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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我的黑马

_15 师小札(当代)
  “如果一个女人永远不被她婆婆接受,她的婚姻会幸福吗?”
  关斯灵反问:“你婆婆还讨厌你啊?”
  “我就是打个比方,就是说,能不能两个人关上门过日子,永远不理会其他人呢?”关心慕越说越丧气,重重地剥着手里的葱花。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能啊,就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好了,管别人怎么想呢。”
  “那真话呢?”
  “真话就是……”关斯灵顿了顿说,“好的婚姻是需要被长辈支持和祝福的。”
  关心慕叹气,她知道姐姐的婆婆一直很疼她,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两人关系很好,每周都回去一起去喝茶,逛百货公司,做美容护理,她一直很羡慕,有时候也会向姐姐取经,用关斯灵的话说,即嘴甜,主动讨好,避免长辈不喜欢的行为就可以了,老人的心都很软的,相处时间长了都打动他们的,但是换成她怎么就不行呢?沈婉,冷冰冰得和块石头一样,不是她能捂热的。
  沈婉那些冷如冰刃的话犹在耳边,关心慕每每想起都觉得很难受,从小到大,她第一次那么被一个人瞧不起,那个人还是她试图讨好,随时随刻让她可以诚惶诚恐的人,她的尊严在沈婉那里受到了最大的折损。她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对话,一个小人说何必管沈婉说什么,不要去理会她,只要和费钧好好过下去就好,另一个小人在说,关心慕,你要做鸵鸟吗?你要一辈子不见沈婉吗?她毕竟是费钧的亲生母亲,她那么讨厌你,你还能和费钧在一起多长时间?你能带给费钧什么?你可能真的会拖累费钧。
  她觉得一直无忧无虑的自己终于遇到了人生最难解的题目,讨好沈婉是铁定没戏了,沈婉都能提出让她离开费钧的要求了,她还抱什么希望?
  晚上,费钧很明显感到了她情绪的变化,问她在想什么,她木木地摇头说没事,他正想说什么,却接到了电话,电话里steven的声音很急促,他蹙眉问了几句,才知道费氏在郊外的工厂起火了,他挂下电话立刻赶了过去,临走前让关心慕早些睡觉,不必等他。
  关心慕垂眸,按着遥控器,不禁想,在他碰到难关的时候,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她什么都给不了他,这段婚姻,他真是亏大了,她自嘲地笑起来。
  费氏工厂起火的事情立刻上了新闻,费钧在工厂门口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他认真地说:“我会给受伤的工人和家属一个交代,费氏的每一个工人对我们而言都非常重要,这次意外我们主管以及董事会都会承担应有的责任,绝不推脱。”
  费钧变得很忙碌,电话又开始二十四小时不停歇,一天比一天晚回家,这个事实让关心慕意识到之前他清闲的时候他们的二人世界简直像是一场梦,事实是他不会永远在家里的厨房里为她烹饪可口的饭菜,等她“养”他,他是费钧,是商业巨子,他要背负整个费氏,他的名字就是一个高价值的标志,而她配不起他。
  如果可以,她宁愿费钧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她宁愿他每天待在厨房里举着勺子忙碌,等着她下班,她会很开心地从他背后抱住他,她会踮起脚尖亲吻他的额头,她会说“老公辛苦了”……那些平常温馨的画面是她幻想中的幸福。
  周四,关心慕带着行李打车到了机场,本来费钧打算送她去机场,无奈费氏工厂起火后遗留的问题太多,他□无术,忙到凌晨四点,连家也没时间回去,发了个短信给关心慕,说明了情况,关心慕醒来后就回复了他的短信,说自己会去机场的,让他不要担心。
  这天起了大雾,S市国际机场近五十个航班延误,乘客滞留严重,整个候机厅里空气不是很好,闷闷的,关心慕拿着一杯咖啡在喝,心不由地跳得很快,看着玻璃外的雾天,一连来的低情绪到了最糟糕的顶点,她的脚开始发冷,头晕胸闷得难受。
  她突然想起自己高考前的一段时间,因为熬夜啃书,精神压力很大而搞得情绪几乎崩溃,每次有坏情绪,她就是这样,一点点积累到最高点,然后在一个瞬间突然崩溃,她记得那次她在赶去补习班的公车上崩溃大哭,完全不顾周围人的好奇目光,哭得很响亮,似乎天要塌了下来。
  现在亦是如此,脑子里是嘈嘈杂杂的声音,沈婉的话萦绕在耳畔,她回忆一遍,就觉得胸口很闷,透不过气来。
  眼眶酸酸的,她觉得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沈婉讨厌她,费钧的忙她帮不上,还只会拖累他,现在飞机又延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正常,她还要保持好心情去参加培训……她好累好疲倦,不想多想,但思绪停不住一般,很乱很乱,她忍不住握着拳头敲了敲自己的投。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好半天后她才意识到有电话来了,摸出手机一看,是费钧的来电,她接起,轻声地喂了一声。
  “在机场?听说起雾了,航班是不是延误了?”费钧的声音也透着疲倦,一晚没睡,他此刻喝着咖啡,对着落地玻璃窗,看着外面灰蒙蒙的世界。
  “费钧……”关心慕的大脑直接死机了几秒,然后说出了一句话,“我们应该在一起吗?我们适合吗?”
  “你现在在哪里?”费钧警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头,立刻问。
  “要不,我们分开吧。”关心慕声若蚊呐,说完后挂下了电话。
  费钧的电话继续响起,她置若罔闻,不去接听,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目光空空的,脑子里只有沈婉的“我这辈子绝对绝对不会接受你”和“你和钧钧八字不合,你们是不合适的”以及“你能给他什么?你什么都不能给他,他的所有价值都体现在费氏上,你只会拖累他”。
  过了大半个小时,身体才从刚才的坠入冰窖的感觉中恢复过来,她搓了搓手,意识到刚才对费钧说了言不由衷的话,但那也是她深藏在潜意识里许久的话,和费钧的婚姻还不到一年,问题已经逐渐出现,她除了向他索取爱之外,什么都做不到,她无法不自暴自弃,无法不自我怀疑,无法不脆弱,无法不想东想西,最终她失控了,彻底。
  手机铃声又响起来,她看了看,竟然是裴昕的来电,赶紧接起。
  “心慕啊,你还在机场吧,我和你说呀,我真是糊涂了,有两份表格你都得带着,我竟然忘记还有一份了。”裴昕自我谴责,“没事,老任正载着我过来呢,我快要到机场了,你出来一下,我交给你。”
  “好。”关心慕起身,出了候机厅,到了候机楼。
  过了近十多分钟,裴昕的电话又来了,说她已经进来了,穿着红色的棉衣,带了一顶白色的绒帽子,关心慕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在人海中搜索裴昕的身影。
  突然间,视线内多了一双熟悉的皮鞋,她猛地抬头,看见了费钧。
  他一身正式西服,头发微微凌乱,眼眸里带着急切,冷峻的脸紧绷得厉害。
  “你怎么来了?!”关心慕震惊,而手机那头的裴昕听到她的声音,疑惑道,“心慕,你说什么?什么你怎么来了?”
  费钧瞬间强势地夺过关心慕的手机,直接按了关机键,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一旁的热饮店门口。
  “你怎么关了我手机!裴姐正找我呢!”关心慕急了,“你怎么来!干嘛赶过来!”
  “你说我们不合适?”费钧提声,深邃黝黑的眼眸攫住关心慕,“你提出分手?”
  关心慕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对,我们不合适。”
  “原因?”费钧问得直接。
  “等我回来再说!”关心慕伸手去夺他手里的手机,“你先将手机还我,裴姐正找我呢!”
  下一秒,费钧将手机用力一摔,那手机砸在地上,因为他使力很大,整个外壳瞬间四分五裂,在关心慕震惊之时,他已经飞快地攫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冷冷地说:“现在没有事情比我们的事情重要。”
  她被迫看着他的眼眸,他的眼眸犹如一个寒潭,让她一眼就深陷下去,她看出了他的复杂情绪,譬如愤怒,譬如忧虑,譬如……类似心疼。
  他从没有过这么复杂的情绪。
  “你再重复一遍你在电话里说的话。”他命令道。
  “费钧,也许我们分开会比较好,我们不合适。”她强撑着自己的精神重复了一遍。
  “我赶过来就是告诉你。”费钧看着她的眼睛,将所有的情绪直接倾轧过去,带着一种强势和不容撼动的气势,“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一个事实,即我们不合适,也不会存在一种情况,那就是我们会分开。”
  关心慕彻底地愣住了,她其实已经看出了他的疲倦和眼里的红血丝,他一夜未睡,却因为她说出那么任性的话就直接赶了过来,拽住她的手臂,强势地告诉她这些。
  “所以,将你的蠢话收回去,我当做没听见。”费钧将关心慕拽进怀里,手松开她的手臂,落在她的腰上,“你的心里,也不许再存在这个念头。”
  瞬间,她思绪万千的脑袋似乎清醒了许多,像是迷路的小孩找到了位置,嗅到他好闻的味道,感受他胸膛的温热,她眼眶顿时湿润了,傻乎乎地看着他,眼睛转也不转。
  他直接低头,两片柔软,有些凉的唇瓣贴在了她的唇上。
  她心里的雾气顿时散了,全世界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他落在耳畔的话,她睁着眼睛,却看不清周围的任何一个人,这个机场瞬间空了,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最霸道的一个吻。
  ☆、45
  他的吻像是一股热力,让她冰凉的脚和手逐渐回暖,他吻得很轻很柔,像是羽毛贴在她的唇上,和以往攻城掠池的方式不同,此刻的他像是在亲吻一个珍宝,一件瓷器一般,非常小心而慎重。
  时间不长,他松开了她,大掌拍了拍她的脑袋,声音依旧很沉:“不许再想东想西的。”
  “费钧。”一股酸楚涌集到关心慕的眼眶,她真没想到自己在电话里言不由衷,任性妄为说的一句分开,竟然让他立刻放下焦头烂额的事情,直接赶了过来,说不感动真是假的,她看着他深如寒潭的眼眸,嗅到了属于他的淡淡薄荷味,瞬间心变得软软的,所有悬着的情绪,例如恐惧,例如委屈,着了地。
  “嗯?”
  “我没法不想东想西的,我没有自信了,你懂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许一辈子都讨不了你妈妈的喜欢,我帮不上你任何忙,我真的太普通了,我的生活没有大的目标,我也没有什么理想和追求,我做饭很难吃,常常将房间搞得很乱,我连孩子都生不出!”关心慕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皱着眉头看着费钧,“你真的确定我适合你吗?我们一起走下去,你不累吗?说到底我能带给你什么呢?”
  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情绪低落的阶段,甚至有个瞬间会觉得自己穷途末路,自信和毅力化为零,连自己都开始质疑自己,关心慕也不例外,此刻她看着费钧,有点将自己全部摊开来给他看的意思,即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会改变了,你还要我吗?
  “你能带给我什么?”费钧握起关心慕的手,认真地看她,慢慢地说,“如果我说你能带给我很多,你信吗?如果我说有了你之后我感到安心和满足,你觉得这些分量重不重?”
  关心慕愣愣地看着费钧。
  “感情不是利益的交换,有些更重要的东西虽然不能直接抓在手里,让其他人看得明明白白,但是自己能感受到,而自己的感受是最重要的,我们都在为自己而活,不是吗?别人,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目光和看法,对我们自己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费钧说的时候有种管天下人怎么想的肆意和霸气。
  “你说你帮不上我任何忙?”他继续道,“我可以告诉你,你帮得上,只要你在家里乖乖地等我,我就有自信去面对外面的一切。”
  “……”关心慕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费钧每一个吐字都很清晰,声音很沉很稳,直接落在她的心坎上。
  “我不需要你会做家务,不需要你会做好吃的饭菜,那些根本是无所谓的事情。”
  “那有所谓的是什么?”她问。
  “你在我身边,就是有所谓的事情。”
  “……”暖流涌入她的心田,她不禁反问,“你确定?你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确定。”
  “即使我变得很糟糕?”
  “有我在,你不会变得很糟糕。”费某人信心十足。
  “即使你妈妈永远不会接受我?”
  “她不接受就不接受好了,我们的事情和其他人何干?”
  关心慕的心变得和奶油冰激凌一样又软又甜,几乎要融化开了,紧接着问:“即使她是你妈妈?”
  “我们是指我和你,其他人是指我和你之外的第三人。”费钧挑眉,“你没听明白吗?”
  “费钧,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
  费钧顿了顿,神色没有什么起伏,他连日的工作熬夜,再旺盛的精力都会打折扣,此刻清俊的脸上多了一层淡淡的疲惫,关心慕发现他下巴竟然有了淡青色的胡髭,这是向来洁癖,生活习惯很好的他从没出现过的情。但即使他很疲惫,他还是赶来了,眼眸里的神采和光泽依旧存在,像是一个永不言败的强者,从不会妥协和气馁。他听了她的话,垂了垂眼帘,很恰当好处地遮掩了眼眸深处的一丝炽热的异样,淡淡道:“这个问题,你希望听到什么答案?”
  “你能给我什么答案呢?费钧,现在是我在问你,你怎么反问上我了?”关心慕呼吸略微急促,提醒他,他必须回答,且不能躲避话题。
  费钧搂过关心慕,将她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胸膛处,轻声道:“你自己问他。”
  隔着并不厚重的衣料,费钧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慢慢传入她的耳畔,从未有一刻,她对费钧如此心动,这种心动,像是海潮般,袭来,不息,她真想枕着他的胸膛,一辈子;听着他的心跳声,一辈子,再也不会有分开。她想依恋他,拥有他,独占他,她想要他,这是从未出现过的强烈而旺盛的情感。
  想那时候嫁给他,只不过是对他有淡淡的喜欢和自然而然的信任,而现在,她明白他已经成了自己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原来她恐惧的不是沈婉,也不是沈婉的那些犀利无情的言语伤害,她恐惧的是和他分开。
  “费钧。”关心慕的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你,刚才在电话对你说的不是真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变得很敏感很矫情,情绪快要崩溃,我不该说那些假话的,事实是,我想和你一直一直地在一起。”
  他收紧手臂,很轻易地将娇小的她整个地搂在怀里,说:“我知道你在说假话,只是这样的假话,以后不许再说了。你只要记住,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会分开。”
  关心慕点头,依偎在他怀里,刚才一直紧绷的神经已经彻底松弛下来,生起了一股淡淡的疲惫,如果这不是在机场,她好像赖在他怀里睡一觉。
  “还有,你要知道,你能给我很多,很多我一直没有的,以及我一直想要的。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原本的你就是我需要的,就是最适合我的,也是我最喜欢的。”他说着,修长的手指抚上她凉凉的耳廓,随意地摩挲,“听见没有?”
  关心慕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他宽敞的怀里抬起脑袋,眼睛亮亮得看着他:“费钧,你是爱我的吧,对吧。”
  “我……”
  还未说出第二个字,裴昕的嗓门已经响起,声音很急促:“心慕,你在这里啊!电话怎么回事,突然就挂断了,让我好找!”她朝着关心慕的方向走来,松了口气,当看见关心慕和一个高大的男人搂搂抱抱之时,就明白那应该是她的丈夫。
  关心慕赶紧从费钧的怀里挣脱出来,微笑地和裴昕打了招呼,为她介绍了费钧,裴昕看见费钧眼睛一亮,立刻恭维了几句,费钧浅浅地笑了笑,说了谢谢。关心慕侧头看他,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子,眼眸里带着对陌生人的疏离,还有些欠扁的傲娇气质。
  裴昕将表格交给关心慕,嘱咐关心慕认真学习,注意培训的细节,关心慕点头。
  四十分钟后,航班恢复了正常,关心慕登机之前,踮起脚亲吻了费钧的脸,费钧一脸严肃,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正经道:“等你回来后我要给你一次彻底,深刻的教育,警示你以后哪些话是不能说的,甚至连想都不行。”他的手指有些暧昧地划过她的脖颈,顺利让她的心起了一丝涟漪。
  彻底,深刻的教育?关心慕的脸蛋飞上两片红霞,瞬间思想不正,往歪处想去了。
  坐在飞机上,关心慕戴好眼罩,裹起毛毯,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近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她很快进入了梦香,嘴角轻轻弯起,笑得满足而可爱,窗外的白云堆积,如棉花糖一般,更衬得她像是一个快乐的孩子。
  在B市的培训很顺利,闲暇之余,关心慕逛了商业街,去了百货公司,为母亲尉东和姐姐关斯灵各买了一条羊毛披肩,为费钧买了一条灰色格纹领带和一个猫眼石的袖口,她买之前还拍了照片发给费钧看,问他喜欢不喜欢,他回复:“还凑合。”
  他说还凑合,一定是满意了,她心知肚明,让服务员包起来。
  这四天,关心慕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而沈婉的心情却跌入了谷底,费钧抽空来看过她一次,将自己的想法都和她摆明了,那就是他不会和关心慕分开,他接下来的人生唯一的女人就是她,不论沈婉接受不接受。
  “我知道您不喜欢她,她不能达到您的要求。”费钧轻轻一笑,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我不会强求您接受她,但您也不会强求我按照您的意思离婚另娶。”
  “钧钧。”沈婉蹙眉,“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儿女情长是一时的,生活才是长久的,你需要的妻子是可以辅助你事业,紧跟着你的脚步,为你分忧解愁的女人。妈给过她时间和机会了,事实证明她不行,她没有一点配得上你。”
  “如果我要找所谓的配得上我的女人,当初就不会选她了。妈,您应该了解我,我不会轻易做出一个决定,但如果做出了,那一定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费钧双手十指交叉,身体后仰,贴着沙发,目光诚实地看着沈婉,“没有人可以改变我的选择,所以您不要再费任何心思了,那些都是多余的,我这辈子就结一次婚,娶一个太太,就是她了,您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们两人的生活不会因此改变什么。”
  “钧钧,你怎么能和妈说这样的话?”沈婉的眼睛微红,“你现在是想做什么?为了自己的媳妇和我撇清关系?”
  “您是我的母亲,一辈子都会是,这点不会改变。”费钧认真道,“您如果接受她,我会很高兴,她也是,我们会孝敬尊重您,但是如果您不接受她,我们也不勉强,她不会再和您见面,我的意思就是这个。”
  “意思是你们要关起门过小日子?”沈婉伤心至极,冷笑,“为了她你什么都不要了?”
  “她和我要的东西并不冲突。”费钧说,“妈,您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沈婉语塞,费钧从小到大,她的教育字典里就只有“你应该”“你必须”而从来没有问过他想要什么,费钧是背着她的希冀成长的,他优秀,聪慧,每一步都达到她的要求,以至于她一直没有和他聊过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费氏,对我而说很重要,但是并不是最重要。”费钧垂眸,静静地说,“失去了费氏,我会觉得挫败,会丧气,但是失去了她,我会伤心,你懂吗?”
  沈婉不语,怔怔地看着费钧,瞬间觉得自己对儿子了解得太少。
  “如果我有孩子,我会尊重他的选择,我不会让他复制我的人生模式,不会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因为他是**的,是一个和我平行的生命,而不是由我主宰和掌控的。”费钧说,“妈,有一点您一直都错了,我已经长大成人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有自己的人生,我的人生只需要对自己负责,不需要对我之外的任何人负责。”
  ……
  “有些您心心念念,一直看重的东西,对我而言,也许是一文不值。”
  ……
  ☆、46
  四天的培训结束,关心慕从B市飞回来,在飞机上认识了一个小朋友。小朋友叫麦珂,穿了一件香芋紫的羽绒衣,领口上镶嵌着蓬松的狐狸毛,使劲嚼着口香糖,主动和关心慕聊天,关心慕处于礼貌只好放下手头的书,和她说话。
  麦珂今年才十九岁,读大一,刚才B市玩回来,她显然是一个闲不住的姑娘,话很多,一个劲地和关心慕说,那热情和青春洋溢瞬间感染了关心慕。
  两人一直聊天,到最后互换了手机号码,麦珂笑着说:“我的昵称叫小卷,因为我是卷毛,所以朋友都这么叫我,你也可以这么叫,多亲切。”
  关心慕就将手机上麦珂两字换成了“小卷”。
  回到S市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费钧的车就在机场西大门的停车场,关心慕走出候机楼,一路上心情很雀跃,想到马上要见到费钧就止不住的高兴。
  见到费钧那刻,她才明白古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意思。
  看见他的那刹那,竟然有了熟悉的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快步走过去,走到他面前,几乎每走一步,耳畔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照例拍了拍她的脑袋,用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然后将她搂紧怀里,她深深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汲取属于他的体温,觉得踏实而满足。他们就站在原地抱了好一会才分开。
  坐进车里,费钧递给她一个牛皮纸袋,她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盒子里是她喜欢吃得牛腩炒河粉,还是热乎乎的,盒子上附带了一双筷子,她笑着扯开筷子,打开盒子,慢慢地吃起来,边吃边问:“咦?你怎么知道我正想吃这家的牛腩炒河粉啊?”
  费钧缓缓地开车,沉吟片刻后说:“也许是心有灵犀吧。”
  心有灵犀?关心慕心里甜甜的。
  “培训顺利吗?”费钧问。
  “挺顺利的,对了,我买了不少东西呢。”关心慕说,“正碰上百货公司周年庆,买了一堆,一分部寄快递回来了,一部分自己带回来的。”
  “嗯。”费钧微笑,“花钱花得很爽?”
  关心慕点头:“挺爽!”
  “想我了没?”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温柔。
  “想了,在百货公司看中一双五位数的紫色流苏平底靴的时候,我就想要是你在就可以买了。”关心慕故意叹了叹气。
  “还有呢?梦里有没有我?”费钧突然侧头,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关心慕的耳廓,很成功得让她的耳朵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关心慕的脸瞬间就红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费钧刚才的声音过于性感,她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联想到之前他说过,等她回来他要亲自给她一次深刻的教育,思想又一次朝歪掉的方向延伸。
  “你吃过了吗?”关心慕问。
  “在公司里吃过快餐了。”费钧说着抬腕看了看表,“要不要去山上看星星?”
  S市有一座山叫北和山,是有名的情侣山,沿着平坦的山路上去,很快可以到达山顶对着漂亮的星穹,这也是热恋中的男女热衷的浪漫行程。因为天气冷,这晚山上人很少,只有两三对中年夫妻彼此手拉手在爬山,气氛很温馨。山上的空气不错,虽然寒冷,但很清冽,吸一口让人精神一震。
  关心慕探出脑袋看一路的风景,很快就打了喷嚏,用手擦了擦鼻子,费钧用手将她拉回车里。
  “费钧,你以前不是说特地跑到山上看星星是很傻很幼稚的行为?怎么今天愿意来了?”关心慕好奇。
  费钧想了想说:“因为我想尝试一下,做一个很傻很幼稚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车子沿着平坦的车道到了山顶,费钧的车是敞篷车,可以露天看星星,关心慕有些兴奋地抬起脑袋看黑蓝的天空上缀着的稀少的星星,星星虽然很少,但是她很开心,伸出手指数着划着,像个孩子一样,费钧递给她一杯热咖啡时,她更惊讶了,瞪大眼睛问:“费钧,你哪里来的热咖啡?”
  “放在大的保温杯里。”费钧答。
  关心慕喝了一口,发现是自己喜欢的香草咖啡,那淡淡的奶香和醇厚的咖啡豆的味道沿着舌头到喉间,她立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值得表扬,你竟然学会浪漫了,带我来看星星,还准备了热饮。”关心慕赞许地点头。
  “你觉得,我真的是来带你看星星的?”费钧顿了顿,手已经按住了关心慕的后脑勺,倾身过去,将唇贴在她的唇上,温柔地辗转吸吮,然后低低道,“其实我是想试试看,在山上是什么感觉。”
  关心慕这才明白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心里腹诽他的阴险狡猾,她又一次跳上贼船了!这周围又静又凉,一个人都没有,他深如寒潭的眼眸里慢慢升上炽热的异样,手指也反复在她的脖颈上流连,激起她一阵又一阵的涟漪,她看着他,觉得他真像是小时候看的童话书里那只布下陷阱,逮小白兔的大野狼。对,就是大野狼,没有错。
  他升起了顶棚,将座位往后倾斜至平,很自然地推到了她,伸手解开了她那件裸粉色针织开衫的第一颗扣子……也许是车内的暖气越来越旺,也许是他眼眸里的温度越来越炽热,她的手心和背上起了一层薄汗。
  他动作有条不紊,且速度很快,褪下了自己的西服外套,烟灰色羊毛衫,只留了一件衬衣,然后大掌开始剥她的层层衣服,她的双手欲拒还迎地抵在他的胸口,脸蛋已经红透了,身上的力气慢慢消退,任由他像是剥粽子一样,将她剥光。
  “你带套子了吗?”她轻声问。
  费钧顿了顿,一手很轻松地从西服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迅速打开,拿出一个,扯开,她瞟了一眼,款式是最新上市的超薄型的,主打超薄,超轻盈,无距离的接触。
  “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去超市买的。”费钧很快将它戴在自己挺立的战士上。
  “原来你是蓄意已久!”
  “对。”费钧整个人压在关心慕上,手指飞快地拨开她内衣的前扣,“我是有计谋的,你上当了,既然落在我手里,就乖乖的,知道吗,嗯?”
  车子里的热气升腾,费钧进去的时候,关心慕急骤收缩了一下,让他瞬间蹙了蹙眉头,那种令人愉悦的□和温暖点燃了他血液里的火,他浑身紧绷,充满张力,却不得不暂且忍住,双手托住她的臀,很慢地将自己完全送进她身体,保证他们之间没有一点距离和一丝间隙。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问她难受不难受,她红着脸摇头,他这才放心地开始加速速度,逐渐驰骋起来,因为空间不大,不能像在床上那般肆意,少了些淋漓尽致,但多了刺激和野性,他身上的衣服没有完全褪去,还穿着衬衣,衬衣的扣子散开了几颗,露出精壮性感的肌肤,看得她心跳飞速,他一边冲刺,一边低头含住她胸口的娇美,舌尖轻舔她柔腻的肌肤,眼眸半眯着,显然很沉迷于属于她的软香温玉中,身下的动作慢慢狂野起来,只想彻底占有,享受她的一切甜美,最本能,最原始的**在他血液里燃烧起来。
  撞击越来越猛烈,彼此最私密的地方紧紧相连,发出暧昧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还未彻底感受尽他这一秒带给她的快乐,下一秒的快乐又加倍地袭上来,又酥又痒,那蚂蚁蚀骨的舒爽感沿着末梢神经迅速蔓延到全身。她看见他微微滚动的喉结,听着他隐忍粗哑的喘息,身子滚烫得和掉进了沸水一般。
  “放松点,你真的……夹得太紧了。”他轻笑道,背脊的肌肉紧绷起来,整个人达到了快要释放的顶点,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她,看着眼神迷离,迷蒙害羞的她,想要征服的冲动一阵又一阵涌上来,他继续本能地鞑伐起来。
  极度的快感在关心慕头顶绽放,她难以自持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却又拼命抑制住,这里毕竟不是在家,总有一种隐私被窥的羞耻感。
  费钧明白她在忍什么,用手指轻轻掰开她的唇,微笑地说:“别忍了,这里没有其他人的,你的声音只有我听得见,放心叫出来。”
  ……
  “费钧,我不行了……太快了……你使力太大了……”她不由地仰起头,脸上潮红一片,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令人怜惜的光泽,他看得入迷了,恨不能立刻狠狠地碾碎她的所有,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
  直到她快承受不住,他才放慢了速度,滚烫的手按在她的纤腰上,抬起头亲吻她的脖颈,落下一个又一个玫瑰色的吻痕,她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随着他律动起伏,承载着他给她的一次又一次的海潮般的强烈快感,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皮肤腠理间的荷尔蒙味道弥漫了整个车子。夜色撩人,低调奢华的布加迪内是香艳,旖旎的画面,让夜空上的星星也羞得躲了起来。
  ……
  事后,他点上了一支烟,是薄荷味道的,烟气袅袅地升腾,她凑过去搂住他的腰,嗲嗲地说:“我也要吸一口。”
  他微笑,递过去,塞在她嘴里,她用力猛吸一口,立刻呛了出来,喉间一股辛辣。
  他挑眉,嘴角勾起的弧度更甚了,似乎很好心情地看她被烟呛到,她不甘,用手使劲扣他胸口,他拍了拍她脑袋,提醒她:“别再点火了,我怕会弄晕你。”
  “无耻……”她笑着扣他,“你是第一次打野战?”
  “对。”
  “那怎么会经验这么丰富?”
  “天赋异禀吧。”他淡淡道。
  关心慕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然后问:“你不会这几天都在想着这事吧。”
  “你说呢?”他侧头,有些温柔地帮她整理好头发,“男人,除了想这个还能想什么?”
  “……”
  ☆、47
  关心慕索性摸了摸费钧的肩膀,讨好般地说:“好啦,明天给你买糖吃。”完全是一副哄小外甥的话。
  ……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费钧侧头,淡淡地问她,见她一副迷茫的样子,索性直说了,“你这么轻易地将分手挂在嘴边,意思是我在你心里完全没有分量。”
  关心慕楞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天她的情绪濒临崩溃,不知怎么了就说出那句言不由衷的分手,其实她说出口的刹那就后悔了,整颗心很慌,也很恐惧,害怕费钧的答复,如果不是他立刻赶到机场及时将迷茫得乱七八糟的她拉回去,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不是的。”关心慕解释,“我那天的情绪很糟糕,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不在状态,那些话不是真的,我说出口就后悔了,其实我也在害怕,害怕你的答复。”
  费钧瞟了她一眼,侧过头,冷冽的双眸看向前方。
  关心慕看他怒气未消,小心翼翼道:“费大叔你真要一个小屁孩来哄你?”
  费钧不语。
  “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关心慕拉起费钧的手臂,“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还有呢。”费钧问。
  “还有……”关心慕想了想说,“还有就是,你在我心中很有分量!”他想听的不就是这个吗,想听她就说呗。
  “具体呢?”
  “具体就是我们要一直一直,永远永远地在一起,不会分开。”关心慕从善如流道,心里软软的,此时此刻不仅仅是哄费钧,也是她最自然的表达,“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很快乐。”
  费钧伸长手臂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嗅了嗅她发间的味道,好心情地点了点头:“好,这是你说的,说出的话就要做到,以后不管什么人,说什么话,你只要记住你刚才说过的那个承诺就可以,其他的事情,不用费心。”
  关心慕点头。
  “因为你脑子笨,想太多后会直接当机。”
  ……关心慕突然有些微妙的感觉,费钧的声音带着一点计谋得逞后的愉悦,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不就是变相地对他表白了吗?而他呢?他的深情表白呢?她立刻抬头看他,试图得到她所要听到的话。
  费钧的眼眸带着浅浅的笑意,亮得和天上的星星一般,手指流连在关心慕的脖颈上,说:“好了,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了。”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关心慕立刻提醒他。
  “我?没什么可说的。”费钧耸了耸肩膀,理所当然的,“我是实践主义者,说得勤不如做得勤。”
  我靠!关心慕在心里腹诽,她又一次上了费钧的贼船。
  谷曦冉出院的那天,费钧和关心慕一起去医院表示慰问,谷曦冉的恢复还算顺利,脸上的伤口不深,微创手术后完全看不出伤痕,脑子里的淤血也完全清除了,软组织挫伤处也恢复了,除了浑身倦怠无力之外,没有什么新问题。她看见费钧的那一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在下一秒看见了关心慕,又掩饰不住真实的黯然。
  谷淑英被护士叫去办理出院手续了,费钧接到了一个电话,走出病房,轻轻掩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谷曦冉和关心慕两人,谷曦冉很客气地对关心慕表示了谢意,谢她允许费钧来医院。
  “不用说谢谢,处于道义,他应该来看你,不过……”关心慕话锋一转,认真道,“我是个很小气的女人,不会允许老公频繁地和其他女人保持联系,所以以后我会管好费钧的,也请你也彻底地放弃他。”
  谷曦冉一怔,片刻后垂下眼帘,笑容很涩:“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们的,这一切说到底是我自找的,和他没关系。”
  气氛有些尴尬,关心慕深深吸了口气,说出刚才那番话后她整个人都热热的,虽然她极力表现自然,但其实那番话她在来之前已经在心里念过几十次了。
  “那天是我叫他去酒店的,我用我们的过去威胁他,如果他不来,我会将一些东西寄给你。”谷曦冉说,“所以他来了,他是为了你来的,我就算再不想面对也无法逃避现实了,他从没有爱过我,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女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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