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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爱

_7 童歌儿(当代)
  
  民警同志整了整帽子,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回头对同事喊道:“叫救护车,除了伤员,统统带走!”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走向冯景年。
  “别碰我!”冯景年朝那民警摆了个止步的动作。
  民警一愣,而后毫不犹豫的出手,只听见“咔哒”一声轻响,机械锁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臂。
  “你……”冯景年气得咬牙切齿,民警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面无表情的说道:“无论你有什么话,跟我们回局里再说!”
  冯景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转脸喊道:“何禾!你过来!”他腰上恐怕伤得不轻,刚才能凭着意志努力撑着对付那些人,这会儿歇了下来,才发觉连走路都变得困难万分。
  
  何禾动了动,终于从怔忪中反应了过来。她转头看了下,见楚律正在一旁和民警交涉,便一步步朝冯景年走去。
  而就在这时,蹲在地上的女人倏然站了起来。她手里举着刚才何禾掉落的那根钢管,大叫了一声:“你去死吧!”朝着何禾的后脑勺一棍子劈了下去!
  
  “何禾!”冯景年大喊了一声,顾不得腰间剧痛朝她扑了过去。然而他的一只手腕还铐在民警手上,刚跨出一步就被牵制住了身体,差点跌倒,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手腕粗的钢棍落了下去。
  何禾听到喊声,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到那女人狰狞的脸冲着她奔了过来,一时间也吓得呆住了。
  棍子落下的一瞬间,她紧紧闭住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预料中的剧痛迟迟没有出现,只听见一声闷哼,似乎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她睁开眼,却见一个阴影朝她倒了下来。
  
  楚律脸色苍白,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表情因痛苦变得有些扭曲,肩胛处的剧痛让他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整个人的重量缓缓压到了何禾身上。
  “楚、楚律……”何禾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她嘴里喊着他的名字,努力支撑住他的身体。“楚律!你怎么样?”她伸手抱住他,哭着问道:“伤在哪了?”
  她检查了一下他的头部,发现并没有血迹,而后才知道他被那女人一棍在敲在了肩胛骨的地方。
  
  民警迅速把那女人制服,拷上手铐押进了警车。
  救护车很快驶来,把地上的男人和楚律一起抬进了车子。何禾自始自终跟着楚律,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眼泪淌满了脸颊,却连伸手抹一把的时间都没有。
  
  由于何禾也参与了持械斗殴,因此民警要把她也带回去接受调查。何禾哭着求他们道:“我得去医院!他没事了我再跟你们走好不好?求求你们了!”她抓着民警的制服衣袖,苦苦哀求,把那小民警哭得方寸大乱。
  “头儿!怎么办?”小民警回头求助道。
  铐着冯景年的民警年纪稍长,看上去是个小队长。“你们几个,跟着去医院看看!”他发话道。
  何禾听到他同意了,向他道了几声谢,一头钻进了车里。
  
  救护车闪着急救灯急驰而去,留下一地的鲜血,几根钢棍,以及——一个被铐的冯景年。
  “走了!”小队长拽了拽手铐。
  冯景年却仿佛置若罔闻,直愣愣的看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
  急救车后车厢合上的那一霎那,他看到何禾伸手抹着楚律额头的汗水,那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人的情景,深深刺痛了他。
  她的眉头,是为了楚律而皱起,她的泪水,也是为了楚律而流淌。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她根本不在乎他的伤势,也不关心他的死活,离开的时候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半分。
  
  叶桉和席穆风开车前往闸北分局时,两个人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席穆风对冯景年这位女秘书垂涎已久,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拽得二五八万似地,倒是颇有点她家主子的风范。
  他在后视镜里瞅了她一眼,问道:“不用带律师吗?”
  叶桉也以同样的方式扫了他一眼,说道:“我就是律师!”
  
  虽然对这个女人的能力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席穆风还是略略有些惊讶。记得上次和阿拉伯的一个皇裔吃饭,他向冯景年借一个懂阿拉伯语的翻译。
  冯景年得瑟的说:“我把叶桉借给你,她至少精通六国语言。”
  他起初还不相信,可后来接触了几次,发现这个叶桉简直是个开挂的女人。
  他无比羡慕冯景年有这样一位全能的女秘书,拥有了她,简直就是拥有了一个智囊团,也难怪他有那么多美国时间去追女人。
  只不过,追女人追进公安局,这事还真是新鲜,一会见到了冯景年,非得好好嘲笑他一番。
  可当他们走进候审室看到冯景年脸上的表情时,真的一点都笑不出来了。他认识冯景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他那样沮丧过。
  那个叫何禾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妖法,竟然让冯少学会了忧伤?!
作者有话要说:~~~~(>_<)~~~~ 可怜的冯少,求安慰,求抚摸。
☆、第二十二章 没良心的东西
  外科医生举起X光片仔细观察着。
  何禾坐在床侧,仰着头,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屏气凝神的等待着结果。
  手背被人轻轻覆住,何禾一愣,赶紧回头问道:“你怎么样?是不是痛得厉害?”
  楚律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容,“我没事!你别紧张。”
  何禾点点头,眼圈却又红了起来。“怎么能不紧张?那么粗的棍子……你怎么这么傻?”
  楚律虚弱的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掌紧了紧,喃喃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何禾心中一滞,低声道:“你也会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她知道他一定痛极了,可为了让她不担心,硬是咬着牙不吭一声,但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和惨白的唇色已经泄露了他的痛苦。
  楚律身体素质一直不错,平时连感冒都很少有,反倒是她常常生病挂水,每次他坐在床侧照顾她,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摸样。
  那时她不解,明明生病的是她,为什么他看上去比她这个病人还要难受几分的样子。现在,她终于明白过来。病人的痛苦在于身体,而照顾的人却是痛在心底。她宁可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也好过看着他承受剧痛却无能为力。
  
  她低头凝视覆在她手背的手掌,宽大、厚实,许是因为疼痛,掌心隐隐有汗,略暗的肤色与她的交错在一起,形成黑白鲜明的对比。
  楚律不仅仅是她爱的人,他还是她的亲人,这一点曾经是她引以为傲的自豪,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靠近他。而如今,这层特殊的关系却也成为了最为苦涩的牵绊。
  哪怕遭到了背叛,她发觉,自己依旧对他恨不起来。
  
  医生放下了X光片,何禾立刻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夏医生,怎么样?”
  这位夏医生是楚律同事的表哥,市医院著名的骨科大夫。
  他把透视片塞进塑料袋里,挂在床头,说道:“别紧张,没什么大碍!”见何禾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样,又说道:“左肩胛骨骨裂,还好不是严重性的粉碎性骨折,否则半边手臂可是不保了啊!”
  “那……要动手术吗?”何禾问道。
  “不用,保守治疗就行。调理得好,少则一个月多则三四月就能康复了。”
  何禾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如果他有什么事,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了。
  蓦地,她突然想起来,冯景年似乎也受了伤。她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她竟然把他给忘记了!
  “夏医生,我得去一趟公安局,这里麻烦你们照看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何禾说道。
  夏医生给了她一个宽心的微笑,“放心吧,这里有我呢!”何禾向他道了谢,又转身对楚律说:“我去公安局把事情交待一下……”
  楚律喊住她:“你等一等,我找人陪你去!”说着就伸手要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你别乱动!”何禾赶紧阻止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那伙人是扒手,之前我们在火车站和那个女人发生了点冲突,他们是回来打击报复的。我把这些情况和警察说清楚,应该就没事了。”
  事出突然,楚律还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何禾竹筒倒豆子似地一股脑讲了出来,而后说道:“我先走了,晚点我再过来!”话刚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夏子贤调整了一下输液器,低头问楚律:“要帮你通知景瑶吗?”
  他和楚律是通过表弟介绍认识的,两人年龄相仿,几次见面也都十分投机,久而久之便成为了朋友。
  接到他的电话,进门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孩,他心里微微有些讶异。景瑶他也是熟识的,可以说,算是他比较欣赏的女性之一。对于他这样脚踏两只船的行为,他心有异议,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应该也不算稀奇吧。
  所以也就很识趣的没有多问,等到何禾离开后,他才旁敲侧击的说了一句。
  
  楚律这才把视线从门口收回,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了。”
  打完电话,夏子贤说景瑶正在赶过来,让他好好休息。离开前,他双手插在医袍口袋中,转身说道:“楚律,有句话我知道当讲不当讲。”
  楚律抬头看他,笑道:“和我还这么见外?”
  夏子贤笑笑,说道:“楚律,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选择。”
  楚律脸色一僵,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误会了,那个……她是我妹妹。”
  夏子贤愣了愣,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关系。他尴尬的摸了摸头,“抱歉,是我误会了!”看他们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来是兄妹关系。
  楚律淡淡的笑了笑,嘴角牵起一丝苦涩。
  
  何禾出了病房,却意外发现之前的两名民警已经不在了。她这才想起来,她还不知道他们是哪个公安局的。
  之前明明还是把她当歉犯一样紧跟着,这会儿却连影子都没有了,实在有些匪夷所思。正当她腹诽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短发女人。
  “何小姐!”叶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请问您现在有空跟我去见冯少了吗?”
  何禾看着她,支吾道:“他……没事吧?”她想起来,这个女人之前在商场见到过。今天她依旧是上身白衬衫,□黑色西装裤,一副干练知性的装扮。
  叶桉挑了挑嘴角,讥诮道:“你希望他有事呢,还是没事呢?”
  “当然希望他没事啊!”何禾想也不想就回答道,速度快的好像在做抢答题。见对方抿着嘴不说话,又放低声音问道:“他还好吧?是不是生气了?”冯景年的少爷脾气她不是不知道,如果真点有事,估计她也没好日子过了。
  叶桉看着她小心试探的表情,一双黑魆魆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担忧,又好似犯了错误的小动物,还没有得到惩罚就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不由笑了笑,心想怪不得冯景年要看上她。
  别说一个大男人,就是她看了也觉得心里痒痒的很,这样的女孩子天生就招人疼,清秀美好的长相,糯糯软软的腔调,加上冯景年从小对柔软弱小的东西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
  估计看到人姑娘受了委屈,立刻就以为自己是咸蛋超人了,竟然挨了那么重的伤,愣是一声不吭。
  这和她印象中那个吃点苦就鬼叫鬼叫的大少爷可大相庭径。只不过……她想起刚才在公安局了解到的情况,又暗暗有些心惊。
  这女人远比她的外表要来得刚强的多。冯景年头一回开窍竟然就挑了这么个高难度的女人。她不禁为他的情路感到有些担忧。
  
  另一处,席穆风被身为刑警队长的关小军搞得心烦意乱。
  “你TM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的!和个娘们似地!”还刑警队长呢!这点定力都没有!
  关小军往候审室方向看了一眼,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我说席二,冯景年他到底什么时候走啊?我们局长都打了三个电话过来问了,我们这儿庙小,可供不起他这尊大佛。”
  席穆风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盖上碗盖,“你小子不总说有空让我们找你喝茶吗?怎么?这才几个小时,就要赶人了?”
  关小军朝天翻了翻白眼,无奈道:“哥!我叫你声哥还不行吗?你也不看看他那样儿。哎,脸都是这样的……”他拉了拉自己的脸皮,夸张道,“你说他不去医院治伤,耗我们这儿干嘛?那帮兔崽子我保证一个不拉的逮到!到时候,想出气想干啥,都依他还不行嘛!”他嘀嘀咕咕的埋怨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冯家都是些什么人。万一这事捅上去了,别说我了,就是我们局长,恐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席穆风呵呵一笑,说道:“你放心好了,叶桉不是去找人了嘛!等着吧,快了!”
  
  饶是叶桉动作迅速,接到何禾也已经是个把小时之后了。
  公安局的审讯室看上去冷冰冰的,一个封闭的小房间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小小的一扇窗户开得高不说,还给按上了防盗窗。
  也难怪一些不法分子落网后七八年前的案底都能给掀出来,不得不说,压抑的审讯环境给人造成的心理压迫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何禾推门进去,看到冯景年孤零零的坐在房间中央,头发凌乱,面如菜色,衣服上被勾破了几道口子,下巴处还有几块淤青,那样子……惨目忍睹,哪里还有平日的英俊潇洒、鲜衣怒马。
  “冯景年……”她心里一酸,越发愧疚起来。
  说起来这事是她招惹的,冯景年也算是为她受的伤,可她光顾着楚律,竟然完全把他抛到了脑后。
  
  冯景年进了局子便一直是这幅模样,不说话也不动,只面无表情的坐着,无论谁问话都不理不睬。
  审讯的警员吃了瘪,摔了文件夹出门,正好碰上了队长关小军,便把这事简略说了说。
  关小军平时也是个狠角色,一听说遇上个刺头,便撩了撩了袖子,打算亲自审讯。进了门看到冯景年坐在审讯椅上,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赶紧一个电话通知了席二。
  
  冯景年不愿意开口,叶桉以代理律师的名义签了保释文件,可冯少爷就是不肯挪窝,茶也不喝,烟也不抽,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
  叶桉知道他今天是去火车站送人了,看了案情简述便知道问题出在了何禾身上。这才去医院接了她过来。
  冯景年听到何禾的声音,身体一僵,淡淡瞥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开,好似只当她是个陌生人。
  叶桉拍了拍何禾的肩膀,在她耳边道:“他正在火头上呢,你好自为之!我们家少爷就拜托你了。”说完,便带上门出去了。
  
  何禾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踱步到他跟前,“冯景年,你还好吧?怎么不去医院呢?”等了一会儿,见他摆出一副臭脸不理不睬的模样,又硬着头皮说道:“叶小姐说你可以走了,后面的事情她来解决。”
  冯景年依旧沉着一张脸,薄唇紧紧抿起,只是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他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咬了咬牙又把目光移开。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僵硬。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何禾知道他在闹别扭,特意放轻了声音。“席少和叶小姐都很担心你……”
  “那你呢?”冯景年终于开了口,虽然语气很冲。“你有担心我吗?”他紧紧盯着她,质问道。
  何禾被他迫人的视线盯得低下了头,沉默了几秒,才小声说道:“对不起。”
  
  冯景年听到她的回答,倏地站了起来,却不料牵扯到腰上的伤,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他狠狠瞪着她,胸腔里有一团火气正往上翻涌。
  哪怕她说几句好话哄哄他,也让他好受一点。可这该死的女人诚实得让人想抽死她。
  “你出去!”冯景年指着门口道。
  “那你呢?”何禾抬头,看到他撑着桌子一脸痛苦的表情,急忙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伤着了?”
  “你管得着嘛!”冯景年大声道:“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只要你那个便宜哥哥没事就行了!”
  他一脚踹倒了椅子,接着骂道:“我TM自己犯|贱!活该被人打死!”转脸看到何禾一脸平静无辜的模样,就越发来气,“你给我出去!看见你就烦!老子瞎了眼了,看上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滚滚滚!”
  
  何禾咬着下唇看着他,眼睛里微微有些酸涩。尽管叶桉已经给她打了预防针,可面对他的怒意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她不善于和人争吵,也没有安慰人、劝导人的经验。
  冯景年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可他的兴趣能维持多久,她原本就不太敢相信。如果不是他的强势纠缠,她不会允许其他人走进她的生活。
  ——冯景年,已经是个特例。
  不过,现在看来……或许楚律说得对,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合适。
  
  “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你最好去医院看下伤势!”何禾漠然的转身,拉开门又回头对他说道:“冯景年,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烦了。”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弄巧成拙了……冯少爷,你真可怜,傲娇个神马啊!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能对女人发火,后果很严重!
☆、第二十三章 柳暗花明转折
  队长办公室,席穆风和关小军正商量着哪天去狩猎场打兔子玩。叶桉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抱着手臂盯着桌上的电脑屏幕。
  正当两个男人聊得起劲,叶桉突然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出事了!”她迅速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快步走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席穆风在她身后喊了一声,回头见关小军跑到电脑屏幕前看了一眼,他刚想凑过去,关小军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快去看看!那小妞把景年惹火了!”
  席穆风一听,立刻跟上他们。
  
  何禾关上门,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她脚步一顿,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看看,就见走廊对面呼啦啦跑出来三个人。
  “怎么走了?”席穆风看到何禾一个人出来了,有些奇怪的问道:“景年呢?”走到她跟前才看到她隐隐有些发红的眼睛。“他骂你啦?”
  席穆风有些诧异,冯景年不至于这么没谱吧!好不容易把人给盼来了,这没讲几句话呢又把人给撵走了?
  何禾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哑,“你们送他去医院吧!我先走了!”说着便要从他们身边过去。
  叶桉伸手拉住她,“你等等!”以她对冯景年的了解,何禾这一走,恐怕是要闹翻了天了。“他怎么你了?”
  何禾看着被她拽住的手臂,吸了吸鼻子道:“他让我滚!我滚给他看就是了!对不起,叶小姐,恐怕我无能为力了,麻烦你们让我走吧!”
  
  叶桉看着她,勾了勾嘴角,“何小姐,你何必这么狠心呢?我们少爷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发点脾气又怎么了?你如果能拿出对待你哥三分之一的耐心来,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了!”她毫不客气的说道。
  
  叶桉其实不太看好他们两人,别说身份家世差距太大,就是光看性格,冯景年偏热,而何禾偏冷,这一冷一热的两个人非要拌到一起,恐怕他们今后的路不会太好走。
  但谁叫冯景年先动了情,像是着了魔一般的,不惜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加上对方又刚刚经历了情伤,一时间不接受他,也情有可原。只是冯少爷从小就当惯了霸王,身边的人不是宠着他,就是忌惮他的身份,还没有遇上谁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无视过他。
  若是平时,她才懒得管这些破烂事,可想到冯景年还受着伤,要是再让他这么胡闹下去,还指不定搞出什么事来。
  
  何禾被她呛了一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几个人都盯着她,那目光凌厉得似乎她今天不低个头,就不让她离开了。
  
  身后,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关小军赶紧推门进去。“喂喂喂!我说冯景年!你当这是健身室呢?还有没有法制纪律了?”他奶奶的,这小子竟敢打砸公安局,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冯景年踢倒了桌子,看到进门的人是关小军,立刻问道:“她人呢?”
  关小军明知故问道:“谁啊?哦!你说那小姑娘啊?”他卖了个关子,故意慢吞吞的说道:“刚才哭着跑出去了。”
  冯景年心里一惊:“什么?她哭了!”他顿了顿,低低问道,“她……哭得厉害吗?”
  关小军重重点头,他拉着门把手,故意大声说道:“啧啧!哭得可惨了!小姑娘那眼泪,哗啦啦的!说你骂她来着!”
  “我哪里骂她了?”冯景年急忙否认,支吾道:“我……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关小军笑嘻嘻的走向他,满脸促狭的表情,“你只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人家关心关心你,结果人来了吧,你又给她脸色看。好嘛,几句话把人气走了,又在这儿后悔的要死,拿我们的桌椅板凳出气!我可告诉你啊冯景年!破坏国家财产可是很严重的罪名,你别以为我们关系铁就会包庇你!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他不遗余力的调侃着。
  
  冯景年哪里有心思应付他的玩笑,整个人已经颓废万分,又是气又是无奈。他是被何禾的冷心冷肺气晕了,才会说出让她滚这样的话来。
  可他一说出口就立刻后悔了,又碍于面子不好反悔。心想着只要她愿意认个错,服个软,立刻就原谅她。
  但他没有想到,何禾比他想象的还要绝情,竟然真的就走了。看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他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他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朝关小军伸出手:“给根烟抽!”
  关小军推开他的手臂,骂道:“伤着呢!抽什么烟啊!”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冯景年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从他制服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了香烟和打火机。
  点上烟,用力猛吸了几口。
  关小军的烟是平时和队友们一起抽的皖烟,口味上比较重。
  浓郁的烟吸引肺腔里,让冯景年禁不住一阵猛咳,胸腔的震动牵扯到身上的伤,痛得他只能背靠着墙,躬起了身子。
  可肉体上的痛再大,也抵不上他心里的痛。
  冯景年扯了扯嘴角,自嘲的语气道:“她本来就不待见我,我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她,还以为她对我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哈!我真是异想天开,那个可是她青梅竹马的初恋,我和他比?呵呵,简直是自找苦吃!”他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绝望的悲凉,“估计她再也不会……咳咳咳……”说话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冯景年……”一个柔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冯景年身体一震,嘴里的香烟直直落下,在半空划出一道尾烟,掉到了地板上。他猛地抬起头,看到何禾正站在门口,抿唇望着他。
  关小军脸上憋着笑,识趣的功成身退了。
  
  走廊里,席穆风和叶桉正好整以暇的倚在门旁,见关小军走出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伸出拇指朝他比划了一下。
  席穆风感叹的说道:“冯景年追个女人怎么这么费事呢?满大街都是两条腿的女人,随便砸一把钱过去,天天都不带重样的!”他这一番言论,成功的收获了白眼两枚。
  席穆风这才想起来,叶桉也是女人。他干笑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你们说,冯景年到底遗传了谁的痴情基因啊?”
  “反正他们景家是没这基因的!那估计就是冯老爷子的吧!哈哈哈!”关小军接过话题,又转头去问叶桉,“是不是啊?叶子?”
  席穆风立刻听出来不对劲,搡了他一把道:“什么叶子?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叶桉,是你同意的吗?”
  叶桉瞥他们一眼,没有理会他们的争执,只淡淡说了一句:“不是。”
  席穆风和关小军皆是一愣,不明白她这句“不是”回答的是谁的问题。
  
  冯景年愣愣看着何禾,背后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推着他向前,去触碰眼前的人,以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她面前,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你还没走?”想起自己刚刚的表现,他一时觉得有些难为情,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带着一丝清冷。
  
  何禾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回头,或许是因为叶桉他们的阻拦,也或许是因为她心中有愧。在门外听到他自嘲的话,她心里隐隐也有些动容。
  何禾长得不错,大学的时候不凡有男生追求,像冯景年一样有钱帅气的男孩子也不是没有,但绝大多数并不见得是真心喜欢她。所以,哪怕遭到了拒绝,他们转头就能乐呵呵的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她以为冯景年也是这样的公子哥,何况,让她“滚”,便已经是她听过最粗暴无礼的话了。
  何禾不知道的是,冯景年的外公年轻的时候是个粗狂硬朗的北方汉子,又是从部队转业后从政的,火气大起来往往粗口连篇,豪无顾忌。
  冯景年从小耳染目濡的难免沾染了些匪气。就是和他一同长大的大院子弟,也个个都是插科打诨、嬉笑怒骂的好手,这点粗口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何禾咬了咬唇角,像是下定了决心,“冯景年,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她抬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你要骂就尽管骂吧!或者……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干脆也打我一顿……”越到后面声音越低,最后几个字已经像是在呢喃了。
  
  冯景年目光炙热地看着她,心里面热热的像是干了一瓶烈酒。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就是你以为自己被淘汰了,突然之间却被告知,你被选成了种子选手!
  他顿时觉得今天这一顿打,值了!
  
  何禾忐忑地看了一眼冯景年,只见他瞪着自己不说话,但隐隐起伏的胸口透露了他的怒意。
  她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还是不愿意原谅自己。
  回想他们之前的对话,何禾在内心挣扎了一下,柔声说道:“冯景年,其实我是也担心你的。只是……没有那么多而已。”
  冯景年听到她头一句话,心中狂喜,却在下一句被生生泼了一盆冷水。这女人一定要这么老实吗?
  “再说一遍!”他要求道。
  何禾愣了愣,才说道:“其实我也担心你,只是没有那么多而已。”
  “去掉最后一句!”这女人实在不够聪明。
  何禾想了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担心你!”这次,她回答的很干脆。
  何禾说完这句话,立刻就被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冯景年有点激动,动作幅度大了点,疼得他龇牙咧嘴。何禾听到他的抽气声,赶紧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冯景年却越发大力的抱住她,死活不让她动。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冯景年把脑袋埋在她颈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何禾想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头,“我说过,和楚律分手,做你的女朋友!”
  “说话可要算数!”冯景年顿时眉开眼笑。
  
  
作者有话要说:冯景年是个可爱的土匪,O(∩_∩)O~
☆、第二十四章 为她亮灯的人
  冯景年来的这家医院是关小军推荐的,他们局里的同事出任务常有跌打损伤,都是来得这一家。
  主治大夫是个花白头发的老中医,在冯景年腰背上随意按了几下,立刻就传出一阵鬼叫鬼嚷。
  冯景年不愧是从小被他外公操练大的,挨了那么多下,一番检查下来却被告知只是皮肉伤,倒是腰部有些软组织受伤,不过也仅仅需要外敷跌打药酒,配合推拿按摩就好。
  对于这样的结果,何禾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冯景年却似乎不太满意,总觉得自己伤得应该要比楚律重一些才对。
  不过,他这个想法在老中医一番推拿后,已经烟消云散了。
  
  出了中医院,席二的车子已经等在门口。何禾扶着冯景年坐进了车子,又绕到前面,把一包药递给了副驾驶上的叶桉。
  “这些都是医院配的药,有些内服有些外敷,包装上都贴了说明。那个棕色瓶子的是药酒,睡前敷一次,医生说烫温了敷效果会更好。”
  对于叶桉和冯景年的关系,她没有多问。原以为她和席二一样,与冯景年是朋友关系,可偏偏她一口一个少爷,话里话外也多半是对冯景年的维护之意。因此,她猜想着,这叶桉大约是冯家的什么人。
  叶桉接过药,说道:“好的,回去我给王妈说一下。”
  何禾点了点头,稍稍退开一步,好让他们的车子启动。叶桉看到她似乎没有上车的意思,诧异的问道:“你不走?”
  “嗯,你们回去吧!我还有点事。”何禾有些心虚的说道。
  她知道这个时候说她要回去照看楚律,冯景年一定会很生气,但没有办法,楚律和她一样,都是这个城市的外来者,即使他不再是她的男友,也终究还是她的哥哥。
  叶桉看了她一眼,立刻明白过来。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回头去看冯景年。
  冯景年闭着眼睛靠在车椅上,好不容易好转的脸色又有些冷冻的趋势。“上车!”他冷冷的话语,通过打开的车窗传了出去。
  何禾迟疑了一下,却仍是站着不动。
  冯景年睁开眼睛,说道:“先去吃饭,吃完饭我送你过去。”他们是中午出的事,到现在已经接近傍晚,几个人都还还饿着肚子没有吃饭。
  “何禾,快上车吧!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眼看这两人又要陷入僵局,席穆风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何禾终于不再坚持,坐进了车里。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冯景年不说话,便没有人敢开腔,席穆风和叶桉都假装目不斜视的看着路况,却一刻都没有忘记观察后座的情况。
  何禾转脸看了一下冯景年,果不其然,大少爷又气上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这么多的脾气,似乎这个世界都得绕着他转一样。何禾本来想和他解释一下,可看到他臭着一张脸,自己心里也有些生气。
  
  下车的时候,何禾故意没有去扶他。冯景年挥开席穆风,坚持要自己走,他走在前面,一步一步慢腾腾的挪动。何禾三人则跟在他后面,走一步,停三步,四个人像是蜗牛排队似地,朝饭馆大门走去。
  这间饭店是一家私房菜馆,法式的建筑风格,屋顶上种了些青藤绿萝,沿着白色的墙壁蜿蜒而下。进门的地方有几个不高不矮的台阶,正常人只要随意抬腿就能跨上去,但冯景年腰肌受损,抬腿便异常困难。
  他知道何禾在后面看着他,他如此狼狈她却视而不见。他狠狠心抬腿跨上了台阶,腰间传来一阵剧痛,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要往前扑去。
  
  “小心!”何禾的目光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他身子刚一歪,她便跑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冯景年一怔,意识到她正紧紧贴着自己,似乎十分紧张的样子。他心中一软,缓缓放松了身体。
  席穆风擦了把冷汗,刚要上去忙帮,就被叶桉一把拽住。“何小姐,我们先进去点菜!”叶桉说了一句,便拉着席穆风与他们擦身而过。
  何禾的手臂箍得他很紧,她整个人都呈现出一副警备状态,全身心的注意着脚下,丝毫没有注意,冯景年慢慢的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斜靠到了她的身上。
  
  短短的一段路,他们走了有十分钟。
  好不容易进了店里,笑容满脸的经理走过来道:“不好意思,冯少,楼下的位置已经全部满了,席少和叶小姐去了楼上的包间。”
  何禾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望着一旁空堂堂的座位道:“不是有位置吗?”
  经理道:“这些都已经预定出去了。”说着,又对他们鞠了下躬,“真的很抱歉!”
  冯景年弯了弯嘴角,毫不在意的说道,“不要紧,正好我喜欢二楼的位置。”他转脸看了一眼微微喘气的何禾,声音里暗暗藏着笑意,“我们上去吧!”
  何禾抬头看着长长的回旋梯,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走吧!”
  
  一直到了饭桌上,何禾还在喘着粗气。冯景年倒似乎心情好转,不停往她碗里夹着菜。
  只是……这满满一碗的肉,是怎么回事?
  何禾把一只老母鸡腿夹到了冯景年的碟子里,“我吃不了这么多!”以为她是猪吗?给她夹这么多鱼啊肉的!
  冯景年又给她丢了回去,“让你吃你就吃!瘦得和排骨似地,上个楼梯都喘!一点用都没有!”
  何禾低头扒饭,暗自嘀咕:“也不知道是谁,重得和猪一样!”
  
  虽然不情不愿,但车子还是去了市医院。何禾下车的时候,叶桉递给她一个食盒,“我们少爷准备的!给你哥!”
  何禾一愣,伸手接过。他竟然知道自己要去送饭给楚律。
  “冯景年,谢谢你!”她弯着腰,对车里的人说道。
  自从认识他,“谢谢你”和“对不起”或许是她说过的最多的两句话。这个男人既霸道又无赖,和楚律完完全全是两种人,他虽然不会像楚律一样事事包容自己,但却会以另外一种形式表达对她的关心。
  
  冯景年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记得和他说,谢谢他帮我女朋友挡了一棍子!”
  何禾看着他倔强而帅气的脸,笑着点点头,“好!一定说!”
  
  拎着食盒到了住院部,却被告知楚律已经转了病房。何禾有些纳闷,还是按着护士的指示寻到了病房。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
  “怎么会惹到那些人呢?警方那边怎么说?”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何禾脚步一顿,听见楚律说道:“只是个意外而已,你不要紧张。警方会处理的!”
  “怎么能不紧张!子贤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都吓坏了!一路飙车过来的!”她语气有些急躁,说到后面隐隐带着一丝抽咽。
  何禾在门口踌躇,她已经猜出来那说话的女人是谁了。这个声音她曾经听过一次,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却足够她铭记于心了。
  楚律安慰她道:“好了,别哭了。我不是没事吗?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磁性,恐怕任何女人听了都会忍不住沉迷。
  “我让王妈炖的骨头汤,我喂你喝一点吧!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去公司了,公司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何禾紧了紧手中的袋子,转身离开。
  他应该不需要她的晚饭了,里面那个女人才是他的女友,她会更好的照顾他。
  ——而她,祝福他们!
  
  何禾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坚强。那个女人会是她未来的嫂子,这个认知曾经对她来说是噩梦般的存在,但今天,她竟然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楚小姐!”身后,传来一个喊声。
  何禾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走,直到那个声音提高了音量,再次喊道:“楚小姐!”
  何禾愣愣的回头,发现竟然是楚律的朋友,那个叫夏子贤的大夫。她这才意识到他口中的“楚小姐”竟然喊得是她。
  “夏大夫,还没下班?”她客套的问道,没有澄清自己其实并不姓楚。
  “今天晚上轮到我值班。”夏子贤低头看到她手中的食盒,不由问道:“咦,你是来给楚律送饭的吗?”
  何禾勉强笑了笑,“嗯。不过他女朋友已经送过饭了,所以……”她突然看到夏子贤手里拿着一桶泡面,不由惊讶:“夏大夫,你还没吃晚饭啊?”
  夏子贤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有个病人家属来找我,所以就错过了吃饭的时间,正打算去泡面呢,就看到你了。”
  “夏大夫,如果不介意……这个给你吧!”她一伸手,把食盒袋子递了过去。
  那间饭店的菜做得十分美味,她原本是想扔掉的,但现在想想其实蛮可惜的
  既然他不需要了,那么就给需要的人吧!
  “那怎么好意思啊!这是你专门买来给你哥的吧?”
  “他吃过了,没事的!你们做大夫的都很辛苦!”她把袋子递到他手中,“刚刚才打包的,还热着呢,赶紧吃吧”她朝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夏子贤拎着手里的纸袋,看着她消失在拐角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他好像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不过没有关系,他明天去问问楚律就知道了。
  
  回去的时候,何禾没有打车。她喜欢在夜晚乘公交车,坐在临窗的位置,让风肆意吹乱她的头发。看着一个个陌生人上来下去,享受着这个城市的寂寞和孤独。
  窗外,不断有光影倒退,整个城市变得流动起来,让她有一种往前飞奔的错觉。公交车上的移动电视播放的是音乐台,袅袅的音乐通过车载音箱传递出来。
  “太委屈,连分手也是让我最后得到消息;
  不哭泣,因为我对情对爱,全都不曾亏欠你;
  太委屈,还爱着你,你却把别人拥在怀里。
  不能再这样下去,穿过爱的暴风雨,宁愿清醒忍痛地放弃你…… ”
  不哭泣,不要哭泣,没有谁失去谁,会活不下去。
  她仰起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电视剧里说过,仰起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她不想流泪,不想为了失去的人而流泪。因为,她对他,从来不曾亏欠过。
  
  何禾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租来的小公寓,钥匙拧开的一刹那,她心头一紧:防盗门只转了一周,就轻轻松松的打开了!
  而她记得自己出门前明明是锁了门的。
  她屏息凝神,缓缓推开门。
  客厅里亮着灯,里面有电视机吵杂的声音,她甚至隐约还听到了狗叫声。何禾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门。
  从来,迎接她的只有黑暗和孤寂,没有人为她亮过灯,更没有人对她说过——
  “你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登堂入室的人是谁呢?【切!这还用猜嘛?
这一章的何禾写得还好吧?是不是讨喜一些了?对于大家说不喜欢她这件事,我真伤心。呜呜呜呜。
☆、第二十五章 把罪名坐实了
  对于冯景年的出现,何禾并没有太多惊讶。这位少爷我行我素惯了,肯定不知道什么叫做“私闯民宅”。
  可当她看到沙发旁边竖着的一只黑色行李箱时,还是愣了一下。难道他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不成?
  何禾刚想开口问他,就见他脚边躺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大狗。
  何禾认出来这狗的品种似乎叫哈士奇,小区里有很多年轻人喜欢养这类大狗,一到旁晚到处都是牵着绳子遛狗的人。
  
  这条哈士奇应该已经成年,体型庞大,毛色鲜亮,它听到门响,警觉的竖起了耳朵。何禾一进门,它就抬起头,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看个不停,而后朝她汪汪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询问:你是谁?
  何禾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类大型犬只,顿时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大眼瞪小眼的和它原地僵持着。哈士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突然站起身,跑到她腿边嗅了起来。
  
  “冯、冯景年!”何禾大叫起来。
  它的鼻子在她腿上来来回回的闻着,嘴上的胡须扎在她光裸的小腿上,顿时让她一阵头皮发麻。
  冯景年似乎刚刚睡醒过来,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斜靠在沙发上。听到何禾紧张万分的声音,他转脸看去,顿时笑了出来。
  “过来!”他伸出手,示意她过去。
  哈士奇听到主人的喊声,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喊得不是自己,又转头研究何禾。
  “别怕,它不咬人的!”冯景年再次鼓励道。
  它是不咬人,但是它会舔人!何禾皱着脸,小心翼翼朝他走去。
  
  身后,哈士奇一路跟着她,时不时用舌头舔舔她的小腿肚,吓得她差点又要尖叫。
  离沙发还有两步远的时候,何禾大叫了一声,迅速跳上了沙发,脚上的两只拖鞋被她甩的老远。
  哈士奇见有东西飞出去,几乎条件反射似地扑了过去,一口咬住一只拖鞋,晃着脑袋左右甩了甩,那恶狠狠的模样让何禾一阵心惊肉跳,似乎它撕咬的拖鞋是自己的腿一般。
  “哈哈哈……”冯景年见她一副胆小鬼的摸样,顿时笑开了。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说道:“你怕狗啊!我还以为女孩子都喜欢小动物的!”
  何禾不自知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这是小动物吗?有这么大、这么凶的小动物嘛!”这只哈士奇少说也有六七十公分高了,如果直立起来,估计能搭到她的肩膀。
  “放心,它不会咬你的,他刚才那么闻你,可能是因为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所以他觉得奇怪。”
  这话听上去太过暧昧,何禾急忙否认道:“我才没有你的味道!”
  “嗯,那就是我身上有你的味道!”冯景年抬起手臂闻了闻,又凑到她脖子里使劲吸了几口,“你身上有一种好闻的香味,你屋子里也是!”刚才他躺上沙发上,呼吸间总是有一种淡淡的清香,这种香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和安心,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现在把她搂在怀里才闻出来,这香味和她身上的是一种味道。怪不得他觉得如此熟悉。
  
  “不是我的味道,是茉莉花的味道!”何禾撇了下头,从他怀里挣出来。她从身后拽出个一个抱枕,“我们家乡盛产茶叶和茉莉花,晒干了之后做成枕头,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提起家乡的特产,何禾眉目间满是自豪。“我这里所有的枕头都是茉莉花加茶叶的内芯!”
  何禾拉开枕芯的拉链,果然里面是满满一包的茉莉花,中间夹杂着少许干茶叶。“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两个!”
  “我不要,谁稀罕那个!”冯景年扯过抱枕扔到了一旁,又凑近她道:“把你送给我,我就要!”
  何禾瞪了他一眼,对他时不时的调戏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对了,你怎么进来的?”
  冯景年高深莫测的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哼,还不是对门张婶给你开的门!”何禾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
  这间公寓的房东是张婶家的一个表亲,租给何禾的时候就告诉过她,张婶那里还有一把备用钥匙。
  房东住得远,平时有什么事情都是张婶一家在帮忙料理。不过何禾做一向谨慎,鲜少有需要麻烦张婶的时候。
  
  即使何禾再不乐意,冯景年已经厚颜无耻的带着他的行李和狗住了进来。
  后来听席二说,是因为冯景年有个爱孙心切的奶奶,老太太要是知道他受了伤,还不得怎么心疼难过。上次出了车祸,他也是这么在外面躲了几天,直到额头上的伤痊愈了才敢回家见她老人家。
  
  一个冯景年已经让她头痛无比,现在还有一条脾气很怪的哈士奇,让她简直有些招架不住。
  这条让何禾无比忌惮的哈士奇,名叫“甜筒”,外号“冯小年”。
  冯小年这个名字是何禾偷偷给它取的,在她看来,它有着和他主人一样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傲娇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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