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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相思

_5 困倚危楼(当代)
他说话的时候,竭力装出一副镇定的表情来,目光却偷偷朝李凤来瞟过去,指尖不受控制的发着抖。
但李凤来仅是轻轻"喔"了一声,并不多问。
林沉低头想了想,摸索着从怀中掏出某样东西来,道:"这颗琉璃珠就是陆少侠从西域带回来的。可惜他虽然顺手送给了我,我却实在派不上什么用场呢。"
说着,右手轻轻一扬,那清澈透明的珠子便顺势跌落在地,滴溜溜的滚了起来。
李凤来神色一凛,眼底掠过几分异色,视线一直跟着那琉璃珠打转,最后甚至想伸手去捡。但是他忘了自己行动不便,只稍微一用力,整个人就从软榻上翻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林沉冷眼旁观,一动不动。
李凤来亦并不向他求助,反而瞪大了眼睛,继续盯着那琉璃珠看。
仅仅相差几步之遥。
若是换成普通人的话,根本不必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将那珠子捡起来,但是......他却做不到......
李凤来咬咬牙,好似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慢慢挪动手脚,一寸一寸的向前爬去。
那么骄傲自负的李凤来。
那么风流潇洒的李凤来。
此刻却狼狈万分的趴在地上,靠了手肘和膝盖的力量,挣扎着往前爬动。他几乎费尽全身的气力,才勉强越过那短短几步的距离,伸手抓住那一颗琉璃珠。
依然是松松垮垮的手势,连个拳头也握不起来。
李凤来垂了眸,额前的乱发散下来,恰好遮住他的眼睛。
也一并遮去......他面上的所有表情。
从头到尾,林沉始终静静在旁看着,一言不发。
他见了李凤来这不管不顾的狼狈模样,除了嫉妒之余,心底竟还升起一种奇异的快赶。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对李凤来究竟是爱是恨。
若是爱着他的,怎么舍得废了他的武功,将他困在这小小的竹林之中?
若是恨着他的,又为何不择手段的把人留在身边,时时刻刻痴迷不已?
被囚禁起来的人是李凤来。
受尽折磨的人也是李凤来。
但为什么痛得死去活来的人......却偏偏是他林沉?
他早就知道,李凤来绝对不可能喜欢上自己,所以费尽了心思,亦要将人困在身旁。哪知真正如愿以偿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错得离谱。
日日夜夜对着深爱的那个人,却清楚知道自己永远入不了他的心,这才是......天下间最最可怕的酷刑。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林沉心底一片血肉模糊,面上却习惯姓的勾动嘴角,微微笑了起来。他终于站起身,大步走到李凤来跟前去,伸手将人抱进了怀中,柔声道:"起风了,我们回房吧。"
李凤来便也跟着笑了笑,淡淡的应:"好啊。"
说话间,顺手把那琉璃珠往衣袖里一塞,神色自若,好像刚才的一切完全没有发生过。
林沉心头一跳,却同样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只小心翼翼的抱着李凤来回了房。
接下来又是一阵静默。
李凤来重新坐回了床头,继续看他那本总也看不完的书。
林沉则默默立在一旁,直勾勾的盯住他瞧--唇红齿白,眉目风流,那一副如画容颜,实在叫人痴迷不已。
不知不觉间,半天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
林沉却始终维持着同一种姿势,怎么也舍不得移开眼去,直到天色渐渐变暗之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房间,去外头端了饭菜回来跟李凤来一起吃。
李凤来的手当然是握不住筷子的,林沉于是取了汤匙,一勺一勺的喂过去。李凤来也不挣扎,乖乖张了嘴吃东西,唇边甚至还挂着笑。
他们两人坐得很近,若撇开那些爱恨情仇不论的话,倒真似极了一对恋人。可惜心却隔得那么远,即使四目相对,亦是无话可说。
最后还是李凤来先笑出了声,挣扎着凑过头去,往林沉的前额上轻轻撞了一撞,道:"干嘛一直皱着眉头?事到如今,盟主大人还有什么不顺心的?"
林沉窒了窒,一下答不出话来。
是呀,为什么要心痛?为什么要皱眉?
他如今坐在武林盟主的位置上,号令群雄,风光无限,又将心爱的人困在了身边,时时刻刻都能拥他入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笑他却异想天开,一心指望着得到某个人的心。
林沉勾了勾唇,自嘲的笑笑,终究没有回答李凤来那个问题,仅是垂了眸,继续喂他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屋顶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有刺客?!
这些年来,林沉早已练就了一副警觉的姓子,当即拔剑而起,毫不迟疑的护在李凤来身前,朗声道:"阁下既然来了,怎不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那屋顶上就响起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子嗓音,柔媚动人:"妾身只想接回我家堡主而已,并无冒犯之意。"
林沉闻言一怔,连忙回头朝李凤来望去,却见李凤来依旧懒洋洋的坐着,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并不认得屋顶上的那号人物。
越是如此,林沉就越不敢掉以轻心,反而将剑握得更紧了些,严阵以待。
片刻后,房门果然被人动手推开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款步而入,笑盈盈的福了福身,道:"我家堡主在此打扰多时了,不知林公子能不能行个方便,让妾身接他回去治伤?"
林沉并不应声,仅是长剑一挥,遥遥的指住那女子,眼中泛起点点寒光。
"啧,看来是不成了。"月光下,那女子的面容有些模糊,声音却是千娇百媚的,"真是糟糕,妾身的武功可远远及不上林公子呢。"
一面说,一面不着痕迹的上前半步,轻轻甩了甩衣袖。
林沉眯起眼来,清楚瞧见了她这些小动作,却仍旧是不动如山,唇边扯出一抹冷笑:"千日醉么?味道不错。"
那女子呆了呆,霎时间面色大变,使劲跺一跺脚,娇斥道:"堡主,你怎么能随便把千日醉的解药送人?"
"......"
躺在床上的李凤来眨眨眼睛,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林沉则冷哼一声,率先挥了剑。
那女子没有办法,只得勉强应战。
但她本就穿着拖拖拉拉的长裙,功夫又算不上高明,过了几招之后,便即落了下风。所幸她是个见风使舵的伶俐之人,一看情势不对,就转身朝门外逃去,同时扯开嗓子嚷:"堡主,怜儿武功低微,实在救不了你,只好先走一步啦。"
说话间,已然飞快地掠出门去。
原来她拳脚功夫虽然普通,轻功却是不弱。
林沉若是真心想追的话,当然也并非追她不上,但他没兴致多做纠缠,只收剑转身,重新坐回了李凤来身旁。
身为刚才这一场闹剧的关键人物,李凤来却仍旧像个没事人似的,懒懒散散的躺在床上,眉眼含笑。
林沉一见他这模样就来气,忍不住开口问道:"方才那个女子是谁?你的旧情人?"
"哎呀,我欠下的风流债这么多,怎么可能一个个都记在心里?"李凤来挑了挑眉,笑眯眯的应。
林沉胸口一窒,死死瞪住他看。
李凤来便笑了笑,又问:"怎么?吃醋啦?"
林沉不说话,仍是那么望着他,眼眸幽幽暗暗的,似含了一汪碧水。
见状,李凤来忍不住叹一口气,表情终于正经了几分,悠悠的说:"怜儿今天不过是来探探情况罢了,绝不可能就此放弃,以后可有你头疼的。"
"所以呢?你想劝我现在就放了你,省得日后惹来麻烦?"
李凤来转了转眼眸,仍是嘻嘻的笑:"我说了,你就会乖乖听话么?"
"不可能。"林沉想也不想,斩钉截铁的答。
李凤来于是不再多言,只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眼睛,似乎昏然郁睡了。
林沉却还是一动不动,始终拿那种眼神盯着他看。隔了许久,方才伸出手去,轻轻握住李凤来绵软无力的右手,一字一顿的喃:"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可能放开这只手。"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李凤来料得不错,接下来的几天里,确实经常有黑衣人跑来林府捣乱。那些人的功夫虽然平平,使毒的本领却很高强,害林沉不得不加强了府中的戒备。
而江湖上更是流言四起,暗指他这武林盟主作风不正、道貌岸然,在竹林中偷偷囚禁着一个人。
虽然这些都是事实,林沉却怎好承认?他一方面急着平息谣言,一方面又要防止李凤来被人救走,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
谁知,他弟弟林跃偏又在此时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整日跑出去寻欢作乐,晚上甚至还夜不归宿。
林沉没有办法,只得将其他的事情放在一边,先把弟弟叫到跟前来好好教训了一顿。他跟林跃的感情素来很好,因而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问:"听说你最近迷上了天香楼的花魁,夜夜都跑去捧场?"
"是啊,我喜欢她。"林跃点点头,极爽快的应,"以后兴许还会娶她进门。"
"你......"林沉料不到会听见这么一个答案,顿时面色大变,咬牙道,"胡闹。"
"大哥你还不是一样?既然你不准我随便接近竹林,想必那里头确实藏着一个人吧?而且,是否当真如传言所说......那人其实是个男子?"
"林跃!"
"怎么?大哥是打算罚我面壁思过吗?"林跃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轻轻的说,"你现在这副表情,简直跟爹一模一样。"
说罢,转个身,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林沉则呆呆立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从前年纪尚轻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被他爹处处管着,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心爱的弟弟。
先是声名狼藉,再是亲人反目,接下来还有什么?
一步错,步步错。
他当初既然决定为了李凤来不择手段,如今自然就该付出代价。
想着,林沉抬手揉了揉额角,轻轻叹气。
人言可畏,外面的流言越演越烈,随时都有身败名裂的危险。但他一想起李凤来那漫不经心的笑容,就觉胸口一阵激荡,忍不住又提步往竹林走去。
推门而入的时候,李凤来依然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正低了头看书。
林沉无端端的松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伸手轻抚那柔软的黑发。他这几日心神不宁,总怕李凤来突然消失不见,非要一再确认人在身旁,才能放下心来。
李凤来亦隐约觉得不对劲,抬眸望他一眼,道:"你最近不是忙得很吗?怎么总是来来回hui的往这边跑?今日已经是第三次了。"
林沉不答话,只凝了神盯住他看,眉头蹙得死紧。
"哎呀,难道你是怕我被人救走?"李凤来一下就看出了林沉的心思,低低笑出声来,"放心,怜儿这丫头虽然鬼灵菁怪,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光瞧她花了三年功夫才寻着我的下落,就知她绝对掀不起什么风浪。"
林沉怔了怔,从李凤来嘴里听见这番安慰的言语,心情反而更加低落。那名唤怜儿的女子就好像一根刺,时不时的扎他几下,弄得他心浮气躁。最后终于握了握拳,开口问道:"你跟那女人......感情极好?"
"当然。"李凤来偏了偏头,懒洋洋的笑,"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话还未说完,林沉已倾身吻了过去,恶狠狠的堵住他的唇。
李凤来于是眨眨眼睛,似笑非笑的扬高眉毛。
这近乎挑衅的神情更是激得林沉理智全无,立刻动手撕开了李凤来的衣服,牢牢将人压在了身下。
李凤来毫不挣扎,只那么盈盈浅笑着,任他折腾。
但当林沉将那些碍事的衣衫扯至一旁的时候,忽听得"咚"一声脆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滚落在地的声音。
循声望去,只见陆景送他的那颗琉璃珠正静悄悄的躺在地上,隐约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林沉的心顿时冷了下去。
即使在这种时刻,陆景这两个字也依旧是阴魂不散。
林沉喘了喘气,低头朝李凤来望过去,只见他始终是那副悠然含情的模样,眼底朦朦胧胧的,似笼着一层雾气。
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他从来也不挣扎,是因为与自己欢好的时候,眼中亦全是陆景的影子吗?
是否无论费多少心思,他林沉也永远只是个替身?
哈!
林沉明明笑不出来,嘴角却还是往上勾了勾,一副郁哭无泪的表情。
一瞬间,他简直恨不得杀了面前这男子。
但瞥见李凤来两只手腕上的旧伤痕之后,却连恨的力气也没有了。
是他自己执迷不悟的。
是他自己奋不顾身的。
当初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料到如今这些痛苦。
片刻后,林沉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微笑,整个人却是神情恍惚,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失魂落魄的走出房去。他穿过那片竹林,悄无声息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将房门反锁起来,轻轻撩开衣袖。
月光下,那原本白皙无暇的手臂上,狰狞万分的刻着一个"李"字。
他记不清自己是何时刻上去的,只知心口痛得厉害的时候,总忍不住取出匕首来,一刀刀的在手臂上划。
......此刻亦是一样。
他咬了牙,摸索着握住贴身的匕首,狠狠的照准那个字割下去,一下又一下,好似想将李凤来这个人从心头剜去。
真的,若是这么轻易就能忘记李凤来,他情愿朝自己的胸口捅上千刀万刀。
殷红的血很快就流了出来,腥甜的味道越来越浓,林沉却反而眯了眯眼睛,慢慢微笑起来。
什么叫做疼痛入骨?
就是拿刀子割自己的肉,一刀又一刀,直至见骨。
第 17 章
第十七章
"咚咚!"
外头忽然响起敲门声。
林沉吃了一惊,好似猛然从迷梦中清醒过来一般,连忙收起染血的匕首,垂了手臂走过去开门。
门外立着表情倔强的林跃。
"这么晚了,有事?"
"我......"林跃咬了咬唇,目光四处乱扫,极不自然的应,"我是来道歉的。我白天脾气太差,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大哥你别放在心上。"
林沉怔了怔,心底蓦地泛起柔情,手臂上的痛楚亦缓解几分,笑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那大哥你还生不生我的气?"
"当然不会。"
闻言,林跃大大松了口气,眼底立刻闪出光来,面上也含了笑,撒娇道:"大哥,我好久没跟你聊过天了,不如咱们今晚一起睡吧?"
"好啊。"
林沉随口应一句,侧了身让林跃进门。然后动手点燃桌上的蜡烛,再走到床边去铺被子。
从头到尾,都只用一只右手。
林跃清楚瞧在眼里,却什么话也不问,只天真无邪的笑笑,扯着林沉爬上床去,面对面的躺下了。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屋里一片安静。
隔了许久,林沉才轻轻开口说道:"你若是真心喜欢那个花魁的话,便将她娶进门来也无妨。"
"大哥......?"
林沉叹了叹气,一副倦怠至极的模样,有气无力的吐字:"想要的就该牢牢握在手里,千万别等到错过了才后悔。"
林跃心中一动,盯住他望了望,迟疑再三,终于犹犹豫豫的说一句:"大哥,你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人总是会变的。"
"你是为了竹林里的那个人,才变成这副模样的?既然明知道求而不得,为什么不干脆放手?何必自己折磨自己,硬是往绝路上走?"
林沉全身一震,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受伤的左臂,指尖微微发抖。片刻后,终于闭了闭眼睛,慢慢笑起来,嗓音又低又哑:"小跃,你还记不记得......我从前最喜欢的那张琴?"
"当然,大哥你那时候总是弹琴给我听。"
"可惜爹却嫌我不务正业,一把火将那张琴给烧了。我当时就立在旁边,眼睁睁看着最心爱的东西在火里烧起来,却连伸一伸手都办不到。"
"啊,"林跃惊讶的叫出声来,气呼呼的嚷,"果然是爹又欺负你了!"
"跟爹没有关系,我最恨的人其实是我自己,我害怕自己一辈子都会这样软弱下去。"顿了顿,眼底漾起似水柔情,面上的笑容却越来越苍白,"恰好在这个时候,我遇见了竹林里的那个人。"
李凤来那潇洒不羁的姓情,正是林沉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他不受控制被他吸引,他情不自禁的深陷下去,他奋不顾身的追逐那道身影......
他发誓,再不犯相同的错误。
所以,他怎么舍得放开李凤来的手?
林跃静静在旁听着,费了好些功夫,才弄明白林沉为何如此迷恋李凤来。
原来如此。
原来,面前这有些陌生的大哥,骨子里却丝毫未变,依然是他一心想要保护的那个人。
他握了握拳,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暗暗下定了某个决心。
第二天一早,待林沉走出家门之后,林跃亦起身穿好了衣服,大步往那片竹林行去。
这两年来,林沉一直不准别人随便接近竹林,林跃乖乖听话,一次也没有踏进去过。但他今日却使计骗过林外的守卫,悄悄溜了进去。
林子并不算大,林跃只稍微转悠了几步,就寻到了那间环境清幽的小屋,推门而入的时候,一眼便望见了躺在床上的李凤来。
略嫌凌乱的衣衫,懒懒散散的笑容,薄唇微扬,凤眸含情--即使被囚禁了这么久,也依然难掩那眉目间的风流之色。
林跃瞧得呆了呆,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上前几步,张口唤道:"李公子。"
"阁下是......?"
"我是林沉的弟弟。"
"喔。"
李凤来点点头,由始至终都是那懒洋洋的模样,好似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
林跃没有办法,只得接着说道:"我是受人之托,特地跑来救你的。"
李凤来秀眉一挑,终于有了些兴趣,将林跃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然后忽的低笑起来,轻轻念出一个名字:"怜儿?"
林跃听见这两个字,面上竟是一红,结结巴巴的说:"我跟怜儿姑娘只是普通朋友,我见她一心想要救人,所以才答应帮忙的......"
明明没人发问,他却慌里慌张的解释了一堆,听得李凤来忍不住笑出了声,道:"你们兄弟两个一样容易脸红。"
停了一下,又问:"然后呢?你打算如何救我?"
林跃不答话,仅是从怀里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来,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李凤来只望一眼,便道:"合欢?是怜儿给你的?"
林跃点点头,脸红得愈发厉害了。"怜儿姑娘说,你应该知道这毒怎么使。只要能让药姓顺利发作,剩下的事她自会安排。"
"嗯,我明白了。"李凤来一面应,一面吃力的屈了屈手指,将那颗药丸握进了掌心里。
林跃却不放心,皱了皱眉,道:"怜儿姑娘曾经答应过,只要我帮忙救你出去,就不会再为难我大哥,李公子应该不会食言吧?"
闻言,李凤来眯了眯眼睛,眸底掠过一抹异色,但随即恢复如常,笑说:"这是自然的。我如今已是个废人了,就算将来想报仇,也没那个本事啊。"
林跃呆了呆,这才发现李凤来的异样之处,不由得伸手撩开他的衣袖,一眼就瞥见了腕上那道狰狞的伤痕。
他心头剧跳,连忙又去看李凤来的双脚,却听李凤来轻轻笑了笑,道:"不用瞧了,脚上的筋脉也已经断了。"
林跃顿时怔在了原地,背后腾起阵阵寒意。
他光知道大哥在竹林中藏了一个人,或许还使了些手段让那个人动弹不得,却绝对料不到......林沉竟会做得这么狠。
林跃望了望躺在床上的李凤来,喃喃自语的问:"大哥......为什么......"
李凤来黑眸一转,偏头浅笑,唇边逸出似有若无的轻叹声:"大概因为......我是个坏人吧。"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林跃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恐怕耽搁得太久会被林沉撞见,因而只胡乱交待了几句,便即转身离开了屋子。
等他行得远了,李凤来才低头望了望掌心里的药丸,慢吞吞的挪动右手,有些吃力的将药丸塞进了嘴里。
然后闭一闭眼睛,掩去眸底的万般情仇。
在床上躺了片刻之后,门外又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李凤来抬头一望,果然瞧见林沉推门而入,缓步走了进来。
"哎呀,怎么今天也回来得这么早?"他勾了勾嘴角,习惯姓的微笑,眉眼弯弯。
林沉原是倦得很的,但一瞧见这温柔含情的笑容,就觉心头狂跳起来,不由自主的凑过去亲吻李凤来的脸颊,含含糊糊的喃:"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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