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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歧途(武侠探案)

_6 佚名(当代)
  说罢轻轻合上了门出去了。
  韩歧很少坐马车,尤其是在城里的时候。
  “小门”在城郊,都城内不让行马。所以韩歧一边出门一边想去问问迟冷哪里有马车。
  不过,他刚一出门,就见白骞几人站在门口,身侧还有一辆绘着六扇门标记的马车。
  驾车的人是迟冷。
  见他出来,白骞打趣道:“刚来就有大案子啦,不错不错。”
  韩歧道:“我倒是巴不得永远都别有案子,就天下太平了。”
  白骞道:“天下太平我们就要回家种田去了。”
  白骞将人送上了马车,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刚想回去再休息一会儿,就听旁边的孙普拉长了调子,问道:“白大哥,你要上哪儿去。”
  白骞一听,一个激灵,那脚迈出去的方向堪堪的打了个转儿,一步三晃悠的进了漆红的大门。钱穆白了孙普一眼,“怎么跟大人说话呢,这毛病要好好改改。”
  孙普就立刻老实憨厚的一笑,附在钱穆耳边悄悄道:“是他为老不尊。”
  孙普话音刚落,就听白骞的声音飘来,“哎,岁月催人老啊。”
  孙普一听这话顿时打了个寒战,心想,不好,触了那人逆鳞了。又骂道,不知道那人长了个什么耳朵,那么小的声音也能听见。
  钱穆扑哧一声笑了,心道这事儿准没完,果然,白骞忽然停了脚步,对孙普说道:“去年那个江湖小飞贼的案子还没破呢,现在正好无事,你再去看看。”
  孙普一听,一大头比两个大。
  那江湖小飞贼别号,小燕子。
  ……
  当然这名号是拜白骞所赐,不过那人本事却不小。偷得都是些有钱无市的东西,也不知道偷来干什么。但偏偏他技高人胆大,偷东西之前先会客客气气的通告一下,然后顺顺当当的拿走东西。
  这案子都搁了一年多了,也没个进展。真是让他们丢人丢到家了。
  也堪称是六扇门搁置时间最长的一个案子,很棘手,没人愿意去碰。
  钱穆瞅了他一眼,笑道:“活该。”
  白骞到了门口,见钱穆往后头走,立刻叫住他道:“呀,小穆你去哪儿?”
  钱穆道:“我去看看后面训练营的情况。”
  白骞问道:“你觉得韩歧怎么样?”
  钱穆认真道:“我看了他的卷宗,能力很强,破过很多案子。为人挺正直,不过性格比较冷淡。”
  白骞一翻白眼,“别念卷宗。”
  钱穆又认真的摇摇头道:“没有接触过之前不能妄下结论。”
  白骞一听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的进了屋。钱穆抿嘴笑了一下,走了。
  迟冷驾着马车路过了城中,韩歧回去取了剑,又晃悠晃悠到了北郊,六王爷的忆锦山庄。
  山庄门口早就有人等候,认出了是六扇门的马车,便直接放行了。
  进了山庄七拐八拐的走了挺久的才到了正厅附近。
  下了马车就见有一人站在正厅门口等候,那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袍子,大约是过了不惑之年,浑身一股贵气天成,眉宇间却少了些戾气多了些淡薄。
  这人定是六王爷了。
  六王爷亲自迎接他,韩歧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案子定然不小。
  见他下了马车,那人笑了起来,“韩大人。”
  韩歧拱手道:“下官见过六王爷。”
  六王爷赵归德,二十年前谋反未遂,被先帝软禁在了皇宫,二十年后,孝仁帝继位,封六王爷赵归德为晋王,封地蜀中,永生不得踏入帝都。
  韩歧本不是个多事的人,但是仅仅是这一眼,却觉得这个男人和卷宗中描述的差异太大。
  只是这皇宫中的是是非非又岂是外人可以知道的。
  两人进了大厅,赵归德的眼睛便一直看着韩歧手中的那柄剑。
  韩歧递给他道:“王爷,就是这柄剑,还有这个牌子。”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磨旧的大理石牌子。
  赵归德的眸子猛然紧缩,接过韩歧手中的东西,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手在抖。
  韩歧低下头,假装没有看到。
  杯中的茶水渐渐凉了,赵归德才开口道:“有一件事情还望你能够帮我。”
  韩歧没有犹豫,因为风临客早就吩咐过了,“下官定为王爷分忧。”
  赵归德呵呵笑了两声,起身道:“你跟我来。”
  一路上只有韩歧和赵归德两人,身边连个使唤的丫头和小厮也没有,大约是赵归德刻意的退了去。
  走过了一个回廊,赵归德推开了门。
  只是他的书房,里面宽敞而整洁。书架上摆满了书,一点其余的装饰都没有,很朴素。
  赵归德拉开一个盒子,取出一幅画,“你来看看。”
  韩歧靠了过去,就见画卷上是一个女人,并不是很漂亮,也看不出名门闺秀的温婉和娴静,反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英气,她坐在栏杆上,双脚就那么自然的垂着。
  大约是十六七的年纪,看得出来画卷保存的很好,但是周边也有些泛黄。
  赵归德轻轻的抚了她的脸,说道:“她是我的妻子。”
  韩歧没有说话,静静的等。
  赵归德又道:“二十年前我举兵谋反未遂,被先帝软禁在了皇宫,那个时候忆锦嫁给我不过四月有余,我早知道事情会败露,便早早的安排了二十个武功不俗的亲信秘密护送忆锦出去。”
  顿了顿,又说道:“她从来没有说过她的家在哪里,她的心里有别人我都知道。我安排人送她出去,去蜀中,但是那一去便再也没有音信了。先帝驾崩十弟继位,我也从帝都回到了蜀中,我一直在找……”
  韩歧道:“那么牌子和剑?”
  赵归德道:“当时的二十人所有人的佩剑都是编了号的,每人配了这个牌子用来日后相认,只是……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韩歧问道:“六王爷是要我去找王妃?”
  赵归德摇摇头道:“她若是活着,想要回来那便会回来的,这么多年怕是她不愿意回来了,若是……她……不在了……我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消息而已。”
  韩歧抱拳道:“下官定不辱使命。”
  赵归德看着门外遍地的嫣红柳绿,笑,“我已经等了二十年,你不要太着急,六扇门中的要事为先。”
  作者有话要说:我勒个去,少贴了一章 = =
  26
  26、第二十六章:鬼宅 ...
  窗前风铃叮叮咚咚的响着,林子哲看着微微有些入神,这是前些日子从热兰萨商人那里买来的,他用手轻轻拨弄了下,房间深处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眼神一暗,嘴唇轻掀,似乎是笑
  了。
  乌潜从水中站了起来,穿上了放在旁边宽大的白袍,随意的用腰带束着,乌黑顺发的头发湿答答的披在身后,光着脚走到那看似出神的人身后。
  直到微微带着暖气的手指在自己脸上划过的时候,林子哲才回过神来,就见乌潜那透蓝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自己,林子哲心里暗笑一声,心道这小家伙今天莫不是采用色诱?
  乌潜的指头划过林子哲浓密的眉,总是眯起的眼睛,男人的皮肤是小麦色的,脸部的轮廓分明,总是透着一股子刚硬之气。
  “你到底要留我到几时?”乌潜实际上有些着急了,但他强制的压下心中的焦躁,用手指轻轻地拂过林子哲的耳垂,看向他黑墨般的眼睛。林子哲眯着眼睛看他,声音有些暗哑,“恩?”
  乌潜轻声细语地道:“林大盟主,我不如你清闲,我很忙的,所以你放了我如何?”
  乌潜身上带着刚刚沐浴过的清香,他倾着身体,似乎整个人都贴在了林子哲的身上,林子哲
  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乌潜被吓了一跳,就听林子哲清亮的声音响起,“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拿到天山诀的?”
  乌潜全身一僵,他、、、他居然失败了?
  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覆上了一片温润,林子哲看着他发呆的模样,笑着出去了,“什么时候想要交代了再来找我。”
  明明是个青涩的孩子,还偏要装出一副妖媚的模样……
  门关上的瞬间,乌潜这才反应过来,这算什么?色诱不成反被占了便宜??林子哲还没走远,就听到别院中传来一阵兵兵乓乓的声音……
  林子哲并不在蜀中,他在天山脚下的院子里悠闲的等人。
  那人身上的药不多了,只是这么久了还不见人来。
  正想着就听远处原来熟悉的马蹄声,林子哲裹着大衣坐在院中等待着。
  唐青然下了马就看见那人懒洋洋的坐在院子里看着脚边两只小狗打架。
  林子哲笑眯眯的看他,“舍得回来了?”
  唐青然做了个嫌弃的动作,“少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
  林子哲丝毫不在意,依旧挂着一副欠扁的笑容道:“我不是说要是你带那个相好的回来,我就替你看着乌潜嘛。”
  唐青然也笑了,放开了缰绳让小黑一个人在跑到了院子后面,“你那讯息我还读出来了呢。”
  “哦?”林子哲来了兴趣,“你怎么读的?”
  唐青然瞥了他一眼,“读到那里的时候,我随口编了几句。”
  林子哲一听唐青然说的是‘回去要你请我在临江楼大吃一顿’这种没水平的话便乐的哈哈大笑,笑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他可是朝廷的人,你要想好。”
  唐青然用脚轻轻踢了踢那两个闹成一团的小狗,忽然问道:“乌潜呢?”
  林子哲道:“我还没问,等你回来再去问,他有些急了,不知道为何。”
  唐青然看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也不多问,表情忽然凝重了下来,对林子哲道:“进去说话。”
  林子哲也不含糊,带着他去了屋内,唐青然就问到:“为何要提前动手?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么?”
  林子哲斜靠在床上,笑,“我看你乐不思蜀。”
  唐青然皱眉,“是你私自提前了时间。”
  林子哲叹气,“你跟那个捕快混在一起,难免会有所暴露。”
  唐青然道:“他?武林中的事情他可没这个闲工夫管的。”
  林子哲道:“你若是和平常一样只是玩玩的话,我便和你一起动手。你若是认真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参合了,免得日后心中搁的慌。”
  唐青然就不说话了,林子哲见他这样子,打趣道:“怎么,还真的看上那个捕快了?”
  唐青然自然跳过了这个话题,问道:“乌潜在这里,问出来什么了没有?”
  林子哲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坏笑,“还没呢,不过多留一段时间也没有坏处。”
  唐青然沉默了一下,说道:“乌潜这个人……”
  想起他在密室中的歇斯底里,唐青然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林子哲却道:“无妨,明日我就给你答案好了。”
  唐青然却摇摇头道:“答案我都有了,天山诀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还有容浅和徐佳怡是青玄门杀的,至于是为何,这个就没人说得清楚了。”
  林子哲收了笑,一脸认真道:“这么说来,乌潜就没用了?”
  唐青然摇头,那日在江家对于密室的事情说的并不完整,此时才全部和盘托出,林子哲听罢脸色有些阴沉,“你是说他很可能用自己的性命去复活他弟弟?”
  唐青然点头道:“至少要两年。”
  林子哲又问,“你说那日人是孟宇杀的,那么乌潜和他有什么关系?”
  唐青然道:“我问了段叔,他也不清楚,我下山之后大约要和他一起去蜀中,我让他帮我查个人。”
  林子哲起身打开了窗户,一阵寒风涌了进来,唐青然打了个寒颤,骂道:“这里和中原差太多了。”
  林子哲笑道:“我还是喜欢这里的。”
  两人面对面站着,唐青然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动手?”
  林子哲道:“还不清楚,看心情吧,先让那几个老头子惶恐一段时间岂不是更好。”
  唐青然道:“说好是两个人一起的,你别想赖掉。”说罢又抬头看了林子哲一眼,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你这个武林盟主到底是匡扶正义来的还是给武林带来灾难来的?”
  林子哲哼了一声,道:“他们那是自作自受而已。”
  唐青然耸耸肩,问道:“我听说武林正义之士会在五月齐聚落剑山庄讨伐青玄门?”
  林子哲笑道:“是啊,肯定会很精彩的。不过奇怪的是,青玄门为何忽然有了动作?”
  唐青然道:“我怎么知道?不过倒是你这个盟主大人到时候怎么办。”
  林子哲拍了拍他的肩,道:“到时候他们虽然恨我入骨,但却又无可奈何,我真期待啊……”
  唐青然知道他的意思,听了这话皱眉道:“希望可以顺利吧。”
  林子哲眯着眼睛说道:“真想看看他们慌张的表情啊,那肯定美妙极了。”说完又想起了一件事,“你先去后山吧,苏老头子等着给你配药呢,天山诀拿回来了就更好了,说不定你就有的治了。”
  听他这么说唐青然想了起来说道:“我用了药直接去闭关了,大约一个月之后出来,你等着我。”
  林子哲挑起他的一缕发,笑道:“怎么等?在床上等?”
  唐青然打掉他的手,“好啊,你要是屈尊的话。”
  出了房门,唐青然便直接往后门走去,刚经过回廊,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唐公子?”
  唐青然心道这真是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找上门来了,笑嘻嘻的转身,就见乌潜站在自己身后,“好久不见啊,小美人。”
  乌潜压下心中的恼怒,笑道:“没想到唐公子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真是稀奇。”
  他自然是不知道唐青然和林子哲的关系,猛然间见了他,竟然觉得有些害怕。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唐青然笑,“你堂堂鄂多的王爷都能在这里,为何我不能。”
  瞧见乌潜微微变得了脸色,唐青然倒是心中觉得好笑,乌潜的功夫虽然不弱,但是也强不到哪里去,这么一个人阿岐居然说是驻守鄂多边境的将军,还真是稀奇。
  乌潜此刻已经压下了心中所有的不平和怒火,淡淡问道:“唐公子看够了么?”
  唐青然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我就是想不明白你是如何行军打仗的而已。”
  乌潜听了这话眼中划过一丝怅然,转瞬又笑了起来,说道:“如果一个人想要你光明正大的死,那么战场岂不是最合适的场所?”
  唐青然半晌无话,最后开口问道:“你要问孟宇的行踪还是天山诀的下落?”
  乌潜一惊,虽然早就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情绪,但是唐青然这么突兀的问出来,他蓝色的眼中还是露出了一丝震惊,旋即又消散了,心想,对方既然已经猜了出来,便再无任何掩饰的价值,“你很聪明。”
  唐青然摸了摸下巴,似乎对这个赞赏颇为满意,他说道:“要知道也不是不行,但是……我要讨点利息的。”
  乌潜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透蓝的眼睛中满是戒备。
  唐青然看的好笑,“你若是告诉我阿岐和青格勒的事情,我便告诉你孟宇的事情如何?”
  乌潜忽然大笑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前仰后合,唐青然也不恼怒,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反正知道这个人古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乌潜边笑边说,“我倒是以为你二人关系亲密,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唐青然自然听得出来那话中淡淡的讥讽和得意,回道:“阿岐不说的事情我自然不会问,你不说那便罢了,反正也无关紧要。”
  乌潜斜睨了他一眼,“无关紧要么?”
  唐青然道:“也许阿岐爱过那个人,但是我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
  乌潜有些迷茫,问道:“你不介意他心中别人?”
  唐青然笑,“我介意,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超越的存在,不过……也只能永远藏在心底深处的存在。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但是……死人也取代不了活人不是么?”
  像是回答又像是劝诫,乌潜愣在原地看着唐青然离开,远远的传来他略微低沉的声音,“孟宇没死,但是盗了天山诀的话也离死不远了。”
  一席话将乌潜从愣怔中拉了回来,他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露出一个苦笑,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居然将他辛苦得来的东西送给了唐青然。
  ——
  且说韩歧从六王爷府回来之后就一直拿着那枚石牌发呆,江岚也不敢打搅,寻思了半天便决定出去买菜,明日是大人难得一次的休息日,她要大展手艺,还有张天旭和小溪明天也要一起来,江岚想着便笑了出来。
  感觉大家好久没有团聚过了。
  江岚兀自开心着,就听身边有人问道:“江姑娘,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江岚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就见是“小门”的杨河,她和小溪两人来这里的时候就是杨河和迟冷两人接待和帮忙的,两人也算是熟悉了,再看对方手中拎着个篮子,跟她一样,来市场买菜的,江岚扑哧一笑,打趣,“哟,大老爷们的也来买菜?”
  杨河也不生气,笑道:“白大哥今儿不回家了,有了这尊佛,还不得给好好做顿饭吃啊。”
  江岚就见过白骞一次,但是印象还是蛮深的,一想到那人懒洋洋打着呵欠的模样,就觉得好玩,爽朗道:“好吧,我陪你一起去,正好帮你挑选挑选。”
  杨河实际上也在惆怅,他一个大老爷们的哪里会买菜啊,且不说“小门”里全是男人,单今夜值守的就只有他和钱穆两人,白大哥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非要留下来吃饭。幸好有江岚帮忙,不然他提个篮子买菜这种事情……想想就觉得恐怖。
  买好了菜,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回走,韩歧家本就在城中,可杨河非说要送江岚回去,江岚便也不推辞,心说这人是不是在六扇门工作久了,给担心出病来了。
  正想着,就见前面堵着一圈儿的人,江岚谨遵韩歧教诲,坚决不去围观找事儿,原本绕开人群出去,却听嘈杂声中传来尖锐的怒骂。
  “你这个小杂种,有你的地方就没好事儿。”
  “啊哟,那人不是卖米的那个王老板嘛。死得真惨。”
  杨河原本对这类问题就敏感,此时一听有人死了,立马拨拉开了人群挤了进去,江岚一看杨河丢了篮子进去了,一脸无奈的捡起篮子跟在他后面。
  人群自发的让开了道路,并不是因为他们知道杨河是六扇门的人,而是因为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英勇的往死人跟前钻,尤其还是这闹鬼的宅子里。
  江岚跟着杨河顺顺当当的走进了人群,一抬头,顿时懵了。
  就见院门大开,正对着街面可以看到院子中的一棵大树上吊着一个死人。
  那人浑身□发青,胸口写着一个猩红的大字:如。
  作者有话要说:= =更改章节 我真是糊涂死了
  27
  27、第二十七章:萧萧 ...
  江岚还在愣神中,忽然裙摆被人拉了拉,低头就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拉着她的衣服,用脏手捡起她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一个萝卜,江岚努力朝她挤出一个笑来,心道是这菜哪还能吃啊,可看第二眼的时候便觉得不对劲了,那孩子眼睛红红的,身上衣服也是脏兮兮的,露出来的胳膊上还有伤痕淤血。
  江岚伸手想扶她一把,却见那姑娘眼露惊惧,往后退了一步,随听身边一个妇女说道:“姑娘你可别管这个小煞星,她整日住在这个鬼宅里头,现在又死了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干的。”
  江岚原本就不信鬼神之说,况且这么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怎么去挂个大男人,她狠狠的瞪了那个妇女一眼,才转头轻声道:“小妹妹不怕,我扶你起来。”
  小姑娘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来,江岚握住她的小脏手,带着她出了人群,坐在旁边的石阶上等着杨河,
  片刻之后官府的人便来了,带头的是衡都府捕头李尽忠,他一进来看到杨河,就大声叫起来,“哎呀,没想到这个案子倒是把六扇门的大人给惊动了。”
  杨河面色严肃,对李尽忠说道:“我看这案子不简单,要不交给我们办吧。”
  李尽忠经历过的案子也不算少,可到底是没见过往人身上写字的,便点头道:“行,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的提。”
  杨河便道:“我现在去找人,千万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尸体。”
  江岚在门口和那小姑娘坐着,也断断续续的问出了不少的问题,小姑娘叫萧萧,原本不是衡都人,家在南边的一个小村里,后来那里发了大水,便和弟弟一起往逃命到了此地,一年前弟弟也病死了,她也变成了小乞儿,住在这个地方。
  江岚疑惑道:“这里看起来也挺大的还在城中,怎么能没人住呢?”
  萧萧用脚磕着地板,毫不在意的说道:“这里五年前死人了啊,一夜之间烧掉了大半。后来就听街坊邻居说偶尔会听到哭声,所以就叫鬼宅。”
  江岚吓了一跳,忙问,“鬼宅?”
  萧萧笑了,“大家胡说的呗,我住了一年多了可没听见什么哭声,心里有鬼才觉得是鬼宅。”
  萧萧这话说得沧桑,与她的年龄极为不符,不过想到她的经历,江岚也就没有多说。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就见杨河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杨大哥,要走了么?”
  杨河表情凝重,道:“我和你去将韩大人请过来。”
  江岚一听便知道是个大案,跟着杨河就走,却不想被萧萧拉住了衣角,江岚停了下来,就见萧萧一脸难过的问她,“姐姐你要走了么?”
  实际上萧萧长得并不算好看,而且她的头大身子小,看起来特别的怪异,但是江岚看了她那大大的眼睛便于心不忍了,对杨河说道:“杨大哥,这个孩子原本是住在这个宅子里的,现在太阳都落山了,还要查案子,这可如何是好?”
  杨河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虽说大街上时不时可以看到乞丐,但是这孩子身子骨太单薄,而且看江岚那眼神,杨河也没办法撇下她,便道:“要不先带去韩大人家里,等今夜过了我带去六扇门吧,正好那里也缺个人打扫做饭什么的。”
  江岚一听心想也成,便带着萧萧一起走了。
  韩歧到了的时候李尽忠正站在树下等着,一干捕快已经将这个院子搜了很多次,杨河一边走一边介绍案情,到了大宅,门外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等着。
  江岚这次没跟着,她要去给萧萧洗澡,韩歧出门的时候她还一脸坚定地说要认了萧萧这个妹妹。
  杨河一听大惊,赶紧拉着韩歧走了,心道是看江岚那恶狼盯上小肥羊的目光,真怕让韩大人把萧萧认个干女儿。
  杨河问:“韩大人为何如此纵容江岚姑娘?”
  韩歧一听,想了想,道:“自己人而已。”
  杨河一听羡慕不已,心想,看看韩大人多好,白大哥就会整天压迫他们,这么想着,忽然大惊,今天说好要给他们做饭的!!
  殊不知,远在南郊的白骞和钱穆两人此时正啃着六扇门的余粮————硬馒头。
  韩歧在家的时候就听江岚复述了一遍萧萧所说的情况,但毕竟是个外地来的小姑娘,言谈难免带着个人情感,但是不难听出,这个宅子问题不小,便让杨河带着几个衙门的人去挨家的问询情况,又指挥着李尽忠将人放了下来。
  李尽忠早就招呼人去带了衙门的仵作过来,韩歧在一边等着,一边听一个捕快将这个宅子的发现统统说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那仵作验完了尸体,给韩歧行礼说道:“大约已经死了八个时辰左右了,尸体上的红字确定为血迹所写。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不是吊死的。”
  韩歧点头,问李尽忠道:“你作何想法?”
  李尽忠回道:“我看不像是自杀,这树枝这么高,底下也没有凳子石块之类的东西,他如何上的去?”
  韩歧又转向那仵作,问道:“你是不是还有话说?”
  仵作有些为难的说道:“我看像是……吓死的。”
  “吓死的?”李尽忠张大嘴毫不掩饰他的惊讶,毕竟,这个事情太少见了。
  韩歧走过去仔细地看了看尸体,翻了翻那人眼皮,又在他脖子下面看了看,点头道:“全身发青,吓死的可能性很大,而且绳索痕迹清楚且无红肿现象出现,眼睛也并无突出,应该是死亡之后才被吊上去的。”说完又看看那悬着绳索的树枝说道,“这么高的地方,脚下没有踩得地方,对方是怎么上去的呢?”
  李尽忠忽然觉得背后一凉,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战战兢兢道:“吓死的……莫不是……当真有鬼?”
  这时候就听杨河跑了过来,韩歧示意他直说,杨河便道:“此人姓王名善,是城中的米商,家中挺有家底的,住在城南执典巷,在城里开了好几家米店。这会儿家人已经被衙门里的人拦住了,大人要过去问问么?”
  韩歧道;“这个不急,你先说说这个房子的事情。”
  一听这个杨河来劲儿了,说道:“这个房子五年之前一直都住着杨姓一家,巧的是杨家也是米商出身的,那个时候在衡都也算是挺有名的。可是有一天夜里他家卧房忽然着了火,虽然下人们竭力扑火,可是当家的还是和他妻儿葬身火海了,最后房子烧掉了一大半,死了大约几十个人,这之后家里剩下的人也都散了。房子就归府衙管着。那件事情被定为意外。后来这个地皮就被外来的一户商人买走了,可是仅仅住了一年左右便又走了,听说是这里夜夜传出哭声,家人说经常见奇怪的人影,所以……这地方这么久了也没卖出去,倒是得了个鬼宅的称号,就这么放着。”
  韩歧听罢点了点头,便对李尽忠道:“让他家中人来领尸吧,明日我们去他家看看。”
  隔日。
  江岚一脸不高兴的唠叨,原本是大人的休息日,这下可好,又要去查案子,萧萧换了江小溪的衣服正乖乖坐在凳子上,江岚看着她目光柔软。
  “萧萧今年多大了?”
  萧萧抬头,“十二了。”
  江岚一听正好和小溪一般大,心里边无端生出些怜悯来,拉着萧萧的手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到时候杨河哥带你去六扇门,你乖乖的做些清闲的活,我有空就去教你认字好不好?”
  萧萧一听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说不出话来。江岚将她往怀里搂了搂,正在这时张天旭和江小溪两人回来了。
  江小溪一看姐姐搂着个男孩子还穿着自己的衣服,不高兴,“姐姐你搂着谁呢。”
  江岚拉着萧萧的小手,给他们介绍道:“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妹妹了可记好了!”
  江小溪这才发现那孩子还扎个小辫儿呢,立刻闹了个大红脸,张天旭问:“你哪儿来的妹妹?”
  江岚便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张天旭恍然,也拉着萧萧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道这小姑娘面上长得挺好,就是怎么觉得挺奇怪的。
  正想着就觉得头上被江岚打了一巴掌,张天旭抬头就见江岚怒视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竟是盯着人家小女孩一动不动的看,连忙笑呵呵的给江岚赔罪。
  江岚狞笑,“这么久没见了,走,今天好好让你活动活动筋骨去。”
  张天旭大叫,“不要啊,我还是帮你做菜吧。”
  江岚瞪,“没出息。”
  又对江小溪和萧萧说道:“你们去院子里玩去,我陪你大哥哥活动活动。”
  张天旭耷拉着脑袋,跟在江岚的身后往后院走去……
  中午的时候韩歧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迟冷和杨河,江岚便将他们留下来吃了午饭,一个桌子上七个人,吃的热热闹闹的。
  走的时候杨河本想带着萧萧回去,“小门”那边给白骞说了,可是江岚却又舍不得了,非要让萧萧再住两天。
  杨河刚走,张天旭就凑了过来,问道:“师父,案子有进展没?”
  韩歧端着茶杯,看着面前四个脑袋,不管大小都是一副想要听故事的模样,叹气道:“一点进展都没有。”
  江岚问道:“两家都是米商,有什么关联么?”
  韩歧道:“没有,两家当年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既没有争执联系也不密切。”
  张天旭问道:“那么那个王善是如何到杨家的树上的?”
  韩歧道:“据说王善此人有夜晚起夜的习惯,家人第二天发现的时候人便不见了,虽然报了官,但是没找到,一直到下午的时候在杨家旧宅被发现。”
  韩歧说完,看了看萧萧,问道:“你当日是如何发现尸体的?”
  萧萧眨了眨大眼睛,说道:“我……讨饭回来,就推开大门。就那么发现了。”
  江小溪惊道:“那门平日都不锁么?”
  萧萧疑惑的看他,似乎不明白为何那门要锁上似地。
  作者有话要说:握拳!~终于改完了错字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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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第二十八章:偷人 ...
  第二十八章
  这日,韩歧坐在椅子中看书,忽然门被大力撞开,韩歧连头头没抬,语气淡淡,“白大人又怎么了?”
  白骞叹气,“还是被你发现了。”
  韩歧漫不经心的翻过一页,不是他不理睬白骞,而是这几天白骞总是变着法儿的试探自己的功夫,方法还无比幼稚,比如说目前这种情况,此君放轻了脚步偷偷藏在在他门口然后再忽然撞开大门,最后会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试探他的敏锐程度。
  白骞从旁边拖过来一个凳子,挨着韩歧,“我说,那个案子都已经过去五天了,当真一点进展都没有?”
  韩歧放下书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恩,所以?”
  白骞不高兴了,“所以说外面都在传六扇门新来了个督察使却一点本事都没有。你让我这个都统面子往哪里搁,出门都会有人直至指指点点的。”
  韩歧看他笑嘻嘻的说着这些,心道是你出了门别人都不认识你谁还有那个闲工夫指点你,他倒是真是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身边总是出现这样的人,前段时间是唐青然,现在又出现个白骞,两个人似乎从来不嫌话多。
  这么想来,倒又想起唐青然来,距他离开好似已经有半月。
  忽然面前出现一只手,摇了摇,“想谁呢!”白骞被他忽视的直想发火。
  韩歧回过神来,笑自己想那个话唠作甚,他伸手拨了拨兰花的叶子,说道:“这些天一直没有进展,我觉得很奇怪,原本这应该是连环案。”
  白骞虽然专司偷盗案,但是对于各种案件却一点不含糊,而且关于这种提示杀人的事情也算是常有耳闻,“你的意思是应该还有人会死?”
  他问的很直白,实际上在六扇门久了,说话也就不再会拐弯抹角了,韩歧道:“对,那个如字应当是整个案情的关键,但是目前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暗示。而且王家人也毫不知情。”迟冷带着人排查过邻里街坊以及王家生意上的来往之人,不是没有动机就是没有时间,所以说……这个案子暂时破不了了。
  白骞往前挪了挪椅子,趴在了大木桌上,侧着脸看韩歧,“唔……如字啊,一般来说会是个人名,要么是地名?我看人名可能性大些,说不定还是个俏娇娘呢。”
  韩歧淡淡瞥了他一眼,“胡乱猜测反倒会阻断思路。”
  白骞无奈的摆摆手,“你这个人一点乐趣都没有。”
  韩歧看着这人趴在自己桌上有昏昏沉沉睡过去的预兆,倒也没太在意,毕竟习惯……就是这么养成的。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钱穆探进来个脑袋,看看白骞,悄声说:“就知道又在这儿睡着呢。”
  韩歧也悄声问:“有案子?”
  钱穆点点头,有些惆怅的看着白骞,不知道怎么办,正想着,就见韩歧一把推醒了白骞,钱穆心里那个紧张啊,心说韩大人还真厉害,难道他根本不知道白大哥要是睡觉被人叫醒了,那动静比拆个房子大多了。
  钱穆想自己要不要出去避避,就见白骞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韩歧又看看他,用略带慵懒的声音问道:“有案子?”
  钱穆小心的看他,确定白骞没有生气的预兆,这才道:“有,您过去看看?”
  白骞这才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门外走。
  钱穆走了几步又倒回来冲韩歧露出一个笑,竖大拇指,“韩大人真厉害。”
  韩歧侧头看他,一脸不明白。
  实际上白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在韩歧身边睡的特别安稳,过去的那些事儿也不缠着他了,梦里也没有血淋淋的尸体和不断冒出的诅咒怒骂。
  总之,睡的好了,人也精神了,底下人也发现了总是睡不醒的白大哥这两天格外的有精神。
  白骞到了房间,就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纸,顿时觉得无比头疼,“又来了。”
  钱穆点头,白骞问道:“这次他要偷什么?”
  说实话每次看到小燕子那个没有品位的在纸上粘着一朵梅花白骞都想抠了自己的眼珠子。
  钱穆小声道:“偷人。”
  “哦……时间地点?啥?偷人?”白骞的瞌睡算是完全的醒了,“偷谁?皇帝还是宰相?白云还是翠柳?”
  钱穆低着头,看着脚底下的门槛,轻轻踢了下,按照他问的顺序回道:“清明,六扇门,六扇门蜀中统领白骞。”
  然后他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门口静静的等着。
  白骞乐呵呵的笑,“干嘛忽然这么正式……”
  然后那个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韩歧翻了一页书,觉得房间好像震了震,随后传来白骞歇斯底里的大骂。
  “他奶奶的,太嚣张了!老子在家等着你,这次不抓住你我就不姓白。”
  于是,小燕子要偷人的消息悄悄在“小门”中流传了开了,韩歧买了新的藤椅,一摇一摇,顺便听着圆头圆脑的迟冷讲小燕子和白骞不得不说的故事。
  杨河进来的时候就见迟冷笑的欢乐,韩大人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便说道:“大人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迟冷抬头得意,“我的功劳呗。”
  “我看是白大哥的功劳吧。”杨河说着将手中洗出来一小盘子频婆果放在了桌上,说道:“这是萧萧来的时候拿来的,大人您尝尝。”
  迟冷拿了频婆果从怀里掏出个小刀来削成一牙一牙的递给韩歧和杨河,杨河一边吃一边问道:“迟冷啊,你这刀子是干嘛的?”
  迟冷龇牙一笑,“昨天刚刚剖过尸体。”
  “咳咳……”杨河被那小块果子噎了一下,呛得脸红红的,迟冷看着的哈哈大笑。
  杨河边咳嗽边想,实际上这样的气氛也挺不错的,刚开始他还觉得韩大人有些太清冷了,不笑也不多话,原本还为自己转组懊恼了一番,却没想到相处下来,除了佩服之外还有着一些说不明白的感觉,韩大人并不是耀眼的人,但是天生就有一种吸引力,让你不知不觉的围绕在他身边,觉得异常的舒服和安心。
  韩歧就静静的看着他们闹,等迟冷笑够了,杨河缓过劲儿来了,才问道:“萧萧这几日情况如何?”
  杨河笑道:“挺好的,很聪明,做什么都很上手,最近江岚姑娘给教字呢,我看挺好。”
  迟冷也接口道:“还是个挺懂事的姑娘,不过韩大人你问这个干嘛?真要当女儿收了?”
  韩歧摇摇头,笑道:“家里人够多了。”
  杨河又忧心忡忡的说道:“那案子都搁了这么久了,外面也有些风言风语了,大人您看怎么办?”
  迟冷不屑的嗤了一声,“那些人真是吃饱了撑得慌,有本事自己去破案去,非要找我们的茬。”
  韩歧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想凶手既然要报仇,那么他比我们要着急的多吧。”
  韩歧这话可说准了,又过了三天,派去守着杨宅的几个人惊慌失措的来了,杨宅里头又发现尸体了,说是有人看见尸体自己挂上了树。
  这个有人,是说打更的老头儿,老头子姓王,韩歧过去的时候还在发抖,哆哆嗦嗦的说不出来话,后来守卫的那个捕快说道:“我们在门口守着,听到了打五更的声音,然后就听到老头儿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我过去扶起他,他指着杨宅里头。杨顺就进去看了,然后就见这人已经挂在了树上。”
  那老头儿一边点头一边说:“我亲眼看、看见的,那人自己慢慢升、升上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补上今天的份~~
  29
  29、第二十九章:人影 ...
  尸体依旧挂着那棵树上,浑身□,脖颈处有一道斜斜的伤口,和绳索的勒痕混合在一起,分外可怖。
  而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胸口那个血字,梦。
  仵作验尸的结果,死亡时间还是前一天的夜里,大约是寅时左右。和王善一样,是死后吊起来的。同样在大树下面没有发现任何垫脚之物。不过这次倒是有一个浅浅的脚印。杨河站在一边快速的记录着仵作的话,最后衙门的人交代了下具体发现的情况便撤走了。
  这次“小门”派来的人挺多,一部分守在门口一部分彻底搜查了杨宅,迟冷溜达了一圈带着几个人去找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讯问去了。
  韩歧拿起一边的绳索闻了闻,“墨水味儿。”
  杨河抬了抬那人的头,说道:“大人你看脖颈里头有黑色的渣滓。”
  韩歧道:“这恐怕就是为何看到那尸体自己挂上去的缘故吧,因为天黑看不到黑色的绳子,自然也看不到身后黑色的人了。”
  杨河不解,问道:“那为何要把绳子涂黑?”
  韩歧笑道:“大约是先将绳子挂在了树上,为了防止太明显被人看到,所以涂黑了。”
  韩歧说罢指着那人脖颈处的伤痕说道:“你看这里,伤口为利器所致,自下而上。很奇怪吧。”
  杨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叫道:“哎,的确啊,这说明什么?”
  韩歧笑,“这说明用利器的那人是自下而上杀人的,也就是说凶手的身高很矮。”说完他稍微比划了一下,“约莫在这里吧。”他的手比划到了自己胸口。
  杨河瞪着眼睛,“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挂起一个大男人?而且刚才我们也丈量过那个脚印,明显是个女子。”
  韩歧点头道:“这的确是个问题,但是你看这个伤口的痕迹很自然,若是对方要隐藏身高,比如说是蹲下,那么胳膊的长度和方向也要改变,这样的话会很不自然。”
  杨河明白了,说道:“那么大人的意思是有两个人作案?”
  韩歧摇头,“说不准,但是奇怪的是第一次并没有留下脚印,做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那么第二次留下的这个脚印可以说是不小心,也可以是刻意。但是你细看那个脚印,没看出来什么问题么”
  杨河围着脚印看了半天,做了一个往上跳的动作,忽然恍然大悟,“对了,我要是往上跳的话之多只有脚尖着地。不可能全脚着地。”
  韩歧点头,“对了!”
  杨河随后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是他身上还多负着一个人呢。”
  韩歧道:“若是他多背负这一个人的重量,那么这个脚印不会这么浅,而且你看树下的土质松软,还有些过于平整。”
  杨河点头,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个脚印根本就是个败笔。”
  韩歧点头,“对方也许是想误导我们。”
  杨河问道:“大人是说根本没有两个人?”
  韩歧道:“很有可能。”
  韩歧看过了尸体便叫人抬了下去,不一会儿迟冷来了,见杨河一脸沉思,踢了他一脚,“难得见你这个模样,怎么了这个案子很难?”
  杨河没理他,他在想韩歧的话,迟冷习惯了这人想事情的时候对外界浑然不觉的模样,又对韩歧说道:“此人姓张名年,四十八岁,也是个米商,生意虽然没有王善做的那么大,但是也算是小有名气,家中也挺富足。正妻小妾一共三人,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韩歧问道:“街坊邻居亲朋好友还有生意往来之人都去查查。”
  迟冷应了一声,又说道:“方才衙门那边使人过来了说是张年的一个小妾昨天夜里看见人影儿了。”
  韩歧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派人去问问。”
  迟冷领了命出去了,韩歧在杨宅里头转了一圈儿,杨河拿着记录本和毛笔跟在他后头,杨家宅子挺大,前面院子里有个花圃,甚至还有类似于菜地之类的圈地,一排房子后面是个后院,后院里头也还有几排房子,分东西两侧,按照布局,一边是客房一边就是家眷了。
  韩歧问身后的杨河道:“被烧的房子是哪边?”
  杨河道:“是西边和后院,家眷的房屋还有一部分下人的屋子。”
  两人走到了西边,被烧的痕迹已经没有了,大约是后来外来的那户人家休整了,原来卧房已经被彻底的整改过了。
  韩歧说道:“现在距中午还有些时候,你派人去城里问问这两天有人大量购买过墨水没有,不管男女老幼都要。”
  杨河应了声,韩歧又说道:“还有你找个人去府衙将所有米商的记录给我拿过来,然后将原来杨家的卷宗也调过来。中午便和迟冷来我家用饭吧。”
  杨河和迟冷领了任务走了,韩歧一个溜了一圈,心里想着两起命案之间的联系,就到了中午,杨河和迟冷也到了,江岚做好了饭,端了出来一起吃。
  杨河吸溜吸溜吃的香,羡慕,“韩大人真是好福气啊,每天都能吃热腾腾的饭菜。”
  江岚夹了菜给他,笑问,“难道你吃的不好?”
  迟冷也帮腔,“就是,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小丫头跟来跟去的,比我们好多了吧。”
  杨河扶额,“萧萧才十二岁。”
  迟冷鼻子里哼哼了一声,“十二怎么了?衡都这边十三四岁嫁女儿的可多。”
  江岚一听不高兴,夹给迟冷的鸡肉块转了个弯给了杨河,怒视,“你是嫌姐姐我嫁不出去了是吧?”
  迟冷忙抱头,“好姐姐饶命,瞧我这嘴尽说的什么混账话!!”说着装模作样的打了自己几巴掌。
  迟冷本就圆头圆脑的,这一番作怪更让人忍俊不禁。大家笑作一团,韩歧也跟着笑,方才胸口的闷堵也烟消云散了。
  江岚刚把饭碗撤下去,迟冷派过去张家的人就回来,那人将本子递给迟冷,迟冷接过来扫了一眼,对韩歧说道:“张年的小妾说昨天晚上睡到一半,她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吓醒了之后那声音便没了,但是刚要闭眼便又听到了,她推醒张年,张年不耐烦叫了几个下人去看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来断断续续的响了几次,张年便自己出去看了,这一去就没有回来。那小妾害怕唤了几个小丫头去找,也没找到,到了第二天就报官了。”
  韩歧听罢说道:“王善死的时候全身发青是被吓死的,那这张年看来胆子还挺大的。大约凶手是见吓人不成便动手杀了。”
  迟冷又说道:“张家的下人们也有人说这几日看到过奇怪的人影,刚开始没当回事,后来也怕了晚上不敢出去,不过听到声音昨天还是头一次。”
  韩歧问道:“你问了没有人影是什么样子的?”
  迟冷笑了,“我手下办事您放心,那个人影大约七尺多高,是个女子。其余也没看清。”
  杨河不解,问道:“何以看出是个女子?”
  迟冷一巴掌拍他头上,“身形,头发,声音。难道你听过男鬼这个说法么?”
  韩歧却慢悠悠的说了句,“倒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杨河看了看两人手中现有的记录,然后说道:“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我们派去守着杨宅的几个兄弟,听到声音的时候破门而入就发现张年被吊了起来,然后检查了周围,除了一个脚印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韩歧叹气,“是我们太大意了,没想到第二次还会是原来的地方。”
  迟冷又道:“张家交往的人比较多,目前还没有查明白,但是街坊邻居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杨河拿出两个卷宗,一个是衡都府所有的米商记载,一个是杨家的卷宗。
  韩歧拿过来翻了翻,说道:“你看五年前杨家出事了,当时的米商分别是杨铎、王善、张年、钱钺、孙长这五家。除去杨铎,如今四个人中已经有两个死了。”
  杨河又道:“那么其余的三家?”
  韩歧沉思了下,说道:“我们下午先去会会这个钱钺。迟冷你继续去调查张年,然后去附近问问那些久居此住的人曾经杨家住的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如梦这个人或者这个东西地点。”
  迟冷应了声。
  韩歧问杨河道:“墨水查得如何”
  杨河道:“衡都卖这些的店家太多了,还没出来。”
  韩歧点点头,说道:“每次凶手都特意将尸体挂在杨宅的树上,很显然这件事情和当年杨家人的死脱不了关系。”他放开杨家的卷宗看了看,“杨铎的妻儿都已经死了。”
  迟冷和杨河站在一边静静的等韩歧命令,半响,才听他的声音响起,“杨河你找人去调查一下五年前衡都的米市有什么动荡没有……这个要调查起来大约会难些。”
  “是,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韩歧想了想,大约是没了,忽而又叫道:“江岚。”
  江岚猛的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到,大人有何吩咐?”
  韩歧叹气,“日后不要在屋里放置这种香料了,味道有些冲。”
  “……是。”江岚恹恹的应了声。
  下午杨河陪着韩歧去了米商钱钺的家里,现在的钱钺已经不再经营米店,转而经营布料和药材方面,在衡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钱钺听说六扇门的人要来原本是要在衡都最大的酒楼设宴,被韩歧婉拒了。
  韩歧下了马车就见大门口硕大的两尊狮子,门口立着一个华服的青年,大约而立之年,气度儒雅,比起王善和张年,倒是不一般。那人见韩歧下车,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可是韩大人?”
  韩歧拱手道:“钱老板?”
  钱钺哈哈一笑,自来熟拍了拍韩歧的肩膀,看的杨河眼皮一跳一跳的,钱钺笑道:“请进请进,韩大人光临敝舍,真是蓬筚生辉啊。”
  杨河撇嘴,环顾了钱钺的家,心里不平,什么蓬筚,这人可真是恨不得用黄金贴地板吧。饶是韩歧也不禁被闪了眼,嘴角一抽,这颗房里头摆的不是明珠就是金饰,多的晃眼。再看钱钺反倒一身干净利落,韩歧纳闷,心说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可能是看出了韩歧的疑问,钱钺不好意思的笑,“昨天家里头来人了,我就让人这么收拾了大厅,今儿没来得及收拾掉,所以……”
  韩歧心道这大约就是钱钺不肯让他们来自家的缘故。
  钱钺使人端上了几杯茶,说道:“韩大人您尝尝,这是从西域传过来的金珠银叶,味道很浓郁。”
  韩歧为难的尝了尝,开口问道:“我今日是来问情况的,想必你也知道吧。”
  钱钺叹气道:“是的,已经有人通知过我了,五年前的事情……当时我虽然经营米店,但是那个时候备受排挤,王善基本上是米市的一把手,张年、杨铎、孙长紧追其后,那个时候衡都的米市呈现四分天下。”
  韩歧不耐烦的打断,“重点。”
  钱钺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当时王善派人来通知我要提高米价,可是朝廷并没有这个说法啊,我当时就傻眼了,心想这恐怕是王善自己做主的,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是,我要是不抬价那估计现在就没我钱钺了。”
  韩歧吹了吹瓷杯中漂浮着的绿叶,问道:“这么说来你抬价了?”
  钱钺摇头,“没有没有,我还没来得及抬价,杨铎就死了嘛。这件事情被查了一阵子,所以这事儿就这么放下了,我一寻思就赶紧和人合开了布艺工坊,那个米店就给王善给收了。”
  韩歧轻笑,“你倒是聪明。”
  钱钺呵呵笑,“哪里哪里,我是商人哪里有钱赚去哪里而已。”
  除了钱府,杨河问道:“大人您看?”
  韩歧道:“说说钱钺的家世。”
  杨河简单说道:“钱钺家就在衡都,但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被家人赶了出来,什么活都干了过来,也是个能吃苦的主儿,后来渐渐发迹了。”
  韩歧道:“那他把大厅摆设成那样是干嘛?气气家里人?”
  杨河笑,“可不是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韩歧又道:“你找人秘密盯着钱钺,我们去看看孙长。”
  杨河应了声,两人刚刚上了马车,就见迟冷一路飞奔过来,“大人大人,孙长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请大家不要霸王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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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第三十章:线索 ...
  三人到了孙长家的时候就见整个孙府都笼罩在阴霾当中,一路走来下人们三三两两不停的说见鬼的事情,迟冷和杨河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觉得怪怪的,再看韩歧,还是那样,除了最初听到孙长受伤的时候皱过眉头,之后一直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虽然和平时一般无二,但迟冷和杨河可都敏锐的感觉到这位大人似乎是在生气,杨河心道,也对,整个案子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连个头绪都没有,今天稍微有点眉目了吧,孙长还给受伤了……这要是醒不来,岂不是又断了一条线索。
  孙家的管家一路带着三人直接去了孙长的卧房,刚进了那个院子就见来来往往的小厮、丫头还有几个年老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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