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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当年喜欢你的我

_12 郝蕾 (当代)
  
  至于为何糟糕,她并不能说的十分透彻,伤了自尊仅仅是一个方面,可是,明明还有其他一些说不出的东西,那种似是而非的模糊的感觉,就像黑水里的黑鱼,你看得到水里有鱼,却数不清究竟有几条鱼。
  
  当一个人的自尊受到打击,紧跟着的,往往是自信的动摇。
  
  尚博士一向是自恋的,自恋的人,自信一般是很强的,她从来都认为她在钟倾茗心里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但左小清的“移情别恋”,让她极为被迫的对自己的魅力指数产生了怀疑,同时,也让她极为被迫的去正视了一个字——变。
  
  人都是会变的啊,天知道钟倾茗以后会不会也来个移情别恋。她很烦,很燥,甚至隐隐的,还很急——万一钟倾茗对自己没了兴趣,又喜欢上了别人,那老娘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人世间!
  
  左小清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尚菏瑹没了心情去认真听,只看似专心实则旁骛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这顿午饭,前半截吃的很有滋味,后半截吃的很没滋味,一顿饭下来,尚菏瑹摸摸胃,没吃饱,又撑得慌,怪不好受。
  
  她发现自打认识钟倾茗以后,尤其是自打钟倾茗对她表白以后,她的心事就开始无限制的搞通货膨胀,曾经不屑一顾的鸡毛蒜皮,她现在也常常不由自主的去一再重视。这简直的就跟一个从来没有在买菜时砍过价的人,如今会为了两三分钱的便宜而去死命砍价一样,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连自己个儿都觉得生厌,然而,却是没有办法去阻止些什么。
  
  初初涉入爱情中的敏感多思,疑神疑鬼和患得患失,尽数落到了尚菏瑹的脑袋瓜的上,她一边咒骂着这种感觉,一边又沉浸其内,也算是一种享受。
  
  吃罢午饭,左小清赶回办公室工作,尚菏瑹一个人围着明豪心不在焉的溜达。八月的午后,恰是太阳公公最爱撒欢的时刻,炽热的光线全是晃眼的透明的白,地面被晒得几乎能蒸熟鸡蛋,设若赤脚走上去,燎个大泡什么的,应该不是难事。
  
  但这蒸笼般的环境对正在室外瞎溜达的尚博士来说,并造不成任何影响,原因很简单,人家有心事。溜达到凉亭,她倚着柱子,坐在园林凳上,虾米似的弓着腰,掰着大拇脚趾头,全神贯注的琢磨心事。尚博士一想心事,就非常的喜欢掰脚趾头,当然,前提是她身边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她是从何时养出的这种好习惯?具体年代无从考察。
  
  这一琢磨心事,就琢磨去了两三个钟头,太阳已经有了明显的西斜,阳光也没了正午时的浓烈,轻微的南风偶尔吹过,撩起尚菏瑹的长发和裙摆来,如果她不耷拉着脑袋掰脚趾头的话,打眼看去,倒也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西边天出现了淡淡的橘红色,傍晚将要来临的前奏让暑气消散了不少,而擅长给自己吃宽心丸的尚菏瑹,在受伤的状态下纠结了一整个下午之后,糟糕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
  
  在掰脚趾的过程中,尚师太做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战略路线,倾茗同志如此的能招花惹草,老尼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她!省得再让那些猫啊狗的对她觊觎!哼!心是我的,人是我的,你要敢变,看我戳不死你!
  
  下午四点半,钟倾茗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带着要“办好事”的快乐心情,和尚菏瑹一起回家。尚菏瑹难得的异常严肃的沉默了一路,不管钟倾茗怎么逗弄她,她就是不出声,惹得钟倾茗相当的没脾气。
  
  这不能怪尚菏瑹,她既然决定要拿下钟倾茗,那总该考虑考虑拿下的方法。床上那档子事,她看过,但从没做过,画饼充不了饥,望梅止不了渴,看和做可是两回事。她托着腮帮子使劲思考该怎么运转双手才能在钟倾茗身上弹出一曲交响乐,使劲思考那爬上云端的滋味该是怎么个滋味,奈何她没有一点这方面的经验,无论怎么思考,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
  
  她越是思考不出,神情越是严肃,她努力回想着那不良影片里的不良镜头,努力研究着是用一指禅好还是二指神功好,间或,偷瞄一眼钟倾茗那双正握着方向盘的手,又做贼心虚似的快速挪移视线。她整个人都透着满当当的诡异,直叫钟倾茗看的心惊肉跳,弄得钟女士一再祈祷“今晚”的计划可千万不要泡了汤。
  
  到了家,钟倾茗瞟瞟挂了半天死鱼脸的尚菏瑹,一时不敢做出什么越轨举动,只好忧心忡忡的洗手做饭。话唠倾向显而易见的尚菏瑹憋了一路,也憋够了劲,她上下嘴皮一拍打,废话便如滔滔江水一般的往外冒,有事没事的,还有意把话头往左小清身上挑,为了表示自己只是闲聊,而不是吃醋,她顶高明的把翁真也一块儿搬了出来,比如——
  
  在厨房的时候,她举着大葱说:“倾茗,没想到我在你那儿竟能碰到左小清,我们是同学呢,你看她漂亮不漂亮?她眉清目秀的,应该还算漂亮,对吧?”
  
  在吃饭的时候,她抬着筷子说:“倾茗,你看左小清跟翁真比,谁更漂亮一些?你要客观一点回答,不要口是心非。我看左小清比翁真好看的多,对吧?”
  
  在洗完澡之后,她裹着浴巾说:“倾茗,你喜不喜欢左小清那类型的?说真的,她除了不吃猪肉,其他地方还算可爱,我看她比翁真要可爱的多,对吧?”
  
  ……
  
  尚菏瑹这么热衷于谈论左小清,还顺带的热衷于贬贬翁真,那一句句看似八卦的话里,着实大有她要把左小清推销给钟倾茗的嫌疑,这直让钟倾茗那颗蠢蠢欲动的春心凉了大半截。
  
  钟倾茗打开电视,电视里嘈杂的广告声让她心烦气躁,她黑着脸,冷冰冰的,问:“你怎么突然对左小清这么感兴趣?”
  
  “不是我对她感兴趣,是人家对你感性趣!”尚菏瑹的脸上浮现出些微的不屑,偏偏又带着庄重的神气,显得十分古怪。她嘲讽道:“今天跟她一吃午饭才知道,人家暗恋了你好几年,还让我打探打探你对她有兴趣没有,哼!多么痴情的一个人啊!”
  
  钟倾茗一愣神,醒悟过来,她双目异芒一闪,瞬间大悦,“对我感兴趣的多着呢,怎么,你吃醋?”
  
  “还吃盐呢!”
  
  尚菏瑹没穿睡裙,只松松垮垮的裹了条浴巾,胸部以上大腿以下的风景全部暴露在外,女人的魅力不在于全/裸,而在于半遮半掩,什么叫月出皎兮,佼人僚兮?钟倾茗算是感受到了。
  
  今晚的夜色在向钟倾茗招手,她感动的差点要哭。她扔掉遥控器,转过身来,抱住尚菏瑹,轻轻吻她的唇角,半打趣的说:“我只对你感性趣,你实在没有必要吃醋。”
  
  “我才没吃——”,“醋”字自动消失,因为尚博士的嘴巴被钟倾茗堵住了。
  
  钟倾茗环着她的腰,一步一步的带着她往卧室里走,一边走一边吻,尚菏瑹被吻的晕晕乎乎,也就随着她走,一点也没察觉自己正在凌波微步。
  
  飘到卧室,钟倾茗把她压在了床上,她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她觉得是时候去突破最后一步了,她使尽手段挑逗尚菏瑹,吻从唇上滑下,咬住她的耳垂,右手悄不溜儿的钻进她的浴巾,覆上她的胸,轻重有度的缓缓揉捏,而那双微曲的腿也跟长了眼睛似的,对准她身下的那方柔软,猫挠一样的蹭,且力度控制的极妙,孕雨藏云的,恰在痒与不痒之间。
  
  从小到大一心向佛,从未经历过任何人事的尚师太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挑逗,没过多久,她的身体就泛起了微微的红,而她要拿下钟倾茗的豪情壮志,也被这种挑逗挑去了爪哇国,大有黄鹤一去不复返的洒脱。
  
  她知道钟倾茗正在做什么,也知道钟倾茗即将要做什么,她并不想拒绝。她跃跃欲试的想体验一把那些她从未经历过的东西,据说,那东西,第一次的时候会很疼,也不晓得对不对。
  
  钟倾茗一看尚菏瑹不拒绝,便放足了胆子,把浴巾扔到一边,顺手的,也极快的把自己的睡裙脱了下来。灯光很暧昧,人儿很清美,窗外的行云暗暗聚拢,汇成了风,溜过窗帘,直入心海。
  
  光滑一对光滑,曲线一贴曲线,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在这跌宕起伏的芳香中微波荡漾了,尚菏瑹从来没有这样的荡漾过,潮气像雾似的凝结在空中,身体像树叶似的在海里旋转,她抓着钟倾茗的背,主动的贴了上去。
  
  尚菏瑹如此主动,让钟倾茗相当激动,她的手来回描绘着尚菏瑹那因亲吻而愈发妖冶的唇形,她的舌卷住尚菏瑹胸前那颗熟透的小红枣,她的膝盖不停的骚扰尚菏瑹那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她上中下三路同时进军,直把尚菏瑹彻底送入了迷迷糊糊的世界。
  
  尚菏瑹的身体发烫,证明前戏做的很到位,那么,接下来,就该完全的拥有她了。钟倾茗缩□子,凝望着那片从未被开发过的处女地,一种类似膜拜神祗的虔诚,冉冉而生。她像只蜜蜂一般,低缓的飞过去,在那娇丽的花瓣上翩翩起舞,一旦寻到散着芬芳的花蕊,她不由的舞的更欢实了,双唇轻启,小心含住,舌尖一停一顿,又颇有节奏在蕊心上跳芭蕾。尚菏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迫不得已的,她张大嘴喊了出来:“钟倾茗!你要就快要,磨什么豆腐!”
  
  尚博士无意中喊出一个专业名词——磨豆腐,钟倾茗听着好笑,一笑就控制不住嘴,俩牙一碰,跟蜇人的蜂子似的,猛地蜇了一下那含羞带怯的小雌蕊,还好,蜇的不算重,可那么敏感的玩意儿,冷不丁的被咬上一口,也真是够呛。尚菏瑹被刺激的猛地坐直了身子,俩手忽地抓住钟倾茗的头发,哭丧似的又大喊了一声:“妈呀!要死啦!”
  
  下了重嘴,钟倾茗赶紧起身慰抚她,重新吻住她的唇,直到感觉尚菏瑹放松下来,手才敢再往下移,移到腿间,探了进去,那里早已湿润了,钟倾茗咬着尚菏瑹的唇,问:“我可以么?”
  
  你都到边上了,还问什么问!尚菏瑹送给她一记白眼。那白眼,看到钟倾茗眼里,就成了媚眼,她轻轻的把手往里挪,生怕触疼了尚菏瑹,尽管很小心,可尚菏瑹毕竟是第一次,她已经开始疼了。
  
  一疼,就容易紧张,尚菏瑹搂紧钟倾茗的腰,努力忍一忍,打定主意要看看这个疼到底有多疼。
  
  别人有多疼尚菏瑹不清楚,但她很清楚,当钟倾茗的手指全部没入的那一刻,她疼的又哭起了丧,顺口的,还在钟倾茗的肩上啃下了一排牙印。
  
  对许多的女人来说,第一次,往往是没有H的,尚菏瑹也并不例外。虽说在疼过之后,钟倾茗对她百般慰抚,她自己也觉得比较舒坦,但她的神智,一直还算是清醒的,随着酥麻感的愈发强烈,她的心头却是愈发清透,她没有办法让心思去追随身体,也没有办法让身体带动心思,她是一朵初开的花儿,一时半刻的,还不能自由自在的随风摇摆。而无法身心合一的后果,就是无法得到H,于是,她没能登入传说中的神奇云端。
  
  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宛如想上厕所了,也找到马桶了,可蹲了老半天,就是死活释放不出来,这滋味,跟透心爽的痛快沾不上边,跟撕心肺的痛苦也有点距离,总之两个字,别扭。
  
  不过,即使没有爬上山顶,在钟倾茗的牵引下,品尝一番途中的美景,也是非常怡人的。
  
  不管怎么说吧,在床上干活,无论享受与否,累是少不了的。尚菏瑹很疲累,初涉人事,也很娇羞,她半合着眼睛,一点点的回味刚刚那痛并快乐着的矛盾。钟倾茗看着床单上和指缝里的宝贵血迹,把头埋在尚菏瑹的胸前,寻到尚菏瑹的手,紧紧握住。这个女人,是她的,完完整整的属于她,这是多么令人感到骄傲又自豪的一件事。
  
  钟倾茗一声叹息,“菏瑹,我没法给你第一次。”
  
  “你岂止没法给我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第五第六七八九次你也没法给!好好的叹这种气,犯得着吗!”尚菏瑹的眼皮一抖,似乎是笑了一下,眼神晶亮亮的,酒窝浅淡淡的,“跟我似的,到了28还是个老姑娘,这样的人没几个,我有数的很。你用不着跟犯了罪似的纠结这个,只要你以后对我一心一意的就行了。话说回来,你占了我便宜,可要对我负责!”
  
  钟倾茗点着她的鼻尖,诚意满满的说:“我对你负责一辈子。”
  
  “这才像话!”
  
  待尚菏瑹缓过劲来,脸皮也开始恢复厚比城墙的原状,她缠住钟倾茗的腿,脚丫在人家的小腿上乱蹭,很直接的指责:“我很疼,没有H,都是你技术不到家!”
  
  “没有H,你也很享受不是么?”钟倾茗双眉一扬,抱着打击尚菏瑹的态度,开起了玩笑:“再说,这跟技术实在没什么关系,全是你个人身体素质问题。不是我说你,你这样的身子骨,就算是让千手观音来倒腾,估计也很难倒腾出点海啸来。”
  
  “呕!你吃我的喝我的,骨头渣都不剩的吃干抹净了,就摔盘子砸碗的骂厨子!”尚师太一扭脖子,腮帮子咬得鼓鼓的,瞪眼:“呕呕!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钟倾茗大笑,笑得很夸张,简直是一副讨打相。笑够了,她才态度良好的,饶有经验地说:“第一次没有H才正常,第一次要能H到天上去,嗯,恐怕这个第一次有点可疑。至于H,多做两次就好了,相信我,没错的!”
  
  “你第一次的时候也没H?”
  
  “嗯,没。”
  
  尚菏瑹往钟倾茗身下摸一摸,满手都是湿,她翻个身,跨坐在钟倾茗的小腹上,俩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圈,“呀!你看我,光顾着说话,竟忘了你也有需求!女人啊,该互助!”
  
  “你行吗?”钟倾茗的额头上明晃晃的写着“你不行”三个字。
  
  “哼!人眼看神低!”尚博士回赠给钟倾茗一双怒目和一张斜嘴,紧随着,又一笑百媚,“都说风水轮流转,您快活完了手指头,也该换我快活快活了吧!”
  
  “那你来吧!”钟倾茗啼笑皆非。她在床上躺着,尚菏瑹在她身上坐着,这种位置,让她说话很不够带劲,索性把眼一闭,任人宰割。
  
  “那我不客气了!”尚博士甩甩手,煞是谦虚的问:“你看,你是喜欢一刀切,还是喜欢钝刀慢剐?”
  
  钟倾茗装糊涂,不做回答,扯其他:“你真有文才,张嘴就说让我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不能够!别装!你意会意会。”
  
  “随你便!”
  
  “呕!你真是太伟大了,我简直的要热泪盈眶!”尚博士福至心灵,笑的如丧考妣,甚是吓人。她俩手一搓,跟狼似的直扑钟倾茗胸前的那俩乳,大有挺进大别山的气魄。
  
  有接班人如尚菏瑹者,刘邓大军可以瞑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接到晋江消息,说是本章中有少量的性行为描写需要修改,否则5天后被锁定。刚刚稍微修改了一下,但愿不要被锁。
如果还是被锁住,可以去博客看一看,首页文案上有链接。
50、第 50 章 ...
  起风了,风吹着云来回跑,大片小片的薄云粘合到一块儿,结成了一张柔软的网,网很大,却不厚,它能罩得住月亮,而罩不住月光。
  
  若说人的肉身是月亮,那么,人的信仰就是月光。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人的肉身或许会有某种缺陷,比如残疾,但人的信仰是不那么容易动摇的,比如江姐心中的共产主义。
  
  尚博士可没一丁点江姐那种至高的信仰,她不缺鼻子不缺眼,该有的她都有,就是严重缺乏共产主义细胞,若因此而说尚博士没信仰,显然也是不正确的。
  
  平心而论,尚菏瑹是有信仰的,只是,她的信仰小了点,俗了点,太反复无常了点而已。
  
  上幼儿园时,小小瑹瑹的信仰是摸妈妈的乳,可惜,妈妈老让她叼奶嘴,不给她摸;上小学时,小瑹瑹的信仰是考双百,得了双百爹娘会给买礼物,可惜,上了五年小学,她没能得过一次双百;上中学时,半大的瑹瑹的信仰是当科学家,可惜,她一上数理化就睡觉,科学家实在跟她没缘份;上大学时,大瑹瑹的信仰是当亿万富翁,可惜,她存折上的数目跟“亿”字差着十万八千里,亿万富翁跟她挥手说拜拜;读研时,尚硕士的信仰是游遍全世界,可惜,迄今为止她只出过四次国,在国外的天数全加起来也仅仅只有十八天,其中一次出国,还是她在丹东玩的时候,做贼似的跨过鸭绿江在朝鲜边上站了三分钟;读博时,尚博士的信仰是当个大盗偷博物馆,可惜,博物馆的防盗措施太严密,她又没007的本事,除了能跟着郝自强在考古工地上顺点东西,去博物馆,她只有参观的份儿;工作以后,尚老师的信仰是一个人潇潇洒洒的过日子,可惜,钟倾茗的突然闯入,让她美梦破裂。
  
  这么看起来,菏瑹同志的信仰果真不能说少,还易变,而且,最要命的,是她信仰什么,她就一定实现不了什么,若不是她在学业上的狗屎运走的很顺当,那她这一生也真够悲剧的。但是,师太不是一般人,师太是属小强的,她的信仰虽说一再的破灭,但她立志的速度相当的快,所谓大破大立,不过如此。
  
  在遭受过无数次的信仰打击之后,尚菏瑹学乖了,她不再立些没边没沿的大志,而是立了一堆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小志,比方肚子饿了,她立下志愿,吃馒头,于是,美梦成真;比方嘴巴渴了,她立下志愿,喝凉水,于是,心想事成;再比方现在,她立下志愿,拿下钟倾茗,于是,天神保佑,她即将得偿所愿。
  
  实话说,尚菏瑹想拿下钟倾茗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毕竟钟倾茗就挺那儿了,顶配合的,任她胡作非为,可是,尚菏瑹很紧张,紧张的心情束缚住了她的手脚,手脚不能随意的施展,再想拿下钟倾茗,也就变得困难了一点。
  
  她是第一次伺候人,伺候人时的紧张,比被人伺候时的紧张还要大一些,不管她嘴巴上说的有多狂妄,她的心可是一直七上八下的,她担心万一伺候不好钟倾茗怎么办?万一弄疼了钟倾茗怎么办?万一钟倾茗感觉不到快乐怎么办?万一……
  
  无数个万一汇聚到一起,就让心情紧张到了顶点,尚菏瑹自知自个儿的手劲有点大,她不敢随心所欲的抚摸钟倾茗,只能一瘸一拐的,像得了小儿麻痹症似的,在钟倾茗的皮肤上磕磕巴巴的跳。
  
  钟倾茗觉察出了尚菏瑹的紧张,她颇亲和的笑一笑,带着慈母一般温善的眼神,柔声说:“放松一点,手跟着心走,别紧张。”
  
  钟倾茗的话很有鼓励效果,尚菏瑹闭上眼睛,做了两次深呼吸,极快的找到了自信,“如果我弄疼了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
  
  尚博士开始认真又严肃的投入工作了,她的吻像极了炒料豆,单个蹦,不连续,她的手法像极了狗熊掰棒子,掰一个掉一个,左右手不懂得协调,笨的够可以。从尚菏瑹的吻和手可以看出,她的小脑实在不怎么发达,也难怪她死活学不会跳舞,但优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信心十分可嘉。
  
  她格外偏爱钟倾茗的那两只乳,揉起来没完,舔起来没够,打眼看去,她不像是在服侍人,倒像是在吃棉花糖,她简直的没一丁点当女仆的自觉。
  
  钟倾茗起初挺享受,可身体不光是这两座山,那平原丘陵的你也得照顾照顾呀!
  
  渐渐的,钟倾茗不够享受了,就尚菏瑹那种没完没了的舔法,恨不得舔下一层馒头皮来,这生吞活剥的,谁也没法享受。
  
  好在后知后觉的尚菏瑹“及时”发现了这一点,她在钟倾茗的胸上印下无数个小红章之后,开始以乳为中心上下都照应,可她那双手实在是太笨,说画圈,俩手一块儿画圈,说画方,俩手一起画方,她根本不会左手画圈右手画方,再加上她心里既兴奋又紧张,这导致了她动不动就下重手,钟倾茗在她手底下几乎成了一个面团,她摁着钟倾茗的身子像洗菜一样的搓,直把钟倾茗搓的俩眼冒金星,连那点需求都快被她给搓没了。
  
  她好心好意的想把这团面雕刻成一件美轮美奂的维纳斯式的艺术品,她拿着面团当石头刻,奈何经验约等于零,手艺又不到家,于是,悲剧就这样炼成了。
  
  钟倾茗提醒了她不下数十遍的“你给我轻点”,可是,不太管用,人家没经验呀!无知者无罪,尚博士非常的擅长拿着无知当天真。
  
  钟倾茗无奈极了,她只能亲自捉住尚菏瑹的手,脸红心跳的,手把手的教给她怎样才能让人舒服。尚菏瑹是博士,博士是高智商,一点就通,钟倾茗一教,她也就会了,俩爪子也能像风儿一般的飘啊飘了,她飘的起兴了,还能让左爪子大唱我是风儿你是沙,右爪子大吼缠缠绵绵回快乐老家。左右爪子总算不再搞顺拐,也真是个大进步。
  
  尚菏瑹飘上了瘾,钟倾茗也着实闭眼享受了几分钟,但几分钟之后,她又不能享受了——摸上边的时候飘啊飘自然会舒服,可到了下边你还飘啊飘就很想让人骂娘了!在下边飘啊飘能忍就忍了,可到了里边你还飘啊飘这简直就是坑姥姥了!
  
  钟倾茗是女人,女人在床上办事,多数都有着天生的羞怯,可碰到尚菏瑹这么一个货,要还计较羞怯的话,那就等于给自己灌辣椒水喝。尚菏瑹赐给钟倾茗的罪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受罪了,只好忍着满面羞涩,无限哀怨的,咬牙切齿的,再次提醒她:“这回重点,没关系!”
  
  “呕!弄疼你怎么办?我刚才可是很疼的!”尚菏瑹一开口说话,手指就忘了动作,跟被点了穴似的,僵在里面,连飘也不飘了。
  
  “没关系!”钟倾茗快把自己那两排牙给咬碎了。
  
  既然没关系,尚菏瑹也就放开了一直憋着的劲儿,向前冲没商量,在这湿气大发的夏夜中,博士变成了一个士气分外十足的火箭头,那架势,是整个的战必克,攻必取,无往不胜!她开足马力,一口气把钟倾茗送上了传说中的美丽云端。
  
  钟倾茗已经记不清她到底有多少年未曾站在云霄吹过风了,这些年的极力自制,几乎让她忘记了那种原始的快乐是何种颜色,而今夜,尚菏瑹为她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万花筒,万花筒里的颜色,五彩缤纷,绚丽多姿,她将整个的人和心都沉浸进去,在不可抑制的娇喊出尚菏瑹的名字的那一刻,随之又从心底低叹了一声,这才是爱,真正的爱。
  
  钟倾茗那张布满红潮的脸格外好看,激情的余韵还未消褪,身上的红晕贴合着懒软,实在是性感得一塌糊涂。尚菏瑹看着看着,有点傻眼,她知道女人在H后往往会有着不同寻常的美,但她不知道钟倾茗竟然能美到这种程度,她趴在钟倾茗身上,螃蟹似的缠住她,一遍遍的勾划着她的五官轮廓,从秀丽的眉毛到传神的眼睛,从小巧的耳朵到温润嘴巴,爱不释手。
  
  钟倾茗的娇慵无力,让尚菏瑹的心头蹿出了一股十分强烈的保护欲,这是多么美丽的一个女人啊,如今成了我的人!哼!谁敢再觊觎,杀之!——翁真和左小清一前一后的蹦到了尚菏瑹的脑子里——翁真,占过钟倾茗便宜,如今还想占便宜,该宰!左小清……哼!看在她是暗恋又是老同学的份儿上,得过且过吧!
  
  尚菏瑹怎么想怎么吃亏,因为钟倾茗到云端了,她却没有爬上去,再想爬,又没力气,下边还酸涩,她也不愿再爬,只能等日后再把便宜占过来。
  
  等钟倾茗歇够了,问:“菏瑹,你那里好点了没有?”
  
  “哪里?”尚菏瑹光想着占便宜了,一时没能听明白钟倾茗的话。
  
  钟倾茗挠挠她的屁股,说:“这里。”
  
  “噢!”尚菏瑹脸蛋一烧,扭扭捏捏的,跟个初过门小媳妇似的,说:“说不上好不好,只是觉得有点不太得劲。”
  
  “休息一晚应该就会好了。”钟倾茗往尚菏瑹怀里靠靠,大叹:“今天可真是个里程碑!”
  
  “可不是么,我守了28年的身,被你沾污了,想不立碑都很难!”
  
  “呵!我摘掉你脑袋上那个‘老姑娘’牌的破帽子,你该懂得知恩图报才是!”钟倾茗翻个身,笑嘻嘻的亲亲尚菏瑹的嘴,问:“从今以后你就变成妇人了,有什么感想没有?”
  
  “感想?”尚菏瑹想了想,脸上挂满了幼稚的天真,答非所问:“在上边怪累,你看,以后我把手指头贡献出来,你自己来动好不好?”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钟倾茗逮住尚菏瑹的两张嘴皮使劲捏。
  
  “倾茗,我好像又饿了。”尚菏瑹用小腹蹭蹭钟倾茗的,似乎是在暗示一些什么。
  
  钟倾茗春心一荡,又生生把春心压住,“你是第一次,不能吃的太饱,明晚喂足你。”
  
  “哪儿跟哪儿啊!我肚子饿!”尚博士满脸鄙视的瞪钟倾茗一眼,又挺了挺小腹。
  
  钟倾茗失笑,“你今晚吃的顶我一天吃的,还饿?”
  
  “你那点胃口,猫都吃的比你多!哼!我今晚血泪交加的,能量消耗比你大的好几倍。再说,我有饿的权利吧!”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这么晚了,吃点清淡的吧,鸡蛋面怎样?”钟倾茗说着,就想穿睡裙下床。
  
  尚菏瑹急忙拉住她,“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凑合凑合就行,卧室里就有吃的。”
  
  “有什么吃的?”
  
  “窝窝头!”尚菏瑹眼皮都不眨的盯着钟倾茗的乳直看,“以前有首歌,你还记得不记得,是这么唱的,我跟你学学,”尚菏瑹捧住钟倾茗的乳,深情高歌:“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唱完了两句,尚博士咂摸咂摸,突然,无比惊讶的大声疾呼:“呕!我这回竟然没跑调!”
  
  “黑白无常怎么还不来接你!”钟倾茗气的差点犯喘。
  
  第二天,两人同时起床,由于昨夜折腾的太晚,所以二人起床的时间也比平时晚了一些,等一起洗漱好之后,时针已经指到了九上,钟倾茗注定上班迟到。
  
  既然已经迟到了,那就迟到个彻底吧,钟倾茗慢悠悠的做早饭,尚菏瑹站在她身后,慢悠悠的骚扰她的胸,钟倾茗躲,尚菏瑹就追,小小的厨房里溢满了笑闹声。做好早饭,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吃一口亲三下的腻歪,早餐不过是简单的三明治和热牛奶,别人三四分钟就能吃完的东西,她们吃了半个小时。
  
  经过一夜春风的洗礼,尚菏瑹明显跟以往不一样了,她的眼睛越发的亮,脸上也散着明净的光,她成了一个真正的恋爱中的女人,心里除了钟倾茗,似乎再也放不下别的人,连老爹老娘都很少想了。
  
  她想跟钟倾茗在一起,天天的在一起,于是,当钟倾茗要去上班的时候,她也跟了去。
  
  然而,一夜春风并不能阻挡霉运,她们刚进了明豪,刚下了车,刚想往办公室里走,尚菏瑹的胳膊肘就猛地被一直粗短黑的熊掌给拽住了,而拽她的人,正是她的“老朋友”——地头蛇。
51、第 51 章 ...
  尚菏瑹一被人拽住,吓了一大跳,再看拽她的人是地头蛇,又吃了一大惊,她光顾着跟钟倾茗柔情蜜意了,全然忘了在她五光十色的生命中还有地头蛇这号老冤家。
  
  好在她的反应相当的快,她装着迷茫,比较礼貌的问:“您哪位?有事?”
  
  “尚、图!”地头蛇咬着牙吐了俩字。他的肚子和脖子同时往前挺,肩膀头往后掰,肚子圆又大而脖子短又粗,于是他的上半身,形成了一个扁扁的很滑稽的S形,乍一看去,就跟超人标志似的。叫完了“尚图”,他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叫:“老子可算找到你了!”
  
  “谁呀你?认错人了吧!”尚菏瑹把胳膊往回拉,奈何力气不够大,拉不回来。这是钟倾茗的地盘,且钟倾茗就在身边,尚博士可是一点也不怕的,她装腔作势的也咬牙:“给我放手!要不我喊人了!”
  
  “你喊呀!你大声喊!老子没瞎眼!你他妈是谁老子清楚的很!”地头蛇非常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这也怪尚菏瑹,这些年来她那模样压根儿就没怎么变过,甚至连发型也从来没变,一直都是直长发,天凉快就披肩,天热了就束马尾,想让人认出她,实在太容易。
  
  尚博士是不肯吃亏的,她的胳膊被地头蛇拉扯的火辣辣的疼,她也得让地头蛇某个部位疼一疼。她有个无师自通的天赋,就是那双鸳鸯腿顶擅长蹂躏雄性们的子孙根,好好同事顾雷就被她蹂躏过一回,这回她也想让地头蛇尝尝那被蹂躏的滋味。
  
  她忽的抬起腿,猛地朝着地头蛇的子孙根狠踹,谁知一向百发百中无虚弦的鸳鸯腿,这次竟然扑了一个空。别看地头蛇的身子是标准的椭圆,但人家的下盘也能像橄榄球一样灵活的转,尚菏瑹的脚后跟刚飞起来,地头蛇就拉着她跳了半步华尔兹,很巧妙的躲开了那只横来飞脚。尚菏瑹站立不稳,身子往前撞,也亏得地头蛇的熊掌一直“支撑”着她,她只晃悠了两下,而没能摔个狗啃泥,实属天意。
  
  踹人扑了空,这并非是尚师太的技术不到家,而是地头蛇太狡猾——地头蛇同志打小就混社会,期间不知挨过多少揍,早就积累了一大把打架斗殴的经验,尚菏瑹那点小计俩,他闭着眼都能看得穿。
  
  地头蛇斜一眼尚博士的脚丫子,严重警告:“我告儿你!你给爷爷老实点!”
  
  “老娘也告儿你!你认错人啦!”尚博士挺着脖子,咬定青山不放松。
  
  地头蛇以前一想到“尚图”就生气,现在看到她还敢耍无赖,更是气的不得了。他拽着尚菏瑹不放手,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往里缩,大声发泄他的抑郁:“你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能认出你!你坑的老子可真苦啊!你他妈那是什么杂面丸子!都他娘的长绿毛!坑爹啊!谋财害命你!我那十万块钱呢?陪我!不对!还得陪我精神损失费!要不爷爷杀你全家!”
  
  钟倾茗皱眉,她上下扫一眼地头蛇,冷冰冰的下命令:“放手!”
  
  钟倾茗不认识地头蛇,地头蛇也不认识钟倾茗,所以他不放手,反而冲钟倾茗吼了一句:“没你事!你一边去!”
  
  他本就是个地痞,而且是个仅仅小学毕业的地痞,骨子里那重男轻女的思想还严重的紧,女人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些娘们儿,除了会给男人生儿子,不会有什么大出息。正是这种思想的存在,和迷信太上老君的动力,才让曾经的他轻易上了尚菏瑹的当。显然,吃过亏的地头蛇先生,并没有面壁思过的自觉,女人在他眼里,照样还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跟男人没法比。
  
  敢这么吼钟倾茗的,似乎还没几个,钟倾茗的脸没绿,倒是笑开了。
  
  这个世界会发生许多被人们称之为“偶然”的事,有的人会把这种偶然叫做巧合,有的人恰好相反,他们不会轻易去定义巧合,而是认为所有的事物之间都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基本上,钟倾茗同志属于后者。
  
  她并不认为地头蛇是无端找茬儿,她从地头蛇刚刚对尚菏瑹说的那些话里,听出了一个大概,再联想到尚菏瑹在电梯里躲避地头蛇的情景,事情也就能猜个七七八八了。她猜着,八成是尚菏瑹以前作过什么孽——比如骗钱坑人,这事尚博士很能干的出——现在让人家找上门来了,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啊,唉!孽障!
  
  办公大楼的玻璃门前站着两个魁梧的保安,明豪的保安几乎都是任远亲自招进来的,一旦财大气粗了,公司的安全问题也就提上日程,任远给保安们的薪水一向不菲,保安们对任远和钟倾茗也就尽职尽责。
  
  钟倾茗冲两个保安招招手,让他们过来,又笑着问地头蛇:“你到底放手不放?”
  
  地头蛇一愣,又吼了一句:“你别瞎凑热闹!没你事!一边去!”接着,他又冲着尚菏瑹吼:“陪老子钱!现在就陪!一百万!”
  
  “呵!能的你!”尚菏瑹甩不掉地头蛇的手,眉毛往上一吊,干脆也发起了横:“凭什么让我陪?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尚图?有本事你就拿证据出来,没本事就把手给我放开!你更年期到了随便找个女人来撒气,你还算个男人不算!欺负女人没本事!生个孩子没屁……”——想到钟倾茗在身边,尚博士为了形象,来了一回急刹车,把“眼”字憋回去,话音一转——“股!”
  
  钟倾茗一听,差点喷笑出来,地头蛇一听,却是更怒了,他指着尚菏瑹的鼻子,粗暴的大骂:“你也算女人?娘们儿没你这样的!你他妈那丸子都臭了!老子不扔还能成天闻它?还你画的那个押,你他妈怎么捣鼓的?派出所的都看不出那是什么鸟玩意儿!狗娘养的!那张没用协议书老子看了就生气!不扔还能留着让它给我生儿子?我他妈当年瞎了眼才听你瞎忽悠!还北大副院长!北大你姥姥!你陪老子钱!现在就赔!”
  
  “什么丸子什么协议书?你少血口喷人!”尚菏瑹哼一声,哼出了无限轻蔑,“凭白无故的就让我给你钱?美得你!你骗术也太低级了点!白瞎了这么大年纪!”
  
  “我骗术低?老子压根儿就没骗!哪儿来的低!”地头蛇嗡嗡地喘粗气:“你他妈年纪不大就知道坑人,现在年纪大了不知道还坑过多少人!你少废话!拿钱来!要不老子把你卖到朝鲜去!”
  
  “你还没完了!我说你认错人你就认错了人!走!咱去派出所,让他们翻旧案,还我清白!”尚博士大言不惭的说。她觉得钟倾茗在派出所应该有熟人,这是她敢大言不惭的真正原因。
  
  “我他妈证据都没了你让我去派出所?有个结巴是人证我还四处找不着影儿!又想坑爹呢你!老子不上当!”
  
  “你才是结巴!你全家都结巴!我认识的人里头没结巴!”
  
  “你少叽歪!现在赔钱咱一点事没有!不赔钱爷爷跟你没完!”
  
  地头蛇和尚菏瑹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着“讲理”,中间都不带停顿的,钟倾茗想插嘴都插不上,真是无奈。
  
  两个保安已经走了过来,钟倾茗指了指还冲着尚菏瑹大骂的地头蛇,保安心领神会,走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地头蛇的肩膀,手腕一用力,立刻就把地头蛇给拉开了,尚菏瑹的胳膊终于得以解放。她揉揉胳膊肘,心里叫苦,昨晚下边疼,今天上边疼,这两天跟“疼”真是有缘。
  
  钟倾茗走到地头蛇对面,又笑着说:“你到底还是放手了不是?”
  
  地头蛇看看左右两个保安,哼了一声,他还是觉得自己有理,梗着脖子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呀!天经地义!你还会用成语,不赖!”尚菏瑹讽刺道。她一看钟倾茗招来了帮手,胆子是越来越肥。反正她跟地头蛇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也没什么化解的可能,干脆先占点口头便宜再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尚博士,犯起了混,从内到外透着一股子泼辣劲。
  
  “你年纪也不小了,亏心事恐怕也做过不少,你见过几件天经地义的事?”钟倾茗把尚菏瑹拉到自己身后,皮笑肉不笑的,朝着地头蛇说:“你以为明豪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么?你这种行为,我完全可以去法院起诉你,判你几年,应该不是问题,你信不信我说的这些话,也是天经地义?”
  
  地头蛇觉察出钟倾茗不大好惹,他估摸着这个女人背后八成是有人撑腰,心里开始算小九九,嘴上却粗声粗气的问:“你想怎么着?”
  
  “不怎么着,”钟倾茗指指尚菏瑹,对地头蛇说:“以后你离她远远的就好,要是你的手还敢碰她,小心会粉碎性骨折!”
  
  钟倾茗说完,拉着尚菏瑹就走了,临走前冲保安使了个眼色,两个保安再一次心领神会,把地头蛇请出明豪以后,暴揍了一顿,然后回去当值。走前,那个年纪稍大的保安,本着推卸责任的原则,很善良的劝慰了地头蛇一番:“你跟我爸差不多的年纪,都这把岁数了,别惹那些你惹不起的主儿,没事找打不好玩。你也别怪我们打你,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也是迫不得已。你记住,这回人家能让我们揍你,下回人家就能让别人要你的命,快家去吧。”
  
  地头蛇扯着衣襟擦擦鼻子上的血,老半天没能回过神。
  
  等进了钟倾茗的办公室,钟倾茗摸摸尚菏瑹那还发着红的胳膊肘,问:“疼不疼?”
  
  “现在好多了,”尚菏瑹十分热烈的握住钟倾茗的手,一个劲儿的拍马屁:“倾茗,你刚才真像黑社会的女老大!呕——!你可真行!简直的比我差不到哪儿去!你看,咱俩真是绝配不是?”
  
  “绝配?”钟倾茗凑到尚菏瑹的脖子上咬一口,打趣:“我可没你那么二百五!”
  
  “二百五……”聪明伶俐的尚博士此生还是头一遭被人形容成二百五,她也不生气,继续拍马屁:“我二百五,你二五眼,咱们是互补的绝配!”
  
  “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指望能从你嘴里听点什么好话实话正经话。”
  
  “呀!那你真是有着惊人的明智!”尚菏瑹能混到现在这地步,跟她的厚脸皮着实有着异常强大的关系。她耷拉着的爪子挠挠空气,问:“地头蛇被你的保安拉走,一定很生气,他万一在半道截住咱们,怎么办?”
  
  “你才知道后怕呀?”
  
  “我哪能怕,我怕你怕。”
  
  “没事,他若有脑子,就不敢在半道截,你放心好了。”
  
  “他要是没脑子呢?”
  
  “那你就跟人家好好算算你们那笔冤孽账。”
  
  “哼!猴年马月的账,是只谁也没法儿炖烂的老公鸡,根本算不出个鸭子鸡来!唉,梁子是结下了,要是有个保镖就好了!”尚菏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扑嗒扑嗒的扇扇鼻翼,跟个奶娃似的,说:“人家都说,有钱人会雇保镖,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和任远……啊,任叔叔,带个保镖什么的?”
  
  “保镖还能在脑门上写着‘我是保镖’么?这年月的保镖,一般不以保镖的身份示人,”钟倾茗走到转椅前,坐下,打开电脑,说:“任叔是有保镖的,保镖的第二职业是他的秘书,任叔要是去外地什么的,他就跟着一起去。”
  
  “你那秘书不会也是你的保镖吧?”
  
  “不是,我没保镖。我没任叔那种知名度,也不是任叔的亲生孩子,没有雇保镖的必要。再说,我不喜欢屁股后边拖个尾巴。我去的地方大都是些公共场合,家里和公司的保卫措施都很好,用不着多此一举。”钟倾茗往后仰仰身子,闭上了眼睛,但是,并没闭严实,底下还留着一道缝,“这个世界虽说够黑,可还没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一般人没事不会乱犯罪,何况,别人要真想让你去见马克思,你有保镖也白搭,防不胜防,不如不防。”
  
  “万一出了事呢?”尚菏瑹问的声如洪钟。
  
  “你怎么不盼好?”钟倾茗透过眼皮底下的那道缝儿,白了尚菏瑹一眼,“万一出了事,那就认命好了。”
  
  “你可真洒脱!”尚菏瑹夸了钟倾茗一句。她在原地转一圈,话唠的毛病又开始犯:“我要是你,非得雇上十个八个的保镖不可,让他们穿黑衣服,带黑墨镜,前边有宝马队开路,后边有大奔车防守,我在豪华林肯里睡大觉,好家伙!那得多威风!说真的,我一直还想坐坐大轿子,就跟张居正坐的那个大轿子似的,呵!得用二三十个人来抬!在里头打滚翻跟头都没事,那得多爽!呕!我还想……”
  
  “别想了你!”钟倾茗果断的打断了尚菏瑹,她突然觉得,让尚菏瑹姓高尚的尚,而不让她姓贪污的贪,实在是老天爷最大的失误。她站起来,大跨两步走到尚菏瑹跟前,捏住她的脸,问:“你跟那人究竟怎么回事?”
  
  尚菏瑹一看纸包不住火了,只能把当年的事从实道来,临了,还不忘夸夸自己:“那会儿地头蛇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我拿他点钱,其实也是应该的!为民除害,义不容辞!我拿了他的钱,请贾红旗吃了一顿肯德基,他连着三天都说我很伟大!不信你去问问他,他夸过我没有。”
  
  “你请人家吃饭,人家还能贬你不成?”钟倾茗佩服死了尚菏瑹的高智商,顺口衷心的发出了一句感叹:“拿着杂合面丸子骗钱财,这该拥有一副怎样的熊心豹子胆!你才是真的行!”
  
  “哪里,哪里,我也是向悟空师兄学习的,”尚菏瑹这会儿倒怪谦虚,一想到地头蛇,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又问:“地头蛇真的不会再找事?他怎么会来你公司呢?”
  
  钟倾茗清亮的咳嗽一声:“你告诉我他住在哪儿,名字叫什么,多大年纪,等会我让秘书打听打听他为什么来,然后再做打算吧,放心吧,有我呢。”
  
  “你办事,我想不放心都很难!”尚菏瑹严肃的点点头,以此来表示她对钟倾茗的信任,心里可是顶发慌,地头蛇不敢惹钟倾茗,可很敢惹自己个儿,眼瞅着就快开学了,他万一跑到学校里去闹,那得多丢人!万一丢了人,万一真相大白,万一在档案上留个黑点,还怎么为人师表啊!
  
  尚博士一发慌,不光是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就连五官也跟着瞎折腾,就像她那对大眼珠子,彷佛很不满眼眶的束缚似的,高举着民主的大旗,拼了老命的往两边冲,差点蹿到太阳穴上去。
52、第 52 章 ...
  今天的天气算不得十分好,云彩透着灰,入眼的苍穹找不到一块干净的蓝,久不下雨,空气里散着闷闷的干,车子从路面上驶过,顶容易的拉起两三道土灰色的热浪来,连带着太阳发出的光,都显得脏呼呼的。娇弱的小草拧成了卷儿,婀娜的垂柳打起了哈欠,只有钻天的白杨叶子才溢出几丝挂着生机的绿,让人看了很痛快,可在痛快底下,又分明潜伏着星点的燥。
  
  尚博士的心情,跟今天的天气,可算是殊途同归——燥热一大把,痛快没几分。她盘腿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瓜一心一意的掰脚趾头,掰累了,就张张嘴,不出声的吃点空气,然后,继续掰。
  
  尚菏瑹在暗自琢磨些什么,钟倾茗一清二楚,她了解尚菏瑹,尚博士的话,大部分得反着听,她要是夸你十分,心底下得损你五分,她要是说很放心,心底下八成是很不放心。
  
  不过,钟倾茗并不打算安慰尚菏瑹,这年月,是个人就会算计,能混的不错的,都精的跟猴似的,人民的智商越来越高,骗子的工作越来越难,连小孩子都懂得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更别提有着数年甚至几十年社会经验的成年人了。有些人看起来老实巴交,但心里亮似明镜,有些人看起来无欲无争,但内心在蠢蠢欲动,不管怎么样的人吧,但凡能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大都市里混得下去的,不管他的文化程度是高是低,职业是好是坏,反正,没有一个是傻瓜,而便宜也就并不那么好占。
  
  吃一堑长一智,让尚菏瑹多惶恐一会儿不是坏事,当然,钟倾茗也不指望尚博士能反省些什么,就她那自恋的德行,反省这俩字,基本跟她无缘。
  
  趁着尚菏瑹去洗手间的工夫,钟倾茗打了一个电话,让员工查询一下地头蛇的资料,主要查一查地头蛇来明豪是想做什么。对钟倾茗这种人脉关系网相当庞大的人来说,想查有名有姓有住址的地头蛇是很容易的,上午十一点打出去的电话,下午三点半就有了回音。
  
  地头蛇这段时间来明豪,主要是为了找他的表侄子。
  
  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物极必反,随着新一代有文化的小地头蛇的崛起,老一代没文化的地头蛇光荣的走下了历史舞台。地头蛇被人挤压了,曾经他能耀武扬威的地方都被年轻人占据了,以前跟在他屁股后边的弟兄几乎快跑没了,种种不得意,使得他的肚子没原来肥了,脖子也没原来的粗了。
  
  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再怎么不如意,跟他同村的普通村民比起来,也还是要富裕得多,更何况,就在尚菏瑹坑他钱的那一年,他在城里还买过三套房,其中一套给了儿子和儿媳,剩下的那两套还是他自己的,没事就过去住一住,现在的房子增值的厉害,他一转手又是一笔钱。
  
  做了一辈子恶的人,得志的时候仗势欺人,不得志了还能这么富,看来老天并不是公平的。
  
  地头蛇是个有志气的男人,他想恢复曾经的辉煌,农产品市场被人抢了,往超市供货的买卖被人占了,如今的人都开上了四个轱辘的小轿车,他以前靠着走私摩托车而暴发过一笔的生意也没法继续干了,他只能专注于他的老本行——捣鼓玻璃。他的玻璃来路并不正,但种类还算多,以前大都是面向县城和农村销售,那时县城的公司少,做买卖的也少,所以他很容易发财。但现在不行了,社会进步了,农村发展了,县城里的公司和买卖人也越来越多了——特别是临近大城市的县城,发展相当茁壮,最起码房价并不比城里逊色多少。由于他的人气下跌,那些新成长起来的一代年轻人都不买他的账,他也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好混,只能另谋出路——守老巢,战城市。
  
  尽管城市比县城更难混,可机会毕竟多一点,况且他也有点人脉。他知道明豪是个大公司,每年用到的玻璃材料数不胜数,如果他的玻璃能打进来,那他可就更发了!——地头蛇不懂要管理好一个大公司究竟有多复杂,他擅长把事情往容易的方面想,直以为我价格低点,多请你吃几顿饭,你就能相中我,只能让人叹一句没文化真胆大,但他敢闯敢做的劲头还是值得借鉴的。像明豪这样的大型家具公司,在材料进出上,几乎都有自己的固定网络,如果地头蛇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材料,他们是根本看不上他这种只挂个公司招牌的个体户的,所以他一直没能跟明豪的上层员工打上过交道。他表侄子是个木工,在明豪干了三四年了,他估计表侄子应该认识的人比较多,因此他这段时间有事没事就往明豪跑,一来想让表侄子找找关系,二来也想逮个机会,能跟明豪里真正主事的交流交流,也好把玻璃推销过来。
  
  只是,老天喜欢开玩笑,当明豪的二当家出现他眼前时,他却不认识。这倒也不能怪他,首先是钟倾茗低调的够可以,新闻采访之类的一概不接,她虽然是个副总,但由于年轻,经验也有限,许多事情还是得交给任远亲自处理,一提起明豪来,大家想到的首先是任远,而把钟倾茗给忽略。其次是在地头蛇的心里,主事的只会是男人,女人得靠边站,比如,明豪老总任远同志,人家就相当的认识,不光认识,他还把任远的照片贴到了床头,没事就握拳,你小子就是爷爷的目标!所谓人老心不老,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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