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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没有深浅

_2 静思儿(当代)
  “没关系,我爱你,但与你无关。无论你爱不爱我,我还是爱你。将来我不敢说,但现在的我,不管你是否对我的爱做出回应,我都不会停止爱你,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你……你未免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
  “苏浅浅,我有让自己自信的资本,不是吗?”江以深笑着反问。
  浅浅真的无语了。确实,他有足够的资本自信。英俊的外表、成功的事业、傲人的家世、高雅的品味,都可以让无数女人为之沉沦。不可否认,江以深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说客。事业如此成功的他确实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也许在谈判桌上,无人会是如此睿智的他的对手吧?浅浅不知道自己该再说点什么,对于江以深的话,自己真的再也无法反驳。自己如此的平凡,甚至是比平凡人更多了几分不幸,但优秀如江以深却说爱上了自己。浅浅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花花公子的甜言蜜语或许很动听,但却更让人觉得没有安全感。浅浅向来是个理智的人,所以,绝对不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当有人对她说,我爱你。
  浅浅半晌无言,思绪万千,空气中有一种过于安静的尴尬,萦绕在两人周围,江以深讨厌死了这种尴尬,于是率先打破。
  “今晚你就住在我这里吧,好好养病,病好了再回去。”
  “不了,我想回宿舍住。”浅浅回过神来,反驳道。
  “呵呵,不用怕,我保证,我睡客房。”江以深打趣道。
  “我、要、回、学、校!”浅浅想起昨晚发生的而一切,小小的脸再一次羞得通红,只得恶狠狠地说。
  江以深最后还是拗不过浅浅,驱车将她送回了学校。在车上,浅浅似乎还在生气,也不跟他说话,一路上都把头转向车窗外。江以深只得默默地开车。
  到了宿舍门口,浅浅道了晚安就要下车,江以深忽然拉住她的胳膊问:“你明天还要去排队买票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浅浅抽了抽被他抓住的胳膊,有些微微的尴尬。
  “没什么问题,好好休息。”江以深松开了浅浅挣脱的手,若无其事的说。
  他今天的话让已经给了浅浅太多的震惊,让浅浅脑子有些混乱和彷徨,所以对于这没头脑的一句,也没多想,只当是普通关心,便自顾的下车离去。
  看着浅浅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里,没有任何留恋与不舍,像逃跑般的迅速。江以深心中默默地想:苏浅浅,总有一天,我会让给你回头看看我,哪怕,只是一眼。
  浅浅回到宿舍后却了无睡意,脑海中一直盘旋着江以深说的话。他爱她?在莺歌燕柳中潇洒风流的花花公子,真的懂什么叫爱情吗?爱情是什么?对浅浅来说,爱情,就是齐俊,就是他们曾经牵手走过的校园门口的小吃街,就是他们曾经一起躲雨的屋檐,就是见证他们在月光下说着情话的梧桐树,就是他们偷偷亲吻的小巷深处,……齐俊啊齐俊,你现在过的好吗?为什么,我还是如此的,想念你。
  “浅浅啊,还是没买到票吗?”舍友小雨关切的询问将浅浅从回忆的漩涡中拉着出来。
  “恩,票真的太难买了,我打算明天再去碰运气。”
  “哎,是啊,对了,快考试了,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呵呵,还可以吧,考试重点都是老师平时强调的,应该不难的。”
  “5555……可是我上课从来没听过啊,我怎么知道她强调了什么了啊?”小雨哀嚎道。
  “呵呵,没关系的,我这里有上课的笔记,重点我都标注出来了,明天你拿去复印一下就好了。”
  “啊!苏浅浅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世父母,我爱死你了!”
  “呵呵,没有那么夸张啦,只是一份笔记而已,早点休息吧,休息好了明天才能好好复习。”
  “恩恩,晚安。”
  “晚安。”
  浅浅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就跟小雨去水房打水,大清早的,还没有什么人。经过宿舍公告栏的时候,小雨坚持要看一看有没有关于假期的信息,浅浅只好无奈的等她。
  “浅浅,浅浅,你快来看,快来看啊!”小雨的惊声尖叫把浅浅吓了一跳。
  “怎么了啊?小声点啊,不要影响到别人休息。”对于小雨的大惊小怪,都快两年了,浅浅还是没有习惯。
  “你快来看,快来看啊!”小雨不依不饶的。
  浅浅只好无奈的凑近宣传栏,仔细一看,自己也忍不住惊声尖叫了起来,还好小雨提前捂住了她的嘴,不然整个宿舍楼都该怪她们扰民了。
  宣传栏上一张A4大小的纸上,简单明了的写着:现因个人原因出售20日上午8:00到山东Y市的火车票,硬座,学生票价,89元,有意者请跟110宿舍联系,手机号#############。
  浅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票简直跟自己的理想票一模一样。想来自己跑了这么多天火车站,遭了那么多罪还没买到的票现在竟然就在自己眼前出售,心里真是欣喜的无可比拟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与卖家联系确认后,浅浅似乎还是不敢相信。直到真真正正的摸到票后,感受着那带着墨香的真实,浅浅才真正放下心来,心中默念:爸爸,我终于,要回家了。
  接下来的日子江以深也没有出现,浅浅的时间也被复习、考试、打工所填满,每天都充实极了。当考完最后一门后,浅浅去FACT结算了工资,整整2360元,捏在手里,沉甸甸的,有了钱带回家,浅浅只觉得心里无比的踏实,对爸爸的想念也在隐忍一年后决堤而出,只想下一秒就看到爸爸宠爱的目光。
  早早就打包好了自己的行李,带好给爸爸买的药、织的毛衣以及自己准备在火车上吃的方便面后,浅浅小心翼翼的将存有自己这一年来所赚的钱的银行卡放在最贴身的口袋里,告别了室友,向火车站走去。
  火车站还是人山人海,但返乡的雀跃与欢喜却洋溢在每一个提着行李的人的脸上。每个离家在外的游子,一年中最期待的时刻,莫过于此时了,相相亲人们久违的笑脸,熟悉的唠叨,内心深处,总会泛起阵阵的暖意。
  浅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上火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安置好行李后,只觉得跟打过一场仗一样,累的快虚脱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休息了半天还没缓过劲来,而身边的空位这时也终于坐上了人。
  浅浅怕自己的行李挡着别人,转头想把自己的行李往里挪挪,却意外的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江以深,你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我没早点遇到你?
  “江以深,你怎么在这里?”浅浅似乎吃了一惊,愣愣地问。
  Versace的休闲版毛呢大衣配上深灰色的裤子,英伦贵族风在江以深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与车厢嘈杂纷乱的环境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直让人眼前一亮。
  “我正好要去一趟Y市视察一下分公司的业务。”江以深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Y市什么时候有新公司了?呵呵,不过知道浅浅浅浅的家乡在那里,江以深是不介意在那里筹建一个分公司的。
  “你当我是傻啊?有这么巧合的事,就算是,你为什么不坐飞机去?而且你的位置偏偏就那么正好的在我的旁边?”浅浅摇了摇他,有些气愤的问道。
  “就是这么巧,信不信由你,我现在累了,我要睡觉了。”说着就真的闭上眼睛,头靠在座椅上小憩。
  呵呵,她说的对,哪有这么巧的事啊?自己让宋宇哲订好两张去Y市的火车票,然后买通跟浅浅住同一楼的女生故意将票放给浅浅,因为江以深深知,如果不这样做,固执的浅浅不会接受他的馈赠的。为了自己能陪她回家,已经连续加班了好几个通宵处理好公司这一个周的业务,咖啡喝了都喝了是十几壶了,现在的江以深,确实是有些累了。
  当宋宇哲知道自己的老板放着新买的挑战者CL604私人飞机不坐,却要坐火车出省,而且还是硬座时,嘴角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果然,大老板的想法,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啊不一样……
  看着江以深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真的睡着了,浅浅也只好作罢。将自己的行李往里移了移,好让他的座位空间能大一些,坐的舒服些。浅浅向来不笨,仔细一想就知道着车票的来源,虽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但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温暖了起来。火车逐渐启动离站,看车窗外的风景一点点的闪过,就像是人生,过去的往事不必再回首,即使再舍不得,时间,也回不去了,能抓牢的,只有未来。
  火车的颠簸和隆隆声让浅眠的江以深根本睡不着,但浅浅就坐在他身边,那清新的气息让他觉得无比心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即使要坐在拥挤窄小的火车上,他也甘之如蜜。
  午饭时间到了,浅浅推推江以深,“我去泡面吃,你呢?”
  “吃什么泡面!老吃这种东西对身体不好,火车不是有餐车吗?我们去那里吃!”上次那晚抱着浅浅的时候,就觉得她瘦的一使劲就能捏碎似的,现在还吃泡面,简直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那里的东西太贵了,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说罢拿着泡面径自就要往开水房走。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那我跟你一起吃泡面可以吧?”江以深眼疾手快的拉住浅浅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听着江以深的妥协,浅浅却也突然心软了。像他这样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子,从出生起恐怕就是坐头等舱吧?现在为了自己,竟然坐在脏乱嘈杂的火车上,还是硬座,现在更是要吃泡面果腹,实在是让人不能不感动的。
  “那你在这里等着,看着行李,我去泡面。”浅浅抽回自己的胳膊,轻轻地说。
  “恩,我等你。”江以深觉得欣喜极了,浅浅似乎还是第一次跟他这么温柔的说话,仿佛是恋人之间的细语,让他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舒服。
  十分钟后,浅浅端着两碗热气腾腾过的泡面回来了,还特地给江以深的面里加了一根火腿肠,江以深忙接过来,打开一看,康师傅的红烧牛肉面冒着热气腾腾的辣气,一根火腿肠就卧在红红的汤面上面,咬一口,面泡的不软不硬,虽然跟自己平时吃的食物有着天壤之别,但因为是浅浅泡的,江以深只觉得好吃极了。
  吃完后浅浅就拿出一本英语书开始看了起来,江以深觉得无聊,只好拿出自己的手机上网看看股市的行情。这次为了送浅浅回家,股市可不能整天盯着了,自己的公司,亏损还是盈利倒是无所谓,只是江以深这人天生就不喜欢输,所以无法在公司处理事务的时候,就只好用手机运筹帷幄了。
  火车隆隆隆隆的声音让人更容易犯困。尤其是晚上车厢灯关上后,大家都相互倚靠着进入了梦乡。浅浅特意将自己的头靠向窗户的方向,让江以深郁闷了好久,这个笨女人,自己的肩膀不比硬邦邦的窗户舒服多了啊。郁闷了半天,自己也逐渐有了困意,睡了过去。
  有别于以前坐火车时的失眠,这一觉浅浅睡的特别踏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浅浅发现自己的头是靠在江以深的肩膀上的,江以深的头也歪靠在浅浅的头上,两人像情侣般的睡姿,让浅浅不自觉地脸红了,赶紧起身。
  这一动也把江以深弄醒了,看江以深醒了,浅浅赶紧把头看向窗外,皑皑的白雪将这片大地覆盖,视线所及全身一片银白,让人顿时觉得心里敞亮了几分。
  “咦,怎么车停了啊?”浅浅惊奇的问。
  这时车厢里的其他人也陆续醒来,火车的突然停下让许多人诧异不已,相互猜测着,讨论着。
  “尊敬的各位旅客,我们很抱歉的通知您,由于连续的暴雪突降本省,导致铁路前方出现塌方,工作人员已经在抓紧抢修,请您耐心等待,我们会及时向你报告最新的路况消息,祝您旅途愉快。”车厢广播里传出乘务员动听的声音,让嘈杂的车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江以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显得有些迷茫。浅浅在前年回家的时候路上就遇到过,那时被困在京广线上整整三天三夜,回到家后身体冻得好几天没暖和过来。
  “没事的,看样子我们要等几天了。”浅浅对江以深笑笑,安慰道。
  “恩,苏浅浅,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浅浅的笑容温暖的似乎要将整片冰雪融化,江以深心里暖暖的,轻声问道。
  “当然了,前年回家的时候也赶上雪灾,我们的火车在原地等了三天三夜才重新启动。那时候啊,泡面都吃完了,只能饿肚子。火车上热水、暖气都没有了,冷的像个大冰窖。火车耽误的时间长了,洗手间的水都没有了,连厕所都没有办法上。有钱的人都下车到农家借宿了,我跟几个民工大叔缩在车厢里,手上、脸上、脚上全是冻疮,也没有要,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冻死了,后来大家互相聊天,聊家乡,聊亲人,才熬过了那最困难的三天。”现在回忆起那段往事,浅浅心里还是感叹不已。
  “苏浅浅,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到你?”江以深心疼的说。
  只要你想,你就要得起
  “苏浅浅,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到你?”江以深心疼的皱起了眉头。
  “呵呵,为什么这么说?”浅浅淡淡一笑,轻轻地问。
  “我想给你温暖,给你希望,给你幸福,我希望你快乐,我不希望你为了生计而到处奔波,我希望,能常常看到你的笑。”
  苏浅浅,你也许不知道,你的笑容,足以融化我生命中的,所有冰雪。
  江以深目光灼灼,让浅浅不敢直视,只好将目光转向窗外,不敢再看他。
  “姑娘小伙子,这是回家过年吧?”坐在他们对面的农村大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恩恩,大婶,我也是回家过年的,他是……”浅浅知道大婶误会了他们的关系,急急的解释道。
  “我也是。”江以深打断了浅浅的解释,自顾自的说。
  “哎呦,我看着就像啊。”大婶爽朗的笑使人倍感亲近,顿时拉近了大家的距离
  “大婶,您呢?”浅浅礼貌的问。
  “我也是回家过年呢,我在外面给人家打工做保姆,俺闺女前年考上了大学,俺这做父母的,得给她挣点学费不是?”大婶笑着说,神色中透着农家人朴实的骄傲。
  “来,姑娘小伙子,给你们尝尝我做的茶叶蛋,大冷天的,暖和暖和。”大婶热情的拿出自己带的茶叶蛋,分给浅浅吃。
  江以深还在踌躇着要不要接,浅浅就已经替他接下了,并拿出自己带的果脯之类的小零食,给大娘递去。
  “谢谢大婶,您也尝尝我们带的果脯,北京的特产,我特地去果品批发市场买的呢。”
  “哎呦,谢谢姑娘,你这姑娘,真招人喜欢啊。”
  时间在浅浅与大娘的闲聊中不知不觉的过去,江以深也听得到了许多自己从前从未了解的事情,从大白菜的价格到花生油的短缺,平民百姓家的差米油盐不但没有让他觉得厌烦,反而有一种琐碎的温暖。从小自己吃的用的都是佣人管家预备的,精致而奢华,却缺少烟火气,母亲整日忙碌,甚至从来没有给他做过一顿饭,这也是江以深深埋在心底的遗憾。
  天色渐渐黑了,车厢里越来越冷了,人们也已经没了聊天的劲头,又累又冷,只是互相依偎着取暖入眠。再跟大婶聊了一天后,浅浅也靠着窗户沉沉的睡去。看着浅浅的不施粉黛的睡脸,像是刚煮熟的鸡蛋,滑滑嫩嫩的,直让江以深觉得无比的美好。伸手轻轻触碰到她的柔咦,指尖一片冰凉。江以深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搭在浅浅的身上,将她的头缓缓地靠到自己的肩膀上,让她能以最舒服的姿势入眠,只穿一件衬衣的江以深冻得瑟瑟发抖,心里却觉得暖暖的。
  第二天清晨,火车重新发动的轰隆声吵醒了浅浅,当她看到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和身旁的江以深,只觉得有感动又生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姑娘,这小伙子对你可真是好啊,昨晚他怕你冷,赶紧脱下外套给你披上,你靠到他肩膀上后,他动也不敢动,就怕把你吵醒,愣是自己坐了一个晚上,刚刚才睡过去。姑娘,你真有福气呢。”大娘看着浅浅,慈爱的说。
  浅浅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赶紧拿外套重新给就江以深披上,轻微的动作便惊醒了浅眠的江以深,看着浅浅,向来充满磁性的嗓子带着沙哑的声音说:“恩,你醒了?”
  “恩,你还好吧?车已经重新开动了,估计再有几个小时就可以到Y市了。”浅浅难得温柔的对江以深说。
  “恩,好。快到了就好。”江以深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沙,眼里掩饰不住的疲惫。
  “你感冒了吗?声音怎么这样了?”浅浅焦急的问。
  “小事而已,没事,放心。”
  浅浅不信,伸手摸向江以深的头,心里一惊,只觉得烫手。
  “江以深,你发烧了啊!你真是的,为什么要把外套脱下来给我啊!这可怎么办啊?”浅浅担心极了,焦急的说。
  “苏浅浅,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担心我吗?”为了不让浅浅担心,虽然已经难受的要命,但江以深还是强打精神,跟浅浅打趣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你老实坐着,我去问乘务员看看有没有退烧药。”浅浅心里叹了一口气,真让他气死了。
  从乘务员那里拿回温度计,一量,39.2度,吓了浅浅一跳。赶紧喂他吃下退烧药,又用冰矿泉水沾湿了毛巾,搁在额头上给他降温。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腿上,盖上外套,让他斜躺在座椅上。
  江以深烧的有些晕晕乎乎了,朦胧中被浅浅拉到了怀里,只觉得一片温暖,心底深处的幸福,顿时柔软的不可思议。
  这边的浅浅担心着江以深的高烧,心里焦急万分,不时的摸摸他的额头,只盼快点到站,好把他送进医院。
  四个小时后,火车终于到达Y市,浅浅将江以深送到医院后,陪着他输液、打吊针,一直折腾到晚上,江以深的体温降到正常,她才放下心来。
  “苏浅浅,你不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吗?我们俩,似乎总是和医院有着不解之缘呢。”恢复了体力的江以深,打趣的说道。
  “呵呵,这种缘分,我宁愿不要,也要不起。”浅浅一语双关,要不起每次来医院昂贵的医药 费,更要不起,你的爱。注定悲伤的结局,不如早些,抽身离开。
  “只要你想,你就要得起。”江以深心里一沉,说道。
  “呵呵,输完液了,体温也降下来了,现在好好休息就行了,你订酒店了吗?”浅浅赶紧转移话题。
  “恩,中心大酒店。”将以深有些生气了,冷冷的说。
  将江以深送到中心大酒店安顿好后,浅浅赶紧往家赶去。心里觉得失落落的,看着江以深订的豪华总统套房,浅浅再一次感受到了两人的差距,心里不知是为什么,觉得难受极了,只想快点回到家中,看到爸爸熟悉的笑容,好让自己浮躁的心,得到安宁。
  再转了两趟公交车后,浅浅终于回到了自己位于郊区的家中,风风火火的推开门,只想给爸爸一个惊喜,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即使,你已经不要我了
  在转了两趟公交车后,浅浅终于回到了自己位于郊区的家中,风风火火的推开门,只想给爸爸一个惊喜,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原本整洁的家里现在凌乱不堪的堆着一个个火柴盒子,空气中弥漫着浆糊的味道,屋子里冷的可怕,父亲就在一盏昏暗的台灯下穿着破旧的棉大衣糊着盒子。时不时的咳嗽一声,让浅浅的心,瞬间疼的无法动弹了。
  浅浅知道手工糊这种盒子三个才给一分钱,但却极为累眼,费精力,经常糊的多了,眼睛前面就像有一个小虫子飞来飞去,奇痒无比,想着爸爸每天在昏暗的台灯下糊着这些盒子,浅浅心里酸极了。
  “爸爸……”浅浅一张口,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爸爸老了,双鬓已有了白发,脸上也有了沧桑的皱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能轻松抱起自己顶高高的,会给自己遮挡一切风雨与不幸的硬朗男子了。
  “哎呀,浅浅,你怎么今天回来了啊?你说说你这孩子,你怎么也不提前通知爸爸一声啊!”苏爸看到女儿突然回来,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往破旧的棉大衣上擦擦沾满浆糊的手,上前接下女儿手中的行李。
  “爸爸,医生说了,你的身体需要静养,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啊!”浅浅哭着责备道。
  “哎呦,闺女别哭啊,糊个纸盒也累不着,爸爸闲着也是闲着,能赚点就赚点,有点事干还能打发打发时间是不,闺女乖,听话,不哭哈。”看着闺女的眼泪像断了弦的眼泪似的掉下来,苏爸手足无措的说。
  “谁说累不着的,你这样再病倒了,我怎么办啊?妈妈已经离开我们了,如果连你也有什么,你让我自己一个人怎么办啊?!”
  “好好好,闺女听话别哭哈,爸爸以后不做了哈!来来来,一年好不容易回趟家,咱可得高高兴兴的啊。看你哭的,我闺女一哭,可就不漂亮了啊。”
  “嘿嘿,人家本来就不漂亮嘛。爸爸,怎么家里这么冷啊?你没生炉子吗?”浅浅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问爸爸。
  “呵呵,我寻思着今年冬天不太冷,就没买煤,你要是觉得冷,爸爸去给你煮碗热乎乎的面吃哈~”说着赶紧往厨房走去。
  浅浅心里觉得难受极了。爸爸还是那样,一说谎话就会就会手足无措,不敢看她的眼睛。今年冬天可是千年极寒啊,爸爸肯定是心疼那几百块的煤钱,一想到爸爸在这个冰窖似的屋子里独自度过了大半个冬天,浅浅的心里就难受的不得了。
  趁着爸爸做面的功夫,浅浅打开大灯,大体收拾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屋子,把盒子都堆在一边,拿抹布擦干净了桌子,用拖把拖了好几遍地,一会儿工夫,屋子里就重新有了家的感觉。
  爸爸的面这时也做好了,父女俩坐着小板凳上相对着吃面。虽然只是简单的清汤挂面,但浅浅还是觉得好吃极了。爸爸还特地给浅浅的面里卧了一个荷包蛋,浅浅却固执的要让爸爸补身体吃,父女俩为了一个荷包蛋让来让去,只让浅浅觉得有一种琐碎的温馨。
  江以深回到酒店房间不久,临市分公司的负责人袁锐就诚惶诚恐的赶了过来。江以深吩咐他调查好浅浅家里的地址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冲了个澡,就沉沉睡去了。
  到底是年轻,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第二天早上,江以深就按照报上来的地址来到了浅浅的家,袁锐很会做人,为了老板出门方面,特地开了一辆车,虽然奥迪A6离自己的迈巴赫差距不是一点点,但还是让江以深觉得满意的。
  浅浅的家是郊区的里,江以深的车东拐西拐才找到位置。小胡同里车进不去,浅浅只好步着往里走,仔细辨认着门牌号,找了好久,才找到浅浅的家。
  “请问,苏浅浅是住在这里吗?”看着陈旧但干净整洁的屋子,江以深出声问道。
  “谁啊?”正在做早饭的浅浅,赶紧应声,往门外跑去。
  “恩?你怎么还没回北京啊?”看到江以深,浅浅有些诧异的问道。
  “恩,还有些业务要处理。第一次来Y市,没什么熟人,你不打算带我逛逛你的家乡?”
  “额……”
  “呦,浅浅,这是你朋友吧?你这孩子,客人来了怎么不让人家进屋,没礼貌啊!小伙子,快进屋进屋。”苏爸闻声后出来,看到俩人在门口说话,赶紧招呼着江以深进屋。
  “恩,谢谢伯父。伯父你好,我叫江以深,是浅浅在北京的朋友。”
  “哎呦小伙子,我们浅浅在北京没少麻烦你吧?你还没吃早饭吧,正好浅浅做的疙瘩汤,你也进来喝点吧,暖和暖和。”苏爸不顾浅浅尴尬的脸,热情的招呼江以深。
  “恩,那就麻烦伯父了。”
  这是江以深29年来第一次吃疙瘩汤。浅浅的做疙瘩汤,汤鲜味美,粘稠适中,小小的面疙瘩筋道,配上新鲜的西红柿,汤色红润,味道浓郁,一勺放到嘴里,江以深就舍不得说话了。
  吃完饭,苏爸便让浅浅带江以深到海边去转转。A市是个典型的海滨小城,最美的地方便是海边。浅浅拗不过爸爸,也不忍心放江以深独自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转悠,只得从命。
  “恩?这车你的车?”看着江以深的奥迪A6,浅浅再一次感叹了江以深的神通广大。
  “不是,公司的,上车吧。”江以深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再多纠缠,过多的提到物质只会让浅浅越来越往自己的壳里塞,两人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
  半个小时后,俩人漫步在滨海路上。感受着冬季的阳光和海风特有的气息,面对广阔的大海,江以深只觉得心里突然开阔了不少。也许是回到家乡的缘故吧,浅浅的明显比往常开朗了许多,每走过一个地方,便像导游般叽叽喳喳的给江以深介绍,从各种抽象建筑到酒文化博物馆,从喷泉的象征到栈桥的起源,一一道来。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情人桥”。在通往月老雕塑的长长通道两旁,一对对紧锁的情人锁是爱人们共同的承诺。看着面前一对对粉红色的情人锁,浅浅突然就安静了。她不顾江以深,径自地走到一对浅蓝的锁前面,那浅蓝在千千万万的粉红中显得是那么的耀眼。浅浅用颤抖的手拿起那双锁,突然就泪流满面,开始嚎啕大哭。
  江以深被吓了一跳,赶紧将浅浅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从她手里拿起那把锁仔细一看,那对小小的锁后面用刀子用力的刻道:浅浅,我会一直爱你,就算你已经,不要我了。
  等你爱我
  “浅浅,我会一直爱你,即使,你已经不爱我了。”
  浅浅泪如雨下。她永远忘不了跟齐俊分手的那天晚上。齐俊的好哥们原野给她们寝室一遍一遍的电话,说齐俊喝了好多酒,怎么劝都没用,醉的一塌糊涂,让浅浅赶紧过来。齐俊抢过电话,只是一个劲的重复:浅浅,浅浅,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那晚,齐俊哭的撕心裂肺,借着酒意在女生宿舍楼下一直喊着,浅浅,浅浅,苏浅浅!直到声音沙哑。
  所有的女生都感动的无可复加,舍友们都让浅浅下楼去,哪怕就是看他一眼,安慰一下他也好,但浅浅就是那么狠的心,自顾自的蒙着被子睡觉。女生们在慨叹齐俊痴情的同时,纷纷指责浅浅的没心没肺,只是谁也不知道,那晚,浅浅哭湿了整条枕巾。
  齐俊,我还记得这把情侣锁,是我们亲手拴上的。当时我们多么甜蜜啊。你总说我们的爱情要与别人与众不同,千篇一律的粉红色太过俗气,自己从家里拿了油漆把锁涂成了浅蓝色,弄得自己手上的油漆一个星期才洗掉。我笑你像个小花猫,你说我是机灵的小老鼠,这样,你就可以永远追着我了。
  齐俊,我还记得每天的早上,在我还在被窝里的时候,你就会买好早点在楼下等我,早点总是放在大衣里,贴近你胸口的地方,因为你总是说,女生吃凉的早点,对胃不好。有时候我磨磨蹭蹭的赖床会让你等两个多小时,你却从来不会生我的气,拉着我的手走到学校外面的小拉面馆,为我点一碗热腾腾的面,而自己去啃那些已经又冷又干的早点。
  齐俊,我还记得每天晚上下课后,我们会绕着操场一圈一圈的散步,说说班里琐碎的八卦,评评老师们讲课的水准,然后你会在没人的地方,偷偷的吻一下我的脸颊,我就会害羞的红了脸庞,然后你总是笑我说,原来小老鼠也是会脸红的。
  齐俊,我还记得在我们相恋一周年的日子,你扮成灰太狼送给了我9朵玫瑰。夏季38度的高温,你穿着厚厚的卡通棉服,戴着不透气的头套,摘下来时,头发全是湿的。看着你热的通红的脸,我又惊喜又心疼,那时的你说,我们还会有十周年,二十周年,五十周年,一百周年。你说,要给你的小老鼠永远幸福。
  齐俊,我还记得跟你在一起时的我,是全校最幸福的女生。每天早晚,你都会从水房排队给我提来两桶热水,你说你的小老鼠,太瘦了,不想让她累着。我的生理期,你总是记得比我还清楚。每到那个时候,你总是细心地为我冲好红糖水,看着我的饮食,不让我吃辣的油的,而我却总是为无法吃好吃的美食而埋怨你,你却只是笑笑说我小淘气,从来不骂我,从来不会生我的气。
  齐俊啊齐俊,关于你的回忆,我总是,越忘越清晰。
  江以深看到锁后面所刻的字,百感交集。轻抚着浅浅的后背,沉默许久,浅浅的情绪终于平复,他才缓缓开口:“苏浅浅,你还舍不得他?”
  “舍得怎么样,舍不得又怎么样,时间,都回不去了。我努力想要忘记他,每次回忆,我都好痛苦。我以为爱情可以克服一切,谁知道它有时却根本毫无力量,尤其,在命运。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浅浅站起身来,望着无垠的大海,伤感的说。
  “为什么要那么痛苦地忘记一个人?时间自然会使你忘记。如果时间不可以让你忘记不应该记住的人,我们失去的岁月又有甚么意义?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时间,是回不去了,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侯好好的珍惜那短暂的时光,苏浅浅,你懂我的意思吗?”
  “江以深,我懂你的意思。但如果我说我忘不了他,我爱你只有你爱我的十分之一,即使你爱的那么深,我爱的依旧是那么浅,你会失望吗?”浅浅转过身来,看着江以深。
  “失望,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所期待所以才会失望。因为有爱,才会有期待,所以纵使失望,也是一种幸福,呵呵,虽然这种幸福,有点痛。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的,有些人是注定被人等的,我想,我就是那个等待你的人,等你爱我。还有,你要记住,爱情,没有深浅。”江以深摸摸浅浅的头发,笑笑说。
  “那你会不会很辛苦,会不会对你很不公平?”
  “呵呵,怎么会?爱一个人很难,放弃自己心爱的人,更难。爱上了你,我才领略思念的滋味、分离的愁苦和妒忌的煎熬,还有那无休止的占有欲。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心潮起伏。只有像现在这样拥着你,我才能感受到,幸福。”
  “江以深,谢谢你。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不用谢,你,愿意尝试爱我吗?”
  “也许现在我尝试爱你,只是为了逃避那一段受伤的感情,你还愿意吗?”
  “只要你愿意尝试,我就会把它变成现实。”
  “江以深,以前我对你的爱一直抱有怀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我累了,我想休息了。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仅仅是因为我累了,想要找个避风港,对你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
  “当然不会,当你的避风港,让你可以活的不那么辛苦,是我如今,最大的心愿。”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执着?”
  “当然,我爱你,就爱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思想,行为,一切一切。我执着,是因为我想得到幸福,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能幸福了。”
  “江以深,既然这样,让我考虑一下。”浅浅下了很久的决心,才终于说了出来。
  “苏浅浅,我会一直,等你爱我。”
  爱情的交易
  “苏浅浅,我会一直,等你爱我。”
  徐徐的海风吹翻了江以深的衣角,他面朝大海,希望有天跟浅浅之间,能够,春暖花开。
  转眼快到中午了,江以深开车载着浅浅回到了苏家,一路上浅浅笑着说要给江以深做家乡特产——海鲜炸酱面吃。两人笑着往家门口走,在门口,却听见了家中乒乒乓乓摔东西和吆喝叫骂的声音。
  浅浅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撇下江以深,拔腿往家里跑去。看浅浅神情紧张的样子,江以深愣了一下,也赶紧追了过去。
  江以深推开虚掩的门,原本整洁的家已经不在,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一片狼籍。家里所以能砸的都被砸的稀烂,窗户玻璃、碗筷、被子甚至是浅浅的书,都散落在地上的哥哥角落,惨不忍睹。浅浅扶着父亲缩在角落里,不住的掉眼泪,哭的江以深心疼的不得了。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还钱?”几个凶狠的大汉还在摔着东西,其实一个似乎是首领的人,朝浅浅父女咆哮道。
  “我已经把浅浅今年赚的钱都给你了,实在是没有了啊。”苏父本就沧桑的脸,似乎一下子有苍老了几岁。
  “这几个钱怎么够?法院不是已经判决了吗?60万,一个都不能少!我姐姐全家已经被你们害死了,这点钱还是便宜们了!”
  “就是啊,你们全家都是杀人凶手,现在还赖账,自己也不觉得寒颤!”其他壮汉纷纷附和道。
  “你们全家都对不起我们!要么还我姐姐一家的命来,要么老实的赔钱!”
  “杀人凶手!”
  “不要脸的一家!”
  “够了!”浅浅突然大喊一声,尖叫声使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逼我们?我们也是受害者啊!我的母亲也在这场车祸中丧生了啊!”
  “那是你们活该!我姐姐一家全都丧命了,你妈一条命赔的起吗?我姐姐一家三口就那么没了,杀人凶手就是杀人凶手,少给我狡辩!”
  “杀人凶手?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那场车祸只是意外啊!而且杀人凶手真的是我们吗?从你姐姐一家尸骨未寒你就来要钱,你真的是想要为你姐姐一家讨回公道吗?或者你只是为了钱,你心里其实很开心吧,你姐姐一家的命换来的60万,全都到你自己的腰包里了!”
  “你!!!!!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杀人凶手还狡辩?”他恼羞成怒,指着浅浅,却说不出更多话来。
  “我没有狡辩,你才是杀人凶手,我们不是!!!!”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让周围一切都安静了,浅浅捂着自己的脸颊,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浅浅你胡说什么?!命是我们欠人家的,就要我们还!别说60万,就算把我这条老命抵上,只要他们一家心里能舒服些,我也心甘情愿啊!这是我们欠的债啊!孽债啊!”苏父指着浅浅,悲痛的说。
  浅浅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这个从小无比疼爱自己的父亲,从小没有动过自己一个手指的父亲,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为了一群诋毁他们、伤害他们的人,给了自己一个重重的耳光!
  看着周围人的漠然,听着他们的嘲笑,带着满腔的委屈,浅浅冲出门去,看到门口的江以深也不管不顾,江以深赶紧追了上去。
  在后巷那棵大榕树下找到浅浅的时候,她正蹲在那里嚎啕大哭,望着她小小的背影不住的抽搐着,江以深只觉得心酸,缓缓地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你说我说的不对吗?那人就是为了钱,他甚至很乐意用钱来换他姐姐一家的命的!我说的有错吗?”看到江以深,浅浅哭着问道。
  “浅浅,你没有错。你错在,忽略了你父亲的感受。”
  “什么意思?”浅浅疑惑的问。
  “也许你不知道,你的父亲,一直很愧疚。这跟你的愧疚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是当事人,也许车祸的错真的不在他,但是他却亲眼看见几条鲜活的人命在自己面前消逝。他把错误全部归咎在自己身上,认为自己就是侩子手,充满了负罪感,他不容许你再一次伤害到那家人,那样他会觉得自己更加对不起他们。”
  “……”
  “你的父亲,心理所承受的,远远你比多。”望着浅浅不说话了,江以深轻轻地吐出这句话。
  浅浅突然想起了父亲这三年来,从一个硬朗的男子到现在的两鬓白霜,想起了父亲已经逐渐佝偻的身躯,想起了父亲为了还债在昏暗的台灯下一个一个的糊着火柴盒,想起了父亲日渐衰弱的身体,想起了父亲每每背着自己看着母亲的相片流泪……这场车祸,给爸爸的打击,实在是她无法想象的。这三年,父亲似乎一下子苍老了三十岁。江以深说的对,爸爸无时不刻不活在愧疚当中,甚至在浅浅每个在家的夜晚,浅浅都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爸爸的叹息声。在父亲的保护下,19岁之前的浅浅,一直生活的温暖而而幸福。现在,爸爸老了,到了自己保护爸爸的时候,自己却做了什么呢?每天活在沉重的债务和负罪感的双重压力之下,似乎爸爸的腰杆,已经很久没有挺直过了。所以,爸爸,这次换我来,换我来保护你,帮你脱离罪恶,让你解脱,让你幸福。
  “江以深,我们做个交易吧。”浅浅深呼吸一下,为了爸爸,她终于下了决心。
  “呵呵,苏浅浅,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江以深笑笑,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还有两年毕业。两年,60万。这两年内,我会做好你的情人,做好任何情人该做的本分,两年后,我们互不相干。你所谓的爱,只是征服而已,不是真正的爱。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的青春,我得到了我需要的金钱,我们各取所取。”
  “既然你这样想,那么,好,我们成交。”江以深似乎有些生气,冷冷的说。
  ……
  浅浅担心爸爸,加快脚步往家走。在门口便碰到了要债无果骂骂咧咧往外走的那帮人。
  那帮人看见浅浅和江以深,也都停下,呼啦的围了上来。
  “死丫头,你爸爸还不起钱,你看怎么办吧?”说着就上手抓住浅浅的衣领,把浅浅拖到他面前。
  “放手!”没有让浅浅在那人面前多呆一秒,江以深一把推开那个猥琐的男人,将浅浅护在身后。
  他措不及防,直接摔到在地。
  “这是100万的支票,足够还他们的欠债了。写个收据,拿上钱马上滚,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们父女的生活,以前的一切,这次都还清了。如果你们再来骚扰他们,后果,绝对会比你们自己想的严重,很多很多。”江以深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支票簿,大笔一挥,缓缓地说,字正腔圆,声音不大,但句句带着威胁,令人不寒而栗。
  “好,这样是最好了,既然有人给你还钱,咱们俩以后就互不相欠,井水不换河水,走。”在辨认了支票的真伪后,他胳膊一挥,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等我回来
  两人回到浅浅家时,苏父正坐在角落里叹气。看着父亲已经布满皱纹的脸和微白的双鬓,浅浅心里,突然就觉得酸的喘不过气来了。
  “爸爸,对不起。”浅浅踏着满地的狼籍,走到苏父身边,轻轻地说。
  “浅浅啊,别这么说,是爸爸对不起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该动手打你的啊,我真是老糊涂了啊。给爸爸看看,疼不疼啊?”苏父拉着浅浅的手,愧疚万分。
  “不,爸爸,一点都不疼。爸爸,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说那些话的,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浅浅啊,每次看到你忙里忙外的赚钱、操持家务,我这心里,都觉得难受的要命啊。孩子,你才22岁啊,正该是被人捧在手心疼的年纪,却被爸爸拖累成这样,爸爸真的很对不起你啊。从小爸爸就跟你说过,你就是咱家的小公主,可是现在,除了上学外,还要整天忙着打工赚钱,日子过得那么辛苦,爸爸太没用了啊,下辈子,你投胎的时候,一定要找个好人家,找个好爸爸啊。”
  “爸爸,你别这么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你做我的爸爸,我永远是你的小公主。能做你的女儿,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浅浅……”
  看着父女俩抱头痛哭,江以深默默地关上门,到走廊上,点起了一支烟。
  熟悉的烟草味缓解了心里的不适,让躁动的心缓缓地安静了下来。爸爸,爸爸。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吧?印象中的父亲,每天都在忙碌,出国访问、出席各种会议、发表各种讲话,两人一年相处的时间,统共也就十多天。平日里,自己多半是通过电视看到父亲的模样。自己与父亲的交谈,也都是在宽敞的书房里,正式而严肃。
  上学的时候,同学都羡慕他有个身居高位的父亲,却没人了解他心里的痛。小学、初中、高中,出席自己家长会的,永远是父母的秘书或者助理。在家长会后,很多家长拉着自己孩子恶狠狠地训斥,江以深曾经多么羡慕这种斥责。无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老师转告给秘书后,秘书却还总是毕恭毕敬的跟自己说话,忙碌的父亲对他小孩子的荒唐行为根本无暇过问,这让江以深,觉得悲哀极了。
  记得在初中的时候,自己因为一点小事跟同学打架,被老师发现后,将两人全部叫到了办公室,并给他们的家里打了电话,要家长来处理。那同学的父母跟单位请了假,风风火火的就赶来了,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在办公室就劈头盖脸的把他们的儿子骂了一顿,再跟老师再三保证后,就把孩子领走了。而两个小时后,父亲的秘书才姗姗来迟,对老师说,首长刚出访意大利,无法到来,所以他来接公子回家。一句话看似平常的话,却把老师堵得无话可说。江以深坐在回家的专车上,心里,只觉得无比的悲凉。
  那时,江以深曾经跟父亲谈过。在父亲难得在家的日子里,俩人在宽大的书房里进行过一次严肃的谈话。江以深说出了自己的全部想法,本以为父亲会动容,考虑一下自己的感受,多给予自己一些关怀。可是忙于批示文件的父亲,只是说他这是妇人之仁,难成大事。男孩子,不该沉浸在这些虚无情感中,他江某人的儿子,不该是这般的扭捏。江以深永远无法忘记父亲眼中的失望,从那时起,他就明白,有些话,必须烂在心里。
  而现在,自己又是多久,没有见过父亲了呢?
  一支烟在不知不觉中抽完,烟灰掉落在江以深修长的手指上,烫人的微痛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估摸着父女俩的情绪已经平稳了,江以深推开门进屋,帮助二人收拾残局。苏父总是不让浅浅收拾碎玻璃,直说怕浅浅割破了手,江以深听在耳中,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收拾了大概,又开车陪浅浅重新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回来,等着一切都归置好,天也黑了下来。
  为感谢他今天的帮忙,苏父热情的邀请江以深留下吃饭,浅浅依照诺言给江以深做了本来中午就该吃到的海鲜炸酱面。炸酱西红柿打底,配上新鲜的去皮小虾,又酸又甜,鲜而不腻,加上手擀面煮的不软不硬,筋道十足,只让江以深觉得胃口大开。
  晚饭后江以深向苏父告辞离开,苏父让浅浅送送江以深,江以深也没有推辞,穿上外套就跟浅浅出了门。
  陈旧的小巷里,两人肩并肩的静走着,昏暗的路灯照在石板路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平添了一股说不出的温馨。
  “江以深。”浅浅开口打破了沉默。
  “恩?”
  “谢谢你。”望着江以深的眼睛,浅浅轻轻地说。
  “恩。”
  江以深的回答言简意赅,浅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只好沉默的走在石板路上,只有脚步声,在幽深的巷子里,回荡,回荡。
  到了江以深的停车处,浅浅便准备目送江以深离开。
  “我明天回北京。”站在车门旁,江以深轻轻地说。
  “啊?这么快啊?恩,那路上小心。寒假一结束,我会马上回去的,我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的。”浅浅时时刻刻不敢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
  “恩。明天会有人给你送手机过来,我的号码就会存在里面,浅浅,不要让我找不到你。”江以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恩。小心开车。”浅浅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以及,该尽到的义务。只是保持联系而已,就算是他现在一个电话让自己随叫随到,自己也是没有资格拒绝的。
  看着江以深的车缓缓开动,即将消失在路口的时候,突然一个急转弯,掉头开了回来,堪堪在浅浅旁边停下。
  “浅浅,等我回来,我们一起过年。”江以深摇下车窗,轻轻地说。
  你给的温暖
  江以深果然没有食言,在回北京的一周里,他连续加班加点,处理完了公司年前的所有业务,整的手下的一帮经理们痛苦不堪,却又敢怒不敢言。
  在陈睿源又一次约江以深喝酒被拒绝后,便对江以深最近的反常状态表示了极大的兴趣,旁敲侧击、穷追猛打、威逼利诱全都用了,愣是没从江以深嘴里套出一个字,最后干脆问他是不是有皈依佛门的意向,被江以深一个冰冷且恶狠狠地眼神一瞪,只得灰溜溜的离开,走之前还得放下在他老人家要求的两公司合作开发Y市的计划案,陈睿源只得不停地感叹人生了。
  浅浅是在腊月二十九下午接到江以深的电话的,彼时的他已经坐在首都机场的VIP休息室里,只等挑战者CL604加满了油就能直飞Y市。包包里的IPHONE4响了半天,浅浅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赶紧接起来,同时不免自嘲,往后的日子,自己也许必须习惯伴随这些奢侈品了,虽然,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我大概两个小时后到,然后去你家吃晚饭。”江以深开门见山,沙哑的声音里透出疲惫的味道。
  “恩,我现在就准备晚饭,你想吃什么吗?”浅浅轻轻地问。
  “疙瘩汤。”对于上次美味的疙瘩汤,江以深一直念念不忘。
  “那个吃不饱的,我还是给你做点其他的菜吃吧。”
  “你做?恩,好。”江以深似乎不挑食,只要是浅浅做的,都觉得美味无比。
  “你这次还住中心酒店吗?”
  “上次看你家还有一件空房,我就住那里。”
  “啊?那我爸爸问起,我怎么说啊!你还是住酒店吧,这里你住不惯的。”
  “该怎么解释是你的问题。”江以深似乎有些生气,冷冷的说。
  “喂……”浅浅一时语塞,竟然无法反驳。
  “两小时后见。”不给浅浅再拒绝的机会,江以深就挂掉了电话。
  浅浅只觉得无可奈何,对于江以深的霸道,自己以前也许还有反抗的余地,但现在,只得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自己的立场,也许只剩下顺从了。
  在跟爸爸说明江以深来Y市公干,却因所有酒店客房均已被订满而无处可住时,好客的苏父立刻主动提出让江以深住到那间空房里,并热情的邀请江以深跟他们一起过年。浅浅赶紧答应了下来,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赶紧出门买菜。想来,自己不管多大,还是不习惯在父亲面前撒谎的。
  浅浅想起小时候有一次自己考试,爸爸答应她只要考过90分就给她买一个HELLO KITTY的大玩偶,浅浅为此期待了好久。但由于发挥失误,只考了79分。当时的浅浅心里觉得难受极了,脑海中只想到那个HELLO KITTY多么的可爱,想要得到的欲望是那么迫切的强烈,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浅浅偷偷地用红圆珠笔把79改成了99给爸爸看。那是她第一次在爸爸面前撒谎,只觉得心里紧张极了,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说话都结结巴巴的。爸爸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分数的改动,但他什么都没说,拉着浅浅的手就到了那间商场,花了自己将近半个月的工资为浅浅买了那个HELLO KITTY。爸爸抱起拿着HELLO KITTY的浅浅,温柔的说:闺女,以后可要记住了,要什么,都可以跟爸爸说,但是不能撒谎,爸爸不喜欢浅浅撒谎。为了一个玩具撒谎骗爸爸,不值得。当时的浅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顿时觉得,手中的HELLO KITTY似乎并不如原来那么漂亮可爱了,跟爸爸的信任相比,它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
  而今天,自己又一次骗了爸爸。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浅浅的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忧伤,只得赶紧离开,不敢看爸爸的眼神。
  江以深在巷子外面停车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苏家那盏小小的灯发出的微弱光亮,尽管昏暗,但是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踏实、温馨。
  推开那扇微掩的门,浅浅很自然的说了句“来了”,便上前接过他的行李,顺手接过他的外套挂起来。
  “饭都准备好了,先洗手吃饭吧。”浅浅将他迎进门,轻轻地说,仿佛的贤惠的妻子等待晚归的丈夫,江以深心里,顿时温暖的不可思议。
  “恩。”江以深也轻轻地回答,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浅浅做的是当地的名吃——鲜虾馄饨。虾鲜肉美,菜清爽口,汤调的又鲜又香,江以深吃了三碗才算作罢。
  “小江啊,我都听浅浅说了,哎,过年酒店的房间时不太好订啊,你就放心住在我们家吧,正好,你这忙的过年回不去了,就跟我们一起过年哈,往年就我们两个,今年加上你,也能热闹些。”看江以深吃的差不多了,苏父放下碗筷,热情的说。
  酒店房间不好订?苏浅浅,你到底怎么跟你爸说的?江以深看向浅浅,眼神询问道,而浅浅却像看不懂似的,最后还直接把头歪向了另一边,不与他对视。有些幼稚的行为,却让江以深无比可爱。
  “恩,谢谢伯父,麻烦您了。”浅浅继续当透明人,江以深只好硬着头皮应付苏父。
  “不麻烦不麻烦,我呀,就喜欢热闹,过年,就是要人多才有年味儿嘛……”
  “是啊……”
  饭后,苏父又与江以深闲聊了好久,似乎颇为投缘,不知不觉到了九点多,看两人都有了些倦意,浅浅便催促两人赶紧休息。
  苏父回房间后,浅浅带江以深到了那件空房。原本有些凌乱的房间已被浅浅收拾的干干净净。枕头床单被罩都是新洗过的的,被子上还带着阳光的味道。怕江以深冻着,浅浅还特地给他灌了一个热水袋放在被子上。告诉江以深淋浴喷头的用法后,浅浅只说早点休息,就逃一般的离开了,江以深只得哑然失笑。
  浴室很小,只有自家浴室的十分之一。暖气的温度不高,淋浴很冷,用惯了浴缸的江以深有些不习惯。草草的洗了一个澡后,江以深便钻进了暖和的被窝。被子和床单上有着洗衣粉的特殊香味,混杂着阳光的味道,直让江以深觉得好闻极了,抱着浅浅给他的HELLO KITTY的图案的热水袋,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会好好,照顾她
  江以深这一觉,竟睡的无比香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看到江以深出来,浅浅重新给他热了热早饭。简单的豆浆油条,江以深却觉得好吃极了,依稀有一种家的温暖。
  “一会儿我要去买一些年货,你要一起去吗?”浅浅为江以深添了些豆浆,轻轻地问。
  “去哪里买?”江以深咽下口中的食物,优秀的教养使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含着东西说话。
  “恩,要去很多地方啊。去农贸市场买菜,去糖果批发市场买过年的糖果,去小商品批发市场买一些日用品……”浅浅巴拉着手指头算计着。
  “这些东西,都可以在超市买到。”江以深吃完了早餐,用纸巾轻轻地擦擦嘴,简单细微的动作,却优雅的不可思议。
  “可是超市很贵啊……”
  “上次跟手机一起快递来给你的那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收到了,可是我们的交易,只有60万,多的钱,我不会要。”
  “债务解决的事情,跟你爸爸说了吗?”
  “恩,只是说寝室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家境很优越,愿意借给我,让我慢慢还。”
  “他信了吗?”
  “恩,信了。爸爸一直很相信我,他很开心。”
  “但你却骗了他,是吗?”
  “我……善意的谎言,有时候是必要的。难道要跟我跟他说,你女儿是被人包养了两年,替家里还的债吗?”浅浅心里那股酸意,又犯了上来,有些微微的激动。
  “你不必把自己说的那么难听。”江以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咄咄逼人了,“好了,我们出发吧,出超市。跟我在一起这三年,你的物质生活必须也跟上我的脚步,这是你的义务,懂吗?”
  “我会尽量配合。”浅浅还是有些生气。
  “走吧,我去开车。”
  “恩。”
  每逢过年过节,超市里总是充满了各色的采购大军。尤其是春节,更是人山人海,为了配合过年的气氛,超市里也早早挂上了大红灯笼,甚至开辟年货采购专区,年味十足,是人们的购买欲大增。
  江以深和浅浅推着购物车在各类货架之间穿梭,广播里放出的是刘德华的《恭喜发财》,欢快的曲调和通俗的歌词更是平添了一些过年的气氛。
  对于国内的超市,江以深还是第一次进来。自己的房子不是有管家就是生活助理,这些东西根本不用他操心。看着浅浅雀跃的样子,心中只觉得欢喜极了。
  “你拿矿泉水干什么?家里有水啊。”
  “我习惯和冰的矿泉水保持清醒。
  “哎呀什么水这么贵?依云?这是什么牌子?”
  “我喜欢喝这个牌子的水。”
  “什么牌子不一样啊,这个也一样的。”说完便用另一瓶水换走了购物车里的依云,不顾江以深反对,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看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哇哈哈,那小男儿的LOGO对着自己呲着牙傻笑,江以深哭笑不得。
  ……
  晚上七点,三人齐齐坐在餐桌前,开始吃年夜饭。浅浅做了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东坡肉香而不腻,芥蓝清爽可口,板鸭辣香四溢,清蒸鲤鱼肉嫩汤鲜,加上家乡特产鲅鱼陷儿的饺子皮薄陷大,个个饱满。
  家里有个习俗,会把硬币和大枣洗干净了抱在几个饺子里,寓意恭喜发财,红红火火。江以深吃到了好几个钱,浅浅只慨叹他说怪不得这么会赚钱。浅浅吃到了一个枣子,苏父打趣道,浅浅新一年这么红红火火的,是不是该有桃花运了啊?浅浅脸羞的通红,直嗔怪父亲。
  苏父高兴极了,直要求浅浅让他喝点酒。为了他的身体,浅浅平常是不让他喝的,但看在今天是大年夜,也就破例一次,打开一瓶啤酒,给了苏父倒了一杯啤酒,剩下的全给了江以深。
  苏父喝了一口啤酒,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转头跟浅浅说:“闺女啊,现在家里的情况没那么紧了,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爸啊,你说什么呢。我还小呢。”浅浅呛了一口,赶紧辩解道。
  “小江啊,这两天我也看出来了,你们俩的关系,我看可不像朋友那么简单啊……”看闺女又一次红了脸,苏父转移了目标。
  “爸,你别瞎说,我……”浅浅想赶紧解释。
  “我跟浅浅在谈恋爱,我现在是他男朋友。伯父,我会照顾好她的。”江以深打断浅浅的话,坚定地说,似乎是在苏父承诺着什么。
  “呵呵,我就知道嘛。闺女还不好意思了,来来,吃菜吃菜。”
  浅浅的脸都快埋到碗里了,苏父和江以深却越聊越投机。江以深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是不是把苏父逗得开怀大笑,浅浅不停地给两人夹着菜,不时的插上一句,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饭后,浅浅按照习俗跟江以深去放鞭炮,苏父由于觉得身体疲倦,就没有跟来。小小的巷子里堆满了放鞭炮留下的纸屑,踩在上面软软的,像是秋天的小巷子上,铺满的落叶。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断,烟花时不时的飞到天上绽放,绚烂无比。浅浅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笑着喊着。
  “江以深,你来吧,以前都是爸爸来的,我害怕。”浅浅将鞭炮递给江以深。
  “害怕我们就不放了。”
  “嘿嘿,那可不行,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啊。年夜饭后要放一串鞭炮,炸走旧年的坏运气,迎接新一年的好运气。”
  “呵呵,原来是这样,那好,我来……”
  浅浅躲的远远地,江以深拿出自己的zippo,将引线点燃,看着浅浅双手捂住耳朵,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的样子,江以深只觉得可爱极了,心里也不由的想使坏一下,使劲一甩,就把鞭炮往浅浅前面的空地扔去。
  “啊!”
  浅浅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就往外面跑,鞭炮噼里啪啦的开始响,吓得浅浅手足无措,哇哇乱叫。
  突然感觉被人一拉,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一抬头,就看到了江以深那张坏笑的脸,在烟花的照耀下,剑眉微翘,英俊的无与伦比。
  “你!你怎么能这样啊!你吓死我了你,你……”还未等浅浅说完,江以深以嘴封嘴,吻了下去……
  你给的温暖
  浅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江以深的唇柔软霸道,带着微微的烟草气息,是他习惯抽的Trinidad Reyes。浅浅只感觉有种木头的清香,还有点豆青的味道,像是小时候妈妈常给她煮的毛豆,一个一个扒开丢到嘴里,软软甜甜的,让人舍不得离口。
  走在回家的路上,浅浅的脸还是热的烫人。小巷子的青石路面上铺满了鞭炮的碎屑,走在上面,软软绵绵的,像是飘在了云端一样。浅浅的心,也似乎无法落地。
  “浅浅,回到北京,就搬到我那里吧。”江以深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恩,我知道。”浅浅低着头,默默地走着。
  “恩,那我们回家吧。”
  说着,江以深很自然地牵起浅浅羸弱的小手,浅浅微微一愣,没有挣脱。江以深的手温暖而宽厚,让浅浅觉得很有安全感,不舍得放开。
  接下来的几天,浅浅白天带江以深游览Y市的各种景点,晚上就陪爸爸唠唠家常,体会家庭的温暖。Y市虽然是个小城市,但是风景却美得无话可说,尤其是冬天,常降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个两三天,都不会让人觉得厌倦。
  下雪的日子无法出门,浅浅就呆在家里为苏父和江以深炖银耳雪梨汤。三人围坐在炉子旁边,闲聊说笑,银耳雪梨汤在炉子上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白色的雪梨和透明的银耳翻滚着,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室外大学纷飞,屋内一片温馨,让江以深觉得,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快乐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过了正月十五,浅浅就准备回学校了,江以深自然是与她一起。
  走的那天,浅浅抱着苏父,久久不愿放开,想着又要有一年不能看见父亲了,心里就难受的要命。不断叮嘱着苏父注意身体,不要再接那些工作,要按时吃药等等,苏父只得连连答应。
  出门的时候,苏父紧紧地握住江以深的手,“小江,浅浅在北京,就交给你照顾了。”
  “伯父,你放心,浅浅是我的女朋友,我会好好照顾她,爱护她的。”
  “嗯,嗯,交给你,我放心,放心。”
  望着苏父的不舍得眼神,浅浅又一次红了眼眶。
  坐在苏以深的挑战者CL604里,看着飞机缓缓地启动,驶离Y市机场。浅浅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小口的吃着美丽的空姐送来的巧克力慕斯,甜甜的,入口即化,巧克力的味道在舌尖宛转,久久不会离去。
  江以深则坐在浅浅对面,处理着连日来堆积下来的公事。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上飞速敲动,眼神专注认真,浅浅突然想起了有人曾说过,工作中的男人是最帅气的。看着江以深,直感叹是真理啊。
  浅浅吃饱喝足,柔软舒适的座椅里,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心里不知不觉的恍惚,今后的两年,自己真的要属于这个男人吗?或者说,这个本该毫无交集的男人,在两年内,属于自己。
  浅浅不愿多想,温暖的空调吹得她浑身暖呼呼的,不知不觉中,眼皮就重了起来。
  江以深再一次拿起咖啡杯的时候,发现咖啡已经喝完,正准备示意空姐重新加满,还没张口,就看见了浅浅像个小猫似的缩在座椅上,小小的一团,睡了过去。
  江以深赶紧噤声。看着浅浅的睡姿,心里不由得又心疼了起来。浅浅的睡姿是双手交握在胸前,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就像是小婴儿一样。江以深在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心理学,知道这种睡姿的人,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无时不刻都在寻求着自我保护,连睡觉也如此。
  江以深心中深深慨叹:浅浅,该有多久,我才能,真正,走进你的心里。
  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到服务舱跟空姐要了一条毛毯,轻轻地搭在浅浅的身上。
  Amy在江以深的私人飞机上工作了三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老板的眼神里,流露出如此化不开的温柔,直感叹这位面容清秀苏小姐,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魅力。
  浅浅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降落在首都机场,看着自己身上的暗黄色毛毯,而江以深依旧气定神闲的在自己面前处理公事,似乎没有动过,脑子里还有些转不过来。
  “这是到北京了吗?”浅浅柔柔眼睛,轻轻地问。
  “恩,你醒了就去洗个脸,我们下机。”看浅浅醒来,江以深停下手中的公事,温柔的说。
  “恩。”
  浅浅起身,拿着毛毯到服务舱。Amy见状,赶紧迎了上来。
  “苏小姐,请问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哦,不用不用,这么快就北京了,真的好快啊。谢谢你给我盖上毛毯,这个还给你。”浅浅顺手将毛毯递给Amy。
  “恩,好的。苏小姐,不过帮您盖毛毯的人,不是我。毛毯是江总跟我要来帮您盖上的,说是怕您着凉呢。”Amy接过毛毯,职业的回答道。
  “额,这样啊。”浅浅有些恍惚。
  “恩,而且飞机已经到北京降落两个小时了,江总看您还睡着,就不让我叫醒您,一直等到现在呢。”
  “啊,怎么会这样。”
  “苏小姐,按说这是老板的私事,我们不该发表评论,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告诉您,您真的让江总,改变了不少呢。”到底还是小女生,尽管Amy是个极其专业的空姐,但还是忍不住,俏皮的说。
  浅浅被说得不好意思,赶紧告辞Amy跑到洗手间里。
  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红的像苹果似的,赶紧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了好几把凉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镜子,拼命的对自己说,苏浅浅,苏浅浅,这只是交易,交易。
  浅浅洗完脸走出来的时候,江以深已经收好电脑,喝着咖啡等她。
  “洗好脸我们就走吧。”看浅浅走来,江以深起身。
  “恩。”浅浅想起刚才空姐说的话,脸又热了起来,不敢看江以深。
  在空姐的引导下下了飞机,走在首都机场的停机坪上,江以深顺手搂过浅浅,像是所有情侣一般的自然。浅浅微愣,江以深的气息透过衣服传到她的鼻中,突然之间,浅浅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安心。
  小船戏啊小船戏~~
  一出机场,浅浅就看到了来接机的管家。看到浅浅,他似乎有些惊讶,但职业的素养是他控制的很好,几乎没有让任何人人看出来,也没有多问一句。
  浅浅自从第一次在江以深家里见到他,就觉得他仿佛是英国电影中贵族的管家一样,彬彬有礼,进退得宜,分寸拿捏的极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却又倍感亲近。所以对他也颇有好感,微微的点头致意。
  “少爷,您回来了,请上车吧。”管家微微弯腰,接过江以深的行李车。
  “恩,回来了。”江以深搂着浅浅,一直不舍得放手。
  老管家跟着江以深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自家少爷有着如此温柔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有点微微的讶异。
  但他没有多问,极其专业的拉开车的后门,江以深让浅浅先进去,还细心地为她挡住车门上方,以防她撞到头,然后自己才坐进去。
  这小小的动作浅浅没有注意到,到管家却默默地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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