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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

_2 佚名(当代)
  “唔……”一记猛烈的冲撞让洛丹平痛呼出声,他的神志立时恢复清明,紧紧咬住嘴唇,那上面已是血迹斑斑,都是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的结果。CE94EDC677E红尘@秋之屋
  “别这样坚持了,放纵一些不是更好吗?”东方闻人看似真诚的劝道:“何苦这样为难自己,想叫就叫,不是更痛快一些吗?”他轻轻抚摸著伤痕累累的唇瓣:“这样,我会很心疼的。”
  洛丹平看著他的眼睛,那里只有胜者的得意和嘲弄:“你……不一样是……言不由衷?嘴上说……心疼,可是你……的眼里哪里有一丝……怜惜?象你这样……每日里戴著……不同的面具……从来……不肯说一句……真心话的人,不是……比我还要象一条……可怜虫吗?”强忍著非人的折磨,他断断续续的说道。
  东方闻人的心里一痛,不知不觉加重了揪捏乳珠的力道:“你懂什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存的方式,你倒是老实做人,可是下场又是什麽呢?还不是被我玩弄?”他从雪白的身下抹了一把:“看看,这是你的处子之血,一个男人的处子之血,你知道它代表的是什麽吗?是男人尊严的彻底沦丧你知道吗?”
  “或许你说的对……东方闻人……但是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向你屈服的……我可以向任何人……屈服,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软弱的人……但是我绝不向你……向一个表面上呼风唤雨……内心却没有一丝一毫属於自己……一个比我还可怜的男人屈服。”洛丹平每说一句,东方闻人的面孔就要冷冽一分,眼底的疯狂也要加深一分。
  “你尽管嘴硬,就看看到时是谁向我求饶?”东方闻人阴狠的道,更加快了身体的动作,洛丹平的脸色渐渐苍白 ,可他的眼神依旧清明:“我恨自己的软弱……如果不是我的软弱……或许我和银烟早就到了幸福的地方。虽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但是我想从这刻起……东方闻人……我想从这刻起……下定决心丢掉它……我要救出银烟……我要和她在一起……我不会哀求你的……”话未完,他头一偏,昏了过去。
  东方闻人停止了动作,看著那张已经晕倒了数次却仍然干净美丽的脸庞,他恨恨的咆哮:“你这麽爱她吗?为了她你可以由那麽软弱的男人变得坚强起来?少说笑了,这只是你潜在的本性,绝不是为了爱情,绝不是。”目光冷静下来:“洛丹平,我不会放你离开我的,不管你是真的坚强还是假的,我都要你亲眼看著我是怎麽样一点点的毁了你,你等著吧。”
  叫来佣人收拾残局,并特意吩咐要把洛丹平清洗干净锁在这里,他走下楼,却意外的看到乌鸦已在大厅里侯著了。
  “公子似乎很烦躁呢,是发生什麽不愉快的事了吗?”乌鸦用他特有的沙哑嗓音问道,然後发出几声难听的笑。
  “你到这里干什麽?我记得我并没有让你来吧。”东方闻人不客气的说道,脸上明显摆著“别烦我,我想揍人”的表情。
  乌鸦大概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的底细却毫不怕他的人了,干笑几声後,他忽然一本正经的道:“东方,洛丹平和杜银烟有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麽愤怒,与那天笑著目送他们到屋里,而又不肯阻止的你可真是不相符呢。难道洛丹平的干净,就连一向残忍的东方公子也不得不找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占有他吗?”
  “你放什麽屁?难道你今天来是要让我出气的吗?”被他说中了心事,东方闻人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难道不是吗?你看著杜银烟和他有了肉体关系,然後强娶杜银烟,又把洛丹平关了起来,只等你‘发现’杜银烟不是完璧之後向他大兴问罪之师,最後以赔偿为理由占有了他,东方,这所有的剧情不正是按照你所希望的发展吗?你敢说我说错了吗?”当他由公子的称呼改口为东方的时候,就说明他们现在不是从属关系,而是朋友。
  东方闻人咬牙切齿的道:“我真後悔当初为什麽不杀了你。救下你干什麽?让你来讽刺我吗?”
  乌鸦摆手道:“你弄错了,东方,当初即使你不救我,凭那些笨蛋,也杀不死我的。还有,总有一天,你会庆幸认识我的。哦,我好象忘了告诉你,这个洛丹平,就是你的命定中人。你‘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辉煌历史注定要在他的手里断送了,情路茫茫,兄弟,别怪我不提醒你,前路坎坷无比,你慢慢走吧。”
  乌鸦身为一个顶级巫师,给人的感觉一向阴森恐怖,这次难得幽默,结果却是在飞来的众多花瓶中落荒而逃,出了门还忍不住感叹:“果然是财大气粗啊,这些花瓶可都是明宋两代的珍品,就这样被摔碎了,啧啧啧……。”【红尘】
  11
  “该死的乌鸦,给我滚回的你的窝里,别再来烦我。”东方闻人气愤的朝着乌鸦越去越远的背影叫道,还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的踢了桌子一脚。
  一个佣人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被东方闻人一瞪,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那个……少爷,厨房问你早饭……是送在这里还是送在卧室里?”他吞吞吐吐的问道,恨不得可以撒腿就跑。
  东方闻人平了平怒气:“恩,就送到这里吧。”想了想又道:“还有,吩咐人给卧室里的人送一份。”
  “啊?”佣人瞪大了眼睛:“少爷,卧室里有人吗?少爷不是不让别人进你的卧室吗?”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东方闻人的脸上立刻布满了黑线:“你这么好奇,不如我送你上去看一看?”
  “嘿嘿,嘿嘿,不用了,少爷,我这就去端早餐啊。”佣人边说边陪着笑脸退了出去,出了门,抖去一身冷汗,还好还好,在东方家工作了这么多年,少爷法外开恩,饶了自己一条小命。
  吃完早餐,东方闻人接到阿福的电话,才想起今天有批洋货要运来,因为数目巨大,不得不亲自走一趟。
  直到傍晚,他才有些疲惫的回来,本来那些洋人说什么都要请他吃顿饭,若在平时,这样玩乐的机会,是乐得奉陪的,可是今天,却不知怎么提不起兴趣来。
  “我才不是为了那个洛丹平呢。”他很小声的对自己说:“恩,也不能说完全不是因为他了,最起码我觉得在床上调教那个可人儿要比陪这些外国人有趣多了。”
  “公子,你在说什么?有吩咐吗?”前座的阿福转过身问道。
  “没有,我在算帐。”东方闻人没好气的道,真是气死他了,怎么最近身边这些家伙都变得多嘴起来,难道是自己变得和蔼了吗?看来有必要清理一下这些家伙了。
  回到别墅,还没等坐下,便看见佣人一脸惶恐的来跟他汇报:“少爷,那个卧室里的洛少爷说什么也不肯吃饭,还大发脾气,要我们放他走。因为少爷没回来,小人也没敢做主,少爷你看怎么办好?”
  东方闻人冷笑一声:“没放他走,算你聪明,下去吧。”精神立刻振作起来:那个笨蛋又在想什么?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他还想做无谓的挣扎吗?该不会是要用绝食来要挟自己吧,他应该不至于笨成这个样子才对啊。
  洛丹平静静倚在床上,自己虽然说绝不屈服,要救出银烟,可是到底该怎么做呢?这些事可不象喊口号那样容易,更何况现在自己陷在这里,首先就是要想个办法让东方闻人把他放出去才行。
  门忽然发出一声轻响,洛丹平转身,只见东方闻人嘴角边噙着一丝冷笑,正倚门看着他:“怎么了?在想着怎么逃跑吗?”
  原本平静的目光立刻燃烧起来:“我根本就不用想逃跑,你已经得偿所愿了,就应该放我离开,为什么还要把我关在这里?难道全上海的女人都已识破了东方公子的真面目,再也不愿意和你结交了吗?不得已之下,只好强霸着我不放,就连我是个男人都无所谓了吗?”
  这不是洛丹平,东方闻人不解的想,洛丹平不该是这个样子,他此刻应该跪在自己的脚下哀求自己放他出去,饶恕杜银烟不是吗?如果说昨晚是因为丧失掉一个男人的尊严而激起的斗志的话,那今天就应该恢复成一向软弱的洛丹平了啊。还是说他的本性其实就是百折不挠的,只不过一直没被发现罢了,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倒真的有趣了。
  “东方公子,果真被我说中了,所以你无话可说了吗?”洛丹平不屑的问:“其实以你这种卑鄙的为人,有这一天也不奇怪啊。”
  “别抓鼻子上脸。”东方闻人蕴怒道:“你应该不会忘记,杜银烟现在还在我的手里吧。我可是随时都可以要她的命。”
  “你……”洛丹平气红了脸:“你答应放过她的,所以我……我才来找你,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因为我是东方闻人啊,一个卑鄙小人,说话不算话不正是卑鄙小人最拿手的吗?”东方闻人痞痞的笑道,看着洛丹平阵红阵白的脸色,他心中得意极了,扳回一城的感觉可真不错啊。
  “你听好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杜银烟我已经把她送到另一个秘密的地方了,你别妄想能和她远走高飞。你不吃饭是吗?好,你一顿不吃饭,杜银烟就两顿吃不到饭,听清楚了吗?为了心爱的人的性命着想,我劝你还是顺从一点好。”东方闻人实在是太清楚洛丹平的弱点了,他甚至都自信到不等洛丹平的回答,便走了出去,然后命人将晚饭重新端到卧室里。
  12(不知怎么了,越写越觉得写不下去了,和各位大人商量一下,干脆弃坑怎么样?开另一个故事吧。)
  再次见到洛丹平,是在十天之后东方家举办的一次小型宴会上。
  乌鸦站在一向习惯的死角,默默注视着人群中的洛丹平——一个被东方闻人夺妻夺身的男子,看着他很技巧的将仇恨掩藏在一双平静的眸子下,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即使这双眸子此时已被仇恨占据,可是它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清澈纯真,使得眼前的洛丹平就仿佛还是在饭店门口初遇的那个青年。
  这个好象一切没变,但其实一切都变了的男人,是乌鸦没有遇见过的,即使他是算无遗策的顶级巫师,也没有料到再次见到的洛丹平,会是这副摸样,目光不自禁的看向东方闻人,他正用不易被人察觉的骄傲口气向每个人介绍着这位崭露头角的画坛新人。
  轻轻叹了口气,东方恐怕还没察觉到吧,他那一向高如天上寒月般的心,已被这个与众不同的洛丹平给攀下一角来,转念一想,即使他知道,依他高傲的个性,也是绝不会承认的,否则上天也就不会给他们那么多的磨难了。
  洛丹平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终于介绍完了,他发觉自己还是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尤其看到那一张张对东方闻人奉若神明的小人嘴脸。趁东方闻人被一群所谓的“商界,政界精英”和几只叽叽喳喳的孔雀围住的时候,他悄悄躲到黑暗的角落,募闻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笑:“怎么了?难道连洛少爷这样的人,也喜欢在这黑暗的角落里存身吗?”
  洛丹平被吓了一跳,回身一看,立刻惊呼出声:“是你?”竟会是那个饭店门口的黑衣人,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惊疑不定的想,至于因何对乌鸦印象如此深刻,自然是因为那一身黑色长衣了。
  乌鸦看着他,那一份淡淡的惊惶,然后又立刻恢复的平静,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有心想对他说点什么,终究化做一声长叹:“长夜漫漫,你好生珍重吧。”想到这男子以后的命运,也不由暗叹造化弄人,所幸结局尚不算坏,只是那对他来说,真的是幸福吗?越想越是伤怀,身形一退,黯然由厅后面的一道小门离去。
  洛丹平两次遇到他,都被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未等他深思这其中的滋味,东方闻人已经寻来,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又躲到这里来了,莫非想逃跑吗?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过来,给你介绍一个人。”说完拉着他来到一个年轻的外国人眼前。
  “这是我的朋友威连,英国的领事,他的家族在大英帝国是很庞大的贵族世家。”他向洛丹平介绍道,然后又指着洛丹平:“这是我新结识的朋友,他叫洛丹平,是很有才华的一位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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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连礼貌的伸出手,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说的十分流利,丝毫不同于东方闻人浓重的上海口音:“你好,我是威连,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洛丹平冷淡的回应着,不仅因为这个英国贵族是东方闻人的朋友,而是他从这个人的眼睛里,嗅出了一丝欲望的味道,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东方闻人这个混蛋弄的神经过敏了。可是心理上,就是觉得那眼神令他很不舒服,好象一条隐藏在草丛里的毒蛇,不动的时候温润似水,一旦要咬你的时候,就绝不会对你留情。
  威连却并不在意他的冷淡,仍然很自来熟的与他攀谈着,那份热情,就连一旁的东方闻人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好不容易挨到宴会结束,两个人回到屋里,东方闻人冲口说道:“看你天生长了一张勾引男人的脸蛋,就连威连这种花丛高手都逃不过你的迷惑。”
  这话语明显的带着侮辱的性质,洛丹平气上心头,忍不住讽刺道:“你怎么不说物以类聚,象你这样的人,找的朋友也是个色鬼,还说什么上流社会,真让人替你们感到羞耻。”
  “你信不信我一枪就能崩了你。”东方闻人怒吼道,原本就很差的心情被洛丹平这几句话更是激得暴躁起来。
  “你以为我怕死吗?我只是替我自己可惜,竟死在你这种渣滓手里。”洛丹平丝毫不退让,自己也奇怪到底从哪里来的勇气,要是从前,早就慌做一团了。
  东方闻人的牙齿咬的咯咯的响,一把抓过洛丹平,却并没有一枪崩了他,而是深深的吻住,粗暴的啃咬着。忽然舌尖一阵剧痛,把嘴松开,两人的唇上俱是血迹斑斑。
  没有人说话,两人就那样怒瞪着彼此,良久,东方闻人才阴狠笑道:“你敢咬我,你难道忘了我是谁?你不要杜银烟的性命了吗?”说完自己也感到气闷,可以用来威胁洛丹平的砝码,竟然只有一个杜银烟而已,这着实令他懊恼。
  洛丹平的眼神果然暗淡下来,可是随即又燃起了一团火焰:“东方闻人,你口口声声说银烟,用这个理由囚禁了我,可是到现在,我却还没有证实过你的话,不行,明天我要去看银烟,我要亲眼看着她安然无恙,否则就算是鸡蛋碰石头,我也一定会和你拼命。”
  “不行。”东方闻人断然拒绝,他实在太不喜欢洛丹平对杜银烟那过分关切的态度:“我东方闻人是何等样人,难道你还怕我会出尔反尔吗?”
  “对,我就是担心你出尔反尔,你觉得我可能信任一个利用了我对他的友情,强占了我的爱人和……和……的男人吗?”
  欲望的火焰一下子就窜上了东方闻人的眼眸:“和什么?为什么不说下去啊?”他又拉过洛丹平,见他挣扎,轻笑了一下:“我明天就让你看到安然无恙的杜银烟,但条件是今晚你必须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趁洛丹平一愣的工夫,他毫不费力的抱起纤细的身子,走向那张大床。
  13
  透过浓密的树林,洛丹平可以清楚的看见,山坡下几间平房的院子里,杜银烟正和一个粗衣丫头做着几件衣裳,她的脸上,已不再是往日的青春洋溢,而是一个少妇般的沈静平和,只有美丽的容颜,还依稀可以看出当初那个少女的痕迹。
  平淡的生活,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吧。洛丹平心碎的想着,银烟,我曾那么的怨恨上天,为什么对我们这么残忍,可是如今我却忍不住感激它,感激它没让被羞辱折磨的残酷命运落到你的身上。
  阿福看着他眼中闪动着的泪珠,心里纳闷:被少爷强逼着做了男宠的日子里,无论是疼痛也好,威胁也好,折辱也好,都未曾让他流下一滴眼泪,他还以为这个男人是真的宁折不弯呢,为何这个时候却又软弱的掉起眼泪来了。
  “我们走吧.”不等阿福琢磨过来,洛丹平已经站起身来。
  “你不再多看一眼吗?你不是一直想看她吗?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偷偷放你下去和她说几句话的。”阿福跟在他身后,不死心的唠叨着。
  “不用了,知道她很好,这已经足够。”洛丹平低声道,登时让阿福再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话?既然那么爱杜银烟,不是就想和她接近吗?最好能有机会一起逃跑。阿福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这个男人了,忍不住便将疑惑问出口来。
  “我已经是这样的一个人了,和银烟的缘分在东方闻人强占了我的那一天便结束了,看到银烟能这样的生活着,我就再也没有遗憾了,如果可能,我希望能有一个人真心待她,能令她忘了我,那样我就算死也瞑目了。”洛丹平淡淡的回答。
  阿福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呢?别说象你这样的平头百姓,就是贵族公子,需要的时候还不是乖乖的任人摆布,男人嘛,做做又不会少块肉。”
  洛丹平苦涩一笑:“能这样想的人,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啊。”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悄悄顺着后门回到东方家,阿福完成了任务,便回去忙自己的事了,剩下洛丹平在院子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前方庭院里的一声朗笑吸引了他。
  “东方,你真会说笑,朋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他不过就是你的男宠而已,就让给我玩几个晚上能怎么样?想到他那张脸,象只小白兔一样,我真是连觉也睡不着呢。”是威连的声音。
  东方闻人断然拒绝道:“不行,你欲火难耐,等我找几个上好的货色给你也就是了,这一个,我现下还舍不得放手,你若有耐心的话,就等到我腻了,自然让你如愿。”
  威连泄气道:“看来只有这样了,不过东方,你什么时候对玩物也如此执着了?莫非也只是因为那张迷惑众生的脸蛋吗?”
  东方闻人轻蔑的笑了一声:“难道你认为除了这个,他身上还能有哪点吸引我吗?”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反驳,但东方闻人刻意的忽略了,尤其在威连眼前,他是更不可能承认的。
  两个人的轰然大笑声深深刺进了洛丹平的心里,他自嘲的笑了,双手摸上自己秀丽的脸庞:“是它的错误吗?若它不生成这副样子,银烟就不可能被强娶,我也不会受到这种对待,一切都是它的错吗?很好,我终于知道了。”
  东方闻人与威连仍在谈笑风声,丝毫不知道此时的洛丹平,正坐在房间里的镜子前,细心端详着自己的容貌。他从来都不喜欢照镜子,认为这是女人爱做的事情,只是如今,他要把这张脸深深的印在脑子里,记住这张马上就要被毁掉的容颜。
  “啪”的一声,又是“啪”的一声,鲜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并不象那抹狰狞的鲜红一样恐怖,随着这种声音越来越密集,就象是不断的雨滴敲打在窗上,如果没有那触目惊心的颜色,这种声音,其实真的很美。洛丹平漫无目的的想着,面庞上越来越痛,镜子中原本秀丽的容颜被鲜红的血肉一点点的破坏,可他却一点都不在意,甚至有一丝残忍的快意从心中升起。
  “东方闻人,你说过,我是斗不过你的,我也承认,在你的面前,我的那些抗争就象小孩子的玩话一样可笑,可是最起码,我可以毁了我自己,毁了这张你迷恋着的脸孔,这算不算是向你挑战呢?”自言自语着,想到东方闻人看到这副骇人的面孔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他得意的笑了,只有那双眼睛,却是如此的凄凉。
  14
  东方闻人送走威连,听说洛丹平已经回来了,便连忙上楼,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会看到这麽骇人的一幕。
  洛丹平静静的坐在那里,映著夕阳的余光,脸上那一道道扭曲的伤痕宛如丑恶的蚯蚓,爬满他原本秀丽的双颊,在这副恐怖的情景下,他嘴角边的那抹笑就尤其显的诡异。
  “啊……”虽然东方闻人见多识广,也不由吓了一大跳,一瞬间,心象被人一把揪住,又狠狠的绞了几下一般,说不出的疼痛难受,他冲上前去,一把捧住那张形同鬼魅的脸:“你怎麽了?这是怎麽一回事?是谁做的?阿福那个混蛋吗?”
  洛丹平轻轻拨开他的手:“怎麽了?吓到东方公子了是吗?毕竟您这一生中接触的可都是端正的面孔,连乞丐都不愿看一眼的您怎麽可能忍受这样一张脸呢?是不是?”
  东方闻人疑惑的松开了手,不可能,不可能是别人做的,没有一个人在被做了这种事後还会如此平静,甚至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是充满嘲笑的,心中有一个猜想,但他不想去印证。
  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洛丹平轻轻的笑了:“是我做的,我自己亲手毁了这张脸,毁了我一切不幸的根源,很抱歉,东方公子,从此後你还想要我的话, 就只有要这样的我了,不过这副身子还是完好的啊。”
  东方闻人只觉得手脚冰冷:“为什麽要这样做?”那曾经是一张多麽美丽的容颜,可是此时竟成了这副模样,心中有一丝怒气渐渐累积,但是他忽略了这股怒气的本质其实是怜惜。
  “为什麽?”洛丹平自嘲的笑了:“为了让以後的命运不那麽悲惨啊,既然这张脸只能带给我不幸,那我就毁了它,有什麽不对吗?东方闻人,我虽然抗争不过你,可是最起码我还可以支配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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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洛丹平的脸上,东方闻人不能自控的咆哮著:“就因为这个,你就毁了自己吗?你是想告诉我,我永远也无法得到你是吗?说什麽一切不幸的根源,全都是放屁。很好,很好,我让你如愿,让你离开这里,去找你的杜银烟吧,让她看看你的杰作,我要看著你没了这张脸,命运是否就会眷顾於你。”他发了疯一样的怒吼著。
  洛丹平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黑了,向著东方闻人一笑:“那麽,再见了,东方公子。”即使面容已是丑陋无比,但这个笑容依然优雅,充满了无穷的魅力。
  东方闻人的脸此时也不会比洛丹平好到哪里,扭曲的变了形,眼睁睁的看著洛丹平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外面风雨交加,令洛丹平想起了银烟被关,自己挨打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凄风苦雨,正如自己这无奈凄凉的人生。
  仍是前路茫茫,想起无辜的银烟,受辱的自己,还有那庭院里放肆的笑声,心中被前所未有的仇恨填满,他喃喃的,坚定的重复自语著:“我要报复,我一定要报复。”
  来到自己的画楼前,这座建筑依然是那麽的漂亮完美,可是它的主人却早已是伤痕累累,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是吗?想报仇,就唯有变的更强大才有机会。
  到楼里将属於自己的钱财带在身上,留恋的看了一眼那些画作,那曾是自己一生的目标及所有,可是现在,他在自己注定报复的人生中,却成了最无用的东西,甚至成为对这个充满仇恨的,丑陋的自己最大的讽刺。
  毅然转身,不应该再留恋了,在自己决定报仇的那一瞬间,自己的人生就注定要变质了,如果没有这份认知,将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洛丹平。他很清醒的告诉自己,虽然这清醒是那样的残酷。
  一条开往南洋的船,在夜色茫茫里伴著风雨上路了,前方烟雨飘摇,正如船里的偷渡客们无法预料的人生。
  15
  地板上还残留著猩红色的血迹,房间里依然弥漫著洛丹平干净的气息,东方闻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平生头一次,他失去了方向,不知自己究竟该怎麽办。
  问过了阿福,他已经猜出洛丹平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和威连的谈话了。脑海中闪过与洛丹平之间的一幕幕,画楼里初见的惊,自己的宅子里他真诚的求助以及因自己的伤害而决裂,风雨中那个无助凄凉的人影,被占有後却变得坚强的神采,一切一切,都与那张丑陋的脸重叠起来。
  痛苦的捧住了脑袋,东方闻人扪心自问,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混蛋,一个前途无量,本应幸福的男人,被自己生生的毁掉了,而在这之後,他居然可以和威连那麽淡然自若的进行那样残酷,侮辱的交谈。想象著刀子划过脸庞的一刹那,那该是多麽刻骨铭心的疼痛,究竟是什麽支撑著他用这麽残忍的方法毁了自己,是对自己的仇恨吗?
  这个想法深深的震惊了东方闻人,曾几何时,他的生命中只剩下了权势,欲望,金钱,名利.良心这种没用的东西,早在八百年前,就已被他彻底的抛弃了,可是如今,他竟会为了一个男人生气,甚至认为自己是个混蛋,洛丹平对他的影响,竟已在不知不觉中渗入到了他的骨髓里吗?甚至改变了他整个人?
  “来人,去把他给我找回来,无论用什麽方法,都要把他给我找回来。”他用尽力气的大吼著,声音回荡在整个东方公馆的上空。(梨花插一句:这下子各位大人应该明白丹平为什麽宁可偷渡了吧。否则一定还会被抓回来的嘛。看看,梨花素多麽的用心良苦啊。东方闻人:我也借机插一句:那位说我是猪头的朋友,这回你总该明白不是我动作不够快,而是这个後妈根本就不想让我快了吧。梨花:一脚T飞,不知道你现在素妹妹们眼中的钉子吗?好了,各位妹妹,继续看文啊。鞠躬退场。)
  *********************
  五年後。
  “公子,我们和詹姆斯先生的生意,又被……被抢走了。”阿福胆战心惊的看著东方闻人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小腿肚子直打著哆嗦。
  “对方究竟是什麽人?”东方闻人冷冷的询问,看到汗珠一下子从阿福的额上滚落下来。
  “这个……还不知道,只知道……他好象是南洋的富翁,到这里做生意来的。”汗水在脸上爬的难受,可阿福却不敢用袖子拭一下。
  “这个答案我已经听腻了。”东方闻人终於忍不住咆哮起来:“对方已经抢走了我们三宗大生意,而你们却还是用这一句话来敷衍我,难道这麽多年,我把你们养的一个个脑满肠肥,都成了猪吗?竟连这种小事也调查不出来?”拳头轰上桌子,一声巨响,险些把阿福震的跪下。
  这能怪我们吗?阿福委屈的想,听说那个商人从不露面,也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甚至连他落脚在哪里都没有人知道,这样的人要他们怎麽查嘛。
  “你出去吧,命人把乌鸦给我叫过来。”东方闻人恨恨的道:“都是你们这群饭桶,害我不得不见那个鸹噪的家夥。”
  阿福只觉心里一阵冰凉,很想先出去请乌鸦,可是早死晚死都得死,他认命的在心里长叹一声,嗫嚅著道:“乌鸦师傅说了,这回的事要靠公子自己解决,他是不会插手的。还说,他很高兴公子也有被人整的团团转的一天。”
  “臭乌鸦,你找死是不是?好,看看没有你,我东方闻人是不是就不行了。”东方闻人的怒气全面爆发:“你还愣在这里干什麽?还不快给我去找资料,三天之内还是拿不出来的话,你就自己跳进黄浦江里去吧。”
  看著阿福喏喏的去了,他仍是气愤难平,意识到这样的自己不够冷静,将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他深吸了一口气:“来人,给我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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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静的站在这座画楼前,五年的风吹雨打,原本辉煌耀眼的建筑如今早已破败,东方闻人叹了口气,走了进去,双手在班驳的墙壁上缓缓抚摸著,仍有几副画挂在那里,厚厚的一层灰尘,仿佛两人之间不堪回首的记忆。
  每当自己心烦意乱的时候,都会来这里走一走,他并没有对这楼做任何的修葺和管理,因为只有一切都不动,才是洛丹平住过的地方,才能在这残垣中依稀寻找到属於他的气息。
  “你很得意吧?如果你知道现在的我竟然要依靠和你的回忆来过日子,一定会嘲笑我吧?”凝视著那张自画像,他轻轻的擦拭著灰尘:“其实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杀死了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东方闻人,是你凌驾了金钱权利在我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也是你,竟然让我有一种放弃一切换你回来的可怕想法。我是谁?我是东方闻人,一个不把一切更不该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可是为什麽?为什麽在我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的心竟然背叛了我,这都是你的错,你知道吗?”
  “你是不是正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等著看我被打倒,被打败的那一天呢?亲爱的,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想到自己或许要落魄的站在你的面前,我的身上就充满了斗志。这一次,同样不会例外,我要在找到你的时候,让你面对著的,仍然是那个权倾天下的东方闻人。仍然要强占住你,无论你毁了容也好,甚至毁了身子也好,都不要再愚蠢的给你任何逃离我的机会。你耐心的等待吧。”
  全身重新焕发出一个站在权利颠峰的男人应该有的神采和斗志,东方闻人意气风发的离开了,在他的背後,一双清澈的眼睛目送他离去,只是那被清澈遮住的仇恨中,似乎多了一丝迷惘。
  16
  “公子,公子。”阿福跌跌撞撞的一路跑进大厅:“公子,有新资料了。”
  “ 哦。”东方闻人抬起头来,露出这几天的第一个笑容:“说来听听。”
  阿福深喘了几口气,才道:“昨天一直守在詹姆斯先生的别墅门外的振邦,见到的那个人可能就是那位南洋富商。只是他戴著帽子和口罩,根本就看不清他长的什麽样子。不过公子不要著急,再给我们几天时间,我们一定可以查出来的。”
  东方闻人紧皱眉头,不断用笔敲著桌子,阿福知道这是他陷入沈思时的表现,也不敢打扰,静静的在那里等著。良久方听东方闻人问他:“现在是什麽季节?”
  阿福完全摸不找头脑,公子怎麽了?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公子,现在是夏天。”
  东方闻人一拍桌子:“这就对了,你想想,夏天为什麽要戴帽子和口罩呢?只能说这个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想想他为什麽会这样心虚呢?”
  阿福呆了半晌,才骇然道:“公子难道怀疑有内奸吗?”
  “算你还不太笨。这个人能如此轻易的夺走了我们三宗买卖,说明他对我们做生意的手法非常清楚,不是内部的人,我还真想不出有谁能这麽神通广大呢。”
  阿福抹抹头上的冷汗:“可是公子,这个人明明是从南洋来的啊。”
  东方闻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真是个猪,人家一点小把戏,你就信以为真,跟了我这麽多年,只学会了吃喝玩乐。”
  阿福又抹了抹冷汗,想到自己是东方闻人身边最近的人,一张脸快成了苦瓜,就差没有哭出来:“公子,我对公子可是忠心耿耿,没有半分二心啊,公子,我可没背叛你,您要明察啊。”
  东方闻人嗤笑了一声:“你?就凭你那个猪脑子,有人说是您我都不会相信,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也不看看自己那副蠢相。”
  阿福如释重负,咧开了一张大嘴笑道:“是是是,公子,现在看来,我还真有点庆幸自己这麽笨呢。不是说,傻人有傻福吗?”
  “出去吧。”东方闻人笑骂了一声,然後吩咐下人:“备车,我要到詹姆斯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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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花木葱茏的庭院里,东方闻人和詹姆斯正在喝著仆人亲手煮的咖啡。
  “这咖啡煮的很好,味道很纯正,不愧是正宗的赫本世家出身的厨师啊。”东方闻人由衷的赞叹著。
  詹姆斯微微一笑:“东方,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我知道这次对不起你,一向以来,我们的货物都是有东方家代理销售的,可是这次对方给的条件实在太优厚了,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商人,在商言商,何况家族生意又不是我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他耸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摊手动作。
  东方闻人放下杯子:“既然你这麽说,我也不浪费时间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觉得一个背叛了主人的人,值得信任吗?商场上讲究的是个信誉,叛徒的条件即使再优越,你敢相信吗?”
  詹姆斯惊讶的道:“东方,我想你搞错了,为什麽说他是你们家的叛徒呢?他是正宗从南洋过来的商人,我已充分的调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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