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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栗天使

_3 呼吸(当代)
过了许久,桐终于按奈不住了,他问我:
“你刚才听到我的话了吧?”
我看向他,心里满是苦涩的滋味。其实早在以前我们的关系就不好,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很是讨厌我,我们经常会针锋相对,却难分输赢,只是我没有想到……
“你就那么想要我死吗?”
我问。
桐哑然,但很快又反驳道:
“你胡说什么?我这是为了……”
“桐!”
苍冥打断了桐的话,并向他挥了挥手:
“你先出去!”
桐很不服气地咬了咬下唇,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苍冥,这个我爱的最深,却也伤我最深的人,我其实真的好想去拥抱他,可是却连触摸都无法做到……
“你想说什么?”
苍冥用依然冷漠如初的眼神直视着我问。
“我什么也不想说。”
我回答。
只是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是吗,那这样,我会在你的帐户上存入足够的钱,你离开吧,再也不要回来这里了!”
痛!心又在抽痛!是这样吗?在这颗棋子已经没有用处的时候,就可以毫不犹豫地丢弃了吧!只是离开了这里,我又该何去何从呢?在一瞬间,我想到了一个字——“死”。
其实在绵延不断的生命之锁中,死亡并不可怕。不会感到孤寂,不疼也不难过,与在悲伤中挣扎的痛苦相比,那是何其温暖的绝望啊!若能如我所愿,或许……
我拔出枪,那把没有子弹的枪,对准了苍冥,至少我希望,我能死在……他的手里。我等待着苍冥掏出枪,扣动扳机,然后我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脱了!
然而苍冥却突然站了起来,他径直地向我走来,脸上带着凝重的表情,冷漠如冰的眼中竟燃起了我从未见过的熊熊怒火,我感觉到害怕,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靠在了墙上。
苍冥走到了我的面前,一巴掌打掉了我手中的枪,另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我听见他愤怒地大吼:
“你以为我连没装子弹的枪都看不出来吗?为什么?你就那么想死吗?”
捂住自己的脸发呆地看向他,我从没有见过稳重如泰山的苍冥竟然会这样地暴跳如雷。但只是愣了一会儿,那压抑在我心中很久的情感突然象泄了洪的水一样地涌出,我也失控般地对着他大吼道: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感受,你从来没有为我想过一次,你总是那么冷漠、无情、高高在上,却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我只不过是你计划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在没有用的时候就可以被丢弃!从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开始我就是为你而活的,可现在你却剥夺了我的这个权利,你要我还能为谁而再活下去啊?”
苍冥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眼中仿佛划过一丝怜惜,怜惜?不,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他的声音平静了下来,依然深沉却不再冰冷,他说:
“如果以前的十年你是为我而活的话,那么从今以后,你就为自己而活一次吧!”
是……吗?我从没有想过,原来……原来我还可以有这样的选择啊……
“可是为什么?即使是这样,我也还是无法让自己不爱你呢?”
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那深藏在心底多年的情感居然就在不经意间,在这种情况下……说了出来。我不敢抬头,不敢看苍冥的脸,我后悔万分自己的冲动,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该如何面对他?
苍冥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向我伸出了手,以为又会被打而紧闭上了双眼,却发现他只是抚住了我的头,下一刻我便被带入了一个怀抱,一个我已经梦想过无数次却从来不敢奢望的温暖的怀抱。
心停了,身子木了,我僵在他的怀中不知所措,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竟让我不知该如何去感动,直到他把唇凑到我的耳边,用我从未听到过的温柔而低沉的声音对我说:
“对不起!”
心在那一瞬间了然了……我知道,这就是他为我的感情所划下的结止符吧……!真不可思议,我的心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地痛,是不是因为这结局早就是在意料之中的呢?
轻轻地离开了他的怀抱,虽然我是如此留恋那其中的温度,但是我会怕,怕再次的沉沦,怕再次的陷入,怕再次的不可自拔。我看向他,露出了我最自然的笑容,我对他说:
“保重!”
打开门时我看到桐站在不远处,我走过去,在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一把抓住了我胸前的衣服,眼里带着威胁的光:
“记住!如果以后你敢背叛苍冥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淡淡地笑了,我对他说: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呢!”
答非所问的话让桐愣了愣,我拨开了他的手,静静地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漫无目的地走在这个大都市的街道上,我突然发现我竟如此地不了解我所住的城市,我从未注意过那数以万计的灯光会将夜晚映成白昼,我从不知道原本应该寂静的都市竟然会这么的嘈杂,在我的眼前只有耀眼的灯光和川流不息的人群,我突然好想静一静,想看星星,想看月亮,想要孤独……
独自一人走进了一条寂静的小巷,席地而坐,将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我抬起了头,我看到了星空,也看到了月亮。
月亮的形状虽然每晚都会不同,然而照在我身上的,却永远都是毫不留情的冰冷光线……只是心已经不再痛了,只剩下一片无边的空白,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臂中,有些累了,真的……真的想要好好地歇一歇了……
我听见脚步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很缓慢也很沉稳地在这昏暗而寂静的街道中响起,没有抬头,因为不感兴趣也不去关心,但脚步声却偏偏停在了我的面前。
有些无奈地抬起了头,一个修长而健壮的身影跃入了眼中,怎么会是他?——南宫翼!
原本应该惊诧,原本应该恐惧,原本应该憎恨的,但却什么感觉也没有,的确,连心都没了又怎么会有感觉呢!我冲他微笑,我说:
“嗨,又见面了!”
(10)
南宫翼静静地站在那里俯视着我,我抬着头对他微微地笑,他突然问:
“你就那么难过吗?”
难过?我愣了愣,他是傻子吗?难道没看到我一直在对他笑?我摇头,
“没有啊!”
他突然半蹲了下来,平视着我的脸,眼中的冷漠竟渐渐地隐了去,声音也不再如冰:
“那你为什么……一脸快要哭的表情呢?”
哭……?诧异地摸上了自己的脸,我并不知道,我竟会是这样的表情吗?
“被自己最爱的人所背叛的确是很悲惨的事呢!”
什么?他……他说什么?!我用惊愕的眼神看向南宫翼,但他毫不在意地继续着自己的话:
“苍冥还真是无情,居然利用你对他的感情作为筹码,让你去送死,好达到我和蒋安相互残杀的目的。象他这种人,在你爱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是个错误了!”
原本已无知觉的心在南宫翼提到苍冥的时候,还是不可抑制地又颤动了一下,我惊异地看着南宫翼,我不懂,为什么?他好象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这又怎么可能?!
南宫翼淡漠地看着我,嘴角挂起了一丝嘲讽似的冷笑:
“应该说你是天真还是说你是愚蠢呢?你以为我那里是什么地方,可以让你这么简单地就逃出去!”
说着,他向我伸出了手,我没有动,看着他从我的衣领下摘出了一颗纽扣般大小的物体,他把手张开在我的面前,手心里的物体在昏暗的街灯下闪着金属的光泽,我吃了一惊,那竟然是一个——窃听器!而我竟如此大意,居然完全没有发现到!
“什……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南宫翼的嘴角向一边勾起,闪出一丝戏虐的笑意:
“就在你被我的三个手下按在地上的时候,那时的你已经被吓得惊慌失措了,所以根本完全没有感觉到,说实话,象你这样的杀手还真是不够格呢!”
“你……!”
虽然气愤,但我还是被说得哑口无言。南宫翼继续道:
“对那个消息的真实性我一开始就有些怀疑,蒋安为人狡猾多疑,做事极其谨慎周密,没有万全的把握决不会轻举妄动,又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地把如此重要的消息泄露出来。而当我在你面前提及蒋安时,你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惑,虽然一出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这就更增加了我的怀疑。我发现在这件事情中唯一能获利的便是苍冥,于是,我故意当着你的面说出对付苍冥的计划,然后让你逃离,果然不出所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啊!”
原来如此,我一直很奇怪北帮的防范竟会那么的松懈,我会如此轻松的逃出,原以为是因为藤秋还有自己的幸运,却不知这竟是别人早已安排好的,我只是从一个骗局跌入了另一个骗局而已啊!
“藤秋呢?他帮我也是因为安排好的吗?”
不知为什么,在我问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已无感觉的心竟会在隐隐作痛。
“不,他是个意外,我并没有想到你会闯进他所在的屋子,也没有想到他会协助你逃走,不过对于我来说是一样的,你利用他逃出去,而我却利用他让你离开。”
在心里偷偷地松了口气,痛也消失了些,还好,至少还有藤秋,至少他并没有……欺骗我。
“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藤秋他……竟会希望我能死去……”
南宫翼说着从我的面前站了起来,只一瞬间,但我却看见了,他的眼神,不是愤怒,不是怨恨,而是一种浓浓的……忧伤,我突然有种感觉,或许南宫翼对藤秋的感情并不是藤秋所认为的那样吧?
南宫翼直起身子后又冷冷地看向我,用命令的口气说:
“我并不希望你再跑回去通风报信,所以现在,你必须跟我走!”
“如果我说不呢?”
我毫不退怯地与他对视着。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说着打了个响指,从黑暗中突然闪出了两名男子,他们站在我的两旁,黑洞洞的枪口指住了我的头,看来我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手上被带上了银色的手铐,我有些嘲讽地对南宫翼笑了笑:
“你还真谨慎呢!”
“因为这次我不打算再让你逃走了!”
南宫翼用冷冷的口气回答我,然后将我推上了一辆黑色的宾士,刚刚在后坐的沙发椅上坐稳,他竟也钻了进来,坐在了我的旁边,而那两个持枪的男子则分别坐在了前排正副驾驶的位置上。在车启动之前,我问:
“回北帮吗?”
“不,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因为我赶时间,所以只好押着你一起去了。”
轻轻地皱了皱眉头,我心里有些不解,赶时间刚才还废那么多话,再者说,一枪打死我不就省事了吗?不知道对于他来说,我究竟还会有什么用处,不过好奇心还是驱使我问了一句:
“去哪里?”
“我父亲的别墅。”
南宫城的别墅?他要去找南宫城?难道是为了对付苍冥?
“去做什么?”
南宫翼突然冷冷地瞪了我一眼,双臂抱在胸前,将头扭向车窗,不再理我了。白了他一眼,虽然心里明白作为一个被抓到的杀手的确不该有那么多的问话,但我还是很讨厌他那自以为是、自命清高的性格和那张冷漠异常的面孔。
很快车便启动了,这辆黑色的宾士载着我未知的命运就这样缓缓地上路了……
将身子向后靠在了沙发椅上,我的眼睛望向了窗外,一排排的街灯正排列整齐地后退着,黑色的夜空中,星星被耀眼的灯光映得看不清了,却依然挂在天空,直着地闪耀着自己微弱的光芒。对于未来的命运我并不挂心,什么都好,我已经……无所谓了……。
一首车中CD机里放出来的歌曲,那轻柔的女声和优美却略带哀伤的旋律轻轻地飘入了我的耳中,慢慢地浸入了我已空白的心……
Forever earthbound-found in illusion
Spinning in circles deep, in my confusion
Memories fading-slip into fantasy
I may be leaving-then stay
Following endlessly
Tangled in silence
Echoes I’m chasing
Falling in out of time, I see I’m wasting
Drifting and helpless, hold on to emptiness
We may be losing and lost
And see nothing more
…………
…………
于是,在倾听到歌词的的那一刻,浮光掠影的片段犹如水面的波纹浮现,摇荡着,扩散着,犹如雨天滴落在地面的雨滴,不留痕迹的消散……
突然回过头,我问:
“这首歌的名字是什么?”
南宫翼愣了愣,可能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有心情去关心歌的名字,但他还是回答了:
“Forever bound,怎么?喜欢这首歌吗?”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Forever bound”——“永远的束缚”
的确,很适合我呢……!只是,真的,真的,已经被缚得有些……疲倦了啊……
一个有着暖暖温度的东西突然贴了贴我的脸,睁开眼,南宫翼手中拎着的一罐咖啡正在我的眼前轻轻地摇晃,下一秒便跌进了我的怀中,他不说话,又把头扭向了窗外……
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会儿,我还是打开了罐上的拉环,喝了一口,苦苦的,却又掺着一种浓浓的幽香,有温度漫入了心中,感觉……暖暖的……
车平稳地行驶着,困意悄悄地袭来,我闭上眼睛,把自己交给了睡眠……
在我沉沉入睡的时候,仿佛有一只手轻柔地抚过我的头发,有声音在我耳边低喃:
“发生过了这么多的事,但起码在梦里,希望你能有个安宁的心……”
是谁……?用如此温柔的声音安慰着我的……会是谁……?是……梦吗……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却突然被惊呼声和剧烈的震动所惊醒,睁开眼,我发现整个车身正在不停地翻滚下坠,一片的混乱,我紧紧抓住前座的椅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明白——出事了!这时,我仿佛听到车门被踹坏的声音,接着我便被拉入了一个怀抱,我感觉到我在翻滚,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听到了爆炸的轰鸣声,眼前突然一黑,意识就这样消失了……
(11)
“阿浩,你回来了!”
在打开门的第一眼便看到南宫翼的笑脸,虽然已经不是第一天了,但还是让我有些无法适应。
把外衣挂在厅里的衣架上,我坐到桌前,不一会儿就摆上了一桌热气蒸蒸的丰盛晚餐,南宫翼坐在我的对面,问:
“工作找的怎么样?”
“在一家酒吧做调酒师,和我以前的工作一样。”
我边回答边用筷子夹了菜放入口中,恩,还是很好吃,我从不知道象他这样的人居然还可以做得这么一手的好菜。
“味道怎么样?”
南宫翼看着我,眼里满是期待。
点点头,回答了一句“还不错”,他便很欣慰地笑,过了一会儿,他把头探过来问:
“你确定我以前真的不是个厨师吗?”
“不是!”
我肯定地回答。
如果象他这样的人只是做个厨师的话,社会一定会安宁很多吧?
吃饱饭,我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碟,却被他一把拦住,然后又露出了我还没能习惯的微笑:
“我来收拾,你找工作累了,去歇着吧!”
于是把身子坐进沙发里,用手支住了下巴,我有些发呆地看着忙进忙出的南宫翼,我的确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过当初的决定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情形。
这件事要追溯到半个月前的那次车祸了......
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南宫翼的身边,胳膊和腿上有几道并不严重的划伤,而南宫翼却没有那么幸运,他依然昏迷不醒,头下的石头上有一大片的血迹。
从他上衣兜中翻出钥匙打开了自己腕上的手铐,又把他怀中的枪别入了自己的腰间,我站起来四下张望,我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半山腰间,几十米外的高处是一条盘山公路,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我敢确定车是从那上面翻下来的。向山下望,隐约可以看到汽车的残骸,不知道那两个手下是否已经命丧崖下了。
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南宫翼,我现在完全可以掏出手枪,对准他的胸口,然后扣动扳机,不用费任何力气就能杀了他,但是,我却犹豫了。
我知道,如果不是他当时将我从车中拉出,我的下场不会比那辆车好多少;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体的掩护,我也不会只受些无关紧要的轻伤,虽然不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但毕竟是他救了我,恩将仇报的事,我做不出来。然而我又知道即使枪在我的手中,等他醒来后我也未必能制得住他,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究竟该不该把握?就在我忧郁不决,举棋不定的时候,南宫翼却醒了过来,他在看到我时说的第一句话竟是:
“你......是谁?”
“你在看什么?”
南宫翼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我一跳,我这才发现自己在想事情的时候竟然忘了把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
“没......没什么。”
我有些尴尬地把视线转到了别处。
南宫翼却走了过来,蹲低身体,盯住我的脸,带着坏坏的笑意问:
“你真的不是我的爱人吗?”
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之前拳头就已经本能地挥了出去,但还是被他灵巧地躲过,然后阴谋得逞般坏笑着逃也似的钻进了厨房。有些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谁会想到那个冷酷自傲的南宫翼在丧失记忆后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真怀疑他会不会是被撞得傻掉了?
在发现他失去记忆后我放弃了杀他的打算,因为现在的他不会对我构成任何的威胁,所以他不一定要死,他可以失踪,这对于苍冥来说是一样的,只要南宫翼不再出现,苍冥就完全有机会得到他想要的位置!于是我带着南宫翼来到了另外一个城市,他身上带的钱足够我们租下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和一段时间的生活费用。
不想他恢复记忆,所以我只告诉他叫翼,却没有说出他的姓氏。我为他编造了一个普通的家庭和一段平凡的过去,而他对于我们来到陌生城市的疑问也被我以逃债搪塞了过去。我说我是他的一个朋友,很普通的朋友,这件事他总有些怀疑,他说他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对于他的敏感我有些惊讶,的确,一个来杀他的杀手却自称是他的朋友,想想都有些可笑,但是我对此很是坚持,他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而我如实告诉他的只有一件事。
“我有爱人吗?”
在听到南宫翼问话的同时,我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藤秋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微微笑了笑:
“有的,他叫藤秋。”
“藤秋?很好听的名字呢!”
南宫翼的眼睛亮了起来,很是兴奋地问:
“是不是个漂亮的女孩呢?”
“是啊!是一位非常非常美丽的......男、人、呢!”
有些坏心眼儿地故意拉了长音,再重重地吐出最后那三个字,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南宫翼原本开心的笑脸一点点地消失掉,换成了一副吃惊而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男......男人?我的爱人为什么会是个男人?难......难道我是......”
“似乎不是吧,你也有过女性的情人呢!”知道他的疑问是什么,于是打断了他的话。我稍稍停了停又接着说:“喜欢上藤秋也并不是你的错,只因为他过于美丽和温柔,即使是男人也无法让人不去爱他呢!”
“你也爱着他吗?”
南宫翼突然盯住了我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愣了一下,
“怎......怎么可能!他是你的爱人啊!”
虽然是笑着回答,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别处,南宫翼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便也不再问了,不知为什么,从那以后关于藤秋的事他就再也没有主动问过我。
“喝茶吗?”
一杯热茶端到了我的面前,南宫翼稍倾着身子微笑着看我,一副早已忘记刚刚恶作剧的样子。伸手接过了茶杯,南宫翼也坐到了我的一旁,
“在想事情?”
“恩”了一声算是回答,他便又接着问:
“想什么呢?”
“没什么。”
应付般地回了一句,我没有看他,也没有喝茶,只是把杯子捧在手中慢慢地转动。
“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却什么也不让我知道。”
南宫翼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指轻拂过我的发边,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臂打开了他的手,他愣住,手在半空中悬了一会,又放下。他淡淡地笑了笑,却没能掩盖住受伤的表情,他说:
“对不起!”
把头扭向一旁,我没有说话。明明知道并不是他的错,也清楚现在的他已不是当初的南宫翼,但心里总是有一道坚固的防线,从来没敢松懈过。
他轻轻站了起来,用手指了指我手中的茶,
“快喝吧,等会儿会凉的。”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客厅,我听到了他房门关上的声音。把手中的杯子端到唇边,浅浅地饮了一口,热热的温度溢满了口中,感觉却——好苦......
(12)
“阿浩,那个叫苏的家伙又来了,小心些!”
侍者小银突然来到我的吧台前,压低声音对我说。然后向后努了努嘴,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冲他会意地点了点头,感谢地回了声:“知道了,谢谢!”
来这间酒吧做调酒师已经近半个月了,吧里的环境不错,侍者们也很好相处,客人们也并不复杂。惟独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叫做苏的男人。
他好男色是众所周知的,他对年轻的侍者出言轻薄,甚至动手动脚,但因为他与酒吧老板关系很好,而且听说与黑社会也有着联系,所以侍者们都是敢怒不敢言,虽然对他极其厌恶,却又毫无办法。而在我来酒吧工作的那天开始,他便把目标转移到我的身上来了。
果不出所料,苏一进门便直冲我的吧台走了过来,把身子靠在吧台上,露出了下流的嘴脸:
“嗨!阿浩,你还是这么的迷人呢!”
说着,一只手伸出向我的脸上摸了过来。
很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从身旁拎起一瓶“绿薄荷酒”,我问:
“先生还是要Mint Punch吗?”
苏把摸空的手收了回去,转身坐在了一旁的高脚椅上,依然是一副赖颜无耻的样子: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爱喝什么酒!”
没有理他,以最快的速度调制出他的酒,然后推上了吧台,却一时疏忽没有防备到,结果自己的手被他紧紧地抓了个正着,我忙用力挣脱却没能成功,他用拇指的指腹摩擦着我的手背,带着邪笑的嘴中吐出令人反胃的话语:
“你的皮肤还真是嫩呢,让人不由得想要咬上一口!”
说罢居然真的把嘴凑了上来,然而就在这是,一只大手从吧台上拿起刚才调好的酒,整杯倒在了苏的头顶上,苏大叫着跳起来,松开了我的手。有些诧异地看向帮我的这位不速之客,我却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来:
“翼!怎么是你?”
我吃惊是因为我从没有告诉过他酒吧的地址,为了以防他会被相识的人看到,我甚至以各种理由让他待在家中不要出来,可是他竟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南宫翼并没有看我,而是回手一把抓住了正摆出了一副要拼命架势的苏的前衣襟。南宫翼的惊人力气我早就已经领教过了,所以毫不惊讶地看着他将苏拎了起来,任凭苏悬在半空中的身子无力地挣扎。南宫翼的眼中浮起了一层薄冰,声音冷冽得令人发寒:
“如果以后你敢再碰阿浩一根手指的话,我就叫你碎尸万段!听到没有?”
苏露出恐惧的神情拼命地点头,南宫翼冷笑了一声后便将苏一把甩到了地上,苏被摔得直咧嘴,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滚!”
南宫翼的喝声令苏混身颤抖了一下,然后紧紧地盯着南宫翼看了几眼,接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声没吭地拨开围观的人灰溜溜地走掉了。
南宫翼转回了头看我,冷酷的表情已然换成了一副温和的笑,与刚刚简直判若两人,他指了指我的另一只手,带笑地问:
“可以放下了吧?”
我这才想起将还握在酒瓶上的手松开。苏其实算是幸运了,如果南宫翼再晚出手半分的话,他的头恐怕就已经开花了。
“店员殴打客人会被老板开除,而客人与客人发生争执,不过是被请出去而已。”
南宫翼边笑着解释边坐到了吧台前,随手从一旁刚做好的果盘中拣了一块丢入嘴中。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突然想起了刚才的疑问。
他丛衣兜中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在我眼前晃了晃:
“这是你落在客厅沙发上的,印着酒吧的名字和地址呢,所以我想过来看一看。”
他的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让我不由得气了起来,于是压低声音对他说:
“不是说过你不能随便出来吗!你不但跑了出来还做出这么惹人注目的事,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我还不是为了......”
南宫翼很不服气地叫了起来,但说到一半却又突然停下,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又低下了声音小声嘟囔着:
“其实你实在有些杞人忧天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怎么会那么巧地遇见追债的人呢?”
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如果只是追债人倒好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名气和多么广的交际关系,在这个城市也不敢保证没有认识他的人,虽然不可能藏他很久,但至少在苍冥得手之前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不过另一方面就是他能不能合作的问题了,虽然丧失记忆的南宫翼象个无害的孩子,但偶尔也会露出原先的样子,这让我不得不忧心如果他突然恢复记忆,我又该怎么做?不知是不是被他笑容所感染的原因,只要一想到“杀他”两个字,心里就会变得沉沉的。
调成了一杯他曾最喜欢的“Dry Manhattan”推到他的面前,我对他说:
“喝完这杯酒就回去吧。”
南宫翼很不情愿地“哦”了一声,伸手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轻轻地尝了一口,突然露出很惊讶的表情,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很不错的味道,口感也极好,非常适合我的口味呢!”
“Dry Manhattan,是你以前常喝的。”
我的话音刚落,他就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你是怎么知道我爱喝什么样的酒的?”
用眼角瞥了他一眼,我如实回答:
“你的爱人藤秋曾对我说过的。”
不经意间仿佛看到他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失望的神情,他淡淡笑着“哦”了声,慢慢收住了笑,不再做声,
只是把酒端在唇边一点一点地品。
不再理会他,我开始用软布轻拭着透明的玻璃酒杯,喜欢把它们擦得亮亮的,透过薄薄的玻璃杯可以把酒吧中黯淡的灯光折射成一种忧郁的颜色,很适合我的——颜色。
酒吧中的音乐突然停了,好象是有人在换新的CD,不久,音乐便又响起来了,在听到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那竟是我曾在南宫翼车上听过的那首歌。
熟悉的音乐,忧伤的旋律,动人的歌声,还有那浸透心灵的词语......
...... ......
...... ......
Tangled in fragments-holding together
Taking my place with you, finding forever
Tomorrow\'s calling-bringing eternity
Now I can see we are bound
Into infinlty
Closer I hear you
Feel I am near you
It\'s been a lonely road treading the same ground
So tiree of waiting
...... ......
...... ......
Forever bound, Forever earthbound......
一世的情结,永世的束缚......
这首歌似乎是在为我而唱呢!
“浩!阿浩!”
南宫翼的声音让我回过了神,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会沉浸在音乐之中了。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他问。
“Forever Bound”
这个我曾经问过他的问题,现在却又由我来回答他了。
“Forever Bound”他重复了一遍后又问:“你很喜欢吗?看你都听得出了神。”
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我低下头继续擦拭着玻璃酒杯,他却站了起来走向酒吧里间,不一会儿又回来,手里多了本薄薄的小册子。
“你在做什么?”
有些不解地问他,他冲我微微地笑:
“我把这首歌的歌词要了来,你喜欢这首歌,所以我想学会了,等以后你想听的时候我就可以随时唱给你听了!”
说完,又把目光移回到小册子上,随着音乐轻声地哼了起来。
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我从不知道,有点孩子气的口吻和如此简单的几句话,竟能让我的心变得暖暖的...
...
我的确没有想到,在第二天酒吧开始营业不久,苏居然再次迈进了酒吧的大门,而且还径直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唯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说出轻薄的话语,只是坐在高脚椅上用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我。
在心底厌恶地骂了几句,真后悔昨晚没有把酒瓶砸在他的头上,否则今天他恐怕不会再出现了吧?
“Mint Punch吗?”
面无表情地问他,回手去拿一旁的绿薄荷酒,却被他阻止住了:
“不,我今天不是来喝酒的。”
苏说着从兜中掏出了一盒烟,抽出一只点燃,又狠狠地吸了两口,接着把眼神又瞟回到我的脸上,
“昨晚帮你的那个男人很厉害呦!”
没有理他,我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那个男人我好象见过呢,是叫南宫翼吧?”
突如其来的话令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险些没拿住手中的甜酒杯,我终于抬起头看向他,我想我的眼中一定带着惊异,因为他露出了对我的反应很满意的表情。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他,不过他好象并不记得我的样子。哦,对了,你知不知道?北帮为了找他已经快翻天了,却不知道他居然会在这个城市。如果我去告诉他们,整个北帮都会很感激我的吧?”
他突然停顿了下来,用眼角瞟了瞟我,嘴边带上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不过,你好象并不希望他们知道的样子呀。”
微微皱了下眉头,我直视他:
“说吧,你想要什么?”
“好!爽快!”
他挑了挑眉称赞了一声,然后把身子向我靠过来,口里缓缓地吐出了四个字:
“我想要——你!”
早已猜出他会说出的话,我看了他一会儿,勾起嘴角向他露出了一个优美的笑容,我说:
“可以!”
他反而愣了,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答应得如此痛快。我接着说:
“但不是现在,现在我还得工作,等酒吧打佯时你在酒吧后面的那条街口等我,我会去找你的。”
“你一定会去吗?”
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放心吧,毕竟我还有把柄握在你的手中呀。”
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向苏保证着,他这才信以为真,心满意足地走了。继续调制着客人们要的酒,却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我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故意以打扫吧台的理由留下来,等到吧里的侍者都走光了,才换下了工作服,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情况下来到了约好的街道,远远地便看到苏正站在那里等。
一见到我,苏很是兴奋,伸出手便勾上了我的肩,将脸凑近我有些猴急地说:
“就近找个旅馆吧!”
不动声色地滑出了他的胳膊,我向前迈了一步,指了指街道的深处:
“不用上旅馆,这里就可以了。”
苏愣了愣,但很快又露出淫秽的笑容:
“这样好象也不错,我还没有试过在幽黑的街道里做呢!一定更刺激吧!”
没有回话,我向街道深处走去,苏忙跟了上来。
“你有妻子吗?”
对于我的问题苏先是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有是有,但我和她已经分居很久了。”
“有孩子吗?”
“有一个女儿。”
“你入人身保险了吗?”
“入......入了。”
“受益人是谁?”
“我的女儿,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停下脚步,我转过身冲他笑了笑,同时从怀中掏出了那把从南宫翼身上拿到的枪,把黑色的枪口指向了苏,我说:
“为了让我的良心少受些谴责而已。”
苏原本贪婪的面孔一下子便垮了下去,露出难以相信而又惊恐的表情,浑身颤抖地向后退去,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你不该去威胁一个杀手,所以......”
我停了一下,送了他一个温馨的笑容,在扣动扳机的同时,我对他说:
“再见吧!”
枪声响过,我看着苏的身体笔直地倒了下去,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把枪收回怀中,我绕过苏流到地面的血水,蹲在他的身边。套上从酒吧中带出的胶皮手套,掳下苏手上的戒指和腕上的金表,然后统统丢进了一旁的下水道。尽量避开血迹从苏的怀中掏出了他的钱包,把里面的钞票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再把空了的钱包随手丢到一旁。这样,一个抢劫杀人的现场就布置好了。站起身子,我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时,惊觉到身后发出的声响而猛地回过了头,我的眼神竟然与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男孩对了个正着,而那个男孩正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幕。
(13)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男孩的面前,同时从怀中掏出手枪,一把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男孩扼制在自己的臂膀中,用枪口指住了他的头,我在他耳边用冷冷的语调问: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呼吸没有紊乱,体温也依然冰凉,男孩只是稍微愣了一下,连一丝的惊恐都没有,无视我手中的枪,他平静地把头转过来,黑色的眼眸划过了我的脸庞,却停留在了原本没有任何东西的一点,他问:
“谁?”
没有回答却又提出问话的他让我有些奇怪,不由皱起了眉头,臂膀又加了些力,用比刚刚更狠些的声音威胁道:
“我问你刚才都看到了些什么?”
“看?”
男孩在听到我的再次问话后终于把眼神移到我的脸上,但仍然面无表情,只是嘴角向上勾了一下,如果那也算笑的话,那么他笑了,他说:
“一片黑暗,无边的黑暗,除此之外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愣住,仔细地观察他,幽黑而沉静的黑色双眸如同无机质般,淡漠的没有一丝的色彩,仿佛在看着我,又仿佛什么也没看到。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原来,他是一个盲人啊。
放了对他的钳制,我拍了拍他的背,缓和下了语气说:
“没事了,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么晚了一个人出来很危险的,快回去吧!”
男孩用手抓了抓头,露出了莫明其妙的表情,但还是听话地转过了身子,用一只手摸着墙壁,慢慢地向回走去。
我站在原地望着男孩一直走到了街口,远远地看见他突然又回过了身体,手臂高高举起,手中晃动着一只黑色的钱包。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把手探入兜中,赫然发现自己的钱包已经不易而飞了。男孩冲我眨了眨眼,吐出舌头拌了个鬼脸,一转身便消失在街口了。
足足愣了十秒钟之后才终于醒悟过来,有些气急败坏地追出去,空旷的街道上静静的,早已没了那个男孩的踪影。如果一个瞎子也可以跑得那么快的话,恐怕也算得上是奇闻了吧?
用手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真是可笑,堂堂一个杀手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被骗,而且还被偷走了钱包。那个小偷也真是胆大包天,不但可以在凶杀现场如此镇静自若地演戏,还能顺手牵羊摸走杀手的钱包,真叫人不得不佩服他了!不过对于他这个目击证人我倒不很担心,因为一个小偷应该不会想要见到警察更不会跑到警署去报案吧?只是对于自己的大意而被愚弄的事还是让我很是懊恼。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你比平时晚了将近两个小时?害我担心你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又怕和你错过而不敢出去找你,只能在家里干着急,你究竟去做什么了?”
刚一进门就被南宫翼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原本就不好的心情一下子便火大了起来。若不是因为他不听话擅自跑去酒吧被苏认了出来,我也不至于下手去杀苏,当然更不会被小偷骗到还失了钱包,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理直气壮地在教训我!但这些话又不能说出来,只能咬咬牙又把火压了下去,毕竟他是在担心我,于是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
“没事没事,不小心被小偷掏了钱包而已。”
话音刚落,南宫翼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
“你有没有受伤?”
我愣住,不明白被偷东西为什么会受伤?
“没有啊!”我回答。
他仍然用带点怀疑的目光注视着我,又问道:
“真的只是被偷了吗?”
“是啊!怎么了?”
在问完这句话后我才突然明白过来,的确,会在深更半夜的无人街道被偷在别人听来实在是不太可信,他一定是以为我是被打劫了!
“真的没事,你看我象有事的样子吗?只不过是那个小偷装成瞎子骗取了我的同情,才会被他掏去钱包的。”
我忙解释着,虽然只有一半是真的。
南宫翼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在确定我的确没有受任何伤害的情况下,才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我转过身准备回房间,却又被他叫住,他说:
“阿浩,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谁要你担心了?话还没出口却又咽了回去,因为不经意间与他的眼神相触的瞬间,我看到了深深的忧虑与关切,那是第一次 有人为了我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于是“哦”了一声,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偷偷向上翘了起来,原来,被关心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啊!
第二天清晨在翼还没有起床的时候,我又跑了出去,在离公寓不远的餐厅里叫了杯咖啡和一盘水果沙拉,然后要了份早报,翻来覆去地找了一遍,却并没有看到关于苏被杀的消息,不知是不是他的尸体还没有被发现。将早报放到一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时餐厅门打开带动的风铃声使我不由得抬起头看了一眼,一个男孩正走了进来。他站定后四处环顾了一下,眼神停留在我的身上,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很熟络般地向我打了个招呼。我愣住,那竟是昨晚遇到的那个小偷!
男孩居然径直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望了望我的餐桌,露出了满惊讶的表情说:
“什么?只吃水果沙拉?你要减肥吗?”
却根本没打算等我回答地又接着摇了摇头,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
“真没办法,今天我请客,要吃什么尽量点吧!”
说完便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从怀中掏出我的钱包,当着我的面真的点起了钱。
原本一肚子的气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孩的奇怪举动弄得反而全消了,于是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一份比萨饼,一份吐司,两个三明治,一个大汗堡,再来一杯热果汁。”
男孩的眼睛随着我的声音越瞪越大,很是吃惊地问:
“你真的吃得了这么多?”
“反正是你请客。”
我回答道。既然是拿我的钱请我,不吃回来岂不是不上算了!
男孩突然笑了起来: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他的话令我无奈得有点想苦笑,拜托!是我奇怪还是你奇怪?简直就是本末倒置嘛!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收住了笑,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起来,有些奇怪地问他:
“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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