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危险关系

_5 跳跃的火焰(当代)
  拉玛对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端着枪瞄准陆子墨,小心翼翼的错过他进了后院。观察了一下情况走到门边,冲着门锁开了两枪。暗夜中闪过两团火化,倾盆大雨与雷声压过了带着消音器本就不响的枪声和些许火药味。男人抬腿踹开门,在门口打量了一番,闪身进了屋子,过不多时出现在门口点点头。
  拉玛推了一把初雨,身旁的男人拿着枪抵住她的额头。拉玛垂下手,对着陆子墨高深莫测的一笑:“我验完了货,咱们的交易就算完成。”
  陆子墨没有回答,扭头看着初雨。他的目光紧紧地锁着她的,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腰部。初雨的心通通直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她杀了持枪的这个男人。
  陆子墨转身随着拉玛往里走。原本持枪威胁初雨的男人突然调转枪口向着陆子墨的背影瞄准。千钧一发之刻,初雨果断的拔出了身上的毒针,在他枪口调转的一瞬间刺了下去,男人的手一抖,砰的一声枪击打在前方的门框上。几乎与此同时,陆子墨豹一般无声无息的弹起,扑向拉玛的身后。
  拉玛反应极快。陆子墨扑到的瞬间他已经抬手朝着身后瞄准。可惜陆子墨来势更快,猛地一脚踢飞了拉玛手上的枪,就势一个翻滚顺着枪的去势接住,转身朝着前方大门里追出来的男人开枪。动作一气呵成,成功的用武力逼迫那个男人留在屋内无法出来增援。
  陆子墨抽身后退,顺手关上了铁门紧紧地拧上了外面的锁,一拉身旁的初雨,飞奔向小巷的更深处。院子里传来枪声,击打在铁门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陆子墨没有回头,拉着初雨在蜘蛛网一般复杂的小巷里来回穿梭,过不多时就远远的将拉玛抛在了身后。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一直跑出了小巷,走到一处民居前。陆子墨从衣兜里掏出那捡来的半截铁丝,如法炮制的打开了院门,推着初雨进了内里,随即锁上院门。在大门前台阶的花坛里挖出大门的钥匙,打开之后闪了进去。
  两人一路急奔跑得心脏仿佛都要从胸口跳出来。进屋之后一起摔倒在地。陆子墨仰面朝天喘着气,干脆的摊平了长手长脚躺在地面上。初雨也喘息着坐下,看看陆子墨的模样,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背部的大理石地面传来一阵冰凉,听着外面轰隆隆的雷雨声,身上的雨水慢慢的晕开濡湿了身下的地面。
  突然的,陆子墨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紧得她几乎窒息。他剧烈的心跳随着两人毫无空隙的身体传递给她。仿佛告诉了她他说不出口的恐惧和不安。
  “初雨。”陆子墨放开了她一点:“我还必须有事要做。你呆在这里等我……”
  陆子墨欲起身,袖口一紧,低头她正看着他:“陆子墨,如果你相信我,就告诉我有关你的一切,即使死,也不要让我死得不明不白。”
  陆子墨动作一顿,两人相视良久,他终于轻轻的开了口:“对不起,小雨滴。”
  初雨眼前一黑,最后看见的,是陆子墨猛然落下的凌厉手刀。
第29—30章 偷天换日
  几乎是初雨在他怀里晕过去的瞬间,轰隆隆的雷鸣间隙传来了喀哒一声轻响。黑暗中陆子墨抬起了头,整个人顿时如同在深夜中狩猎的豹一般警戒起来。
  这个小院是他在清莱的秘密居所。前后花园带中间两层加阁楼的全木质房子。此刻他们躺在大厅的地板上,那一声响起几乎就立刻消失的声音如同扑上蛛网又立刻飞走的小虫,却已经引起了他全部的注意。
  是二楼的实木地板被人踩下时,因为空气的湿热变形引起的空鼓声。陆子墨无声无息的拖着初雨往沙发投下的阴影处靠了靠。她在他的怀中人事不省。
  也许这样也好。
  一阵大风吹开了一楼未栓紧的窗户,砰的一声巨响打在墙壁上,外面的风雨顿时夹杂着猛扑近室内,转眼间大理石的地面上就已经是一片濡湿。在那一声撞击响起的同时,黑暗中又传来一声极轻的金属撞击声。
  陆子墨的眼睛微微的眯起。虽然很微弱,却依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他不会听错。那是拉开枪械时保险栓撞击的声音。他几乎能够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极力掩饰的杀意。
  屋子里没有亮灯一片黑暗。只有大敞的窗户外偶尔划过夜空的闪电让所有的一切瞬间蒙上一层惨白。陆子墨静悄悄的拖着初雨,在房间家具投下的阴影中缓慢的移动着自己的位置。他的眼睛从家具交错的缝隙里野狼一般紧紧地盯着二楼的楼梯口。对方将自己掩饰的很好,看不见一点影子。
  一楼的大厅右侧有一道通往起居室的门。这座房子是纯泰式建筑。尽量的让空间大敞加大空气的流通。所以旁边宽大的起居室前后通透都没有墙,用木廊构成前后的回廊加上青石的台阶与花园融为一体。
  客厅与起居室之间是木质的雕花拱门。陆子墨极慢的移动到拱门附近,打量旁边的起居室。起居室里只有一排舒适的布艺沙发,与木门正对,唯一的一整面墙上做了一个厚重的书架,上面满满的都是书。书架的正中靠下方,出于装饰作用作了一个壁炉。虽然这个壁炉没有使用,却是货真价实的。
  也许是起居室过于通透不适宜于隐藏。所以这里没有人埋伏。只要进去,这个地方相对于二楼来说是一个视线上的盲区。不过在冲过去的一瞬间,会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二楼监视者的视野里。如果是平日陆子墨断然不敢贸然行动。可是今夜不同。今夜天黑如墨,大雨倾盆。只要速度够快,就算暴露在对方的射程中,他也有把握能够躲过去。
  陆子墨将初雨紧紧地拥抱在自己的怀里。趁着外面一道亮闪熄灭的瞬间造成的视觉盲区就地一滚出了大厅,越过木门到了起居室。几乎是立刻的,他一弹而起,拖着初雨闪到了起居室的沙发之后。
  怀里微微一动。陆子墨低头,初雨的眼睛轻微的抖动,看来是已经从昏迷中醒来。在她发出任何声响之前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他的手禁锢住她的双手,顺势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身上传来的重量和唇间的压迫加速了初雨的清醒。她睁开眼睛,没有任何动作,安静的任由陆子墨控制着。他读懂了她逐渐清明的眼神,慢慢的放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某一个瞬间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有所有的记忆潮涌而入大脑。她不明白为什么陆子墨还在面前,也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初雨压下了所有的疑问,也没有计较陆子墨给她的那一击,首先选择了听从陆子墨的手势。
  陆子墨指了指楼上,打出数字四,然后指了指初雨又指了指原地。最后对着不远处的壁炉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她明白他的意思。楼上有四个埋伏的人。要她安静的留在原地。他去壁炉取里面藏着的枪支。初雨轻轻的点了点头。陆子墨看了她半晌,用力的抱了抱她,随即无声无息的闪入了旁边的沙发背后。
  从沙发到书架之间是空旷的一段路,没有任何的遮掩。初雨摒住呼吸紧张的看着。此刻因为沙发的遮挡陆子墨已经从她的视线里消失,然后出乎意料的,视网膜里有一道黑影一闪,快的让她看不清楚,如同暗夜中掠过的一道幽灵。陆子墨已经贴身站在书架拐角处的暗影里。
  几乎就在陆子墨闪过去的同时,起居室与客厅相连的木门处闪进来两个男人。他们一身漆黑,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进入起居室之后一左一右隐藏在沙发背后的高脚木桌后,他们的手上平端着带有夜视功能的狙击枪。乌金色的枪口就从初雨的两侧微微露出,在偶尔掠过的闪电中反射着死,亡的光芒。
  初雨仿佛连呼吸也停止。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唇,慢慢的,慢慢的尽力伏低自己的身子。她与他们近在咫尺,仿佛同死,亡近在咫尺。初雨撑住了大理石的地面,感觉到那股冰冷从手心一直侵入心里。
  风急雨狂。细碎的雨点被风席卷着,不受任何阻隔的飘进了起居室。濡湿了初雨的额头和面颊。两个男人进来后的瞬间,初雨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书架旁的陆子墨。此刻他在带着夜视镜的他们面前这样站着,简直就像是最佳的枪靶。然而初雨的视线扫到书架旁边时,陆子墨已经消失无踪。
  冷汗随着额头慢慢滑落。从视野上来讲,两具枪就如同两只眼睛,然而他们交叉的中心就是视觉盲点。初雨暂时处于这个位置是安全的。可是这样脆弱的安全又能够持续几秒?只要他们确定了房间里没有人,肯定立刻会站起来搜查沙发前面的遮蔽处。那个时候的她,必死无疑。
  出乎意料的,前方的空中突然掠过一个物体。几乎是反射性的,两个男人开了枪。枪口在夜色中爆出两朵闪亮的火花,也清楚地显示出了他们的位置。初雨的左手边传来一声闷哼,与此同时一件沉重而冰凉的物体撞击到初雨的脚踝。低头,地面滑过来一把手枪。没有任何的思考时间。初雨和右边的杀手同时端起了枪。不过他瞄准的是沙发尽头的陆子墨,而她只是伸手,就已经抵住他的胸口开了枪。
  手枪前端装有消音器。这一下枪响不比开香槟时的声音大多少。男人的身体一震,不可置信的低头,随即向前扑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初雨撑着地板后退几步回头,眸子骤然紧缩,身后的情景浓重凝固的印在她的眼底。
  她的身后,陆子墨浑身都是鲜血,诡异的是在他的面前还立着一具兀自在挣扎不修的无头尸身。夹杂着浓烈血腥味的黑夜从这个男人的身后无边无际的袭来。陆子墨尚且维持着紧紧缚住对方的姿势,粘稠的红色下是他冰寒的眼睛。
  这一瞬间的他让初雨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深切恐惧感。从他身上辐射出来的,是全然陌生的,也许一直被她忽略或者视而不见的,阴暗森冷的气息。这样的气息仿佛在提醒她,他和她之间隔着多么大的鸿沟,也仿佛在提醒她,或许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走不到这个男人黑暗内心的最深处。
  这样的念头不过是在脑海中闪过一瞬。下一秒陆子墨已经过来用力拉起了她扑进雨幕中。身后传来一连串的射击声,刚刚他们站立的地方激起一串奇怪的烟尘。是鹅绒的靠垫被打破,细碎的羽绒飘了满屋。
  两人避在了花坛浓密的植物后。枪击几乎是紧随而来。在石质的花坛上发出生硬的撞击声。陆子墨害怕初雨被流弹所伤,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雨水冲刷掉了他身上喷溅到的血液。陆子墨低头看看初雨:“还能不能跑?”
  如果没有她,或者他就不会这么被缚手缚脚。初雨迎着陆子墨的眼神点点头。陆子墨低头吻了吻初雨的额头:“从花坛往左是车库。车库左手边有一道小门。我往右边冲出去之后你就往相反的方向跑不要回头。记着出去等我。”
  陆子墨说完起身,被初雨紧紧拉住了衣角。他的动作顿了顿,猛然将她拉过来狠狠地吻住又推开,分开浓密的灌木瞬间消失不见。
  这一次初雨没有听从陆子墨的吩咐。她的手沉沉的垂在身侧,方才的那把枪也许是出于危机感她还下意识的紧紧握着不放。陆子墨的动作带动了灌木丛的抖动吸引了火力。从初雨的角度看出去,一个男人的侧影出现在了长廊上。
  初雨抬手,瞄准。可是她的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线帘一样的雨幕让视线十分模糊。初雨极力让自己镇静,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只是还没有等到她开枪,长廊的侧后方,死,亡的影子已经朝着那个男人悄悄地逼近。
  这一次初雨看得清楚。陆子墨双手一扭,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空气里划过,立刻将那个男人绞杀在身前,同方才相同,那人的头颅仿佛被利落的斩断,喷溅着粘稠的鲜血跌落在地。短短不过数十秒的时间,他竟然已经取掉了余下两个男人的性命。
  陆子墨转身,又融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仿佛他就此从这样墨沉沉的黑暗中出生,所以才可以这般天衣无缝的合为一体。
  初雨勉力让自己起身,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却没有了一丝力气。拿着枪的手摁到地面上。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这样的杀人方法她从未见过,剧烈的视觉刺激在她的眼底甚至留下了残影。只要闭眼,就是人头落地的瞬间。
  腰侧一沉。初雨猛地抬手举枪,后者眼明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避开了枪口。陆子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旁抱住了她。初雨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惊惧之色并没有消退反而更甚。这样的神情印入他的眼底,让他的神色顿然一沉。
  手腕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用力拉起了她,拖着初雨跌跌撞撞的走到出口处,踹开门,外面是一条小巷。小巷的尽头停着一辆越野吉普。
  陆子墨将初雨推上了车,从后备箱里提出两大桶汽油,提着又走了回去。很快屋子那头传来一声闷响。即使是在这样雷声隆隆的夜里也能感觉到瞬间爆发的热浪和地面微微的一震。车门被拉开,陆子墨跳了上来,一踩油门离开了这座亡命小楼。
  她不知道他刚才回去做了什么,左右脱不了毁尸灭迹,不给任何人留下任何线索。初雨彻底脱力的靠着车窗,陆子墨全神贯注的开着车。没有看她一眼。
  这样茫茫的雨夜里他们仿佛再无去处。前方的路被雨水遮挡住,被夜吞没。密闭的车厢里渐渐的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初雨扭头,最初以为陆子墨身上沾染的是别人的鲜血。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妥。他的胸前已经看不出衬衣原本的颜色。初雨一惊,伸手一探,满掌粘湿。
“陆子墨!”
  初雨的脸色瞬间煞白。紧紧揪住了他的衣物。她的干扰迫使他不得不将车停在了路边。此时已经离了城,不知道在哪个荒郊野外。陆子墨握住了初雨的手挡住她的继续探寻:“我没事。”
  初雨坚定的掀开了他的衣物。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他的胸前,缝合的伤口完全的挣裂。初雨突然明白了陆子墨用来绞杀那些人时无形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他竟然生生的从自己的伤口里抽出了那根细细的金属丝。
  “你需要立刻止血。”
  初雨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异常的冷静。陆子墨再次挡住了她:“我还有事情必须要去做。初雨……”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用力撕破了自己身上的衬衣下摆,简单的替他包扎。于是他沉默了下去。等到她用力的在他面前打了个结,方才握住了初雨的手腕:“我会把你放在河边的一个旅馆……”
  “我哪也不去。”
  初雨的声音很平静:“陆子墨,我哪也不去。”
  他沉默的和她对视。初雨的表情和她的声音一样的平静,却透着一股异乎寻常地坚持。陆子墨回头,再度发动了汽车,只是他的手将方向盘握得很紧,隐隐可见手背上突出的,青色的血管。
  “刚才是拉玛的人?”
  初雨开口,也许只有说话能缓解她精神上无法放松的紧张。陆子墨静了一下,摇摇头:“不是。”
  初雨扭头看着陆子墨。他却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
  吉普车呼啸在山道之上。快要接近湄公河的时候,陆子墨熄灭了车灯,车速也慢了下来。这样的天气下摸黑在山道上行驶,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所幸此时的雨势小了很多,眼看着这场雷阵雨就快要过去了。
  吉普车最后停在了路边的一大丛芭蕉树下,借着繁密的植被遮挡住车身。陆子墨推开车门,转身看着初雨:“我要去追回拉玛拿走的那批货。”
  初雨没有多问。利落的随着他跳下车。陆子墨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小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微微躬腰,顺着山路沿线领着初雨摸了过去。
  雨还在下。不过此时视野已经很清楚。特别是从黑暗中看过去,河边亮着探照灯的小艇简直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一览无遗。陆子墨下车的时候手上提着一个长长的,类似于乐器的黑色盒子。此刻两人爬伏在冰冷濡湿的草地上,他安静的将它打开来,镇静的开始组装。
  “我待会会沿着河边的小路摸下去。你在这里做我的眼睛。如果有人在我的背后靠近,杀了他。”
  陆子墨的动作很快,不过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一把狙击枪已经在他手上成形。陆子墨提了提枪最后装上瞄准镜,扭头看看初雨:“会不会用?”
  初雨摇摇头。陆子墨淡淡一笑:“很简单。和大多数电玩游戏没有区别。只要将瞄准镜里的十字中心点对准你要射击的人。记着打射击面较大的躯干。”
  陆子墨演示了一遍换弹夹的过程,将枪交到了初雨手里,揉了揉她的头发:“靠你了。”
  入手沉重。初雨还想说什么,陆子墨已经顺着山路的斜坡一滑而下。她已经别无选择。初雨握紧了枪支,慢慢的朝着小艇的方向瞄准,透过瞄准镜那边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一般鲜明。
  船上有十来个男人正在往返的忙碌着将靠岸边停着的一辆货车上的东西运到船舱里。货车的前车灯亮着,和船上的探照灯一起充当光源。能够感觉得到下面的气氛沉默而紧张。
  初雨的视线中陆子墨并没有出现。出乎意料的,从河的上游传来了清晰的马达声。这样的声音让身处此处的人骤然紧张。拉玛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凝神看了看上游,霎时间脸色大变。
  这场豪雨让湄公河怒涛汹涌。带着腥气的白色浪花猛烈的扑打着岸边。从河的上游急速而下数艘快艇,惨白的灯光汇聚到岸边的众人身上,扩音喇叭在峡谷里回响:“岸边的人请注意,请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保持原地不动接受检查,请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保持原地不动接受检查……”
  初雨握紧了狙击枪。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迷住眼睛。身旁传来细碎的响动声,扭头,陆子墨又幽灵般潜了回来,一把拉起她:“走!”
  狙击枪被陆子墨接了过去。他拉开车后门连枪带盒子全部扔了进去。然后迅速的跳上车离开事发地。此时天空也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就在他们的头顶,一架直升机与他们相对的方向一擦而过。
  “怎么了?”
  初雨来不及系上安全带,只能紧紧地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在这样剧烈的颠簸中稳住自己的身体。陆子墨面色凝重:“警,察。”
  天空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远了又近。压在他们的头顶追到了他们前方的路上悬停。扩音喇叭里传来警告声:“前方的吉普车请立刻停车,前方的吉普车请立刻停车!”
  初雨顿时紧张,扭头看陆子墨,他面沉如水。非但没有减速,反而一踩油门。吉普车顿时加速,朝着悬停在半空中的直升机直撞过去。
  直升机见势不好迅速拔高。与吉普车以毫厘之差越过。因为猛然间的加速初雨被惯性摔得紧紧贴着椅背,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吉普车越过一个突起,猛烈撞击地面。陆子墨刹车,重新启动,加速一气呵成。吉普车冲出了山路,朝着密林深处开去,被遮天蔽日的大树挡住了踪迹。
  直升机依然在空中紧追了一段路。不过很快就因为视野的问题放弃了追,捕。陆子墨将车绕了个大圈,又朝着湄公河的方向开去。从森林里绕回到山路先前拉玛他们所在地的上游停车,拉着初雨弃车走了下来。
  两人一直下到河里。此时的湄公河水深浪急。陆子墨没有和初雨涉水过岸。只是在齐腰深的水中逆流而上。两人走了不算太远,远远的就传来了狗吠声人声。陆子墨拉着初雨躲避到岸边的一块大石头后,看着前方山路上刺破黑暗的一道道光。
  手电的晃动和此起彼落狗吠声给这个夜晚平添了几分慌乱。河水冰冷。这么湍急的流速让两人要紧紧地攀附着大石才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初雨明白了陆子墨的用意。他的身上有强烈的血腥味。如果不是弃车从河水中溯流而上,借着河水压住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容易就会被狼犬追踪到。
  果然后面追击的狼犬到了河边就开始来回转圈朝着河对岸狂吠。陆子墨没有多看。测了测风向。此时风势改变,他们处于下风口。陆子墨拉起了初雨,复又上了岸,沿着一条山路再次进入了丛林中。
  这一次没有走太远,前方就出现了点点灯火。原来绕了个大圈又到了最初来时的美塞镇。陆子墨敲开了一家租车店的门。看来老板十分清楚陆子墨的身份。看见他的情形没有多问。立刻给了一辆车,另外还附赠了一个大大的急救箱。
  两人不敢多做停留。初雨开车,在陆子墨的指示下朝着山里开去。这一路过来惊心动魄,到了这个时候甩掉了所有的尾巴,仿佛也依然没有安全感。初雨总是下意识的去看后望镜,到最终确定了茫茫山野中只有她和陆子墨两人,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车整整跑了一宿。天亮的时候陆子墨示意初雨将车停下。此时四周围都是参天大树。森林的早上湿气极重。初雨扭头看陆子墨,他的脸色苍白,看样子情形不太好。
  初雨揭开陆子墨的外衣,昨晚泡过河水,此刻绑在他身前的临时绷带还润湿着。河水浸透血液,格外的粘稠。初雨抬头看了陆子墨一眼。掏出医药箱里的剪刀,刷拉一声破开了他胸前的绷带,狰狞的伤口顿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伤口被水泡过皮肤发白,可能是受了感染发炎又红又肿。陆子墨取出金属细丝的时候手法一定很粗,暴。肌肉和皮肤有碎裂的撕伤。初雨简单的检查过,查了查陆子墨的体温,心里一沉。他这样的情形,劳累过度体力透支,失血过多外伤感染。很容易引起其他的并发症。此刻她的掌心下他的体温已经开始不正常的升高。
这个伤,口。如果再算上这一次的缝,合,应该是第几次了?!初雨的情绪有些压抑不住的暴,躁。初雨翻出了吗啡,要给陆子墨注射,却被他蓦然握住了手腕。他的神色很沉,夺过了初雨手中的毒品抬手扔到了窗外:“不要给我注射这种东西。”
  初雨紧紧咬住唇看着他。陆子墨看了看初雨的表情,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怎么。你也不是第一次不给我麻,醉就动手。还会觉得不忍心?”
  “做就做。反正疼的人是你不是我。”
  初雨拿出了缝合的针线,低头看着他的伤口。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希望这是我给你缝合的最后一次。”
  陆子墨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放平了靠背仰面躺下。天亮了。太阳从树林的空隙里升起,透下点点金色的阳光。初雨全神贯注在自己的手上。她的动作飞快。长长的一条伤口,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缝合完成。
  初雨替陆子墨收拾完伤口,刚刚合上医药箱,他就突然用力地抱起她。初雨一声惊呼,他已经将她放到身旁的座位上,和她互换了位置。陆子墨看看初雨,发动汽车择路而行。
  四周围的树林慢慢的稀疏起来。高大的参天古木越来越少,林间的空隙也越来越大。中午时分吉普车离开了密林从一条小道开上了公路。初雨看了看路旁的标志。陆子墨竟然选择了回程。
  初雨猛地伸手握住陆子墨的胳膊:“你疯了?!现在回去那边肯定是布下天罗地网在抓你……”
  “他们从来都是布下天罗地网在抓我。”陆子墨扭头淡淡的看了初雨一眼:“那批货落到了警方的手上,我必须抢回来,初雨。”
第三十一章 偏锋
  陆子墨将车开到路边的一个加油站旁停下来,示意初雨去加油的同时他自己走进了加油站的小超市。初雨站在车边等待。看着陆子墨在里面买了几瓶水和一些吃的,然后打了一个电话。
  他并没有耽搁太久,很快就推门走了出来。将手里的矿泉水和面包丢给初雨,看看她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额头:“怎么了,这么一幅担心的表情?”
  初雨没有搭话。低头拧开水瓶喝了两口水。心里发慌,吃不下任何东西。打开面包咬了两口,又心烦意乱的合上了包装袋。看看陆子墨已经上车,初雨也跳了上去。
  出乎意料之外,陆子墨上车之后一转方向盘,换了个方向前进。初雨吃惊的扭头看着他。他偏头看了初雨一眼,淡淡一笑:“看你担心成这样,不去也罢。要不只怕我还没有到地方,就会被你的表情哀怨死。”
  她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初雨咬紧唇,陆子墨真的选择了完全相反的方向,将车一直往缅甸边境开。看他的表情,仿佛卸下了心中大石一般,竟然透出几分轻松来。
  “你……真的不去警察手上把货抢回来了?”
  初雨疑惑的开了口。他扭头看看她,破颜一笑,却是答非所问:“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这段时间你跟着我东奔西跑担心受怕,眼看着瘦了一大圈。本来就没什么肉。以后抱起来还不得硌死我?”
  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初雨微沉眼,感觉到这个男人在顾左右而言他。他不答,她就不问。初雨将面包扔到驾驶台上,索性将身子偏向一旁闭上眼睛假寐。
  本来只是想放松一下心情。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听他说不去抢货又走向了截然相反的路,神经上一放松,竟然真的就那么睡着了。这一觉迷迷糊糊睡得浑身酸软。等初雨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车上。
  不知道是哪里的房间。她合衣躺在大床上。窗户大开着,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带有潮湿的,微腥的河水味道。此刻天色漆黑。屋子里没有亮灯。只是透过大敞的窗户依稀能够看见房间里家具的轮廓。
  初雨疲惫的动了动。感觉到浑身每一丝肌肉都在牵扯着疼痛。懒懒的坐起身,窗边的黑暗里传来陆子墨沉沉的声音:“醒了?”
  “嗯……”
  这一声回答的娇媚慵懒,还有解不开的困意。睁眼的那一霎那没有看见他心里一沉,此刻听见他的声音整个人完全的放松下来,于是越发的不想动弹。初雨索性又躺了回去。看见黑暗里的那个剪影动了动,向着她走来。
  陆子墨无声无息的从黑夜中透析出来,慢慢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初雨的额头,俯身亲亲她的脸颊:“房间里有热水。你睡着的时候我去替你买了些换洗衣服。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出去走走吃点东西。”
  “好。”
  初雨应着,任由陆子墨拉她起身。屋子里的地面是干净粗糙的水泥,赤脚踩上去脚心微痒。初雨经过窗前的时候往外看了一眼,不远处是波涛汹涌的美塞河。再往前是美塞桥。初雨微微一怔,突然发现他们竟然已经出了泰国境内,到了缅甸的大其力。一河之隔的美塞镇这个时间灯火通明,还有许多游客和商贩在两国之间往返着。
  初雨扭头看了陆子墨一眼,他正低了头在解开自己身上的衬衣。初雨的脚步于是停了下来,折身走到他身边:“你的伤口不能碰水。我替你清理一下吧。”
  陆子墨没有反对,随着初雨进了浴室。这个旅馆就修筑在美塞河边。一溜排的长形建筑。估计是想让每个房间都能够清楚地看到河景和对面的美塞镇。就连房间所带的浴室窗口也是朝向美塞河的方向开着。初雨本想拉下百页窗却被陆子墨阻止。他伸手关掉了浴室里方才初雨点亮的灯光,抬手拿下了莲蓬头。
  初雨的心跳突然加快。明明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将莲蓬头交到她的手上,面对着她脱下了身上的衣物。从窗外透进来的灯光将他的身体线条强化,压迫着她的视觉神经。这样充满力与美的躯体。曾经那么粗暴的占有过她的身体……
  初雨制止住了自己的思想,不敢再往下继续回忆。此刻倒是庆幸房间里没有灯,让他看不见她绯红的脸颊。陆子墨走到初雨的近前,递过来一个毛巾:“麻烦你了。”
  初雨接过毛巾看着他,一时间心里疑惑汹涌。他真的就这么放弃了那批货,这么漫无目的地留在她的身边?他这样突然之间和她来到这里,推翻了先前自己所说的话到底又是为什么。
  初雨拧了毛巾轻轻的替他擦拭,看看陆子墨沉默的背影,慢慢的开口:“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等人。”
  陆子墨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初雨低头避开他的眼神,冰冷的毛巾沿着他胸前滑过:“陆。你觉不觉得,我和你应该好好的谈一谈。”
  陆子墨没有说话。伸手握住了初雨的手腕。逼迫她抬头看他。初雨抬眼,他的呼吸骤然靠近。初雨皱了皱眉头推开这个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暑热的关系,越发的心烦意乱,他拉着她不放,欲再吻,初雨索性转过了身去。没想到刚刚转过去,身后的体温就无声无息的袭来。初雨一僵。陆子墨从后抱住了她,轻轻的一声叹息,几不可闻:“初雨。”
  “嗯?”
  她的回答同样是那么的轻。若非他这么近,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陆子墨仿佛有什么话要说。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堤坝险险拦住的洪水,眼看着就要倾泻而出。初雨紧绷着神经等了半晌,后面却终究只是再度传来一声轻叹:“初雨。”
  他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初雨的心底里一片冰冷的失望。陆子墨低头,双手顺着她的身体慢慢往上,刚才还纠缠在她身体里的那些火苗顿时轰的一声被他点燃烧成燎天大火。初雨握住了陆子墨的手腕。可是她的力道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他只是顿了一顿,就继续了下去。
   衣物从她的身上滑落,无声无息的落到地面上。她光-裸的皮肤贴着他,让他微微一震。初雨感觉到陆子墨的手顺着她的胳膊慢慢抚上,随即牵着她的手示意她撑在墙壁上。而他在她的身后勾起了她的腰,试图破入。
  初雨喘息了一声仰起头闭上眼。双手想要抓住什么。面前却只有粗糙冰冷的墙壁。她的指甲在粗糙的墙面上刮过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就像无数的小虫子,啃啮着他的心。陆子墨扶住初雨的腰,进攻的势头缓了一缓。他还没有找到她的入口,那让他神魂颠倒的地方。
  陆子墨俯身亲吻初雨的后背,她在这样的刺激下身体越发的无力。全靠他伸手勾着她的腰才勉强站立。初雨感觉到陆子墨的吻顺着脊椎一路滑下,那轻轻柔柔的触感让她喉咙发干,浑身发麻。身体深处有电流顺着他的吻痕从脊椎里窜出,在身体里呼啸而过,让她空虚又痛苦。
  “陆子墨……”
  初雨开口,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无力的唤着他的名字。他在她身后鼻音浓重的应了一声,离开了她的背,微微调整姿势,再度试图进攻。初雨紧紧咬着唇皱着眉头感觉到他在自己的身后冲撞。这样的姿势让她的身体紧闭,某一个瞬间他仿佛不得其门而入,然而突然间他就撞了进来。初雨发出一声轻呼,感觉到他握在自己腰间的双手蓦然一紧。
  陆子墨低头紧紧抱住初雨。突然之间她将他温暖湿热的包围。神经末梢承受不住这么强烈的刺激,喧嚣着想要解放。他忍不住在她的身体里危险的跳动着。感觉到自己几乎要喷薄而出。
  这样的冲动从身体的最深处慢慢的蔓延而起,逐渐让人迷失。初雨紧紧地撑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感觉到他突然间毫无空袭的将她胀满,直让她大脑晕眩。然后又慢慢的退了出去。
  还不容她喘息,他又用力的冲了进来。初雨再也承受不住的呻吟一声,软软的下滑跪在地面上。他随着她的身体也跪了下来,身体的冲撞却没有停止。肉体淫-糜的拍打声清晰的在浴室里回响,间杂着她无法自控的呻-吟。
  “我……不……”
  初雨开口,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没有停,只是微微俯身,在她身后低沉的开了口:“你不什么,嗯?!”
  他仿佛是恶意的,调整姿势进入的更深。初雨在这样的刺激下没有经受住多久就登上了极乐。感觉到她身体深处突然的抽搐他猛然间退了出去,平息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大脑都快要爆裂的冲动。看着她近乎哭泣的经历没有他的高-潮。
  初雨觉得自己都快要死掉了。明明已经翻过了那个顶点,他的突然撤出却让她立刻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可是她并没有痛苦太久。他伸手抱起了她,转身放到旁边的盥洗台上,再度攻了进来。
  这个姿势让她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表情。他微沉着脸,面色几乎说得上有几分冷峻。带着掠夺时的血腥。看见她抬眼看他,仿佛受不了她的目光他低下了头吻她。唇舌相交的瞬间初雨感觉到自己身体深处的他再度胀大。他的坚-硬如海啸般引发了她的再度高-潮,初雨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腿圈住了他的腰身。
  陆子墨感觉到那一片空白猛烈的向着自己袭来。他试图退出她的身体,她却紧紧地圈住他。他不过挣扎了一瞬就对她臣服。用力捧紧了她的身体更深更粗暴的向她撞击。
  初雨紧紧闭着眼,连呼吸都不能。情-欲狂潮如海浪般顷刻间将她覆顶。缓缓从那样的迷幻中醒来睁眼,陆子墨撑着她也在喘息着,他还留在她的身体深处,偶尔跳动着。
  他动了动,慢慢退出她的身体。白色的浊液随着他的退出顺着她的大-腿-根部淌了出来。初雨脸红的想要起身,却是身体一软。陆子墨躬身拉起了她拥着她走到淋浴头下轻声开口:“清理一下。”
  他想走,被她反手抓住了手腕。陆子墨扭头,初雨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陆子墨。你这样很过分。”
  他没有说话。
  用□来堵住她的问题。他从头到尾,都不想在她面前彻底的敞开自己吧。她的要求真的很过份吗?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去配合他的脚步,和他同生共死的闯出这一道一道的难关。因为他而被逼着面对接连不断出现的险境,他既然要了她,就是代表他选择了她。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认知出了错误。现在的陆子墨对她而言,还是一团解不开的迷雾。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面对什么,打算做什么。
  她对他一无所知。而他明显也不打算让她知道些什么。
  陆子墨看着她站了良久。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浴室。初雨泄愤般拧开花洒,让冰冷的水冲刷而下。这样的凉意一直一直透进心底。
  初雨洗完澡换过衣服出来,陆子墨靠在窗边正在静静的吸烟。听见响动他扭头看向她的方向。初雨的视线落到陆子墨手上的黑色大包上。额头的神经顿时惊跳了一下。那个包她认得。当日里巴与与她同行的时候曾经寸步不离的武器袋。在那个包的提手附近,用金色的线绣着泰文“巴与”。
  原来他说等人,是在等巴与来和他汇合。陆子墨握住了武器袋,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夹着机票的护照,远远的放在低矮的木桌上:“这是你的护照和回程的机票。今晚我会把你送到最近的机场。你转机去曼谷。机场会有人接你。回去之后答应文警官的所有要求。他会对你启用证人保护程序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初雨怔怔的看着陆子墨:“答应他什么。答应他用我做饵来抓你还是害死你?!”
  陆子墨站得很远,看了她很久。久到她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陆子墨轻轻的开了口:“初雨,你已经别无选择。”
  第三十二章 双向选择上
  凌晨的风很冷,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又下了一场暴雨。风中依然夹杂着些许的雨腥气。初雨披着外套站在旅店门口,看着不远的地方美塞桥因为已经戒严而划破夜空的警戒灯。惨白的灯光偶尔扫过她的脸庞,面无血色。
  她没有什么行李。一路上和陆子墨逃亡到此,他也不过就是给她买了两套换洗衣物而已。旧的衣物早就已经肮脏破烂不堪被丢弃进了垃圾桶。她站在那里,手上拿的,是他临走时留给她的护照、机票和一部分现金。
  地上十分的潮湿。湿漉漉的地面映照着灯光,仿佛一个虚幻的城市被踩在脚下。天上零星的还飘着雨丝,所以风扫过脸颊的时候才会这样带着几分温润。初雨的视线落在很远的地方,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这样站在这里,孤身一人。数个小时之前那个男人温热的身体还温暖着她,现在就像地上映出的幻境一般,风一吹,便碎裂消失了。
  她不愿意去想那个男人。他现在到了哪里,在做什么。他怎么就没有意识到。每一次他这样的遗弃她,对于他们而言或许就是永别?
  累。说不出的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这样的累是从心底的最深处慢慢的泛出来,渐渐的将她吞噬。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真是完全不一样。他要她安全,就一次一次的将她从自己的身边推开。只是他没有想过,她在明知道他的背景和所处环境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和他在一起,又是下了怎样的决心,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眼前的景色有一瞬间的模糊。初雨深呼吸,打住了自己的思绪。等到视线再度变得分明的时候她扭过了头,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准备转身往旅馆走,远远的一排车队划破夜空的灯光晃花了初雨的眼睛,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样的时间,这个敏感的两国交界之处,突然出现这样全副武装的一组车队仿佛就带着一股不祥的气息。初雨停住了脚步眯起眼睛,看着车队领头的吉普车上跳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在那里和桥头驻守的驻军交流着什么。稍顷便被驻军放行。车队过了关卡马力十足的咆哮着,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轰响。初雨站在高处,眼看着吉普车顺着蜿蜒的山路而来,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最后竟然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初雨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领头的吉普车上跳下一个人来。初雨一怔,原来方才在桥头和驻军交涉的人竟然就是文警官。
  文警官的视线落到初雨身上,毫无意外的微微一笑:“邓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说话间后面的车队里紧跟着跳下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队长的带领下呈扇形散开向着前面的旅馆包抄而去。文警官仿佛对着面前的行动并不关心,漫不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低头吸了一口:“邓小姐兴致很好,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散步。”
  文警官说着话微笑着抬头:“不过我很好奇,你的男人怎么会把你独自一人丢在这个地方。难道不知道漂亮的女人很容易被人拐走?他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你太有信心?”
  初雨没有搭话,转身往旅馆的方向走,被文警官上前一步拦住:“邓小姐,在这里遇到你也算是有缘分。不想和我坐下来喝一杯或者谈谈?我们好歹也见过几次面,不算是陌生人了。”
  前方的旅馆兵荒马乱。前来搜查的不仅仅是泰方的军队,还有缅甸方面临时抽调的人手。一时间各种语言混杂在一起,还夹杂着某些旅客因为被粗暴的打扰愤怒的辱骂声。
  “偶遇算是有缘分,不过我可不觉得在这是偶遇。文警官又是接了哪条线的消息来这里捉什么人?”
  初雨看着面前的文莱,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文警官耸耸肩:“看邓小姐的态度,很显然无论我接了什么样的消息,今天都是白走一趟了是不是?”
  初雨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文莱的这个略带反讽的问题。文警官看看初雨话锋一转:“当然,今天能够在这里遇到邓小姐,也不算完全的没有收获。”
  “哦?”
  初雨的语气很淡,不愿多说。文警官笑笑:“如何,愿不愿意赏脸喝一杯说两句?”
  “这是邀请,还是拘捕?”
  “当然是邀请。”文警官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嗯,现在去酒吧坐坐正好。”
  “对不起,天太晚。我想休息了。”
  初雨丢完这句话错身就走。这一次文莱没有拦她,在后面冷静的开了口:“听说今天凌晨四点钟从缅甸毒枭拉玛手上劫到的那批货警方会从十一隧道运走。你觉得,如果我想找的人不在这个地方,会在哪里?!”
  初雨心头一跳,身子一僵停下了脚步。她随即意识到自己泄了底。如果文莱的话只是一种试探,那么她的这种反应则已经告诉了他答案。初雨苍白着脸慢慢的转身看着身后的人。文莱笑得如同狐狸一般:“相信邓小姐现在已经毫无睡意。如何?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看一出好戏?”
  陆子墨和巴与离开,毫无疑问是冲着那批货去的。自己在文莱的试探下轻易的就泄了底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麻烦?
  初雨想都不敢想。一时间,后悔,自责,担忧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淹没。
  吉普车飞奔在陡峭的山路上,剧烈的颠簸她却一无所觉。初雨紧紧地交握着双手,握到手指关节泛白。她的护照被文警官扣住。她进入缅甸是非法入境。这个狐狸一般的男人就以这个理由将她拘捕,引渡回国。
  文莱看了看身旁紧张的初雨,低头取出无线电:“九队报告,涨潮没有?”
  对讲机那边传来沙沙的杂音,稍顷便传来了回答声:“报告。潮水已涨,饵已布好,等鱼入网。”
  “很好,注意大鱼游向。”
  文莱放下无线电,似笑非笑的看了初雨一眼,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开了口:“我一直很好奇。到底你身上有什么东西,会让陆子墨陷进去。”
  初雨没有回答,略带倔强的抿了抿唇。文莱并不在乎她的态度,自顾自的接下去:“不过对于陆子墨那样的男人来说,会对感情这种东西动心?我倒宁愿相信你的身上有什么他所想要得东西。邓小姐,他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初雨干脆扭头看向窗外。身旁文莱轻笑一声,放松了四肢靠在并不舒适的椅背上:“女人就是一种感情的动物,会对情爱一类的东西抱有天真的幻想。我听说越坏的男人越招女人喜欢。不过这个坏总该有个限度吧。像这种完全冷血杀人如麻的男人,你爱他什么?”
  “这些问题,我将来接受审讯的时候,也必须要在法庭上回答你吗?”
  初雨终于回过了头,冷冷的看着文警官开了口。文警官略微一愣,哑然失笑:“不,不用。事实上,我也没有让你接受审讯的打算。”
  说话间吉普车停了下来。车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初雨稳住身子,旁边文莱已经推开车门当先跳了下去,随即转身看着她:“下来走走如何?”
  外面天气很好。一河之隔的泰国这边也下过雨。这个时候月朗星稀,空气虽然凉,却也格外的清新。初雨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随着文莱下了车,落地之后打量四周,除了他们的车停了下来,别的车依然往前开着,有条不紊的进入了前方的隧道。
  初雨抬头,隧道口上方写着巨大的泰文:十一。
  视线回转,与文莱不期而遇。对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初雨很快控制住自己偏过头,表情冷峻压下了心里巨大的担忧。文莱笑笑上前一步:“邓小姐请吧,我带你去一个视野更好的地方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初雨随着文莱顺着隧道边的小路上了山,约摸到了隧道顶的位置便停了下来。文莱点点头,跟上来的人散到四周去警戒。文莱摸了摸上衣口袋,又拿出来一只烟点上。黑暗中猩红的火光一闪映出了他的脸,随即又消失不见。
  四下里一片寂静。站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晰的看见下面的公路很远的地方。这条路的交通本身并不算繁忙,加上这个时间,平均每隔三五分钟左右才会有一辆车开过。每次有车从视野的尽头转过来时初雨都会止不住的一阵紧张,过不多时身上便被冷汗浸透了。
  没有人说话。除了野地里虫子不时的几声低鸣便只有汽车开来时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那样的声音也像是从初雨的心口碾压过一般,沉沉的划过去。
  天色这时候还是一种深沉的墨蓝。旁边文莱抬了一下手腕,借着他手上淡淡的荧光初雨看见了时间显示:3:50。
  远远的,有车来了。仿佛栽重极重,所以大货车在爬坡的时候发出一种恐怖的怒吼声,传得很远。周围的人明显的神色一紧,初雨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一片濡湿,心跳几乎都停顿。
  胸口一紧。初雨下意识的四处张望着。明知道无论陆子墨来与不来她都没有看见他的可能。可是她的目光依然在黑暗中搜寻着属于他的蛛丝马迹。
  文莱拉过了初雨,低低的说了一声得罪了,拔出了腰间的佩枪。清脆的咔哒一声响,是保险拴被拉开的声音。文莱仿佛狩猎的豹子,居高临下的紧紧盯着下面。
  文莱抓的很紧,紧到她的手腕疼痛。不过初雨也顾不上这些,同样紧紧地盯着下面。大货车开到了隧道入口处果然停下了,从驾驶室里跳下来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哼着歌往隧道边走。
  文莱拿出了夜视望远镜。镜头里那个男人走到了路边开始小解,一付漫不经心的样子。驾驶室里还有一个块头很大的男人。不过外面的男人带着帽子低着头看不清楚样貌。驾驶室里的男人同样低着头环抱着自己靠窗,仿佛在假寐。
  “队长,鱼已入港,要收网吗?”
  文莱的腰间传来了问话声。文莱盯着望远镜沉默了半晌。这么看过去,下面的人确实很像陆子墨和巴与的形态。不过天色太暗,看不清楚。只能约摸的通过两人的身形来比对。
  “再等等。”
  文莱下了命令。
  时间慢慢的走向了四点整。那个男人方便完毕回到了大货车里。不知道什么原因,车却依然停在隧道口。气氛沉滞而紧张,空气中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弦。随着时间临近押送货物的车到来而越发的绷紧,稀薄到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猛然断裂。
  警方秘密押运货物的车准时出现在了隧道口前方的公路上。此刻除了隧道口前的大货车外路上再无别的车辆。每个人几乎都摒住了呼吸,等待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
  警方的车已经出现在隧道口入口前的最后一百米范围内。不出意料的,大货车上的两个男人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几乎是与此同时,文莱低低的下了命令:“收网!”
  四下里突然亮起巨大的,白色的光束,照向隧道口的两个男人。初雨的耳边传来剧烈的轰鸣声,强劲的气流吹得她几乎站立不稳。初雨回头,从山的那方慢慢升起数架直升机,惨白的聚光灯映着直升机侧冰冷的,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向目光中心的那两个人。
  早就埋伏好的士兵在文莱下令的同时,从四下里的山壁草丛树林中全副武装的冲了出来。不过用了一两秒的时间就将呈一个圆形那两个男人完全包围。文莱这才舒了一口气,扭头看看身边脸色灰白的初雨,志得意满的一笑:“走吧,下去会会你的男人。”
  初雨在士兵的押解下下了山。处于包围中心的两个男人此刻已经在武器的胁迫下双手抱头蹲在那里。文莱的到来让包围圈自动自发的分开了一条道路。文莱慢慢的走进包围圈里,脸上的笑容益盛:“陆,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是吗?!”
  文莱的话音嘎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初雨在他的身后,强烈的灯光让她缓了几秒才看清楚地上蹲着的两个男人,完全的陌生人。
  “你们!”
  文莱脸色一变,上前揪住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衣领:“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出现?!拦我们的车要做什么?!”
  “我们,我们是运输工人……”
  被揪住衣领的男人显然被这样的阵势吓坏了,说话有些结巴:“有人出钱让我们,我们到这里来,说他们的运输车坏了,这个时间会经过十一隧道,要我们接手车上的货,送到指定的地方。”
  文莱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类似于受伤野兽的怒吼,猛地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阴沉着脸转身就走。初雨此刻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去。文莱经过初雨身边的时候偏头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不要得意的太早,我们走着瞧。”
  第三十三章 双向选择下
  初雨被文莱带到了附近小镇的警局里关押了起来。折腾了这么久,昨晚负责和参与行动的男人们都已经疲惫。此刻到了小镇上,经过文莱的同意,便各自解散去休息。
  昨晚发现那两个男人不是陆子墨和巴与之后,文莱便再没有和她交谈。回程的路上文莱也没有和初雨同坐一辆车,而是让两个警察一左一右监视着初雨。到了小镇便将初雨单独关进了当地警局的一间拘留室。
  这个时间已经是早上五点半。拘留室里没有窗户,看不见外面蒙蒙亮的天空。屋子里的日光灯全部都亮着,映得斑驳的墙壁带着一种泛青的白。
  初雨坐在拘留室的床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说是床,不过是一个水泥砌的一米宽两米长的狭长台子。除了这张床,角落里还有一个带着围墙的,没有门的厕所。所以屋子里飘荡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混合了墙面的水泥,白灰,还有厕所浓烈的消毒水味。
  陆子墨和巴与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初雨抬头。顶上的日光灯周围围绕了一圈小小的蚊虫,正在不知疲倦的向着那可触不可及的灯火冲撞着。隔着墙壁隐约传来很远的地方零星的电话铃声和交谈声。警察局的墙壁太薄,所以能够听到一些一墙之隔的办公间里的声音。
  哐啷一声响。拘留室的大铁门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吱呀声被人推开,几个警察走了进来。他们的手上端着塑钢的大盘子,挨着房间发放到每个铁栏杆后。初雨靠着墙壁没有过去,扭头看了眼走到自己拘禁室外的警察。他的帽子戴得很低,垂下来压住了大半个脸庞。将食盘放到地上之后他迅速的抬头看了里面一眼。只这一眼让初雨整个人完全石化。
  居然是巴与!
  巴与的目光和初雨相遇。他淡淡的点了点头,用手上的警棍敲了敲饭盆,简单的说了句:“吃饭。”就站了起来,没有再和她做什么多余的交流,转身走了出去。初雨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心脏狂跳着,梦游一般的走到铁栏边拿起了饭盆。饭菜很简单,绝对说不上美味。初雨现在也没有任何的食欲可言。可是她依然机械的吃着,仿佛这样才可以掩盖住自己的震动。
  巴与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陆子墨就在不远的地方?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初雨味同嚼蜡的咀嚼着,揣测着这两个人的行踪。难道他们知道了她被文莱捕获的事情,所以特地前来营救?
  初雨正在胡思乱想间前面传来了说话声。透过铁栏杆看过去,巴与轻松的和站在拘留所大门处的守警聊着什么。守警不疑有他,接过了巴与递过的烟。低头让巴与点火的瞬间,被他一记手刀砍得瘫软在他的怀里。
  巴与抬头警戒的看了看周围。这个时间是警力最薄弱的时候。夜班和白班正在前屋办理交班手续,拘留室外长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巴与托住了那名警察的身体,半拉半抱着他走到初雨的牢房前,动作迅速的从守警的腰上取下钥匙打开大门,身子一闪进了内里:“脱下他身上的警服,和你交换!”
  初雨没有多说什么。安静的按照巴与的指示迅速的行动着。换过了和那名警察身上的服装,初雨学着巴与将额头的帽檐压低。巴与将昏迷的警察横放在床上面朝里,从怀里掏出一顶长长的假发替他带上,看上去就仿佛睡着了。然后张望了一下,拉着初雨出了牢房转身锁上了大门。
  两人出了拘留室,顺着走廊往外走。拘留室外的走廊分别同向两头。一头是警察的办公大厅,另一头是资料室和厕所。巴与带着初雨往资料室的方向走,此刻前方已经有很多警察完成了交班工作,走廊上时不时的有人来去推开两边的房门。巴与镇静的带着初雨走到厕所门口,推开男厕的门和她躲了进去。
  厕所里很宽敞。进门之后首先是洗手间,洗手间背后的墙是小便池,再往里才是分割成一间一间的蹲厕。初雨紧张的浑身颤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厕所尽头的窗户。窗户很小,勉强也就能容一个小孩子钻过。而且就在那么小的窗户之外还封着粗大的铁质护栏,完全没有可能从这里逃脱。
  不过看起来巴与也没有打算和她从窗户里脱身。巴与推着初雨进了厕所隔间最里的一间。这间被杂物所堆满。不仅如此,里面还躺着一个身穿清洁服的,昏迷的女人。巴与看了看初雨:“换上她的衣服。推着清洁车从大厅走出去。不要停留不要抬头。镇定一点。出门之后直接往西侧的停车场走。他在那里等你。记着,你只有两分钟的时间。”
  初雨点头。巴与交待完这些再度闪身出了隔间。初雨深呼吸一口气,迅速的穿上了清洁女工的衣服,学着这个女人用一方蓝色的大方布将头发整个包起来。做完这一切初雨镇定的推开了隔间的门,推过靠墙停放的清洁车,镇定的往外面走。
  不过一转眼的时间。走廊里来往的警车更多。初雨记着巴与的吩咐,低头默默地推着车前进。短短的走廊像是有千米远。每一次走廊两边的木门开合都让她的心中一惊。好不容易挨到了大厅,此刻一反晚上的冷清景象,交谈声,电话铃声不觉于耳。初雨顺着墙根推车往外走,所幸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事实上昨晚文莱行动时带的是军方的人,所以这个警察局除了已经交完夜班回家的警察之外,并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是拘留犯。
  初雨刚刚推着清洁车走到大门口,后面拘留室的方向就传来一声闷响。紧跟着就是剧烈的震动,仿佛地震了一般。警察局所有的警察不过呆愣了一秒,随即都还过神来,整个办公大厅乱成了一团,当班的警察们掏出了配枪,彼此掩护着向巨响传来的后堂冲去。
  初雨扔掉了推车,与警察们跑的方向相反,冲出了警察局的大门。刚刚冲出大门来到外面的广场上,就又是一下剧烈的震动。初雨回头,方才还平静的大厅此刻烟雾弥漫,不少人咳嗽着也从大厅里冲了出来。初雨顿时明白了先前巴与所说的两分钟时限是什么意思。
  没有时间想太多。初雨简单的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西面跑去。这两下剧烈的震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并没有人看这个惊慌失措的清洁女工一眼。初雨跌跌撞撞的跑到西侧的停车场,一辆军用吉普车早就已经等在出口处。见了她车门被人踢开,陆子墨微侧身一把将初雨拉上了车,一踩油门,车轮将地上的泥土溅起,向着警察局大敞的院门冲去。
  初雨惊魂未定。院里的人被这辆横冲直撞的军用吉普吓了一跳,纷纷躲避。陆子墨面无表情的开着车,并没有时间扭头看身旁的初雨一眼。初雨抓住了他的胳膊开口:“巴与……”
  “他能自己脱身。”
  陆子墨简单的回答,军用吉普冲出了警察局大院,很快就融入了外面的马路上。清晨的道路十分通畅,陆子墨将油门踩到底,吉普车一路向北而行。
  稍稍放下了心。初雨沉默了下去。身边的陆子墨也没有和她交谈的意思。陆子墨将车开出了大道沿路上山。显然他和巴与约好了会面的地方。陆子墨不说,她也就不问,随着他到了目的地。
  陆子墨将车停在一颗大树下熄了火。发动机一停,顿时显得四下格外的安静。偶尔头顶有鸟儿飞过时扑簌簌的声音,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到两人的身上。初雨抬头,这才发现陆子墨正安静的看着她。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初雨突然间觉得无比的委屈,冷冷的开了口:“你想把我甩得远远的,结果我还是拖累了你们,我……”
  脑后一紧,面前男人的脸庞突然放大。初雨剩下的话语消失在他的唇齿间。他贪婪的吻着她。吸取着属于她的味道和温暖。这样的吻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思恋,软化了初雨心中的愤懑和尖锐。
  他辗转着品尝她的味道,就像一个吃不饱的小孩子一般。眷恋的,轻轻浅浅的吻着她的唇角,略微放开了她一些,垂眼看着她:“初雨。”
  “嗯。”
  她的心跳很快,脸色绯红。陆子墨忍不住又低头轻啄了她一下:“初雨。”
  初雨抬起眼睛。金色的阳光跳跃在她的眸子中,亮晶晶的。这样的目光让陆子墨有些无法承受的闭上眼睛不忍再去看她,抵住她的额角:“我要和巴与回山寨。”
  初雨没有说话,往后略微的退了一些看着陆子墨。他要回山寨。那个地方她不能和他一起回去,所以呢?他就又打算丢下她?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和最开始被他绑架的她不一样,那时候的她还是正常生活中的那个邓初雨,现而今她为了他参加了逃亡,杀了人,被捕还越狱,他丢下她,她又应该怎么办?
  “你到底为什么要从文莱的手上将我救出来?”初雨的脸色渐渐的变得很冷:“怕我被告非法入境坐牢以后不清白?陆子墨,我跟了你之后就已经不可能再清清白白,你又何必多次一举?”
  “初雨。”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强迫她看向他,却不知道能同她说什么。是啊。这个女人至从卷入他的生活被他所连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还奢望她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简单的回到原先的生活轨迹上去吗?
  远处传来的声响划破了森林里的宁静,机器生硬的响声惊飞了林中的一群飞鸟,哗啦啦的从他们的头顶飞过。陆子墨抱过初雨摁在自己的怀里拔出枪,伏低了身体看着前方。密林一分,一辆摩托飞驰而来,其上坐的正是巴与。
  巴与完全没有减速,摩托到了吉普车近前打了个旋硬生生的停住。巴与跳下摩托拉开车门,对着初雨点点头,一猫腰坐到了后排。陆子墨放回了枪,看了看后望镜,一边发动汽车。巴与受了点皮外伤,所幸并不严重。他从后座下面拉出医药箱给自己包扎。初雨看了一眼,说了句我帮你,便爬到了后座上去。
  “如何?”
  陆子墨开口。巴与安静的让初雨替他包扎着:“文莱果然将装货的车掉了包。爆炸之后他首先去检查货物还在不在。确定货物安全之后将车单独停放在警察局一个警长的私人车库里。”
  初雨的手上顿了一下,接着不动声色的继续上药。原来巴与惹出那么大的动静是为了确定那批货在哪里。他们也算是抓住了文莱的心理。爆炸后她的消失文莱肯定会联想到是陆子墨,然后就会想到陆子墨此来,除了初雨之外,目的应该就是那批货。所以出于常理会去确认那批货的安全,这样反而暴露了货物的位置,清楚地替陆子墨指名了方向。
  这么说,他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这场爆炸为了探明货物的所在之处,无论如何都会发生。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自己被文莱逮捕才是属于突然事件。而陆子墨则将自己这个计划外的事件纳入其中。他救了她,不仅转移了文莱的视线,还探明了他想要的东西。
  原来他说要将货物从警方的手上拿回来,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还有一件事情,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巴与说着话,从裤兜里拿出手机调整了一下画面,递给前方的陆子墨。陆子墨接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皱起。初雨此刻已经替巴与包扎完毕。出于好奇心探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巴与用手机拍的照片。画面上是一群人站在某个交通口。右面的是文莱,左边的竟然是理应因为贩毒而被捕锒铛入狱的拉玛。画面里的拉玛神态轻松,正在和文莱道别,他的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
  陆子墨将手机还给巴与,语气平静无波:“是索菲的车。”
  这代表什么?毒蛇的女儿索菲是一个身份多么敏感的人物。而她为了拉玛出现在泰国。重要的是,一直追捕陆子墨的文莱竟然和索菲打上了交道还释放了拉玛。
  文莱被毒蛇收买?
  初雨将所有的信息汇聚到一起,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抬头看陆子墨,他的神色也很严肃。感觉到初雨的目光他扭头看着她:“现在没有办法让你走,只能委屈你跟在我们身边。”
  巴与对陆子墨的话没有什么表示。靠在车座上假寐。陆子墨车开的并不快,密林里没有路,他完全是依靠仪器判断着方向。军用吉普车碾压着灌木丛和荆棘颠簸的前进着。
  看起来他们已经有所安排。
  从陆子墨的话中可以得出他们现在的目的是文莱手上的那批货。那他打算怎么做?
  初雨不知道能和陆子墨说什么。身旁有巴与她便更加的沉默了下去。三人就这么一直在山里行进着。陆子墨开白天。到了傍晚的时候和巴与换班坐到了后排初雨的身边。他仿佛已经是十分的疲惫,交换之后也如同巴与一般靠着椅背仰头闭眼假寐。就这么又坚持了大半宿。凌晨十分车没油了。巴与被迫将车停了下来,取出备用的油桶的去注油。这一下停顿让不知不觉中熟睡的初雨醒了过来,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被陆子墨圈在怀中,而他却清醒着。
  “到哪里了?”
  初雨动了动,这么蜷着睡,身体有些麻木。陆子墨低头看看她:“初雨,和我下去走走,我有话想和你说。”
第三十四章 双重圈套上
  陆子墨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些食物和水递给前方正在忙碌的巴与。巴与对着二人点点头,对于他们离开的举动并没有表示出丝毫的好奇之意。巴与整个人就像是陆子墨身边的一个影子,绝对的安静,绝对的可靠。
  
  初雨没有胃口,没有拿食物,只是接过了陆子墨递过来的一瓶水,和陆子墨信步走开了些。陆子墨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心思吃东西,他连水都没有动,和初雨走得远了点,就从怀里拿出一只烟默默地点上。
  
  这个时间树林里能见度极低。初雨看过去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陆子墨的剪影。火光亮起的时候他的脸在黑暗中一现,随即又黯淡消失。这样的氛围莫名的让她觉得不安。初雨摸了摸自己□在外的手臂,夜间有些凉,偶尔有植物扫过光裸的手臂,微微的麻痒。
  
  不知道陆子墨是不是看见了她的这个动作,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替她披上,他替她拉好了襟口,犹豫了一下,顺势将她轻轻的拥进怀里,抵着她柔软的发丝:“初雨。”
  
  “嗯。”
  
  这样的怀抱让她觉得心安不想动弹。听着他的心跳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微微的震动。陆子墨又沉默了下去,过了半晌开了口,却还是重复她的名字:“初雨。”
  
  初雨抬头,看不清他的脸和表情,却也依稀感觉到了他的为难。为什么陆子墨总是一个这么矛盾的人。他应该是一个本质上非常冷酷的人才对。很多时候初雨甚至觉得,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艳遇,可是每当面对他的时候,他对待她的态度又让她迷惑的觉得,他对她的感觉不是那么的简单。
  
  “很多事情,我不希望你参与。”
  
  陆子墨终于开了口:“不过每次我都事与愿违。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所做的一切。”
  
  初雨有些迷惑,等着他的解释,他却在这个话题上打住话头,安静了片刻话锋一转:“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么?”
  
  初雨摇了摇头,听见黑暗中他无可奈何的轻笑一声:“你现在不再简单的是邓初雨。你的身上打着的,是陆子墨的女人这个记号。因为这个记号的存在,与我为敌的人会追杀你,警察也会追捕你。也许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你都没有办法再过上安稳的生活。”
  
  初雨低头。她所过的生活,早就已经不是那么的简单了不是么?已经处于这样的境地,面前的男人还将自己的世界紧紧地向她封锁,让她处于一个难进难退的尴尬局面。
  
  “我早就应该想到,你不是普通的女人。”陆子墨淡淡的轻叹一声,握住了初雨的手:“你身上有一些对于女人来说很特别的东西。初雨,有的时候你甚至很残忍。”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指责,不过他的语气很温和。陆子墨抚摸着初雨修长的手指:“这双手在夺取别人生命的时候,也一样没有一点犹豫和怀疑。你是为了我,我又是为了什么?”
  
  这句话让初雨疑惑。可是陆子墨又安静了下去,久久没有说话。再开口时绕开了先前的话题:“我和巴与要将文莱拿走的货抢回来,既然你不得不和我们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帮我们。”
  
  “我能做什么?”
  
  没有犹豫和推辞,仿佛她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陆子墨拥着初雨往回走:“我们今晚会连夜赶到前面的镇子。按照我们的情报来看,文莱后天会武装押运,将货混在车队里从前面经过。不过今天巴与传回来的消息,文莱既然将货转移了车辆,前面的车队依然是个饵。我需要你冒险。我会和巴与合作去假意吃前面的饵。你到后面调包真正的装有货物的车子。”
  
  巴与拍下了真正装有货物的那辆车的外貌。文莱舍弃了军用吉普,可能是不想太引人注目,用了一辆最普通不过的,白色的货运车。后车厢的车体上印着泰达快运的黑色标体字。从这个情况上来看,陆子墨的判断是对的。文莱没有打算将这辆车混在押送队伍里,而是准备随后单独出发。
  
  在密林里给车加上了油,又走了三个小时左右到了前方的朗明镇。这里是国道的必经之路,也是方圆这一带唯一的加油站所在地。三人当天凌晨时分到达后并没有休息。三人抛弃了抢来的军用吉普。巴与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弄到了一辆厢式货车,看上去普通的外形,其实后车厢已经被改造成了房车。床,必需的生活用品,甚至卫生间都应有尽有。巴与将房车开去加油站进行了必要的补充,陆子墨则在后车厢里用手提电脑上网查资料。初雨下车在加油站的超市里买了些宵夜和水带回来,还有两个男人的烟。
  
  初雨回到车上,陆子墨还在电脑前专心致志地坐着。初雨递过水坐到他的旁边,原来陆子墨正在查询泰达快运的资料。
  
  “怎么样?”
  
  初雨看了一眼,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大口。陆子墨盯着屏幕没有回头:“泰达是国内最大的一家快运公司。负责很多方面的货物短途和长途运输。按照巴与拍的照片上货车的车牌号和货运序号查询了一下这辆车的运输路程。是三天前从乌汶出发,按照这条道路前去曼谷。”
  
  陆子墨说着话调出了地图,上面用红色的粗线条标出了货车行经的路线。朗明镇按照图上来看,也在必经之路上。看来文莱虽然换了车,但是毕竟事关重大,不敢轻易的让货物远离自己的视线,所以他出发即使和大队不同时间,前后相差应该也不大。
  
  初雨看了看地图,转回头看着陆子墨:“你拿了这批货之后呢,准备去哪里?运回山寨?”
  
  陆子墨微微的僵了一下。初雨原本以为他会如同往常一般避开她的问题,岂料他看了她一眼,回答了她:“这批货是金爷一半的身家。金三角现在鼎立的毒枭除了缅甸的枭王毒蛇,便是泰国的金爷和老挝的花喜哥,其余的都是一些小的散户。”
  
  陆子墨顿了顿,突然转过转椅看着初雨:“当初我带你去迷宫和雷诺交易,金爷是打算用这批货换雷诺手上一半的钱,一半的军火。”
  
  初雨看着陆子墨,等待他解释这么长久以来她一直不明白的事情。陆子墨低头,十指交叉:“毒蛇一直稳坐枭王的宝座。想要坐稳这个位置,除了必须拥有最大的毒品生产基地,最高质量的工厂进行提纯,还需要强大的武装力量作为后盾。毒蛇一直说不会妨碍其他的人发展,却隐匿在暗中作为一双黑手操纵这个市场始终在他的控制之下,维持他所倡导的,所谓动态的平衡。”
  
  “雷诺是法国有名的军火商。”陆子墨微微眯起眼睛:“金爷当初和雷诺交易就是因为他可以提供他想要的东西。用一半的身价换成流动资金和武器,就算再隐秘,躲到迷宫里交易也无法逃过毒蛇所部下的眼线。事实上一早毒蛇就已经知道了金爷要和雷诺进行交易。所以抢先一步和雷诺达成协议,协助他抢走了那批货物。”
  
  “你的意思是……当初迷宫里破坏交易是因为雷诺和毒蛇的人串通,并不是警方?”
  
  陆子墨笑了笑:“警方接到线报来的时候雷诺已经将货抢走。所幸你被救了出来。”
  
  “所以……”
  
  初雨迅速消化着陆子墨同她所讲的一切:“毒蛇暗地里让人破坏了金爷的交易,其实就是识破了金爷想要坐大反他的心思又假装不知道?”
  
  陆子墨赞许的点点头:“不仅如此。毒蛇既然已经知道金爷存了这样的心思,肯定就会想办法除掉他。但是金爷毕竟是泰国的老大,毒蛇势力再强,在这个国际交易上的影响力再大,想要轻易的除掉金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他也不愿意冒这个险,在他和金爷两虎相斗的时候让别人渔翁得利。”
  
  “从金爷的角度来讲。不能白白失去那批货物,所以必须从雷诺的手上抢回来。雷诺当时由毒蛇授意,将计就计用金爷的那批货和我做交易。雷诺没有来得及说明毒蛇的意思就在海上被杀死。想想无外乎两个选择。如果我倒戈向毒蛇,金爷那一半的身家就归我,毒蛇会扶持我坐大。”
  
  “这样由得我和金爷去斗,我斗赢斗输他都渔翁得利。赢,他多了一个比起金爷来容易控制得多的傀儡,等于将泰国市场也划入了他的版图之下,输,和我不同意的结果一样,就是一死。他本来也计划我不同意就在海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杀掉。这样也除掉了金爷的一个左膀右臂,同样是削弱了他的力量。”
  
  所以那时候雷诺才会派人将她千里迢迢绑架到公海上迫使陆子墨前去,原来如此。
  
  从陆子墨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一直是坚定的站在金爷这一方,包括这次的抢回这批货,也肯定不是为了他个人。既然如此,毒蛇为什么还要将女儿索菲嫁给他?
  
  陆子墨偏头看看初雨。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青蓝色的薄雾飘荡于天地之间,万物葱茏。城市仿佛还没有从疲惫的沉睡中苏醒过来,笼罩着依然属于夜间的寂静。
  
  “安抚。”
  
  陆子墨笑笑,像是看出了初雨的疑问:“就海上雷诺的事情安抚我的情绪。毒蛇走这一步同样是把双刃剑。一方面安抚我的情绪,通过将索菲许配给我传达他合作的意思。另一方面也可以挑起金爷对我的不信任。”陆子墨轻叹一口气,脸上现出疲惫的神情来:“毒蛇每走一步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只要半步踏错,我们就会没命。”
  
  “毒蛇这样的人,不可以让他一家独大。如果他吞并了金爷,以后想要撼动他的地位就更加的困难。所以我不能让这批货落到毒蛇的手里,也必须保护金爷。”陆子墨笑一笑:“这正是毒蛇所倡导的,动态的平衡。”
  
  陆子墨难得的坦诚,初雨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这时候巴与上了车。他对着两人点点头,走到陆子墨的身边坐下:“怎么做?”
  
  “从查到的资料来看,泰达快运的车是福特的厢式货车。郎明镇上的租车处有一模一样的车五辆,隶属于一家小的运输公司。车体上的喷字,车牌的定做都可以在今天完成。我们现在要传达给文莱的消息是,我们还不知道货物已经转了车,依然会埋伏原本的运输队。”
  
  “我负责租车,车体喷字和车牌的定做。”巴与接过了陆子墨的话。陆子墨沉默着又陷入了思考中,半晌抬头看初雨:“巴与去做这些准备工作,你和我出去进行公开的秘密活动,让文莱的眼线将我们在这里的消息传递回去。明天我和巴与出面埋伏转移他们的视线,文莱的重心会放在我和巴与的身上,不会在乎你消失不见。你就按照计划去将真正装有货物的车调包。”
  
  “现在分头行动,我们边走边说。”
  
  陆子墨说着话拿起外套披上。巴与等两人下车之后关上了车门将车开走。陆子墨偏头看看初雨:“走吧。”
  
  两人沿着加油站外的小道信步而行,太阳升了起来,融融的挂在很远的天边。一时间两人都不想说话,感觉这份属于早上的,难得的舒爽。陆子墨带着初雨一路上行。朗明镇也是一个山镇,整个镇子依着山势而建,说是镇,其实也具有小型城市的规模,十分的繁华。从国道的加油站顺路一直往镇里走,约摸十分钟左右就能到镇子的边缘。陆子墨并没有带着初雨入镇,而是走到了加油站后的半山腰上,从这里正好可以俯瞰整个朗明镇。
  
  陆子墨看着初雨,她正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的朗明镇。
  
  “我们要找出一个安全的方法来达到我们的目的。”
  
  陆子墨开口。初雨扭头冲着他笑了笑:“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害怕?子墨,我选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今后有很多东西我不得不去面对。”
  
  他握住了她柔软的手心。压抑下心里一瞬间泛起的不舍。这个时候他的内心不可以软弱。事实上他们所要面对的人都是铁石心肠,视人命如草芥。所以他必须要比他们更冷血,更残酷,才有可能在这样的逆境中获得成功。
  
  每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好像都是这样。也许人心的冷硬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的。慢慢的就会对很多东西不再有触动,慢慢的就会成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陷入这样的生活中,无力改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所以环境便慢慢的将他腐蚀包裹,成为黑暗中的一分子。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