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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婚姻,右手爱情

_13 赫本的眼睛(当代)
他说:“进屋去,这么晚了,要走明天走。”他说着抢过箱子扔在地上,把里面的东西翻出来,全倒在地板上,扔得满地都是,一边说,“明天再收拾吧。”
我看着满地的衣物,便撕心裂肺地哭起来,他瞪着我,突然弯下腰把我拦腰抱起来,往楼上的卧室走去,我拿拳头使劲打他,拿脚踢他,他也不管,一直给我扛上楼像扔破烂
似的扔在床上。他的表情像一头受了伤发怒的狮子,眼睛里都燃烧着火,我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忘记了哭,只是肩膀不停地抽搐。
他看了我一会转身去拧了一条热毛巾递给我:“擦擦脸吧,哭得眼睛都肿了。”
我没有动,只是怨恨地看着他。他便俯下身来用毛巾给我擦脸。
“别碰我。”我推开他。
他叹了口气:“还生我气吗?你说我夹在你和我妈中间多难做啊。”
我嚷道:“那你就在你妈面前叫我滚啊?你以为你是谁啊。”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好好,我是混账王八蛋行了吧。”他这会又来好声好气地哄我,“你说我还能把我老娘骂一顿吗?她从来就是那个脾气,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妈呀。”
“那你就叫我滚啊。”
“是啊,我自己不也跟在你后面和你一起滚回来了吗?”他摇着我的肩膀,“我不那么吆喝,我妈还没完。好媳妇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会你又来假惺惺的,你刚才那神气哪去了?”我使劲捶他,“你妈不是说叫你别要我吗?你怎么不听她的呀?”
“那哪能听她的,这么好的媳妇儿不要,让别人白捡了去我不傻吗?”他嬉皮笑脸地说,“别生气了,好不好?要打要骂冲老公来好不好?”他把脸凑到我跟前。
“不行,我要走。”我说,感觉还是憋屈。
他伸手使劲搂住我,把我都搂得喘不过气来了,他笑道:“你说我可能让你走吗?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放开我。”我使劲推他,“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他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和我脸对脸:“就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不跑了。”
“哎呀。”我使劲推他,无奈他力气太大了,于是索性让他那么压着,我闭上眼睛不说话。
“媳妇儿。”他摇摇我的肩膀,“我的小媳妇儿。你再不答理我,我要强奸你啊。”我赶紧睁开眼睛瞪着他。他嘿嘿地笑道,“不生气了,好不好?”一边拿下巴颏的胡子来扎我的脸。
“你会不会让特特住咱家来?”我问他。
“你不开金口答应,我怎么敢答应啊。”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我打了他一下,说:“那你妈那你怎么回啊?”
“你放心吧,我妈也就是想咱俩赶紧生一个。”他笑道,“她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不过那孩子是挺可怜的,你以后有时间多帮他补习补习。”
“我哪能管住他。”我没好气地说,“他又不喜欢我,你没看见今天,我差点被他撞倒了。”
他翻身爬起来,靠着枕头半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这怎么整,不调教他,将来长大不跟他爹一样是个混子吗。”
自从与婆婆正面交锋之后我便再没有去过婆婆那里,我知道她在他们的亲戚那里把我骂得很不堪,不过我也很少见到他们的亲戚,省得了耳根清静。我想除了蒋杰,所有姓蒋的人最好都不要再见到。
我已经被这种复杂恶俗的婆媳关系搞得焦头烂额,眉头都皱得发疼,我想我只是婆媳关系中的个别户,大多数人应该都是美好和谐的,所以妹妹们不必如惊弓之鸟认定将来的婆婆也是如此难以对付。
吃一堑长一智,后来在处理婆媳关系当中,我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我在家不管钱,蒋杰有多少钱我从来不问,那是他赚的钱。他的公司,他的企业,我不懂那一行,我也
不想装懂去过问。他每个月会给钱给我补贴家用,他骨子里是很传统的大男子主义,他认为他应该养家糊口,那么就成全他。他从来不提他赚了多少钱,我想他曾经被女人骗过感
情和钱财,他一定心存芥蒂,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他那点小心眼。我自己也并不缺钱花,我当时已经辞掉工作,和一个朋友一起开了一家翻译公司,依靠以前建立的关系网也张罗开
了不少业务,但是因为公司小,所以有时候偶尔自己会出去做会议口译或英语主持,有时候在本市,有时候要飞到别的城市去,我觉得生活很忙碌也很充实。蒋杰也不过问我的工
作,他认为我继续工作是没事瞎折腾,他其实是很希望我辞职做全职太太,在家一切以他为中心,再给他生一个孩子。但是我不是那种很安分的女人,我无法安心去做一个一切以
老公为中心的全职主妇。男人们有了几个臭钱以后便以为可以主宰一切了,我不想自己被主宰掉,那么我便需要付出双倍的艰辛努力。因为这个可恨的男权社会迄今为止给予女人
的机会一直都比男人要少得多。
因为没有时间做家务,我便从家政公司请了钟点工过来打扫卫生和做饭,婆婆曾经跟蒋杰建议要把她的娘家侄媳妇叫过来给我们当保姆,被我一口回绝了,我不可能让婆婆在
我身边埋下眼线,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下。蒋杰说我已经把他妈妈当成了敌人,我说是你妈妈先把我当成了敌人。我和蒋杰曾多次为了他们的家事吵架,后来我便说如果有一天我
要离开你,那么一定不是因为感情的缘故,而是因为你的那些家人。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从此每每蒋杰开始提及他们家那些挠头的事情,我立刻跟他说“停!我不想听”。
时光流逝,我想我在蒋家已经成长为了一个三十三岁,冷静、冷漠、世故、狡猾、自私的女人。我曾经有过幻想,有过憧憬,有过关于风花雪月的浪漫回忆,但是那个顾影自
怜、浪漫多情的女子已经老去,生活让她练成了现在的模样,这也是每一个少女成长为女人的毕经途径。
26 外遇
蒋杰越来越忙,有时候很晚很晚才回来,回来以后也不像刚结婚那阵先给我一个拥吻了,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十分孤单。有时候周末难得两人都在家,却是他对着电脑,我对着
电视,半天都没有话。生活就是这样,它消磨掉所有激情。
他的应酬特别多,经常晚上不回来吃饭,我后来也干脆懒得做饭,便让钟点工只负责来收拾卫生,我自己也在外面吃了才回来。经常我回家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苏苏便给
我敲警钟说“你小心蒋杰在外面起外心,他以前可是个花花公子”,我起先也十分胆战心惊,吵了几次之后,他也烦我也烦,便索性听之任之。
有一天他回来很晚,照样喝得酒气熏天,匆匆忙忙洗漱便上床了,我看他手机放在床头没充电,便拿去客厅给充电,拿起手机的那一刹那,突然一个念头冒出来——我想检查
他的手机短信。他的手机是那种触摸屏的摩托罗拉,指甲轻轻一点就看到了短信,顿时,我的血液都凝固了。那上面十多条信息竟然全部来自于一个手机号码,手机号码的主人名字叫做“石慧”。
短信内容十分暧昧,甚至十分腻人,其中一条让我五雷轰顶:“杰,这一生,我只爱你一人。”
我在客厅里坐了五分钟,没有思维,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样最恶心最恶俗最不堪的事情竟然也会发生在我的头上,我该怎么办,我真想把蒋杰叫醒来,歇斯
底里地把手机砸在他脸上,我真想跑到苏苏那里狠狠地大哭一场,我真想立刻就给这个叫做石慧的女人打电话臭骂一顿,我真想马上和蒋杰离婚,永远地离开这个地方,一辈子再
也看不到他……但是,我终于什么都没有做。
第二天蒋杰无意中又谈起他二哥要他赞助买车,我便说,让他开我那台好了。
“那你不开车啦?”蒋杰笑道,“头一次见你这么大方嘛。”
“本来就是你给我买的车。”我说,“让他开好了,不用买了。”
“那行,过两天我再给你买一台新的。”他高兴地说。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接他的话。第二天,老二便把我的车开走了。心里一个念头淡淡地升了起来,过了两天,我自己买了一台蓝色的商务别克,作为公私两用。我对别克
车情有独钟,特意选了这一款七人座的商务车,因为它让我想起曾经和Michael在一起工作共事时的日子,那时候,我还单纯着。
当蒋杰看到我开的新车,十分吃惊地看着我:“怎么没听你说一声就买车了?”
我淡淡地说:“嗯,我们公司用的,我的合伙人也投了资的。”
“你要车我可以买给你。”他语气愠怒。
“你还是留着你的钱给别人花吧。”我说。
“你是什么意思?”他拦住我的车门。
“我没有任何意思。”我笑道,“让开我,我要去上班了。”
他听了,退到一旁打开他自己那台车的车门,突然又站住,背对着我说:“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是我妻子。”
我心里一酸,嘴上却道:“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是你妻子。”说罢,跳上车狠狠地关上了车门,我一边开车,眼泪却止不住流下来,曾经,他也告诉过我“颜颜,这一生,我
只爱你一人”。而如今,另外一个女人对他说了同样的一句话,而我怎么就那么傻傻地把他的话当成了真,我怎么就相信了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样的谎言,我怎么就忘了男人他的本
性就如同狗改变不了吃屎?我越想越愤怒,狠狠地把手砸在方向盘上,差点撞上了侧面开过来的一辆货车。
那天他照例回来得很晚,我特意在他回来之前上床睡觉了,他回来的时候开门声很轻,蹑手蹑脚地脱了衣服爬上床躺下了,过了一会侧过来搂住我轻轻吻了我的额角,便老老
实实地睡了。过了半个小时我估摸他睡熟了便把他的手轻轻拿开,起床去找他的手机,他竟然关机了,我开机翻看短信和通话记录,竟然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看来是被他删除
掉了。我坐在床上生了一会闷气才复又躺下。他睡得好沉。
第二天早上我一边梳头一边问他晚上是否回来很晚,他说不一定。
我说:“什么叫不一定,你要回来吃我就叫张嫂来做饭。”
他正在穿鞋准备出门,提了个鞋拔站在门口,说:“既然这样,就各自解决吧,我不吃张嫂做的饭,难吃死了。搞不好我晚上有饭局。”
我点点头说:“那最好了。”
他穿上鞋子就走了.
我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烦闷,磨蹭了半天才去上班,一路上老是碰到堵车,心情真是很郁闷。一天在公司也都不在状态,大概四点钟的样子我开车往家
走,走到半道突然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便往他办公室打了个电话,他的秘书接的,我认识她秘书许佳佳。
“佳佳,蒋杰在吗?”我装作若无其事。
“楚姐呀,”佳佳在那边很有礼貌地说,“您好啊,蒋总在开会呢,你有急事儿吗?”
“没有,”我说,“我想问他晚上回来吃饭不。”
“他今天约了客户吃饭呢,我都帮他把包间定好了。”佳佳说。
“是在××酒店吗?”我说了他们经常去的那家酒店。佳佳说是的。
“那好吧,我没事了,谢谢你啊,佳佳。”我以愉快轻松的口气向她表达了我的谢意。
我把车停在附近一家商场的停车场,然后坐在对面咖啡馆里等他们出来,大概六点钟的样子,蒋杰领着一群人出来了,一共六个人,其中只有一个年轻女子,个子很高挑,也
很丰满有致,穿着一件红色的风衣,面貌看不清,天色有些暗。但是她站在蒋杰身边,靠得他那么近,我盯着他们,我的心突突地跳得很快,全身都很紧张,都不知道咖啡是什么滋味了。
我赶紧结了账,出门拦了一台出租车,告诉司机:跟上前面那台车。司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一踩油门跟了上去。我一直跟到那个酒店,看着他们下车进了酒店。
出租车司机把车靠边停了,看着我,竟然用可怜我的眼神看着我:“你不进去吗?”
“啊。”我这才回过神来,迎着司机可怜的眼神,我突然觉得很悲凉,觉得自己真的很差劲,我在干什么?在夜晚跟踪自己的丈夫,为了查找他外遇的蛛丝马迹,什么时候我
竟沦落到这样一个弃妇的地步?
怏怏地下了车,找了街边的一个长凳坐下,初秋的风已经很凉,我觉得我这样坐在街头瑟瑟发抖跟一个卑微的乞丐几乎没有区别。想了想,在对面找了一家小书吧坐了下来,
但是手里拿着书,心思完全不在书上。等到快九点,他们才从酒店出来,我飞快地冲出书吧,趁着他们还在门口寒暄道别的当儿,我戴上风衣的帽子钻进了排队等在酒店前面的最
后一台出租车,因为出租车队排得很长,我坐的是排在最后面的一台,所以蒋杰没有看到我,那几个男的上了另一台车走了,而那个红色风衣的女子却上了蒋杰的车。
出租车司机好奇地问我:“你怎么不坐最前面那辆车。”
我说:“我就喜欢你这车干净。”
“你去哪?”
“你跟着前面刚走的那台奥迪就行。”
司机还挺多事:“那你什么人啊。”
“师傅,你只管开车就行了。”我说。
司机笑了一下,那笑一定是轻蔑的。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了,眼睛紧盯着蒋杰的车,生怕跟丢了。
一拐到那条街我的心就狠狠地痛了一下,蒋杰把车停在了他们公司有长包房的那家酒店。看着他们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旋转门,我顿时感觉自己被他抛弃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我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瞪着我的眼睛,我不敢相信我亲眼看到的这一切,然而他们真实地出现在我的瞳孔里。我多么想冲进酒店大声质问蒋杰,我多么想走进包房狠狠甩他们一
个耳光。也许在我和蒋杰欢爱过的那个房间,现在正是他和那一个陌生女人翻云覆雨的温床,也许他也在对她重复和我说过的呢喃爱语。
我拿出手机,几次摁不准号码,还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我终于拨出了他的号码,但是在响了若干声之后,没有人回答。整个世界便轰然一声倒塌,之后便是死一样的沉静。
我的心跳快到几乎让我呕吐,几乎让我站立不稳,我想冲进酒店,但我的脚却像生根了一般不能移动。
我要去干什么?难道我要去把他们捉奸在床吗?捉到了又如何?我能把他的人拖回家,我还能把他的心带回家去吗?
爱情,原来不过是一场笑话。难道我还要继续如小丑一般演下去吗?我摇了摇头,在大街上疾步走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几次差点撞到对面来的人。我带上了风衣的帽子,
我的眼睛深深地藏在帽子底下流泪。我的脑子里反复地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我的丈夫他背弃了我,我是一个被爱抛弃的女人。我的丈夫他背弃了我,我是一个被爱抛弃的女人……
那一晚,他回来很晚,直到过了十二点才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他在楼下洗漱完了才上楼来,没有开灯,轻轻地脱了衣服上床了。
“怎么才回来?”黑暗中,我问,极力控制自己平静。
“你没睡啊。”他过来搂我,被我使劲用肘一挡,他哎哟了一声,说你干什么撞死我了。
“我问你你怎么才回来,干什么去了?”我坐起来,大声说。
他把床头灯扭开,看了看我:“怎么眼睛肿得像灯泡似的?谁又怎么你了?”
“你给我说清楚,你今天晚上去哪了?”我完全失控,厉声质问他。
“我能干什么,陪客户去了,不是告诉你我这段特忙吗?”他一脸无辜,更让我火气翻腾。
“你少拿这套糊弄我。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瞪着他,眼泪忍不住再次落下来,滴在被褥上。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你别瞎说。”他还在装糊涂。
“石慧是谁?”我冷冷地问。
他有些吃惊:“你怎么会认识她?”
“你还当我蒙在鼓里是不是?”我叫道,“我都亲眼看到了。”
“你亲眼看到了什么?”他做直了,直愣愣地看着我,“你跟踪我吗?”
“是,我做了天底下最俗不可耐的事,我跟踪了自己的丈夫。”我叫道,“如果不是我亲自去用自己的眼睛目睹,我不可能相信你会做出那么无耻的事。”
他不愠不恼,冷冷地说:“你亲眼看到了什么?”
“蒋杰!”我指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非要我去捉奸在床吗?她发给你那么肉麻的短信我都看到了。”
“啊,你竟然还偷看我的手机。”他嘴角一歪,冷笑道,“你现在不简单了嘛。”
“你真无耻。”我拿起枕头砸到他头上,他赶紧跳下床去了。
“你看看你现在,跟个泼妇有什么两样?”他竟然嘲弄我。我气得肺都快炸了,拿起床头的电话就朝他砸过去,他赶紧躲开了,叫道,“喂,你想谋杀亲夫吗?”
“死了倒好。”我歇斯底里地叫道,“给我滚!”
“你有完没完?”他脸一沉,“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还要怎样才是真的?”我抹了一把眼泪,气得胸口疼,“难道你要我去床上抓你们现行吗?”
“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过来给我擦眼泪,被我使劲甩开了,“石慧是一个很重要的客户,没有她,改造商业街这个项目我拿不下来。”
“那你就要出卖自己的色相去讨好她吗?”我打断他,“深更半夜去长包房,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她给你发那些短信又是什么意思。”
“她非要去洗桑拿做足底,我也没办法……”
“就像我们上次那样对吧?洗完桑拿直接上包房去做爱?”我冷笑。
他苦笑道:“洗桑拿做足底跟我们上次一样,不过做爱的程序省略了。”
“你说给鬼听去哄鬼吧。”
“我怎么说你都不信,那我干脆不说了。”他说着一脸无辜样,我想天底下男人最擅长的莫过于在外头花女人回家却装成没事人一般,我见多了这样的故事,因而觉得他装得
实在是太可恶太可耻。都这样了他竟然还厚颜无耻地抵赖,看来我还真后悔没有进酒店去抓现行了。我想起我的一个朋友,她老公平均一年出轨一次,没有哪一次是不诡辩直到在
床上抓住现行还诬陷说是女方勾引他的。第三者固然可耻,但是这些嫖女人而又不肯承认,编着理由两头骗的男人更可耻。我觉得我用这样的言语去骂他们都脏了我自己的嘴。
所以我抓起枕头睡楼下去了,我再多看他一眼都只会辱了我的眼睛,我何苦自己找气受,白白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我以为他会追下楼来哄我,但是他没有。
旧欢如梦,这是很多爱情的写照。恩爱不过是彼时彼刻罢了,谁能承诺你一生都爱你不变心呢?如果他曾这样承诺过,那么他在对你撒谎。只是女人那么痴那么傻,明知道那
不过是他为了获得你所临时拼凑的谎言,仍然会傻傻地相信,并心甘情愿为他奉献一生。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在睡梦中我一直都走在荒地里。醒来时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一人,小Q恹恹地走来走去,等着我牵它出去散步。餐桌上冷冷清清,结婚
前答应我天天给我做早餐的话早被他忘到了脑后,我无精打采去洗漱,突然看到口杯底下压了一张字条,是蒋杰留的:今天是妈生日,你去买个礼物,晚上过去吃饭。
竟然是这样!我把字条扔进垃圾桶,使劲刷牙,刷到牙龈都出血了。看着镜子里浮肿的眼睛,愁到不行,赶紧拿了冷毛巾敷上了。
27 重逢
带小Q去散完步,就往公司走,大客户的稿件一般我都需要亲自过目。打算中午忙完了就去买一个礼物,买什么礼物也是个问题。打电话问苏苏送什么礼物给婆婆做生日礼物比
较妥。苏苏说:“你还真是发贱,她那么不待见你你还去拿热脸蛋贴人家冷屁股。”我被她说得没了心情,便说:“那怎么办,这日子还得过下去啊。”
苏苏叹了口气说:“也是,其实,只要蒋杰对你好,反正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我没有告诉苏苏蒋杰有外遇了,以她那个脾气是一定要把蒋杰臭骂一顿的,而我已经有了身心
疲惫的感觉,感情的事,外人只能越帮越忙。
不料,还未到中午,就接到一个同行的电话,是个急活,说他们不久前拿到一个业务,是一家跨国公司在大连的新工厂要举行开业庆典,从他们这里找了一个英语翻译担任庆
典的主持和口译,但是这个翻译临时病倒了去不了大连,他们一时间找不到合适人选,庆典就在明天,叫我帮忙去替一下。一般翻译公司的翻译都不是长期的雇佣合同,翻译们也
都是挂靠在翻译公司,口译尤其比较难找。碰到这种情况谁都会着急。翻译需要时间熟悉背景资料,像这种庆典活动也经常有一些突发情况,没有准备的话是很容易砸场的。但是
这个朋友曾经也帮我救过急,我只得答应下来,让他把资料赶紧发到我电脑上。我当即就定了一张去大连的机票,在飞机上还在看资料。
大连是个海滨城市,风大,我特意拿了一件风衣。考虑到庆典的商业氛围比较重,所以我选了一件宫廷式的缎面白色衬衣,下身配高腰的黑色鱼尾裙,戴了简单的珍珠耳坠。
主办方选的是一家正对公园的五星级酒店,在房间里可以俯瞰到整个公园的景色,旁边就是一个大商场,购物也十分方便,不过我整个下午都在看资料和他们已经发过来的讲演。根本无暇去逛了。
因为太仓促,所以我等飞机降落大连才给蒋杰挂电话解释说我不能去参加他妈妈的生日晚宴了,回家再补礼物。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家的事永远没有你自己的事情重要。”
我想着庆典的事情,心里很着急烦乱,便说:“我真的没有时间吵架,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他在那头很生气地吼道:“你别回来了!”便挂断了。
我愣了一下,对他这火暴脾气早已习以为常了,但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还是赶紧温习资料要紧。
第二天九点,庆典活动在新工厂刚落成的厂房内举行,举办方专门搭建了临时会场,台下坐着主办方请来的政府要员、客户、合作伙伴、供货商等。我所站的位置是在舞台靠
左边的位置,设了一个主持人台,上面放了鲜花和话筒,发表演讲的人则站在正中间,一切都很按部就班,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先是主办方的总裁和大连区的总经理讲话,讲演
都是预先写好的,我和他们都各自照本宣科而已。
接着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开发区管委会的领导讲话,其中有个主任很厉害,完全不按照讲演来,即兴发挥了很多,说话也妙语连珠,不过中文译成英文倒也是我的强项,所以我也没感觉到吃力。
等他刚结束的时候,主办方的联系人突然从幕后走上来,跟我咬耳朵说他们有一个重要客户原来说不来的今天却突然抽时间赶过来了,一会儿就要邀请他上台致辞。给了我一
张字条,上面写着公司的名字和简短资料以及发言人的姓名,我一看顿时傻眼了,那上面的公司名和发言人的姓名我再熟悉不过了——Michael,这世界怎么会这么小呢?我应该早
就想到这家公司在欧洲就与我原来所在的公司有长期合作的战略伙伴关系。可是我怎么能想到我和Michael在别后三年的重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
已经容不得我再发愣,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把字条上的字句读完,之后我就看到Michael从台下走上来,时光仿佛从来都没有流逝过,仿佛一切就在昨日,他还是我身边
朝夕相处的那一个。他穿着深藏蓝色的西服,白色的一尘不染的衬衫,兰色斜纹的领带还是我当初最喜欢的那一条。他的面容仿佛就在昨天还冲我微笑过,他看着我的眼睛一路走
来,他的表情不知是悲是喜,台下的人们都不知道那一刹那间,多少回忆多少故事都在我们平静的眼睛里。
我定了定神,微笑了一下,但我自己感觉到我的笑容一定是僵硬的,我的声音几乎都有些颤抖,我在心里默默地数了三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Michael没有准备演讲词,他
向来都是这样,但是那是我所熟悉的声音,我所熟悉的语音语调,我所熟悉的用词修辞,我所熟悉的一个人,仿佛就在昨天,在当初公司主办的供应商大会上,我也是这样和他站
在一起,天衣无缝的默契。
接下来的活动我几乎没办法让自己稳住心神,他的眼睛就在台下注视着我,我要怎样才能让自己平静?不过幸好他讲话之后就再没有即兴的演讲了,之后就是剪彩和文艺表演
,再后来就是参观工厂,基本上没我什么事了,我和主办方联系人谈过之后正准备逃走,突然Michael从参观的人群那边朝我走过来,我知道躲不过了,便站住等他。
他伸出手来和我握手:“你还好吗?”
我笑了一下:“很不错。”
“你准备离开吗?”他说。
“是。我的工作结束了。”我说。
他点点头:“你马上去机场吗?”
我说我要回酒店去Checkout,我还有行李在那里。
他把手插在裤兜里,笑笑,很不自然的笑:“正好我也要回酒店,也要回C城去。”
“Michael.”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这么说定了。”他说,“你等着,我马上回来。请你一定在这里等我。”说罢他快步走到那边去了,大概是和主办方去打招呼了,又交代了他部下一些事情,很快就朝我
走回来。我看着他远远走来的模样,几乎不相信时光就这样流逝掉了三年。
从工厂到市内的酒店需要差不多一小时的时间,天色阴沉沉的,下了雾。主办方给我们安排了一台车,我俩并肩坐在后座,再一次,三年之后,这样近距离的和他在一起,我
心中竟然没有惊喜,只有悲凉。
“你瘦了。”他侧过头来看着我的脸,我的视线和他对视了半秒,马上移开去看窗外的景色。
“你过得开心吗?”他看我不回答,继续问道。
我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他轻轻地叹了一下,说:“我想也是的,我和你失去联系之后,曾去你的公寓找过你,但是没有人,后来我去苏苏的咖啡馆找她,但是她每次都告诉我你现在过得很快乐很快
乐。我想我除了祝福你,没别的可以选择了。”
“Michael,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笑了笑。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说:“Yan,我很抱歉,三年了,我一直都想对你说我有多么抱歉……”
“Michael,”我觉得自己是带着笑容打断他的话的,“请你不要再提起从前。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住了口,怔怔地看着我,低头不再说话。
窗外,雾越来越大。司机在前面自言自语地说:“今天雾这么大,飞机够戗能起飞了。”
我看着窗外灰茫茫的一片,能见度非常差,惆怅万分。难道人生的际遇真的这么捉弄人?
就这样两人一路默默,到了酒店,各自去房间取了行李,我特意在楼上磨蹭了一会儿,卡着时间还差一小时飞机起飞,半个小时到机场足够了,到前台Checkout的时候,果然
没有看到Michael,结账完坐电梯下到一楼,电梯门刚开就看见Michael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我在等你。”他说。
“那走吧。”我拖起行李箱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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