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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

_176 肥妈向善(当代)
“蔓蔓,不用乱想。”林文才安慰她说,“你爸那是什么为人,狗嘴想咬人,也咬不到你爸身上。”
听到别人说自己老公是条狗,温凤妹再讨厌汪友才都好,都能感到了是对她的侮辱,张牙利齿地说:“我说,妹夫,你是不是说话过分了些?我家老公得罪了你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说我老公是不是你自己也是长了张狗嘴?”
“二姨,你——”林佳静跺脚,被父亲拉住不能骂回温凤妹。
林文才是觉得自己刚才说话是有些欠妥,道:“我这又没有指名道姓,不过你既然要这么理解,那算我说话不识大体,是我有错,你就当阵风没有听见吧。”
温凤妹哼一声,这个小妹夫一直是个文雅人,说话讲话不愠不火的,但也不会让自己吃太多亏,与林文才这种人较劲总是最终打个和局,没意思。
汪少涵在旁扯着她袖口,闹着说要回去。
“回什么回?你爸都要吃牢饭了,你不是喜欢你爸吗?想学你爸吗?这不正好,在这里学着!”温凤妹不同以往,这回是像变了个人似的,吃了火药冲平常宠溺的儿子吼。
汪少涵吃着惊,换做是在家乡,他早跑了,管母亲骂不骂,但京城庞大,他是人生地不熟的。这小子很精,怕死,不敢在这地头上真正耍野。咕哝道:“那我姐怎么可以不来?”
“你姐不是断腿了吗?你想她来,你去背她!”
单就后面这话,任谁都听出,温凤妹是与女儿汪芸芸都赌了气。
汪芸芸不是如温凤妹所愿嫁给了吴祈然吗?蔓蔓前后思量,感觉温凤妹是早料到这个结果一样。要知道温凤妹是什么想法,问汪少涵是最准确的。可只是靠温凤姊那张嘴是不可能的。因为汪少涵很精。
张秋燕接到蔓蔓的眼色后,走过去伸手去拉汪少涵,对温凤妹说:“这孩子皮,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平常宠他,这会儿骂他,不是解决的法子。这样,我带他去外头转转,他就安实了。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
温凤妹冷眼看着张秋燕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抿着嘴巴嗯了声。
张秋燕拉了汪少涵走出门,不到几步远,开始盘问了:“你妈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对你,若是我,早赌气了,你能对你妈忍下来,也是个好孩子。”
张秋燕的手段明显和温凤姊那种直来直去的追问截然不同。汪少涵一听,以为她这是真在夸他,得意地笑道:“我妈那是笨着呢。以为吼我一两句,我就不知道她心底里打的如意算盘。”
“你妈能有什么如意算盘?”张秋燕佯作诧异的,不可置信地说,“你小孩子不要乱说话。你妈是在担心你爸呢。”
“我妈早想和我爸离婚了。巴不得我爸能出事。所以看到我姐去怂恿我爸,她心里其实高兴得要死。”
“但你姐和你爸落得这样的下场后,对你妈没有任何好处。”
“谁说没有?你别小瞧我爸我姐。我告诉你,我姐存折里面有钱。我们家那房子,是我爸的名不是吗?如果我爸我姐出了事,这些财产不都是我妈的吗?反正,我妈早已不要我爸了。至于我姐,本来我妈是指望的,但是我姐都那种态度了,我妈且看出我姐是不想帮家里的,这不任着我姐嫁过去揽财产,然后哪一天她再夺回来。”
汪少涵这一番徐徐道来,温凤妹这一家四口都是什么心思一目了然,张秋燕暗想这出戏可以冠名为螳螂在前黄雀在后,伸手捏下汪少涵的脸:“好家伙,把你妈都看透了。你这多大年纪,不好好学习,尽研究你爸妈和你姐。”
“这家里,谁什么心思我都看得明白的。”汪少涵耸着眉被夸得一点都不害臊,自鸣得意地说,“就是你,我都知道你夸我,是为了套我话,然后自己肯定也安了不好的心思,想去给谁通风报信,自己得个好处。只有蔓蔓姐,可能血液里流的不是我们家的血,我看不出她想什么。”
张秋燕被他这番话噎得没话说,径直带着他在外头溜圈子,一边的确是向蔓蔓通风报信起来。
蔓蔓听说温凤妹自家人在狗咬狗,符合她内心的推断,于是更疑惑汪友才会是出什么事。
蒋衍这会儿是找到了熟人,通过联系,与派出所的所长说上话打听内幕消息。蔓蔓跟随老公到所长接待室,听消息。
那个负责案件的干警,知道他们的身份后,几经考虑,不是一口说出来,道:“是周律师让你们过来的?”
“是。你们并没有通知我。”蔓蔓答。
温家人是派出所通知的,唯独她,是周玉打了电话。
“那是由于你和当年发生的案件应该一点关系都没有。”干警说,斟酌再三,“当然,周律师让你过来,一定是有其它的考虑在里面。你说你是他的养女?”
“是的。”
“那么,你应该就是他大女儿死了后抱回来养的女儿?”
“是的。”蔓蔓这第二声有些低。
蒋衍把她的手握住。
“是这样的,现在的案子发展到,我们的同事在问他,他把他大女儿葬在了哪里。因为听说当时在枯井挖掘出孩子的尸骨后,并没有进一步做司法鉴定。”
那时候,温奶奶供出自己把孩子弄死在枯井里。众人想着肯定是那孩子没有错了。如果要做司法鉴定,当地没法做,需要将骸骨移到市级部门。温世轩想着自己女儿这么死掉已经够可怜了,死后再如此折腾还得了。他主张不再做鉴定,自己回去,帮孩子找个地方默默葬了。
现在公安机关突然问他把孩子葬在了哪,定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究竟出了什么事?”蔓蔓心口猛跳。
“听汪友才自己供述。那孩子,不是老人家弄死的,是他给弄死的。因为当初把那孩子送走的人是他。”
当初温奶奶要把这孩子卖掉,刚好二女婿是这方面的人才,她就将孩子交给了汪友才。所谓虎毒不食子。汪友才对自己女儿是下不了手,对其他家的孩子,为了钱,却是毫无顾虑的。汪友才与温奶奶说好了,孩子卖出去,一人分一半的钱。可是,那孩子卖出去后,又被送了回来。对方倒是好心,没有和他要回卖孩子的钱,只让他用这些钱好好照顾孩子。但是温奶奶要他把孩子弄死。
至于公安机关之所以会将汪友才怀疑到这份上,是由于汪友才对于抛弃妞妞并且想杀害妞妞的手段老道,不像是初犯,在几经审讯之下,汪友才供出了自己曾经杀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正是温世轩的大女儿。
“汪友才自己的供述后来乱了,不知道是自己弄死的,究竟是不是那个孩子。而且,温家那个老人,本来神智已经是不清的,有点犯老人痴呆,若不是汪友才主动告诉,老人家一直都忘了这个事不是自己亲手所为。”
温奶奶落网后一直坚称是自己把那孩子杀了,死不悔改,现在得知是谁动手的真相,谁也道不清楚这老人家心里在想什么了。至于这个汪友才,看着老人家都坐牢了,自己一点都不畏罪的,心安理得,不认为自己有一点错,继而能再干出伤害妞妞的事,是个不折不扣的法盲。
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的尸骨究竟是不是温世轩大女儿这一新的线索,足以在温家里掀起大浪。
公安机关让温家人都过来,是要调查当初这个案件除了汪友才,是否还有其他人涉及在里面。没想,温家人一个个竟然是对这个死去的孩子兴趣更大。
这是肯定的,如果温世轩的大女儿活着,温世轩的财产,第一继承人,就不是温媛了。等于乾坤大扭转。
头个受到冲击的,无疑是许玉娥和温媛。说白了,当时知道女儿被那个老妖婆弄死,许玉娥是气也气过,恨也恨过,现在突然得知这大女儿或许没死活着,反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毕竟,经历过金美辰那事件后,觉得这女儿纵使真是活着,好像一样没有能给她任何好处。只会给她和小女儿的感情上泼冷水。对于自小宠到大的小女儿,她的感情固然是更深的。
既然孩子自小到大,她都能为温媛舍去蔓蔓,真正的大女儿回来,她照样能为温媛舍去亲生的另一个女儿。
温媛在听见温凤姊对许玉娥假声假意道的一句恭喜时,额头爆出恼怒的青筋。中间都出过这么多事了,让她现在说来接受另一个亲姐姐的现实,换做以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时,她或许能有些美好的幻想,如今这种幻想,早被金美辰抹杀得一干二净了。
温世轩的心里更复杂了。周玉看到他听见消息竟然脸上没有露出一点高兴,吃惊之余很是忧郁,赶紧打电话要蔓蔓过来。
“你怎么?不高兴呢?”周玉尝试着问他。
“我本想那孩子快快乐乐上天堂了,毕竟生在我们家受了那么多的苦,走了也好。现在,如果她真活着,真在其他人家里,或许已经生活的快快乐乐的,我这不是把她从天堂拉回到地狱里面吗?”温世轩说这些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想想金美辰的下场,“她妈,她妹,都是那个样,能不把她拉进地狱里?”
周玉扶着额头,紧皱的额眉,是为他揪心。事实证明,一段不幸福的婚姻,是害人不浅。
“你当时怎么想娶她?”她心情澎湃时,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口。
“我不是想娶。”温世轩低头道,“但是,作为长子,如果不娶,后面的弟弟妹妹怎么嫁人和娶媳妇。”
“你——当时没有其它选择吗?”她吸口气,才能把这直指中心的话问完。实际上,她已经雇人去查了。查到后来,证实十有*,那个她认识的赵阳山,就是他。
“像我这种光棍,穷光蛋,能有什么选择。”温世轩坦诚地说,“有个女人愿意给我生孩子,已经是很好了。”
听到他这话,她眉头一皱:“你当时,真没有心里自己喜欢的女人?”
“喜欢不喜欢,和能不能在一起,是两码事。”温世轩道。
周玉抬下眼:“如果,那个你喜欢的女人,也喜欢你呢?”
温世轩的嘴唇似乎哆嗦了下,接着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有可能,她喜欢的也不是我。”
周玉知道,那是由于他是顶着他人的身份替人下乡,所以在她所在的插青队。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后来一直找不到他。因为后来他又被人查出是顶替身份,记录全部抹杀了。
手轻轻搭在他手背上,她明白,现在去追究这些过去,其实没有意义的。他结过婚,他的孩子都长大了。这才是他们如果现在要在一起,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
爱情是一回事,柴米油盐是另一回事。她周玉到了这个年纪了,也不是当初那个遇到初恋就心慌意乱的女孩子。
“我说,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没死。我们登记吧。”周玉道。
温世轩诧异地抬起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别人说我贪你的钱也好。我就是看不惯,你的血汗钱,被一些不仁不义的人拿了去,甚至去做坏事,这也肯定是你不想看到的。现在,如果你真正的大女儿没有死,她更需要你和我的保护。”
她最后面的那句话,是把他打动了。因为他知道,以他对许玉娥的了解,大女儿回来,许玉娥八成不会真当是比小女儿重要来看。只有她,会和他一块,继续保护那个可怜的孩子。
就这样,他们决定登记结婚。
君爷来到单位后,一直仍在联系温家故居当地的法警。
姚爷听到了风声,过来问他:“当初怎么不做司法鉴定?”当初那个事,既然温奶奶都供了,都认了,他们也就没有继续插手。应说谁也没有怀疑到老妖婆竟然把罪通通往自己身上揽。
“说她是为汪友才脱罪,倒不如说她真是老糊涂了。”君爷放下电话说。
“按理说,当初应该是做了司法鉴定确认死者身份才可以结案的。”姚爷仍是追着这个固有的问题问,“当地机关这么做是不是太草率?”
“确认死者身份的问题,既然罪犯和死者的家人都确定了死者是谁,做不做dna鉴定,说实话,不是必须的。”君爷按照电话里法警解释的话来说,“而且,不是所有死者家属都能接受让遗体拿去尸检的行为。温世轩那种人,想的肯定是后者不是前者。”
“那你认为,死者真的不是温世轩的大女儿吗?”
“我觉得这个机率很小。”君爷几乎是用想都不用想的语气说,“当然,我是希望死者真的不是温世轩的大女儿,或是说他的大女儿还活着,这样一来,囡囡能从温家的漩涡里面挣脱出来。温家自己人继续狗咬狗,也不关囡囡的事了。”
“但如你所说的,这个机率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姚爷紧着眉宇,跟着他这话说,“汪友才究竟把这个事说出来,并且故意说自己弄死的可能不是温家的大女儿,是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汪芸芸怎么样了?”
“看来,汪友才并没有招供出汪芸芸是同伙的事。他想护犊,这合乎人情。所以拿其它事情出来,想混淆办案人员的视听。”
“他这么做,至少是给汪芸芸争取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作为都深知做尸体dna鉴定所需要时长的他们来说,在这时候不得承认这汪友才是个狡猾的而不是完全愚蠢的父亲。
“怎么办?”姚爷问,“汪芸芸那边,现阶段没有任何证据能显示是同谋的可能。不过,我相信公安机关会找人把她盯着的。”
“法网恢恢。”君爷道,“或许,我们该关注的,还是那份尸检报告。”
“你意思是说——”
“或许,汪友才都觉得不可能而有意为之的事情,有其它发展都说不定。”后面的话,在深不可测的冰眸里变得如此意味悠长。
白露在听说温家里突然出现的变故后,很是担心蔓蔓。本来,她今天是约了蔓蔓一起去见中国文联的人。直接带蔓蔓去见文联而不是书画协会的人,足以说明白露的能力。
蔓蔓在老公陪同下,在公安局里并没有和温世轩见面,先回了家。白露去到陆家打听情况时,正好看到她回来。陆夫人避开了去,在陆家人心里面,温世轩始终是根刺。
“阿衍,你去上班吧,我没事。”蔓蔓先对老公说。
蒋衍看到白露也在,就将老婆安心放在家了,单位近来事多,他也不好请假太长。离开前,仍是叮嘱老婆两句:“记得有事打电话给我。还有,手机不要给我没电了。”
“嗯。”蔓蔓应着,催他出门。
白露等蒋大少离开后,给蔓蔓倒了杯水,说:“我刚看过两个娃,都在睡呢,所以在这里和伯母聊了会儿。”
“还叫伯母,可以叫妈了。”蔓蔓打趣地说她。
白露笑:“这规矩不能乱改。”
“我哥不是把婚戒都送了吗?都这时候了,你们还装模作样。”蔓蔓有意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白露转着那戒指,只有在自家熟人面前,她才敢戴,平常戴出去,挺惹眼的,太过瞩目不好,她都是脱下来放进袋子里。听蔓蔓这么说后,一边说:“不都是因为你。你看你把它弄得那么好看,我也只能戴给你看。”
似乎早知道她会这么说了,蔓蔓哼:“我可是好心好意地为你们都着想过了。怎么,我哥没有和你说这戒指的机关吗?”
“机关?”白露真不知道。想她接到婚戒后,都没和未婚夫见过面呢。
“我哥真行啊。”看她表情都知道怎么回事,蔓蔓伸出手。
白露脱下戒指放到她掌心上。蔓蔓把那戒指上的钻石慢悠悠地仔细弄着,是连同托架一块从指环上脱了下来。因为本身钻托和指环都是银白色的,脱下钻石后的指环变得十分朴素并不起眼,但是在材质上不降格调。白露直呼惊奇:“天,你这招怎么想出来的?”
“那是因为知道你肯定会天天戴着。”蔓蔓笑眯眯地狡黠地挤了挤眼睛。
白露不好否认说不会。只是接回戒指后,立马又把那个刻有他话的指环戴上了无名指。
蔓蔓见到,笑得益发贼:“看来,我哥是让那指环变得比钻石都值钱了。现在,你可不能说我把戒指弄得太漂亮,因为你分明喜欢指环里的东西多过整个戒指。”
白露红了半张脸,冲她嗔怨说:“你小心我向你哥告状去。”
蔓蔓大呼饶命:“不带这样的,你不能在我哥枕头边乱说话。”
白露咳咳两声,始终是怕被陆夫人听见,毕竟她没有正式过门呢,说回正事:“心情怎样?我听你说今早上你去公安局了。”
“心情还好。”蔓蔓说,脸上让人看不出什么痕迹。
白露想她肯定是不想提,于是没有再问,望望表道:“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现在按照原计划去拜访钟老师。”
蔓蔓应好,把自己准备好的画轴带上,和白露一起下楼。因为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住所离这里并不远,开车绕道反而麻烦。她们没有开车,而是准备走路过去。
她们一路走着,一边走一边说话。
“这么说,妞妞没有决定被哪家抚养,还在你二姐夫家里?”
“暂时看起来是这样的。”蔓蔓道,说到自己婆婆蒋母因为听见有人想抢着养妞妞又后悔了,一副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的茫然,“主要是,听说民政局那边仍在考虑这孩子身边的所有综合因素,不能判定由谁抚养对这孩子最好。”
“照我看,由你公公婆婆来养这孩子,也不是太好。”白露说,“他们毕竟年纪也大了,你公公身体不是一直不是很好吗?”
蒋父是做了手术,但病情不是可以一劳永逸,平常仍需要休息和吃药。然而,如果让蒋母来带妞妞,蔓蔓和其他人一样,真怕蒋母给这孩子灌输些坏的。或许吴嫣然早有想到这些,所以把孩子交给了吴祈然来带。
刚说到这里,走出大院,就见一个人。蔓蔓认出是吴祈然,站住。
吴祈然也看见了她,走过来,说:“妞妞是住在这里面吧?”
白露疑问地看着蔓蔓。
蔓蔓介绍道:“他是妞妞的舅舅。可能是想把妞妞接回去。”
吴祈然在旁边接着说:“我是要把妞妞接回去的,不过要等几天。我有些事没有办好。我在和我老婆谈离婚。”
听到他说要和汪芸芸离婚,蔓蔓和白露都稍微感到讶异。因为之前,是他一直追着汪芸芸。而且现在两人不过新婚几天。
“你能和她离得了婚吗?”蔓蔓接下去说,不怪她会这么问,因为她实在太了解温家人了。
吴祈然诧异地看了下她,点点头:“她是不同意。”
“如果不同意,你们最少要分居多久,而且请法院判决,才有可能离婚。”蔓蔓在他头顶上再泼盆冷水。被温家人黏上的人,想逃离,绝对不是容易的事。
“她是提出了一些很苛刻的条件。”吴祈然道,愁眉苦脸表示出了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成这样。
“你当初怎么会想娶她?”蔓蔓尖锐地看着他,能看出他对汪芸芸并不像其他人想象中的留恋,其中必定有蹊跷。
“她长得像,我喜欢的一个女孩子。”到这个关头了,吴祈然不怕说实话。
蔓蔓和白露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如果汪芸芸是渣,这个男人一样是条渣。
“你们的事先处理好,再来看孩子吧。”蔓蔓对他下了逐客令,“还有,鉴于你这样结婚的想法并且想离婚,我认为民政局不会把孩子交给你来养。”
吴祈然脸色一阵白:“可我姐把孩子交给了我。”
这男人看起来,至今仍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明显一样是个自私自利的。
蔓蔓和白露不和他说了,赶着时间。走的时候,能看到他依然站在大院门口,一时可能不甘愿离去。
汪芸芸坐在家里,两只眼瞪着桌上摆着的那份离婚申请书。这算什么?一个她看不起的男人,竟然要求和她离婚!一旦答应,会有什么后果她很清楚。
她丢不起这个脸,是为此让她立马跳楼了都行。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孩子不仅没有被捡破烂的捡走,回来了,而且把她和她父亲都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面。都怨那孩子,如果那孩子不在……
------题外话------
一直在收尾,肥妈不习惯说到最后再全部收,那样信息量太大了,能收的地方一直在提前收。所以近来在前段日子开始,就要考虑太多,一直卡。恳请亲们原谅,o(n_n)o!
【257】抢戒指
蔓蔓如今是去一些老前辈家里的次数多了,场面见大了些,对这些传闻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不是像以前一样没见之前都敬畏。
白露带她来的这个院子,离她爷爷陆老头的将军楼不远,同样属于离退休老干部的窝。这位钟老师,与陆老头说不定认识。白露证实了她的想法:“他不爱见客,比你爷爷更爱清净。你爷爷爱鸟,他是爱花花草草。”
蔓蔓闻到了满园子的香气,不是那种浓郁的花香,是阵阵能沁脾清心的药香:“他种药吗?”
“你说对了,他种药。是部队里有名的老中医师,后来,他退役后,只种药和写书画画。”
听完白露的解释,蔓蔓对这个即将见面的老前辈先是有了丝好感。谁让她自小是吃草药长大的,对于中医的药香有种恋恋不舍的感情。
“我哥好像不研究中医吧?”蔓蔓问。
“你哥是外科医生出身。中医方面,不是专长。”白露小心地说,以免泄露了带她来见钟老其实是君爷的主意。
蔓蔓似乎嗅到了一抹阴谋的味道,但是,很快被药香淹没了。
走上来迎接她们的是钟夫人。据闻年纪与姚奶奶差不多,可是身体比姚奶奶健朗多了。蔓蔓见她一路走来,能用气血红润健步如飞来形容,头发都是黑的未有苍白,比同年纪的女人年轻上十岁没问题。
“你好,白露,我听陆君在电话里说了。”钟夫人走到她们面前,没有等她们称呼,已是先快言快语地说,可见是个性情十分爽快的女人,“快进来吧。”
“师母,钟老师在吗?”白露叫了钟夫人一句师母,蔓蔓跟着叫师母。
钟夫人似乎早习惯来访的客人都喊她师母,没有一句纠正,笑眯眯地带着她们俩进屋,边说:“他在后院子里培植新的,据说是从南方移植过来的药草。”让她们随意在客厅坐下,又说:“你们等等,我去把他喊出来。——白露,你不是第一次到我们这,你冲茶。”
蔓蔓见到这里,能感觉到白露和钟夫人一点都不陌生,问:“白露姐,你常来吗?”
“没有的事。”白露笑着辩解,“钟师母对谁都是这样的。”
蔓蔓突然想起,上次在赵夫人家里见的那个书画协会里的一位夫人,感觉和钟夫人有些像,问:“好像长得有点像。”
“她们是姐妹,同姓。”白露说。
蔓蔓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理清这些看起来十分复杂的关系。
白露要她不用在意:“人太多,你见一个再记一个,不然你永远搞不清楚。这些人认识来认识去,还不都是因为要么是亲戚,要么是共事过。”归之有共同利益关系在。白露接着说:“只有一棵树,肯定风一刮容易倒。只有是一片林子,哪怕倒了一两棵都是不用畏惧的。”
蔓蔓朝白露侧目,见她正舀着案几上罐子里的茶叶放进茶碗里面,动作是相当的熟练。或许,白露不会做饭,但是论起冲茶泡茶,因为熟能生巧的缘故,是一流好手。中国人交往,到哪里坐下,都是要喝茶的。
冲完了一盏茶,刚好,门口走进来了一位老先生。见其是青衫蓝裤,手抓斗笠,简朴的拖鞋上沾着泥巴。难能可贵的是,这位老先生看起来是善于日晒过的,却皮肤一点都不显得黑。儒雅的气质由内向外,混着书香和药香,让人能感觉这人从年轻时肯定已经是不平凡的人物。
“钟老师。”白露看到老者,立马领着蔓蔓站起身来恭敬地说。
“坐,坐。”钟树康摆着手让她们坐,把斗笠搁在门口后,朝外喊着人,“苏敏,你让子业洗了手回来。”
苏敏是钟夫人的名。钟夫人在外头远远应着好。
蔓蔓听到姚爷的名,正感疑惑看向白露。白露明显也不知道姚爷来,道:“钟老师,有客人来吗?”
“什么客人?子业奉你哥的命令,拿了两盆什么草过来要放我这里养。”钟树康一手是随意扯了挂在门口上的一条毛巾擦着手上的水珠,说。那口气,诚然是把姚爷、白家兄妹等等都看成了自家人,而且,是抱怨较多,并不客气:“你哥现在习惯了,有什么事往我这里推。我这个爱种草的老头子,又不是神农。”
“钟老师,您这话错了。在我哥眼里,你就是神农再世。”白露自然要响应她哥,捧着钟老头。
“你——”听了她这话瞪眼的钟树康,刚竖起指头,看到后头有人走来了,先闭上声音。
走来的正是姚爷。穿着绿色军装,只是大概为了避免皮鞋踏进园子遭罪,换了双室外拖鞋。飞扬的刘海上沾着醒目的水珠。看他这衣装打扮,有些不伦不类,可一点都不会玷污姚爷的美名。
美好的阳光下,姚爷仍像是幅画出现在众人视线里面。
“作孽。”就是钟树康,都忍不住吐了句。
白露吃吃吃地笑。蔓蔓耸耸眉头。
姚爷跳上台阶,看他们三人皆一副古怪的神情,不由也是一愣,继而低头看到自己衣摆上沾到的一小块泥土,用指尖优雅地弹掉,说:“不小心,回去洗洗就好。”
“谁关心你形象了?”白露说他臭美。
“在女士面前,男士都是要保持形象的。”姚爷对答如流,“除非你们两个自认不是女的。”
“在钟老师面前,你也敢耍风流?”白露牙痒痒地说。
“我耍风流了吗?”姚爷摆出无辜至极的面孔。
钟树康回头望了望他,没眼看似地接了一句:“无意识的犯罪,比有意识的更糟。”
蔓蔓实在忍不住背过身去笑,难得看到姚爷在口上吃了一次哑巴亏。
钟树康说话,字字珠玑。按照白露的说法,平常其他人不敢来惹他,也是这个缘故。
扔了条毛巾到姚爷手上,白露问:“我打电话给你领导时,你不是坐在你领导身边吗?”
“就你那通电话后,我领导猛地想起有两棵草没送,我这不就摇身变成了送货司机。”姚爷边优雅地擦着手,说。
“哎呀。这么说,是我害了你不成?”白露道。
“好吧,算我是想在工作中偷腥,跑来见两位美女。”姚爷顺着她的话说,冲她们两人露出美死人不偿命的笑。
钟树康换了衣服出来,听他这句,吆喝道:“还不快来冲茶。”等姚爷走了过来,又念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怎么让女人放心嫁给你呢?”
“钟老,我怎么不好了?”姚爷都觉得今天钟树康是有意对上他了,辩解地说,“我脾气好,人品又好。”
“就是长得太招蜂惹蝶。”
姚爷屡次吃了两次亏,懂得嘴巴上挂把锁了。老人家想说就说呗,反正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了。哪知道钟树康连他这个心思都知道,一面往下数落:“你爷爷让我给你觅色对象,我说容易吗?反正我们这些老人的话,你是听不进去的。”
真是什么话都被钟树康说尽了。姚爷无奈地埋头冲茶。是把白露刚冲好的茶倒掉,重新冲上一遍。
蔓蔓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或许正是由于他们这无所顾忌的说话,完全不感到隔阂,很快融进了里面。
“你是陆老头那孙女?”钟树康不坐沙发,非要搬张小矮凳子坐,坐在了蔓蔓对面。
“是。”蔓蔓答。
“你哥很厉害。”
钟老头这前头不对马尾的话,让人犯晕。蔓蔓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话。
姚爷亲自把冲好的茶端到钟树康面前。
蔓蔓这会儿侧目看着钟树康,发现他的眼睛像两枚温玉。温温之余,是一丝冰凉,令人心里生畏。
“画带来了?”钟树康看到了她手里拿的画卷。
“是的。”白露忙替她说。
“先搁在那头行了。我主要给其他人看看。只是你嫂子收到的那幅兰给人家看,人家会嫌作品少了些。”钟树康简言少语,句句扼要,“想加入文联,最好是有些成绩摆给人看,如果她不参加比赛,办个私人画展也行。有没有打算办一个?”
“画展一直有在筹备。只是她要照顾孩子,作品现阶段不多。”白露说,“若是论成绩,她不是没有。她都给市政府做过广告策划。”
“这些我都知道。”钟树康打断白露的话,“但是,你知道这个圈子里,人家到底看重的是钢印的证书。”
蔓蔓用力地抓了下衣摆。果然,名头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她不能办画展,参加比赛吧。”钟树康说,“近来比赛也多。年年都有。但是要参加有重量级的,文化部或文联办的。这样对她将来比较好。”
“我回去再和她商量下。”白露回答。
蔓蔓毕竟事情多,家里家外,孩子,饭馆,画画要讲究意境和清心,不是说一下能作出好作品的。
蔓蔓自踏进钟家的门,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压力。
钟树康抬头望下钟,拍住大腿说:“中午在这里吃吧。我老婆买了菜。囡囡会炒菜吧?”
蔓蔓听到后面这话一愣。
姚爷和白露皆不敢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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