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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_1

_47 赤色黎明(当代)
王思淼听了这话就觉得心里一阵不高兴,若是已经知道该怎么捞一把,他又何必来找郑文杰问办法。郑文杰这种居高临下的习惯性态度一直不讨人喜欢,宋文杰在大家的眼中是个很爱揽权的人,自打加入北京党小组之后,郑文杰就致力于获取领导地位。他排挤陈克,撵走柴庆国。在陈克与尚远等人走后,郑文杰更是放手行动。大家都是官场出身,哪里不明白郑文杰的心思。包括王思淼在内的不少人本能的抵触郑文杰。
但是王思淼不得不承认,郑文杰是真材实料的。谈起政治,王思淼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差,他坚信自己没有考举人仅仅是制度的原因。至少在北京党小组里头,王思淼觉得自己绝对是能派前三位的。直到亲眼看到郑文杰的表现,王思淼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优秀。
得到陈克成功的消息之后,北京党小组里头根本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观点。就是王思淼本人也仅仅因为生意的原因才想到与陈克建立一条“情报交通线”。在这个时候,宋文杰根本没有左右摇摆,他私下与王思淼商量之后,几乎是半强迫的让王思淼同意暂时不把交通线的事情公开,两人暂时垄断了与陈克的情报来往。这种坚决果断的做法实在是令人不得不佩服。
“郑兄,你却有何良策么?”王思淼忍住心中的不快,带着求教的表情说道。
看王思淼如此热衷捞一把,郑文杰不得不好心好意的劝道:“王兄,不是我不肯帮你。现在这局面混沌不明,除非你愿意站在风口浪尖,否则的话哪里有什么机会?富贵险中求这话倒是没错,那也得是有一方能赢才行。我看现在这两边只怕都赢不了。你又何必着急。”
郑文杰这话真的是肺腑之言,他早就做好了把王思淼排除在“情报线”之外的计划,只等与陈克达成情报方面的协议,独占情报线计划就可以开始进行。所以现在这个阶段无论如何都得拢住王思淼,不能让他出事。
王思淼对郑文杰有偏见,郑文杰说不能轻易掺乎到近期的混乱政局中去,王思淼的理解是郑文杰准备独占利益。他忍不住敲打道:“郑兄,现在眼前的利益这么大,你一个人能独占完么?咱们既然在合作,又何必不坦诚相待呢?”
这话把郑文杰吓了一跳,他以为王思淼已经想清楚了与陈克合作的广大未来利益。在这种时候,郑文杰不得不先用模棱两可的话来应付一下,“人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押注总要压在黄雀身。但是这黄雀又哪里那么好找啊。”
王思淼盯着郑文杰,自从认同了郑文杰的政治眼光之后,王思淼就相信郑文杰已经选好了最终的赢家,听郑文杰这么说,王思淼忍不住问道:“若是北洋和清流都赢不了,那最终的赢家到底是谁。还请郑兄给小弟分说一下。”
郑文杰看王思淼神色如此认真,立刻想明白了王思淼方才那句敲打自己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来王思淼根本没有把陈克算到黄雀的范畴里头,他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从眼前的朝局里头得到好处。想明白了这层,郑文杰心里头忍不住给王思淼下了一个判断“鼠目寸光。”
即便是在北洋里头,郑文杰都算是一个激进派。郑文杰也是个秀才,没有继续考举人的原因是他觉得自己考不,所以根本就没有动这个心思。考下秀才功名之后,郑文杰干脆利落的投奔了北洋。北洋集团虽然很大程度依靠了庆亲王,但北洋集团与满清顽固派的斗争相当激烈。在南方已经通过“东南自保”表明了对朝廷的有限不服从态度之后,以直隶为自己核心根基的北洋集团则是希望最终能通过压制满人集团来获得朝政的主导权的。
郑文杰跟着王士珍东奔西走,亲眼看到很多事情,郑文杰比北洋大多数人更加激进,他坚信满清是撑不下去的。满清统制阶层居然能让北洋集团膨胀到这种程度,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北洋集团对满清取而代之仅仅是一个时间问题。
郑文杰之所以对陈克投注,是他已经看清楚了一件事,北洋集团根本没有认清形势,大多数高层的想法是夺取朝政的主导权,而不是取而代之。陈克这个人与郑文杰一样,都坚信满清的覆灭已经近在眼前。所以陈克手里头根本没有几个人的时候,他就敢下定决心推倒满清。与之相比,北洋集团已经呈现出明显的暮气。
看王思淼与北洋的人一样,满脑子都是朝廷里头的斗争,郑文杰反倒放下心来。王思淼是绝对不会和自己争夺与陈克的合作机会的。既然王思淼如此不争气,郑文杰认为也没有再挽救王思淼的必要了。他笑道:“王兄,你想想看,北洋已经不被太后待见,那岑春煊同样不会赢。太后年事已高,总要为身后事考虑。王兄读过史,你看史这时候都是怎么做的?”
王思淼读的并不算好,大部头的史他看着就头痛。听郑文杰说完之后,王思淼干脆直截了当的问道:“郑兄不妨明说。”
“王兄,你想找那黄雀,不用管台怎么唱。你就找尘埃落定之后,太后最终会信赖的人。”
“太后信赖的人?”王思淼有些不明白。
“不是太后信赖的人,而是太后最终会信赖的人。”郑文杰笑道。
郑文杰的话说的十分玄乎,王思淼是完全没有听明白。朝廷里头的人,无论是袁世凯也好,岑春煊也好,看着都是慈禧信赖倚重的。而且其他得势的,哪个不是慈禧信赖的呢?若是想从中间找出慈禧最终信赖的人,还真不好判断。
“还请郑兄说的更明白些。”王思淼急切的问道。
“太后最终信赖的,不是立宪派,也不是保皇当。那些只有靠支持太后才能得到势力的,才是太后最终信赖的人。”郑文杰干脆就把话给彻底挑明了,“现在台的这些人,都是要得到太后的支持。他们其实不是太后的人。太后若是归天,皇帝亲政,离了太后这帮人照样能自立于朝廷之。你说太后真的能信这帮人么?现在朝廷里头已经有人不愿意再闹出波澜,那么闹出这么大事情的岑春煊定然是没有机会的。而太后既然能对袁大人下手,那自然是不会让袁大人继续这么风光八面。所以,王兄既然想投注,那就投奔后党。”
这番分析很有道理,问题在于郑文杰高估了王思淼的能力,想了好一阵,王思淼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郑兄,你觉得我该追随哪位大人。”
若是别人这么问,郑文杰早就把难听话给说出来了。王思淼现在握着最初的情报线,郑文杰还真不能这么做。他笑道:“王兄不妨去试试看醇亲王载沣。这次查杨翠喜案,太后钦点了载沣。可见太后认为此人可堪重用。而载沣虽然不通政务,却很懂进退。等查了杨翠喜案之后,他联名了文,然后就辞职。也算是敢于任事,又识大体。加载沣年少,并无自己的羽翼,王兄走他的门路,定然会有收获。”
王思淼万万没想到郑文杰居然推荐了载沣。载沣今年才二十四岁,根本是毫无人望。投奔载沣的话,何时才能有前途呢?“郑兄,你可有其他的推荐?”王思淼很不乐意这个推荐。
“王兄,你是信得过我才来找我,这等器重我是很感激的。既然你信得过我,那我又何必欺瞒王兄呢?你想,别的人位高权重,王兄你就是去了,也不会被当回事。载沣如此年轻,突然得到了人投奔,你觉得他会如何对待?”
王思淼还是不太愿意,一个劲的要郑文杰给个别的建议。但是郑文杰倒也一口咬定载沣。别的人他根本不推荐。王思淼看实在是拧不过,只得作罢。
而事情的变化又一次证明了郑文杰的先见之明。王思淼从五月底开始就专攻载沣的门路。载沣此时已经就任正红旗满洲都统,负责键锐营事物。这个位置虽然很高,不过这只是满族人自己的内务。在朝廷大建新军,调整官制,准备立宪的这个时代,众人都认为满人的力量是注定要极大受限的。这些官位权位看着虽然高,但都是绣花枕头而已。
王思淼投奔载沣之后,倒是得到了相当的礼遇。在双方的从属关系确定之后没多久的6月19日,慈禧突然任命载沣“在军机处行走”。这个年仅二十四岁的青年突然就介入了满清的权力中心,成了炙手可热的新贵。连带着,王思淼的这次政治投机同样得到了极大的成功。
因为跟对了主子,王思淼立刻忙了起来。郑文杰也落得清静。此时他的堂弟已经带回了陈克的消息,陈克派人到北京建立了一个联络站。以后郑文杰只要把收集到的最新消息直接交给北京的联络员就可以了。不用陈克专门说明,郑文杰就已经明白,陈克与王思淼达成的情报线已经成为了不那么重要的一条线。郑文杰心中非常满意,他不仅与陈克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协议。而且还能够通过王思淼这条线得到他以前根本接触不到的情报。
王思淼有把柄落在郑文杰手中,他是不敢动郑文杰的。只要陈克的势力没有遭到毁灭性的打击,郑文杰自己就已经拥有了牢不可破的地位。
北京党小组早已经不是陈克在的时候那个组织,陈克当年是想聚集肯身体力行的去搞革命的同志,他早就言明,“没有脑袋别裤腰带,从种地开始干起的觉悟,那就不是真的想革命。”这也是郑文杰对陈克不满的真正原因。郑文杰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代中身体力行,郑文杰清楚的知道这不是自己所擅长的。
看似默默无闻的营运着一个情报组织,虽然名声不显赫,却高高在隐藏在历史大幕的背后,操纵着历史的进城,这才是郑文杰希望在这个时代中拥有的位置。无论是满清也好,北洋也好,陈克也好,或者是以后的什么势力也好。郑文杰希望的是亲眼看着他们在自己情报操纵下运行。这种感觉,这种自我认知才是郑文杰需要的。
陈克建立起了人民党专门的情报线后,北京朝廷的内部的消息畅通无阻的向安徽传去。这些资料将决定满清命运的“丁未政潮”很大一部分面貌展现给了陈克。陈克原先并不知道这么一场政治的斗争,现在他得到这些消息的时间,仅仅比北京晚了两天而已。
自从罢免了御使赵启霖,北京朝廷的台谏方面的反应最为强烈。由瞿鸿禨的门生汪康年主办的《京报》特刊布消息:“言官大会于嵩山草堂,谋联衔入告赵御史声援。”5月19日,御史赵炳麟疏称,言官不宜获罪,言路不宜阻遏,并以挂冠辞职相抗议。御史恽毓鼎也拟“言官不宜反坐”折,反对将赵革职。5月23日,江春霖再次奏,详细分析了载沣、孙家鼐覆奏中的种种疑窦,要求朝廷将该案推倒重查。
但这些攻击已是强弩之末,奕劻等人的地位重见稳定。在政潮翻动中,奕劻等得以脱出逆境,除孙家鼐、徐世昌、诚勋等人说项开脱外,很关键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大学士军机大臣世续,他与奕、袁的关系本来密切,又担心瞿、岑见用,“徒苦老庆奕,于满人无利”,所以,在“杨翠喜案”发后的一天独对时,话中有话地点破奕劻与春煊“素有嫌怨”,使“慈意稍为之解”。另一个是奕劻之女四格格,她是慈禧的宠物,“朝夕为其父兄泣陈冤屈”。当然,更重要的是,北洋派的实力远远超过清廉派,慈禧也没有最后下定决心摈弃北洋。
5月27日—月21日为第三阶段。北洋派瓦解了清廉派的攻势后,开始组织反击。
岑春煊到京初始,慈禧准其随时入见,岑亦不推辞,屡屡求见或奏疏,放言无忌,使朝野频生波澜,慈禧因而渐有“倦勤之意”。奕、袁趁机施展谋略,让两广总督周馥、闽浙总督松寿接踵电奏饶平、黄冈、钦廉等地三点会“合力掳抢”,难以平靖。5月27日,奕劻向慈禧“独对”,极力夸大两广军情,声称非岑春煊不能平定,提出让岑重任两广总督,得到慈禧同意。岑瞿不知内容,无法采取对策。旋即,岑春煊出任粤督的谕明发,任邮传部尚仅只25天的岑春煊被排挤出京。岑又惊又气,大嚷:“朝廷用人如此!既有今日,则当时何必移我滇与蜀?”随即折,托病不愿赴任。23日,清廷再谕其赴任。岑想面见两宫挽回,亦被慈禧三言两语匆匆打发,岑知京城已不容他存身,又不愿忍气赴粤,只有再施故伎,以养病为名重蹈沪滨。
清廉派两员主帅去其一,实力大减,北洋派再接再厉,又把矛头对准瞿鸿禨。5月23日,在政潮中曾一度倾向于清廉派的御史恽毓鼎,为京津铁路事赴天津同袁世凯面商,其间受袁拉拢,并接受贿赂1000金,甘当替名枪手。6月16日,恽呈递农工商部右侍郎杨士琦前已拟好的弹幼瞿鸿禨的奏疏,次日,瞿被开缺。恽氏弹章给瞿安了四条罪状:一暗通报馆,二授意言官,三阴结外援,四分布党羽。赫赫军机,不经查证,便速于罢斥,引起人们的纷纷猜疑。清廉派的另一重要人物军机大臣林绍年在旨下后,公开抗辩,“如此何足以服人?”,随班进值时又力请派查,慈禧推诿不过,只好让孙家鼐、铁良调查此事,但又声明,“林某要查,我不知如何查法?”孙家鼐请发原弹疏,慈禧竟然回答:“汝查而己,何必原折?”孙、铁自然不会去自讨没趣,瞿案不了了之。
清廉派失势,但岑春煊尚挂有粤督之职,况且,此公颇不甘寂莫,临出京前又连十数通奏折,遍议朝政。为彻底消弧后患,北洋对岑再次落井下石。6月1日,北洋一党羽侦知岑将赴海,便向两江总督端方发出密电:“西林岑春煊假满即出京,无他意,亦不容其旁规”。7月日,御史陈庆桂参奏岑“屡调不赴,骄赛不法,为二百余年来罕见”。附片中列举岑“贪、暴、骄、欺”四大罪,还有多处牵连到盛宣怀,说岑、盛倚仗权势合资经营企业。折中还提到岑与“逆党”康有为、梁启超、麦孟华等有关系,并且多次“礼招”麦孟华“赞幕府”。但折后,慈禧只是将词连盛宣怀的两条摘出交端方密查盛宣怀时在海,而把弹劾岑的内容留中。北洋见不能根本撼动慈禧对岑的信任,于是采取更有力的杀着。有关这一“杀着”的具体详情,时人后人都有相当多的记述,但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比较流行的说法是策划了所谓“伪造相片事件”,即江
督端方通过袁氏党徒蔡乃煌伪造了岑与康、梁、麦孟华等人在《时报》馆前的合影,交给奕、袁,由奕劻在独对时面呈慈禧,慈禧看后又惊又恐,当即罢免岑的职务。
陈克看到北洋居然提供了“合成照片”,忍不住连连摇头。他很是后悔,当时自己穿越前去买东西的时候为何不吃饱了撑的带笔记本。用软件合成照片,绝对比1907年的合成照片逼真多了。
但是没多久,新的消息传来。陈克如同突然飞入这个时代的一只蝴蝶,蝴蝶效应最终还是会显现出来的。突然有人把陈克与袁世凯的关系给公之于众,“朝廷震动”。
正文 连锁反应(三十六)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4:29 本章字数:6747
何汝明低着头坐在王士珍家的客厅里头,茶几的茶碗里头已经只剩了几根茶叶梗子。-仆役只是象征性的到了一次茶,就如同躲避瘟神一样不再露面。何汝明也没有胆子去后厅找人,只能焦急的坐在客厅里头。自打把女儿何颖嫁给陈克之后,何汝明以为自己攀了严复这个北洋水师的名人,自此就算是彻底搭了北洋的大船。实际情况也有这种迹象,经过活动,何汝明的差事很快就要调换到邮传部,这可是公认的肥差。他的妹妹何倩又选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北洋的一名中级军官,还是个德**校留学生。人品家室都不错,何汝明自己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过年的时候何倩已经嫁了过去,给妹妹找了个好人家,何汝明心里头也是高兴。觉得自己尽到了大哥的责任,也能能对得起过世的父母了。
除了家事平顺,何家与海方面在特效药的买卖也没有中断。何汝明的女婿陈克虽然公开了分子式,不少有心思的人也开始生产这种药物。无奈那些人的能力太差,生产出来的药物致死率达到了两成。而何汝明得到的正品药物到现在为止只医死了三个人。两相对比之下,何汝明家的药房反倒立起了很不错的口碑。去年八千多两银子的收益,让何家的家道也开始中兴。
何汝明不是生性凉薄之人,家道中兴,官位的升迁也近在眼前。他很是想念自己的女儿。他这几天还和妹妹说起陈克此人做事不地道,即便身在千里之外的海,现在轮船火车都有了,难道回家省亲就这么难么?这一年多来,何汝明向运送药物的人问起女婿陈克与女儿何颖的事情,送药的人都说自己只是个跑腿的,不知道这两人的事情。若不是陈克当年拉来的生意还在继续大赚特赚,何汝明就会怀疑陈克是个大骗子了。
何汝明的妹妹何倩对此的看法令何汝明有些意外,何倩说道:“大哥,你当时既然是为了这官位钱财,现在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那就不要自寻烦恼了。”妹妹的话很不客气,何汝明自然不高兴。那次聚会兄妹两人闹的不欢而散。
三天前,何汝明终于明白为何陈克和自己的女儿一年多来会“音讯皆无”。自打岑春煊进京发动党争开始,袁世凯就曾经玩弄了一个很精妙的政治手腕,让两广总督周馥、闽浙总督松寿接踵电奏饶平、黄冈、钦廉等地三点会“合力掳抢”,难以平靖。奕劻随即向慈禧“独对”,极力夸大两广军情,声称非岑春煊不能平定,提出让岑重任两广总督,得到慈禧的同意。结果就把岑春煊排挤出京城。
现在“清流”在丁未政潮中虽然失败,他们却如法炮制,御史台里头残存的清流弹劾袁世凯亲自为安徽反贼陈克做媒,现在陈克盘踞淮北,已成气候。而袁世凯却封锁消息,养寇自重的意图极为明显。御史台又连带弹劾张之洞与袁世凯“蛇鼠一窝”,湖北新军夺回了安庆池州之后就按兵数月不动,只是在安庆池州残害百姓,纵容叛匪坐大,其心可诛。
御史台的人很明显接受了不久前的教训,他们不说袁世凯“意图谋逆”,而是用了“养寇自重”这样更加中立的的判断。慈禧本来就意图削弱北洋实力,得知了这个消息立刻“凤颜大怒”,着令袁世凯表自辩此事。
这消息可把何汝明给吓坏了,“女婿”陈克居然是大反贼,尽管这门亲事是袁世凯提亲的,真的要申辩,何汝明反倒有借口。可袁大人若是因为此事倒了,何汝明的日子也绝对不好过。
何汝明的妹妹何倩倒是亲自门劝告何汝明,让何汝明此时就不要到处招人了。这种事情何汝明如何自辩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是平白的让人看了笑话,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何汝明这次比较认同妹妹的观点,不过若是不能找人“诉说自己的委屈,表明自己的心迹”,何汝明感觉怎么都能安心。他自然不敢去袁世凯门碰壁,这几天试图联络几个北洋的熟人,人人对他避之不及。最后何汝明想到了当时做陈克“家长”的王世珍丁忧在家,他边前来拜见王世珍。王士珍好歹让何汝明进了门,却没有立刻出来接待。
又等了好一阵,何汝明很怀疑王士珍是不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不过他素来知道王士珍不是这种没担当的小人,决定再等下去。仆役或许觉得不合适,终于过来添水。焦渴了好久的何汝明没等仆役下去,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连灌了三碗茶,何汝明才觉得舒服了些。
又等了好久,却见王士珍从大门走了进来。看样子居然是出门刚回来的模样。见到何汝明之后,王士珍只是淡然说道:“让何大人久等了。”
何汝明连忙起身施礼,“王大人客气了。”
两人分宾主落座,王士珍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何大人,若没有别的大事,你就不要到处找人了。这件事弄到如此地步,你再这么添乱有何意思?”
“王大人说的是。”何汝明下意识的说道。话刚出口,何汝明就感觉不对。他其实最希望的是想给自己辩解一下,他与“反贼”陈克本来就毫无瓜葛,一切都不是他的错。在何汝明看来,他自己是个受害者。现在朝廷里头发生着如此激烈的政治的斗争中,如果头那些大人物要是把何汝明弄出来充当替罪羊,何汝明本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的。
王士珍冷冷的说道:“何大人,有些事情你若是不去庸人自扰,反倒没事。你若是非得辨出一个对错,那你觉得你和袁大人谁对谁错?你若说自己不知情,那就是袁大人知情了?”
王士珍见何汝明的次数不多,对待何汝明的态度自然谈不客气,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现在浮现在王士珍脸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神色,那不是威胁,而是有着强大力量的人对于无能之辈的“劝告”神色。这种态度让何汝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见何汝明已经服了软,王士珍继续用冷冷的目光盯着对面的何汝明,知道何汝明被看得如坐针毡,王士珍才说道:“何大人,是陈克想让袁大人做媒,那时候他可是先认识你的。反贼里头还有个安徽新军的蒲观水,陈克怎么认识的蒲观水,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你和陈克一起做药材生意,这一年多你到底赚了多少钱,需要我告诉你么?”
听着王士珍一条条的陈述着自己与陈克的接触,何汝明已经满头满脸的大汗。而王士珍根本没有放过何汝明的意思,他继续说道:“到这个时候,你不说闭门思过。反倒想着把袁大人拉下水,你说你该当何罪呢?”
何汝明再也忍不住,他噗通一声跪在地,“请王大人救我。我鬼迷心窍,当时的确没有看出陈克是个反贼。这……,这是因为严复先生写过信给我,我才与陈克结交。”
“严复也已经当了反贼。”王士珍冷冷的说道。
“什么?”何汝明被这个消息吓坏了,“连严复也造反了?”
王士珍再也看不下去何汝明的丑态,他别过脸定了定情绪,这才扭过头,“何大人,你现在就乖乖的回家去,辞了差事闭门思过。朝廷自然会处理此事,这件事牵连甚广,你若是老老实实的,自然不会有什么。不过,你若是执迷不悟,或者被人鼓动,妄图想着把别人拖下水,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付那些人?”
何汝明听说过王士珍的一些故事,在山东的时候,袁世凯、王士珍对义和团的血腥镇压,惹得清朝贵族端郡王载漪、庄王载勋不满,因为妨碍了他们利用义和团谋取私利的企图。1900年6月,端、庄二王派了一个义和团的大师兄,拿着清政府的令箭去找袁世凯,说端王命令袁世凯安抚义和团,允许设坛继续操练。袁非常吃惊,立即召集僚属开会商议。群僚认为:如答应设坛,义和团将兴盛起来,造官府的反;如不答应,难免受到端、庄二王的严厉谴责。相顾失色,想不出解决办法。这时王士珍站起来说:“请交给我来审问!”立即将义和团首领以盗窃端、庄二王令箭之罪推出斩首。此时袁召集的会议还没有散,袁问王:“审问的怎么样?”王答:“已经处决了,可以把令箭封起来送还端、庄二王。”袁世凯顿时醒悟,十分佩服王士珍处事“明决”。
王士珍从来不是嗜杀之辈,但是这不等于说王士珍是个优柔寡断之辈。遇到该出手的时候,王士珍也是以当机立断闻名的。想到这里,何汝明再也不敢说话了。
“回去。”王士珍命道。
等何汝明乖乖的离开了王士珍的宅邸,王士珍立刻命管家开始收拾行李。“大人,咱们是要去哪里?”管家忍不住问道。
“我这几日就要就任江北提督。”王士珍平静的说道。
7月17日,陈克接到了情报,满清朝廷令现在驻扎安庆的黎元洪部立刻北。而王士珍也已经赴任江北提督一职。几天后就会到任。除此之外,满清朝廷还令河南当地的绿营、练军准备南下。江南提督张勋也准备参与剿灭“安徽严陈匪帮”。
看着这些熟悉的名字,陈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些人可都是民国初年的风云人物啊。“北洋之龙”王士珍,“北洋大总统”黎元洪,“辩帅”张勋。每一个都是历史课本不可或缺的人物。陈克忍不住想到,不知道在这个时空的中学历史课本,这三个人会以什么面目出现呢?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或者只是历史的一个注脚?
片刻之后,陈克就把这种穿越者才会生出的无聊念头排除在脑外,如果不能在马就要发生的战斗中获得胜利,陈克知道自己绝对会成为历史的诸多以失败收场的“革命先辈”中的一员。陈克一点都不想让自己出任这样的角色。
警卫员看着自己敬爱的陈主席先是如同孩子一样欢悦的大笑出声,接着神色就变成了大战前特有的那种激昂神色。他也莫名的激动起来。警卫员是不能胡乱问话的,这是组织纪律,所以警卫员忍不住站的笔直,此时就听到陈克朗声说道:“去通知军委的同志,现在开会。”
军委的干部们几天前就知道了满清朝廷已经知道根据地存在的消息,陈克命令参谋部开始制定作战计划,作战计划是以黎元洪直接进攻合肥为假设条件。这个计划其实早就从岳王会从安庆败退后就开始制定了。但是陈克当时预言黎元洪在夏收之前绝对不会行动,这么“豪迈”的预言曾经令党中央和军委的同志觉得陈克过于托大。现在事实已经证明陈克没有判断错,所以会议一开始,华雄茂忍不住再次询问起陈克原因何在。
“湖北新军绝对不肯替别人火中取栗的。”陈克还是重复了次的说法。战争对于根据地的工农革命军是一件很不便宜的行动。次安庆战役几乎耗尽了根据地的存粮。但是与满清的战争开支相比,根据地的这点子消耗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的小钱。根据地的新制度是政府直接控制到村级单位,所有的税收和粮食根本没有消耗,直接运入粮库。而满清出兵的中间盘剥过多,他们需要一道道的官僚手续,经过层层经手人的盘剥,所以每次战争都耗费巨大。所以费了这么多的钱打仗,对于满清朝廷与地方政府都是沉重的负担。张之洞或许忠于满清朝廷,不过张之洞再忠君,他自己也不懂屙金尿银的法术。没钱打不起仗,这就是一个千古不变的至理。
陈克解释完毕,军委的其他同志也看完了最新传递来的情报。
蒲观水问道:“陈主席,传递这个消息的人可靠么?”
听了这个问题,不少同志都用关切的目光看着陈克。拜陈克每次都没有落空的预测,大家已经习惯了在强敌伺服的环境下悠然的搞着生产。现在敌人突然发动了全面的进攻,众人忍不住生出了一种不现实的感觉。
陈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问道:“咱们的军粮准备的怎么样。”
“比计划中高出了三成。军粮存量达到了一千万斤。”秦武安现在就任后勤部长,他连忙拿出笔记本说道。
根据地大力发展养殖业的效果已经展现出来,原本饲养业需要的粮食饲料,现在已经被蚯蚓和小鱼虾代替。安徽不缺乏水面,妇女们作为劳动力投入生产运动之后,饲养业几乎撑起了粮食的三成。鸭蛋鸭肉这些蛋白质虽然味道谈不多好吃,好歹也能顶甚至超过同等分量的粮食。
“三万人一天一斤半,这点子粮食能顶一年了?”陈克问。
“军用罐头生产还是不足。适合长途运输的玻璃器皿制造的不是太好。”秦武安对这个还是有些疑问。
“我们内线作战,不用那么在乎这个。”陈克笑道。
“内线作战?难道要把黎元洪放进根据地来?”蒲观水有些诧异。
“为何不放进来?不把黎元洪放进来关门打狗,怎么打歼灭战?”陈克反问道。
何足道也忍不住问:“陈主席,若是放进来,万一黎元洪大肆破坏的话,我们怎么向百姓交代?”
“黎元洪这个人绝对不会下乡的。他肯定要占据合肥。我们就让他占据,等他占据了合肥,我们就在合肥把他歼灭了。”陈克仿佛说着该怎么吃饭一样说道。
没等大家继续问话,陈克说道:“但是,黎元洪一旦被解决,王士珍这个人就必须放进根据地来打。他不好打。”
1901年袁世凯继承李鸿章的衣钵,当了直隶总督和北洋大臣。为了巩固自己的根基,袁世凯益加重视军队的编练,他任命王士珍为北洋常备军左镇翼长,兼理全军操防营务处,专司训练。不久王士珍赴直隶南部招兵,会同地方官精选6000余人,集中保定编练为北洋常备军即新军,在此期间,他为袁世凯推行新军,写了了《常备、后备,、续备军章程》。王士珍训练军队也很有一套,对士兵不打不骂,以恩德感人,如果军官犯了错误,他也从不当着士兵的面责问军官,以保持士兵对军官的尊重。他还极力培养士兵的绝对服从效忠意识,让他们相信袁世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只有听命于他,才能升官发财。
王士珍这个人才是陈克所忌惮的,至于黎元洪远没有这么重要。
正文 连锁反应(三十七)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4:31 本章字数:7102
王士珍之所以被称为北洋的“龙目”,极为重要的原因就是袁世凯的公文基本都由王士珍起草,最后发出去之前也会由王士珍做最后的审定。&&单单以对北洋军务政务的熟悉了解程度而言,袁志凯都在王士珍之下。
慈禧命袁世凯折“自辩”,王士珍自然要对这篇关系到袁世凯未来命运的折子详加修改。王士珍已经在奏折修改了十几处地方,这些小的细节修改完之后,王士珍就盯着奏折看了好久。袁世凯从来没有见到王士珍在一篇奏折花过如此多的时间。但是袁世凯也绝对不去催促,既然王士珍认为要花这么久的时间修改奏折,袁世凯就坚信的确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看到王士珍下定决心的提起笔,袁世凯心里面一阵轻松。两人一起这些修改奏折已经不知多少次了。这是王士珍下定决心时特有的神色。袁世凯静静端起了茶碗,无声的啜饮了一口茶碗里的白水,又悄无声息的把水咽进肚子里。他本以为王士珍会和往常一样奋笔疾,却意外的看到,王士珍竟然把毛笔放回了笔架。
“聘卿,不急,慢慢来。”在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事,袁世凯不仅没有催促,反而劝慰道。
王士珍却说道:“袁公,就用现在这封折子递去。”
“哦?”袁世凯有些惊讶。他拿过改好的折子看了起来,这篇折子与其说是一篇诚惶诚恐谢罪自辩的折子,还不如说是一篇温情脉脉的叙事家信。在这里头,先叙述了袁世凯与严复的交往历史,又以袁世凯与陈克的认识过程为主线,将陈克在北京的所作所为陈述了一番。但袁世凯是何等人物,这篇奏折里头极为诚恳的提及了庚子事变是袁世凯对慈禧的效忠与效劳,北洋集团对朝廷尽忠的过程。虽然这些内容都是夹杂在袁世凯与严复交往的历史中,但寥寥数语却写的情深意切。整篇折子竟然毫无虚言,只是说袁世凯作为一位忠厚长辈,对一位晚辈的关心。对陈克的描写也没有刻意丑化,也写出了一位晚辈对长辈该有的模样。
看完了折子,袁世凯忍不住叹道,“聘卿写得好。”
这两人都是一等的豪杰,他们都知道如果此时了什么“最该万死”,“罪不可恕”之类的话,不过是给人平添借口。在这等危机关头,对方摆明了不怀好意的时刻,袁世凯恰恰不能诚惶诚恐,反而要有理有据的据理力争。
“聘卿,既然你已经写好这奏折,方才为何想要大改?”袁世凯好奇的问道。
王士珍叹道:“袁公,陈克此人才具甚佳,我方才却是有些想多了。”
袁世凯也是心有戚戚焉,“这等人竟然被我轻易放过,我现在也有些追悔莫及。”
听了袁世凯爱才的话,王士珍立刻正色劝道:“袁公,陈克绝无投奔北洋的心思。即便第一次见袁公的时候,他或许有这么一丝念头。现在时机已经错过,袁公万万不可对陈克心软。此人已经与大清势不两立,与我北洋也成水火之势。对此人决不可有丝毫轻视之心。袁公,我觉得如今之策,莫过于调集北洋北洋六镇,加湖北新军,江北新军与江南新军一同剿灭。万万不可轻敌。”
听到这话,袁世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他不是觉得王士珍的建议没有可取之处,之所以苦笑,是因为现在的朝局根本没有实现多路并剿的可能。
于此同时,在安徽凤台县根据地,人民党军委针对即将来到的反围剿会议也进行的更加激烈起来。每次军事会议中,章瑜都不喜欢最先发言,而每次军事回忆中,章瑜都是要比较靠前发言。他又把最新的北京情报拿起来看了看,这才问道:“陈主席,北洋新军会南下么?”
“如果我们消灭了黎元洪和王士珍所部,北洋新军一定会南下。”陈克明确的回答道。
听这话之后,章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陈克身为人民党的领袖,人民党的每次决策最终都是按照陈克的意见执行的。但这不等于同志们会俯首帖耳的对陈克惟命是从。章瑜并非不能理解陈克的计划,在初期的时候,章瑜一直非常赞同陈克对敌人的判断。不过他在军队中干了一年多,军事能力日渐增长的现在,章瑜反倒是越来越培养出谨慎的个性来。人民党的对手满清虽然烂,不过陈克的态度未免过于托大,万一满清偶尔发次神经病,稍微改变一下以往的作风,那人民党立刻就会面临危险的境地。陈克从不给自己这边留下余地的做法让章瑜很是担心。
“万一北洋新军领头打来呢?”章瑜最终还是提醒道。
“北洋新军领头?”陈克觉得章瑜实在是在说一个最大的笑话。若是北洋新军能成全国新军的头领,那满清是绝对不会覆灭的。
袁世凯知道王士珍既忠于自己,也忠于朝廷。所以他也不愿意对王士珍大泼冷水。但是现在的这个局面,袁世凯就算是能从陈克这档子事情里头脱身出来,也不可能再被无条件的信任。北洋六镇新军都是袁世凯一手操练出来的。若是没有袁世凯亲自指挥,这些人也未必会乖乖的给满人卖命。北洋新军对袁世凯的忠诚这方面,王士珍可谓功不可没。
既然不能名言此事,袁世凯只好讨论起剿匪的战略问题了,“聘卿,你觉得黎元洪不是陈克的对手么?”
“黎元洪绝对不是陈克的对手。袁公,若是让我带3000人,千里奔袭,一夜破安庆,我是绝对做不到的。更别说陈克手中的兵马还是他不到半年时间仓促聚集的。咱们北洋老底子里头有多少淮北人?袁公也知道,淮北这地方民风彪悍,帮派会党众多。陈克一个外乡人按理是在当地无法立足的。但是陈克现在既然能立足,那当地的百姓跟了陈克,黎元洪带了湖北新军,安徽人不待见湖北人。我不认为黎元洪能赢陈克。”
袁世凯对这个观点很是赞同,“张之洞现在明显倾向于清流,我就算是去劝告他,他也只会当作耳旁风。我现在若是提出谨慎用兵,朝廷里头多少人立刻就要以此为把柄。黎元洪我是说不动的。”
王士珍知道朝廷的内斗远没有结束,对于那些争权夺利的家伙会干出什么来,王士珍能想的明白,他正色说道:“袁公,若是黎元洪大败,安徽南边肯定就会大乱。江南新军只怕就要去皖南一带。我只有带着江北新军作战了。若是局面变成这等模样,我只请袁公派段祺瑞南下。”
“聘卿放心,我决不会让你孤掌难鸣。”
陈克绝不相信以满清现在的内部情况,他们能够在短期内达成统一作战的程度。最重要的是,满清没钱。章瑜听了陈克的分析之后,虽然也赞同,但是他对北洋新军很是忌惮。“陈主席,按你以前所说,我们打了安庆之后,大概有一年的战略主动权。现在一年还不到,满清就开始围攻根据地,那这仗会打到什么地步?现在北洋军想进攻我们,有三条线路可以走,第一就是走河南,从阜阳打过来。第二走运河,从江苏打过来。第三就是走武汉,从安庆打过来。咱们就算是有了情报,但是会不会防不胜防?”
陈克信心满满的说道:“所以我们要打内线作战的模式,北洋军无论怎么打,首要目标都是城市。其实不止北洋军,包括黎元洪也是如此。我不知道王士珍这个人会怎么打,他可能会追着我们的主力打。但是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把主力驻扎在城市,王士珍总不可能先下乡。等他们过来了之后,我们再撤入农村作战就好了。”
“但是这真的行么?万一北洋军直接进攻凤台根据地怎么办?”章瑜还是有些担心。不仅仅是章瑜,其他军委的同志们都有如此的担心。人民党的主要工业都在凤台县,别的城市可以抛弃不要,而凤台县的工业中心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的。
章瑜素来追求稳妥,他接着说道:“我们的部队现在就只有一万五千人。黎元洪就不说了,王士珍如果掌管了江北的新军,他手下可就有一万多人了。江南新军同样有一万多人,北洋六镇哪一镇都有万人。我们兵力并不占多大优势。更何况,夏收刚结束,我们的部队集中训练也不过一个月而已。这些现实的困难都不能置之不理啊。”
陈克笑道:“所以我现在要把部队扩大到三万人的规模。除了现在的部队要集中训练之外,根据地各县都要开始征兵。”
听了陈克的话,何足道忍不住说道:“新建的部队只怕不是新军的对手。”
陈克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又不准备让这些人和新军打仗,这些部队只是配合一下主力部队的工作。”
章瑜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他还是纠缠起北洋的事情来。“现在的关键还是北洋新军……”
陈克再也不愿意和章瑜在这个事情扯下去,他一巴掌拍在桌子。“章瑜同志,你是不是怕了?北洋有什么可怕的?一群过渡时期的部队,让他们打打城市作战,他们或许还行。和咱们打运动战,他们就是群废物。我这次亲自领着你们打这几仗,你若是觉得没信心,你现在直说,我们不缺有信心的同志。”
所有军委的同志都是第一次见陈克发这么大的火,虽然大家都有自己的顾虑,不过每一个人想被扣“临阵畏缩”这样的帽子。
陈克腾的站起身来,“大家怕什么?不就是怕打烂了家里头的瓶瓶罐罐么?大家觉得好不容易攒起了这点子家底,不忍心让自己受丝毫的损失。我给你们说清楚,这种心思我觉得很好,但是你们把这心思给我花到替老百姓考虑。敌人若是杀进根据地来,大家要有效的帮助群众们转移财产和粮食,让满清的部队祸害不到老百姓。咱们内线作战,要人有人,要消息有消息。满清外线作战,在根据地里头根本看到不到一个百姓,他们就是两眼一抹黑。只要有了百姓的支持,咱们打一群瞎子还用害怕?天下有这道理么?”
章瑜被一顿猛批,若是别人只怕脸就挂不住了。但是章瑜完全没有进退失据,他站起身来说道:“我只是担心让我独挡一面,我是做不来。既然是陈主席亲自指挥,那我就没有一点可怕的。陈主席你下令让我怎么打,我绝对完成任务。”
华雄茂听到这话,心里头别提多别扭了。章瑜想独当一面?那华雄茂该干什么去呢?不过在这个时候,华雄茂也不能再说多什么了。他心里头给章瑜狠狠的记了一笔账。等这仗打完之后,华雄茂准备和章瑜好好算算帐。
严复作为军校校长,有资格参加军委会议。他能记得自己的学生黎元洪,两人虽然多年未见,不过好歹也曾经都是是北洋水师的。他说道:“陈主席,黎元洪此人做事比较小心,我觉得他不会轻易冒险进攻合肥?”
陈克刚发过火,此时余怒未消。他的声音***,“就是因为黎元洪小心,他才会只进攻合肥。现在满清朝廷里头党争复杂。张之洞若是想有所作为,他就必须在军事有所建树才行。所以黎元洪必须尽快攻下合肥,这才能让张之洞有资本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黎元洪能打的目标恰恰是合肥。”
看着同志们不少人一脸茫然的表情,陈克觉得自己的军事教育实在是很失败,但是转念一想,同志们没有打过这等大仗。对手也不是新军,仓促间不知道怎么应用自己掌握的知识与力量倒也不是稀奇事情。
陈克问道:“同志们,我早就说过,满清的战争模式是依托交通线,他们选择的目标很少。大家都是从农村干起来的,大家熟悉农村,了解农村。而且有足够的行军作战的经验和能力。但是满清的军队没有这种能力。你们不能凭空给满清想象出这种能力。”
看众人听了自己的话之后,还是将信将疑。陈克大声说道:“这次我亲自指挥。大家若是觉得不敢打的,现在说,我可以立刻让他脱离军队。但是,若是现在不肯走的,我怎么指挥,大家就怎么给我执行命令。我不论胜败,我只看谁畏敌如虎,谁不能坚持完成任务。若是到了关键时刻还有人不敢打的,那就只有军法从事了。”
军委里头的委员根本没有胆小鬼,他们之所以诸多疑惑,主要是是因为没经验。而且事情来的有些仓促,看陈克如此信心百倍,同志们自然不肯当了胆小鬼。所有人一起站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道:“坚决完成任务。”
无论是北洋集团还是人民党根据地,双方的高层都已经根据自己的经验和能力认清了现在的局势,确立了近期的军事斗争方向。而慈禧却没有这样的准备。她本来就不懂军事,加现在党争激烈,七十二岁的慈禧根本没有精力关注此事。
政潮翻动,波谲云诡,溢出常态。慈禧原想藉助清廉派来裁抑北洋派,结果反中北洋之计,搞了个颠倒。表面看来,北洋派是丁未政潮的胜利者,但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清廉派失势,北洋派亦未得势,结局是两败俱伤。政潮后,慈禧对北洋的疑虑非但没有打消,反而加深,她开始扶植别的亲贵和老臣势力来与北洋对抗。
因为陈克的事情,袁世凯递自辩奏折前,按理是不能主持朝廷差事的。慈禧立刻就连续几天召见张之洞。她急切想找一个超然于这两派之外的第三者来商议,张之洞无疑是很合适的人选。
开缺瞿鸿禨时,慈禧本想把奕劻也一并开去,慈禧召孙家鼐、世续、鹿传霖等人密议奕劻的进退问题,孙等提出,骤去奕劻“无人接手,于事无益”。19日,慈禧命醇亲王载沣入军机处学习行走,意图扶植载沣来抗衡以至取代奕劻。见此情势,奕劻只好以退为进,提出辞职,进行试探要挟。慈禧考虑到载沣初入军机,年青缺乏经验,一下子还不能把军机处的全盘工作拿起,瞿鸿禨已去,如奕劻再遵行引退,中枢机构很可能出现混乱乃至瘫痪的局面,当即降旨加以慰留,这实在是慈禧不得已的权宜之计。除载沣外,慈禧还重用世续、载泽、善耆等亲贵。肃亲王善耆、镇国公载泽分别就任民政部和度支部尚。一般史将晚清重用亲贵掌国的局面形成归诸载沣,不太公平。其实,丁未后期,慈禧业已开始实行这一转变。
瞿鸿禨罢职后,军机处更形空缺,北洋想乘机把杨士琦塞进,奕劻为此特向慈禧推荐。而慈禧想援引孙家鼐入枢,孙却自感“老病不胜重任”。不过,孙直言不讳地告诉慈禧,“士琦小有才,性实巧诈,与臣同乡,臣知之最捻。盖古所谓饥则依人,饱则远飏者也”。反对用杨,推荐了老臣势力中的另一重要人物鹿传霖。鹿传霖由此再入枢廷。不仅如此,慈禧还实行扬张抑袁并分袁势的策略,授张之洞为协办大学士,又授为体仁阁大学士,袁世凯的自辩奏折递之后没多久,慈禧批示“知道了”,随即同时任命张之洞、袁世凯为军机大臣。军机处形成新的组合,北洋一翼,有奕劻、袁世凯两人,反北洋一翼,有载沣、张之洞、鹿传霖三人,世续为骑墙派。北洋派在权力中枢机构内并不占有优势。
与这些内部消息一起传到根据地的,就是黎元洪开始出兵的消息。
正文 连锁反应(三十八)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4:33 本章字数:3863
1907年7月24日,黎元洪坐在湖北水军的军舰,他正统御着湖北新军的部队,准备夺下被“严陈匪军”占据的合肥城。此时已经进入了三伏天,军舰里头本来就热,现在更是如同火炉一样。黎元又是军容严整,整个人洪汗如雨下,薄薄的夏季军装背后已经湿了一大片。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擦了脸,黎元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混混的。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小妾了,若是在武汉的时候,此时他的小妾就会一面给黎元洪打着扇子,一面想尽办法讨黎元洪的欢心。想归想,黎元洪还是没有胆子公然在战时把小妾从武汉给带军舰伺候自己。用汗巾擦了擦脸,一面装模作样的看着地图,黎元洪一面微微叹了口气。
站在旁边的参谋完全误解了黎元洪协统大人的想法,参谋立刻说道:“协统大人,虽然乱党们负隅顽抗,我军这次定然能夺下合肥。”
看着下头一个个试图“建功立业”的部下,黎元洪觉得很是无奈。他知道参谋们所指的“乱党负隅顽抗”是在说什么。自打夺下安庆没有多久,黎元洪就开始大量派遣探子北,湖北新军的探子们能够接近甚至进入人民党兵力薄弱的合肥城,打听合肥的消息很是容易。可是一旦探子们继续北,很快就音讯皆无。到现在湖北新军已经有四十几名探子失去了消息,这可是四十几匹马与四十几名精锐啊。按理说,应该是合肥难以进入,而靠北的乡村容易进入的。现在的情况偏偏是翻过来,这种异常的情形让湖北新军下完全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湖北新军作为客军,他们并不想依靠当地人,而且安徽当地人也不待见湖北人,这年头当兵可不是什么光彩的差事,当地人对湖北新军更不待见。新军在安庆趁火打劫的行为激发了从到下的不满,虽然没人敢反抗,却也没人愿意与湖北新军合作了。这种不合作导致湖北新军情报工作的被动,从当地人收集到的消息是五花八门,各种奇谈怪论让湖北新军自己都不敢相信。
光人民党的部队数量,就有几百,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这样的不同数字。每个提供情报的人都信誓旦旦。可这等数量级的差距未免过大。至于人民党的特征,从一身蓝衣,到蓝发蓝眼,除了牙齿不是蓝色之外,人民党的党众连肤色都有蓝色的传闻。
黎元洪虽然不是一个知识广博的人,但是他好歹毕业于北洋水师学堂,也是见过不少洋人。蓝眼睛的洋人是有的,但是蓝色头发的他是闻所未闻。这种谬论黎元洪根本不信。
失去了对安徽本地消息的信赖之后,黎元洪干脆就不再管那么多。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回湖北去。却没想到事情的变化远不是自己能够把握的。黎元洪不是那种不知道官场深浅的嫩娃娃,刚打下安庆的时候,曾经有风声说张彪统制倒是准备前来安庆接替黎元洪。但是丁未政潮一起,张彪统制立刻就没有动身的消息了。黎元洪也曾经数次要求带兵回到武汉去,结果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严守安庆”。这帮人都是老油条,湖北新军驻扎在安庆,这本来就是会惹出无数麻烦事的位置。政局一有变动,大家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根本不掺和这么麻烦事。
丁未政潮开始尘埃落定,张之洞大人就任军机大臣的消息很快传到湖北,整个湖北官场都是一片沸腾。这项任命意味着张之洞大人将执掌朝廷里头“立宪”的权柄。现在“立宪”已经是众望所归,特别是在东南地区,自打“东南自保”之后,这些地区的官员士绅都希望能够获得政治的更大**权力,特别是要通过立宪来夺取原本属于朝廷的权力。现在立宪有张之洞大人主持,他们自然觉得湖北可以理所当然的得到很大好处。想有更大的发言权,就需要有政治的实绩。张大人虽然在地方政绩卓著,但是在朝廷却没有太多政绩。近期只有靠了剿灭“严陈匪患”才能得到发言权。
等到张大人命令黎元洪北剿灭“严陈匪患”,黎元洪更是感到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很后悔自己当时为何不趁早跑回武汉装病。如果那时候跑回武汉装病,黎元洪身为夺回安庆与池州的功臣,无论以后事情怎么发展,他都能得到好处。现在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北京也好,武汉也好,多少人的眼睛都看着自己。在这等眼瞅着只要成功就能获得名望地位的时候,官场从来都是拆台的多帮忙的少。
下下的人都在催促黎元洪赶紧进兵,武器弹药的补给却基本没有。这么一件小事就足以说明,已经开始有人给黎元洪下绊子了。而且这些人用的借口倒也很名正言顺,黎元洪打安庆没有耗费太多的弹药,现在带出来的弹药还足够能支持。黎元洪又不是什么三岁的娃娃,他很清楚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黎元洪的确不缺乏弹药,但是后方哪怕是象征性的运来一船弹药,也能说明后头那些人的态度。他们比黎元洪还注重补给的数量的做法,就说明有人开始使坏了。
但是黎元洪现在连临阵装病的机会都没有了,朝廷里头有张大人,后头有一堆“急切期盼胜利”的文武官员,装病这点子小技俩根本瞒不过他们。所以在张大人亲自发电敦促黎元洪进兵之后,黎元洪也只好出兵了。
怀着极度的无奈,黎元洪一面继续擦着汗,一面对同在船汗流浃背的参谋们问道:“探马们的消息如何?”
“除了岳王会的余党驻扎在合肥城外,合肥城内还是没有多少人民党的人。”参谋们立刻兴奋的答道。
人民党好像根本不在乎合肥的得失,除了岳王会的残部在合肥附近驻扎之外,城内根本没有多少匪众。湖北新军现在的兵力绝对可以轻取合肥城。这次出兵走的是水路,大批官船民船组成的船队运载了近五千湖北新军。船队从长江进入巢湖,然后将沿着淝河进攻合肥。
虽然无法打探到人民党根据地的确切消息,湖北新军参谋部都认为,趁着合肥城兵力空虚的时候,一举夺下合肥。那时候匪众不管有什么把戏,只要咱们占据着合肥城,匪众都会束手无策。这种作战计划已经是这时代的普遍常规作战方法,黎元洪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心里头不管有什么不安,他也认为这些麻烦只是拿下合肥之后才会遇到,以湖北新军水军与陆军的兵力和装备,人民党绝对不可能挡住湖北新军。
与参谋们想的不同,黎元洪内心里头已经决定,拿下合肥之后就先按兵不动。等把人民党的地盘虚实弄明白再说。有夺回合肥的军功,黎元洪不管怎么停顿,别人也无话可说。
湖北新军长长的船队行驶在水面,先头的船只已经进入巢湖。巢湖位于安徽省中部,濒临长江,又称焦湖,是安徽省内最大的湖泊。巢湖水系发达,自古就号称“三百六十汊”,南淝河古称施水,源于江淮分水岭大潜山余脉长岗地面高程72米南麓。东南流向,至夏大郢进入董铺水库,于大杨店南出库后,穿亳州路桥,经合肥市区左纳四里河、板桥河来水,穿屯溪路桥至和尚口左纳二十埠河来水,至三汊河左纳店埠河来水,折西南流,于施口注入巢湖,全长70公里。
而湖北新军的最终目标安徽,古称庐州,位于安徽中部,长江淮河之间、巢湖之滨,素有“江南之首,中原之喉”、“淮右襟喉,江南唇齿”之称。通过南淝河通江达海,具有承东启西、接连中原、贯通南北的重要区位优势,合肥因东淝河与南淝河在此汇合而得名一说因古时庐州由合州改名而得名,素以“淮右襟喉、江南唇齿”“三国旧地、包拯故里”闻名于世。合肥之名,最早出现在家、史学家司马迁的《史记?货殖列传》中:“合淝受南北潮,皮革、鲍、木输会也”。
合肥城址屡有变迁。《太平寰宇记》记载:汉代合肥县城“在今县城北”,位于今四里河附近,面积很小。东汉末年,战乱不息,旧城废弃。东汉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扬州刺史刘馥单骑赴任,重建合肥市。三国时期,合肥是军事重镇,被曹操看中,东吴为争夺合肥发动十余次战役,诞生了著名的逍遥津大战。魏青龙元年233年,魏将满宠在旧城西鸡鸣山麓另筑“合肥新城”,以与旧城相犄角。西晋统一后,废三国时所筑新城,迁回旧址。合肥旧城,地势低洼,南北朝时梁将韦睿因此堰水攻破合肥。
历史著名的淝水之战就在这附近爆发,黎元洪并没有想到这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战争,他只是关心南淝河现在能否让湖北水军的战船自由通过。作为先导的小船已经开始测量水深,整个船队的速度也降了下来。没有人注意到,每过两个小时就有一只鸽子从沿岸的隐蔽处飞起,孤零零向着北边的天空飞去。
正文 连锁反应(三十九)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4:35 本章字数:6278
石德宽和鲁正平一起躲在芦苇丛里头,两人都是短发,所以也干脆不用化妆成百姓的模样。他们一身的黄绿两色“迷彩服”,头顶着芦苇叶编成的隐蔽帽。夏天蚊虫甚多,两人除了衣服都扎了袖口和裤管之外,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涂掺了浓缩的艾草汁和其他植物汁液的防叮咬油膏。在一片湿热的环境里头,芦苇丛里头蒸发来的水汽热乎乎直透过衣服,加这身装备,石德宽感觉极为不舒服。
看了看旁边的鲁正平,石德宽竟然发现不了丝毫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模样。鲁正平举起单筒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远处湖北新军的动静。看过了一阵之后,鲁正平还会用笔在一个本子记录下不少东西。石德宽抽空看过那本子,头都是湖北新军水军船只的船舷号,船头的一些情况,以及每个不同时间的这些船只行进到的位置。石德宽是岳王会里头与人民党打交道最多的一名干部,也是岳王会里头对人民党最有好感的干部之一。虽然没有完全弄明白鲁正平这么做的目的,石德宽至少懂得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
侦查工作不是无止境的观察,鲁正平带着石德宽观察了一阵,就静静的退了回去。在芦苇深处,侦查连建立起了自己的观察基地。也就是说,在茂密的芦苇深处砍到了一片芦苇,为了方便撤退,还在芦苇丛里头砍出了一些通道,这些通道有真有假,用特别的方式标出了各种通道的用途。石德宽对人民党麾下的工农革命军很是不解,他们看起来从来都不会闲下来,只要有时间就开始工作。例如,已经回来的侦查员们因地制宜的用放到的芦苇编了不少席子,这些席子有用来睡觉的,有些搭成了低矮的临时小屋。那些休息的侦察连战士们躺在小屋里头,的确比露天要舒服的多。
见两人回来,侦察连连长何进武放下手中编了一半的席子,站起身来问道:“怎么样?”
“北洋军还在搞水深测绘。看来一时半会不会过来了。”鲁正平答道。说话间,情报汇总人员已经接过鲁正平手中的笔记本。
“没想到这帮人居然还挺讲科学。”何进武笑道。
“如果连水师都不讲科学,咱们也不用费这么大劲了。”鲁正平也笑道。
在侦查连里头,这样言简意赅的对话足够让战士们清楚理解相互之间的意思。鲁正平与何进武甚至还能拿湖北新军开开玩笑。而站在两人旁边的石德宽完全不理解这两人在笑着说什么。这也怪不得石德宽,人民党的侦查部队都进行过专业培训。水军方面的知识是严复亲自负责讲的课。这些简单的话背后,有几十百个小时的学习作为基础,有着几十百次的实地训练作为基础。莫说岳王会这些非专业人士,就算是号称重视文化教育的的湖北新军水军里头,在基础知识能超过侦查部队战士的也屈指可数。
石德宽本来是岳王会派来联络的,人民党没有拿岳王会当炮灰的想法,一得到黎元洪部进攻合肥的消息之后,人民党立刻就派人前去联系岳王会。岳王会下听到湖北新军就有些胆战心惊,陈独秀等人立刻就派人与人民党接洽。陈克向岳王会提出了“联合作战”的建议,岳王会等人立刻就同意了。石德宽被派来作为联络官,结果就被送来侦察部队。
身为人民党的客人,侦察部队对石德宽的要求就是听从基本的命令,不要乱说乱走。除此之外,人民党也没有要求石德宽加入劳动。这两三天里头,石德宽除了跟着部队侦查之外,剩下的时间就这么干看着大家干活,他就这么被彬彬有礼的排斥在人民党的团体之外。大家都是年轻人,头一两天的新鲜劲过去之后,很容易就感到无聊。看着别人干的热火朝天的,石德宽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攻打安庆的时候,石德宽亲眼见过人民党的战斗力。他本以为人民党的战斗会和安庆之战一样,人民党占据了合肥城,在城头布下重兵,双方拉开阵仗大炮对轰,火枪对射。岳王会被满清从安庆给撵走了,石德宽很想看看人民党会怎么守住合肥。
到现在为止,人民党好像根本没有要守合肥的意思,作为联络官,石德宽还负责把最新敌情传回给岳王会。眼瞅着湖北新军都杀到了南淝河,距离合肥近在咫尺。人民党的侦察部队居然还能不慌不忙的编席子,石德宽觉得人民党的人未免太过于儿戏。出于礼貌,石德宽一直没有多过嘴,现在他终于忍不住了,“何连长,都这时候了,编席子的事情可以让下头的人干,你们自己就不着急么?”
“同志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我这会儿闲着,总得干点事情。”何进武一面回答,手指依旧灵活的工作着。他对石德宽的指责很有些不解,在根据地的时候,陈克主席排队吃饭,偶尔去的比较早的时候,还要帮着食堂的同志抬桌子,自己一个连长哪里有那么忙。现在侦察连的指挥部就在这里,天气这么热,在这芦苇丛里头本来就休息不好,总不能让出去侦查的战士们回来之后睡地?
石德宽依旧不认同何进武的看法,“那多派人去侦查,岂不是稳妥的多么?”
“石德宽同志,你不要光觉得我们在侦查别人。侦察部队出动的过于频繁,反倒容易暴漏了踪迹。做事情要恰到好处才行。”何进武继续解释道。
被这么一说,石德宽也没法子回答了。做到什么程度算是恰到好处,他自己也不知道。对于石德宽来说,他是恨不得把湖北新军所有行动计划都给弄的清清楚楚,在自己这方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一举歼灭敌人。但是石德宽毕竟是客人,他总不能对人民党指手画脚。心里头虽然绝对不认同何进武的想法,石德宽至少闭嘴再也不吭声了。
这几天都是晴天,太阳很毒。石德宽没话说的时候,不得不躲到苇子席搭成的凉棚下头去了。他对何进武一个掌管百人的连长居然亲自编席子还是不能释怀。在岳王会里头,你别说管百十号人,就是管十几号人的头目,也不可能给下头的人编席子。
自从岳王会败退到合肥之后,人民党划了块军屯的土地给岳王会。接下来的日子里头这帮人可是闹出了无数的事情。去年的大水合肥也没有能够幸免,军屯的土地头同样是一片白地,岳王会里头的人都是习惯了城市生活的,现在让他们在近在咫尺的合肥城外军屯,这可是要了这么帮人的命。最底层的人还好,岳王会的层里头不少人都质疑,人民党为何不让岳王会进城驻扎。这帮人现在还不敢与人民党撕破脸,所以“协助人民党守城”“维持合肥治安”,等等的说法那是层出不穷。
好在陈独秀等人能压住阵,而且他们从安庆带来了不少银子,刚开始的两个月他们靠了从合肥城买东西,加人民党送来的一部分补给,岳王会的军屯虽然毫无进展,却也能维持一个不太差的生活。但是岳王会自己不搞生产,钱再多也会坐吃山空。岳王会虽然是安徽本地的革命党,但他们是败兵。谁肯给败兵投资?他们虽然也到处去联络本地士绅,却一文钱都要不到。两个多月下来,几万两银子根本就不够花。
人民党始终没有在合肥城驻扎重兵,这两个多月来,岳王会的干部们都已经知道自己没钱了,再这么下去不用三个月年他们就要坐吃山空,除了从人民党那里讨要粮食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面对如此的窘境,,岳王会内部“群情激愤”。不少中级干部们已经吆喝着要进合肥城,建立合肥革命军政府。通过收税来维持革命军政府的存在。好在陈独秀、柏文蔚、常恒芳都不糊涂,加熊成基等一批中级干部们坚决反对与人民党为敌,局面这才勉强维持住了。
直到听说湖北新军打过来了,岳王会里头的说法又变了。不少人认为人民党又准备坑岳王会一把,让岳王会在合肥顶缸。距离次被撵出安庆还没多久,岳王会里头的不少人都坚信人民党次彻底坑了岳王会一把,现在又准备故伎重演。他们对合肥城完全没了兴趣,有人干脆提议在合肥城里头抢一把就走。
陈独秀等人一开始还是以维持岳王会内部的团结为主,这次他们再也忍不住了。那些提议在合肥城里头抢一把就走的人干部们被找来,常恒芳把他们给大骂了一顿。身为革命党,总得有些廉耻。革命党变成了土匪,这怎么说都太过分了。挨了一顿骂之后,当天就有四个中级干部不辞而别。下头的士兵们本来都是被“革命口号”给煽动的。在安庆的时候,他们好歹还算是一股“大势力”。到这里两个多月的时间,什么革命热情都被消磨的干干净净。既然有军官带头,下头的士兵们也开始有人走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头,岳王会的部队以惊人的速度在瓦解。到现在为止,岳王会只剩了三百多人。就算是这三百多人,还是柏文蔚和常恒芳等干部信誓旦旦的保证,人民党绝对可以消灭湖北新军,等这次仗打完了,岳王会能够重回安庆。
石德宽身为岳王会的监察,他很清楚现在的情况。若是柏文蔚和常恒芳等人不阻止的话,单靠对革命的忠诚心,岳王会最多能剩一百人。现在的三百人里头,很多人摆明了只是想看这次湖北新军与人民党的战斗结果。很多人根本就是好奇心过剩,想看看这个大场面而已。如果人民党输了,只怕岳王会自己就会彻底崩溃。所以石德宽对于人民党侦察部队如此好整以暇的态度,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侦察部队如此“不用心”,人民党的主力部队又能有什么佳的表现呢?
石德宽不知道此时人民党的主力部队已经到了合肥附近,陈克的指挥部距离石德宽所在的位置不过五十里地。对于侦察部队提供的情报,陈克是非常满意的。每隔两个小时,最新的情报就通过信鸽传递到指挥部来。
“黎元洪的部队走得好快啊。”华雄茂有些心虚的说道。
与以往每次战斗前先进性战前动员不同,陈克一出任了这次合肥战役的总指挥,立刻调集部队开始行军。好在人民党一个多月前的集结完成后,战备警戒水平就是不断提高的。所以部队的调动还算是差强人意。这几个月来,中央干部们都到了各县主抓工作,根据地的基层政府组建的速度相当的快。到处都是灾区,人民党又能提供粮食和物资,加各地的围子都被破了,人民党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很有效的掌握了政权。
这次行军让华雄茂印象深刻,这是他第一次在陆地行军这么远。陈克要求部队必须走陆路,而不是与以往一样走水路,身为水支队的指挥官,章瑜难得的第一个出来质疑。陈克的解释让军委的同志们目瞪口呆。“如果根据地的人民没有亲眼看到咱们有这么多的部队,你觉得根据地的人民会相信我们能打胜仗么?”
陈克的话很好听,但是这话中没有言明的内容则是,“必须通过炫耀武力来证明根据地的实力。”同志们都知道陈克素来认为政治是第一位的,有效的获得民心是第一位的。但是陈克居然能在湖北新军大兵压惊的时候,依旧把这种态度贯彻到底,这种做法实在是令军委的同志大开眼界。
本该是最经济最有效的进军路线被抛弃了,本该一路行军的部队分为三路行军,路线经过的地区大多数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接受人民党存在的地区。人民党的军纪自然没得说,所到之处秋毫无犯。战士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唱着军歌通过县城、镇子、村落。根据地的百姓不是没见过人民党的部队,但是百姓们这辈子从没见过数千人规模的行军,围观者都看傻了眼。
高高飘扬的红色旗帜,整齐的队列,整齐的深蓝色军装,还有士兵们背背负的行军包,扛在肩头的步枪。还有在各个部队之间负责传令的通讯营骑兵。一支部队有了纪律之后,哪怕只是经过,都让看到的人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百姓们对人民党的了解大多数是通过进入各个地区的基层组织人员,还有来自各地的传闻。大家心里头都未必服气,直到亲眼看到这支部队之后,百姓们才知道人民党到底有多强大的军事力量。对人民党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因为行军路线的问题,部队最终集结的时间就晚了不少。仅仅到了合肥城附近不到四天,黎元洪的船队就进入了巢湖。以这个时代的标准而言,黎元洪指挥的湖北新军行军速度不可谓不快。如果工农革命军的总指挥官不是陈克而是别的同志,只怕还真的被黎元洪打了个措手不及。
陈克对于各路的消息并没有惊慌,对穿越者而言,几千里地朝发夕至仅仅是一个常态。在现代人的概念中,军队的行军其实比正常人的反而要慢些。陈克经常是早起了出去旅行的念头,当天晚可能就已经在几千里外的目的地了。这种心态看似无用,但是对于一名全军的最高指挥官而言,这种心态形成的冷静自若的态度却是相当有用的。
行军途中,军事会议其实是在步行中完成的。陈克的野心不仅仅是要消灭黎元洪,陈克更想把湖北新军中的水军战船抢到手里。以这个为作战目标的话,就必须把黎元洪与水军隔开,得让黎元洪岸才行。
“古代有铁锁横江,我们不妨学学古人么。”陈克是这么解释自己的作战计划的。
军委的同志们能听懂“铁锁横江”这个名词,但是根据地现在根本来不及用打造铁链,而且这玩意也经不住**渣啊。大家一开始都没有太明白陈克的意思,最先反应过来是章瑜,他大声问道:“难道要用水泥么?”
即便有了如此明显的提示,依旧有同志没有搞明白。他们紧张的看了看陈克,又看了看章瑜。华雄茂此时也已经明白了,他笑道:“就是弄些竹笼,用水泥浇筑成块,推到河里头。这样湖北新军的水军没办法通过这些障碍,就只能走陆路。把湖北新军的水军和陆军分开,咱们才有机会各个击破。”经由华雄茂这一解释,同志们才恍然大悟。
正文 连锁反应(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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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淝河与东淝河在古代皆被称为肥淝水,它们一入江,一入淮,孕育了合肥与寿春这两座历史名城。而在合肥附近南淝河与东淝河交汇在一起,合肥之名即由此水而来。“淝水之战”更使淝水闻名天下。其中南淝河,又名施水,穿合肥市而过,经过巢湖流入长江,为合肥的“母亲河”。
安徽水患频繁,是个素来贫困的重灾区。陈克知道解放后共和国为了治理淮河付出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纯粹靠了天文数字规模的巨大净投入才治理了淮河,为此共和国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若不是历史安徽在19071911年之间一直是革命热区,陈克最初也不敢把根据地设在安徽。
直到陈克亲自到了安徽之后才明白自己犯了“刻舟求剑”的错误。共和国面临的安徽水患与1907年的安徽水患不同。首先,满清虽然烂,但是好歹也是要管管治理河道的。自打满清覆灭之后,北洋还偶尔治理一下淮河治,之后的蒋光头政权对淮河治理毫无兴趣。
到了193年,蒋光头更是命令炸开花园口大堤,黄河滚滚南流,在豫东南形成了大片的黄泛区。黄泛区不仅仅摧残着河南人民,南下的黄河水直接冲进了淮河。直到1947年,蒋光头为了阻挡解放军的攻势,又开始重修黄河大堤,希望让让大片浅浅的河道变成难以渡过的“屏障”。陈克是个郑州人,花园口就在郑州,他假日经常与朋们骑车去黄河边玩。对这段历史可以说熟悉的不能再熟。
1937194年,九年黄泛还有一个直接后果,黄河把每年十几亿吨泥沙淤积在平原和河道里,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淮河两岸人民和专业工作者仍然在为消化和排解这些遗留物质而艰辛地努力着。专家们甚至将淮河形象地比喻为“没有屁股的河”,差不多快要到了“谈黄色变”的地步。他们说,淮河干流从蚌埠开始,要爬两米多高的坡才能进入洪泽湖,而洪泽湖早就是危机四伏的悬湖了。
从黄泛区形成之后,本来就水患严重安徽更是大雨大涝,小雨小涝,无雨就闹旱灾。陈克一直不理解居然有人还拍光头的马屁,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脸去面对那些在安徽水患中痛苦挣扎,不幸丧命的百姓们。
现在是1907年,淮河问题虽然严重,却也没有到后世那么惨烈的程度。至少在陈克看来,淮河流域的安徽还算是水道畅通行船方便的地区。年初的安庆战役里头,如果不是因为陈克怕进攻合肥之后打草惊蛇,部队最经济的路线应该是走两条淝水,通过巢湖进入长江。现在黎元洪部则是走的完全相反的道路,他们从长江进巢湖,通过南淝河抵达合肥。
此时的南淝河还是很宽阔的,经人民党从安庆与庐州府的缴获的水文资料以及亲自的测绘结果,南淝河河底宽30~0米,水深高程6丰水期水深7米,洪水期水深约米,湖北新军的军舰如果不怕在河道中心沿固定航路航行的话,绝对能够顺利通行。人民党现在缺乏重炮,对湖北新军的水军无法构成有效的威胁。
人民党高层现在的理论培训已经基本完成了“科学化”的概念,高层和中层同志们没一个人再去信龙王。陈克一提出“铁锁横江”,华雄茂详细解释了水泥桩的概念,大家立马就开始工作。这次部队出动,陈克其实早就完成了自己的设想,所以他专门带了游缑。游缑直接负责水泥、玻璃、陶瓷生产。她早就想来战场看看,这次可是有了用武之地。
战士们对游缑女记都很熟,军官们不少人都曾经在游缑女记手下干过。女记亲自领队,大伙干劲十足。在南淝河河道最浅的三个部位,用船和木筏固定了搅拌架,先沉小型水泥桩,再沉大型水泥桩。一天半的时候就把这三道障碍处的水深从五米多填到了一米半。非机动的小船可以自由通行,湖北新军的蒸汽动力船根本无法通行。
若是没有水泥以及水泥浇灌技术,在河底短期内制造出一道屏障都是痴人说梦的事情。没有水泥就得用石头,石头小了会被水冲走,石头大了根本无法短期内搬运过来。有了水泥之后,想造多大的障碍物只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游缑不仅仅光干活,她还进行水泥知识的培训。这次制造障碍物的部队是根据地新建成的“工程兵兵团”,陈克把工程兵兵团的级别规定的极高。工程兵兵团在未来将下辖工程兵和铁道兵,陈克言明,未来的工程兵兵团的总司令只比国防长低半级。也就是说,工程兵兵团的总司令以及总政委将直接成为军委委员,而且是军委副主席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现在工程兵兵团暂时隶属于国防科工委之下,国防科工委的主任兼政委暂时由游缑兼任,所以游缑以一个无军衔的女子之身,也掌管了一支强大的准军事力量。军委里头没人敢对此说三道四,因为这支工程兵兵团不等同于“工兵”,人民党的“工兵”是战斗部队。而工程兵们则是以去年游缑亲自带领的那支烧制水泥的部队扩编而来。这可是游缑一手带起来的部队。
也有些地方民政干部担心这些屏障会阻碍以后的航道通行,章瑜直接把人民党新造的潜水设备给大家看了。这是一种船用潜水设备。潜水员整套装备里头最醒目的是一个手摇供气机,一个带着玻璃观察窗的铁质呼吸器,以及用丝绸和竹筒制成的供气筒,有了这套装备之后,潜水员可以在水下设置**。等合肥战役结束之后,这三道水下拦截墙就会被炸掉。爆破完毕之后,比较大块的障碍物会打捞来用以加固河道,小块的就留在河底。
章瑜对着恍然大悟的同志们说道:“咱们人民党做事向来讲究有始有终。这等事情游缑记早就考虑好了。”
对于章瑜的马屁,游缑只是爽朗的哈哈一笑,接着就指挥工程部队撤离工地。一年多前陈克亲自带队驾船营救百姓的时候,陈克能够信赖的忠贞党员就那么六七个人。章瑜还当过游缑的副手,游缑很清楚,自己现在除了哈哈一笑之外,说任何一句话都是多余的。
人民党自己讲科学,也重视情报收集。他们唯一的担心就是黎元洪有没有把当年在北洋水师学堂学到的东西给忘光了。如果黎元洪不讲科学强行进军的话,湖北水军的船只必定会搁浅,那只会耽误大家的时间。如果黎元洪讲了科学,细致的进行了航道测量,他就会乖乖的分兵两路,人民党早就张开了口袋等着湖北新军陆军自投罗网。
黎元洪无疑没有把自己的老本行忘记干净,先导的测量船很快就报告河底的异常。接到这个消息之后,黎元洪感觉到一种说不出不舒服。他知道自己的“老师”严复现在是人民党的高官,这次湖北新军的军事行动号称“剿灭严陈匪众”。
黎元洪亲自去前方查看,只见宽阔的南淝河的水面,呈现出一道整齐的水纹,这道水纹把南淝河最窄的地方一分为二。那是河道的水流被横贯了河道的水底障碍物突然阻挡之后,水流被迫向流动时在水面形成的暗流。黎元洪是水军出身,他更能理解这条障碍物的意义。能制造出几十米长的一条障碍物,这是何等的组织能力。黎元洪震惊了。
当然了,如果这种震惊被游缑麾下的工程兵官兵们知道,他们只怕就会嘲笑黎元洪未免大惊小怪。工程兵们不过是用掉了两千多袋水泥和千个竹笼而已。两千多袋水泥在根据地五天就能生产出来。编制这些双层竹笼也不过花费了五天时间。作为模具隔板的芦苇席能反复使用,消耗的时间更短。和这个攻城相比,工程兵们普遍认为自己参与的各种水利项目的建设才是令人头痛的工作。有丰富的测绘数据和方程式,把水流速度和冲击力计算一下,简单的堆积起一条临时障碍物根本就谈不有多大的技术含量。
面对这条障碍物,黎元洪却被吓住了。他召集参谋们开始商量此事。现在从南淝河到合肥之间,湖北新军的探子们通行无阻。他们报告的每一个消息都是“找不到有人民党的踪迹”,参谋们也说不清楚人民党为何要建成这么一条障碍物。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有了这条障碍物之后,湖北新军必须下船步行前往五十里地外的合肥。这的确需要耗费不少时间,但是小船和大部分官船都能够经过这条水底障碍。也就是说这条障碍仅仅阻挡了水军的蒸汽动力炮船。
“黎大人,兵贵神速。我等来得如此迅疾,想来叛匪们想用这种方法来阻挡我们?”有参谋提出了这种观点。
“你在水下建这么一条东西,需要多久?”黎元洪问。
参谋立刻哑口无言了,建设这么一条东西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大人,这条东西只怕是匪众早就建成的。而且我们走五十里路不过是一天时间。现在探马往来如风,不管匪众怎么想,占据了合肥城之后我们就可以大有作为。何必担心这么一个小小的障碍呢?”也有性急的军官如此建议到。
黎元洪虽然心里头也是如此想的,但是他却觉得不能不谨慎。想了好一阵,黎元洪才说道:“原地驻扎,先看看再说。”
正文 连锁反应(四十一)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4:38 本章字数:3881
湖北新军的探子们纵马奔驰在船队与合肥城之间,在远离城墙射程的范围外开始搜索。城内人民党的部队已经开始防备,合肥城各个城门统统紧闭,城头也出现了士兵们的身影。令这些探子们感到惊讶的是,他们注意到城头有七八个人都拿着双筒或者单筒望远镜向下观望。望远镜这东西可不是便宜货,在湖北新军里头只有军官们才给配备。合肥城头光一面城墙就出现了七八个拿望远镜的,这说明守城的部队至少得有近千人。
关于合肥守军的消息被忠实的传递回了黎元洪的司令部,听完了探子们的汇报,黎元洪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按照最初的军事计划,黎元洪希望能够把炮船开到合肥城下去,步炮协同攻打合肥。现在水军明显是没希望继续前进了。已经有熟悉水性的水兵下河查看,南淝河里头人民党人工制造的暗流从水面看着很整齐,其实水下部分的水流很不规则。下去了八个水性不错的新军水兵,竟然有四个被暗流卷走了,亏得新军水军打捞及时,两个人已经喝饱了水,另外两个居然被淹死了。这个结果让黎元洪感到了一种不吉利的味道。下水的那些人来禀报,水下居然是用巨大整齐的石头堆成了障碍物。合肥附近并没有什么好的采石场,天知道人民党是怎么弄出这么多大石头的。
探子们还从周围的村落里头抓来一些村民,根据村民的供述,这些拦河的障碍物居然是人民党几天前才搞出来的。在河岸附近也有不少驻扎过大部队的踪迹,但是偏偏没有运石头的痕迹。难道人民党的人懂妖法?能凭空的弄出这些大石头来么?又经过一番调查取样,黎元洪终于认出水下的这些玩意居然是水泥。障碍物的来历终于弄明白了,黎元洪又陷入新的迷惑里头,人民党居然能把价格昂贵的水泥扔河里,如果只是为了阻挡湖北新军的话,这可真的是不惜工本啊。
现在没有办法得到船队火炮的配合,合肥城里头少说也有千的人民党部队。原先制定的速进军突袭合肥的计划就已经落空。黎元洪觉得自己行军不能说不快,可消息依旧走漏的如此厉害。人民党居然能够提前几天得到了消息,难道湖北新军里头有人民党的探子不成?
参谋们听了道黎元洪的想法后都没敢接腔,这不仅仅是他们不敢与黎元洪唱对台戏,人民党的做法超出了这些人的想象之外,为了阻挡湖北新军的水军,人民党居然在这么宽的南淝河里垒起了这么高的障碍物。
黎元洪让新军的探子们倾巢而出搜寻人民党的下落,到现在已经一天多了,除了城墙头的守城士兵数量越来越多之外,传回的消息都一模一样。合肥周围没有人民党的部队,人民党的所有部队都在合肥城里。
参谋和军官们都想通过这次攻打合肥的战斗得到晋升,不过这不等于他们就什么都考虑。以这些人的经验和学到的军事知识角度来分析的话,不管人民党到底有什么古怪,只要湖北新军能一举拿下合肥城,人民党就搞不出任何花样来。所以把湖北新军停靠在河道附近,一来是部队得不到休息,二来是人民党会不断增兵。
他们只好换着花样劝说黎元洪,“协统大人,我军停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张之洞大人命我们迅速剿灭乱党,如果连合肥都拿不下,我们也没办法交代。”
“协同大人,就我们所知,匪众数量超过了五千之数,多是凶悍匪类。若是不能尽快拿下合肥,匪众再裹挟了百姓守城,我们就更难打合肥了。”
“匪众拦河的目的不外乎是想迷惑我军,我军现在不能进退,对军心影响未免太大。”
在这些劝说都让黎元洪的想法不断的向继续进兵的方向引导,但是让黎元洪最终下定决心的原因却不是来自参谋和军官们的说法。人民党拦河之后,南淝河的水面逐渐升高,河水开始向河岸两边扩展。如果黎元洪再不决定进军的话,原有的渡口就完全无法使用,黎元洪就不得不退到二十里外的渡口登陆。这二十里还是水路的距离,换成陆路的话,凭空就多出了四十多里地的距离。若是行军五十里地突袭合肥,黎元洪还有信心,让他统兵先走一百里地,黎元洪知道这对湖北新军就太不利了。
“湖北新军已经登陆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人民党的前线指挥部里头。军委的同志们一个个都激动起来。人民的作战计划是依靠湖北新军的变化来进行的,黎元洪他们的命令下达的缓慢实在是令人焦急。陈克看着军委的同志,他想从这些人脸的神色里头看出到底谁是更加合格的。
虽然察言观色这种事情比较不靠谱,不过陈克现在已经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经常在部队里头。他判断把握己方的方法就是对命令的执行情况的汇报,剩下的就是各种监察机构。最后剩下的就是对这些同志们的观察了。
以前陈克不懂察言观色到底是什么意思,当了这么久的“领袖”之后,陈克终于有了点心得。察言观色这东西也是有适用范围的不同。一般来说,越是讲科学的同志,越是忠于职守认真的工作的同志,就越能够掌握事物的一般规律。
以军事为例,部队的战略建立在敌我之间的特点以及力量对比之的,所谓的知己就是要弄明白自己有什么,近期和长期都能够拥有什么样的物力与人力。在这个基础,要进行针对性的军事战术训练。人民党的部队训练更讲科学,行军、射击、投弹,还有注意力的训练,这些都不是光用嘴说说就行的,没有一次次的枯燥的反复训练,这是根本不可能让士兵掌握的。
人的本性里头都是希望安逸的,这等严格的反复训练对于精力体系的消耗太大,所以这时候就是政委的工作了。政委们要让战士们知道为何而战,为谁而战。这就是人民军队战无不胜的真正的法宝。
如果是合格的军事指挥官与政委,他们的精力都放在工作,准备和训练从来是不嫌多的。这些人一般都会有一种强烈的专注神色。而且说话的时候普遍用具体数字来回答。和他们一起说话是非常轻松的。那些不合格的军事指挥官与政委们,一般都会声音比较大,说话更加空洞无物。而且他们遇到问题之后,由于不太能很好的解决。所以经常会出现一种有意识或者无意识避免谈及一些关键问题的倾向。所谓的“关键问题”就是大家都不太好解决的棘手问题。如果那些负责人的指挥官何政委都不好解决,那些不负责任的同志更加解决不了。
这些都只是陈克的初步感受,他知道在自己日渐脱离基层的今天,他必须学会“将将”而不是“将兵”。
观察了一番自己的同志之后,陈克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敌手黎元洪。陈克知道一些黎元洪的事情,所以这反而让陈克不太容易做到客观了。想知己知彼都不是兼容事情。
就在武昌起事的第二天早晨,革命军在黄土坡找到了黎元洪,当即将他带到楚望台,接着又拥至资议局,让他出任都督。但黎元洪执意不肯接受。他说:“此举事体重大,务要慎重。我不是革命党,我没有做都督的资格,够资格的是孙文,你们何不接他来担任都督。”这时,革命军将预先拟好的安民告示拿出来要黎元洪签字,黎元洪像怕被蛇咬一般,连声说“莫害我,莫害我!”黎元洪这种消极抗拒的态度激怒了周围的革命党人,他们气愤地骂道,“黎元洪不识抬举,是满清的忠实走狗”,“干脆给他个枪子儿吃算了”。在场的李翊东也大怒,他举枪对着黎元洪吼道:“你本是满清奴才,当杀!我们不杀你,举你做都督,你还不愿意。你甘心做清朝奴才,我枪毙你,另选都督。”说着就要扣动板机,吓得黎元洪面无人色,出了一身冷汗。此后几天,黎元洪一直是不思米食,缄默不语,他抱定主意既不再做清朝官事吏,亦不宜担任革命军职务。直到10月13日黎元洪仍不肯就任都督,革命军只好将他软禁在军政府。他整天愁容满面,心思重重。心想,这下可完了,朝廷把我当叛徒,党人把我当囚徒,妻妾儿女,不得见面,如有在身,莫如饮弹自尽,一致了之。由此可见,当时黎元洪消极抗拒的决心之大。
然而,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随着汉口、汉阳的先后光复,以武昌为中心的革命大有形成波澜壮阔之势。在这种形势下,黎元洪看到武汉三镇已归民军掌握,于是,他的态度也开始有了一些变化,这个变化的首要标志就是剪掉长辫。
黎元洪是有着很强烈的两面性,陈克不太清楚,自己现在面对的黎元洪到底会更倾向于哪一种表现。
正文 连锁反应(四十二)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4:40 本章字数:4175
黎元洪并不知道自己的对手还有闲心考虑自己的两面性问题。-如果黎元洪真的知道的话,他很可能会委屈的说,“俺就是一个当军官的,哪里有那么多想法。”
湖北新军已经登岸开始步行前往合肥,作为这次湖北新军进攻合肥的最高指挥官,黎元洪的现在感觉到一种极度的为难。湖北新军的训练程度黎元洪很清楚,而对面的人民党匪军的实力却远超出黎元洪的想象。这支军队有着超强的工兵能力,而且有着强大的组织能力。黎元洪认为这是他的“老师”严复的手笔。原本的突袭计划现在已经变成了正面进攻。为了掌握更加全面的计划,黎元洪命令探马加速探听情报。
黎元洪的部队开拔的很彻底,既然船队已经不能继续逆流而,他们就暂时下了船锚,停在出陆军的发点,保证两边的距离能够降到最小。不仅如此,黎元洪甚至希望水军能够用绳子捆住水下的大型水泥块,靠蒸汽机的动力把这条障碍物拖开缺口,尽量让水军能够跟陆军的行动。吃水浅的水军风帆船只运载着后勤补给越过了障碍物继续逆流而。
湖北新军的大部队开拔之后,水军们根本不想下船,岸只剩了寥寥无几的人。一度人喊马嘶热闹非凡登陆地点很快就冷清下来。水军们早就习惯船只往来的长江,面对着一条宽阔安静的南淝河,河面没有什么船只,南淝河两岸的树林中响着震天价的蝉鸣,要不了多久就立秋了,这些蝉都在用尽最后的力气鸣唱着夏日的曲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动静。这种喧闹中的静寂让水军下都觉得心里头很不舒服。
在湖北水军没有注意到的树林里头,几丛灌木突然不自然的摆动起来。很快,一块带着植物的地面倾斜着升了起来。两个满脸满身沾满了泥土的人赤身***爬了出来。他们手里拎着被同样沾满了泥水的衣服。先是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们没有看到有湖北新军埋伏的探子,这两个人才学着布谷鸟叫了几声。另外一处伪装的很好的观察点很快打开了伪装盖。两个人民党的侦查连战士也爬了出来。
现在已经是三伏天里头最热的时候,隐蔽点里头更是又湿又热,他们涂着油脂的精壮身体已经被汗水划出了一道道的痕迹。众人丝毫不在意毒辣的太阳。与隐蔽点里头相比,林地里头的清新空气,还有阳光晒在身那种暖洋洋的感觉都太舒服了。
大伙一面喘着气,一面先把盖子盖好,每个侦查点里头都派了一个人去汇报情况,另外的同志留在原地侦查情况,准备接应下一波过来的侦查员。穿草鞋,选出来的两个同志往接应地点快步去了。
“可是闷死了。”一名侦查员抱怨着。
“这油膏一开始摸去还挺凉快,不过顶不了太久。”说话的侦查员边说边在身搓着。他指的是防蚊虫叮咬的油膏,在隐蔽点里头油膏也变成了泥膏。
侦查部队的同志们这么抱怨并不稀奇,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坚持两天的确是非常辛苦。不过大家都知道,想在敌人眼皮底下藏身这么久,大家早就有心理准备。人民党在准备工作也做到了极限。除了防蚊虫叮咬的油膏之外,大家至少准备了速食的食物,还有提神用的糖果。掺合了苦艾、薄荷以及其他提神植物的硬糖,含在嘴里一颗的确能够很好的让大家精神起来。
随便说了几句身体的不适,同志的话题转向了离开不久的湖北新军。“这些湖北佬在这里待了快两天,要走要打不赶紧决定,就这模样还想打仗么?”
工农革命军绝对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倒不是工农革命军遇到这样超乎常识的突发情况会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而是工农革命军会提前好久就把侦查力量派遣出去。绝对不会犯下到了跟前才知道敌人几天前就已经设置障碍的错误。
侦查员们按照早就设定好的行进线路快速撤退着,这里距离接应地点还有段距离,本来用鸽子传递信息会快的多。无奈的是隐蔽点里头没办法存放鸽子,这是试验后的结果。鸽子对环境的忍耐程度远不如人类,训练有素的侦查员能够在地下隐蔽点里头藏两天,依旧能够生龙活虎。一般的测试结果是,在湿热的隐蔽点里头待的时间超过16个小时,鸽子要么就病倒了,要么干脆就在恶劣的环境下去世了。
接近了汇合地点,不远处传来了布谷鸟的叫声,这是规定好的信号。侦查员们回以蛐蛐的叫声。
“怎么光着腚过来了?”前来迎接的同志笑道。
“你们在那边待两天,也不会比我们强到哪里去。”侦查员们也笑道。在树林里头走了这么一段,身体倒还真的感觉彻底恢复过来。大家穿晒得热乎乎的衣服,感觉好了很多。
情报迅速交流着,侦查可不是光要看。人民党的强化文化教育展现出了结果,侦查员们在两天里头闷在隐蔽点里头,每人都记录了厚厚的一沓信息。每条信息后面还有专门的注解。何时何地看到了情报。人民党里头从来不吝惜物资,情报员们每个人都配了根据地生产的怀表。虽然走的不怎么准,但是众人按时发条,最终传到总指挥部之后,这些时间将最后与陈克手表的校对,大概还是能够判断出比较准确的时间的。
陈克曾经认为所谓的革命精神就是爆发出无限的先进性。无外乎不顾自己的利益,无私奉献之类的。随着他自己亲自参与了革命,陈克的看法变化了,毛爷爷选集里头反复强调“世界怕就怕认真二字,**就最讲认真。”受否革命不是看口号,看谁的法螺吹的厉害。而是看办事的态度,看办事的认真程度。如果这些情报员们没有对革命认真负责的态度,他们要么不好好写这些情报汇总,要么干脆乱写一通。对时间的把握也不认真负责。军委依照这种情报制定战术,那就是要出大事的。
在湿热的环境里头隐蔽两天时间,的确是需要极大的毅力与奉献精神。这种行动本身就意味着对待革命的态度。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只要看干了什么就行。
情报通过交通线迅速传递到了总部,人民党建立了十几个固定观察点,以及各种流动观察点。收集到的情报根据制定好的筛选方法一一汇总归纳,互相冲突的情报也会被挑选出来。人民党的战争机器以极高的效率营运着。
陈克看着军委和参谋部的同志们对这些情报进行分析,并且依照情报开始制定计划。有些人很明显已经掌握了作战的方法,有些人无疑对本职工作还不熟练。每个人注意力集中情况都不同,这从脸就能够看得出来。每次看到这些相差甚远的表情,陈克经常会感觉到一种或许是穿越者才会有的无奈感。
众人对于科学的理解与陈克相差实在是太多,这不能怪这些同志没见识。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这些原本还是一群绝对非专业人士的同志就能基本营运起一个掌管万官兵的指挥部,这本身就是奇迹了。但是很多同志,特别是一些陈克很看好的同志,对于这些战争科学知识的掌握程度并不能让陈克满意。
平心而论,在所有的高级军官里头,陈克最不待见章瑜。这个人给陈克的感觉是太精通于人际关系,而且缺乏足够的革命坚定程度。这次合肥战役之前,敢公开跳出来表示不想“打破瓶瓶罐罐”的就是章瑜,如果不是陈克立刻表示自己亲自指挥,仅仅这番话就能给士气造成很不小的伤害。而章瑜在被陈克一顿批评之后,立刻就毫不觉得不好意思的表示兼具支持陈克的指挥。对这样油滑的家伙,陈克很难生出一种信任感。
而陈克最希望华雄茂能够执掌起整个部队的重任,但是华雄茂让陈克也有些失望。不是华雄茂不努力,而是华雄茂心里头想的太多。华雄茂并没有完全把心思完全放在军事指挥,陈克一直有种感觉,华雄茂潜意识里头总是相对陈克一个人负责,通过种种军事的胜利得到陈克的赞赏。
这种忠诚心固然有其有利的一面,但是这种不单纯的态度却让华雄茂不能实事求是的去考虑战争本身的规律。在制定计划,华雄茂往往追求“胜利”这样的结果。“胜利”从来不是追求到的,胜利本身就是走了胜利的道路,通过一个个正确的选择,最终完成了一个工作而已。华雄茂很明显没有理解到这点。或者说,他因为自己的心理原因,放弃了这种做法。
而新加入的蒲观水,他的问题在于思维比较落伍。蒲观水是一个职业军人,他对军事有着一种“职业军人的科学态度”,但是这种科学态度却让蒲观水不能理解“人民战争”的精髓。人民战争首先就是团结了人民,战争首先建立在符合人民利益的基础的。所以蒲观水可以教条化的执行所有的政策。可这种执行却似是而非,如果遇到了真正的压力,他肯定要出问题,掉链子。
看着军委的这些主要干部,陈克感觉每一个人都无法独挡一面,让陈克自己放心的把指挥权交到这些同志手中。这实在是很令陈克遗憾的事情。
正文 连锁反应(四十三)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4:41 本章字数:4299
“黎元洪部先头部队已经到了34号点。”
“敌人侦察兵已经开始试图越过我方警戒区域。”
“黎元洪部已经开始降低行军速度。”
“黎元洪部的水军依旧停在南淝河中。”
“巢湖与南淝河交口处已经没有守卫力量。”
情报部门的消息一条条的传了进来,军委前线指挥部里头的空气也仿佛紧张起来。在大地图,标着黎元洪部的标志背在黑板不断被挪动到新的位置,大家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形势的最新变化。
“陈主席,可以开始了么?”蒲观水问。
战争前的计划与现在的具体形式有很大的变化,陈克一度认为得靠封锁巢湖与长江的通道才能封锁住湖北水军,万万没想到湖北新军的水军居然敢停泊在南淝河里头。人民党水支队埋伏的地方距离这里比较远,如果从埋伏地点运动到南淝河河口,需要至少半天时间。眼瞅着这么好的机会,陈克命令一部分水支队的部队按照原样去封锁巢湖出口,又紧急调动一部分预备部队到南淝河河口,实施紧急封锁。
黎元洪马就要到了预定的地点,但是陈克依旧没有发出进攻的命令。
“蒲参谋长,如果我想让黎元洪先停在原地不动的话。你有什么建议么?”陈克问。
蒲观水有些意外,参谋部早制定过很多预案,想让黎元洪临时停下的预案有好几个。陈克现在的问题缺少一些必须的条件,蒲观水对陈克的真正意图有些猜不太清楚。他干脆直截了当的问道:“陈主席,你担心黎元洪的水军撤退么?”
“是的。”陈克有些无奈的答道,“现在我们缺船只。也没有什么维修大型船只的能力。所以我还是很想没有任何损伤的俘获这些船。”
没等蒲观水回答,陈克却有些焦躁的继续说道:“按照原定计划,开始行动。”
“陈主席,我们现在的确缺乏船只。”蒲观水反倒忍不住劝陈克。他完全能够理解陈克的想法,根据地无法自造战船,这次俘获的机会如此之好,哪怕是稍微改变一下作战计划也不是不可以。
陈克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作为一名总指挥官还是犯了些错误。若是战役的最高指挥官不能在战役判断没有发生大错时候坚持原先的战役计划,而是求全责备,对于小细节追着不放,那下头的具体执行者们就会进退失据。本来能否更好的完成作战应该是战场执行军官的责任,陈克实在是考虑的太多了。最糟糕的是,陈克居然把这种想法给说了出来。他不得不来纠正自己制造出的问题了。陈克对蒲观水大声说道:“蒲参谋长,不用考虑敌人水军的问题,按照最初的计划执行。现在发布进攻命令。”
蒲观水不清楚陈克心里头的想法,他只是对陈克这样“反复无常”的做法有些不解。现在却不是和陈克讨论的时候,既然陈克不再关注全歼敌人水军的计划,蒲观水立刻开始给部队传达作战命令。
面对人民党展示出的力量,黎元洪对自己的探马是非常重视的。他命令探马们不停歇的四处侦查。与这时代的其他清军一模一样,黎元洪的探马们完全走着同样的路线,也就是黎元洪的部队行军路线。人民党首先就要解决掉黎元洪的探马,把黎元洪的大部队变成“瞎子”。
任何军队的侦查力量都是选拔最精锐的战士,这点人民党与湖北新军没有任何区别。但是黎元洪却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对自己的侦查力量使用的太过分了。工农革命军的侦察营营长吕大顺对部下们只说了一句话,“那群湖北佬都快被累死了,大家现在去把他们都给弄死。”这话说完之后,吕大顺又怕战士们错误执行了自己的命令,“人弄死,可别把马弄死。”
吕大顺丝毫不敢小看了湖北新军的探马们。为了在陌生的环境里头得到最大的情报,黎元洪真的是侦骑四出。人民党早就建起了自己的侦察系统。各种固定情报点与流动情报点排布的很是合理,加信鸽的传递。而且人民党的侦察营可是整个一个营,近千号的部队。湖北新军的侦察兵只有二百多人。可这二百多人的工作量可真的不小。人民党观察点里头的战士甚至记住了大部分探马的容貌。既然不敢小看新军探马,工农革命军的侦察兵们也只有采用最狠辣的手段。这道命令发出后不久,侦察兵之间的前哨战立刻迅猛的展开了。
这几天的往来奔驰,湖北新军的探马对于路面以及路面两边的景色已经很熟悉了。一小队新军探马看到前面的景色有了稍微的不同。原先他们面前道路一边一个坑,坑边散落了两根破木棍。这木棍看样子被水过,然后被随便扔在路边,木杆呈现出一种惨白的颜色,在一片草丛中倒也算是相当的醒目。现在这两根木棍被人挪动了位置,放到了坑边。这点细微的变化并没有让探马们感到什么不安。不过他们正催着疲惫的马匹前进的时候,两根木棍突然同时在坑里面立了起来。地面也腾起了一股灰尘。原来两根木棍竟然被绳子连在一起,这么一立登时就成了一道绊马索。
新军的探马们赶紧勒紧缰绳,马匹这几天也累坏了,它们本来跑的也不快,坎坎到了绳索前的时候停住了。没等探马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背后立刻响起了枪声。几个工农革命军的战士已经从早挖好的隐蔽点站起来,对着近在咫尺的探马背后射击。几名探马们被当场击毙。马匹听到枪声,下意识的开始跑起来。而绊马索此时也起到了作用,将马匹拦住。侦察兵们赶紧跑去,把马匹抓住。根据地现在紧缺战马,这些马匹可是极为珍贵的。
工农革命军在有些地方采用了绊马索,有些地方就更加直截了当,新军探马看到路意外的出现了步行的农民,他们如果没有停马询问,就会被农民从背后射杀。如果他们停下来询问,农民立刻抽出手铳,正面射杀探马。
或远或近的枪声让路的探马他们提高了警惕性,工农革命军对此也有过讨论。第一轮的近距离攻击随之结束。各个部队的神枪手们开始登场,这是更加残酷的杀戮。一般都是三个人同时埋伏狙击一个探马。远程狙击从来都是瞄准要害部位,一轮枪响之后,每一个探马最少都会身中两弹,完全失去了活命的机会。
杀戮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在路的一百七十多名新军探马被全部消灭。而在此之后的半个小时里头,黎元洪又派出的二十几名探马也悉数身亡。湖北新军彻底失去了有组织的侦察能力。
自打枪声响起之后,黎元洪立刻就几乎本能的选择了比较保守的策略,加强警戒。人民党最希望的就是这种反应。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黎元洪或许知己,不过他并不了解人民党。由于人民党的力量根本就在基层,他的前期侦查工作完全就没有起到效果。倒是黎元洪自己占据着安庆,所有行动都暴露在城市里头,很容易就会被摸清楚。
既然黎元洪不想被人民党大乱阵脚,人民党就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和空间来完成自己的战术。失去了探马之后,黎元洪倒是让新军部队以十人为单位步行打探消息。这些步行的探子们谨小慎微的沿着大路前进,很快就遭到了工农革命军的狙击手。转眼间最前头的十个人便被打死打伤。后面的人尝试着和看不到的伏兵对射,没想到从附近的芦苇丛里头又是一顿子弹,剩下的新军士兵哪里还敢抵抗,一溜烟的就跑了回去。
黎元洪被这么一轮外围的骚扰给弄懵了。袭击不仅仅来自前方,他也试图派人去联络留在后头的船队,派出去的士兵同样遭到了袭击。正在前去合肥剿匪的新军突然间就被“前后夹攻”了。若不是亲自遇到了这等情况,黎元洪是说什么都不信的。
“协统大人,乱匪就在前头。”
“协同大人,乱匪应该埋伏在后头。”
“我看他们只怕在咱们侧翼集结了兵力。”
参谋们提出了种种看法。每一种看法都很有道理,但是此时让黎元洪最惊讶的却不是这些。无论哪次民间的叛乱,那些造反的百姓们只要一遇到官军,哪怕是遇到几十个官军,造反的百姓们即便有千人,也会被轻易打垮。最重要的是,官军们都可以看到为了大规模集结的“反贼”。现在黎元洪遇到了反贼,可各个地方传回的情报里头,都没有提及反贼的数量。所有估算出的数字根本就是靠新军自己损伤的人数来推演出来的。
新军现在是行军状态,突然遇袭之后,各个部队为了把新军状态变成战斗状态,就费了好大的力气。特别是炮兵部队,安放大炮,准备炮击匪军,到现在都没有准备完全。可是这些准备根本就没有看到敌人,这种诡异的表现令黎元洪觉得十分不安。
人民党的乱匪们到底准备干什么呢?
正文 连锁反应(四十四)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4:43 本章字数:5709
湖北新军的步兵一直认为战争就是大家大炮对轰,列队互射。他们在这方面进行了相当程度的训练,战略也好,战术也好,都完全是围绕这种战争思路进行的。他们习惯的战斗至少都是以百人为单位同时进行的,
工农革命军的先头部队战斗模式完全不同,最先投入的两个连依托了早就准备好的阵地进行骚扰性伏击。除了靠河的那边没有伏击阵地之外,其他靠单兵掩体和临时交通壕沟通的阵地,部队以班排为单位进行射击。每次射击都是由班长直接指挥,虽然子弹密度不大,但是枪声却从未停止过,一会儿南,一会儿在北,到处都有枪声。
面对四面八方躲在暗处的敌人,湖北新军们以道路为核心,排出了一个类似早期火枪时代空心方阵的阵形,炮兵与辎重居中,四面都是步兵队列。指挥官们居于安全的队列中央,指挥着步兵们列队射击。新军的士兵们前排蹲着,后排站立,一排排的步枪看着颇为整齐。不能不说湖北新军训练的不错,随着指挥官的命令,士兵们开始成列的进行着射击。很有些法度森严的味道。
每一次至少百人规模的排枪齐射,威力自然是不用说的。密集火力集中点的芦苇丛被拦腰打折,地面被打的尘土四起。自打出发剿灭“乱匪”之后,湖北新军的陆军根本没有登场的机会,现在终于轮到他们真刀真枪作战的时候,新军士兵们脸浮现着着初战场的兴奋神色。虽然训练了很多次,但是大家依旧有些手忙脚乱,填装子弹,射击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听着战们列射击的声音,激烈的枪声让这些年轻的士兵们热血沸腾。不知不觉之间,射击已经变成了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填弹、向着前面好像隐藏着敌人的方向瞄准,扣动扳机。
这种对抗的结果很明显,湖北新军的集团射击虽然声势极大,但是他们的横队射击过于呆板,每个横队占据了过于宽泛的正面,人数虽多,真正的攻击点却极少。每一轮射击的集中攻击点不超过个。工农革命军的部队数量不过是两个连四百多人,但是这两个连的32个班头投入了战斗。射击面覆盖了几乎整个新军的阵列,集中射击点至少有32个。而且一方是站在一起进行队列排列射击,一方则躲在掩体里头射击,双方使用的还都是用汉阳造在200米的距离对射。
刘秀山是参与这次进攻的一名工农革命军的排长,他的排居然要负责宽度近百米的战线。按照军校的教育,刘秀山将自己的四个班安排成了一个凹形。两个平素训练最得力的班位于突出的位置,另外两个班靠后排布。工农革命军陆军最重视三个环节,第一就是刺刀加手雷冲锋,第二就是挖战壕,第三则是射击基本功。平日里战士们就要做水利工程,土木工程各个精熟。而各种步枪姿势那更是一练就是几个小时,初期使用的训练用模型枪重量比真枪还要重很多。各种动作要求的严而又严,那是一丝都不能走样的。
平日里刘秀山总是指着训练场的大横幅对战士们喊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工农革命军最讲制度讲量化,刘秀山身为排长,他从不知道训练内容是如此之多,各种考核那是从不间断的。一开始的时候他是忙的头昏眼花,等到慢慢习惯了,又要考虑怎么完成本排的训练内容。各种文化科学知识更是从不间断的进行着培训。
以前战斗激烈程度都不算太强,针对性的训练就够了。现在他终于感受到平日里那么多训练的作用到底有多大了。刘秀山虽然知道单兵掩体前方的加厚部分可以挡子弹,但是湖北新军的子弹泼水一样的打过来之后,有些挖掘的不算薄的掩体前方硬是被子弹给钻透了。新军的队列射击着弹点的子弹密度实在是过高。两轮射击过来,他身边隐蔽不够的战士登时就伤亡了四人。大家抱着步枪躲在掩体里头,被湖北新军的子弹打得头都不敢抬。
刘秀山能当选排长,这个胆子还是不小的。他心里头也被密集的枪声吓的咚咚乱跳。但是一听到枪声的方向转向了其他方向,这时候就听到负责观察敌情的副排长喊道:“排长,敌人已经转向了。”刘秀山连忙抬起头看出去,只见湖北新军的队列里头不时有人倒下,新军已经调转枪口,向着其他方向射击了。
刘秀山看着完全暴漏在射程内的新军队列,大声吼道:“打!”
有些战士立刻服从了命令开始射击,但是有些战士明显被吓住了,他们迟疑的看着刘秀山。刘秀山二话不说,拖着这些战士的脖领子把他们拽起来,命令战士们继续射击。往其他阵地看过去,之间其他阵地也已经有了伤亡,而班长们同样拽起不敢冒头的战士开始继续射击。
“医护队,沿着交通壕去把伤员抬下来。”刘秀山喊道。所谓的交通壕,就是依照地形修建的浅浅战壕。一个人爬着走的话,大部分身体是可以被遮蔽住的。医护队连忙出动了。他们以熟练的动作运动到阵地。不幸牺牲的战士遗体先靠后,那些受了伤的战士在经过简短的伤处处理之后,轻伤的战士继续留下作战,医护队带着受了重伤的战士先撤下来。刘秀山的排四个班,加排长副排长通讯兵总共五十多人,交战十分钟不到就彻底失去了十二个同志。人民党以两个连近五百人的兵力攻击湖北新军近五千人,火力差距实在是有些过大。
刘秀山所在的排投入射击之后,湖北新军很快就把射击对象给调了回来。这次刘秀山再也不敢硬抗,看着枪口方向转向自己这边,刘秀山大声喊道“全体隐蔽。”
战士们听到这声喊,立刻抱着枪背靠着战壕坐下。片刻之后,随着密集的枪声,地面传来一阵阵子弹集中掩体的冲击感。由于指挥得力,这一轮交火刘秀山的排只有一名战士受了伤。
工农革命军伤亡不小,而湖北新军的伤亡更大。一开始的时候,湖北新军还有一股子勇气敢于和工农革命军对射。不过前后左右的战们被纷纷打倒之后,剩下的新军士兵心里头立刻就恐惧起来。而且步枪对射的伤亡比大概在三比一甚至五比一的比例。被直接打死的少,受伤的多。工农革命军里头的军事纪律里头,强调受伤之后不要喊叫。因为喊叫是最能够影响士气的。既然不能让战士喊叫,那么自然不可能让战士们受伤之后干等着。除了副班长还要负责临时救治之外,工农革命军里头医护队就要立刻投入救治工作。
湖北新军在这方面就完全没有考虑,士兵们受伤之后只能干躺着。虽然湖北新军里头等级森严,但是伤病毕竟是人,特别是受了重伤的,自觉的受伤后伤处剧痛,血哗哗的往外流,用手按住伤口,片刻后自己的手掌就跟在血水里头一样。他们觉得自己是死定了,哪里还在乎那么多。哀号的,求助的,抱着没受伤的战请求帮助的。这种种行为都极大的削弱了湖北新军的战斗意志。而且很大的影响了湖北新军的射击效率。看着地一堆堆的伤病,新军士兵自然而然的要为自己会不会变成这些伤员考虑。
但是战场不是训练场,战斗一开始之后大家就没空去考虑那么多,完全依照训练进行战斗。新军战立射击本来就容易中弹,空心方阵的横队列阵让火力不能充分发挥。五千新军实际投入战斗的火力不超过2000,第一线部队伤亡远超过工农革命军的伤亡。工农革命军伤亡了七十多人,战斗力损失超过了一成的时候。新军伤亡已经达到了400多人,第一线伤亡已经达到了两成。再加军心动摇,火力密度立刻就弱了下来。工农革命军的火力却丝毫没有减弱。只要能战斗的官兵统统猛烈开火。于是新军的伤亡就更加提高了。
遇到这种情况,新军一般来说可以选择队列替代的模式。不过能执行这种战术的都是那些训练有素,经历过战火考验的部队。在敌人的猛烈设计下进行部队,第一线的部队要承担极大的损伤,二线部队一开始也没有能够立刻适应面对敌人的射击。这种存在于纸面的战术指挥,在中国的历史只有解放军能够执行,但是解放军也从不会选择这样的战术。
湖北新军根本不可能有这等军事素养,他们的空心方阵立刻就开始混乱起来。黎元洪此时倒是展现出应有的指挥能力,“炮击!”黎元洪大声命令道。
“协统大人,往哪里炮击?”炮队管带立刻问道。
黎元洪听到这个问题,差点抽出毙了这个不合格的炮队管带。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对炮队管带发火也是不对的。空心方阵在对空心方阵的时候是能够有效炮击的。而且炮击本来应该是从战斗开始之前就展开的。但是这次战斗里头,对面的这些“严陈匪众”如此奸猾,他们预先设下了埋伏阵地,匪众都躲在战壕里头放枪,炮队根本就没有找到具体地点。
看着不知所措的炮队管带,黎元洪大声喝道:“向着大概方向炮击,边炮击边修正。”
随着轰隆隆的炮声,湖北新军的炮兵终于开始胡乱射击起来。
刘秀山听到了隆隆的炮声,然后终于感受到炮弹爆炸后产生的剧烈震动。与炮击的声势相比,方才如同飞蝗一样密集的子弹对射简直成了小雨一样的感觉。
“撤退。”刘秀山想都没想的发出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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