀里拽出来,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红富士,在模糊阴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可爱又可口。
  
  “对!你就是那金色的太阳,多么温暖多么慈祥!”钟倾茗感动的要哭,她吻住尚菏瑹,密不透风的吻着,吻够了,才说:“我感冒了,还没好利索呢!”
  
  “噢!正好!我也感冒了,也没好利索,咱俩互相传染吧!”尚菏瑹推推钟倾茗的腰,说:“快从我腿上下来,都麻的没知觉了!听说这娱乐城里还有跳脱衣舞钢管舞的,你领我进去看看吧。”
  
  “不行!”钟倾茗揉揉尚菏瑹的腿,坐到驾驶座上,“想看我跳给你看。”
  
  “呕——!你还会跳脱衣服和钢管舞?我竟找了一个女流氓!”尚菏瑹踢一脚车门,急着吩咐:“快快,咱们快回家!让我看看你跳的专业不专。”
  
  “怎么?”钟倾茗媚眼一抛,魅惑的说:“这么急着想吃我豆腐?”
  
  “吃豆腐?你不要说的这么俗,简直的俗不可耐,”尚菏瑹纠正道:“你应该这么说:我是大明湖畔卖豆腐脑的夏雨荷,细嫩新鲜,清肺味甘,人见人爱!谁瞧了谁想出高价买来自己吃,但我只卖给菏瑹同志!”
  
  “你真雅,简直的雅不可耐!”钟倾茗崇拜的斜瞥着尚菏瑹,“那你是不是应该这么说:我是趵突泉畔卖炸油条的容嬷嬷,味同嚼蜡,难以消化,人见人怕!谁瞧了谁想不花钱买来喂狗吃,但我只倒贴给倾茗同志。”
  
  “过奖,过奖,”尚菏瑹想到自己今晚要“爆发”的任务,浑身都充满了激动,她谦虚的笑着,说:“倾茗,你对我还不够了解,你别看我表面张扬奔放,其实我的内心还是非常有节制的,总之,就是……腼腆,对,腼腆,腼腆得很啊!”
  
  “好吧,你很腼腆,”钟倾茗启动车子,开往康庄大道,顺便感叹:“我相信我已经习惯了你慷慨激昂的说假话。你今晚还没吃饭呢,等回家以后,我先做点饭,你吃点,我也吃点,咱们得按程序来。”
  
  尚菏瑹没大听懂,问:“吃饭还要程序?什么程序?”
  
  “你好歹是个博士,竟然如此没知识!”钟倾茗鄙视的撇撇嘴,盛气凌人的说:“只有先饱暖,才能思淫/欲啊!忍饿消费可是很伤身子的!你别这么性急,身为女人,在床上要狂妄一点,在床下要矜持一点,你怎么正好倒过来呀!”
  
  尚菏瑹没再接话,只把腿盘起来,用胳膊肘捅捅自个儿的肋骨,掰着脚趾头陷入冥想状态。
  
  钟倾茗以为刚刚说的话伤了她的自尊,正打算开口慰抚慰抚,尚博士就带着皇家的尊严,划出了一道沉稳而美丽的声线:“倾茗,你说的那句床上狂妄床下矜持,我看,有点道理,呕,你有笔没有?我要下个罪已诏!”
作者有话要说:日后的更新,可能会隔上十天半月的才能写一章,太忙,时间上实在是顾不过来,请见谅。这篇文章已经到了后半截,结局完全可以一眼望穿,我们大家一个慢慢来写,一个慢慢来看吧。:)
65、第 65 章 ...
  夜,有着许多种含义,它或许意味着孤独,意味着凄凉,意味着神秘,意味着压抑,又或许,它意味着静谧,意味着暧昧,意味着恬雅,意味着美丽。
  
  不同的人,对夜有着不同的解释,不同的人,在同一片夜空下,有着纷纷不一的思绪。究竟是景控制了情,还是情感染了景,没人能说得清。
  
  而对尚菏瑹和钟倾茗这对刚和好的情侣来说,这个夜,与孤独无关,离静谧很远。这个夜,于她们,前半截是严肃的,后半截是活泼的。
  
  从娱乐城到家门口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路上,钟倾茗对尚菏瑹说:“翁真已经知道贾红旗是GAY了,你提醒提醒贾红旗,让他注意一点。”
  
  尚菏瑹很惊讶:“翁真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红旗平时很低调呀!”
  
  “翁真想调查一个人很容易,”红灯亮,钟倾茗停下车子,说:“贾红旗常去G吧,有心的,稍微一注意就能发现他的隐私。”
  
  “完了,翁真不是你也不是凌嘉,她要说出去,红旗得玩完了!我可怜的娃,这可怎么办!”尚菏瑹拧起了眉毛。
  
  钟倾茗安慰她:“你也不用太担心,翁真有时候会使点小手段,但在大形势上她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何况,贾红旗跟她没什么利益牵扯,她应该不会拿人家的隐私到处宣扬。”
  
  “哼!那可说不准,她可是流着一半日本人的血!”尚菏瑹想到今晚吃的人体盛,眉毛拧的更紧了,简直能拧下一根毛来,“日本人知道吗?它们要说自己是变态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人都是一样的,不管在哪儿,都有好人和坏人,”钟倾茗把她的眉毛抚平,“别气了,嗯?”
  
  “好吧,我不气了,但愿翁真不会说出去。”尚博士随着钟倾茗的手用力把眉毛舒展开,“不过,不管任何年月,是人都会自私自利——真正的好人很少,是人都有点良心——真正的坏人也少。伟人也好,凡人也罢,绝大部分都是游走在好人和坏人之间的中间人。翁真跟我们一样,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她看我不顺眼,连带着看我朋友也不顺眼,她把红旗的隐私抖擞出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万一红旗的父母知道了……呕!万一她把咱俩再捅出去,万一我爸妈知道了……”——尚博士的眉毛重新拧的紧巴巴的——“不行!我得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是什么打算?”钟倾茗的音儿很轻,稍带着点急切。
  
  “至多,鱼死网破吧!”尚菏瑹的音儿也很轻,稍带着点决绝。
  
  绿灯亮了,车子缓缓的前行。钟倾茗空出一只手来,拉过尚菏瑹的手放到嘴边亲一口,眼睛分外明润,“放心吧,翁真还没这个胆把咱们都捅出去,你,我,贾红旗,都怕被父母知道,难道她就不怕?翁真把事业看得比咱们都重,她比咱们更怕被父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使她真的把咱俩捅出去,我也不会让她好过。菏瑹,有你在,我就有主心骨,有我在,你就会没事。我不会发誓,我只想跟你一起脚踏实地的走完这一生,相信我。”
  
  “好!我信你!”尚菏瑹王八似的探着头,伸到钟倾茗脸上啃一口,“你不会发誓,我可经常发誓,为了你,我发个誓吧,”尚博士面向钟倾茗,举起右手,齐肩握拳,做出一副比入党宣誓都要郑重的架势,宣布:“我,尚菏瑹,发誓一辈子只吃钟倾茗这盘菜,只喝钟倾茗这碗茶,永不叛变,否则万事如意,不得好活!呕,活着比死了难,万事都如意了,活着也没什么滋味,你看,我这个誓,够毒不够?”
  
  “毒极了!简直比观世音还毒!”钟倾茗发誓,这一刻她真不愿搭理鬼。
  
  尚博士时刻不忘她留在娱乐城里的遗憾——没看脱衣服。回家以后,她要求钟倾茗快点弥补她的遗憾,钟倾茗表示同意,跳就跳吧,没什么。
  
  钟倾茗跳起了脱衣舞,腰肢轻摇,表情妩媚,动作大胆而性感,轻盈的旋转,妙目播幽兰,柔靡的俯身,罗衫半脱肩,看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说真的,脱衣服这东西,她是第一次跳,尽管有点不大熟练,但有舞蹈功底摆在那儿,忽悠忽悠尚菏瑹这位舞蹈盲还是顶容易的,她要尽情的在尚菏瑹面前显摆她的舞姿,好让尚菏瑹意识到她找了一个多么值得珍惜的文舞全才。
  
  果然,尚博士被勾了魂,她那一对大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钟倾茗使劲瞧,钟倾茗每脱一件衣物,她就双手轻拍一下,庄严肃穆的吐一个字——好!钟倾茗看她这反映,想哭又想笑,最后,咬咬牙,专心跳。
  
  想显摆舞蹈,是很容易的,想显摆脱衣,就有点不那么容易了。脱到内衣,钟倾茗本是信心满满的想用一根手指头拨开内衣扣,谁知内衣扣不够听话,拨了两拨,没能拨开,她有了点急,一急,舞步就有了点乱,一乱,更急,内衣扣更是拨不开,文胸很负责的保护着俩乳,俩乳随着稍显凌乱的舞步上下颠簸着嘲笑钟倾茗—— 就不让你如意,看你怎么办!钟倾茗急怒了,索性立住脚,俩手一拽——撕开了。
  
  尚菏瑹先是大傻眼,紧接着就是一阵狂笑,她拍着自己的大腿夸赞:“倾茗,你真行!好家伙!脱的棒呆了!有气势,威武!”
  
  丢脸!很丢脸!钟倾茗负气的关掉音乐,扭头朝浴室走,不跳了!洗洗澡,办正事要紧!
  
  尚菏瑹一个人乐够了,也去了浴室,她把裙子脱下来,扔到洗衣机上,穿着内衣走到浴缸前,瞅瞅一看她进来就闭眼不理的钟倾茗,摆个撩人的姿势,抱着要让钟倾茗惊艳的想法,跟母鸡似的咯咯笑:“咯咯咯!倾茗,以后你买内衣,得买用纸做的,撕起来方便!咯咯咯!”
  
  钟倾茗听着刺耳,眼睛闭的更紧了,她捂住耳朵哼一声:“不穿衣服更方便!”
  
  “不行不行,不穿衣服,还怎么跳脱衣舞呀!”钟倾茗还是闭着眼,尚菏瑹有点受不了,穿回这么风骚的内衣容易吗!她竟然不看!伤心!
  
  “我根本不会跳脱衣舞,今晚是第一次跳,还被你笑话,笑话就笑话吧,还跟母鸡下蛋似的闹动静,你……”钟倾茗一边说话一边睁开了眼,冷不丁的看到身边的风景,她毫无意识的吆喝了一声尚博士惯用的语气词——“呕!”呕完了,愣上两秒,又笑的花枝乱颤,“美!真美!威武!”
  
  尚菏瑹就专门等着钟倾茗赞美她呢,可是,钟倾茗的赞美,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啊!她故作羞涩的挠挠肚皮,虚怀若谷的说:“据说,美人不管穿什么,都是美的。”
  
  “一定的!”钟倾茗抬起胳膊,湿漉漉的手摸着尚菏瑹的小裤裤,谦恭的说:“真的很好看,菏瑹,说实在的,你把我的审美观弄的有点扭曲了,明明是不管穿谁身上都很好看的内衣,怎么穿你身上就变味呢!我估计,我是看习惯了你上半身性感下半身童真的艺术特色。还有还有,明明不管是谁摆出来都很性感的姿势,怎么到你身上就像史努比呢!哦!你该吐吐舌头,把舌头吐出来,更像!”
  
  尚博士的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她三下五除二的把内衣脱下来,摔到钟倾茗脸上,怒喝:“钟倾茗!你别不识抬举!”
  
  “急什么呀!你刚才拍着大腿笑我,还不能让我开开玩笑了?”钟倾茗把内衣从脸上拿下来,俩手托着,跟闻仙桃似的闻一闻,回味一二,叹:“好香!”
  
  “我的妈!你还能更猥琐一点吗?”尚菏瑹光溜溜的身子一再发冷。
  
  钟倾茗笑一笑,小指挑着内衣放到浴缸旁边,伸手拉过尚菏瑹,脸贴到她的小腹上,说:“今晚你知道我去娱乐城,特地穿给我看的,是么?菏瑹,很漂亮,真的,刚刚只是逗你玩。”
  
  “哼!”尚菏瑹揉揉钟倾茗的后脑勺,“郝自强说你去娱乐城,我才跟着去的,头回穿这玩意儿,下边老觉得跟进风似的,不大适应。”
  
  “多穿几次就适应了,”钟倾茗舔着尚菏瑹的小肚脐,说:“以后你习惯穿什么就穿什么,不用为我特地改变作风,当然,偶尔为我改变一下,我还是很高兴的。”
  
  尚菏瑹被钟倾茗舔的浑身发痒,她抬腿迈入浴缸,侧趴到钟倾茗身上,抱着她的乳,张嘴吞住,叽叽喳喳的对乳说话:“你们俩想我了没有?我可是很思念你们的,这几天,你们不在,害得我成天吃窝窝头。”
  
  钟倾茗捶捶尚菏瑹的肩,“你就不能用个好听点的比喻吗!”
  
  “好听的……”尚博士迟疑一二,说:“那就是……大白馒头上缀着一粒旺仔小馒头,不对,是白馒头上镶着一颗小红枣,好,就这样吧,红枣馒头,好听!”
  
  “你还是当哑巴的好!”钟倾茗翻身压住尚菏瑹,吻下去,乳乳相贴,尖尖相磨,磨的尚菏瑹一阵激荡。
  
  尚菏瑹回吻着钟倾茗,搂住她的腰,稍稍往上一挺身,下边的萋萋芳草又贴合到了一起,渴望的情愫在两人的眸中一起涌现,含笑的眼角逐渐陷入迷离的丝幔。
  
  风起了,触礁了,情动了,想爱了,那就爱吧。
  
  温柔的抚慰,久违的依偎,编织成一抹火红的晚霞。红云如纱,花香四溢,阵阵扑鼻。
  
  那是爱的味道,是由灵与肉酝酿共同酝酿出来的爱的味道。在这种味道里,灵与肉,两种调料缺一不可。它会使人疯狂,会使人沉醉,会使人在原始的草原上让灵魂袒露,与上帝对话。
  
  轻歌曼舞,绵绵律动。没有谁是主,没有谁是客,互为彼此的主,互为彼此的客。一双人儿如一对鱼儿般,在水中/共吐息,共浮沉,共嬉戏,轻轻摇落一地细雨,将一丝丝柔和的波浪,一股股的送入幽幽天际。
  
  浴室中的灯光,毫无方向的散射,浴室中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暗香和湿润的清芳。轻轻撩动的琴弦,让记忆隐藏在岁月荏苒的生命中,灿烂缤纷的纠缠,把情韵深深篆刻在长长的发丝里。
  
  一首夜曲,两声娇叹,立正稍息,解散。
  
  只是,夜还长,梦未完,两人在浴室稍作休息之后,又回到卧室缠绵了一番。
  
  在浴室时,两人刚刚动情,浴缸硬,空间又狭小,慢腾腾的磨磨豆腐,挺适合现实环境,但卧室就不同了,床多大多软呀!想怎么来就能怎么来,哪怕打拳击呢,场地也够用,摔到床上还不疼,多好!
  
  尚菏瑹和钟倾茗都抱着小别胜新婚的念头,兽性大发,你啃我,我咬你的,全没了在浴室时的温柔劲,钟倾茗有经验,各种姿势来一遍,她使劲浑身解数,挖堤放水,把尚菏瑹捣鼓的够呛。
  
  尚菏瑹学得并不十分快,然而,姿势万变,本质不变,这种换汤不换药的东西,只要抓住那关键的几个点,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万幸,尚博士别的不行,抓本质还行,何况,她还比钟倾茗多一样优势——手劲大。并且,成天说瞎话跑火车的,还练就了一副好嘴皮,因此,她把钟倾茗捣鼓的也够呛。
  
  等两人对着捣鼓完了,也到凌晨两点多了,入睡前,钟倾茗吻着尚菏瑹的肩,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问:“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永远最好的那一个?”
  
  “嗯——”尚博士揉揉发困的眼睛:“谢谢你这么瞧得起你自己。”
  
  “我不是最好的?”钟倾茗用最高的调子叫唤了一声。
  
  “别嚎!吓死神了!”尚菏瑹把脑袋从枕头上搬起来,盯着钟倾茗,说:“不瞒你说,在我眼里,你还差点,只有长孙皇后和周恩来那类型的,才是居家过日子的最佳牺牲品。”
  
  “你品位还真不低!”钟倾茗嗤之以鼻。
  
  “过奖过奖。”尚博士又把脑袋安放到了枕头上,她调动全身力气,叹出一口状似失落的长长的气,半合着眼,扑嗒扑嗒睫毛,似是威严,又似是隐忍的抒情: “我小的时候就常想,要嫁就得嫁给周恩来那样的,以周公的正直,一辈子不用担心他出轨。要娶就得娶个长孙皇后那样的,以长孙皇后的胸襟,一辈子出轨也没事。唉,倾茗,我多么的希望你是长孙皇后啊!”
  
  钟倾茗端正的鼻眼,一扯一扯的打着战往两边裂,想说什么而说不出,最后,只跟拍苍蝇似的拍出了两个字:“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提示:六月以后,更新肯定会慢的要死,大家最好隔上八天十天半个月的再来看看,可能才会更上一章,勿等。
66、第 66 章 ...
  十月底,翠绿渐行渐远,金黄粉墨登场。
  
  这一时节,恰是秋姑娘虎威初发的时刻,她一挥手,揉碎的阳光便细细的洒在宽旷的田野上,她一莞尔,微红的枫叶便柔柔的飘在沉稳的山头上,她一颔首,累累的果实便重重的压在袅娜的枝条上,她一凝眸,莹亮的清露便幽幽的贴在淡雅的菊瓣上。可人的秋姑娘一万年不变的尽职尽责,立于高处四处一望,这座古城俨然穿越了时空,回归了明净素雅的古色古香。
  
  如此喜人的季节,不出去走一走,显然太对不起自己。钟倾茗和尚菏瑹决定在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外出郊游,顺便搞个野炊,新鲜新鲜。
  
  周末的前一晚,钟倾茗有应酬,尚菏瑹吃了三个肉包子,胃里鼓囊囊的,便一个人下了楼,散散步,好消化食。
  
  小区里有两个秋千,平日多被小朋友们霸占。今天中午下了一点小雨,气温降了四五度,可能是有点冷的原因,两个秋千都空着,一个小孩也没有,尚菏瑹童心大发,坐到秋千上,慢悠悠的来回逛荡。
  
  逛荡了一会儿,她感觉隔壁的秋千上好像坐了一个人,扭头一看,便看到了她的邻居,那位做人体盛模特的女孩。
  
  女孩脚边不远处放着一个超市购物袋,里面有抽纸卫生巾等生活必用品,想来是刚刚购物回来。她一张素颜,没有化妆,挎着黑色的小皮包,穿着黑色的蝙蝠衫,黑色的裹腿裤,黑色的高跟鞋,加上黑色的长发,宛若一个黑夜里的幽灵。
  
  她轻轻晃动着秋千,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尚菏瑹说话:“每次工作完,我都会来这里坐坐,再回家。”
  
  “你工作完了么?”才7点多,就完了?尚菏瑹打量着女孩,清雅淡丽的脸,黑白分明的眼,无论怎样看,也跟模特扯不上丁点关联。
  
  “没有,”女孩让秋千静止,脚尖点地,“我来了月事,这几天没法工作。”
  
  “嗯,”尚菏瑹常规的问:“你贵姓?”
  
  “姓刘,我叫刘妍。你叫尚菏瑹,是老师,那天你们吃饭的时候,他们提到过。”刘妍打开手包,掏出一支女士烟,看了看尚菏瑹,又放了回去。
  
  尚菏瑹对着刘妍的皮包笑一笑,说:“你想吸烟就吸吧,不用顾忌我。”
  
  “谢谢,每次坐到秋千上,总想抽根烟,习惯了。”刘妍复又掏出烟来,点燃,浅浅的吸一口,吐出一片薄荷香,“你跟他们不一样,还有你的那位姓郝的朋友,跟他们也不一样。”
  
  “如果常去那里了,说不定我们也会跟他们一样。”尚菏瑹犹豫一会儿,问:“你……怎么会选这一行呢?”
  
  “选这一行,很简单,挣钱多,”刘妍细长而略显苍白的食指,熟稔的弹弹烟灰,“一晚上能挣普通工人一个月的钱,甚至还要多,对没背景的人来说,条件很吸引人,代价就是不能要脸。”
  
  尚菏瑹表示同意,她挪挪屁股,又问:“读过大学吗?”
  
  “读过。”
  
  “什么专业?”
  
  “舞蹈。”
  
  “只是为了安逸才选的这行吗?”
  
  “不是,是在处处碰壁之后,才选的这行。”
  
  “处处碰壁?”这么年轻,能碰什么壁?尚菏瑹不解。
  
  “是啊,去年毕业前考过研,结果被关系户挤下来了,呵,艺术院校的水,一如既往的既深又黑。去年六月毕业后,干过文员,结果色迷迷的老板对我动了心思,没法再干。去年九月摆过地摊,结果被城管追着四处逃。今年一月在酒吧当过领舞,结果被小混混成天缠。都说,一个人失败了,要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我努力过了,拼命过了,考研的时候认真复习,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可是,总会有人跟我过不去。我在自己身上根本找不到失败的原因。今年四月,听说娱乐城招人体盛模特,一晚能挣不少钱,我就去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骆驼祥子的翻版,我知道自己正在堕落,我想往上挣,也曾经拼命的挣,却依然一败涂地。这个世上,有太多太多的祥子,我是其中一个。”刘妍说完,轻笑了一声,似是嘲笑,又似是苦笑,说不真切。
  
  “想过以后吗?以后年纪大了,年老色衰了,怎么办?”
  
  “干这行的,不会想那么远,想那么远也没用。”刘妍的表情有着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沧桑,“我23了,这行,至多还能再干两年,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尚菏瑹沉默了,刘妍也沉默了。刘妍的手指被蓝色的烟雾绕住了,第一次,尚菏瑹没有讨厌烟味,她忽然觉得,对有些人来说,烟或许是他们最忠实的朋友,有什么话,对烟说,有什么苦,对烟诉,吸一口压抑,吐一缕解脱,虽然这些缓解都是暂时的,但是,即便是暂时的,也总比没有强,不是么?
  
  她突然能理解钟倾茗为什么以前会吸烟了,她为钟倾茗曾经的孤寂与苦闷而心疼,心痛。只是,如今有了她,钟倾茗不用再吸烟。在深夜独自吸烟的女人,在她们那冷厉凉硬的坚强下,往往掩藏着一颗脆弱又敏感的心,她要把所有的欢乐与阳光全都送给钟倾茗,她不会让钟倾茗再去动烟,她要当个称职的妈,要像管孩子一样管着钟倾茗。
  
  过了好一会儿,刘妍说:“你的邻居做这种工作,你一定觉得别扭吧?”
  
  “怎么会这么说?”
  
  “做我们这行的,被人看不起是一定的啊,不瞒你说,我父母都不知道我在干这个,跟以前的朋友和同学也都断了联系,很多时候,我都看不起自己。”刘妍的脸上又有了23岁的女孩该有的稚气,这种稚气并不惹人厌,反会惹人疼——初出校门的女孩,四处碰壁后,误入歧途,总是叫人心疼的。
  
  刘妍的稚气让尚菏瑹懂得,她不同于那些甘心堕入红尘的女人,她还有自尊,懂是非,还有药可救。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位良师益友帮她指明方向的话,她说不定会重新站起来,否则,她顶有可能就这样自暴自弃。毕竟,环境是很能改变一个人啊,娱乐城里多是风尘女,跟她们接触多了,再顽强的心也会被腐蚀。
  
  尚菏瑹呼口气,看着刘妍,诚切的说:“人这一辈子是为自己活的,别人越看不起你,你越要看得起自己。你都看不起自己了,还有什么资格去让别人看得起你?与天斗,其乐无穷,天是什么?天就是我们自己,战胜自己,就等于战胜了天。你读过书,一定也曾有过梦,既然有梦,就去追吧,即便年过古稀也不晚,不要枉顾了青春年华。你才23,不要因为一时的碰壁就放弃自己。不怕吃苦,吃苦一阵子,怕吃苦,吃苦一辈子。30岁之前应该多经历一点风雨,千万不要贪图安逸,否则,你会后悔终生。你考过研,说真的,考学也是一条出路,不管学校的水有多深,公平公正的始终占大多数。现在还不到11月,31号报名结束,这两天还能在网上报名,如果你想再考一次的话,就去报一下,再搏一回吧,两个多月的复习时间,如果恰当利用的话,已足够。但前提是,你得辞去你现在的工作,心无旁骛的专心复习,把一天当成两天甚至三天来用。当然,我只是一个建议,具体该怎么选择,还得靠你自己做决定。”
  
  刘妍的抓着秋千绳的手由紧变松,又由松变紧,好一阵,她说:“我会好好想一想的,谢谢。”
  
  “客气。”
  
  两人再次沉默,沉默一会儿,刘妍紧紧衣服,道声别,独自离去。她走路的姿态,看起来是那么的轻,就像一个透明的魂魄,虚无又飘渺,尚菏瑹暗自叹息一声,抬头仰望缀着星得夜,夜很美,谁又能知道,在美丽的表象下,存着多少辛酸苦辣?
  
  尚菏瑹是十分不擅长搞多愁善感的,她甩甩头,甩掉呼之欲出的悲天怆地,嘴巴一开一合,哼出一句歌来:“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哼唧完了,她咂咂嘴,很客观的评价,调跑到大西洋去了,可是,歌词一字不差!记性真好,怪不赖!
  
  她又玩了一会儿,八点半的时候,上了楼。钟倾茗还没回来,她潦草的冲个澡,穿上睡裙,坐在书房写她还没有完成的论文,论文题目叫《精神的逍遥——浅议中国水墨画中的文化内涵》,以往她写的论文,多是针对某一个点展开来谈,而这篇论文的题目,则是大而泛,一般情况下,她是不太喜欢写这种涉及面太广阔的论文的,因为一不小心就容易把文章写空洞,或者写散乱。不过,给自己一个挑战,也蛮不错的。
  
  这篇论文她从十月八号开始写,大半个月过去了,查阅了无数资料,也只写了六成的草稿,草稿写完还要再修改,修改完以后还要再翻译成英文,路漫漫兮修远长,慢慢写吧,她并不急着把它写完,只要能在春节前发表就好。
  
  她埋头在书山书海中,不停在稿纸上写写画画,不知不觉的,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钟倾茗也回家了。
  
  她放下笔,伸个懒腰,踢踏着拖鞋走到钟倾茗身边,拽住她的衣服领子,嗅一嗅,问:“喝了多少酒?”
  
  “不多,”钟倾茗伸出四根手指头:“4杯。”
  
  “不错,”尚菏瑹亲一口钟倾茗,“以后保持这个量就行,不能多,只能少,一口不喝最最好。”
  
  “好,听你的,能少喝就少喝,能不喝就不喝。”钟倾茗把外套脱下来,挂到衣架上,问:“你在家都干什么了?”
  
  “写了点论文,下去玩了一会儿秋千,”尚菏瑹拍拍钟倾茗的肩膀头,哀声叹气的说:“我又碰到那个女孩了。”
  
  “哪个女孩?”
  
  “邻家女孩。”
  
  尚博士把她和刘妍说过的话添油加醋的对着钟倾茗复述了一遍,特别是她劝说刘妍不要贪图安逸的那段,更是添枝加叶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那夸张又激奋的描述,简直一点也不比希特勒的演讲差。
  
  钟倾茗听后连连夸赞:“你还真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时刻不忘教导年轻人天天向上。”
  
  “哪里哪里,”尚菏瑹双掌合十,念声阿弥陀佛:“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佛慈悲,贫尼只是做佛家该做的而已。”
  
  钟倾茗失笑:“师太,人家好像没有生命危险吧?”
  
  “谁说没有?”尚菏瑹貌似沉痛的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但凡活死人,都有生命危险。”
  
  “歪理一大堆,我去洗澡。”
  
  “一起洗。”
  
  “你应该洗过了吧?”
  
  “一天洗两次不犯法吧?”
  
  ……
  
  第二天一大早,尚菏瑹和钟倾茗一同醒来,在床上腻歪腻歪,起床收拾收拾,吃过早饭,换上休闲装运动鞋,满面春风的去野外郊游。
  
  两人今天比较烧包,不光穿了一身同款同色的情侣装,还带了同样的遮阳镜,且把头发也都扎成了马尾——怎么显嫩怎么打扮。她们个头和身段差不多,从后边冷不丁的一看,跟对双胞胎似的。
  
  郊外的空气是新鲜的,郊外的景色是美好的,恰逢周末,来郊外来玩的人也是够多的。
  
  尚菏瑹和钟倾茗手拉手的一边走一边赏景,尚博士一劲儿的兴奋:“瞧那天,是多么的比海水还要蓝呀!瞧那云,是多么的比羊毛还要白呀!瞧我这脸,是多么的比刚盛开的桃花还要美呀!”
  
  “妈拉个巴子!”尚菏瑹的话音刚落地,她身后就突然很应景的蹿出来这么一声狂怒的骂。
  
  尚菏瑹暴怒,她条件反射的向后转,好看看是谁在骂她,一看之下,立刻不怒了——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的脑袋上,被飞过的鸟儿恩赐了三两滴鸟屎,这情况,让谁谁都得骂。
  
  中年汉子好像没有纸巾,只能用手来清理鸟屎,他摸一下脑袋,骂一声:“妈拉个巴子!”闻闻手,再骂一声:“鸟玩意儿!妈拉个巴子!倒霉!”
  
  钟倾茗善心大发,从包里掏出两张纸巾送给了汉子,汉子连声道谢,钟倾茗说声不客气,拉着尚菏瑹向前飞奔。
  
  跑出十来米,她抱着尚菏瑹哈哈大笑:“瞧我这脸,是多么的比刚盛开的桃花还要美呀!妈拉个巴子!笑死我了!”
  
  钟倾茗把尚菏瑹的自恋和中年男人的狂怒学的惟妙惟肖,尚菏瑹铁青着小脸跺跺地:“哼!笑死你吧!”往前一瞄,在一棵白杨树底下瞄到一个算命的,她又兴奋了:“别笑了!走走,跟我算一卦去!”
  
  “你还信这个?都是忽悠人的。”钟倾茗还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懂什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尚菏瑹大手一挥:“走,让他算算我这条富贵命去!”
  
  两人牵着手走到了算命先生跟前,算命先生年约五十,矮身量,圆脸,单眼皮,大脑门,一看就怪聪明。他的算命摊子极为简单,下边铺着一副八卦图,上面摆着一筒子竹签,身后放着五六个玻璃小瓶,两个白杨树当中挂着一条小红布,布上写着四个醒目的大黑字:专治鸡眼。看来这位先生不光能算命,还是位深藏不露的医生。
  
  摊子前有一对20出头的小情侣,算命先生正为那位小女孩看手相,先生每郑重的说一句,女孩就虔诚的点点头,表示他算的相当准。
  
  尚菏瑹听着有趣,就蹲下来乐颠颠的听,钟倾茗诧异:“你还真想算?”
  
  “算着玩儿嘛,”尚菏瑹悄声说:“你看,他给小姑娘算得貌似挺准,等会儿我得让他算算我尚某人这条命值多少钱。”
  
  钟倾茗没话说,但她注意到算命先生在听到尚菏瑹的话以后,耳根子好像耸了一耸。
  
  不多时,先生给女孩算完了命,要了50块钱,尚菏瑹激动了,十来分钟算一命,动动嘴皮子就能来50块钱,这买卖是真正的好!以后失业了,完全可以考虑以忽悠人为生。
  
  女孩一走,算命先生就笑呵呵的问尚菏瑹和钟倾茗:“姑娘,你们也来一卦?”
  
  “不,不,”钟倾茗摇摇手,又指指尚菏瑹:“我不算,她算。”
  
  “对,对,我算,”尚菏瑹扯过马扎来坐好,递过手去:“是不是先看手相?”
  
  “不忙着看手相,”先生仔细审吧审吧尚菏瑹的脸,“姑娘,生辰八字是多少?”
  
  尚菏瑹报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先生摸出一个小演草本,把她的生辰八字都写到本子上,来回画一画,看看尚菏瑹的面相,想一想,再低下头,沉一沉,折腾了足足半分钟,才终于开了口:“姑娘,你先看我说的准是不准,要是不准,我分文不取。你的姓,在桑,王,尚,常里必有一个,照你的八字来看,姓尚的可能性最大,你看,是这样不是?”
  
  钟倾茗不以为然,心里嘀咕八成是尚菏瑹刚说“尚某人”的时候被算命先生听到了,尚菏瑹却是吃了一大惊,差点就对着算命先生搞膜拜:“呀!您简直就是神仙!我姓尚,一点没错!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先生嘴巴一抿:“根据你的八字和面相推出来的,这里头学问大啦,一时半刻的说不完。”
  
  “噢!那您继续往下说。”
  
  先生摸摸光溜溜的下巴,慢腾腾的,字字珠玑的说:“从八字上看,你阴阳五行平衡,身体康健无病,偶有小病,可忽略,易得双亲荫助,异性缘浅。从面相上看,你印堂饱满,学问好,事业带官,多才艺,喜欢自由,思想清高,较为挑剔,难遇痴情男子。”
  
  先生这么一说,不光尚菏瑹惊讶,就连钟倾茗也感到惊讶了,至少她对先生说的那句“难遇痴情男子”是真惊讶了,想想尚博士这一生,追她的男人的确是有几个,但是,对她爱的死去活来的,一个没有,这境况,多么的让人颓废呀!钟倾茗坐到尚菏瑹身边,托着脑袋跟小学生似的认真听先生讲解。
  
  先生看完了八字看面相,看完了面相看手相,一会儿说一句你主财丰盈,福寿俱全,一会儿说一句你枝干端正,有贵人提拔,不管是真是假吧,反正是人都爱听好话,最起码尚菏瑹就高兴的眉飞色舞的,比啃了仙桃还高兴。
  
  手相看到最后,先生研究着那几道掌纹,沉甸甸的说:“姑娘,你财运很好,事业方面也有起色,但你在姻缘上,迟迟不能成婚,说句不好听的大白话吧,你有克夫之相。”
  
  一下从漫天赞颂的天堂跌入克夫的地狱,落差太大,尚博士相当受不了,她五官挪位,愠意蒸腾:“克夫相不都是脸大嘴大颧骨高,鼻梁塌陷两腮削的吗?你看我这张美人脸,跟克夫相压根儿不着边!”
  
  “这你就不懂喽,”先生沉着音儿,说:“女人克夫,有的长在脸上,有的写在手上……”
  
  “手怎么了?”尚博士截断算命先生的话:“我又不是断掌!”
  
  “但你有一条隐含的克夫纹,”先生从尚菏瑹的掌心上划一道:“您凝神看看,就是这条纹路。”
  
  “哪儿呢?”尚菏瑹拼了老命的看也没能找到算命先生指出的那条纹路来,“找不着啊!算了,不看了!克夫?搞笑嘛!我没老公,怎么克夫?”
  
  “姑娘,你现在是看不出来的,等你30之后,姻缘到,命犯桃花,克夫纹必显。”算命先生神叨叨的望望钟倾茗,说:“这位姑娘正好跟你相反,光从面相上看,她属旺夫相。”——他在引导着钟倾茗也来算一命呢。
  
  钟倾茗旺夫,不就是旺自己嘛,尚菏瑹一听就乐了:“她旺夫就好,她旺夫就好。我克不克的吧,没关系。”
  
  钟倾茗可不乐意了:“克夫这东西,有法可解没有?”
  
  “有,”先生从屁股后头摸出一个玻璃瓶来,说:“看了没有,这是用祖传秘方配制的仙露,每日往额头上滴一滴,可逢凶化吉。”
  
  尚菏瑹拿过玻璃瓶晃荡晃荡,“跟自来水没什么两样呀!”
  
  先生紧着说:“差远啦!这么一小瓶仙露,得在百花上采露,在月圆夜配置,讲究多着呢!起码得费我一个月工夫!”
  
  “噢!”当年尚博士做过仙丹,也费了她不少工夫,算命先生实在算得上是她的最佳革命战友,她简直的想跟先生勾肩搭背称姐道妹了!她打开盖闻闻,味凉,带点辣,像是掺了水的风油精,驱蚊子都不管用,她做的仙丹还能治治低血糖呢!她问:“多少钱一瓶?”
  
  “咱们是有缘人,我不贪你钱财,你给五十就行啦!”先生撑开巴掌,五根粗短的手指头挺得直溜溜的。
  
  “呕!还真便宜!”尚菏瑹把玻璃瓶丢给先生,怨恼的哼一声,抬屁股就走——革命战友!我仙丹上万的卖,你仙露才五十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算命先生高喊:“你还没给钱呐!”
  
  尚菏瑹不理,回赠给算命先生一个窈窕的背影,跨着大步朝前走,把付账的事都丢给了钟倾茗。钟倾茗给了先生50块钱的算命费,刚想起身去追尚菏瑹,又坐了下来,她拿起那瓶仙露,问先生:“五块钱,卖不卖?”
  
  “五块钱?”先生下巴一翘:“不卖!”
  
  “不卖我可就走了。”钟倾茗说着就走。
  
  “哎——!”先生伸长了脖子叫唤:“我说你……嗨,看咱有缘的份上,得!拿着吧,拿着吧!你得嘱咐她,别不信邪行,每天往额头上滴一滴,准保逢凶化吉!姑娘,你面相好,不来一卦?”
  
  “谢您了,我等有空再来吧!”
  
  钟倾茗抱着五块钱买来的仙露,追上尚菏瑹:“菏瑹,我看那个算命的,算的怪准。”
  
  “准个屁!二五眼的老头子,一瓶仙露才五十!要贵点会死啊?价高才显金贵,不懂行情!竟说我克夫!算个命都不得人心!妈拉个巴子!”尚博士把中年汉子的骂学到了家,果然,学坏容易学好难。
  
  钟倾茗大训:“不准学这些脏话!”
  
  “我顺口说的,又不是故意的,”尚菏瑹嬉皮笑脸的,“其实,脏话也是文化的一部分,咱们是文化人,应该研究研究。”
  
  “歪理谬论!以后不许再说了,女人家家的,说脏话太不雅。”
  
  “知道了,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见我平时哪说过脏话?刚才不是急的么。” 尚菏瑹顶委屈,连带着阳光也委委屈屈的缩到了云彩后头。
  
  “好吧,我原谅你这次,下不为例,”钟倾茗瞅瞅手里的仙露,乐滋滋的说:“菏瑹,明天起,你每天就往额头上滴一滴吧。”
  
  尚菏瑹气哄哄的:“你还信这个?都是忽悠人的。这是你刚说的!”
  
  钟倾茗笑嘻嘻的:“你懂什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你刚说的!”
  
  尚菏瑹十分想咬断钟倾茗的舌头根子,可是,把钟倾茗的舌头咬断,在床上自己就缺了一份福利,不划算!她转了策略,决定以科学的态度,把沉浸在迷信的泥潭里的钟倾茗拯救出来,她睥睨着钟倾茗的裆部,语重心长的说:“他说我克夫,你又不是男的不是夫,我想克也克不到你头上呀!哼,你要怕我克夫,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就肯定是出了别的毛病!”
  
  “请把眼珠子放正当,少学女流氓!辩证法懂吗?辩证法就是好事能变坏事,坏事能变好事,黑能变白,夫能变妇,”钟倾茗拧开瓶盖,倒出一点风油精牌仙露来就往尚菏瑹的脑门上抹,“不怕你克夫,就怕你克妇,未雨绸缪,总没差!”
67、第 67 章 ...
  秋天的景色是很美的,美中带炫,炫中含媚。
  
  秋林承载着阳光,秋风携带着清凉,秋水孕育着隽永,秋叶怀带着幽香,登高远望,它宛若一副重彩浓抹的油画,驻足回望,它又宛若一位端丽脱俗的美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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