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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_42 猫腻(当代)
易天行又看了偷袭者一眼,发现这人脸色有些发白,身上的肌肉却很发达,挥动兵刃的力量也很强大。
在这样紧急关头,他之所以要再看一眼,是为了记住对方的特征。既然记住了,他也不会再多耽搁,右手沿着那奇怪的兵器如附身之蛆迅疾向上,一缠一绕,他的铁臂瞬间锁住偷袭者的咽喉。
虎口一用力,咯噔一声。
偷袭者咽喉软骨片片碎裂,嗬嗬惨叫着,倒地身亡。
干净,简单,这是莫杀教给他的第一个原则。
砰的一声枪响,黑暗阴沉的小楼内,有人对易天行开了黑枪。
如今的易天行再不是观河公园里被人打黑枪的少年人。
他的身体在黑暗的空气中骤然消失,又骤然出现,那枚子弹不知打到哪里去,而他的人也来到了那名枪手的身前。
举手,落手。
手掌轻轻拍在枪手的脑袋上。
一声极凄厉的惨叫,却没有完全叫出来,已经被铁掌拍断。
枪手的脑袋如同西瓜般脆生,与易天行手掌一触便生生碎裂,红汁四溅!
……
……
易天行看都没看自己身上的血水一眼,双眼毫无表情地看着头顶的水泥天花板,神识缓缓探了出去。
下一刻,他双膝微曲,然后用力。
水泥地面顿时出现了两个深坑,正是他双脚站立的地方。
而他的身体也被这反震之力冲成一条灰龙,直接向着天上的水泥天花板冲去,灰龙前端有隐隐金光闪烁。
轰隆巨响不停传来,他的人已经冲破了第二层楼的地板,第三层楼的地板,蛮横地直接冲破水泥地板,向着楼顶冲去!
水泥块四处溅飞,打的楼内墙壁啪啪作响。
……
……
小楼有五层。
第五层楼上有几个面色怪异的人正紧张盯着一个房间,脸上微有抽搐,似乎极为害怕。
不料楼下传来连续不断的轰隆声。
最后一道巨响响起,就在他们的身边,就在他们的脚下。
五层楼上赫然平空出现了一个巨洞,而易天行的人就从这个洞中飞了出来。
他冷冷地扫了楼间众人一眼,根本懒得用心经查看对方境界如何,面露微微急色——因为他感应到莫杀正被某种强悍的力量困在那个小房间里。
易天行抬步往那小房间走去,根本视旁边的人不存在。
旁边一个人冲了过来,易天行头也不回,凌空一拳击中,暗中挟了三台七星斗法的道诀,凌厉劲力与那人的冲势一个对冲,那人顿时胸口爆出一蓬血花,趴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其余的数人愣了愣,易天行却不在乎他们死活,直接进入了那个小房间,他没有开门,没有踹门,只是直接飞了进去,所以在房门处留下一个人形空洞,和满地木渣。
进了小房间,看见场中情形,易天行忽然很生气!
——————————————
小房间里满地的死人,血水弥漫着,在地板上却古怪地汇成一道道奇妙的曲线,似乎是某种中土不常见的阵法,隐隐散发着可怖的威力,似乎有某种吞噬的特质。
血水画成的线条画着圆弧,形成古怪的文字,而在这些线条的正中间……
莫杀正盘膝坐着,脸色苍白,一头妖艳火发的颜色也渐渐淡了,她口中不停念着坐禅三味经,似乎在与某种力量的对抗中受了重伤!
易天行脚尖一点,便往她那处掠去,莫杀抬起头来,微微摇了摇,似乎是示意他这阵法很古怪,要他不要轻身犯险。
易天行却懒得查看这阵法的古怪,心急莫杀安危,直接就冲了进去,或许是有些鲁莽,不过他就是这种性格。
不料一进那个古怪的法阵,脚尖落在血水之中,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大阵中间有一道极寒的力量源泉,虽然比不上天袈裟里的冰雪衲,却也是火妖的大敌。
一股由内心升起的恶寒瞬息间占据了他的全身,似乎这些满地血水构筑的线条是某种奇怪的吞噬魔法,正不停地从他的身体内吸取着真元。
他的脚尖似乎都能感觉得真元从脚趾处往血水中渗去的流失感!
“操你妈的!”
易天行低声咒骂了一下,开始逆运坐禅三味经,虽然如今修练成菩提心,但菩提心依然如以往的天火命轮般缓缓逆行,便是如此一来,真元外泄的趋势马上停了。
看来这不是一般的法阵,比较邪门。
易天行单手扶起正打坐的莫杀,冷冷看着脚下的满地血线,忽然笑了笑,眼中妖异金光一闪即逝。
他闷哼一声,天火自脚底疾出,熊熊火焰与地面一触迅疾铺洒开去,天火理论上能融世间一切物,倏然之间,便将地面上的满地血泊烧灼的一干二净,甚至连那些刻在石地板上的线条也被融毁了大半。
满室血水化作的青烟升起,散发着一股焦灼恶臭。
只有阵眼中的那个冰晶般的冰寒物,仍然在天火的灼烧中顽强散着寒意。
不过这个邪门的法阵没有了血水为引,威力顿时小了许多。
莫杀虚弱说道:“西方魔法阵,阵眼里,昆仑冰魄,我杀十七人,血水引发此阵,这阵针对我。”
言简意赅,短短二十字,火妖少女便讲清楚了情况和受伏原因。
易天行冷冷点点头,却根本不管什么破阵的法门,口中怪叫一声:“破!”
屋内金光大作,一根金棍平空而生,被他一手掣着胡乱横打!
轰隆数响,满室皆被捧成水泥碎块,任他是何等阵法,自然不复存在。
那颗昆仑冰魄,也被敲成了粉末,再怎样的宝,也变成了泥。
如果换作别的修道高人遇见这种邪门阵法,一定会从精巧的方面尝试着解除此阵,但易天行不一样。就像亚历山大大帝遇见戈底乌斯绳结那样,既然解不开,那便用剑斩开。
易天行是一个信奉蛮力的人。
——————————————
被金棒这么一胡打,整幢楼房都剧震起来,岌岌生危,似乎随时都要倒塌。
莫杀绵软无力地靠在易天行背上,易天行面色平静地飞到一楼,然后站在那里,站在随时有可能倒塌的楼房中。
他知道这个楼房里还有很多活着的“人”。
“我数三声,如果不出来见面的话,那就……都死吧。”
易天行冰冷的声音在大楼里回荡着。
他微微低头,感觉身后柔软的少女身躯渐渐热了起来,有意识地将自己体内的火元往莫杀身体里送去。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空中滑了过来。
易天行的神识已经笼罩了全场,任何细微的变动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感觉到有人袭来,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轻轻伸出右臂。
一道金芒骤然暴涨!
只听得“咄”的一声闷响,一个瘦弱的人被一根金刺狠狠地穿过,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那瘦弱的人右手很恐怖,如同老树一般的枯手暴烈张开着,指甲细长锋利,完全不像是人类!
长长的金刺另一端连在易天行右手的尾指上,他微微侧头,很感兴趣地看着被自己钉在墙上的那个“人”
“吸血鬼?”
金刺从那枯手的前端刺入,然后直直穿透那家伙的小臂上臂,然后从他的肩头穿了出来,深深地扎在墙上,十分恐怖。
那家伙痛苦的嘶嚎着,却无法摆脱这恶梦。
听见易天行发问,那家伙忽然愣了愣,然后一咬牙,狂叫一声,左手化刀劈下,生生将自己的右肩斩碎,然后身形一轻,化为一道黑影,准备凌空遁走!
“锃!”的一声清脆响声。
易天行收回金刺,凌空一拳击出,道道真元如同波涛一样汹涌而出,瞬间包裹住那道黑影,在瞬息间将那黑影撕成碎片。
某处角落里发出吱吱令人牙酸的声音,易天行眉心微皱,感觉到有人正在用一种精神力量攻击着自己的神识。
他有心经护体,自然不惧,却有些担心莫杀的情况。
左手搭了个意桥,拇指轻掐午纹,指如兰花一绽。
上清雷法疾运,他望着那角落里,遥遥轻喝一声:“疾!”
角落里不知是什么样的存在瑟瑟缩缩着瘫在地上,神识被破,已成死物。
……
……
一面倒的战斗仍在继续,又杀了几个偷袭者之后,仍然没有办法抓住一个活口,易天行略有些恼怒。
正这时,一个大汉手里拿着狼牙棒大步走了过来,憨头憨脑地当头一棒捶下!
那大汉浑身肌肉强横,看上去精力似乎用之不完。
易天行大喜,心想这总算找到一个不是那么脆弱的,看上去自己不会再一不留神就把他打死了。
就这么想着,狼牙棒敲了下来。
易天行随意地用手一格。
“轰!”的一声巨响。
楼间风息震荡,灰尘大作。
“哎哟!”
易天行捂着手腕,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大汉——拼力气自己居然拼输了?——虽然他敢用空手去挡那大汉的狼牙棒,如果这事儿传到欧洲,绝对可以列入本年度欧洲十大不可思议现象,但在易天行看来,自己居然被震退了一步,这才是真的不可思议。
他的金刚之身,龙象之力,什么时候吃过亏?
莫杀伏在他的颈后,淡淡道:“快些,人要来了。”
易天行点点头,双眼望向大汉的双眼,上清雷诀一探即收,瞬息间将对方的神识查探了个清清楚。
他皱了皱眉,似乎查探到的信息不怎么对路。
大汉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又上来,狼牙棒当头砸下。
既然易天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客气,金光一闪,金棒当头迎上。
狼牙棒对金箍棒!
“嗥!”的一声狼嚎……那名大汉被猛然震飞,全身上下的衣服全部被震碎,那根狼牙棒更被震成了碎块。
易天行也不移步,当头又是一棒敲下。
金棒在敲下的一瞬间骤然变长。
长端便生生地打在了那名大汉的胸膛上。
“迸”的一声闷响,那名大汉的保命功夫显了出来,瞬息间自己的身体外肤石化,硬生生抗了一棒,虽然上半身已经被打的稀烂,但还勉强留了一命。
易天行虽然这一棒没有用全力,但还是有些意外。
他把莫杀柔软的身子往上颠了颠,轻轻拍拍她弹性十足的屁股,问道:“杀不杀?”
莫杀伏在他的身上,头发渐渐转红,哼道:“杀。”
这是莫杀教给他的第二条原则,不要有多余的同情心。
易天行耸耸肩,菩提心轻振,一弹指尖,一粒被压缩至极至的天火粒飘飘渺渺地飞向那个大汉石化后的僵硬身躯。
天火粒触体暴燃,瞬息间将那座石雕般的身子化作了一滩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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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背着莫杀走出这幢楼房,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物。
天火苗从他的身体里冒了出来,燃烧着他身上的秽物血污,伏在他背上的莫杀在火中异常舒服。
楼房大开着的黑黑门口,像怪兽阴森恐怖的嘴,而在这张嘴前,熊熊燃烧的金火里,易天行摇摇头,说了一句来香港后新学会的白话。
“做咩要挑衅我……女徒?”
第五部焚城第六章吸血记
更新时间:2007-3-75:04:00本章字数:7475
楼房之外,早有六处的灭迹队准备着,易天行轻声对那领头的说道:“注意保密,好象是些西洋人。”
那人愣了愣,然后点头进去,身后的各个小组也神情凝重地进入小楼。
香港回归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六处在这里就有了这么大的能量,易天行也觉着有些意外,想了一想,拿过一个电话,给护法团的僧侣们通知了一下这里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小心一些。对方虽然是针对莫杀下的杀手,但不见得不会对佛指舍利动心。
回到半岛酒店。
浴室里的水声不停响着,易天行靠在浴室门外问道:“好些了没有?”莫杀嗯了一声,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易天行叹了口气,喊她把浴巾裹好,然后推门进去,搬了个东西垫在屁股下,便把手伸进浴缸,轻轻搭在她滑若无骨的手上。
他的眼没有转过去。
火元安静地从易天行的体内往莫杀的身体里灌送着,不过一会儿,整个浴室便被水雾笼罩着,别添一分朦胧的感觉,莫杀的感觉也好些了。感觉到她移动不会有大碍,易天行用大浴巾把她整个身子包了起来,湿漉漉地走到卧房,给她盖上被子,继续疗伤。
莫杀没有穿衣服,玉体裸陈于薄被之下,二人略有些尴尬。易天行为了解脱这分尴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
“先前用上清雷诀探查那个狼人的脑袋,有些发现。”
莫杀的红发乱乱地在雪白的枕头上铺洒着,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伤后体乏,格外慵懒。
易天行摇摇头:“那人脑子太简单,所以得到的信息比较少,只是知道他们是欧洲的一个雇佣团,这次是受人所雇前来对付你。”他看着莫杀雪白的脸蛋儿,问道:“你有什么仇家?”
“很多。”莫杀以前是林家的少主事者,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自然是仇家满天下。
易天行略思忖了下,又道:“对方故意窥探佛指舍利,那肯定是知道你是随在我身边的人,才好布这个局诱你去。看来对方对于你的行踪很了解,对于你我的关系也很明白。”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小冰屑,小冰屑荧荧泛着幽光,一出他的怀抱,便开始大散寒气,整个房间顿时冷了下来。
莫杀打了个冷噤。
易天行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继续往里灌送着火元。另一只手轻轻拈着那块小冰屑,皱眉道:“这就是昆仑冰魄?对方知道你是火妖灵体,所以用那个阵法和这宝贝,看来很有意思,一定是个熟人。”其实他的心里还有大疑惑,为什么针对的是莫杀而不是自己?
莫杀整个身子缩在被子里,看着十分可怜,她似乎想到了某件事情,神情黯淡了一下。
这个神情的变化没有逃脱易天行的眼睛,他皱皱眉问道:“秦梓儿以前为了对付你,曾经想过用天袈裟里面的冰雪衲,这昆仑冰魄看来虽然不如天袈裟这么厉害,但同属于寒性的法宝,看来对方很清楚你的事情,如果你想到什么,告诉我。”
莫杀咬咬嘴唇,火艳的唇上闪过一丝白印,终究,她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易天行笑了笑,也没有追问,看到莫杀为难的表情,他已经猜到敌人当中的一个方面是谁。
楼中有昆仑冰魄,有西方吞噬魔法阵,还有那个非人类雇佣兵团,很明显,是几方势力的合作。
问题在于那个吞噬魔法阵,虽然从线条各方面看,都应该是属于西洋的玩意儿,但易天行心里总有强烈的不安,觉得那种感觉很熟悉……他猛然抬头,记起来那个感觉……正是普贤菩萨在格鲁峰中散体后,梅岭那个老和尚吸取佛性时所展示出的强大吞噬感!
可是,中土梅岭的老和尚,怎么可能和西洋的魔法阵有关系?
嗤的一声,那粒被他拣回来的昆仑冰魄在他的掌上被天火炼成一道青烟,消散在房间的空气中。
“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晚上我去给你出气。”
易天行隐约抓到事情的重点,望着莫杀微微一笑,也往床上躺下。
莫杀略略一惊,但她心里对这个青年师傅起不了什么怀疑之心,在易天行的怀抱中略挣了一下,也就安静了下来……只是年青男子的身体气息让她心头略有些乱。
火红的发丝钻进易天行的鼻孔,他有些痒,轻声打了个喷嚏,把莫杀紧紧地抱在怀里。
淡淡微红的火元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温柔地包围着莫杀伤后的身体,从她肌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里渗进去。莫杀感觉浑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知道师傅正在耗着真元为自己疗伤,不由更感心安,便在这暖洋洋,温柔的感觉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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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十二时,天空的月亮被云朵缓缓遮住,整个香港城在黑暗中耀着灯火,只是那灯火也显得特别黯淡。
半岛酒店大堂仍然是那样的华丽庄重,喷泉仍然在夜空里洒着水花,灯光下仍然有些红男绿女在行走交谈。
在喷泉的正前方,有两个穿着休闲运动服的西方男子正在欣赏水花的变幻,而实际上他们的目光正注视着十几层楼上的某个房间,嘴里也在轻声的对话着。
这两名西方男子身上穿着休闲服,踩着运动鞋,但脸色有些苍白瘦削,并不像是热爱运动的夜游者,在深夜里看着不大协调。
“弗拉德,我们今晚要去拥抱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
“莱斯。”一位男子微微侧头,语气严肃说道:“一位东方神秘的修行者,一位有着纯净能量的女性,请保持一定的尊敬心。”
叫做莱斯的男子身材修长高大,面貌英俊,他微笑着说道:“既然应该尊敬,为什么你,智慧的弗拉德也愿意和我一起来品尝?”
弗拉德夸张地笑了笑,露出里面白白的牙齿:“活的越久,对于人生中的秘密,总是越感兴趣。”接着面色一冷说道:“更何况,我的孩子被那个东方修行者杀死了。”
莱斯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那孩子居然自作主张,与姓林的合作,胡乱使用亲王传下来的魔法阵,触怒了那个东方修行者,死了也是活该。”
很奇异的,弗拉德见他这样说自己的孩子,居然没有生气,反而静静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很奇怪,那位东方修行者究竟有怎样强大的实力,让亲王殿下如此看重。”
莱斯拉了拉自己运动衫的下摆,摇头说道:“就算强大,也不应该是我们的对手,在这座城市,我们又不是没有和那些修行人交过手……不过,他的那个兵器很可怕,我们要小心一些。”
“吸食实力强大人类的血液,不正是我们追求的目标吗?”
“嗯,不能让亲王殿知道。”
两位血族的上位者尖声笑了起来。
……
……
弗拉德抬头看了一眼黄朴色的半岛酒店,轻声道:“他们已经睡了,我们上去吧。”
莱斯点点头,忽然皱眉道:“为什么现在要穿这么丑的衣服?”
弗拉德叹口气道:“七月之后,六处正式开始在香港活动,如果我们还要穿黑礼服扎黑斗蓬,你觉得我们还有生存的空间?”
“那也不能穿耐克。”莱斯骂道:“我们应该穿阿迪达斯,那是我们自家的产业。”
弗拉德摆摆手:“耐克的假货便宜一些。”
莱斯叹道:“香港居,大不易,办完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回布拉格老家吧。”
久居香港,这西洋血族的说话,倒也多了几分中国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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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走廊里的灯光忽然黯淡了一下,好在又马上回复了正常的昏黄,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有两个黑影已经像鬼魅一下滑进了某间客房。
客房是套间,两个血族全没有人类的气息,轻轻滑进了卧房,然后盯着床上。
床上有一对青年男女正抱着躺着,只是那个美丽的女孩儿全身赤裸却被薄被包裹着,那个年青的男人很规矩地抱着,没有什么香艳的镜头。
莱斯与弗拉德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却没敢移动一丝。
亲王殿早就交待过眼前这个年青男人的厉害,他们虽然是香港血族里的强者,但却依然不敢大意。
好在血族身轻体盈,最适合作暗杀的工作。
弗拉德白白的眼瞳忽然翻了几下,双手缓缓向上举起,口中无声默念着奇怪的咒文。
莱斯身上笼着一层恐怖的黑雾,黑雾之中,他的牙缓缓从唇间伸展出来,看着很是丑陋,全神贯注盯着床上的二人,时刻准备迎接对方的反攻。
咒文不停地无声念着,卧室内的气息没有一点变化,下一刻,弗拉德的手掌心里忽然吐出两道淡淡的雾气,雾气殷红,里面耀着血腥的感觉,血雾缓缓向床上洒去。
弗拉德的脸上显得十分紧张,这是血族秘法中的迷血技。
终于,血雾落在了床上,床上的易天行与莫杀二人身体微微一松,继续睡着。
弗拉德与莱斯互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似乎他们都没有想到得手的如此容易。
“迷血”一中人体,人体便会马上麻醉,吸血鬼在吸血时,被吸的人往往感觉不到痛苦,正是因为吸血鬼的牙齿在插入人类颈肉时,会同时分泌一种血素,有极强的迷幻麻醉作用。
能将这种血素散出人体,当作武器,那是高级血族才能拥有的本领。
血族很有耐心,穿着运动服的两个人安静地站在床边,一直等了很久很久。
弗拉德才轻轻地向床边移去。
弗拉德在香港血族中,以智慧著称,他既然判断床上的两个人已经迷晕了,那莱斯也不再犹豫,脸上挂着优雅的微笑跟了上去。
就像两个准备品用大餐的贵族一样。
他们缓缓地俯身,准备给那对大意的男女一个死亡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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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噔!”一声,莱斯觉得自己像是啃在了砖头上。
“嗤嗤!”一声,弗拉德觉得自己好象啃在了烧红的钢铁上。
随着两声惨叫在卧室里响起,两个血族再也保持不住自己优雅的姿式,狠狈地从床边跳了起来——却无法跳的太远,因为他们发现了很恐怖的事情。
莱斯惊恐万分地看着自己的左胸,发现有一只手正坚定地插在自己的胸膛里,异常恐怖地捏着自己的心脏,自己体内的陈血正缓缓顺着那只手往地下淌着,嘀嗒作响。
那只手的主人是易天行,他微笑看着被自己单手举在空中的吸血鬼,很有礼貌地说道:“我的脖子挺硬的,一般人咬不动。”
莱斯这才觉得嘴里一阵巨痛,卟的一声,吐出几截断牙来,忽然想到眼前这个修行者正捏着自己的心脏,本来就很白的脸颊越来的惨白了。
易天行手掌插在他的胸膛里,捏着那个滑溜溜粘乎乎的心脏,也觉得很恶心,转头看着那边。
莫杀经过他这一夜的灌送,灵体已经完全复原了,这时候正冷冷看着床边的吸血鬼弗拉德,她的右手平伸,一道天火苗极巧妙地绕过弗拉德的脖颈,紧紧贴着他的肌肤。只要她愿意,她手指随便一动,便能用这道天火苗割断弗拉德的脑袋——弗拉德时刻感受着死亡随时到来的威胁,眼珠子不停地转着,在想着办法。
他的眼珠转的极快,他的嘴却在刚才的吸血一吻中与莫杀的火妖灵体一触,被烧糊了,看着就像煎糊的两条大香肠一样。
异常滑稽……却又可怕!
……
……
易天行摸了摸自己有脖子,发现没有咬痕,不过好象有些口水,不由异常恼怒,手头紧了一紧。
他的手还插在莱斯的胸膛里,这一紧,莱斯便感觉自己的小心肝儿快要碎了,不由一声惨嚎出喉,拼命点头求饶。
弗拉德眼睛往自己颈下瞧着,若不是不能出汗,一定早已吓得大汗淋漓,那道火圈虽然感觉不到温度,但里面透露出来的纯正力量让他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掉脑袋,这个认识终于让他明白,为什么亲王殿如此可怕,也对这两个东方的修行者异常紧张。
自己果然是惹着不该惹的人了。
易天行微微偏着脑袋,煞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个可怜的吸血鬼,好奇问道:“你们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可怜这两个吸血鬼不敢点头,生怕自己随便一动,心便爆了,头便掉了,只好拼命地眨着眼睛,表示承认。
易天行笑了起来:“下午杀了一个,可怜打碎了,没看清楚是什么模样。”想了想说道:“谁派你们来的。”
“亲王,我们自己。”两个可怜的吸血鬼抢着回答。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伟大的佛学之易。”两鬼拍马屁。
易天行摇摇头,忽然笑着说道:“你们变个小蝙蝠来给我看看。”
弗拉德听他说起自己的儿子死无全尸,脸色黯淡起来,听见这句话却是暗自一喜,连忙说道:“伟大的……”
话还没有说完,易天行那道幽芒一样的目光已经盯住了他的双眼,瞬息之间,弗拉德感觉到一股强大无比的精神力量往自己脑中袭来,他闷哼一声,提起满身修为对抗着。
绕是如此,易天行仍然侦探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只是这吸血鬼脑子里的东西太过反人类,而且血族的精神力也十分强大,易天行忽然觉得一阵恶心烦闷,知道这个雷诀不能使用的太频繁,赶紧停下。
“谁派你们来的?”
“没有人派。”
“放了他。”
易天行对莫杀说道。
莫杀轻轻眨眼,那道可怕的杀人火圈瞬息间从弗拉德的脖颈上消失,收回她的体内。
弗拉德内心一喜,面上却扮成害怕模样:“变回本体,需要时间,您请稍微等一回。”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缓缓地坍缩起来!缓缓变小,运动衫落在了地上,而他的人也缓缓飘浮在了空中。
卧室里一阵极奇异的能量波动。
……
……
平空而生,一个浑体灰黑毛茸的大蝙蝠出现在了卧室的空中!
大蝙蝠露着血一般的大口,眼珠子往易天行看了一眼,骨碌碌转了一转,似乎在判断着场上的形势。
“你们不是色盲吗?有什么好看的。”
易天行看着大蝙蝠在空中飞舞着,右手还死死地捏着莱斯的心脏。
莱斯看着弗拉德变身的蝙蝠,忽然大声咒骂道:“它要跑!”
随着这句话出口,弗拉德双翼一拍,便画出一道滑美的弧线,往窗子边飞了过去!
易天行好奇地看了自己手上穿着的莱斯一眼,心想这人怎么出卖自己的伙伴?他哪里知道吸血鬼是一种自私到了极点的种族。
易天行随手往窗边一抓,数道劲力破风而出,迅即杀至窗边,在空中织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穿不过去的无形力网。
嗤嗤数响,弗林德变身的大蝙蝠带着身上的无数条血丝,迸的一声摔在窗台下面。
他迅即化为人形,咯了几口血,很凄惨地扶着窗台站起身来,指着莱斯痛骂道:“丢你老母!你系咪有病啊你!”
确实,眼看着他能逃出去了,没料到被自己的伙伴一口喊破。
莱斯被易天行的手掌穿透胸膛,悬在半空中,看着十分诡异,他嘿嘿笑道:“叫你又扔下我跑,这次可不行。”他一笑,胸膛处的伤口被扯动,心脏在易天行的手掌里变形,生痛的感觉让他又惨叫了起来。
易天行和莫杀傻了眼,心想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易天行厌恶地把手从莱斯的胸膛里收了回来,扯下他的运动衫,擦了一下手上的恶血污液。
忽然间,刚才还在卖友求荣的莱斯,闷嚎两声,忍着胸口的剧痛,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以自己所能施展的最快速度,疾速消失在窗台边,就这样逃走了。
果然很卑劣。
……
……
“为什么不留下他来,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有这样的能力。”
弗拉德靠在窗台边上,眼睛冷漠看着易天行。
易天行去洗手间打香皂洗了洗手,对他一伸手道:“坐。”接着微笑说道:“让他走,是为了让他带路。”
弗拉德恍然大悟道:“你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易天行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我用神识盯着。”
弗拉德忽然沉默了下来:“你的实力高出我们太多,让我们谁走谁留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他抬起头,盯着易天行的双眼:“你让莱斯走,是为了找到我们的聚居地,那你让我留下,是为了什么?”
血族的胆怯终于战胜了勇猛,他迟疑说道:“自然不会是让我死,我死不死对于你,应该没什么影响。”
“还是先坐。”易天行示意他坐在茶几旁,给自己点了根烟说道:“我必须告诉你,今天下午你们对我的女徒儿出手,我很生气,而且还有你们族内的人出手,所以我必须给你们一定的惩戒。”
“怎样的惩戒。”弗拉德忽然感觉面前这个面相平常的年青人很可怕。
易天行耸耸肩:“按照江湖规矩,自然是要把你们赶出香港去。”
“那你留我下来是做什么?”
“我会一种……嗯,按你们的说法是魔法,这种魔法可以窥探对方的思想,我虽然练的不是很纯熟,但也可以用用。不过有些事情需要逻辑判断的,就不能光靠窥探思想。”易天行抽了口烟,在面前吐出烟圈:“我留你下来,就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如果是家族的秘密,恕我不能从命。”弗拉德想到亲王的可怕,畏缩应道。
易天行笑了:“别苦恼,我只是想你出卖与你家族有关联的人,出卖,由刚才你们的表现来看,你们应该做的比较纯熟。”
“你给我什么承诺。”
“我不杀你。”易天行很诚恳地说道。
……
……
“问吧。”
“下午在那幢楼里除了你们血族,还有谁?”
“一个欧洲来的雇团,与我们关系不错……”
“雇主是谁?”易天行余光瞥了莫杀一眼,莫杀的神情略有些紧张。
“我不清楚,我们血族没有直接插手。”
“说,你儿子也在那个雇团里,你不要告诉我,你儿子动手之前,没有告诉过你。”
弗拉德沉默少许,缓缓说道:“雇主姓林,是台湾人。”
易天行挑挑眉毛,轻轻拈熄烟头。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魔法阵是谁设计的?”这是盘在他心头最大的疑问,那个魔法阵的味道与梅岭老僧太像了。
弗林德本想隐瞒……但看见易天行很强悍的目光,目光里有不惜一切代价的意味,吓得他一阵哆嗦,他是个很聪明的吸血鬼,判断实力更不会出错,他知道面前这个年青人比自己家族的亲王殿更加可怕。
“亲王殿下。”
“OK,你可以走了。”
易天行摆摆手。
弗拉德舔舔手背上的血,默然穿好落在地上的运动衣,沉默着往门外走去。
易天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香港你呆不下去了,回欧洲老家躲躲风头吧。”
……
……
房间里沉默很久,莫杀轻声说道:“不是义父。”
“自然不是老林子。”易天行笑了笑,“去年你说过,老林子家里争遗产争的头破血流,看来是你那几个干哥哥见不得你这外姓女儿得宠。”
莫杀脸色有些黯然。
易天行拍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我们去出气。”
凌晨时分,兰桂坊拐角癖静处,一个安静的酒吧正往外泛着惨红的灯光,东欧的纹饰线条有种异样的美感。
咯吱一声轻响,一对青年男女推门而入。
第五部焚城第七章捞过界
更新时间:2007-3-108:27:00本章字数:7662
易天行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很黯淡的红光隐隐像是血色,笼罩在这间酒吧的每个角落里。酒吧里很安静,面色平静的人们或坐在小木桌旁,或轻倚在吧台旁,手中轻轻拈着杯血般的美酒,侧耳听着,约瑟夫苏克咿咿呀呀的小提琴曲像是流水一样的流淌。
唯一与场间的气氛不协调的人,是躲在一个角落里灌闷酒的莱斯,脸色惨白,酒水从他的唇角洒了下来,打湿了他新换的衣裳前襟。
上半夜,他从半岛酒店逃出来后,没有足够的胆量将自己胆大妄为擅行之事禀告给亲王殿下,而是躲回了香港吸血鬼的聚居地,喝酒解闷——在他看来,那位东方的修行者虽然实力十分强大,但总不可能找上门来的。
但易天行来上门做客了,莫杀微低着头,一头红发像黑夜里的异草般轻轻飘浮着。
酒吧里的众人注意到了这位陌生的来客,有人开始皱起了眉头。
一位侍者恭谨地上前说道:“先生,本店已经打烊,这是内部聚会。”
“那我应该去哪里喝酒?”易天行微笑问道,这声音顿时惊醒了在酒乡中自我安慰的莱斯,他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似乎自己胸前那个深洞又开始痛了起来,似乎自己的心脏又被这个年青人捉在了手中。
侍者轻声说道:“本街酒坊一般都会营业到凌晨,往右转,就是一间很著名的酒坊。”
易天行摇摇头,轻轻牵着莫杀的手,走到了酒吧的正中央,他眼光轻轻扫过酒吧里的每一个人,轻轻将天火苗从指甲下吐出来,缓缓揉在自己柔软的眼瞳上。
他的眼前景象一阵轻摇,顿时看到了很多肉眼看不到的事情。
酒吧里或坐或倚的这么多人,身上竟没有什么温度,在他的金瞳之下,泛着淡淡的冰冷之意。易天行把目光扫了一圈,微微皱眉,因为他发现了居然酒吧里还有几个有温度的“人”。
“是人的,请马上离开这里。”他很有礼貌地说着话。
看见他指尖吐出的天火,听见他这句话,酒吧里的血族们自然知道来的人不是平常人,不由面露凝重之色,纷纷从椅上站了起来,有几个面露醉意的家伙,也勉强支撑着扶着吧台歪歪扭扭站了起来,只有胆小的莱斯把自己的身体缩到了酒桌之下,乞求着这个姓易的年青人没有发现自己。
有几个真正的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酒吧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赶紧逃了出去。
“血族的内部聚会也会有正常人类参加吗?”
易天行微笑望着吧台里面的酒吧老板。
老板取了一块湿毛巾,轻轻擦拭着自己有很多皱纹的脸,回答道:“今天是我们的聚会日,刚才那些客人,是我们今天的食物。”
老板接着说道:“年青的修行者,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前来打扰我们的安宁?”
以血族高傲的性格,若不是他看不出面前易天行的境界深浅,他绝对不会如此温柔的说话。
易天行皱眉,目光盯着躲在酒桌下的莱斯,喊道:“出来吧,还躲着有什么劲呢?难道以为你遮住自己的眼睛,我就看不见你?”
酒吧老板生气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易天行根本不理他,看着满脸恐惧从酒桌底下钻出来的莱斯淡淡道:“你们的亲王,在不在这个酒吧里?”
莱斯拼命地摇头。
易天行略感失望。
酒吧老板终于被他的不屑一顾激怒了,脸色惨白,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冷冷道:“不管你是谁,既然你打扰了我们的进食,那就请留下来,与我们一同进餐吧。”
就在他说话的过程中,一名血族悄悄地上了酒吧的天花板,倒立着轻身行走着,一身黑风衣笼在酒吧的血光里,血族缓缓地来到了易天行与莫杀的头顶,那场景看着十分诡异。
……
……
易天行咪眼一笑道:“你们好象对某样我正在保护的东西很感兴趣,为了安全,我只好请你们离开这座城市。”
黑色衣袂轻振,那名血族指尖暴涨,挟着凄厉的风声,向着易天行的头顶扑了下来。
莱斯站在酒桌旁,脚有些发抖,都快站不稳了,看见自己的同类对易天行偷袭,瞳孔微缩,十分恐惧尖声说道:“不要!”
他的话来的晚了些,那句血族已经很鬼魅地飞到了易天行的头顶。
易天行头也不抬,一手指天,食指的指头微微一点,一道白炽的光芒从他的指头上暴涨开来,瞬间吞噬了那名滑行下来的血族身躯。
“蓬”的一声闷响,那名血族被白色光芒笼住,在短暂的一刻间,被这道提炼至极高温度的天火瞬息炼化,没有一丝血花散出,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
易天行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缓缓向吧台走去,轻声问着那个面容隐藏不安的血族老板:“我想见你们的亲王。”
……
……
酒吧里依然是那么的安静,小提琴曲依然是那么的悠扬。
十几名血族此时看着易天行,发现这名年青的修行者秒杀自己的同类后,却似乎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血族们感受到了恐惧,也明白了什么莱斯为什么如此害怕对方。
酒吧老板很诚挚地鞠了一躬,说道:“能知道强大的您的名字吗?”
莱斯赶紧说道:“他就是伟大的佛学的易。”
酒吧老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痛骂道:“又是你和弗拉德惹出来的事情!”接着转身恭谨对易天行说道:“伟大的佛学的易,亲王殿下这个月回欧洲了,可能要下个月才回来……”他看见易天行脸色似乎不太好,赶紧说道:“如果有哪位血族冒犯了您的尊严,我可以代表亲王殿下发话,可以由您自行处置。”
说完这话,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莱斯。
血族,真是一个很奇妙的种族,他们的勇气往往是表现在自己比对方强大的时候,而当发现对方远远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力量存在时,他们会第一时间选择最有效,最能保护族群利益的方案。
比如:放弃某些个体成员,比如:此时的莱斯。
莱斯恶狠狠看着他:“老杰克,你会后悔你今天说的话。”
酒吧老板老杰克无所谓地耸耸肩:“除非你能活过今天。”
酒吧里其余的血族也纷纷坐了下来,心想既然是莱斯惹出的祸事,既然老杰克已经做出了决定,那自然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刚才已经死了一位同族,自己可不能再死了。
似乎呆会儿发生的事情与自己再无相干,这些血族又姿式优雅地品起了杯中的红酒。
……
……
“杯子里是血?”易天行问老杰克。
老杰克恭敬道:“现在的同胞觉得纯血的味道有些腥,所以一般都兑着威士忌喝。”
易天行摇摇头,对身边一直沉默的莫杀说道:“这些人似乎不大了解你的性格。”
莫杀轻轻撩起自己火红的发丝,秀丽的双唇微微一紧,低头请示。
易天行点点头。
莫杀缓缓在酒吧里的木地板中飘了起来,脚尖与地板恰好有两寸左右的距离,接着一道红光闪过,她的人已经瞬间移动到一个小酒桌边,指尖耀着淡淡的金红赤芒,向着那桌上的血族刺了过去!
那名血族正在专心致志切着血淋淋的牛排,手边放着一杯血酒,看上去全副心神都放在美味上,似乎根本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但当莫杀指尖的金红赤芒刺到他面前的时候。
他右手腕一翻!
便这么轻轻松松地一翻,杯中的血酒顿时洒了出来,在他的身前构成一道淡淡血水铺成的血幕。
哧哧数响,莫杀指尖的赤芒黯淡了些,却依然刺他他的面前,高温的天火苗,纵使这些血族存活了上百年的肉体也无抗低挡。
那句血族尖声一叫,整个人的身体缩成一小团黑影,快速向后掠去,贴在了纹着曲线的橱窗上。
他的反应很快,应对很正确,似乎对莫杀的出手早有预备,但莫杀的脸上仍然无比平静,似乎早就猜到了对方是在故作姿态。
便是那血幕挡了一挡,其余的血族们也都冲了上去,一时间,酒吧里黑影乱舞,偶有金芒闪出,各式力量撕裂着小小空间里的空气,艰险无比。
……
……
易天行似乎不大关心莫杀的安危,走到吧台边上,对着老杰克示意来杯真正的酒,轻轻啜了一口,问道:“你们亲王真的不在香港。”
老杰克冷着脸看着这个奇怪的年青人:“不在。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准备挑起我们之间的战争?”
易天行静静道:“离开这座城市,我不会阻拦你。”
老杰克摇摇头,笑道:“我们一直共同生存在这个城市里面,你这个要求太过荒诞了,是童话故事。”他看着场间正在拼命厮杀的同族,皱眉道:“你对那个女孩儿这么有信心?”
回答他这句话的,是场中的几声惨叫。
……
……
嘶嘶几声厉声响起,酒吧的木地板上,正在拼命厮杀的众人分开,还能站着的血族,看着被他们围在正中央的那个满头红发的女孩,一脸恐惧。
莫杀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一丝秀丽红发被她轻轻咬在唇里,模样分外魅丽。
她的左手穿入一个血族的身体,正在用天火焚烧着,那名血族被她挂在空中,身体承受着高温的折磨,惨叫不停。
她的右脚,正踩在一个血族的胸膛上,那名血族的胸骨已经全部碎了,血水,不知道是他还是他吸食的人的血水,正缓缓从那个破洞里淌了出来。
她的身后,还躲着两个血族,已经是尸首分离,却一时无法进入死神的怀抱,孤独的头颅睁着恐惧的双眼,在地上滚动着,无头的腔体躺在地板上,不停抽搐。
莫杀秀气的右手,轻轻握着一柄秀气的兵刃,这柄武器十分细长,手柄处纹着复杂的螺旋纹饰,前端是没有侧锋的细长金属刺,刺尖耀着刺眼的寒光,十分锋利,整把武器都耀着某种银色质感——很明显,倒在她身后的尸首分离的两名血族,便是伤在这柄武器上。
……
……
“我们是杀不死的。”老杰克手上还拿着那块湿毛巾,紧紧盯着易天行的双眼。
“我的女徒儿是杀手,但认真来说,她也算是佛门子弟。”易天行认真解释道。
……
……
莫杀手中那柄耀着寒光的银刃,在使用的过程中,明显是被她加持过纯正的佛性,她的坐禅三味经没有白学。躺在地上的那两句尸首分离的血族缓缓不再抽搐,腔体的断口处,隐隐散着发淡淡的金光,下一刻,两具尸首看似缓缓却又迅速地风干枯萎,往地板上坍缩,渐渐萎成两团枯肉,白光一闪,化作无数飞灰黑砾,洒在地板上。
莫杀面无表情举着手中的血族尸体,缓缓向后踏了两步,踏碎了血族残留在地板上的两个丑陋头颅。
老杰克尖声叫道:“这是什么兵器!”
围着莫杀的血族们越发的害怕,齐齐退了一步,黑色风衣唰的一声扬起,却没有什么气势。
银制的兵器本来就能给吸血鬼以伤害,更何况是被加持过无上正道佛经的银制兵器。
看着那两个血族的可悲下场,易天行终于肯定了,佛光与西洋教派的圣光应该是属性很接近的东西。
他看着老杰克的双眼说道:“告诉我亲王在哪里,我知道他没有去欧洲。”
老杰克终于定下神来,用自己手中的湿毛巾擦了擦面前吧台的木面,轻声道:“你杀了我吧。”
“好。”
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诚恳地提出了要求,易天行自然很愿意随人之愿,助人为乐。
老杰克忽然又说道:“你这样踩上我们门来,不觉得很无耻吗?”
易天行微微笑道:“是你们先来踩我的。”
“可你要我们退出香港,这个要求太过分。”老杰克冷冷道。
易天行耸耸肩:“大家各有各的地盘,你们在欧洲吃饭,我吃多了才会去管你。”
“可我们在香港和你们中国人已经共同生活了一百多年!按规矩,你不能赶我们走!”
易天行也听莫杀说过这个规矩,可惜这个世界上的规矩对于他来说不是很好用,尤其是血族在香港的存在,让他感到很大的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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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虽然卑劣,但当面临必死的境地,它们终于将自己体内残存着的血性全部涌了出来,尖叫着,嘶吼着,向莫杀涌了过去。酒吧里的灯光在一瞬间熄了,一切遁入黑暗之中。
沉默的战斗,只有银刃刺入肉体的卟哧声,风衣掠动的哗哗声,间或,莫杀手中的天火一燃即逝,在那瞬间,耀出她的满头红发,格外美丽。
易天行闭目,双手不停如兰花般轻掐着午纹,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笼罩着他的全身。
他正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这道气息仿佛也是有形有质般,沿着他的人和椅子洒向地面,将他全部笼罩在气息里,在黑夜之中,展示着强大的力量。
因为,他面对的敌人也很强大。
酒吧的灯熄灭之后,易天行便感觉自己身前的吧台里有了某种变化,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从吧台里升了起来。
是老杰克,那个不起眼的老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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