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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

_109 肥妈向善(当代)
他们要速度,也要效率。
“你这电脑主要存在的两个问题,一个是病毒。”明白大舅子的意思问的是软件,蒋衍答。
“病毒?”挑起的浓眉,提出十足的质疑。
他们这些电脑,系统都是内部使用,有部队防护网保护,怎么会轻易被植入病毒。
提到这个,蒋衍以轻松的不以为然的口气说:“我们国家的防护网,每年遭受的黑客攻击不计其数,以万为单位做基础算。而你们当医生的都知道,病毒演变防不胜防。只要这个系统,在与防护网接合时,出现一个衔接漏洞,都能给病毒有机可乘的机会,犹如人的免疫系统。而并不是所有的变异病毒,能被人体或是医生全部识别。”
这个形象的描绘,让君爷一个沉默。
赵文生是轻挑起眼镜架,好像要变成放大镜研究下老婆的弟弟,问:“阿衍,听你这口气,好像是电脑医生,比我们这些医生还专业,你在部队里做什么的?”
面对二姐夫的调侃,蒋衍微微地勾起唇眉,似笑非笑。
君爷眼中尖锥上的利光扫过去,到妹婿那张向来吊儿郎当爱玩笑的俏脸,眸子悠转,更为深沉:这是因据他所知,他这个妹婿之前是一直下到基层部队里面,后来纵使因为有着高学历调到了参谋部,却是在教导队当教官。要不是他爸为了他妹妹,非要让蒋衍转职转到了部队大学,是不是意味他妹婿这些才华全部是被埋没了?
“继续说第二个问题。”
接到大舅子的指示,蒋衍毫无压力的,十分轻松地靠在椅子上继续陈述。
君爷就此发现,事实上对他这个妹婿来说,好像从来没有任何可以给之以压力的东西。
“第二个问题,是软件的重复计算率过高。”
蒋大少出现的新名词,更为专业,是令两个听者,露出了更惊诧的表情。
“比如,一个A到目的地B,这样一个路程,一共有N条路可以通往。在计算机领域里面,一样是条条道路可以通罗马这样一说。”蒋衍拿起笔和一张纸,随意地在上面进行比划。
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止是君爷和赵文生两个人在旁听了,有了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姚爷等另外几个人,可能都是听到风声进来的。
所有人,围在蒋大少旁边,宛如小学生听老师第一次讲实验课,全神贯注。
蒋大少这个老师,讲课通俗易懂,比喻生动,最可贵的是来这里面对大舅子等人第一次讲课,居然一点压力都没有,轻松发挥:“理念上,我们希望能选择最短的路程。然而,在选择路程的途中,我们有可能进入迷宫,在迷路的地方兜绕上许多路。这个在计算机领域是经常存在的,叫做重复计算率。一款最理想的软件,它在各种计算中,尤其是最远的计算终端中,重复计算率应该是最低。”
也即是说,孙靖仁,在自己设计的迷宫里绕了许久,现在,还在继续绕圈圈,是把自己都绕晕了。
听完这番话,两爷真真白白地明白了高手和低手的区别:比起蒋大少,孙靖仁简直是一个囧,囧得不能再囧的小儿科。
问题,蒋大少说的再明白不过了,那解决的办法呢。总得看到有解决的办法,才知道他妹婿不是在危言耸听,和孙靖仁一样只会说不会做。
摸下下巴,君爷冷冷地点了下头:“你说的这两个问题,你能做修补工作吗?”
“这个不难。”蒋衍毫无压力。
君爷眸光一闪:“需要多长时间?”
“问题查出来了,我刚刚操作时,已经向对方发送了一个手动的反追踪病毒,现在应该都可以查出病毒来源。只要查出病毒通路,阻断,就没有问题。查到病毒来源,反攻击,端掉对方的大本营,避免后患。”
蒋大少,是拿电脑当做打仗指挥,而且,指挥操作都绰绰有余。
让看的,听的人,都一阵傻眼。
只见在他们刚刚讲课授课的过程中,电脑屏幕上已经出现了病毒大本营地点的显示,以及反攻击启动信号。花花花过去的一串白花了眼的电子字符,充分表明两方在激烈交火。接着不无意外,蒋大少发送的反攻击病毒更强,把对方的病毒和大本营全部侵占销毁。
“是来自国外的一个黑客。这个黑客我们很熟悉了,在黑客领域中算是中低等的手艺。”蒋大少后面那句,其实是随口加的。
却可以让听着的两爷脸上又一沉:这孙靖仁简直是逊到家了。
君爷是深吸上口气,才能强忍下对孙靖仁的怒火,再问:“你认为解决了这两个问题的软件运行能通畅了的话,还有其它问题吗?”
这话,表明了君爷既然知道了妹婿这般厉害,当然想知道妹婿对这款软件有没有更好的一些建议。
蒋衍从大舅子严峻的眼中看出了要他直抒己见,看出这是款对大舅子很重要的软件,于是,对于初设计者的批判,也就没有留了情面,道:“这款软件有许多不合理的设计。其实,你稍微观察,只要从窗口操作观察,都能发现,这已经是一个重复计算率产生的隐患。窗口操作太过花俏,并且,与我们部队许多软件操作习惯不同。若是与其它部门协同统一配合的话,实际操作肯定会出现问题。”
这一说,等同于是一刀戳在了孙靖仁帮他们做的这款软件的致命处,这款软件既然不符合实战要求,等于是一钱不值,整整浪费了他们一年半的时间。
孙靖仁想争名头,拿他们当实验品,一点军人的专业精神都没有。
骤然的一拳头砸在了桌面上。
领导发怒了。
一帮人个个都原地站着,不敢动。
君爷差点爆粗口,再看到妹婿在做收尾工作了,一只手收了回来,拍在妹婿肩上:“给你做,你认为,能用多长时间重新帮我们设计一款?”
这意味着,君爷已经充分首肯了蒋大少的能力。
“我想,可能一周左右吧。”蒋衍稍微琢磨,便给出了个惊人的答案。
“一星期?”旁人诧异的声音,十分高昂。
一星期完成人家一年半才能做出来的垃圾软件的任务,听起来都很匪夷所思。
对蒋大少这种专业人来说,解释起来条条是道,一点都不难:“首先,一款软件最耗时耗力的地方,是数据的录入部分。现在,我可以直接从他的软件里面提出数据库若干,再重新编排,一周时间,已经充分。而且,在我本人设计的各种基础软件里面,有你们这种类似的软件操作,拿来改一改,速度会更快。”
场中一片默声:
专业与非专业的区别,一目了然。
赵文生心里喟叹:他老婆这个弟弟,真是卧虎藏龙,深藏不露。
很快,两爷发现,蒋大少这种深藏不露,不仅表现在计算机能力上。
“嗯,这一周的时间,你需要什么人帮忙吗?”君爷问。既然妹婿有这个能力,自然全力支持妹婿把他们心头的大事给做好。
“助手这方面,本来设计软件,除了数据库建立以外,并不需要太多人插手,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最重要的,可能是到时候的实战测试,在这方面,需要卫星连接系统的调适配合,这需要通讯部队的配合。这方面我有人选,如果大哥你信得过我,我去找人来办这事。而且,大哥自始至终不想让对方发觉,我也能让这事处于一个隐秘状态把它完成。”
后面短短几句话,蒋大少的另一能力得到了充分隐晦的体现和暗示。
恐怕在君爷昨晚向他提出这个建议时,他本人已经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了,所以今天应付起来,才如此周全。
“行吧。”在妹婿肩膀上再用力地拍了两下,君爷很是爽快,道,“这事先委托给你了。”
之后,赵文生亲自把老婆的弟弟送出门。
一群人都散完后,姚爷坐到了君爷面前。
两爷互相沉默地望了会儿,不时交流复杂的眼色。
“刚出去的人,确定不会走漏消息给孙靖仁吗?”君爷首先需保妹婿的安全,“我爸昨晚上来问我,不知道孙靖仁从哪里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杀到我爸那里。”
“我想,出间谍的事肯定不是在我们这里。反而是白队那边,因为软件测试需要其它部门配合,走来走去的人多,道不定,就把白队要换人的意思给泄露出去了。”
姚爷的分析并不无道理,对方若是知道君爷也有换人的意思,不会找到陆司令想求情打探了。
这点先确定后,君爷道:“暂时把白队那边也瞒着。”
姚爷点头。
两爷再次一阵默,这会儿默的是蒋大少的来路。
“我记得,干爸是把他调到了部队大学,因为知道他在学校学习时的专业,让他进入到了韩教授的团队里。”姚爷以这话,来带起对蒋大少的调查。
“据我所知,韩教授是两三个月前,就病了,不时的病,而他的工作,研究,都没有停止。”君爷隐隐约约的提示和推断,都是指向了韩教授的研究没有终止,定是有人很好地顶替了韩教授的位置,率领团队继续攻关。
按此推论,他爸陆司令昨晚在听见他提议妹婿为人选时,对蒋大少的能力似乎已经有所了解所以并不吃惊。
这一切,似乎都可以论断了蒋大少的能力,在大学和教授眼里,都是有率领教授原有研究团队进行国家级攻关项目的资格。
蒋衍的才华,远比孙靖仁高不止一个等级。
可怎么会,之前沦落到了教导队?
“我觉得这事不简单。”姚爷微颦的长眉,思索的更为深远,“你想,上次我们出任务,后来回来,不是听说他刚好同被部队召回去有紧急任务吗?结果我们回来的时候,他的任务也刚好完成,这个时间段怎么推敲,都太蹊跷了。”
说到那次去英国的任务,君爷摩擦起了下巴,姚爷的话不无道理,如果姚爷的话推断成功,说明,蒋大少那次,可是去为国家一号维护电脑。
不止赵文生要抽凉气,君爷都要倒抽一口气了:他这个妹婿,来路如果真是这样不简单,只能说,平日里太能装了。
“阿衍。”赵文生送老婆的弟弟出门时,对小舅子,在今天这事后格外的另眼相看,“你老实告诉我,你哪个部队的?”
“我现在不就是被我岳父调到了国防大学吗?”蒋衍指尖挑了下帽檐,一如既往的那副吊儿郎当半开玩笑的口气,谁都分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尤其是在他今天这场表现后。
赵文生扶扶镜片,知道他不说,或许真是有难言之隐,都是军人,理解保密性质的军规,便不再问。
两人搭乘电梯下楼时,正好遇到一批人赶着上电梯。
在电梯门口,两方人马正欲匆匆擦过时。
其实一个一样戴着眼镜,身体稍微有点发福的年轻军官转过了身,对向赵文生喊:“赵组长。”
“你是——”赵文生扶了下轻巧的眼镜架,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来人是谁。
“我是孙靖仁。”孙靖仁主动向赵文生伸出的手,表现出极好的公关能力。
“你好。”赵文生没有忘记君爷刚在办公室里对眼前此人表现出的愤怒,提了下眼镜架,再轻轻地握了下对的手。
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表现的太友好。
孙靖仁见他愿意握手已是很高兴的模样,没有察觉,随意望到他身旁站着的蒋衍,随口问一句:“这位是——”
“我小舅子,老婆的弟弟。”赵文生笑,意会模糊地笑。
孙靖仁意会过来,以为蒋衍是来找赵文生开后门,哈哈附和地笑了两声,表示明白,接着和其他人急急忙忙上楼去了。看这情况,肯定是急于去找君爷,看事情能否有转回的余地。
目送孙靖仁走了后,赵文生和蒋衍都对此人的第一印象颇有感慨。
赵文生当医生的,感觉就是:“年纪不过三十几吧,不是做生意的,小肚子却是都长起来了。”
长期军训经常执行任务的年轻军人,都是体格好,压根无法存在发福的现象。
蒋衍是从孙靖仁快速发福的体态,想到了自己的大哥蒋飞。蒋飞也是从调到机关单位整天好吃懒做,开始了体型变形的生涯。
“二姐夫,送到这里可以了。”到了大楼门口,蒋衍阻止了赵文生继续送。
赵文生当然不止是为了送他这么简单,站在他身旁,望着周围没人,低声说:“我问你,你现在工资本都是在蔓蔓手里吗?”
“是。”蒋衍拉一声疑惑。
赵文生突然问起他的工资本做什么。
可赵文生只是稍微沉思了会儿,道:“既然你的工资本都在蔓蔓手里,那算了。”
“二姐夫?”
“没什么事。”赵文生淡淡带过,拍下他肩膀,继而走开。
这事牵扯到他老婆。昨晚上,姚爷频频逼问的目光,他都不敢乱开口。因为,如果被君爷知道他老婆上了蒋母的当骗了他妹妹的钱的话,道不定连他老婆都怨上。
小舅子,当然一样不能说,说了怕伤害小舅子和他老婆之间的感情。
何况,他老婆在与他的赌约中已经输的一败涂地。蒋母,昨晚上已打电话来声明首期十五万不够,希望能在近期再援助一些。为此,还把金美辰的病情夸张到了似乎随时都是不行了的地步。
他老婆把与岳母的交涉权交给他之后,他这得想个法子,看怎么把蒋母吞下去的十五万,一分不少吐回来。
……
今天东子学校在搞一些动作,没课,蔓蔓把孩子接到自己这里玩一天。
东子被妈妈教育,要好好照顾怀孕的舅妈。于是没有玩,安静地坐在舅妈身边,一块看电视,顺道给舅妈倒水,拿东西,帮着捆毛线。
蔓蔓看这孩子乖的不得了,多孝顺,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唇角拉开笑意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不满她这个妈妈偏心小外甥,踢了下她肚子。
这一踢好像是两孩子轮流踢。
肚皮都有点起伏的模样。
东子看到了,小眼珠子瞪一瞪,快速把小手搁到舅妈肚子上摸小宝宝,边摸边叹:“舅妈,舅妈,里面在打架!他们出来后,你一定要狗绳绑着。”
蔓蔓差点被他这话给笑抽了,一边笑一边眼角笑得流泪。
到了下午,不知怎的,赵文生竟是比蒋梅提前一个钟头下班,来到她这里接孩子。
“赵大哥,你坐。”看到赵文生似乎是对她有什么话要说,蔓蔓坐了下来。
小东子爬到狐狸爸爸的膝盖头上。
赵文生捏了把他的小脸,道:“今天在这里有没有欺负小弟弟小妹妹?”
狐狸爸爸太聪明了,知道他不会欺负舅妈,但是会欺负小表妹小表弟,一嘟嘴巴说:“他们在舅妈肚子里干架,不乖,我训了他们一顿。”
赵文生再捏了下他的小脸:“你不乖的时候,爸爸妈妈有骂你吗?”
“没有。”小脑袋瓜摇一摇,继而胸有成竹,“我也没有骂弟弟妹妹,只是说他们不乖。”
蔓蔓捂着嘴笑:“赵大哥,东子很乖的,有礼貌。”
“脑子里一大把的鬼点子。”赵文生拉出的这口长气,藏着对孩子浓浓的溺爱,接着对蔓蔓说,“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赵大哥你说吧。”蔓蔓听他口气严肃,收起笑声,正经地问。
“我想对外谎称,你在做一笔投资,一笔利润丰厚的投资,现在急需资金。”
“赵大哥?”蔓蔓紧了眉,赵文生突然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是因为上次蒋梅和她借钱的事,细一想,恐怕真是如此,于是道,“其实二姐上次向我借了一笔钱,我和她说没有关系可以慢慢还的。还不了都没有关系,我和阿衍现在都不缺钱。”
“蔓蔓。”提到老婆干的这个乌龙事,赵文生感到对她挺歉意的,道,“其实,阿梅向你借的这个钱,她已经后悔了。”
“二姐后悔?”蔓蔓一愣,“二姐是不是哪里投资失败了?”
“你二姐是军队单位的人,能搞投资吗?”赵文生说了这前半句,后半句意味深长的一转,“不过,你二姐是投资失败了另一种东西。”
“是什么?”蔓蔓眸色一沉,似乎是猜到了多少他要说的话。
“母女的感情。”
蒋梅确实在昨晚,听见蒋母再来一通电话,非要她再吐出三十万块时,而且意味十分明显,是要让她去向蔓蔓要这三十万时,一颗心是直落入了谷底。
蒋母对自己的要求,且说的是理直气壮的:你弟弟弟媳现在富有了是不是?是富有的话,就得念手足情深,不然不厚道。
父母对待子女的情感的确是很奇怪。很多子女都有感觉父母偏心的状况在。最奇怪的现象是,不知道父母是不是都怀着一种平均主义的梦想,不是说父母本人会对待所有儿女一视同仁的平均主义,而是希望所有子女平均富裕的平均主义,所以,对于好的儿女不怎么珍惜,对于坏的儿女反而是疼在心头。
其实,赵文生知道,蒋家三兄妹里面,属他老婆最无辜。自小,蒋母偏心两个儿子,有什么福利,两个儿子先享受,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为次。而蒋衍说起来享受的福利,没有蒋飞多。蒋飞是长子为一缘故外,蒋母觉得蒋飞贴心。蒋衍和蒋梅,多少继承的是蒋父的性格,屡屡让蒋母觉得隔了层膜。
“赵大哥,你是说,我那十万,是给了我老公的妈吗?”
【176】阴差阳错进了陆家
得到赵文生一声肯定的答复,蔓蔓深思了会儿,并没有急着声讨蒋母,而是认认真真地仔细想了一阵。
赵文生看她两道清秀的眉时而紧时而松,脸色却是显得平静,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考虑的绝不止是自己的事这么简单。
果然,蔓蔓慢慢地吐出口气:“赵大哥,我知道你提议这个事,是为我觉得不值,认为她不该要我这个钱。说实话,我乍一听,心里挺气的。但是,怎么想,这事都不能再由你或是二姐来帮我出头。”
“蔓蔓,说吧,你怎么想?”赵文生肯定她是有了主意,很想听听她的想法。
蔓蔓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若是换做一个不讲理的人,可能会觉得你不买他的情,反而把你给怨上。然赵文生不会,赵文生绝对是个理智的、中肯的人。
亲戚能做到赵家这样的人,实乃幸福。
“赵大哥,我琢磨着,去骗她,让她把十万块吐出来,但始终,我相信,二姐是没有让她打欠条的,也就是说,要拿出这十万块是我借给她的证据来,我们没有。到时候,她非一口咬定十万块是她的不是我们的,到法院上我们也占不住上风。”
这事确是自己老婆的疏忽。赵文生皱着眉。
小东子扯扯狐狸爸爸的衣角,小眼珠子里一抹担心。
摸下孩子的脑袋,赵文生道:“阿梅,她是性情过于单纯。”
媳妇再怎么不好,自己挑的,何况,当初他就是看上她的人好单纯,才娶了她。又怎么可以为此来埋怨她。
赵文生不知道的是,他这句话,在孩子心里面又刮起了道风。
狐狸爸爸不像自己的亲爸爸,不会妈妈做错事就骂妈妈。
小东子真心觉得:狐狸爸爸这样的爸爸,才是有男人的气概。
对狐狸爸爸的敬意再次高了一层。
满腔的心意化成一句“爸爸”,再往爸爸怀里钻。
两个大人看他别扭装羞的模样,只是相视而笑。
蔓蔓继续说:“二姐是这性情,所以,即使说给阿衍听,阿衍肯定也不会怨二姐的。再说,这钱是身外物。有些人看不通,有些人看得通之别罢了。我和阿衍一直都以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是大问题。最怕的是,连钱都没法解决的问题。”
后面这两句话,明白是说进了赵文生心里面。赵文生点了下头:“的确,钱能解决的不是问题。”
蔓蔓再道:“因而,幸好这些人,是把钱看得太紧要了,问题并不是很难解决。这样吧。麻烦赵大哥和二姐,帮我转告她一声,想继续要我这里支出钱,没有问题,一,之前借走的十万块打张欠条过来。二,一切我不会说她借多少,我给多少。既然她说是金美辰怀孕住院治病才导致资金紧缺,需要用钱。那让她打医院发票过来,金美辰在医院的住院费用,我给她报全部。当然,这都是要打欠条的。”
赵文生是被她大口气的话一惊:“这——”
知道赵文生大概是认为她有没有必要这样无限支持对方的医药费,蔓蔓缓缓道来:
“赵大哥,不管我和她感情怎样,她终究是我老公的妈。这事拿出去,如果我们不借,外人不会去理解我们家里面之间的恩恩怨怨,纵使我老公站在我这边,外人只会说老母再怎么错都是养育我老公长大的老母,说出去,我和老公都是遭人说的。我不在意,我老公不在意,但我老公毕竟是在部队做事的,我不能让我老公的仕途遭到影响。而且这些完全都是能避免的,不是吗?”
蔓蔓这个媳妇做的厚道,要是一般媳妇,恐怕先怨上嫁错了人再说。
赵文生微微一笑:“你继续说。”
“二是。”蔓蔓道,“我这钱不是给他们乱花的,是用来救人的,主要是救孩子的。金美辰再怎么错,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没有错的。无辜的小生命既然存在,我们不能见死不救。都说地震来时,狱卒都会救死刑犯,这是人道的事儿。赵大哥你是医生,肯定能理解。”
赵文生听她说了这么多,没有一句话是错,早已钦佩得五体投地。
蒋衍是好福气,能娶到一个任何事情都看得透且精打细算的媳妇。
至于钱,他是不担心的。蔓蔓一是用出具的住院发票卡死了对方挪用资金的念头,二是蔓蔓一口气连她哥十几万的餐费都能免费出了,蔓蔓的家底,其实不菲。金美辰虽说住院,但不至于到花销太多。这点他做医生的很清楚。
而蔓蔓拿这些钱,当然不是免费投资的,除了出于对孩子的考虑,有了这些欠条和发票,到了外面怎么说,有凭有据,蒋母金美辰等人想胡掐,别人都没法再抓她和老公的把柄。
“那就这样吧。”赵文生欣然赞同了她的做法,抱着孩子起身离开时说,“相比你的主意,我的,确实有些欠考虑了。”
“赵大哥,你这话言重了,要不是赵大哥你来通风报信,我还被蒙在鼓里。”蔓蔓送他和孩子到门口,很感激地道。
赵文生望了她好一会儿,其实,刚从她那句“钱能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他都能听出另一层含义,现在看她眼里虽然看不出什么悲伤或是不安,但是,他是能感受到的,于是道:“蔓蔓,我虽然不知道你都听说了什么,但是赵大哥作为医生想告诉你,你不需要太过担心。赵大哥,肯定会帮你哥,全力保住你和孩子。”
蔓蔓一怔,在望到他一双微笑的充满兄长一般慈爱的目光时,一霎有些情绪起伏,慎重地含了头:“我知道。”接而,说:“赵大哥,如果我哥问起这件事,你告诉他也无妨,我想他能明白的。”
赵文生知道她是怕他难做,给她一个安心的回复:“你哥能明白的。陆科本来对钱是个慷慨大方的人。”
听了他这话,蔓蔓把唇抿了抿。
等他抱着孩子下了楼梯,门关上。一只手停在门把上,另一只手,是抚摩到了腹部。
她相信她哥和老公都能理解的。
只要想想,陆家以前遭受的劫难。
有钱,都没有办法解决。
她哥等人以前所承受的伤痛,到了至今,只能变成一句——终究什么事都只能靠自己。
她在温家长大,这么多年走过来,和养父温世轩不也是一样——终究什么事,都只能靠自己。
蒋母那些人,最终,只能是自食其果。
晚上,蒋梅回来,听赵文生说起今天和蔓蔓商议后的结果,在沙发上坐不住,浑身如火烧一般,左右挣扎,是被羞愧的火焰给烧的。
想她弟弟摊上这个弟媳,是心胸多么宽广的一个人,哪里像她自己,猜三疑四的,伙同自己的妈骗了蔓蔓十万块。
“文生,不然让蔓蔓别出这个钱了,就按她这个主意,我们来替她出。”蒋梅握紧拳头,要把自己犯下的错弥补上。
赵文生真想说自己老婆就是单纯,若在考虑上能有蔓蔓几分灵性,都不会被蒋母这样骗了,叹口气道:“你以为你妈,你哥,你嫂子,贪图的是谁的钱?或许有贪图你一点,但蔓蔓明白,他们实际上只想针对蔓蔓和你弟弟,想拿蔓蔓的钱出口怨气。”
“那,那岂不是中了我妈的圈套!”蒋梅愈是义愤填膺。
“谁让你和阿衍有这样的妈,这样的哥,这样的大嫂呢。说回来,哪个家,都不会少这样坑坑洼洼的事情。蔓蔓是看的透,不是拿钱去让蒋母他们乱花,是总得想想金美辰肚子里那无辜的孩子吧。你自己不也是这么想?”
蒋梅没话说。自己能被蒋母说动,的确不是看在蒋母、大哥、大嫂的面上,只是为金美辰肚子里的孩子。当了母亲的女人,对天下所有小生命,都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在里面。
“行吧。这事,就按蔓蔓说的办。”赵文生道。
在老公的监督下,蒋梅把蔓蔓的话告诉了给蒋母。
蒋母听了还有些犹豫,可蒋飞听了,那是像中了*彩一样高兴,一口要蒋母答应下来。
“这打了欠条的话,你不怕他们回头向你要啊?”蒋母质问大儿子。
“怕什么。他们来要,我们说我们没有钱,难道他们能拿刀子架我们脖子上要钱吗?”蒋飞的脸皮比蒋母想象中的要更厚上一层。
只是他没有想过,蔓蔓可以拿这些欠条上法院告他们,让法院封了他们的财产。
蒋母一样是没有考虑到这点,终究是个法盲,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做出一些无所畏惧的事。
这边答应了蔓蔓后,蒋飞的脑子里,即转到了怎么敲诈蔓蔓大笔医药费的念头上。只是方敏这块硬骨头不好啃,真是让方敏开一些无关紧要的大处方,方敏肯定不同意。
想来想去,蒋飞和蒋母磨合了下,决定不要方敏这个主治医生了。
他们却没有想过:一个真正的好医生,才不会为了钱给病人及病人家属乱开药。
方敏突然能从蒋家人手里得到解放,惊喜万分。马上收拾了包裹,跑回了自己单位,冲进领导君爷的办公室里分享喜悦之情。
“不知他们怎么回事,终于不要我这个医生了。”本来病人不要了医生,医生该感到沮丧才是。但面对金美辰这种病人及家属,方敏只想烧香拜佛庆幸能摆脱这批瘟神,于是很认真地说:“我想烧柱香,感谢老天爷。”
听她从那边驻地跑回来,已经在他这里唠叨了半天的话,君爷虽然挺理解她这种逃出生天的感受,但是,她说来说去都一直说不到重点,究竟蒋家人是怎么会改变主意的,因而很不悦地向她挑着浓眉。
刚好,赵文生进来领导办公室,听见她在说要烧香拜佛感激谁的话,心里一动,插了一句:“你该烧香拜佛感激的人是蔓蔓。”
“蔓蔓?”方敏讶异地抬起头,眼里满是不解。
听是提起自己的妹妹,君爷的浓眉一皱。
蔓蔓说这事被她哥知道也无所谓,赵文生就没有隐瞒,说:“你的病人的家属,去敲诈蔓蔓出住院费,蔓蔓答应给,他们大概想你不会帮他们做这种敲诈蔓蔓的缺德的事,只能去找另一个愿意为虎作伥的医生了。”
“啊。”方敏听是这般缘故后,自然一声诧异的感慨,“我是需去蔓蔓面前磕头道谢。”
君爷的冷脸瞬刻往下沉了。不过,能让赵文生和方敏惊讶的是,他并没有就此发火。足见,蔓蔓的话是对的。君爷在这事上,还真能理解一些妹妹的做法。
“知道他们现在找了哪个医生吗?”君爷冷声道,“不知道的话,去查出来。”
当哥的,既然知道了妹妹的主意,定是要在后面护妹妹周全。
想敲诈他妹妹,得先看他这个哥同意不同意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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