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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大明

_104 寂寞剑客(当代)
扬州知府王仕成接到王朴急递时,杨廷鉴的议和使团也刚刚走到扬州,正准备在驿站歇脚,打算明天一早再赶路。
杨廷鉴和两位副使刚刚下马,一伙衙役已经乱哄哄地冲进了驿站,把杨廷鉴、两位副使还有十几名随从给围了起来,杨廷鉴见状不由皱紧了眉头,一位副使上前喝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知不知道这位是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身着四品官服的王仕成在几位幕僚的簇拥下大步上前,冷然道,“有何凭证啊?”
杨廷鉴皱眉道:“你是扬州知府王仕成?”
王仕成冷然道:“正是本官,你是不是议和使节杨廷鉴?”
杨廷鉴道:“正是。”
“是就好。”王仕成把手一挥,大声道,“统统拿下!”
“是!”
数十名衙役轰然应诺,虎狼般扑了上来,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杨廷鉴、两位副使还有十几名随从摁倒在地,杨廷鉴挣扎着叫道:“王仕成你疯了,本官是议和使节杨廷鉴……”
“拿的就是你!”王仕成闷哼一声,挥手道,“捆了,统统带走!”
众衙役骂骂咧咧地拿绳索捆人时,冷不防一名随从从地上弹身而起,一脚踹翻了身边地两名衙役,然后整个人腾空跃起,噗嗵一声滑入了冰冷的运河,等水面平静下来时,跳河的随从早已经不知去向。
南京,太平门。
两小队全副武装的中央军士兵就像两排标枪,直挺挺地耸立在城门两侧,城门口车水马龙、行人如织,虽然这两小队中央军士兵手里都操着步枪,还上好了明晃晃的刺刀,显得杀气腾腾,可进进出出的行人却并不畏惧。
有几个胆大的小媳妇甚至还偷偷瞧一眼英挺的士兵,走几步又回头偷瞧一眼。
由于王朴的铁腕治军,再加上丰富的饷银和优厚地福利制度,百姓心目中地军队形象正在发生潜移默化的转变,至少在南京市民眼里,中央军是一支纪律严明地军队,许多家中有未出阁闺女的小户人家都想着招个中央军的女婿。
真要招了个中央军的女婿,不但在邻里乡亲面前有面子,一家人的生活还能很快得到改善,要知道中央军新兵都有五十两银子一年的饷银啊,那可是一大笔钱了,都够买五千斤大米或者四亩半好田了!
急促的马蹄声中,一名公差策马径直冲进了城门洞,看他丝毫没有减速的架势,仿佛是要径直冲过中央军的关卡,本来嘛,中央军设在太平门外的关卡连过往百姓都不拦,六部衙门的公差就更不敢拦了。
“站住!”
一名中央军军官忽然站到了官道中央,高高举起右手,戴在手上的白手套显得格外醒目!
差役吃了一惊,赶紧勒住马缰,色厉内荏地喝道:“你想干什么?老子可是朝廷的公差,有内阁急递送往常州!”
军官不为所动,右手一摊冷然道:“总督府的令谕?”
“什么令谕?”差役愕然道,“什么总督府的令谕?”
“对不起。”军官冷森森地说道,“没有总督府的令谕,所有官员、差役一律不准出城,请回吧!”
差役怒道:“你们敢阻拦朝廷的公差,想造反吗?”
哗啦啦的举枪声中,挺立官道两侧的两小队中央军士兵已经齐刷刷地举起了手里的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马背上的差役。
正文 第257章 图穷匕现
南京皇城,文华殿。
高弘图正和姜曰广、王铎处理政务时,通政司的一名官员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跪地说道:“三位阁老,出事了。”
高弘图把手中的毛笔搁到玉质的笔架上,淡然道:“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通政司的官员颤声应道:“高阁老,今天早上中央军忽然封锁了南京各门,扬言没有总督府的令谕,南京城内任何官员、差役都不准出城,派去松江、常州、苏州送急递的公差都被堵回来了。”
“什么?”高弘图勃然大怒道,“没有总督府的令谕,所有官员、差役一律不准出城?”
“这可真是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姜曰广冷笑道,“敢情王朴这个五省总督衙门比朝廷的内阁都要大啊。”
“反了天了。”王铎也愤然道,“王朴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走。”高弘图冷然道,“姜阁老、王阁老,你们这就随老夫去太平门,老夫倒要看看,没有五省总督的令谕,走不走得出这南京城?”
“走!”
“走!”
姜曰广、王铎跟着高弘图出了文华殿,直奔太平门而来。
太平门,秩序如常。
两小队中央军士兵挺立依旧如标准,目光平视前方,对来来往往、穿行如梭的行人仿佛视而不见。只有朝廷官员或者差役人员通过时,才会遭到他们地阻拦,官员差役除非有五省总督的令谕,否则一律被请回城内。
下午未时,太平门内的长街上忽然传来了阵阵锣声。一班衙役鸣锣开道,两队禁卒挎刀随行。最后是三顶八抬大轿,直趋太平门而来,大街上的行人纷纷退避两侧,有位卖水果的大娘躲避不及,直接被衙役撞倒在地,篮子里地水果洒落一地。
高弘图、姜曰广和王铎把内阁辅臣的官架子摆足了,铁了心要给王朴好看。
三位阁老地仪仗很快就到了城门口,一些闲汉已经意识到有热闹可瞧,纷纷从四面八方围聚过来。还是那名年轻的中央军军官,从官道左侧的门房里大步走出,神情冷漠地往官道中央一站,凛然道:“停轿!”
“瞎了你的狗眼,高阁老的轿都敢拦?”
在前鸣锣开道的衙役大吼一声,抬脚就往中央军军官的小肚子上踹了过来。
中央军军官目光一冷,以更快的速度踹出一脚,竟然后发先至踢在衙役的胫骨上。中央军军官穿着硬底长筒牛皮靴,只听喀嚓一声,衙役地腿骨已经被生生踹断,衙役顿时惨叫一声,萎顿于地。
这还没完,中央军军官一脚踏在衙役背上,直接把衙役踩倒在地。然后又用坚硬的靴底踩着衙役的脑袋使劲地碾了几下,直把衙役贴地的半边脸庞碾的血肉模糊,那衙役双手凭空乱舞,嘴里杀猪般嚎个不停。
谁也没有想到中央军军官凶悍如斯,其余的衙役和两班禁卒竟是看得傻了,没一个人敢上前帮助的,旁边围观的闲汉和百姓们却轰然叫起好来。显然。这些为虎作伥地衙役和禁卒并不讨人喜欢。
“住手!”
一名官员大步上前,厉声喝道。“竟敢当街行凶,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
中央军军霍然抬头,目光凶狠地瞪住那名官员。
那官员吃不住如此凶狠的目光,霎时退下两步,嗫嚅道:“你,你想干什么?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可别胡来。”
中央军官咧嘴一笑,出冷森森的两排白牙,狞声说道:“对不起,我们是粗人,记不牢什么王法,我们只知道军规八大条!告诉你的人,千万不要招惹我们中央军,军规八大条有规定我们不准祸害大明百姓,可没有规定不准武力自卫!”
说罢,中央军军官又飞一脚踹在倒地衙役的侧肋,衙役平地飞起十数步落到了那名官员面前,那衙役已经哼哼着爬不起来了,刚刚那一脚又踹断了他的两根肋骨。“你……”一名随行的监察御史气极,踏前两步吼道,“太嚣张了,你是哪个营地,是谁的兵?”
“退后!”中央军军官凛然道,“再踏前一步,格杀勿论!”
“哼哼!”那名监察御史气得鼻子都歪了,再上前一步,大吼道,“本官还就不信了,难不成你们还真敢杀朝廷命官?”
中央军军官森然道:“最后警告一次,立即退后!”
那官员置若罔闻,又往前踏了两步。
中央军军官转过身去,很冷酷地挥了挥手。
标枪般挺立的两排中央军士兵中立刻就冲出了四个,大吼一声“杀”,四杆上好刺好的步枪从四个不同的角度同时刺出,标准的四对一突刺战术动作!雪亮的刺刀一闪那收,那名监察御史身上已经多了八个血窟窿。
殷红地热血喷泉般激溅出来,那名监察御史瞪圆了眼珠子,使劲地想说句什么,却再说不出来了,挺立地身体晃了两晃就直挺挺地截倒在地,抽搐了两下然后再没动静了,这一下连轿里的高弘图、姜曰广和王铎都傻眼了。
这可是朝廷命官哪,这些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真敢杀!?
中央军军官缓缓转过身来,杀气腾腾地说道:“重申一遍:不管你们是多大地官,也不管你们是干什么的,只要是官员或者官府差役。凡是没有总督衙门地令谕,一律不准出城,违者——格杀勿论!”
管家凑到轿前问高弘图道:“老爷,现在怎么办?”
高弘图已经气得脸色铁青,沉声道:“打道回府。”
孙传庭府邸。书房。
孙传庭和钱谦益正在对弈,王朴、吕大器在一边围观。棋局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观战的王朴忍不住说道:“老爷子,这里,你这条大龙快没气了!”
“嘿。”钱谦益抗议道,“侯爷,观棋不语真君子。”
王朴嬉笑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我是武夫。”
“侯爷!”正说笑时,小七大步进了书房,先向王朴敬了记军礼。又向孙传庭三人拱手作揖,说道,“侯爷,三位阁老,刚刚唐胜回报,高弘图、姜曰广、王铎去了太平门,试图以身试刀,不过最后还是被挡回来了。”
“嘿嘿。”王朴冷笑两声。说道,“现在朝中的硬骨头官员不多了,史可法算一个,高弘图嘛,差得远了。”
乾清宫。
高弘图、姜曰广、王铎正在隆武帝面前告御状。
听完姜曰广、王铎绘声绘色的叙述,隆武帝气得脸色铁青,切齿怒道:“王朴既没有内阁的公文。又没有兵部地调令,竟敢擅自调动燕子矶大营的中央军,而且还无法无天封锁了南京各门!更可恨地是,还敢乱杀朝廷命官,他想干什么?他想造反吗?”
“万岁。”高弘图颤声道,“王朴根本就没有把您和内阁放在眼里啊。”
一边的张子安心中冷然,暗忖王朴是什么人?他连先帝都不放在眼里。又岂会把区区一个内阁放在眼里?也只有你高弘图这样的蠢货才会把内阁当回事。但愿你能迷途知返,不要再惹事。或许还能捡回一条性命。
“反了反了,真是岂有此理。”隆武帝怒道,“朕非要杀了这个乱臣贼子,非要杀了他!”
“万岁。”高弘图凝声道,“臣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王朴这次突然派谴中央军封锁了南京各门,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隆武帝脸色大变,失声道:“难道他真要造反?”
隆武帝不能不担心,假如王朴要造反,以中央军的强大实力,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隆武帝根本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高弘图沉声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先发制人。”
“对,先发制人。”
姜曰广、王铎同声附和。
隆武帝一听说王朴要造反,霎时就乱了方寸,连声道:“高阁老,怎么先发制人?”
高弘图道:“急调金山、观海、临山三卫大军秘密进京,再把宫中的内侍、臣等府中地护院家丁武装起来,定好时间,里应外合,由三卫大军对付各门的中央军,宫中内侍,臣等府上的护院家丁负责围攻王朴的五省总督行辕,只要王朴一死,燕子矶大营内的中央军群龙无首,就不足为虑了!”
蠢货!
张子安脸上已经出了一丝鄙夷之色,心忖王朴要是真想造反,还会等你高弘图把金山、临山、观海三卫军队调来南京?只怕昨天晚上就已经动手了!王朴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动手,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王朴根本就没有造反的打算。
“好。”隆武帝却连连点头道,“高阁老,一切拜托您了。”
拜别隆武帝出了午门,高弘图对姜曰广和王铎道:“姜阁老、王阁老,你们也回府分头准备吧,且记,此事一定要保密,别让府上的家丁护院知道内情,就说是为了看家护院,防备盗贼。”
姜曰广、王铎连声应道:“阁老放心,门下理会得。”
高弘图再三叮嘱一番,三人分头回府准备,隆武帝也让张子安把宫中的百余名内侍召集了起来,可笑这百余名内侍还是王朴送进宫地呢。
孙王集团似乎只是要给高弘图他们一个下马威,派兵把住南京各门之后便再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了,而且只要不是朝廷官员和官府差役,贩夫走卒和普通百姓皆可随意进出,中央军根本就不加以盘查。
高弘图很容易就和金山、临山、观海三卫取得了联系。
转眼间五天过去,南京城内平静如昔,金山、临山、观海三卫大军已经进至瓜埠,距离南京只有一天行程了,高弘图、姜曰广、王铎在政治上没什么能力,军事上更是白痴,见燕子矶大营的中央军毫无动静,以为王朴还被他们蒙在鼓里,正沾沾自喜呢。
当着姜曰广、王铎的面,高弘图不无得意地说道:“金山、临山、观海三卫大军是从水路过来的,白天不是泊在岸边冒充商船,就是隐藏在芦苇丛中,只有到了晚上才会行船,行动非常隐秘,到现在为止王朴都还被蒙在鼓里呢,呵呵。”
姜曰广恭维道:“阁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次王朴死定了!”
王铎也附和道:“是啊,阁老神机妙算,一举诛除权佞王朴,可谓大明中兴重臣,千载而下,阁老的大名必然会名垂青史。”
“呵呵。”高弘图欣然道,“姜阁老、王阁老过誉了,老夫愧不敢当。”姜曰广道:“不过阁老,王朴虽然还被蒙在鼓里,可中央军的确不是善茬,不到最后绝不可掉以轻心哪。”
“嗯。”高弘图点头道,“姜阁老提醒地是,不过老夫已经和金山、临山、观海三镇总兵商定好了,动手的时间就定在明晚子时,到时候由观海卫的三万大军牵制燕子矶大营的中央军,金山、临山两卫四万大军负责解决南京各门的小股中央军,老夫和两位阁老府上的护院以及宫中的内侍共八百余人,负责进攻总督行辕,斩杀王朴。”
最后平静地一夜终于过去。
奉天殿上,钱谦益、吕大器以及东林党地大量官员照例告病在家,南京城内的勋戚们有样学样,也懒得来参加朝会了,偌大地朝堂上只有廖廖几十名文官,高弘图、姜曰广、王铎带着几十名文官三呼万岁之后,起身入班。
隆武帝看着阶下廖廖几十名文官,心头火起正要下旨退朝时,大殿外忽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隆武帝急定睛看时,只见孙传庭已经迈着稳健的八字步昂然直入,孙传庭身后跟着王朴,王朴身后跟着钱谦益和吕大器,钱谦益、吕大器身后跟着东林党的数十名官员。
孙传庭径直行到金阶之下,跪地唱道:“臣孙传庭,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孙传庭身后,王朴、钱谦益、吕大器以及东林党的官员们跪倒一地,三呼万岁,隆武帝傻了,高弘图、姜曰广和王铎也傻了,此时此刻,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正文 第258章 三堂会审
“孙爱卿,你病体沉重,就不要硬撑着上朝了。”
隆武帝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孙传庭可是奉旨告病,现在他又龙精虎猛地上朝来了,那不是在扇隆武帝的耳光吗?
“万岁,老臣无恙。”
孙传庭叩罢起身,迈着方步走向文官班首,可那里已经站着高弘图了,孙传庭这老家伙忽然把眼一瞪,沉声道:“高大人,请自重!”
高弘图鬼使神差般退下一步。
孙传庭这才闷哼一声站到了文官班首,高弘图回过神来,顿时臊得满脸通红。
其余钱谦益、吕大器以及东林系的官员朝拜完毕,纷纷站回文官班里,只有王朴没有回归武将班里,却昂然直上金阶,隆武帝和大臣们这才发现王朴腰悬宝剑,手按剑柄,目光如炬,一脸杀气。
隆武帝骤然吃了一惊,本能地从御座上站了起来,颤声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一边的大太监张子安不敢怠慢,也赶紧抢上前来用自己瘦削的身体挡在了隆武帝跟前。
王朴凌厉的目光刀一样落在隆武帝稚嫩的脸上,嘴角忽然绽起一丝鄙夷的笑意,跨完最后一级金阶,霍然转身面向金碧辉煌的大殿,厉声喝道:“来人!”
这一声断喝就像一声炸雷,震得隆武帝、高弘图等人耳鼓嗡嗡作响。
“嚓嚓嚓……”
大殿外霎时就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那是坚硬的牛皮靴底重重蹬在青砖上发出的碰撞声响,一听这声势,隆武帝和高弘图、姜曰广、王铎等人就吓得脸色如土,这分明是大队中央军士兵正在跑步前进。(
难道王朴真要造反了?
隆武帝心惊胆颤地望着殿门外,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了,隆武帝感到脚下的地面都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倏忽之间。两队全副武装的中央军士兵已经跑步进了大殿。
“立定!”
跑在最前面的两名军官同声令下,进殿地两排中央军士兵收步立定!
“立正!”
“向左向右看……齐!”
“向前……看!”
“稍息!”
“立正!”
两个中队的中央军把偌大的金銮殿当成了校场,旁若无人地表演军姿队列,这一幕却把隆武帝和高弘图等人吓个半死,有几个胆小的文官早已经浑身发抖,冷汗交流了。
史可法却再也看不下去了,出班怒道:“王朴,你在金殿之上炫耀武力,这是要干什么?”
“史大人!”王朴狞声道。“本侯知道你是个清官。更是个硬骨头,但是本侯警告你,不要阻拦本侯拿人!”
“拿人?”史可法越翻道。拿什么人?”
“哼!”
王朴闷哼一声,不再理会史可法,狞声喝道,“拿人!”
“是!”
两名军官一声令下。两队士兵已经虎狼般扑了上来,把高弘图、姜曰广、王铎等十几名官员摁倒在地,东林一系的官员也被摁倒了十几个,其中就包括鼎鼎大名的复社盟主张溥,还有复社四公子之一的陈贞慧。(
“王朴,反了你了!”高弘图勃然大怒道,“老夫堂堂内阁首辅,朝廷重臣。你一个小小的五省总督,有什么资格拿人?你眼里还有没有大明律,还有没有万岁爷?你这个乱臣贼子,你目无纲纪……”
王朴把手一挥,冷酷地说道:“卸了他的下巴!”
“是!”
一名士兵轰然应诺,一抬手就卸掉了高弘图地下巴。
史可法再看不去了,气得胡子倒竖,鼻子冒烟,厉声喝道:“王朴,高阁老再怎么说也是万岁钦点地内阁首辅。就算他真的触犯了国法纲纪。也需御前审案然后定罪,你一个小小的五省总督。凭什么说拿人就拿人?”
“锵!”
清脆地金铁磨擦声中,王朴翻手抽出了佩剑,遥指史可法道:“史大人,知道这柄是什么剑,是谁的剑吗?”
史可法凛然道:“什么剑?”
“是先帝的御用龙泉宝剑!”王朴冷然道,“北京城陷当夜,本侯曾进宫救驾,先帝以为京师沦陷,国君理当赴难,执意不肯流亡南京,却把这柄御用的龙泉宝剑赐给了本侯,张公公,你是宫里地人,看看这究竟是不是先帝御剑?”
张子安不敢怠慢,急上前数步仔细看了看,惶然道:“的确是先帝御用的龙泉宝剑。”
史可法不以为然道:“纵然是先帝的御剑,又能说明什么?”
“史大人,先帝赐给本侯龙泉宝剑的同时,还一并赐予了上杀昏君,下斩奸臣的生杀予夺大权!不说要区区一个高弘图……”王朴说此一顿,突然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隆武帝,杀气腾腾地喝道,“纵然是万岁爷犯了错,本侯也有权把他斩于剑下!”
“啊!”
隆武帝轻啊一声,如果不是张子安眼疾手快扶住他,就要一跤跌坐在地了。(
王朴说这话半真半假,这剑的确是崇祯帝御用的龙泉宝剑,北京城破当夜,崇祯帝就曾用这柄剑杀了田贵妃和昭仁公主,可临到杀长平公主时,却再下不了手,弃剑而去,结果这柄剑就被王朴给捡到了。
至于说上杀昏君、下斩奸臣地生杀予夺大权,则完全是王朴在胡说八道了,但史可法他们又不知道当时紫禁城里发生了什么,也只能姑且听之、姑妄信之了。史可法的气焰明显短了一截,皱眉道:“就算侯爷对满朝文武和万岁爷有生杀予夺之大权,那也不能凭白拿人吧?高阁老虽然奉行错误的国策,可他为官还是清廉的,侯爷凭什么说他是奸臣?”
“凭什么说他们是奸臣?”王朴凛然道,“好。本侯给史大人看一样东西!”
说罢,王朴抬头喝道:“来呀,把东西呈上来!”
三名中央军士兵端着托盘昂首进了大殿,托盘上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用一方白布覆盖着,白布上隐隐有红色痕迹渗出,三名中央军士兵大步走到殿中,把托盘放在地上,然后刷地掀开了白布。
包括孙传庭、钱谦益、吕大器在内。()朝堂上几乎所有官员都骇然失色。托盘上盛放的赫然是三颗血淋淋的头颅!
王朴伸手一指三颗头颅,厉声道:“这是金山、临山、观海三位参将的人头,三人未经兵部行文。更未经本督许可,擅自率军进至瓜埠,意欲偷袭南京!所幸本督发现及时,这三个家伙还想负隅顽抗。被当场格杀!”
史可法脸色大变,这是他所不知道的,不过他很快就猜出这和高弘图有关。
隆武帝、高弘图、姜曰广、王铎等人脸如死灰,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金山、临山、观海三卫地大军这么容易就被王朴给瓦解了,连三名参将都被当场格杀。
王朴冷森森地说道:“想必史大人也已经猜到了,没错,这三卫大军就是高弘图借万岁爷的名义暗中调来瓜埠地,这奸贼还暗中许诺三人。只要控制了南京就晋升他们为总兵!史大人,诸位大人,你们说高弘图他想干什么?”
史可法无言以对,他知道高弘图一直想瓦解掉王朴地中央军,调金山、临山、观海三卫军队秘密进京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把高弘图等一干人犯押入大牢,由孙阁老会齐刑部、兵部三堂会审!”王朴说此一顿,回头杀气腾腾地盯着隆武帝,凛然问道,“万岁爷,你说呢?”
“行行行。”隆武帝已经吓得两腿发软。连连点头道。“就按靖南侯说地办,三……三堂会审高弘图谋反一案。”
“史大人。高大人。”王朴目光像刀一样掠过史可法和刑部尚书高倬身上,说道,“还有老爷子,准备审案吧)”
是日下午,刑部大堂。
内阁首辅孙传庭据中而坐,兵部尚书史可法据左,刑部尚书高倬居右,除了这三位主审官,当然还少不了王朴这个旁听的。
事实上,王朴早在暗中做足了文章,所谓的三堂会审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让兵部尚书史可法和刑部尚书高倬参与审案,也只是为了照顾舆论,就算没有史可法和高倬,王朴也照样可以定高弘图的罪,可这样一来难免惹人非议。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王朴做足了表面文章,也照样会有人非议。
头一个被带上来地人犯是观海卫参将王德成地侍卫长,刑部尚书高倬拿起惊堂木重重拍在案上,义正词严地喝问道:“犯人姓名?”
“小人王云,是叛将王德成的侍卫长。”
“记录在案!你们不在观海卫驻守,跑来瓜埠做什么?”
“听王德成说,我们是奉调进京。”
“记录在案,奉调进京?奉谁的调令?总督衙门地还是兵部的?”
“都不是说,我们进京是要保护万岁爷……”
“你说什么!?”
“呃,不是……我们是奉了孙阁老的调令。”
“记录在案!”高倬说罢目光转向孙传庭和史可法,问道,“孙阁老,史大人,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孙传庭》可法摆了摆手,高倬回头向文案道:“整理文案,让犯人签字画押。”
摁完手印,两名衙役押着王云下去了,接着又有金山卫参将李青松,临山卫参将左季地心腹侍从被押上大堂,也对高弘图借隆武帝名义调兵进京的事实供认不讳本来案子到这里也该结了,首犯高弘图固然难逃一死,可其余姜曰广、王铎等从犯最多也就是贬职或者罢官,刑部尚书高倬正要依据大明律宣布审案结果时,王朴忽然起身说道:“高大人,现在结案还早呢。”
高倬皱眉道:“侯爷,案情已经非常明了啦,还需要再审吗?”
王朴冷笑道:“高弘图一案远没有大人你想的这么简单,高大人,本侯再送你两个重要的人证,来呀,带罪员杨廷鉴、范文程!”
脚步声响起,四名杀气腾腾的中央军士兵已经押着杨廷鉴和范文程进了刑部大堂。
看到是高弘图派去北京议和的使节杨廷鉴,史可法、高倬不由愕然,高倬更是不解地问道:“杨大人不是率团去北京跟建奴议和了吗?怎么……”
“问的好。”王朴冷然道,“杨廷鉴,说说吧,高弘图让你去北京准备怎么跟建奴议和?”
杨廷鉴叹息一声,垂首说道:“临行前高阁老再三交待,此次议和的底线是割让长江以北地疆域,条件是五年内不准开战,如果建奴借机提出杀害靖南侯,则两家协定动手细节,由建奴出兵佯攻山东,吸引侯爷领军出征,然后高阁老趁机切断中央军的后勤补给,置侯爷及中央军于死地。”
史可法、高倬对视一眼,眸子里掠过一丝骇然。
如果杨廷鉴不是屈打成招,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高弘图的罪过就大了!召金山、临山、观海三卫大军进京还可以冠以清君侧的罪名,未必就是谋反,可如果高弘图真的有跟建奴勾结陷害王朴及中央军的打算,那就是叛国的罪名了!
如果高弘图真有叛国情节,那就不止杀他一个人了。
“杨廷鉴!”高倬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杨廷鉴苦笑道:“罪员所说句句属实,情愿签字画押。”
高倬发现杨廷鉴没有被严刑拷打的迹象,不过还是问道:“杨廷鉴,如果你是受人威胁,或者是屈打成招,你尽可以说出来……”
杨廷鉴苦笑道:“高大人,罪员连死都不怕了,还会受人威胁吗?”
高倬无奈,只得叹息一声,对边上地文案说道:“把犯人刚才所说全部记录在案,然后犯人签字画押。”
签完字,画完押,杨廷鉴就被带了下去。
王朴又指着范文程说道:“三位主审官,这个人地来头就更大了,他本是辽东生员,早在万历年间就已经屈身投敌,当了建奴的狗奴才,他叫范文程,几个月前奉了多尔衮之命潜来南京,先是鼓动潞王朱常芳篡位,又带着朱常芳地亲笔信前往武昌挑唆左良玉起兵,左良玉兵败,这家伙又跑到湖广提督赵信身边,企图鼓动赵信拥兵自立!”
史可法、高倬面面相觑。
王朴又道:“三位主审官,本侯感到困惑的是,范文程这个狗奴才平生从未到过江南,对南京官场更是陌生,他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近朱常芳并且取得他的信任?左良玉起兵的时候,正好是本侯与建奴在聊城对峙的时候,这次范文程挑唆赵信自立,又恰恰是高弘图准备动手除掉本侯之际,诸位不觉得这很巧合吗?”
正文 第259章 瞿剃头
王朴虽然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范文程之所以能这么快就和朱常芳联系上,是因为有人从中穿针引线,也就是说朝中有官员和建奴内外勾结、狼狈为奸,而这个怀疑对象更是直指高弘图。
不过,高倬和史可法当然不会相信王朴的一面之词,这可是关系到数百条乃至上千条人命的大事,不可不慎。
史可法道:“侯爷,能否让这名犯人开口说话?”
王朴从衣袖里取出一份供词,朗声道:“三位主审官大人,这是范文程的供词,至于让犯人开口说话,我看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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