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陈语苓-炀情思

_7 陈语苓(当代)
  “淑妃娘娘,皇上病危时可是给臣留下口谕的,您想陷臣於不义吗?“煊赫面无表情。
  她是该担忧的,如果二阿哥懿当上了皇帝,皇贵妃是不会放过淑妃这个死敌的,说不定会效法汉帝刘邦那个狠毒的老婆,把她做成四肢皆无的人棍,装在大罐子里虐待到死。
  她担忧的理由很充足,除去前面三位阿哥,嘉源现在共有五位皇子,皇后没有留下任何子嗣,大阿哥的生母身分太低,仅是个宫女,自然不会列入皇储的考虑范围,六阿哥和八阿哥年龄又太小,只有年龄相近的二阿哥和三阿哥才是最适当的人选。
  二阿哥的母亲皇贵妃在身分上自然比仅是妃子的淑妃高一些,皇贵妃的父亲和哥哥又手掌正红旗,淑妃的父亲却是个蒙古族的文官,她自然要为自己找好靠山,当初打算设计煊赫时,她就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她没有看走眼,当年仅有十九岁的煊赫如今已是强权在握,权倾朝野的恭亲王,嘉源只把皇储的口谕传给了他一人,他说谁是皇帝谁就是,她会用尽一切力量,把自己的儿子送上皇帝的宝座。
  煊赫看着诃额伦那张野心勃勃的脸,冷笑。
  她很聪明,现在就开始为自己打算,甚至不惜抛下自尊。跪在他的面前,为了权利和欲望,她会抛弃一切来俯就他。
  根本不像那个小女人,他的锁烟,连勉强和矛盾都那麽真实地表现在一张小脸上。突然的,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渴望,他想见她,想要拥抱她并不情愿的小身子,想要吻上她红润的唇,她那麽畏冷,有那麽一股冲动,他想要把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她,为她趋散寒冷。
  他现在就要回王府!
  煌赫转身,唤外面的太监去拿大麾和蟒鞭。
  诃额伦惴惴不安地起身,“王爷?您……”
  煌赫没有回身,他微侧过冰雕般俊美的侧脸,挑唇邪笑,缓缓说道:“等大丧一过,娘娘自然会知道结果。”
  一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独留诃额伦愣愣地站在原地。
  好一匹汗血宝马,飞驰如烟,煊赫骑着它奔出神武门,向恭亲王府直奔而去。
  “锁烟那边怎麽样?”
  煊赫一边在前面匆匆地走,一边解下黑狐护领,费扬古也匆 匆地跟在他後面。
  “格格今日去给老福晋请安,被老福晋无缘无故地打骂了一顿。”
  煊赫蓦然停住脚步,脸色阴冷,他把手中的蟒鞭和护领扔到费扬古的手中,加快速度向新院而去。
  煊赫来到新院的西暖合,站在外面的阿古正要通报,煊赫扬手制止了他。
  他掀起暖帘,跨进房中。
  屏风後,锁烟罗裳半褪,雪嫩的背上满是青紫的掐痕,阿丝正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阿丝一转身见是煊赫,立时吓白了脸。煊赫眼神凌厉地看向她,扬手让她出去。
  阿丝左右为难地看了看,心里一片慌乱,王爷怎麽能出现在这里,尤其格格还是衣衫不整的样子……
  锁烟疑惑阿丝怎麽半晌没有动作,轻轻地转首,视线一接触到煊赫的黑眸,她便反射性地抓过身边的棉被,掩住雪白的肌肤,小脸上全是窘迫。
  “出去!”煊赫对若忠心的阿丝冷喝。
  阿丝看看锁烟,锁烟轻轻地点头,虽然她一点都不想独自面对霸道的他。
  阿丝依依不舍地出去,走出房门前还频频地回首。
  锁烟的视线还未从阿丝的身上收回,便被煊赫吻个正着。
  她摸紧拳头,抵着他宽厚的胸膛。
  他的吻激烈而狂野,带着一丝丝怒气,吮着她的小嘴,要求她回报同样的热烈。
  她竟敢在他的面前表演十八相送的烂剧吗?为什麽她对一个小丫头都可以这麽难舍,独独对他…
  煊赫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吃醋!
  阿丝走出房门,一看见阿古便狠狠地踢了他两脚,“小奴才,你是怎麽看门的?王爷来了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哇,好痛,好痛,是王爷不让我通报的嘛,王爷的话你敢反抗吗?啊……好痛!”阿古抱着脚预谋跑远些,阿丝眼疾手快地揪过他的耳朵。
  “听好了,王爷过来找格格的事,你可别到处乱吠,若让我知道了,小心我在你的被窝里放小蛇!”阿丝威胁道。
  “哎哟,还要阿丝姑娘你说呀?凡是新院里的奴才全都被大总管叮咛过,奴才们不可嘴碎,若是传到了他老人家的耳朵,就等着提头见王爷吧。好痛好痛,阿丝姑娘,你快放手呀!”
  阿丝怔怔地放开手,任阿古抱着耳朵狂揉。
  她心里突然悟出了一件事情……是她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怀疑的……
  王爷必定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觊觎上他们家的小格格了……
  房内,激吻方罢,煊赫便开始夺锁烟手中的厚被。
  锁烟搂紧手中的被,泪眼莹莹地看着煊赫,他怎麽能这麽做?
  现在大白天的,丫头奴才还都在外面,他只想着要欺负她,却全然不顾外人会怎麽看她。
  煊赫叹口气,知道这小女人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他踢掉马靴上床,轻易便将她娇小的身体锁进自己怀里,强硬地剥下她身上的厚被,拿过矮几上的膏药。
  锁烟苍白着小脸,闭紧双眼,逼自己去承受即将而来的狂情风暴,直到背上青瘀处的热辣被一股凉意包围,他的指尖沾着药膏轻轻地来回揉看伤口,那是老福晋刚刚打骂她时留下的掐伤和扭伤。
  锁烟有些错愕,缓缓睁开漆黑的眸,愣愣的小脸面对的是他宽厚的胸膛。
  心底似乎有其麽东西碎掉了,被温暖融化,渐渐地融成一股春水,汨汨地涌出温暖和感动,包围着她小小的心。
  煊赫把锁烟的小脑袋压入自己的怀里,他冷凝着长眉,阴聱地盯着锁烟雪背上青青紫紫的瘀伤,手上抹药的动作却很轻柔。
  “为什麽不反抗?”煊赫几近温柔地揉着她的伤处,贴着她的耳朵轻问。
  锁烟抿唇,淡淡地摇头。
  要怎麽反抗?老福晋终究是她的婆婆。
  “她为什麽要这样对你?”
  煊赫把锦被又往下拉了一点,果不出他所料,腰上的瘀青更重。
  怕她畏冷,他把她娇小的身子更往怀里拥紧了几分,指尖沾满药膏,再次开始甜蜜的折磨,这样抱着她却不能肆意亲她,这对於一向霸道的他来说不啻是一种折磨。
  锁烟为难地抬起小脸看他,暗暗怪他明明知道她是哑子。还要不停地问她。
  阿丝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早已默契十足,往往她一个眼神,阿丝就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再不就会加一些手势。
  煊赫挑眉,看出了她的为难和自卑,他握住她的小手,不让她再缩回自己的保护壳里。
  他把她冰冷的小手揣进怀里,想要把自己的温暖过渡给她,他抓着她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挑开他的襟口,探进他赤裸火热的胸膛。
  “从今以後,这儿就是你的纸,把你想要说的话都写下来,我要知道。”
  他的黑眸深邃得几乎要把她的灵魂吸进去,锁烟仰着小脑袋看他,漆黑的眸里涌出泪水。
  她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芳心再次被震得发痛,她知道自己正在深陷,可是她却软弱得无力阻止。
  她……也不想去阻止。
  在他黑眸迫切的盯视下,她颤抖看小手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写下“孩子”两个宇。
  煊赫凝眉,低问:“她是问你有没有怀孕?”
  锁烟瓷白的小脸飞上两抹淡淡的红晕,她轻轻点头。
  “你怎麽回答?”煊赫把药膏收起,拉起一旁的锦被,把两个人包在一起。
  “我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锁烟轻轻在他胸膛上写道。
  “所以她骂你,进而打你?”煊赫轻抚着锁烟背後的伤口,眼里全是冰冷。
  锁烟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当时一进屋,老福晋就一个劲儿地问她,近日是不是只想吃酸的东西?有没有嗜睡的毛病?想不想吐?
  她一一摇头,不明白老福晋为其麽要问她这麽奇怪的问题。
  不想,老福晋一见她直摇头,当时就勃然大怒,指着她大骂,言语难听至极,最後越骂越起劲,竟然站起身来用长长的指甲掐她,她痛得流泪,却不敢闪躲,老福晋力气用尽了,便命身边的老嬷嬷继续折磨她。
  她痛得几乎昏死过去,最後老福晋更是对着她叫嚣,说如果她不给她生个金孙,她就别想好好在这个王府里过下去。
  仿佛感受到了锁烟的颤抖和惊惧,煊赫更抱紧了她。
  他抚摸着她长长的发,温柔得几乎让她心碎,她靠着他强有力的心脏,那麽温暖结实,让她不自觉地想依赖。
  她控制不了心底积雪的继续融化,气势汹汹地想要把她兀自飘零的芳心淹没……
  怎麽办?  
  她要怎样做才能柢挡住他不经意的温柔?锁烟咬紧了唇。
第九章
  十月後。
  半个月的时间,大清帝国初入关的第一位皇帝嘉源驾崩後发国丧,葬於东陵皇冢,第二位皇帝也在强权在握的恭亲王煊赫的力保下登上皇帝的宝座。
  他便是淑妃的儿子,皇三子懿德,改年号靖康,由於新帝年龄尚幼。皇太后诃额伦便代颁懿旨。拜和硕恭亲王煊赫为“摄政王”,赐免死金牌,在小皇帝亲政前,代为料理朝政。
  至此,煊赫的权利达到了顶峰。
  千万别以为煊赫突然变了性子,他便接受了曾经和他有过私情的淑妃诃额伦的请求,力拱自己的儿子坐上皇帝的宝座。
  实在是因为他很不爽!
  皇权的更替,往往会伴随着一场剧烈的血雨腥风。
  以皇贵妃的父兄为代表的正红旗,因为他们拥有绝对的优势便自以为他们的二阿哥是新帝的不二人选,渐渐地妄自尊大起来,竟然有意无意地向以煊赫为代表的两上黄旗挑战,示意嘉源一亡,煊赫的时代也即将过去。
  他们末免得意得太早,竟然忘记了煊赫才是那个宣布嘉源皇帝遗话的关键人物,诃额伦猜对了一件事情,和硕恭亲王说谁是皇帝谁就是皇帝!
  天下有哪个敢反抗?纵使有疑问,谁敢与手握重兵的煊赫斗狠?  
  他从来都不是善人,更不懂其麽所谓的君臣之礼,他从十四岁便开始了戎马生捱,领着八旗铁蹄,从关外打进关内,战功赫赫,权倾一时。
  谁也不会否认,他,恭亲王煊赫才是大清帝国的真正缔造者。
  正红旗的人错估了他,以为皇帝的遗诏他便不敢改,光不管嘉源立的皇储究竟是谁,即使真的是二阿哥懿赦,他也可以照样因为看正红旗的人不顺眼,改立皇储。
  只能说,煊赫的城府太深,即使本性是如此地桀骛不逊,外人却像是雾里看花,从他严谨刚硬的作风,自认为他应该是一个守旧的人,会谨遵先皇的遗命。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在嘉源皇帝举行国丧的同时,煊赫强悍地利用权势打压正红旗,给皇贵妃的父兄加了个“图谋造反”的大帽子,终生幽禁。
  煊赫没有杀他们,是给自己留後路。
  当然,他不可能在帮助诃额伦的同时不要回报,“摄政王”便是他的奖赏,他要巩固自己的势力,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他最珍爱的。
  半个月了,她没有再见过他。
  心里不时会想起他,想起他那一夜的温柔。
  那一夜,他没有强迫她,只静静地拥着她直到天明,後来她迷迷糊糊地在他怀中睡熟了,再睁开眼时已是四更天。
  在晕黄的灯花下,他的黑眸熠熠生辉,清朗的双眸丝毫没有熟睡的迹象。
  锁烟呆住了,难道他就这样睁着眼睛看她睡了一夜?
  他的手甚至因为要抱住她不使她的身体下滑而放在厚被外一整夜,早己被夜晚极低的气温冻得冰冷。
  她不明白碰触着他冰如寒雪的手臂时,心底滑过的尖锐的痛是什麽,她只知道,那个时候的她流泪了。
  她匆忙地握起他冰冷的手塞进自己的怀里,他想抽开,她却强硬地制止了,那冷,锥心刺骨,可是温暖却不可思议地从她的心底泛开。
  她相信那一刻,他也动容了。
  那是第一次她在他的眼里没有看见侵略和占有,满满的是几近温柔的深邃。  
  他抱紧了她,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直到黎明来临。
  锁烟的视线从窗外的雪梅移向诗卷,斗大的字,彷佛是她此时的心声。
  “平生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她是在想念他吗。如果不是,她半个多月来的魂不守舍算是什麽?
  她怎麽能想念他呢。他是她过世丈夫的哥哥,她是他的弟媳,这是礼教所不能容许的,是众人所不齿的偷情通奸。
  她怎能因为他一时的温柔便迷失了自己的心?她怎麽会忘记当初正是他威逼她委身於他,让她成为一个失节的女人?
  不,不,她不能心软,她要守护好自己的心,他那样一个鹰般的男子,有那麽多的如花美眷,他岂会把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她放在心上?
  只怕是一时的新鲜感作祟吧,他想亲近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忘了她。
  心因为这个想法而猛然抽搐了一下,竟是那样的痛!
  书卷从手中滑下,锁烟紧紧揪住发痛的胸口,蹙起了双眉。
  “格格,格格,不好了,老福晋又派人往新院过来了。”
  阿丝匆匆忙忙地奔进房,不能怪她如此大惊小怪,实在是老福晋上次虐待格格的事让她很感冒。
  锁烟放下手中的书卷,静静地回视阿丝的急躁。
  “不知道又要发生其麽倒楣事了,我,我去叫大总管来。”阿丝说着就要走,却被锁烟拉住手。
  锁烟冷着小脸严肃地对阿丝摇头。
  阿丝垂下头,讷讷说道:“上次王爷走时,特别交代奴婢,如果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尽管直接去找大总管,他还警告过奴婢,如果格格身上再出现伤痕,他就要奴婢的脑袋。”
  本来,她是很怕很恨王爷的,他欺负格格不说,还经常让格格哭,上次王爷在格格这边一夜没走,她可是时刻警戒着,一夜都没闭眼,好不容易熬到五更天,她借着给格格送洗脸水为由打算进屋去瞧瞧情况。
  进屋後,她偷偷向屏风後张望了一眼。
  两个人似乎都没宽衣,王爷倚在软枕上,格格则趴睡在他的怀里。
  格格当时睡得很熟,脸枕在王爷的怀里。王爷似乎是一整夜都没合眼,眼睛里满是血丝,他正痴痴地盯着格格熟睡的脸看。格格动了动身体,王爷怕她滑下去,小心翼翼地揽起格格的腰,扶正她的身体,像是要安抚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
  那一刻,任谁都不会错看王爷眼中赤裸裸的深情。
  也许,王爷已爱上了格格却不自知、毕竟他那样强悍的男人,哪里懂得什麽情爱?即使懂得了也不见得会表达。
  也许,王爷那麽爱欺负格格,正是他爱她的表现。谁说没有这种可能呢?
  这半个月来,格格常常独自一个人发呆、手里握着书卷,心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脸上一时喜一时悲,活脱是陷入情网的表现。
  她阿丝是个丫头,没有格格那麽多的顾忌,既然两个人彼此都有情,为什麽不能在一起?
  “小福晋,老福晋遣人过来让您去她屋里请安。”阿古在屋外通报。
  锁烟放下阿丝的手,起身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阿丝连忙跟了出去。
  一出门,就见一个老嬷嬷高傲地站在原地,尖着嗓子说,“老福晋是有些体己话要单独跟小福晋聊,阿丝姑娘您就别跟着去
  了,难不成我们还会吃了小福晋?”
  阿丝睁着大眼狠狠地瞪视着老嬷嬷,“我就站在老福晋的屋外等还不成。”
  上次就是因为听信了这老太婆的鬼话,没跟着格格过去,结果把格格弄得一身是伤,这次她会再听她的才有鬼。
  “老福晋的命令你敢不听?”老嬷嬷威胁道。
  阿丝正要上前多辩几句,却被销烟拉住,锁烟握着她的手,轻轻摇头,让她别冲动。
  “好,我不去。嬷嬷。别怪阿丝的话难听,格格若是再有点事情,可不是您能担待得起的。”阿丝放了手,对锁烟说,“格格,奴婢在这等您回来。”
  “真是的,瞧阿丝姑娘说的是什麽话,好了,小福晋,赶快随嬷嬷我走吧,若晚了恐怕老福晋会不高兴。
  锁烟给阿丝一个放心的微笑,随着老嬷嬷去了。
  阿丝见他们走远了,才转身从侧门跑出新院,哼,王爷够大吧?她阿丝敢用自个儿的脑袋打赌,这件事,王爷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锁烟忐忑不安地走进内室,屋里很暖和,稍稍缓和了她的紧张。
  老福晋倚在软榻上,一副病的模样,经常出入王府的胡御医正跪在榻前给她把脉,一见锁烟来了,老福晋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炯亮。
  “锁烟,你来。”她伸出戴满宝石戒指和金护甲的手,格外和蔼地召唤锁烟到她身前。
  锁烟柔顺地走到她的身前,老福晋亲切地握住锁烟的手,笑著对锁烟说“额娘上次是因为身上不舒服,昏了头,才会那样对你,你不会怪额娘吧?”
  锁烟有些受宠若惊,抿着唇轻轻地摇头。
  “这不,上段时间因为先皇病着,胡御医没抽得出身来王府,我又不喜欢让别的大夫瞧,身上的病就一直没好,难得胡御医今天有空,来,你也让胡御医给把把脉吧。”老福晋不中掩饰心底的迫切。
  锁烟吓住了,立刻明白了老福晋的意思。
  她是想明确地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怀孕!
  “胡御医,上次你说一个月就可验出我们锁烟有无身孕,现在中已经一个半月了,你再也没有推辞的理由了吧?”
  胡御医唯唯诺诺地答应,“当然,小臣斗胆请小福晋伸出手来。”
  不,她不能。
  锁烟开始後退,她自己的身体她最清楚,她的月事向来很准,这个月却迟了。虽然不一定是怀孕的先兆,可她不得不防。
  若是没怀孕,她必然会坦然面对老福晋的惩罚,她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若是有了身孕,孩子必定是煊赫的,也绝对不会有一个半月大!
  她不能冒险,他现在已是摄政王,若闹出这样的丑闻,他们只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她承受不起,她相信他更承受不起!
  “锁烟,你怎麽了?来,伸出手来让御医给你把脉呀。”老福晋劝诱着。  
  不,不,锁烟摇着头後退。
  “你们还在等什麽?还不扶小福晋过来?”老福晋见锁烟一直拒绝,立马拉下脸,呵斥两边的老嬷嬷强行把锁烟拉过来。
  锁烟在老嬷嬷的手里拚命挣扎。
  就在这当口,暖帘被人踢开,煊赫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眼神凌厉地扫过众人,视线停驻在锁烟苍白的小脸上。
  “放肆!谁给你们的狗胆?竟然敢在主子身上动手动脚,明日你们是不是也要爬到本王的头上撒野?”
  煊赫冷酷地挥起蟒鞭,几个老嬷嬷被抽得花了脸,抱着鲜血淋漓的脑袋在地上打滚。
  老福晋僵住了,眼睛里出现从未有过的恐惧。
  “费扬古。”煊赫冷喝。
  “喳!”
  “把这些无视主子存在的狗奴才撵出恭亲王府,给本王在整个王府里出告示,以後再有此类事情发生,绝不轻饶!”
  “喳!”
  不可原谅,煊赫冷凝着脸,他之所以能让老福晋作威作福到现在,实在是他懒得与她计较,虽然老郡王并非他的生父,算起来,对他还不错,他理当照顾好他的遗孀和儿子。
  但她错就错在动了她最不该动的人。
  “你……你……这……这是做……做甚麽?”老福晋抚着胸口,彻底被吓坏了。
  煊赫坐上主座,冷笑道:“本王平生还没见过这麽嚣张的奴才,连主子都敢乱动,想来老福晋伴着这一班恶奴,可真是吃尽了苦头,煊赫替老福晋除了这些恶奴,老福晋不感谢本王吗?”
  老福晋差点活活被煊赫的话气死,他伤了她的人,还要倒打一耙,便宜占尽还要向她邀赏,真是好样的!
  “哼!真是感谢摄政王的好意了!”老福晋撇过头去。
  “老福晋把胡御医请来,是为了……替弟妹验孕的吧?”煊赫挑眉。
  锁烟诧异地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
  他是什麽意思?
  “是,是,我这辈子也没甚麽指望了,就盼着锁烟能给我添个孙子,虽然机会小了点……”
  一听煊赫主动提起,老福晋也顾不上其他,立刻接上话。
  “怎麽?结果呢?”煊赫紧锁住锁烟漆黑的双眸。
  “胡柳医刚给我把完脉,王爷就来了,所以……”老福晋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
  “没关系,胡御医尽管给弟妹把脉,弟妹若是有喜,本王绝对是最高兴的一个。”
  他没有忽略她突然变得苍白的小脸,心底有微微的失望,她仍是不愿意拥有他的孩子吗?她真的就那麽恨他?
  一听见煊赫欣然应允,胡御医才胆大地向锁烟请求道:“小福晋,请您伸出手吧。”  
  他究竟是其麽意思?他不怕他们的私情暴露吗?他不顾忌地的名节就罢了,连自己的前途也不要了吗?
  罢了,大不了也就是一死。
  锁烟缓缓伸出手臂,撇过小脸。
  胡御医搭上锁烟的脉,探了半晌,脸色有片刻的惊疑,他小心翼翼地看煊赫的脸色。
  煊赫狭长的眸毫无温度,唇角旋起的笑冰冷得会让人不自禁地发抖,胡御医立刻垂下头,再探。
  “煊御医,先皇曾在本王面前夸你医术高明,一个小小的孕脉你都探不出来吗?还是你根本就是个昏庸无能之辈,连一个半月的孕脉都探不出来?”
  喧赫挑起深眉,口气极其严厉,他看向胡御医的双眼几乎是带着压迫的。
  御医吓得立刻从椅子上趴跪到地上,生怕煊赫要砍他的脑袋,匆忙答道“小臣恭喜王爷和老福晋,小福晋己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锁烟提到嗓子眼的心立刻归了位,她放松紧绷的身体,软倒在椅上。
  “你说的是真的。”老福晋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她要有孙子了,她要有孙子了,只要有了孙子,她在王府的地位就会保住了!
  “嗯。”煊赫满意地对着胡御医点头,刚才的冰冷一扫而光,眼里喜是显而易见的。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