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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时节

_5 桩桩 (当代)
  我也不想理他,这个男人,我爱了那么多年,他居然狠得下心出手打我,而且知道没有误会。还跑得无影无踪,扔下我就走。说啥也不轻易原谅他。我闭着眼想,拉肚子都拉累了。想吃东西。有他在,甭想!忍吧。我迷迷糊糊地想睡。
  过了会儿,他摇醒我,点滴完了。那个护士报复他,看似很轻,却猛的一抽针头。我啊的一声叫出来。手背上的棉球迅速给血染红。弈慌了神,用手使劲压住棉球,我觉得本来没那么痛,给他一使劲却捏痛了。“不痛呵,子琦,你别哭。”他着急。
  我叹口气说他:“你能不能轻点?”
  转身他又吼人家护士。我看那小护士都快给他骂哭。忍不住说他:“展云弈,现在很晚了,你声音轻点行不?”他很酷地瞪人家一眼,才拉着我走。
  坐在车上,他还是闷着。我急:“你拉着脸干什么?拉肚子挂点滴的是我!我气还没消呢。”
  他哗的往右边一打方向盘,刹车停住:“为了你我忙得脚不沾地,你还拿那什么王八汤给我喝?你还没消气?”
  我看着他,缓缓对他说:“弈,我知道,你很累了,你放弃很多。你想和我象在苏河一样开开心心地生活。可是,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你甩我一巴掌走掉的时候,你去努力的时候,你想过我的心情?想过我的感受?想过我可以一起与你分担没有?你只是处理完了,通知我一声,说声抱歉,就完了。下次呢,再有下次呢?你没有误会,可是我有。我误会你与梅子,误会你与无锡那个演员,误会你和同你公司的设计师。”我哽咽,“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面对吗?”
  推开车门,我下车。他跟下来。我指着他说:“你再跟过来,我就去死!”
  弈黑着脸站着,车灯照他背后,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他的眼睛闪着光。我招手拦住一辆空车,开走了很久回头,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不住地问自已,我是不是又一次把他推开了?他会想明白吗?我做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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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
  阿成效率很高,带着我看了辆二手波罗,说是一个媒体朋友换下来的,保养还好,七成新,只开了两万多公里。价格很便宜,半卖半送只给了四万多块钱。初开车的人对新车好奇得很,我成天没事就开着车在路上磨。四处逛楼,新房二手房都去看。我真的是特别想要一个家,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已的窝。
  展云弈没来找我。倒是和Vina一起去布置样板间做平面时她常提到他。Vina性格很开朗,对北京处处都好奇,做完工作我带她去老舍茶馆喝茶。
  找了个小厅坐下,我问她:“Vina,你喜欢喝什么茶?”
  Vina甜甜地说:“我就想见识一下,随便什么都行。子琦姐,你对茶熟么?”
  我张口就背:“北京的茶馆又叫清茶馆,一般方桌木椅,陈设简洁,通用盖碗,中国的茶最早晋代有纪录,南北朝出现茶馆雏形,唐代出现文字纪录,宋代就非常普遍,现在全中国都喝茶。”
  Vina听得直拍手,崇拜地看着我:“哇,你好厉害。这般历史记得清清楚楚。”
  我叹了口气,把桌上的介绍拿给她看:“我照着念的,太多了,全读给你听我嫌累,自个儿看吧。我点茶。”
  一旁的服务小姐也跟着我笑。我点了普洱茶,请小姐冲泡演示给Vina看。不料这丫头看完小姐演示后,自已动手要泡给我喝。本以为她闹着好玩,没想到举手投足间,她压根儿不输给茶馆的专业人员,轮到我目瞪口呆,然后拍手崇拜了。
  “子琦姐,香港也讲究喝茶呢,展云弈也泡得一手好茶。” Vina谦虚得很。“他也会象你这样泡茶?”我有些吃惊。想起上次他笨笨的砸碎了紫砂茶壶的样子。
  “展云弈聪明着呢,为讨我老爸喜欢,专门跑去学了一个月,每天不停地泡,那些日子我喝他的茶都喝饱了。” Vina埋怨地说。
  我很奇怪:“为什么要学来讨你老爸欢心?”
  只要不在公司里,Vina就喜欢直呼展云弈名字,她老早认识展云弈。对我的问题Vina回答得干干脆脆,我几乎怀疑她是展云弈派来的说客了。
  “展云奕要成立新公司,他不做展家家主,我老爸骂他不争气,他手里有展氏的股份,只能卖给自家人,他不肯就变不了现啊,老爸说想借钱,门儿都没有,他被我老爸骂得狠了,所以变相去学泡茶好拍马屁。” Vina三言两语解释完,我只能想象他当时的状况。不是不感动的,觉得越发沉重。要从外人那里知道他的情况更加生气。茶也没心思喝了,吃过茶点就送Vina回去。
  我是不是该对他好点呢?我心软。在我的心目中,我向往的是相濡以沫的感情。不是单纯的给予也不是单纯的接受。我知道他难,知道他这样是非常非常不容易了。有多少男人肯为一个女人这样去付出?这个社会如此现实,要找一份真挚的感情已经不容易,我要求是否高了呢?
  我很矛盾。
  正巧杂志社拉到一份广告,对方以旅游费冲抵广告,杂志社就当是员工福利给了大家。我和菲儿两个人去了四川。
  天府之国名不虚传。吃的东西太丰富了。我和菲儿跑去吃龙抄手小吃套餐,两人心想十五元一客能吃多少啊?一人点了个三十元的餐,就瞧着服务员一小碟一小碗一小盘往桌上放,一会儿功夫就摆满了整张桌子。我们两个人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菲儿,我觉得有必要围着桌子吃。”我感叹。
  菲儿拿出相机拍我的吃相。完了给大李发信息说:“来这里明白了什么叫价廉物美。”
  成都市内景点转了遍,九寨沟,乐山大佛,峨眉山一一游历。我印象最深的是青城山。这座号称天下第一幽的道教名山。我在山脚的定福宫看到一堵墙,墙上刻了一行字:“天法地,地法道,道法自然。”
  我问导游这是什么意思。导游没有先给我说字,而是指着这座道观对我说:“你看这座道观是不是形状不整齐?”
  我仔细一看,定福宫依山而建,不象紫禁城四平八稳讲究对称,看得出这里的殿堂楼宇没有因为修建而毁去山石树木,有几棵树斜斜从边角挤出来也没舍得砍去。我对导游说了看法,导游微笑:“这行字是出自老子的‘道德经’,意思是混沌初开,天地形成,道家的思想由天地转化而来,而道是天地之道,自然之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然形成,你看道家的庙宫殿观的修建都依山势而为,不强求一定要中规中矩。”
  我如茅塞顿开。这一刻心中喜乐无限。我不用去想展云弈为我付出了多少,他应该去怎么做,顺其自然,顺心而为。他想不相得通都没什么关系了,想不明白,我不想这样和他在一起,分手自然,想得明白,他也觉得该这样,在一起也自然。
  我喜滋滋地带着我新学得的理论回到北京。我怀着一颗感悟道法的心平静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不久后他打来电话,说晚上要来。
  我想王八汤忍不住想笑,这次没有去弄那些稀奇古怪,炒了几道小菜等他上门。
  七八点的时候,我听到瞧门声,打开门一看,几乎吓呆。展云弈带着几个大汉并一大堆不明物品出现在门口,没等我开口,他笑嘻嘻推着我进屋,回头招呼:“把东西全搬进来。”
  我费劲儿地问:“搬?搬什么?”
  他不回答,一个劲招呼那几个膀大腰圆看模样象是搬家公司的员工一个箱子两个盒子不停往我屋里塞东西。就眨间功夫,进门的地方已经被不知内容的箱子盒子堵得只剩条能挤身出去的缝儿。我呆呆地看着,反应不过来。
  直到那几个搬运工走了,我还愣着。展云弈说:“从今天起,我搬过来住,咱们好互相了解!”说完也不理我,摩拳擦掌围着饭桌流口水:“看着就好吃,子琦,开饭!”
  我彻底给他打败。这是怎么回事?他说他要搬来住?我没听错?看着这堆小山一样的物品再看看我这一居室的屋子。我没法心静没法想我的道法自然,我指着那堆不明物品对他怒吼:“展云奕!你解释!怎么回事?!”
  他貌似无辜地眨眨间,嘴里还含着菜,发出一阵模糊的声音:“哦,我的衣物用品,子琦,你说的对,我们太不了解,我决定搬过来,我们以后同吃同住同睡,我做什么事会及时与你沟通,你不了解的我一一做说明,再也没有误会!”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嘴油汪汪的,一只手还拿着根排骨。
  我给弄糊了,我不知道我的意思啥时候变成需要与他同吃同住……等等,什么?同睡?!我已经气得口齿不清:“我是说你做什么事都不考虑我的感受,都没想过要和我一起去面对?!”
  他还在吃,还在笑,还在装无辜:“我就是充分考虑你的感受啊,不再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不再让你一个人去超市拎着大包小包可怜兮兮地连个搭手的人都没有啊?”
  我张张嘴,还没说话,他顺手就把手里的排骨喂进我嘴里:“很好吃呢,快吃,我饿坏了。”
  是,你饿了,我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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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门打狼
  一顿晚饭我食不甘味,他吃得眉开眼笑。我慢慢嚼着饭粒,静下来想对策。展云弈似乎很满意我现在的反应,难道这就是他思虑多日后想出来的解决办法?他把东西搬过来就这么肯定我不会发火把他扫地出门?要是我硬赶他走,他会怎样?
  想到就动手。我“啪”的一声把筷子一放,横眉冷对:“东西哪儿搬来的还搬哪儿去,限你两个小时内搬东西消失!”
  “不!”
  啥?他说啥?他不?他不搬回去?这个答案绝不是我现在想听到的:“你凭什么要住这儿,凭什么不搬回去?”
  “我把别墅卖了,没地方住了。”他慢慢说。
  “卖了?为什么?”我奇怪。
  “没钱啊,欠的钱还没还呢。我穷。”
  他居然对着我哭穷?“真的假的?诓我玩是吗?”我不肯相信。
  “子琦,真的,你说不能瞒着你,我这不都大实话嘛。几套房子全卖了,要还债还利息,好在北京房价涨得快,卖得不错。”他看似真诚地盯着我。可是我就是不能相信。怎么可能?他由一只钻石龟一下子变土鳖了?
  弈嘴角一翘,在我眼间晃晃手:“别瞪了,相信事实吧,我绝不说谎骗你!”
  我还是不放心:“那你以公司为家,回公司住办公室去。”
  “我这么多东西,办公室放着不方便,子琦,我找着房子就搬,今晚你收留我?”他居然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
  我怔怔地望着他,手上冒起一层鸡皮小粒子,实在不习惯他对我撒娇,深吸口气转过头不看他:“找着地方就搬走。”
  话音一落,他迅速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高兴地跳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家子琦心肠最好,肯定不会把我扫地出门的。”
  我回头怒视,他马上接口:“我洗碗!”
  对,我心软,听他说卖房子还债我就心软。Vina那天还说展云弈找她老爸借钱。叹口息觉得自已太没出息,怎么就成这样了?指望他想明白,可没指望到直接放狼入窝了。我是不是傻了点?
  展云弈衬衫袖子一挽开始动手整理门口那堆小山。他对我家地形熟悉程度让我怀疑这是他的地盘儿。他东放一个箱子,西搁一个盒子,不时对我说:“抬脚,让让,别挡着。”
  我几乎看花了眼。完了他拍拍双手:“衣服挂那儿?”不等我回答,他哗的一声把柜子拉开,我跳起来挡他面前:“这里面放不下,你的还搁箱子里去。”
  他笑嘻嘻地往里面打量了一下:“可是我的衣服不挂不行呢,怎么放不下?我来整理就是。”他搂着我的肩把我往沙发里一推:“你休息,我来。”转过身却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没见过。”
  “你说什么?”
  “我说你衣柜太乱了。”他吊儿郎当地回答。
  我越来越后悔让他住:“你找到房子就搬哦?”
  “你放心,我肯定搬”
  有他这句话,我放心得多:“晚上你睡沙发我睡床,不准乱来!”我开始交待政策。展云弈回转身冲我笑:“我要是想,你拦得住?”
  我气,我跑到厨房拿出烟来抽,不想坐在屋里看他。一阵心烦意乱。这个场面离我的想象差距太远。他突然搬到家里来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道法自然没教会我怎么面对这个客观事实。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展云奕就冒到眼皮子底下来了。
  “子琦,我洗澡,你帮我铺床。”弈在卫生间喊。
  我认命地拿出床单往沙发上铺。没多余的枕头,将就吧。拉了床毯子,也将就吧。再看看房间,他整理得还不错,空间没小多少。我累了,不管他了,上床睡觉。
  刚闭上眼,他推我:“子琦,我要睡床。”
  睡意全消:“你敢上来!”
  他好笑地看着我:“那是双人沙发,你觉得我睡得下?”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的沙发坐两人刚好,坐一人稍宽,展云奕一米七八的个头肯定睡不下。
  我无奈地看他。他裸着上身,还挂着小水珠,肌肉结实,身板真不赖啊。“好看吗?”他嘴角噙着一丝挑逗,我脸一下子涨红。跳下床,往沙发上一蜷:“我睡沙发,你睡床。”拉起毯子盖好,头朝里不再理他。
  听他轻轻地笑,关灯上床。
  黑暗是最好的保护色,我半天睡不着。他顺利闯进家里来还成功霸占了床,我着实失败。憋了一肚子火,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子琦,睡着了么?”他静静地问我。
  “睡着了”
  “你会担心我么?”
  “不会”
  “为什么?”
  “因为睡床手脚能舒展不会做恶梦”
  “你喜欢我没钱,还是喜欢我有钱?”
  “有钱”
  “为什么?”
  “你不会住我家打秋风”
  “其实我非常有钱,现在还是要打秋风”
  “为什么?”
  “因为我有展家的股份,那是我母亲在展家的名份,我不能卖,不在展氏,我只年年拿花红。”
  我没说话,我心里发酸。
  “子琦,你会让我住到年底吗?”
  “为什么?”
  “今年底,就还完债了”
  “你可以租房子,一样到年底就还完债”
  我听到黑暗中有牙齿磨得霍霍作响。
  展云弈很生气,唐子琦很得意。
  我小扳一局,偷笑着入睡。
  醒了,最多六点,我看见青色的晨曦带着一线阳光刚刚探出头来,不习惯睡沙发连懒觉都没了。瞧瞧自已,躺沙发里面,脚翘在沙发背上,头朝下脚朝上。作孽啊,这身酸疼都拜展大少所赐。我往床那边看去,猪还在憨睡中。
  我慑手慑脚起来,走到床面前看他。浓浓的眉,长长的睫毛,睡得一脸满足。哼,霸占我的床当然好梦。我用口红在左手写了个王字,在右手写了个八字,轻轻印在他脸上,他感觉到了,人没醒手自然一扬。我躲开,得意地瞧着那两个鲜红的字印在他脸上。
  曾经看过一条新闻。有个小偷跑别人家里偷东西,正想下手,房主回家了。小偷灵机一动躲到了床底下,想等主人睡了再爬出来偷,不料他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半夜还打起了呼噜。主人看着电视听到声音很奇怪,不是电视里发出来的,哪儿来的呼噜声啊?一家人东找西找,发现在躺在床下呼呼大睡的小偷,小偷一觉醒来束手就擒,叹气说,不该在作案现场久留。
  当时看得大笑。现在就当它是经验。作了案,及早开溜。
  走出大门,开心地听着许巍的《完美生活》去上班。决定今晚去郁儿家霸占她的床,顺便躲开展云弈的怒火。
  兵法有云: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今晚回家,展大少士气正盛。唐子琦不与他正面交锋。
  展云弈,你以为可以这样大摇大摆轻轻松松霸占我的房子霸占我的衣柜霸占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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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释
  下午快下班,正准备和郁儿联系。展云弈电话打来:“子琦,我没钥匙。”
  一句话打破我的计划。我试探地问他:“今天我累了,不想做饭。”
  “没关系,我们在外面吃。”展云弈的声音不带丝毫火气。
  “早上那是开玩笑,你生气没?”我得探明敌情。
  他笑得很自然:“你啊,就是淘气,多大的人了,还搞这种小动作?我没生气呢。”
  我放下心来:“今晚我想吃披萨。”
  两人约好时间在西单必胜客见面。我开着我的波罗,他开他的奥迪,其乐融融吃完披萨,没有见他脸上现出一点端倪。各上各的车,开着回家。
  一进屋他就发难了:“子琦,你的口红呢?”
  我乖乖把作案工具交给他。
  “很好,没敢跑也没反抗,我会从轻发落”他在狞笑。
  我肠子都悔青。这里是大尾巴狼的天下,我要是黑带高手我会把他连同他的杂物一并丢出去。拍拍手关门不理。
  “把眼睛闭上”展云奕冷冷地命令。
  我听话地闭上眼,听到他在耳边说:“你怕得睫毛在抖。”然后密密的吻落在我的脸上,从额头到脸颊到下巴到脖子,就是不亲我的嘴。我睁开眼,展云弈的眼睛炯炯有神,他的嘴,天,他涂了口红的嘴看上去妖魅诡异。我猛的清醒往卫生间跑,听到他在身后大笑。
  恨恨地擦掉满脸的红嘴唇,展云弈,你休想再住下去!
  我愤然走出去。他笑着看我。“展云弈,你心机够深啊,你真能忍,你逗我好玩是吧?”
  “子琦,我最喜欢看你瞪着眼睛生气。”他说。
  我气结无语。
  他敛住笑声抱我入怀:“子琦,我们不闹了,我不捉弄你了,我们以后一起,再难也是一起。”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没有回避,眼睛沉得象黑夜,真挚地看着我:“我想了许久许久,一直以来,你在我心里都是单单纯纯,那么小,一直就想护着你,就想给你最好的环境好好疼着你,看你开心,我会觉得有种说不来的满足。可是,子琦,我忘了你长大了,你有自已的思想,有自已的空间,那天你生气地问我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去面对。”
  他象是在诉说也象是在问自已。
  “为什么呢?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从没想到过你还能分担我所有的烦恼与困难。我没有想到过。也许我做事的习惯是一个人去肩负所有,什么事都一个人担了,我没觉得一个人会累。我想了许久许久,给你一个好的环境不好吗?不要你去面对那些头痛的问题不好吗?,想到不用你去面对我累着我也愿意,我打心眼儿里乐意。从前我拘着你,你要跑,后来不拘着你了,你还是说不好,你要和我一起。我想我真的是错了,你不是我养在笼子里的鸟,只喂食你就会满足。也不是我放的风筝,由你飞,我一扯线你就得回来,你要和我一起飞,是吗?子琦。”
  我感动,我望着他说不出话。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在国外是怎么过的。我见到了我祖父,见到了展家的人,我从来没有当自已是展家的人。用他们的钱读书,为展家做事,我只是不甘心。母亲去世后除了在苏河的那一年,我从来没有快乐过。子琦,只有想到你,我唯一能感觉到真情和温暖,所以,我不能没有你。”
  “弈,妈妈走了我很孤单,很敏感,我好强,我生怕别人说你养着我,我很努力,读书也好,工作也好,我一直努力。别人凶我可以,你说一句重话我都受不了。我只是小镇上的孩子,对大家庭充满恐惧。我怕别人挑剔,怕别人看我不起。你说你养我我就受不了。我表面上不看重金钱地位权势,那是我骨子里在自卑,我觉得自已配不上你。郁儿说我太骄傲,其实是我太弱,所以,如果不能和你一起面对,我宁可不和你在一起。”我靠着他轻轻地说。
  他的手抱我更紧:“不行,你不能不和我在一起。我就是怕,所以才会搬过来住。”
  “那你是故意搬来的?”我问他
  弈微笑着亲我的脸:“别墅真的卖了,我当然可以在外面租房子,但能搬来和你一起住我求之不得,自然不会去租房子。”
  我叹气:“就知道你是成心的。”
  “我想好好和你呆一会儿,象在泰山那会儿抱着你和你说心事。你说我成心也好,有预谋也好,我搬来就不会再搬走。你心里有再多的结,我也要解开。子琦,你不要骂我不讲理,看你和我呆一起这么犯难,我不是没想过放手。这么多年,我身边也不是没有女人。我只是找不着,找不着那种能让我从心底里想要去保护,想要去拥有的感觉。”
  我吃醋:“那你有多少女人啊?嗯?”
  弈胸膛震动,发出笑声:“人家说不吃醋是不在意。你在意我,而且很在意。”
  “有什么好得意的?”我拿眼瞟着他“我也去找很多男人,看看你在意不?”
  “你不用去找很多男人来证明,答案早就出来了,我同样在意,所以,子琦,你说你不嫁我行吗?”弈深情款款。
  我,就这样同意?我总觉得亏,自已很亏,这么多年我就一个人,凭什么他有那么多女人,凭什么他一温柔就万事大吉?我从十六岁到现在快满二十九岁,跨入三十老女人的行列。十四年的岁月纠纠缠缠都和他一起,“展云弈,你太可恶,你几句话就要骗我原谅你,就要我嫁给你?!“我忍不住心酸。
  “子琦,这样可好?”他亲我左边的脸。
  “不行”我拒绝。
  “这样呢?”他吻我右边的脸。
  我摇头。
  “从现在开始,我只疼你一个,宠你,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欺负你,不骂你,相信你,有人欺负你,我会第一时间出来帮你,你开心的时候,我会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会哄的你开心,永远觉得你最漂亮,做梦都会梦见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他一口气背台词,连个结巴都不打。眼睛闪着笑意,盈满温柔。
  我撇撇嘴不屑:“对多少女人说过?记这么熟?”
  他腾身抱起我:“女人难缠,终于明白了。”
  “你干嘛?”我搂住他的脖子喊。
  “有句话说得好,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再和你废话半句。”他抱起我往床上放,他的温柔跑得影儿都没了,只有霸气。他堵住我的嘴不让我再说话,他的吻绵绵不绝,我叹息,双手绕上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
  半响他抬起头来看我,认真地看着我说:“子琦,你总说我只是在守着苏河的那个梦境,我也想不出我喜欢你什么,我就是爱你。”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说:“我爱你,子琦,说这三个字很难,我也会害羞,男人说这三个字很难很难。”
  我看着他,舍不得移开,这是我一直爱着的弈,眼泪忍不住往外涌。
  他轻轻吻上我的眼:“清明节到了,我们回苏河看阿娘,我答应过她,这个时候带你去。”
  我抱着他放声大哭。
  这一夜,他的怀抱一如从前,安全而温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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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婚
  暮春四月,苏河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弈安排好公司事务,我告假,两人一起回苏河看妈妈。再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回到我和弈相识结缘的地方,不是不感慨的。离开后回去几次都伤心,唯有这次,我满心欢喜。都说近乡近更怯,没有比这更贴切的形容。我想念着那里的一切,想念着河边的木楼,想念着山上的青竹,想念着妈妈,想念着娟子。
  近了,快到了。我几乎急切地想拉着弈去看,看我们生活玩耍过的每一处地方。
  在山坡这里就看到了,那熟悉的镇子,熟悉的街。我们相视一笑。
  弈稳稳地牵住我的手往那幢熟悉的小楼走去。象每一次放学回家,象每一次从山里回家。
  娟子知道我们要回来,高兴坏了,连声说把房间收拾好,让我们一定住家里。
  走过凹凸不平的街道,听过遇到的每一个熟人亲切的问候,我看到了我们的家。
  还是那道低矮的院墙,墙头开着艳丽的花,我用力握紧弈的手,他轻轻对我说:“子琦,我们回家。”
  推开院门,就看到娟子。盘着头髻的她温婉如水,坐在堂屋门口绣花。我仿佛看到妈妈,做着活儿在等着我和弈回家。我眼睛红了,哽咽地叫她:“娟子!”
  她抬头,惊喜地看着我们,嘴里不住喊:“来了,阿迪爸,子琦回来了!”
  回来了,终于,我和弈一起回来了,从送他离开到和他一起回来,整整十三年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只想落泪。“子琦,好好的,别这样,嗯?”弈搂着我的肩哄我。
  “好啦,等你们这么久,终于到了,进屋啊,开饭喽!”娟子抱起她的儿子往屋里走。她的老公有些木纳,坐下后就端酒。我和娟子逗着阿迪玩,弈和娟子老公一碗碗喝酒。娟子嗔笑:“他啊,一喝酒话就多了。”
  眼前的一切都这么融洽,我的心泛起温柔恬静的漪涟。
  弈和娟子老公越说越高兴,两人男人因酒而熟悉,这是男人沟通的方式,女人没法介入。娟子放阿迪自已玩,拉着我上楼:“不管他们,我们去房间。”
  “怎么还是老样子呢?”我有些惊讶。
  “我想总得留一间给你,这间卧室我就没动过了。”娟子微笑回答,她牵我的手:“真好,子琦,你和展云弈这样真好。”
  我含着泪看她:“谢谢你娟子,下午我想和弈去看妈妈。”
  “知道,香烛纸钱都准备好了。”她笑着说:“还有一挂炮。这是喜事,得让你妈知道。”
  我看着山坡上那处坟茔,感觉不到妈妈在那里,在我心里,我当她在身边,一直在身边。 弈对我说:“子琦,我一直想陪你回来。”
  我点燃香烛,给妈妈烧纸钱,弈弈默默点响爆竹,劈啪声中我看见炸开的红纸屑与青烟在风里飞扬。弈拉着我给妈妈磕头,他对妈妈说:“我答应过的,我会照顾子琦一辈子。今天我和她一起来看你,想求得你同意,同意让我娶你的女儿。”他说完,竟然轻声唱出了一首歌:
  那天我来到这个小村庄
  露水青青打湿我的衣裳
  我的心是这样欢畅
  我细声问你呵我的姑娘
  你眨着星星般的眼睛指引我来到这座村庄
  你的心是否也同我一样,告诉我让我笑得欢畅
  我捂着嘴不敢相信,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唱这样的情歌?他的脸现出一丝羞色,他的眼睛却勇敢地看着我。我止不住泪如泉涌:“你,知不知道你的歌比镇上六十多岁的大叔唱得还蹩脚?你怎么会唱这么难听的歌?”
  弈涨红了脸,眼睛里透出恼怒。他突然大声唱起来:
  子琦的心比二月的河水还要冰
  我把它捂在胸口让它融化
  山上青竹节节高
  要等你到何时你才知道
  唱完瞪着我:“嫁给我!”
  眼泪迷湖了我的双眼,我又哭又笑:“展子弈你啥时候学会这套的?”
  他大言不惭:“娟子老公教的,他说只要开口唱歌,山上的鸟没有不听了跟着飞回家的。我在K厅K歌不是歌王也是歌霸,现学现卖!”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能勇敢地高唱情歌的男人,我觉得幸福。幸福在每个人心目中,在不同时刻它的定义都不同,此时此刻,我觉得幸福。
  我突然转身往山下走,脚步虚浮,我听到了,妈妈也听到了,我恍惚觉得十几年时间真的是弹指一挥间,黄梁梦醒,还在原来的地方,还是原来那纯纯的情感,没有波折,没有委曲,没有伤心,没有绝望。
  “子琦,你怎么啦?”奕从身后急步走来,握着我的肩,止住了我的脚步。“你不高兴吗?你不答应嫁我吗?”
  我没有回头,冲着镇子放开喉咙高唱:
  哥哥的心我藏在心里有百年
  我的虔诚会感动苍天
  唱完咬住唇笑着往山下跑去。一回头,弈傻傻地站在坡上发愣。我大喊:“展云弈,我要嫁给你!”
  他突然变成了山里的少年,撒开脚丫子向我跑来,一下子冲到我面前把我扛了起来,手掌毫不留情的打我屁股:“叫你使坏!叫你笑我!娟子老公说,就得揍才会听话!”
  我咯咯地笑着讨饶:“再打就不嫁你了。”
  他哼了一声说:“现在由不得你了。”一直扛到河边才放我下来。我一脚踢过去,他笑着闪开,把我拉进怀中,紧紧抱住:“还想踢我下水?”
  我轻轻靠着他的胸:“小气,还记仇呢。”
  “子琦,还记得那年我要走的时候么?”
  “恩”
  “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恩”
  “我在对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女孩求婚呢”
  “恩”
  “子琦,你绣的包真难看!你的脸就没洗干净过!你居然烧知了蚂蚱请我吃!你头发上居然有蚤子!”
  嘎?我不知道这个小瘪三这么记仇!尽记得我的糗事!
  “子琦,你瞪眼睛的样子最好看!”
  我不让你在我面前晕菜我就不叫唐子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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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婚
  在苏河呆了两天我们就回北京了。临走时娟子给了我一样我做梦都要的东西。用一个老大的包装着,弈无论怎么问,我只是笑,不告诉他是什么。这是让他晕菜的家伙,可不能提前让他知道。
  奕还是住在我租的房子里没有搬走。每天一起出门上班,下班后去超市买菜,要么在外面吃。最普通家居生活莫过于此。只是内容多了相互工作上的事情。偶尔约着各自的同事朋友一起玩。他名正言顺地成为了我的男朋友。
  我们在北三环附近买了套三居的房子。我坚持买这种小区的房子。弈不明白。我告诉他我喜欢住小区,有人气,不喜欢空旷的地方。
  Vina帮我们设计。我一有空就去看装修,看着我的家一点点成形。弈常常看我愣在房间里,就摇醒我:“子琦,我觉得你爱它胜过爱我。”
  我说:“难道你要我说有你没它?”
  弈很气闷:“原来我和一堆砖同等地位。”
  “哦,不是呢,你比它重要。”我更正。
  “这还差不多。”他又开始得意。
  我强调:“是你的银子重要,不然,我最多只能买厨房和卫生间这么大块地方。”
  奕愤愤不平:“说了半天你爱的是我的银子!”
  我轻笑着吻他:“我还爱你。”
  原本是想等过了年开了春,弈拿到股份花红还完账公司没有了经济压力再结婚。他不肯,猴急着和我谈判。
  我看着桌上的剩菜说:“数吃剩的排骨,剩一块提前一个月,剩两块提前两个月。“
  奕后悔晚饭狼吞虎咽:“我嘴里没啃完的这块能不能算半个月?”
  我答:“我还没吃饱呢。”
  他赶紧把菜盘子从我面前拿开,一块一块把排骨找出来。数了好几遍,高兴地说:“今年秋天!”
  于是,我们定在秋天举行婚礼。娟子一家做我的娘家人来北京。
  郁儿她们争着要当伴娘,几乎和杂志社一帮女人争起来。还是娟子有办法。娟子说:“虽然不是在我们镇子里结婚,可是做伴娘却不能只有一个人。”
  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马上结成同一阵营。商量着怎么为难展云弈。唱山歌不会,改歌词一个比一个厉害。
  展云弈邀集一大帮小伙儿来新房的时候,隔着门,这群女人就着《喜涮涮》的调唱开了:“不开门不开门,不拿红包不开门”
  红包刷刷地往门缝里塞。
  里面又变成《心太软》:“我不能心太软,心太软,不能轻易把门打开。”
  门外吼吼。红包又刷刷地往里塞。
  第一道门终于打开,一群狼嗷嗷叫着胜利冲关。三个房间门都关着,好汉们还得一一经历考验。
  娟子陪我坐在书房里,她正在给我戴银冠。我没穿婚纱,穿的是妈妈绣的那件衣裳,只不过,从胸口袖口到下摆全给娟子缝上了层层压了花的银块。娟子说这是娘家人送我的嫁衣。我本来觉得贵重不肯要,她说我把木楼都给了她,这点心意我一定要收。
  她用毛巾裹住我的额头,小心系上银冠。穿好衣裳,戴好银圈,系上百褶裙,再加上银冠,我觉得转头都有困难。我对娟子说:“我现在至少增重了十公斤。”
  门外还在喧哗,终于把目标移到了这里。我突然害羞,怕展云弈瞧见我现在的样子。娟子退后一步看我,笑着赞叹:“子琦,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新娘。”
  门口此时传来歌声,是娟子老公帮展云弈闯关来了。娟子和老公本来就是对歌对上的,此时情歌响起,回唱的一点不含糊。她老公歌逢对手,没辙了,哑巴了嗓子。突然听到展云弈开吼:
  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
  绝不会像阵风东飘西荡在温柔里流浪。
  好女人不会让等待的新郎心越来越慌。
  孤单单看不见新娘娇羞的模样!
  我的天,他把歌词改成什么样了。门口一阵哄笑,娟子笑着把门打开。
  笑声嘎然而止,我想外面的人可能都没见过我这样穿着的新娘。我抬眼瞟着娟子不知所措,她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我终于抬起重重的头往门口看,除了吃惊还是吃惊。我没敢看弈,听到那帮女人欢呼着冲进来:“哇,子琦,好漂亮!”每个人都伸手出来摸我的衣服摸我的头冠。
  我突然觉得我成了展出物品,提供满足她们好奇心的服务。我哭笑不得。正暗自后悔不该现在穿这身衣裳。弈突然回过神来,几步抢进来,大手一挥,把沾在我身上的女苍蝇们挥开:“要摸就摸我!”
  我忍不住笑,屋里笑成一片。
  等到宾客散尽,我伸手去摘银冠,这家伙让我脖子快断掉。弈拦住我的手:“我来。”
  他小心地摘下银冠,摘下银圈,他的手碰到衣襟上的搭扣,我看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他停住:“子琦,你今天差点让我晕倒。”
  嗯,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子琦,你今天美的让我移不开眼。”
  嗯,听着甜滋滋的
  “子琦,你三十岁了,怎么还会打扮成这样?”
  嗯,说我老?我抬头瞪他。
  “子琦,你都老了,以后不准打扮得花枝招展”
  嗯?什么意思?我眼中开始聚集怒气
  “子琦,你就当个黄脸婆最好。”
  我吼:“展云弈,你今晚睡沙发去,咱们家的沙发够睡两个你!”
  “子琦,今年下雪,我一定和你一起走完长安街。”
  我不为所动。
  “子琦,我是家长,现在我做主!”展某人不接受做厅长的安排,不再温柔,不再废话,终于露出獠牙。
  就这样,我们跨越了两个七年的爱情故事圆满落幕。
  (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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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
  唐子琦你终于要来了么?我站在窗口望着下面的车水马龙笑。苏郁我面前感叹说毕业四年这下可以聚聚了。她看似无意,我知道,她是说给我听的。这个聪明的女人进了云天见到我之后就时常有意无意地透露你的信息。做为交换,我也没亏待她。
  四年了,唐子琦,我忍住没来找你,我努力站稳脚跟,渐渐掌控大局。四年里我没出现在你面前,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天地能这么顺利接到云天的单?我真是期待你来北京拍云天的广告。不为工作,恐怕你打死也不会再踏进北京城一步吧。要是你知道这个广告把背景地选在北京是我的意思,目的只是让你来而已,你会是什么表情呢?
  我按下电话,嘱秘书把云天与天地在北京广告的行程表拿进来。悠悠然点燃一只烟,我不急,让你开开心心先和同学聚聚。你看,子琦,我还是待你这么优厚,没在你刚到就吓住你。我该怎么安排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呢?给你个惊喜好不好?
  我开车在路上随意闲逛,跑了几圈还是忍不住开到了你下塌的宾馆。有种冲动现在就上楼敲开你房间的门。我在车里坐了很久,我不能急,我不想现在就吓跑你,我要慢慢逗你,四年前敢跑得无影无踪,我逗逗你也不为过吧?想到你就在北京,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梅子倒是有几分清纯象你。可惜太嫩。给了她广告还想把我吞了,这个女人太不自量力。既然这样,就让她惹惹你。
  她不负厚望,一顿饭连工作都不想做了。我禁不住叹息,照她这样的秉性,才出道没多久以后有的是苦头吃了。我听她喋喋不休恨恨然说你大发脾气。我想象你当时的模样。眼睛圆瞪?张牙舞爪?不知道见着我还有没有这份生动。我打断梅子的念叨,说晚上带她请你们吃饭,她不满问为什么。我笑着说,以后还要合作,扔下工作去饭局的事儿传出去对她不好。她感动,以为我对她心细。我嘱她打扮不要娇艳,我不喜欢浓艳的女人。梅子喜滋滋地答应。女人啊,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我突然有点可怜她。
  看见你跟着服务员进来惊吓得突然转身,我心里异常满意,设想过各种结果,只有这一种证明你还记得过去。
  然而等你再走进来,脸上却已不见一丝端倪。这四年工作的确锻炼了你,学会了隐藏情绪,学会了客套。落落大方,一口一个展董,涂着艳丽的口红,露出得体的笑容,我几乎被你瞒过,忍不住落在你身后在你耳边试探着说:“该不是见到我脸吓白了才化这么艳的妆吧?”你的反应告诉我,原来你心里还是在害怕,你还没有忘记。我得意的大笑而去。
  一整夜,我都在回想吃晚时的情景,想你说的话,想你的一颦一笑。今晚是四年来你第一次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比照片上更成熟沉稳,不再是那个摇着辫子的小丫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是这样的心理。想要拥有你的欲望如此强烈。打消了曾经冒出的想要放弃的念头。
  四年前你走的时候我不止一次静静地想同样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要离开我。我想你是不愿意我多管你的,你不喜欢我有太多要求,不喜欢我对你身边异性强烈的排斥感。
  我一直喜欢你快快乐乐的,喜欢看你笑。有时候想是不是离开我你真的会更快乐一些。我试图过自已的生活,不去找你,又忍不住通过种种渠道了解你的消息。
  你想要的自由我给你,每每看到照片上的你开心的样子我觉得自已做对了。隔着照片看你,我又觉得不够,我渴望你在身边,鲜活的一个人,不仅是照片而已。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始终没法找到另一个女人来代替,我可以控制自已的脚不向你走来,却没法控制我的心。
  给了你四年时间,你不主动回来找我,我只能用自已的法子再走进你的生活圈子。
  一大早我开车去接梅子,陪她一起来拍戏。我给自已找了个遮掩物,这样你就不会察觉到我思念你的心。你居然冲口对我说什么未婚夫,那个宁氏的宁清是吧?是谁我根本就不在意。和我玩就玩大一点。
  我瞧着你拖着大海落荒而逃,你对别的男人都这么亲切,为什么对我要躲避?心里隐隐地恼怒着,又要跑了是么?我不想对你太客气。
  四年前你是个小丫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发火你就害怕。我不仅是你的恋人更象你的家长。
  四年后你长大了,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你有自已的思想,有自已的生活圈子,再接近,我想我应该换个眼光看你。
  挂电话给你,闭着眼想象电话那头你的一举一动,说话的语气,在做什么表情。你居然很理性地分析说我们不合适。我逗着你,心里也在想,我们是不是真的不合适。
  你说的不舍适说了半天是觉得我霸道不讲理。你只顾着说你四年里变了很多,你完全没有想到,四年时间改变的不止是你一个人。听你反复的拒绝,我终于克制不住告诉你结果只有一个。我想要你。
  我顺利答应与你们公司签约合作。处理好公司的事跑来见你。你挽着那个宁清走进来,我看见也几乎鼓掌,两人看上去真的很相配,他对你温柔的笑。你喜欢的是这样的男人吗?
  我想好好和你谈谈。你半点时间都不给我,还踢我一脚朝别的男人跑去,然后就听见他大声宣布你答应要嫁他,他的眼睛看着我,这个男人不象他表露出的温和无害,我冷笑地与他对视,正想过来,却看你晕过去,我止住脚步,是我让你怕的如此?我没有阻止他抱着你离开。这一刻我想我是不是来迟一步。你心里对我除了害怕,除了怨恨不再有从前的感情。
  我跑到你租的房子里等你,看着天色发白,是该真的放手还是不顾你的感受强行带走你。两种想法在脑子里交替出现。我想不出来,下不了决定。
  直到你开门回来。我自然的腾起怒气。两种想法都没有出现,本能的想要占有你。你又被我吓哭,我禁不住叹气,我没法对你下重手。
  你说你没有想过要嫁他,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高兴。分开这么久,不想再和你天隔一方,我想你跟我走,我不会再象从前那样只顾着自已不考虑你。然而,你不愿意,你不肯相信我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心坠入谷底。
  一夜的等待让我疲倦,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我们在一起更重要。我不能肯定这四年那个宁清夺走了多少属于我的心。我起身离开,再呆下去我怕我会发火吓着你。
  我没有多少时间能呆在岭南,我得赶回去,我希望下一周再来的时候,你已想明白,能跟我一起走。
  然而,就一天之后,我就接到你要嫁给宁清的消息。心里的痛与愤怒有想杀人的冲动。要应付家里的事,公司的事,还要面对你马上嫁人的事实。我的体力和精神都透支到了顶点。
  暴燥之后,我安静下来。我知道你在世上除了我没有一个亲人。你母亲看着我许下承诺后才露出安心的笑容。她对我说:“云弈,就看在我收留你的一年的份上,你帮我照顾子琦。” 我很难过,她没有说让我顾念和你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不奢望你能嫁给我,她要我报恩。我说,我一定照顾好你,让你过得好。
  你母亲过世后,我觉得我就是你的亲人,你的家长,我想让你嫁给我,我想护着你一辈子。
  可是,现在你为了不跟我走,选择嫁给别人。
  我真不想放手。真想带你走。念头一冒出,就看见你流泪的脸。和我在一起让你这么难过吗?我嘱人把你母亲缝的那件衣裳带给你。曾经你说过,要穿着这件衣裳嫁给我。如今你为了不和我在一起匆忙举行婚礼,这衣裳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就算我再爱你又如何,你的心不肯与我一起。还不如成全你,让你快乐一些。
  你结婚那天,我飞去英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与展家人斗,放在争夺家产上。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不在我身边了。你选择了别人,我没法掳走你的心。母亲一生悲苦,我至少让她泉下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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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右边说明。
  番外二
  与展家人接触我很累。父亲不象父亲,祖父欣赏我,他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也成了他的砝码和工具。在其他展家人眼里,我是一个外来者,一个突然间闯入家里抢夺他们财富的强盗。
  说话做事得异常小心。他们可能从出生起就习惯了去争去抢去明争暗斗,对我来说,一切都是浮于表面的应付。应付得疲惫,应付得累。吃得好睡得好作息时间从不紊乱,却随时有种想闭上眼酣然入睡的倦意。
  我想念呆在苏河的那一年。不用时时看见母亲的悲伤和孤单。不用时时听她带着恨意地教我如何去仇视。在子琦家住的那一年,每天都是快乐的,每天放学回家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每天看她围着我转,生怕我不开心。
  那种家的温暧,那种没有任何功利心的情感。就连七年来和她相恋,她都不知道问我每个月收入会有多少。她没有这样的概念。我有钱没钱在她眼里都是一个样。我有没有事业有没有前途拥有多少家业她压根儿就没去想过。而这样的不在意却是我深深在意的。不用她给我压力,我自已也会给自已压力。去努力创造最好的环境给她。
  以前想到子琦,我会情不自禁地微笑。现在想到她,我还是会笑,只是笑过之后会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已,她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她会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撒娇,她会把她的心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她会去关心他,会围着他转。然后就有种痛,慢慢地从心底里泛起来。痛得我发慌,慌得来我使劲去按着那处疼痛的地方,想要压住什么,想要抓住什么才不至于空荡荡的。
  我真的再不能抱住那个柔软的身体了吗?真的再不能让她的笑只对住我一个人了么?她甚至会怕我,怕到不顾一切不加深思地嫁给那个眼睛里透出危险光芒的男人。
  那个叫宁清的男人。资料上说他年青却极富手腕,做事滴水不漏。他第一次与我对视眼睛里就露出挑畔。要不是他看子琦时透出的温柔,我不会相信他会对子琦好。
  我不想去想她,她却时时会跳出来。想到她和宁清新婚燕尔,我就受不了。虽然我告诉自已要给她幸福。我想我还是自私。妄想着再看看她,再走近她,那怕看出她和宁清有一丝不和谐,那怕她露出一丝还爱着我的信息,我不管她嫁没嫁人,我都要带走她。
  那些道德规则对我来说不重要。她就算是别人的媳妇儿又怎样?只要她的心愿意和我在一起。那场婚姻根本拦不住我。更何况我现在有这个能力。
  我找天地公司的麻烦,拐着弯让她的老总把她送到北京来。我默默地计算时间,希望能留住她陪我过年。
  过去的四年每到过年我们都是一个人过。她是,我也是。她不来找我,我想去找她又希望她能主动回来。我怕自已一出现,她只会被动的再跑掉。我一直等,等她觉得不能没有我。她没有。所有的信息都在告诉我,她一个人呆在那个陌生的地方越活越自在。性格一直开朗,和男同事称兄道弟和女同事相处愉快。
  四年后我设法引她来北京见我,见面的结果却是让她迅速的嫁人。想到这里我很后悔,后悔不该突然见她。这样我也许还能再放慢一点步子多一些时间重新赢得她的心。
  她看破了我的计划,打算拖到过年还谈不好策划就和宁清在北京渡蜜月。我从来没有这般气馁过。那怕是她看出来了不点穿,我也会感觉到希望。
  我放弃。我对她说再见。她打来电话,我心灰意冷地对她说,不管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她想起宁清时露出的温柔笑容象刀一样在凌迟我的心。
  我看见雪花在空中飞舞,扑到车窗上化为水滴。雪只在在飘落的过程是最美,落到地上就失去漫妙轻盈。我和子琦就是这样,不再是恋人。相互的感情只在回忆中才温馨。
  我选择做她的亲人,时不时找准时间去看看她。我没有别的理由可以频繁出现在片场。除了借用那些年青美丽想多一些机会的女演员。有钱男人养几个漂亮女人没人会奇怪。我神色自若地出现在她面前。
  本想对子琦保持着一种淡然温和的态度。可是,在无锡那晚她有气无力地打错了电话。我接听,听到她说:“大海,我不行了,你送我去医院。“
  她喊着大海,却不知道打了我的号码。我抱起她送医院,她轻了许多,瘦得我一只手就都能抱起。心里很急又高兴。急她生病,高兴的是她自然而然地遇着危险会第一个想起我来。在她心里我还是她最亲的人。
  她不吃早点的习惯是去岭南以后才有的。要是她还在身边,我绝不会让她养出胃病。我对宁清相当不满。两人结婚住在一起怎么会不守着她改掉这个坏毛病。
  送她去医院后,我给大海电话。这个年青小伙子嘴里对我说谢谢,却拒绝我看护子琦。我黯然离开。在他眼中,子琦是他的准嫂子。我不想和他起争执。不想子琦面对宁清不好解释。
  第二天我带着那个叫莹的女演员一起去看她。子琦还没恢复过来,一会儿就闭眼睡去。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以后一定要注意饮食,不要再吃刺激性的东西。我放心离开。
  没想到不过短短两小时,我就在火锅店里瞧见她。我很生气,气得顾不上大海在一旁,打掉她手里的东西,拉着她离开。
  照她这样的整法,迟早我会被气死。我带她去吃清淡的菜。忍不住埋怨宁清。子琦只一味护着他,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我伤心。
  一心一意护着她,照顾她,担心她,她根本不领情。她现在,是真的爱上宁清了吗?
  隔天莹吵着想去太湖。我也想散心,没料到遇着她与宁清大海也在。宁清还是待她好的,千里迢迢跑来看她。有这样的丈夫,我想子琦会幸福吧。
  我站在船上远远地看着他俩想。突然,宁清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吻住子琦,我瞧得分明,他不顾子琦的反对在强吻她,这是怎么回事?是宁清故意要吻给我看吗?我苦笑,一个丈夫对着妻子昔日的男友宣告他的所有权,我只能理解,心底那种冰一样的刺痛再次袭来。
  我盼着船快点靠岸,转过头看到大海对我虎视眈眈。我冷笑,如果我真的不顾子琦的心意,就凭宁清还留不住她。
  船靠岸,我忍不住又回头。正好看到子琦推开宁清没站稳掉进湖里。我自然地想跳下去,子琦不会游泳。宁清动作比我快。我停了下来。担心地看着他把子琦从水里捞起。她咳得满脸通红。她很难受地往我这边看。她似乎是向着我伸手,却给宁清握住。然后她晕过去。
  我牙咬得死紧,如果不是宁清强吻她,子琦不会落水。
  我跟着到医院,宁清在门口拦住我,他露出一个丈夫看到情敌最正常不过的表情。他淡淡地说经常听到子琦做恶梦叫我的名字。这个可恶的男人一刀捅到了我最柔弱的地方。什么时候起,我已经成了子琦的恶梦?
  他希望我再不也要打挠子琦。他挑起了我的火气。我一拳打在墙上,对他说:“宁清,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勉强子琦。下一次打的就是你。”
  宁清别的我不信,我却相信他也爱子琦。他眼中的神色我再熟悉不过。为了子琦,我离开。
  回到北京,我就开始收购宁氏股权。我要给子琦,给自已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
  子琦和宁清过得好,这股权就是我送她的嫁妆,让她就算嫁入宁家,在宁氏也有一席地位。
  宁清对子琦不好,这个,就是我对付他的利器。
  番外三
  我很意外得知子琦离开了岭南。不知所踪。她为什么会离开呢?她和宁清之间出什么事情?她又会跑到那儿去呢?
  我给苏郁联系,让她第一时间告知我子琦的消息。三个多月后苏郁来电说子琦去了云天。我让她看好子琦。
  各种猜测都有。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肯定是宁清那里出的问题。他知道收购宁氏的人是我,他必然不会放心。可是,他不会想到,如果子琦是为了他来找我,我就不会再放她回去。
  利用老婆来要股权,这样的男人配不上子琦。
  看到子琦,我焦虑的心一下子安宁。
  “弈,我回来了,累了,你放过宁氏好不好?我不想欠宁家,不想欠宁清,不想和岭南再有什么瓜葛。”子琦见到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笑着问她:“你是为了宁清而来?”
  她回答我:“奕,我不喜欢欠别人情,你不要伤害他们,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我觉得一阵阵疼痛钻心。她为了宁清对我投怀送抱,低声下气。她甚至要拿她自已来交换。我想笑,笑不出来。我捧在手心里的人和我讲条件,只要我放过宁氏,她就嫁给我。我愤怒。我几时想要的女人是要通过讲这种条件得来。
  我坚定地想要她。然而,我不讲条件。
  我看她转动着眼珠子说总得要她心甘情愿。呵呵,好,我也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我绝不会勉强她嫁我,特别是提什么交换条件。
  只要子琦在北京,我就会照顾她。我知道她每天去上班挤公车很累。我决定每天去接送她。不管她时不时提起宁清的温柔让我心烦意乱,我决定了的事就不再改变。既然她不喜欢我勉强她,我就顺着她好了,只要她高兴,她在身边,我觉得比什么都好。
  子琦表现得很奇怪。她似乎根本就把自已看成是宁清的妻子。我虽然奇怪却也高兴。除了更坚持自已的主张,她懂得把自已的决定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我慢慢地靠近她,慢慢地给她说往事,她不敢相信我也有温和的时候,又似乎害怕我瞬间变脸。我发现只要我轻声细语和她讲道理,她不再怕我。
  我决定带她去泰山玩一趟。我希望这次旅游能让她改变对我的印象。我希望能重新赢得她的心。
  子琦的心思浅显明了,不需要我多猜。我几乎能肯定她嫁给宁清只是当时被我吓懵了。宁清趁虚而入打开保护伞,她就跑了进去。她的心,从来没有变过。我望着天天上的星星心里充满了感激与后悔。
  我发现自已了解她真是不够。我忘记她长大了,不是苏河那个小姑娘,她有自已的想法自已的主见。我先入为主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什么事都需要我来提点。我很感激能再有一次机会,让我了解她的心,我试着和她沟通,说情况与她听。我轻声对她说我们重头来过。
  泰山上她又说起宁清。她每次说起总说她欠了宁清。我到这时才明白,她说欠的是宁清只给了她一个婚礼,陪着她演戏。
  我简直不敢想相信,她为了避着我玩这种把戏。可是我不舍得再怨她。她没有嫁给宁清真是太好。
  我接到电话说祖父病重,我得赶回去。我恋恋不舍,子琦说,她会等我回来。她给了我无比的信心。这一刻我想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别的又有什么打紧。
  大妈不知道从那儿得到了子琦和宁清婚礼的片子,在祖父面前抵毁子琦。祖父大怒,问我要家业还是要子琦,我的答案很肯定。祖父对我很失望,我知道他一直待我好,可是,要是没有子琦,再多的权势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祖父去世了。父亲冷眼旁观一句多话没有。我回北京,心里累极。下了飞机就去见子琦。 她开门看到我惊喜中带着惶恐,说宁清在。我没有多想,宁清从屋里走出来,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下一秒,他竟然先动了手。这一瞬间我明白他成心要我误会子琦。我突然想通大妈怎么会知道子琦。怎么会有婚礼的影像。来得很好,我正想好好教训他,打架,他远远不会是我的对手。
  我没想到子琦会跳出来,这个傻瓜女人,挨了我一脚到现在还想帮着宁清说话。我气极,拎包就走,她冲下来拉我,我再也克制不了心里的怒气,回手就是一掌,想把她打清醒,让她清醒地看看她一心负疚一心维护的宁清是什么样的人。
  本想第二天再找她。父亲来了电话,要我赶回去听遗嘱。我无奈只好把她托给苏郁。祖父的遗嘱里给了我和母亲应得的展家股份。他明确表示我不能娶子琦。不然不能接任展家家主的位置。父亲终于和我长谈。他不愿意到手的权势落入其他兄弟手里。我回绝了他。我冷冷地告诉他,我不会再让子琦象母亲一样悲伤地过日子。
  我要靠自已,给子琦一片天地。
  这个念头撑着我努力创业。我看好装饰行业。北京的装饰远远及不上香港的水平。我找到国外读书时认识的Vina,把部分展氏股份抵给她父亲回北京办公司。
  我知道子琦没有跟宁清走。我相信她对我的感情。我越发急切地想让公司发展起来。我没有时间找她谈心,我每天下班几乎倒头就睡。所有的精力全投入公司。
  我在路上看到她一个人拎着大堆东西出超市,送她回去。看她买的东西我知道她一个人也懂得照顾自已。春节我和Vina去了香港。公司做得很顺,我有义务陪她回去,去感谢她的父亲。
  我的心无比激动。等到开春,我就有时间慢慢陪着子琦。
  苏郁告诉我子琦心谈了,想放手。我不担心。我有时间让她回心转意。
  机会来得如此突然,她的同事跑来认识我,酒会上我发出了邀请。我笃定她一定会来。我看着她和同事演双簧,我忍不住想笑,她的样子真是可爱。签完合同出门的时候,我装做无意地告诉她,晚上做饭等我回家。
  她的脸腾起怒火。她绝对想不到我会这么厚脸皮。
  我愉快地敲门进屋,真的象回了家一样。她做蛤蟆,煮王八汤,我明白她在骂我。可是我还是吃的高兴。
  看她拉肚子得知汤里放了药,我真是又急又气。什么时候她学会使这种阴招的?我真的生气。可是她气比我还大,还没等我责备她,就说了一堆话出来。她说我不考虑她的感受,说我从来没想过要和她一起去面对。她,并不想只接受我给她的好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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