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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略思维

_6 阿维纳什·K(美)
8 .贵人行为理应高尚
欧佩克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其成员的生产能力各不相同。沙特阿拉伯的生产能力远远超出其他成员。同属一个卡特尔的大成员和小成员,它们的作弊激励是不是一样大?
为了简化这个问题,我们只看一个小成员,即科威特。假定在合作的情况下,科威特应该每天生产100万桶石油,沙特阿拉伯则生产40 0万桶。对于它们两家,作弊意味着每天多生产100万桶。换言之,科威特有两种选择,分别是100万桶和200万桶;沙特阿拉伯则为400 万桶和500万桶。基于双方的不同选择,投人市场的总产量可能是500万桶、600万桶或700万桶。假定相应的边际利润(每桶价格减去每桶生产成本)分别为16美元、12美元和8美元。由此得出下面的利润图(如图13-5 所示)。每一个格子里,左下方的数字是沙特阿拉伯的利润,右上方的数字是科威特的利润,单位为百万美元/天。
科威特的产量(百万桶/天)
1 2
沙 16 24
特 64 48
阿 4
拉(百万桶/天)

的 12 16
产 60 40
量 5
图13-5 沙特阿拉伯与科威特的利润(单位:百万美元/天)
科威特有一个优势策略:作弊,每天生产200万桶。沙特阿拉伯也有一个优势策略:遵守合作协议,每天生产400万桶。沙特阿拉伯一定遵守协议,哪怕科威特作弊也一样。囚徒困境就此破解。
为什么会这样?
案例讨论
沙特阿拉伯出于纯粹的自利心理,有一个合作的激励。假如它生产一个较低数量,则市场价格攀升,欧佩克全体成员的边际利润上扬。假如它的产量只占欧佩克总产量一个很小的份额,它自然不会发现,原来向整个卡特尔提供这种“公共服务”对自己也有好处。不过,假如它的份额很大,那么,上扬的边际利润会有很大一部分落在它手里,因此,牺牲一些产量也是值得的。这也是我们选作例子的两个国家的抉择。[3] 这个例子描述了走出囚徒困境的另一个途径:找出一个大慈善家,让它遵守合作协议,并容忍其他人作弊。
同样的事情见之于许多联盟。在许多国家,一个大政党和一个或多个小政党必须组成一个联合政府。大政党一般愿意扮演负责合作的一方,委曲求全,确保联盟不会瓦解,而小政党则坚持它们自己的特殊要求,而选择通常可能偏向极端的道路。以色列联合政府的小宗教团体的影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北约内部有另一个例子:美国承担了防务开支一个不恰当比例的份额,大大便宜了西欧和日本。美国经济学家曼库尔·奥尔森(Mancur Olson)将这一现象非常简洁地称为“小国对大国的剥削”。
9 .独霸天下
许多加油站拿来打广告的只是含铅汽油的价格。奇怪的是,其实没有几个顾客会买含铅汽油;只有1976年以前生产的汽车才能使用含铅汽油。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种做法是怎么来的。起初只有一种汽油供应。那是1911年以前的事情,同年刘易斯(Lewis)和雅各布·布劳斯坦(Jacob Blaustein)发明了一种方法,无须借助铅添加剂就能提高汽油的辛烷值。又过了60年,这一方法成为行规。
加油站在广告上继续只提没有几个顾客购买的含铅汽油的价格。它们只标一个数字,希望引起过往司机的注意,使其继续使用以前一直使用的汽油。大多数司机不得不从含铅汽油的价格推算不含铅汽油的价格。为什么这种做法会沿用至今?
案例讨论
如果一家加油站突然决定用大号字体标出不含铅汽油的价格,会发生什么事情?过往司机除了数字本身以外很难读到别的什么东西。结果呢,他们习惯性地假定广告上标出的一定是含铅汽油的价格。一般而言,每加仑不含铅汽油的零售价会比含铅汽油贵5美分,因此司机们会误会广告的意思,以为这里出售的含铅汽油贵了5美分。于是这家标新立异的加油站就会陷人窘境,因为司机们误会了它的标价。有趣的是,不含铅汽油的批发价其实低于含铅汽油,这表明含铅汽油属于不惜压价以招徕顾客的商品。①
① 经济学家可以提供另一个理由,解释为什么含铅汽油要压价出售:这是因为,购买含铅汽油的是另外一群顾客。如果我们告诉你,与卖给开新车的顾客的汽油相比,卖给开老爷车的顾客的汽油的利润率更低,你未必觉得惊讶。确实,刚刚买下一辆价值3万美元的宝马车的顾客,不大可能会像一个开破旧的1974年款斑马(Pinto)车的顾客那样,为10美分的差价斤斤计较。
一家标新立异的加油站如果打算在广告上标出不含铅汽油的售价,只会使自己处于更加糟糕的境地,因为它拿出了自己维持生计的产品进行竞争。面对价格战,一个好得多的策略是用只占一小部分销售额的产品去参与。不含铅汽油的价格战将会威胁到整个加油站的盈利能力。
底线在于加油站应该继续宣传含铅汽油的价格。这一牢固均衡与第9章提到的QWERTY键盘的均衡有一点不同:在QWERTY键盘的例子里,现实情况并不存在一个胜利者;但在这个例子中,无人挑起不含铅汽油价格战的事实,可以给加油站带来好处。但顾客却陷入了一个不好的均衡,而且没有一家加油站有改变这一现状的激励。假如社会希望改善顾客的处境,一个办法是立法改变常规,要求加油站若只打一个价格的广告,这个价格一定是不含铅汽油的价格。另一个办法是要求加油站用大号字体标出它们所有品种的价格,无论是含铅汽油、不含铅汽油还是超级不含铅汽油,一律都要标出来。要不了多久这就会成为常规,含铅汽油的销售也将成为历史,加油站从此不得不标出它们的不含铅汽油的价格,因为这是它们出售的惟一一种汽油。
10 .海湾大桥
每天早上7点30分到11点,从奥克兰经海湾大桥到旧金山就会出现交通堵塞。在11点交通堵塞消除之前,每一辆加入车龙的汽车都会使后来者多等上一段时间。计算这一成本的正确方法是将各人被耽误的时间汇总起来,得出总的等候时间。以上午9点加入车龙的一辆汽车为例,它产生的总的等候时间有多长?
你可能会想,你了解的信息还不够。这个问题的一个重要特征在于外部性可在你已经得知的小数目的基础上计算得出。你不必知道汽车要花多少时间才能通过收费站,也不必知道9点以后加人车龙的汽车的分布情况。不管交通堵塞解除前车龙长度保持不变还是不断变化,答案都是一样。
案例讨论
诀窍在于看出真正重要的是等候时间的总长度。我们不关心是谁在等候。(若是换了其他场合,我们可能要衡量被堵在路上的人的等候时间的货币价值。)找出额外增加的总的等候时间的最简单方法,是绕过谁在等候的问题,直接将所有损失放在一个人身上。假定这个刚刚加入车龙的司机没在9点开上海湾大桥,而是驶向一边,让其他司机先走。如果他这么做了,其他司机就不会额外多等一段时间。当然,他自己不得不等上两小时,直到交通堵塞消除,才得以继续上路。不过,这两小时恰巧等于假如他直接开上海湾大桥,没有停在一边让路,而使其他司机多花的总的等候时间。理由一点就明:总的等候时间是让全体司机驶过海湾大桥的时间;任何一个解决方案,只要涉及驶过海湾大桥的全体司机,都会得出相同的总的等候时间,只不过具体到各人承担的等候时间有所不同罢了。让一辆汽车负担全部额外等候时间的做法,是最容易得出新的总的等候时间的捷径。
11.公用地悲剧
加利福尼亚生物学家加勒特·哈丁(Garrett Harding)在一篇重要而具有影响力的文章里提到,不加限制的个人选择可能给社会带来灾难:
设想一个向全体公众开放的牧场。不难预计,每一个放牧者一定希望在这片公有土地饲养尽可能多的牲畜· 一这就是悲剧所在。每一个人都陷入了一个体系而不能自拔,这个体系迫使他在一个有限的世界里无限地增加自己的牲畜。在一个信奉平民自由的社会,每一个人都在追求自己的最大利益,从而毁灭将成为大家不能逃脱的命运。[4]
他以这一思路讨论了人口爆炸、污染、过度捕捞和不可再生资源的消耗等问题。他的结论是,世界各地的人民必须意识到有必要限制个人做出这些选择的自由,接受某种“一致赞成的共同约束”。
现在,请你确定这个问题的本质。试试把这个问题跟我们在这一章提到的一个或多个例子挂钩,然后你就能找出几个可供选择的解决方案,再对这些解决方案做一个评价。
案例讨论
不同情况下,公用地悲剧可能成为一个多人囚徒困境(每一个人都养了太多的牛)或一个超出负荷问题(太多人都想做畜牧者)。
经济学家最喜欢的解决方案是确立产权。这也是十五六世纪在英格兰真实出现的事情:公有土地被圈起来,落入当地贵族或地主手里。一旦土地成为私有财产,那只“看不见的手”就会恰到好处地关上大门。主人可以收取放牧费,使其租金收入最大化,而这一规定将减少对土地的使用。此举改善了整体经济效率,却同时也改变了收入的分配;放牧费使主人更富有,使牧人更贫穷。
这一规定在其他场合并不适用。公海的产权很难在缺少一个国际政府的前提下确定和执行,控制携带污染物的空气从一个国家飘向另一个国家也是一个难题。基于同样的理由,捕鲸和酸雨问题都要借助更直接的控制才能处理,但建立一个必要的国际协议却很不容易。
正如哈丁提到的那样,人口是一个甚至更加艰巨的难题。对一个人的家庭(包括其规模)的决定权已经由联合国人权公约和其他国家的人权法案加以确立。像印度这样的国家经常由于采取某种强制手段限制其人口规模而遭到广泛批评。
有时候,假如集团规模足够小,自愿合作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若有两家石油或天然气生产商的油井钻到了同一片地下油田,两家都有提高自己的开采速度、抢先夺取更大份额的激励。假如两家都这么做,过度的开采实际上可能降低它们可以从这片油田收获的数量。在实践中,钻探者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看上去也有办法达成分享产量的协议,使从一片油田的所有油井开采出来的总数量保持在一个适当的水平。只要结果好,就一切都好了吧?
12. 1 美元的价格
耶鲁大学教授马丁·舒比克设计了下面这个陷阱游戏:一名拍卖人拿出一张1美元钞票,请大家给这张钞票开价;每次叫价以5美分为单位;出价最高者得到这张1美元钞票,但出价最高和次高者都要向拍卖人支付相当于出价数目的费用。[5]
教授们在课堂实验上,跟毫无疑心的本科生们玩这个游戏,很是赚了一点钱,至少足够在教工俱乐部吃一两次午饭。假定目前的最高叫价是60美分,你叫价55美分,排在第二位。出价最高者铁定赚进40美分,而你却铁定要丢掉55美分。如果你追加10美分,叫出65美分,你就可以和他掉换位置。哪怕领先的叫价达到3.60美元而你的叫价3.55美元排在第二位,这一思路仍然适用。如果你不肯追加10 美分,“胜者”就会亏掉2.60美元,而你则要亏掉3.55美元。
你打算怎么玩这个游戏?
案例讨论
这是光滑斜坡的又一个例子。一旦你开始向下滑,你就很难回头。最好不要迈出第一步,除非你知道自己会去到哪里。
这个游戏或博弈有一个均衡,即从1美元起拍,且没有人再追加叫价。不过,假如起拍价低于1美元又如何?这样的层层加价可是没完没了,惟一的上限就是你钱包里的数目。至少在你掏空钱包之后竞争不得不停止。这正是我们需要用到法则1——向前展望、倒后推理的地方。
假定伊莱和约翰是两个学生,现在参加舒比克的1美元拍卖。每人各揣着2.50美元,而且都知道对方兜里有多少钱。[6]为了简化叙述,我们改以10美分为叫价单位。
从结尾倒推回来,如果伊莱叫了2.50美元,他将赢得这张1美元钞票(同时却亏了1.50美元)。如果他叫了2.40美元,那么约翰只有叫2.50 美元才能取胜。因为多花1美元去赢1美元并不划算,如果约翰现在的价位是1.50美元或1.50美元以下,伊莱只要叫2.40美元就能取胜。
如果伊莱叫2.30美元,上述论证照样行得通。约翰不可能指望叫2.40美元就可以取胜,因为伊莱一定会叫2.50美元进行反击。要想击
败2.30美元的叫价,约翰必须一直叫到2.50美元。因此,2.30美元的叫价足以击败1.50美元或1.50美元以下的叫价。同样,我们可以证明2.20美元、2.10美元一直到1.60美元的叫价可以取胜。如果伊莱叫了1.60美元,约翰应该预见到伊莱不会放弃,非等到价位升到2 .50美元不可。伊莱固然已经铁定损失1美元60美分,不过,再花90美分赢得那张1美元钞票还是合算的。
第一个叫1.60美元的人胜出,因为这一叫价建立了一个承诺,即他一定会坚持到2.50美元。我们在思考的时候,应该将1.60美元和2.50美元的叫价等同起来,视为制胜的叫价。要想击败1.50美元的叫价,只要追叫1.60 元就够了,但任何低于这一数目的叫价都无济于事。这意味着1.50美元可以击败60美分或60美分以下的叫价。其实只要70美分就能做到这一点。为什么?一旦有人叫70美分,对他而言,一路坚持到1.60美元而确保取胜是合算的。有了这个承诺,叫价60美分或60美分以下的对手就会觉得继续跟进得不偿失。
我们可以预计,约翰或伊莱一定会有人叫到70美分,然后这场拍卖就会结束。虽然数目可以改变,结果却并非取决于只有两个叫价者。哪怕预算不同,倒后推理仍然可以得出答案。不过,关键一点是谁都知道别人的预算是多少。如果不知道别人的预算,可以猜到的结果是,均衡只存在于混合策略之中。
当然,对于学生们而言,还有一个更简单也更有好处的解决方案:联合起来。如果叫价者事先达成一致,选出一名代表叫10美分,谁也不再追加叫价,全班同学就可以分享90美分的利润。
你当然可以把这个例子当成耶鲁本科生都是傻瓜的证明。不过,超级大国之间的核装备升级过程难道与此有什么分别吗?双方都付出了亿万美元的代价,为的是博取区区“1美元”的胜利。联合起来,意味着和平共处,它是一个更有好处的解决方案。
13. 李尔王的难题
告诉我,我的女儿们―
在我还没有把我的政权、
领土和国事的重任全部放弃以前,
告诉我,你们中间哪一个人最爱我?
我要看看谁最有孝心,最有贤德
我就给她最大的恩惠。
― 莎士比亚,《李尔王》
李尔王担心,等他年纪大了,不知道他的孩子们会怎样对待他。让他深感遗憾的是,他发现孩子们并不总是遵守自己的诺言。
除了关爱与尊敬,孩子们的行为还受到获得遗产的可能性的影响。现在我们来看一个策略实例,说明遗产只要使用得当,可以促使孩子们自愿探望自己的父母,而不至于把他们丢在一边。
假定父母希望孩子们每周探望一次,电话问候两次。为了给孩子们一个正确的激励,父母威胁说谁若是达不到这个标准,就会失去继承权。他们的财产将在所有符合要求的孩子们之间平均分配。(除了可鼓励探望,这一规定还有一个好处,即可以避免鼓动孩子们为了争取较大份额的遗产而频繁探望,导致父母失去私人空间。)
孩子们意识到父母不愿意剥夺所有孩子的继承权。于是他们串通一气,一起减少探望的次数,最后降到一次也不去。
这对父母现在请你帮忙修改他们的遗嘱。只要有遗嘱,就有办法让它发挥作用。不过,怎样才能做到呢?一个前提是,这对父母不许你剥夺所有孩子的继承权。
案例讨论
和原先的版本一样,任何一个探望次数不能达标的孩子都将失去继承权。问题在于,假如他们的探望次数统统低于标准,怎么办?若是出现这种情况,不妨将所有财产都分给探望次数最多的孩子。这么做可以打破孩子们之间结成的减少探望次数的卡特尔。我们使这些孩子陷入了一个多人困境。每个孩子只要多打一个电话就有可能使自己应得的财产份额从平均值跃升为100%。惟一的出路就是遵照父母的心愿行事。(很显然,这一策略在只有一个孩子的情况下会失效。对于只有一个孩子的夫妇,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这真是抱歉得很。)
14 .美国诉艾科亚
每个行业的老牌公司都会通过排挤新的竞争对手,阻止其进入市场,保持可观的盈利。然后它可以作为垄断企业,一路提价。由于垄断对社会是有害的,反垄断当局会竭力侦察和起诉那些运用策略手段阻止对手进人市场的公司。、
1945年,美国铝业集团(简称艾科亚,Alcoa)遭到起诉,罪名是存在类似的操作。巡回法庭(Circuit Court)的上诉法官们发现,艾科亚不断建设精炼设备,其数目一直高于实际需求。法官勒尼德·汉德(Learlled Hand)这样提出自己的看法:
它(艾科亚)一直预计工业纯铝的需求将会增加,并使自己做好准备应付这种变化,其实这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没有任何理由迫使它要在其他公司进入这一领域之前这么加倍再加倍地提高自己的生产能力。它坚持认为它从未排挤过任何竞争者;但我们想不出任何更好的排挤方式,能够超越一有新的机会就抢到手、同时摆出早就建成了一个庞大集团的新设备迎击任何后来者的做法。
研究反垄断法与经济学的学者们就这个案例进行了深入辩论。[7]现在我们请你考虑一下这个案例的理论基础:过度建设生产设备如何能够阻吓新的竞争对手?是什么使这一策略与其他策略区别开来?它为什么可能遭到失败?
案例讨论
一个老牌公司总想让新的竞争者相信,这个行业不会给它们带来好处。这基本上意味着,如果它们硬要进入这个市场,产品价格就会大跌,跌到不能弥补它们成本的地步。当然了,这个老牌公司只会放出风声,说它将发动一场冷酷无情的价格战,打击一切后来者。不过,后来者为什么会相信这么一个口头威胁呢?说到底,价格战也会使老牌公司付出重大代价的啊。
老牌公司建设超过目前产量需要的生产设备的做法,可以使它的威胁变得可信。一旦如此庞大的设备装配完毕,产量就能大幅度提高,新增成本也会降低。惟一要做的是为这些设备配备人员和购买材料;主要成本已经发生,不可挽回。价格战打起来会更容易,代价也更小,因此也更可信。
这从策略的逻辑而言是合理的,但是,这么一种做法在实践当中究竟有没有用呢?它的成功至少面临两个限制条件。首先,如果这个行业已经存在很多公司,那么,阻止后来者进入市场将给所有现存公司带来更大的好处。会不会有哪家公司愿意在它只能分享一部分好处的前提下承担全部设备成本?这是一个标准的囚徒困境。如果一家公司足够大,它可以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为整个行业其他公司提供这么一个服务。否则产些公司必须就建设生产设备达成一致;而这恐怕难以逃脱反垄断当局的目光。
在艾科亚一案中,人们可能不会把由谁建设生产设备的两难困境看做一个严重的问题,因为艾科亚占有90%的“一代纯铝”市场。不过——这也是第二个条件——它面对的市场会不会仅限于此?即使一代纯铝并不存在任何其他生产商,利用废料再生的“二代纯铝”生产商却可以成为一个竞争来源。艾科亚自己日后的生产也是一个竞争来源。许多以铝为基础的产品是非常耐用的。如果艾科亚日后向市场投入更多纯铝,那么这些耐用产品的价值就会下跌。如果该公司不能令人信服地保证它会限制自己日后的产量,铝基产品的买家就会由于担心日后遭受损失而在今天降低它们愿意为纯铝支付的价格。这跟IBM对大型计算机定价时遇到的问题一样。租赁的解决方案在这里显得更难实现:你不能像租电脑那样租纯铝;艾科亚将不得不扩展自己的生产范围,直到覆盖所有铝基产品为止。
15 ,错错得对
父母经常遇到一个难题,就是怎样惩罚做坏事的孩子。孩子们总有一种奇怪的念头,并且不相信父母真能说到做到,实施惩罚。他们认为惩罚对父母的伤害可能就跟对自己的伤害一样大(尽管受伤的原因并不相同)。父母对待这一矛盾的标准对策是强调惩罚完全是为孩子着想。父母说了要惩罚做坏事的孩子之后,怎样才能更好地使这一威胁变得可信呢?
案例讨论
若是一对父母加一个孩子的家庭,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三人博弈。团队合作有助于父母作出一个可信的威胁,要惩罚做坏事的孩子。假定孩子当真做了坏事,按照计划,父亲应该实施惩罚。如果儿子以为,只要指出父亲这一行动的“不合理性”,即双方都将受到伤害,就能逃脱惩罚,父亲可以这么回答:假如他真有选择余地,他当然不愿意惩罚自己的儿子;但是,假如他没能实施惩罚,他就破坏了他和妻子达成的一个协议,而破坏这个协议产生的代价将超过惩罚孩子带来的代价。由此,惩罚的威胁就变得可信了。
即便单亲家庭也能玩这个博弈,只不过论证起来比较费事,因为惩罚的协议必须在父亲(或母亲)与孩子之间达成。和上面一样,假定孩子当真做了坏事,按照计划,父亲应该实施惩罚。如果儿子以为,只要指出父亲这一行动的“不合理性”,即双方都将受到伤害,就能逃脱惩罚,父亲可以这么回答:假如他真有选择余地,他当然不愿意惩罚自己的儿子;但是,假如他没能实施惩罚,这就等于他失职了,而他要为失职遭到惩罚。因此,他惩罚自己的儿子的目的在于避免自己遭到惩罚。不过,谁来惩罚他呢?答案是他的儿子!儿子会说,如果父亲原谅他,他也会原谅父亲,不会因为父亲没有惩罚自己而惩罚他。父亲会说,假如儿子不能惩罚他的过分宽容的做法,这就等于儿子在一天之内第二次做出了应受惩罚的行为!就这样,在你来我往之间,父子相互监督,都保持了诚实。这听上去可能有点牵强,却并不比大多数用于支持惩罚孩子坏行为的论证过程来得简单。
16 .赢得最后一步
第1章我们讲述了如何在美洲杯帆船比赛中领先的故事。既然每艘船都能看到其他船的行动,丹尼斯·康纳若选择尾随约翰·伯特兰的航线,做起来相对会比较容易。若是要在同时行动的博弈当中保持领先地位,情况就会变得更复杂;这时需要的是预测,而不是观察。
在复式桥牌比赛中,每一个队的成绩,是由本队打某一副牌的结果与另一队跟完全不同的对手打同一副牌的结果相比而得。假定你代表A队出赛,打到最后一副牌的时候,你领先B队的戈伦和泽克。
你拿到的这一手牌虽然很好,却并非必胜无疑。你一定可以完成6无将的定约。你估计,你完成7无将定约的概率是50% ,不过,戈伦和泽克完成7无将定约的概率也是50% ,因为他们拿的是同一手牌,正在另一个房间跟另一对对手较量。① 如果你叫7无将并顺利完成定约,你将稳拿本次比赛的冠军。即便你叫7无将而未能完成定约,如果戈伦和泽克同样叫7无将,且同样未能完成定约,你也照样能夺得冠军。如果双方同时叫6无将,你也一定可以拿冠军,既然你是领先进入最后一轮的。如果你叫6无将,他们叫7无将,且双双完成定约,他们就会反超,取得冠军。
你怎样做才能使自己取胜的概率达到最大?你觉得戈伦和泽克会怎样做?你有多大机会赢得冠军?
① 关于这个问题,很重要的一点在于,你完成7无将定约的概率应该与戈伦和泽克的概率无关,哪怕两队玩的是同一副牌。如果你只在梅花首攻的时候能完成7无将定约,否则只能完成6无将定约,那么这种情形就会出现。就这副牌而言,梅花或方片首攻的概率相同;因此,你完成7无将定约的概率与戈伦和泽克的概率无关。
案例讨论
现在你要使自己取胜的概率达到最大。图13-6 显示了在不同对手采取不同对策时,你的取胜概率是多少。
戈伦与泽克
7无将 6无将
7无将 0.75 0.50
己队
6无将 0.50 1.0
图13-6 己队取胜概率
这些数字是怎么来的?如果两队都叫7无将,你就会胜出,除非你打宕了这一定约且他们完成了定约,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概率为1/4 ;因此,你取胜的概率是3/4 。如果只有你叫7无将且完成定约,对方没叫7无将,你就会胜出,但你如果打宕了,就会失去冠军称号;两种结果的概率是50对50。如果两队都没叫7无将,你就会稳拿冠军。
既然我们填好了这个表格,计算均衡策略就变得轻而易举。我们采用威廉斯方法,就可以得出结论:2/3的时候应该叫7无将,另外1/3的时候应该叫6无将。① 如果我们看竖列的数字,而不是横行的数字,就会发现,你取胜的概率等于戈伦与泽克失败的概率,由此我们得知,这就需要2/3的时候他们叫7无将,1/3的时候叫6无将。
① 在均衡点,7无将与6无将的比例为(1-0.5):(0.75-0.5)或2:1 。
那么,你赢得冠军的概率有多大?你可以预计到,这种情况下你有2/3的概率取胜。举例而言,如果你叫7无将,而戈伦与泽克叫7无将
的概率是2/3,那么你取胜的概率就是0.75,另外1/3的概率戈伦与泽克叫6无将,那么你取胜的概率就是0.5:加权平均值等于2/3*3/4 +1/3*l/2=2/3。你可以验证一下,其实叫6无将也会得出同样的取胜概率。
相反,假定现在你把2/3的时候叫7无将而1/3的时候叫6无将的混合策略扔在一边,一门心思叫定了7无将。如果戈伦与泽克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就绝不会叫7无将,这样做可以使你取胜的概率降到0.5。采取均衡混合策略的优势在于,你的对手永远不可能从计谋上胜过你。
17 .边缘政策与陪审团
1988年3月25日,负责审理罗伯特·钱伯斯(Robert Chambers) “胡椒谋杀案”的法官霍华德·E·贝尔(Howard E.Bell)遇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据《纽约时报》报道,“12 人的陪审团分崩离析。陪审员们写下灰心丧气的条子,请求调离这个案件。其中一位先生还在法官面前掉下了眼泪,哭诉他的精神已经被巨大的压力压垮了。正午,两张条子同时递出,一张来自陪审团的女领导人,说陪审团已经‘陷人僵局’;一张来自另一名陪审员,说根本没有出现僵局,陪审团仍然有可能做出一个判决。”
陪审团的工作半途而废对谁都没有好处:珍妮弗·莱文(Jennifer Levin)的家人不得不忍受第二次审判,罗伯特·钱伯斯也要多等一段悬而未决的时间,才能知道自己是继续正常的生活,还是要去监狱服刑。虽然双方之间可能没什么共同话题,但他们无疑都希望尽快做出一个判决。
拖延了9天之后,事情越来越明显:即便陪审团确实做出了一个决定,但谁也没有办法在这之前预测到。“后来,陪审员们说,在对钱伯斯的二级谋杀罪的严重指控是做有罪裁决还是无罪开释的间题上,各陪审员的投票摇摆不定。”
贝尔法官怎样才能运用边缘政策给双方提供协助呢?
案例讨论
公诉人费尔斯坦(Fairstein)女士和莱文一家都想得到一种保证,确保钱伯斯接受某种惩罚且被判有罪,他们不愿意看到最后的决定落在一个越来越难以捉摸的陪审团手里,担心他们不能做出决定,导致此案不得不重新审理。
而在被告这边,钱伯斯的律师利特曼(Litman)先生和钱伯斯一家同样有理由担心:无论是陪审团的决定变得越来越难以预计还是重新审理,都比达成调解协议来得糟糕。
贝尔法官可以利用陪审团既有可能做出判决、也有可能陷人僵局的不确定性,威胁原告和被告,迫使他们乖乖地坐下来谈判。法官不能确定陪审团要在多长时间内拿定主意。结果,被告和原告进行谈判的时候,随时可能听见陪审团做出决定或陷人僵局的消息。
这里并不存在一个清晰的界线,说10天又6小时之后就会宣布此次审判无效或做出判决。相反,这是一道光滑的斜坡。贝尔法官有一种激励,希望避免陪审团分裂,并以此作为手段,迫使原告和被告双方尽快达成调解协议。即便法官知道陪审团已经陷入无法挽回的僵局,他也未必愿意告诉双方的律师。他可以叫陪审团留在办公室里玩“大富翁”游戏,为他多争取一两天时间。
如果陪审团陷入僵局的消息泄露了,那么风险也就荡然无存,原告和被告会因此失去相互让步的激励。正是由于原告和被告对这一风险有不同的看法,他们才肯坐下来共同寻求一个折中方案。
一旦一个案子送到陪审团面前,我们就创造了一种风险,而这一风险是我们不能控制的。起初,我们可能以为我们知道陪审团可能做出怎样的判决,这个风险也是可以控制的。不过,随着陪审团审议过程的进行,这一判决的不确定性也会变得越来越大。对立的原告和被告双方开始对陪审团可能做出什么判决出现某种相似的想法,接着,他们可以通过谈判,提出自己的解决方式,以消除这一风险。
不管贝尔法官是不是有意识地采取边缘政策的策略,他还是设法保住了一道光滑的斜坡,迫使大家坐下来调解,并使他们希望返回安全的高地。
18 .管闲事的自由
自由主义或自由意志主义社会哲学家有一个基本的原则,认为人人都有在不受外界干扰的前提下做出某个决定的权利。我们能不能在符合这一原则的基础上做出社会决策呢?
考察一个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是个人决定范畴的话题:卧室墙壁的颜色。假定有两个人,罗森克兰茨和吉尔登斯顿,还有两种颜色,红和绿。于是就有四种可能的组合。我们用RG表示罗森克兰茨用的是红色而吉尔登斯顿用的是绿色,GR表示相反的组合,RR表示他们都选了红色,GG表示他们都选了绿色。
阐述上面提到的自由意志主义原则的一个方法是,“对于任何决策,假如不同选择的惟一不同在于自家墙壁的颜色,那么,这个人的偏好应该被社会接受。”[8]假定罗森克兰茨喜欢与众不同,一心想用跟吉尔登斯顿不同的颜色。但吉尔登斯顿却是随大流之辈,希望选用跟罗森克兰茨一样的颜色。按照这样的偏好,根本不能达成符合自由意志主义原则的决策,只有尝试不同的可能性。[9]
你可能以为,这里的问题在于,每个人的偏好,用恰当的话来说,并不在于自家墙壁的颜色,而在于这种颜色是不是跟另一个人的选择相同。任凭这样的偏好主导社会决策,等于过度放任大家去管别人的事情。因此,我们可以创造第二种情境,并限制自由意志主义思想:“如果一个人对于自家墙壁的颜色有一种无条件的偏好,且两种选择的惟一区别在于这种颜色,那么这个人的偏好应该被社会接受。”
假定罗森克兰茨有一种无条件的偏好,喜欢把卧室墙壁涂成红色,即无论X(代表吉尔登斯顿的墙壁的颜色)是R或G,他还是喜欢RX多于GX。如果罗森克兰茨喜欢把自家墙壁涂成红色,那么他还有一种更强的多管闲事的偏好,担心吉尔登斯顿家的墙壁也会涂成红色。因此,对他来说,四种选择的偏好次序是RR最好,G只次之,RG再次之,GG排末尾。吉尔登斯顿对绿色存在相似的偏好次序:GG最好,GR次之,RG再次之,RR排末尾。整个过程如图13-7 所示。
吉尔登斯顿家的墙壁
红色 绿色
罗 4 3
森 红色 1 3


茨 2 1
家 绿色 2 4



图13-7 第二情境结果的偏好次序[罗森克兰茨,吉尔登斯顿]
显然,自由意志主义原则可能导致一个对双方而言,无论与其他什么结果相比都更糟糕的结果。如何能使自由意志主义可行呢?
案例讨论
自由意志主义原则使参与者陷入了囚徒困境。罗森克兰茨无条件地倾向于将墙壁涂成红色,这相当于一种优势策略。无论吉尔登斯顿选什么颜色,罗森克兰茨若选红色,就能获得更好的结果。按照自由意志主义的要求,社会允许他做这么一个选择。与此相仿,吉尔登斯顿把墙壁涂成绿色也是一种优势策略。同样,自由主义社会也允许他做这么一个选择。
把他们各自的选择放在一起,会得到RG。不过,罗森克兰茨和吉尔登斯顿都更喜欢GR,而不是RG。好比囚徒困境的例子,我们的这个例子,同样说明了两个参与者如果同时选择各自的优势策略,可能导致一个对双方都不利的结果。
一个解决方案可能是进一步限制自由主义意识。于是,社会决策可能会在不那么爱管闲事的前提下,由于知道罗森克兰茨愿意选择RG、RR,而不是GR、GG,因此接受他偏好红色而非绿色的选择。这当然管用,前提是由于这里讨论的偏好其实属于另一类型,自由意志主义就不适用于这一情况。哲学家们没完没了地争论着这个间题,并且对自由意志主义的权利作出了进一步的限制。[10]但在这些建议方案中,大部分都把自由意志主义当做人们就社会问题做出决策时的一个外部条件,而且这些人对管闲事有一种持续不断的偏好。一个真正站得住脚且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需要就什么事情属于私事范畴以及对他人在这些事情上的选择放弃我们的偏好(变得无动于衷)达成普遍的共识。换句话说,如果自由意志主义能作为一种社会规范发挥作用,它应该成为我们个人偏好的一部分。
19 .给市长发一枚“大奖章”
1987年,纽约市长埃德·科克(Ed Koch)成功地增加了曼哈顿的持照出租车的数目。此前50年,曼哈顿人口增加了300万,但出租车只多了100辆。出租车短缺的一个迹象是,1987年,合法经营一辆出租车的权利(俗称“大奖章”)在公开市场标价125000美元。与此同时,出租车按每天两班、每班12小时出租,每班价格约为60美元(合每年约45000美元)。
假如市政府拍卖100个新的大奖章,就能轻松地赚到1250万美元。问题是,所有这些新的大奖章获得者就会担心,市政府已经发现了一个好得难以置信的发财机会。既然如此,为什么明年不再拍卖100个新的大奖章呢?如果市政府不能承诺限制大奖章的颁发数量,以保证大奖章不会变得一文不值,那么第一个后果就是再也不会有人愿意为大奖章出高价了。
现在科克市长请你作顾问。他想知道怎样才能同时增加出租车的数目和库房收入。他正在寻找办法,使自己作出一个承诺,并以此约束自己(以及以后的政府)不要再源源不断地印制新的许可证,防止旧的大奖章大大贬值。当时,出租车与轿车委员会正左右为难,但谁也不会单单听信一个政客的话。你有什么建议?
案例讨论
诀窍在于出租而非出售大奖章。这么一来,没人要为以后的价值付钱。市长就会有一种限制大奖章出租数量的激励,因为假如他出租太多,总租金就会下降,并且很有可能随着大奖章变得一文不值而一直降到零。
注意,这实际上就是一步一步作出承诺的应用实例。这里的步骤不是大奖章的数目,而是大奖章的有效期。人们愿意在一周或一年之内相信这个市长,而新规定的通过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最具风险的是大奖章一年的价值。对市长而言与其将今年的大奖章、明年的大奖章以及未来的大奖章合并为一枚永久性的大奖章,然后再出售,还不如一次只出售一枚大奖章,从而恢复自己的可信度。要做到这一点,一个简单的方法就是出租,而不是出售。
20 .大洋两岸的武装
在美国,许多私有房主都拥有自卫用的枪,而在英国,几乎没人有枪。文化差异无疑提供了一个解释。策略行动的可能性则提供了另外一个解释。
在这两个国家,大多数私有房主都喜欢住在一个非武装社区。但如果他们确实有理由害怕会遇到武装歹徒,他们都愿意买一枝枪。许多歹徒喜欢带上一枝枪,作为他们这个行业的一个作业工具。
图13-8显示了各种结果在房主和歹徒心目中的一个可能的排名情况。与其为每一种可能性设置一个具体的货币得失值,不如用1、2、3、4表示双方心目中的排名。
歹徒
不带枪 带枪
2 1
私 不带枪 1 4

房 4 3
主 带枪 2 3
图13-8 结果的偏好次序[私有房主,歹徒]
假如不存在任何策略行动,我们应该把这个案例当做一个同时行动的博弈,运用第3章学习的技巧进行分析。首先我们应寻找优势策略。由于歹徒在第二列的排名永远高于第一列的对应数字,我们可以说歹徒有一个优势策略:不管私有房主有没有枪,他们都愿意带上一枝枪。
私有房主却没有优势策略;他们愿意区别对待。如果歹徒没带枪,那他们也就没必要配枪自卫。
假如我们把这个博弈当做同时行动的博弈,预计会出现什么结果?根据法则2,我们预计,拥有优势策略的一方会采用其优势策略,另一方则会根据对手的优势策略,采取自己的最佳回应策略。由于持枪是歹徒的优势策略,我们应该预计到这就是他们的行动方针。私有房主针对歹徒持枪选择自己的最佳回应策略;他们也应该持枪。这就得出一个均衡,即两个数字均为3的情况([3,3]),它表示双方都认为这是彼此可能得到的第三好的结果。
尽管双方利益彼此冲突,但仍然可以就一件事达成一致:他们都倾向于谁也不持枪的结果([1,2]),而不是双方都持枪的结果([ 3,3])。怎样的策略行动才能使这个结果出现,并且怎样做才能使这个结果变得可信呢?
案例讨论
我们暂时假设歹徒有本事在同时行动的博弈里先发制人,首先采取一个策略行动。他们将承诺不带枪。而在这个相继行动的博弈里,私有房主并不一定非要预测歹徒可能怎么做。他们将会发现,歹徒已经采取行动,而且没有带枪。于是,私有房主可以选择回应歹徒这一承诺的最佳策略;他们也不打算带枪。这一结果以偏好次序表示就是[1,2],它对双方而言都是一种改善。
歹徒通过作出一个承诺可以得到更好的结果,这并不出奇。① 而私有房主的结果也有了改善。双方共同得益的原因在于他们对对方行动的重视胜过对自己行动的重视。私有房主可以允许歹徒实施一个无条件行动,从而扭转其行动。②
① 歹徒们能不能取得更好的结果?不能。他们的最好结果等于私有房主的最坏结果。既然私有房主可以保证歹徒取得第三好的结果,甚至可以使他们通过持有枪支取得更好的结果,就不存在任何策略行动能使歹徒迫使私有房主落到最差的结果。因此,作出不带枪的承诺是歹徒的最佳策略行动。歹徒作出带枪的承诺又会怎样?带枪是他们的优势策略,但由于私有房主无论如何总能料到,因此,作出带枪的承诺并不具备任何策略价值。按警告与保证的方法类推,采取优势策略的承诺可以称为一种“宣言”:它是告知性的,不是策略性的。
② 如果私有房主先行一步,而由歹徒做出回应,又会怎样?私有房主可以预计到,对于自己的任何一种无条件的行动选择,歹徒都会报以带枪的选择。因此,私有房主希望持枪,但结果却并不会好于同时行动的博弈的情况。
在现实当中,私有房主们并不会结成一个联合的博弈参与者,歹徒们也不会。即便歹徒作为一个阶级,可以通过采取主动、解除武装得益,这个集团的任何一个成员也还能通过作弊获得额外的优势。这一囚徒困境会破坏歹徒们率先解除武装之举的可信度。他们需要某种其他方法,使他们可以在一个联合承诺里结为一体。
如果该国历来就有严格管制枪支的法律,枪支也就无处可寻。私有房主可以自信地认为歹徒应该没带枪。英国严格的枪支管制迫使歹徒不得不“承诺”不带枪“干活”。这一承诺是可信的,因为他们别无选择。而在美国,枪支广为流行,这等于剥夺了歹徒承诺不带枪“干活”的选择。结果,许多私有房主不得不为自卫而配备枪支。双方的结果同时恶化。
很显然,这一论证过度简化了现实情况;该论证隐含的一个条件是歹徒支持立法管制枪支。但即便在英国,这一承诺也难以为继。蔓延北爱尔兰的持续不断的政治冲突已经产生了一种间接作用,使歹徒弄到枪支的可能性大大提高。结果,歹徒不带枪的承诺开始失去可信度。
回头再看这个案例时,注意一点:这个博弈从同时行动转向相继行动之际,某种不同寻常的东西产生了。歹徒们选择按他们的优势策略先行。在同时行动的博弈里,他们的优势策略是带枪。而在相继行动的博弈里,他们却没有这么做。理由是在相继行动的博弈里,他们的行动路线会影响私有房主的选择。由于存在这么一种互动关系,他们再也不能认为私有房主的回应不受他们影响。他们先行,所以他们的行动会影响私有房主的选择。在这个相继行动的博弈里,带枪不再是一种优势策略。
21 .慈善捐助的局限性
许多公共产品,比如教育电视,主要是由私人捐赠资助的。由于人人都能从这一产品的供应中得益,这就存在一种隐含的讨价还价,即决定谁要掏钱,而谁又可以免费享用。对募集资金和讨价还价两个过程的相似性的探讨,有助于设计一个更有效的募捐活动。
在讨价还价的问题里,工人与管理层面临妥协的压力,因为一旦发生罢工,就意味着利润的损失。这一妥协的激励与捐赠的激励相似。公立电视的募捐活动竭力使观众意识到,如果没有捐赠,大家都要付出代价。募捐者威胁说一些节目可能被裁减。更为直接的是,电视台可能中断按照节目表播出的节目,直至募集到一个特定数目的资金为止。大家喜欢的节目就这样成了人质;而赎金则是更高的资金数目。
与工人们希望得到尽可能好的合同相仿,公立电视台也想募集尽可能多的资金。不过,假如它们的胃口超出了现实许可的范围,它们就要冒失去观众的风险。扣留节目作为人质,应该在观众彻底放弃该节目之前终止。
当然,可能募集到的捐赠的最大数目,取决于观众的数目以及他们认为节目的编排有多大的价值。如果有N个潜在的捐助人,每人的得益为B,那么,你可能预计,只要募集目标T低于所有潜在捐助人的得益到归,募捐活动就能取得成功。真是这样吗?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先看一个简单的案例,其中总共只有两名潜在的捐助人。这次募捐活动的目标是1万美元,而每一个潜在的捐助人认为,一个成功的募捐活动对于他自己来说价值为7500美元。那么,募捐目标一定可以达到,对不对?问题在于,双方谁也不肯自己捐7500美元,而让另一方只捐2500美元就能得到余下的全部价值。我们遇到了一个讨价还价的问题:二人估计的价值合计15000美元,实际成本却只有10000美元。双方怎样划分余下的5000美元好处呢?
我们再次使用轮流出价的方法,简化这个问题。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请两位捐助人轮流作出一个捐助承诺,直至达到募捐目标为止。我们预计双方都会作出不止一个承诺。他们应该运用小步行动的策略。这可以确保双方都不会抛开对方太远,避免了不得不捐出一个不公平份额的结果。不过,若是前进速度太慢,也要付出代价,这一点必须和可能获得的收益综合考虑。
前进速度缓慢的代价在于捐助人缺乏耐心,可能更愿意看到早些达到募捐目标,而不是迟迟达不到。假如我们不得不等到明天才能收到今天承诺的捐款,那么,今天的收益B的价值等于B,而占<1 。这就好比金钱方面的利息损失;今天和明天的价值的差别等于B(1-a ) ,假如你将这部分失去的收益看做放弃的利息,你就可以认为1 一占等于利肪9 率。最后,记住一点:捐款是以承诺的方式进行的;只在达到募捐目标之后才需要兑现。现在我们已经摆出了全部事实。问题是,这次募捐活动能够筹集多少资金?
案例讨论
这个问题最近由经济学家阿纳特·阿德马蒂(Anat Admati)和莫蒂·佩里(Motty Perry)解决了。他们的答案的一个引人注目的特征,是捐款总数并不取决于利率变量占。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有可能募集到与所有捐助人认定的得益总和相等的资金。因此,只要募捐活动物有所值,就应该有可能募集到资金。
和前面一样,我们从结尾开始讨论,然后倒后推理。虽然没有一个自然形成的时间,可以表示募捐活动结束,但存在一个募捐目标,可以结束隐含的讨价还价;如果募捐目标为T美元,那么一旦捐出T美元,问题就解决了。假如承诺的数目接近T美元,那么接下来轮到的这位捐助人就应该补足差额,而不应再拖一轮。但是,怎样接近才算足够接近呢?等待所能得到的最好结果,在于看到别人补足这个差额。因此,除非你将捐款数字推进到T美元,否则你能做的最大贡献莫过于占V ,即整个募捐活动在一段时间后的价值。而在另一方面,假如今天你捐出x,你能得到的价值等于V-x ,即今天的价值减去你的捐款。假如需要补足的差额
x ( ( 1 一占)V
即捐款必须低于损失的利率,那么,补足差额凑够T美元就是值得的。
现在,双方都可以向前展望,推理得知一旦捐款数目达到T 一( 1 一占)V ,募捐目标就会在下一轮达到。如果总的承诺金额足够接近这一数目,那么补足差额,结束这一募捐活动就是值得的。注意,并不,70 存在捐出一个数目而使总捐款超过目标的激励,因为那样做只会减少对方的捐款,却不会为你自己省下一分一毫。你也不愿意独力将承诺的捐款数目一下子推进到T 美元,因为若是那样做,你要付出的数目会大于再拖一轮的代价。因此,如果你捐出y ,使总数达到T 一(1 一的V , 那么你的所得等于占(V 一y ) :再拖一轮你得到的好处为V ,捐款数目为y 。另一个选择是你拖过一轮,与另一位捐助人交换位置。接下来对方捐出一笔钱,将总数推进到T 一(1 一的V ,若是这样,你捐出x = ( 1 一占)V 就是值得的。你得到的好处是
aZ 仁V 一(1 一占)V ] =占3V
这是两轮结束时募捐活动的价值减去你的捐款得出的数目。将捐款与拖延的价值相比,我们看到,假如
夕簇(1 一占2 ) v
对你而言捐款就比再拖一轮更值得。
注意,我们的计算没把每人已经捐出的数目考虑在内。理由是捐助人一直想着的是他们接下来还要捐出多少;他们以前的承诺成了与计算无关的东西,因为这些承诺总会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兑现,从而可以从任何成本一效益计算里剔除出去。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知道最后两轮可以募集多少钱。运用同样的推理,我们可以进一步往回推,计算这次募捐活动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达到目标,而在每一个阶段又有多少人愿意捐款,目的是不要拖延整个进度。可能达到的捐款总额等于这些数字之和,即
( 1 一占)v + ( 1 一占2 ) v +占(i 一占2 ) v + aZ ( 1 一占2 ) v +· 一Zv
注意,头两个数字是前面计算得出的最后两轮的捐款数目。引人注目的是,可能达到的捐款总数,并不取决于利率。这一最大值等于两位捐助人的估价。因此,确实有可能让每个捐助人捐出他们对整个活动的估价。这表明,募捐活动的结果,是捐助人对整个活动的估价的一个很好的体现。
22 .再分配的局限性
许多国家的政治体制,都将经济平等定为各自政策的中心原则。几乎所有政府都采用了某种形式的再分配税制。比如,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美国所得税的最高税率超过70%,而瑞典的边际税率则突破100%。不过,到了20世纪80年代,高税率损害工作的激励的想法深人人心。因此,在80年代,许多国家将最高税率大幅度下调,这些国家包括美国乃至更具平等主义色彩的瑞典。
降低税率的主要动机,源于税收对工作的激励的损害作用。现在,一方面存在更大的积累财富的激励,另一方面出现了更大的收人不平等。当然,不平等的背后有很多原因,所得税只是消除这种症状的一个生硬的工具,而不是原因。考虑一下,导致不平等的原因是什么,而这些原因对设计一个理想的税制又有什么影响?实施这一理想体系会有什么问题?这一体系与现有体系相比有什么区别?
案例讨论
我们从研究导致经济不平等的一些原因着手。首先是运气。有两种运气。有些人生来就比别人多了某种天才或优势。即便在这些方面起步平等的人,运气也会青睐某些人,而不是所有人。许多人以为,运气产生了某种不平等,这是不公平的,用于平衡这类优势的税制得到了广泛支持。
其次是努力;有些人就是比其他人工作更努力。当人们对税制损害工作的激励的说法表示同意的时候,他们通常是指提供努力的激励。假如政府决心抽取相当大一部分的劳动成果,谁还愿意努力工作呢?许多人还认为,人们应该有能力保留自己的劳动果实的说法在道义上也是正确的,虽然死硬的平均主义者争辩说,人们应该愿意与他人分享劳动果实。
我们现在假设政府希望做到既能从每一名公民的劳动果实中至少抽取一部分,又不会损害工作的激励。如果收税者分辨得出每一个人付出了多大努力,做到这一点当然毫无问题。每个人应该上缴的税款数目可以直接与他付出的努力挂钩,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惩罚性的税制,目标针对那些努力程度未能达到理想水平的人。
不过,实际上我们很难对成千上万工人的努力进行监控。他们可能每天按时上下班,但他们可能漫不经心,从而降低了他们的工作质量。哪怕是在苏联模式的经济中,制定了非常严厉的惩罚措施,人们还是发现,要在毫无物质激励的前提下提高工作质量,简直难于登天。这使他们陷人一个恶性循环,工人这样描述自己的政府:“我们假装工作;他们假装支付我们的工资。”
在实践当中,努力的程度必须借助一个间接指标进行判断,该指标通常是由努力换取的收人。但这一指标并不完美;高收入可能源于大量的努力或高质量的努力,但也可能就是由于运气比较好的缘故。因此,税制不再能精确量度每一个人的努力程度。税制不能向逃税者施加严厉的惩罚,相反,却能对实现低收入者施加严厉的惩罚,这么一来,就会将倒霉蛋连同逃税者一起惩罚了。在平均主义与税制的激励作用之间存在一个根本的冲突,税制必须在两者之间取得平衡。
接着,我们考察天赋才能的差别。平均主义者可能认为,立法抽取由天赋才能获得的收益是天经地义的。但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取决于能不能找出才华卓著者,并且促使他们在知道政府要通过税收方式抽取他们凭借天赋才能获得的收入的前提下,发挥自己的天赋才能。然而,即便最了不起的天才,也仍然需要努力工作才能使自己的才华充分发挥出来,因此,整个问题变得难上加难。我们再次看到,平均主义的追求是有限的,因为这么做是以社会不能充分利用人才为前提。
确定什么成果来自天赋才能并对其征税是很困难的,一个最好的例子,要数苏联等共产主义国家对待一流艺术家和体育明星的方式。这些国家公开宣布的政策是,体育明星的所有奖金或艺术家在西方国家演出的全部收入都必须归公,个人只能得到工资和报销有关费用。人们可能以为,这些人还是会受到自豪感和全力以赴带来的快乐的激励,竭力做到最好。而在现实中,他们的工资和其他补贴已经远远高于国内的平均生活水平。即便这样,许多人还是投奔西方。20世纪80年代后期,苏联部分一流网球选手开始谈判,希望保留自己的一部分比赛奖金,这是关于所得税制的一个不同寻常的讨价还价例子。
最后,即便制定了一个竭力在平均和激励之间取得合理平衡的税制,政府还要思考其执行策略。来自努力或运气的最终经济成果,即一个人的收人或财富,并不容易被政府鉴别出来。按工资、利息和分红等项目交税的人,必须向税收当局报告交税情况。但在一个合理的程度上,政府必须要求个人申报自己的收入。这些报告可能受到审计,但这是一个代价高昂的做法,实际上只有一小部分申报单可能受到审计。那么,我们应该怎样进行选择呢?
在我们讨论混合策略的优势的时候,我们指出,固定不变的众所周知的审计规则,有一个严重的缺陷。那些打算瞒报收人或虚报税收减免额的人,会想方设法不让自己符合接受审计的条件,而那些无法逃脱审计的人就会如实申报。这意味着我们的审计对象完全错了。因此,审计策略应该具备一些随机性。受到审计的可能性取决于纳税申报单的不同项目。不过,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如果大家在其他方面完全一样,那么,低收人者应该算是运气较差的群体。但谁都可以填报一个低收人,并希望被列为可怜的倒霉蛋。这似乎暗示,申报较低收人者受到审计的可能性应该更高。
不过,哪怕在“其他方面”人们也不可能完全一样,这些差别通常比运气带来的差别还要大得多。一张标明收人20 000 美元的申报.单,很可能来自一个诚实的工厂工人,而不是一个有意瞒报的律师。幸运的是,税收当局确实掌握了有关一个人的职业的独立信息。因此,一个更好的规则是,如果申报单申报的收人低于申报者所在职业的合理收人,那么这份申报单接受审计的可能性应该更高。与此相仿,如果申报者为某一方面的收益申报一个较高的税收减免额且超出了合理范畴,那么这项申报也应该成为审计的目标。实际的做法正是这样。
23 .有时骗倒所有人:拉斯韦加斯的老虎机
任何一本赌博指南都应该告诉你,吃角子老虎机是你最糟糕的选择。取胜概率对你大为不利。为了扭转这一印象,刺激人们玩吃角子老虎机,赌城拉斯韦加斯的一些赌场开始大做广告,将它们机器的回报率(即每一美元赌注以奖金形式返还的比例)公之于众。有些赌场更进一步,保证它们那里有些机器的回报率设在高于1的水平!这些机器实际上使概率变得对你有利了。如果你能找出这些机器,只在这些机器上投注,你就能赚大钱。当然了,诀窍在于赌场不会告诉你哪台机器属于这种特别设定的机器。当它们在广告上宣称平均回报率是90% ,且一些机器早已设在120%的水平时,这也意味着其他机器一定低于90%。为了增加你的难度,它们不会保证每天都以同样的方式设定它们的机器,今天的幸运机明天可能让你输个精光。你怎样才能猜出一台机器是怎样的机器?
案例讨论
既然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个案例,我们不妨承认我们不知道答案,而且,如果我们真的知道,我们大概也不愿和别人分享。不过,策略思维有助于作出一个更加合理的猜测。关键是设身处地从赌场主人的角度观察问题。他们赚钱的惟一机会,是游客玩倒霉机的概率至少等于玩幸运机的概率。
赌场是不是真有可能“藏”起概率对游客比较有利的机器?或者换句话说,如果游客只玩回报最多的机器,他们有没有可能找出最有利的机器?答案当然是不一定,要及时发现就更不一定了。机器的回报,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出现一份累积奖金的概率决定的。我们来看一台每投币25美分即可拉一次杆的吃角子老虎机。一份10000美元累积大奖的概率若为1:40000,那么这台机器的回报率就为1。如果赌场将这个概率提高为1:30000,回报率就会变为1.33 。不过,旁观者几乎总是看着一个人一次又一次投人25美分硬币,却一无所获。一个非常自然的结论可能是,这就是那台最不利的机器。最后,当这台机器终于吐出一份累积大奖时,它可能会被重新调整,回报率将被设定在一个较低的水平。
相反,最不利的机器其实也有可能调整到很容易就吐出一大部分钱的水平,但基本上消除了获得一份累积大奖的希望。我们来看一台回报率为80%的机器。如果它平均大约每拉50次就吐出一个1美元奖金,这台机器就可能引发很多议论,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从而可能吸引更多赌徒的钱。
一个有经验的吃角子老虎机玩家可能早就意识到了这些问题。不过,若是这样,你可以打赌说赌场做的恰恰相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赌场总是可以在当天结束之前,发现哪台机器引来了最多的赌徒。它们可以设法确保最多人玩的机器其实回报率较低。因为,虽然回报率1.20和0.80的差别看起来很大,也决定了你是赢钱还是输钱,但光凭一个赌徒玩的次数(或试验次数)就想将两台机器区别开来,显然难于登天。赌场可以重新设计使你更难作出任何推论的回报方式,甚至使你在大多数时候不知不觉就走错了方向。
策略上的领悟在于,拉斯韦加斯的赌场不是慈善机构,它们开门营业的目的不是分发钱财。大多数赌徒在寻找有利的机器的时候,都得出了错误的结论。这是因为,如果大多数赌徒都可以找出有利的机器,赌场就会停止供应有利的机器,而不会坐等亏损。所以,别再排队等候了。你可以打赌说最多人玩的机器,一定不是具有最高回报率的机器。
注释
第1章 10个策略故事
[1]他们的研究结果参见“The Hot Head in Basketball:On the Misperception of Random Swquences,”Cognitive Psychology 17(1985):295-314。
[2]New York Times,Sept.22,1983,p.B19。
[3]上述引言选自Martin Luther于1521年4月18日在Diet of Worms的讲话,参见Roland Bainton的Here I Stand:A Life of Martin Lutcher(New York:Abingdon Cbkesbury)。
[4]Don Cook,Charles de Gaulle:A Biography(New York:Putnam,1982)。
[5]David Schoenbrun, The Three Lives of Charles de Gaulle(New York:Athenaeum,1966)
[6]Gary Hufbauer,Diane Berliner,and Kimberley Ann Elliott,Trade Protec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31 Case Studies(Washington,D.C.: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1985)。
第2 章准备接招
[1]Robert Frost's Poems,ed.Louis Untermeyer(New York:Washington Square Press,1971)。
[2]他可以将8个兵当中的一个向前推进一格或两格,要么也可以将两个马当中的一个按照两种允许的走法推进(至车3或象3的位置)。
第3章看穿对手的策略
[l]Alfred,Lord TennySon,In Memoriam(New York:W.W.Norton,1973)pp.19-20。更好的版本是Samuel Butler对Tennyson开的玩笑:“ Tis better to have loved and lost than never to have lost at all ,”参见The Way of All Flesh(New York:E.P.Dutton ,1952)p.385。
[2]引自“Game Theory:Reagan's Move,”New York Times,April 15,1981,p.D2。
[3]站在博弈论前沿的研究者担心纳什均衡概念的局限性。他们已经建立起一些博弈,其中直观明显的结果并非纳什均衡,反之亦然。但这些问题并不会影响博弈论的大多数应用。对纳什均衡的局限性感到好奇的读者,可以在Ken Binmore即将出版的著作Fun and Games(Lexington,Mass.:D.C.Heath)和David Kreps的Game Theory and Economic Modelling(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0)中找到精彩的讨论。
第4章 走出囚徒困境
[1]载于Wall Street Journal,December 4,1986 。
[2]Robert Axelrod,The Evolution of Cooperation(New YOrk:Basic Books,1984) ,
[3]这一案例分析概括了他刊登在Monetary Issues in the 1980's( Kansas City:Federal Reserve Bank of Kansas City,1983)上的题为“Issues in the Coordination of Monetary and Fiscal Policy”的论文。
第5章 策略行动
[1] Institutional lnvestor (June 1979)。
[2]这一术语以及这一分析的大部分内容最早是由Thomas Schelling 在The Strategy of Conflict (Cambridge,Mas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60)中提出的。
[3]Oscar Wilde ,Lady Windermere's Fan (London:Methuen,1909) .
[4]“Economic Scene,”New York Times April 10,1981,p.D2 and April 15,1081,p.D1。
[5]孙子引言译文选自Lionel Giles 翻译的sun Tzu on the Art of War 。
[6]见John Newhouse ,The Sporty Games(New York:Alfred A.Knopf,1983 )。
[7 ]我们选取特殊的数字作为成本和收益,目的是以最简单的方式阐述这一观点;使用其他数字可能得出不同的结果。如欲深入了解,参见Avinash Dixit与Albert Kyle合写的“The Use of Protection and Subsidies for Entry Promtion and Deterrenc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March 1985):139-152 。
第6章 可信的承诺
[l]Bartlett's Familiar Quotations(Boston,Mass.:Little,Brown &Co.,1968),p.967。
[2]Dashiell Hammett,The Maltese Falcon(San Francisco:Pan Books,Ario Press,1983),p.15。
[3]Hobbes,Leviathan (London:J.M.Dent&Sons,1973),p.71。
[4]见John F.Kennedy在1961年7月25日的讲话。引言选自Fred Ikle的著作How Nation Negotiate(New York:Harper and Row,1964), p.67。
[5]Wall Street Journal, August 7,1986。
[6]Wall Street Journal,January 2, 1990,p.B1。
[7]即便如此,拉索先生仍然可能发现,同时和一大群人进行再谈判很不容易。哪怕只有一个人反对,再谈判也得搁置。
[8]这一例子选自他在兰德研究生院毕业典礼上的讲话,后来以“Strategy and Self-cOmmand ”为名刊载在从Negotiation Journal(October 1989)上。
[9]Prescot, The History of the Conquest of Mexico,vol.1(London:Gibbngs and Co.,1896), Chapter 8。
[10]同上。
[11]关于策略承诺的这一阐述及进一步的数学分析,参见Jeremy Bulow , John Geanakoplos 和Paul Klemperer的论文“Multimarket Oligopoly:Strategic Substitutes and Complements,”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93(1985):488-511 。
[12]这段描述与引言选自Michael Poter,Cases in Competitive Strategy(New York:Free Press,1983)。
[13]Pudd'nhead Wilson's Calendar(New York:W.W.Norton,1980) , Chapter 15,p.73。
[14] Thomas Schhelling,The Strategy of Conflict(Cambridge,Mass.:Harvard Universlty Press,1960),p.200。
[15]一篇引人入胜的用于激励士兵奋勇向前的报道参见John Keegan的著作The Face of Battle(New York:Viking Press,1976)。
[16]参见Fisher,McGowan,and Greenwood's account in Folded,Spindled,and Mutilated(Cambridge,Mass.: MIT Press,1983)。
[17]Ronald Coase,“Durability and MonoPOly,”Journal of Law and Economics 15 (April 1972)。
第7章 不可预测性
[1]New York Times,October 12,1986,pp.5.1-2。
[2]David Halberstam,The Summer of'49(New York:McGraw,1989)。
[3]The Compleat Strategyst,.(New York:McGraw-Hill,1966) .
[4]这个故事的一个更详细的版本参见Christopher Andrew的著作Her Majesty's Secret Service(New York:Penguin,1986)。
[5]摘自Sigmund Freud,Jokes and Their Relationship to the Unconscience(New York:w.w.Norton, 1963)。
[6]John McDonald,strategy in Poker,Business,and War(New York:W.W.Norton,1950),p.30 。
第8章 边缘政策
[l]这一危机的一个更详细的版本参见Elie Abel,The Missile Crisis(New YOrk:J.B.Lippincott,1966)。Graham Allison提供了一个极好的博弈论分析,参见Essence of Decision:Explaining the Cuban Missile Crisis(Boston:Little,Brown & Co.,1971);我们将在本章多次提到。
[2]证据参见Graham Allison,Essence of Decision,pp.129-130 。
[3]Allison, Essence of Decision,p.131.他将此归功于Elie Abel对此次会议的记录。
[4]参见Schelling,Arms and Influence(New Haven,Conn.:Yale University Press,1966), p.70 。
[5]这些节选的文字摘自Dashiell Hammett,The Maltese Falcon(San Francisco:Pan Books,Ario Press,1983), p.169,电影就是根据这本书改编的。
[6]参见Graham Allison, Essence of Decision。
[7]这一假设情景选自英国电视喜剧系列片“Yes,Prime Minister”。
[8]“Inadvertent Nuclear War?”International Security 7 (1982):28-54 。
[9]两处引文皆选自New York Times Magzine (December 15 ,1985,pp. 31-69)有关当时海军部长莱曼的一篇文章。
第9 章合作与协调
[1]DSK 胜于QWEERTY 的估计基于斯坦福大学心理学教授David Rumelhart 的工作。
[2]这个故事里的不幸的事实参见斯坦福经济学家W.Brian Arthur,“Competing Technolologies and Economic Prediction ,” Options , 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Applied Systems Analysis , Laxenburg , Austria , April 1984 。补充资料选自斯坦福经济史学家Paul David,“Clio and the Economics of QWERTY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 Papers and Proceedings , May 1985。
[3]参见W.Brian Arthur, Yuri Ermoliev, and Yuri Kaniovski,“On Generalized Urn Schemes of the Polya Kind”。原载苏联杂志Kibernetika,译文参见Cybernetic 19 (1983):61-71。通过不同的数学技巧得出相似结果的过程参见Bruce Hill, David Lane,and William Sudderth,
“A strong Law for Some Generalized Urn Processes” Annals of Probability 8(1980):214-226。
[4] W.Brian Arthur, “Competing Techonogies and Economic Predictions,”Options,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Applied Systems Analysis,Laxenburg,Austria(April,1984):10-13。
[5]参见R.Burton 1976年的论文“Recent Advances in Vehicular Steam Efficiency,”Society of Automotive Engineers Preprint 760340,and W.strack, “Condensers and Boilers for steam-powered Cars, ”NASA Technical Note,TN D5813(Washington,D.C.,1970)。尽管工程师之间对于哪种方案具有总体优势仍有争论,但蒸汽或电力驱动汽车的一个强大优势在于减少污染排放。
[6]这些对比参见1988年纽约大学的Robin Cowen 的论文“Nuclear Power Reactors:A study in Technological Lock In ”。与结论相关的专业工程师意见来源包括:Hugh McIntyre,“Natural-Uranium Heavy-Water Reactors,”Scientific American(1975);Harold Agnew,“Gas-Coolded Nuclear Power Reactors,”Scientific American(1981);Eliot Marshall,“The Gas-Cooled Reactor Makes a Comeback,”Science(1984)。
[7]M.Hertsgaard,The Man and Money Behind Nuclear Energy(New York:Pantheon,1983).虽然Murray用的字眼是“power-hungry”,而非“energy-poor” ,但他指的当然是电力,而非影响方面的权力。
[8]加州大学Irvine分校的Lester Lave找到了有力的统计学证据支持这一说法,参见其文章“Speeding, Coordination and the 55 m .p.h Speed Limit,”American Economic Review(December 1985)。
[9]台湾大学经济学家Cyrus Chu将这个概念发展为松懈管制导致的周期性的惩罚的数学证明,参见他的论文“Justifying Short-lived Enthusiasm in Law Enforcement”。
[10]参见他的著作Micromotives and Macrobehavior(New York:W.W.Norton,1978),Chapter 4。
[11]参见他的论文“Stability in Competition, ”Economic Journal(March 1929)。
[12]The Genral Theory,vol.7( of Keynes', collected works) (New York:St.Martin's Press,1973), p.156。
[13]关于郁金香狂热的一些有趣故事,参见Burt Malkiel的Random
Walk down Wall Street(New York:W.W.Norton,1975),pp.27-29。Charles Kindleberger的Manias,Panics and Crashes(New York:Basic Books,1978)则是一部讨论市场兴衰史的具有高度指导意义和娱乐价值的著作。
第10章投票的策略
[1]首次从策略角度对小普林尼故事的讨论参见Robin Farquharson的1957年牛津大学博士论文,后以“Theory of Voting”(New Haven,Conn.:Yale University Press,1969)为题出版。William Riker的The Art of Political Manipulation(New Haven,Conn.:Yale University Press,1986)为这一现代复述版本提供了更多细节和形式。本书有大量关于绝妙的投票策略的引人注目的历史事例,时间跨度从制宪会议一直到近代通过平等权利修正案。
[2]有关证明参见他们的著作Approval of Voting(Boston,Mass.:Birkhauser,1983)。
[3]这一问题参见普林斯顿大学教授Douglas Bernheim和密歇根大学教授Hal Varian近期的经济学研究论文。
[4]逐项否决权的历史及其结果参见Douglas Holtz-Eakin, “The Line Item Veto and Public Sector Budgets,”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1988):269-292 。
第11章讨价还价
[l]无程序讨价还价的推广以经济学家Motty Perry和PhiliP Reny近期的研究为基础。
[2]Larry DeBrock and Alvin Roth,“Strike Two:Labor-Management Negotiations in Major League Baseball,”The Bell Journal of Economics(Autumn 1981)。
[3]Howard Raiffe的著作The Art and Science of Negotiation(Cambridge,Mas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82)是多问题讨价还价策略的一个绝好来源。
第13章案例分析
[1]若要进一步了解这个问题,包括从历史角度重温这个问题,参见Paul Hoffman的内容丰富且引人入胜的著作Archimedes' Revenge (New York:W.W.Norton ,1988)。
[2]哥伦比亚商学院教授Kathryn Harrigan在她的格言“The last iceman always makes money” 中表达了这一原则(参见Forbes , “Endgame Strategy ,”July 13,1987, pp.81~204 )。
[3]沙特阿拉伯合作的激励还取决于市场的规模。随着市场扩张,作弊就会变得越来越有利可图,而沙特阿拉伯人可能由于这么做未必出事而不再保持清高,开始偷偷摸摸作弊。在相反的市场上,带头维护卡特尔者可以得到更大的回报。这一结论符合欧佩克的情况。正是在20 世纪80年代初市场疲软之际,沙特阿拉伯人显然承担了扭转局势的重任,许诺减少自己的产量,从而使较小的成员国可以分享更大的份额。
[4] Garrett Harding,“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Science 162 (December 13 ,1968):1243~1248。
[5] Martin Shubik ,“The Dollar Auction Game : A Paradox in Noncooperative Behavior and Escalation , ” 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 15(1971):109~111。
[6]这个运用固定预算以及向后推理的想法是以政治经济学家Barry O'Neill 的研究为基础,论文参见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 。[7]这些证明的一个总结参见F.M.Scherer,Industrial Market Structure and Economic Performance(Chicago:Rand McNally,1980)。
[8]Bruce Ackerman在他的著作Social Justice in the Liberal State( New Haven Conn.:Yale University Press,1980)中,为证明这一原则提供了自由主义的另外几种定义。
[9]从RR开始,然后与GR比较。两者的惟一区别在于罗森克兰茨家的墙壁的颜色,而罗森克兰茨不肯随大流,更倾向于GR。因此我们接受GR。现在轮到GG。它与GR的惟一区别在于吉尔登斯顿家的墙壁的颜色;而吉尔登斯顿作为随大流者,更加倾向于GG。反过来将这一结果与RG对比;这时,罗森克兰茨对RG的偏好应该得到尊重。最后回到RR,既然这是吉尔登斯顿的私事,RR胜出。这一循环可以无限地进行下去。
[10]Alan Gibbard,“A Pareto-consistent Libertarian Claim , ” Journal of Economic Theory 7 (1974):388~410。
索引
(除以数字和字母开头的条目外,均按汉语拼音次序排列;所标页码为英文原书页码,见本书各页上的边码)
1988年党魁选举 presidential primary(1988),265
D日(大规模进攻开始日) D-Day ,197
QWERTY排法 QWERTY,232~236,241,253,345,381n
阿德马蒂,阿纳特 Admati,Anat,369
阿金库尔战役 Agincourt,battle of,161~162
阿克曼,布鲁斯 Ackerman,Bruce,384n
阿克塞尔罗德,罗伯特 Axelrod,Robert,106,107,378n
阿利森,格雷厄姆 Allison,Graham,207,380n,381n
阿罗,肯尼思 Arrow,Kenneth,259n
阿瑟,W.布赖恩 Arthur,W.Brian,236,381n
艾尔弗雷德·丁尼生爵士 Tennyson,Alfred,Lord,60,377n
安德鲁,克里斯托弗 Andrew,Christophar,380n
奥尔森,曼库尔 Olson,Mancur,344
奥尼尔,巴里 O’Neill,Barry,384n
奥斯本,汤姆 Osborne,Tom,54~56
巴罗,罗伯特 Barro,Robert,147
巴特勒,塞缪尔 Butler,Samiuel,377n
棒球 baseball,168
棒球名人堂 Hall of Fame,275~278
棒球球员罢工 strike,291~292
保证 assurances,126~127,144
北约 NATO,125,128~131,218,295,344
贝拉,约吉 Berra,Yogi,170
贝叶斯法则 Bayes rule,190
边缘政策: brinkmanship:
边缘政策风险 dangers,217
边缘政策控制 control of,214~216
边缘政策与劳动罢工 and labor strikes,292~295
边缘政策与陪审团 and juries,358~360
边缘政策定义 definition,155~157,207~208
核能 nuclear,217~222
参见:古巴导弹危机 see also Cuban missile crisis
执行边缘政策 Implementing,211~213
宾莫尔,肯 Binmore,Ken,378n
波森,巴里 Posen,Barry,219,220
波特,迈克尔 Porter,Michael,200,379n
伯德,拉里 Bird,Larry,7,9,184
伯利纳,汉斯 Berliner, Hans,44
博弈: games:
国际象棋 chess,41~45,56,281,334
画井字的连城游戏 tic-tac-toe,43,334
老虎机 slot machines,375~376
轮盘赌 roulette,2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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