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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爱

_13 童歌儿(当代)
  
  那女人上下打量着他,目光逐渐变得妖冶起来,“赌什么?”她原本就生得艳丽,配上这样的眼神,气氛顿时有些暧昧。
  
  “就赌……这间酒吧。”冯景年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人知道他绝对不是开玩笑。“你赢了,全市任何一家酒吧,随便你挑!我赢了的话……你这间酒吧,归我媳妇儿所有!”他早就看出来,这女人便是小军所提的“尤大的女儿”,随后,她身后众人的喝彩也证实了这一点。
  
  何禾一怔,赶紧拉了拉他的手,说道:“冯景年,别闹啦!”
  
  冯景年伸手把她揽到怀里,低首在她耳边道:“放心,我不会输的,以后这儿就是你的了,谁敢笑话你就把她丢出去!”虽然压低了声音,但音量其实并不小,站在他们身边的人恰恰能够听了个仔细。
  
  那女人见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目光在何禾身上流连而过,转而看着冯景年。“可以!不过……我对酒吧不敢兴趣……”她红唇潋滟,声线暗哑旖旎,“如果我赢了,你陪我一晚上……如何?”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何禾怒道:“你做梦!”转脸对冯景年说道,“你不准答应!”
  
  那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嗤笑道:“怎么样啊?帅哥?”那声音弯弯绕绕,听得人心头发酥。
  
  冯景年抚着何禾的发,说道:“对我这么没信心?说了我不会输的。”
  
  “这不是输不输的问题!赌球是犯法的!而且她根本就是……冯景年,你要是敢和她赌……”她话还没说完,冯景年就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她愣了一下赶紧伸手推他,还没碰到他的人,却被他放开了。“席二,看好你嫂子!别让她乱跑!”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冯景年推给了席二。
  
  “何禾,你放心吧!景年很厉害的,我这么多年都没能赢过他。”席二劝道。
  
  何禾狠狠瞪着他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急,扭头就要往出口走去。他赢也好,输也好,反正她不想知道结果。
  
  席二和关小军赶忙拦住她,“何禾你千万别走啊!你一走他肯定会分心的!万一输了……”
  
  “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人家说不定就是想输呢!”
  
  好说歹说,何禾终于放弃了离开的想法,一个人坐在大厅角落的沙发上生闷气。
  
  “冯景年,你要是敢输,你就死定了!”何禾把吸管咬得咯吱咯吱直响。
作者有话要说:咯吱咯吱咯吱……
抱歉,伪更,改错字
☆、第四十五章 赢了满汉全席
  尤若南十分厌恶自己的名字,“若南若南”,念着倒还顺口,可仔细一想,这“若南”二字与“想男”“如男”岂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想他那死鬼老爹一向重男轻女,连给女儿取名上都不忘生个儿子的愿望。
  
  因此,比起她的名字,尤若南更喜欢手下给她取得名号——大姐头。
  
  大姐头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叫的,一是因为尤若南是黑老大尤烈的女儿,二是因为她巾帼不让须眉的仗义豪情。
  
  如果你认为黑老大的女儿一定是五大三粗、膀宽腰圆的女版大猩猩,那就大错特错了。尤若南长得非但不丑,甚至可以用美丽来形容,她的美张扬着野性与妖冶,像是一朵毒玫瑰,艳丽的外表下隐藏着可怕的剧毒。
  
  受环境影响,尤若南性观念极其开放,十五岁初尝情事,之后身边的男人便恒河沙数,恐怕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岁月沉淀了容颜,男人浇灌了性感,昔日的大姐头早已蜕变成蝶,如今的她,除了当初的飒爽豪放,更增加了几分风情万种,变得越发妖艳夺目。
  
  涂着紫色丹蔻的指间夹着细长烟蒂,红唇烈焰,云雾袅袅,眼睛迷离地盯着前方的男人——已经很少有人能入得了她的眼,而眼前的这一个,恰好合了她的意。
  
  以她阅人无数的目光看来,这男人生得一副好身材,高大健硕,衣服底下的肌肉应该不少,这一点,看他打球时的力道便能得知一二。容貌也生得极好,俊朗帅气,不显一丝阴柔女气。
  最难得的,是他周身上下环着一股贵雅气质,这不是昂贵衣料能够简单堆砌的,这是一种养尊处优,天生优越的气场。
  
  这男人,不是身家不凡,便是才能卓越,总之……十分美好。
  
  尤若南兀自舔了舔嘴唇。可惜可惜,人已名草有主。
  
  她目光投向大厅一边的角落里。真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何能得到他的宠爱,除了长得好看一些,依她看也就是一朵弱不禁风的小花罢了。可就这样一个女人,竟让她心中有些嫉妒。
  
  此刻,小花同学仿佛感应到了诽议,恰好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尤若南扬起一抹挑衅的微笑,手指沿着桌面缓缓拂过,脚步轻移,不动声色的站到了冯景年身侧。
  
  桌球旁的男人正一门心思对付台球,锐利的眼神盯着母球,计算着精准的角度。
  
  不得不说,这位尤小姐球技相当出色,冯景年这场球比想象中打得更为艰难。
  
  斯诺克比美式十六球、九球的比赛规则要复杂的多,基本战术是要尽量把母球留在对手没有活球可打的地方,也就是给对手做障碍。就这一点来说,尤若南做得十分漂亮,如果今天比赛的不是自己,他定会为对手的精彩表现而鼓掌喝彩。
  
  冯景年摇了摇头,打算换一个目标,脚步刚一动手肘便撞上一团绵软,“抱歉,没看到你。”许是太专注,他没有发现身边站了一个人。
  
  “不要紧,”尤若南红唇微张,扫了一眼台面,笑道:“要是太难的话,也可以直接认输。”
  
  冯景年淡淡说道:“尤小姐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吧?这才第一盘而已,你没听说过骄兵比败与后发制人的道理吗?”他拿起一旁的滑石块,在杆头擦了擦,动作随性,却异常优雅。
  
  再一次俯身寻找位置,冯景年加了一根辅助杆,有时候舍近求远不一定是坏事,利用桌岸与母球碰撞产生的回弹,撞击红球,再由红球推动目标彩球,随着接连不断的三次碰撞,目标球顺利滚入了球袋。每一个环节都必须做到精准无误,这次出手赢得了大家更为热烈的喝彩,掌声、哨声,一时间响声一片。
  
  尤若南在一旁的烟灰缸中捏灭了烟蒂,边鼓掌边走上前去,“之前就听七哥说,冯少年轻有为,既有远见又有气魄,没想到连台球也打的这样好,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她的赞捧并没有得到冯景年的回应,他只挑了挑嘴角,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她继续比赛。
  
  尤若南见他始终对自己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仿佛之前那个为了取悦女友不惜高价下注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心中不免有气。
  
  她瞥了一眼客座区,突然凑近一步,低声说道:“我不介意你有女朋友。今天之后,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说完,立即退身,脸上挂着妩媚而挑逗的笑容。
  
  靠!冯景年顿时黑了脸,这女人,实在是……冯景年不由心虚的朝何禾看了一眼,老天保佑她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
  
  可惜,他的祷告失败了。
  
  何禾正愤愤不平的瞪着他,刚才那暧昧的一幕她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可光是那女人荡漾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没有好话。她用力吸着吸管,仿佛她喝下的不是水酒,而是某人的血液。
  
  冯景年摊了摊手掌,表示自己很无辜。何禾“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侧,再也不看他。
  
  比赛还在继续,两人的势力似乎不相上下,每一次出击都引来无数喝彩,那一阵一阵的喧闹声吵得何禾心头烦乱。
  
  “服务员。”一杯见底,何禾晃了晃空杯说:“刚才这个,给我再上一杯。”
  
  席二奉命看着她,眼睛却盯着那边球桌,时不时站起身观察一下局势。听到喊声,他回头一看,立刻惊道:“不行不行,你不能再喝这个了。服务员,给她上杯果汁。”果酒也是酒,虽然好喝,但还是有些度数的,一会儿要是把她醉倒了,冯景年还不扒了他的皮啊!
  
  “你不是说,让我随便点的吗?这就心疼了?”何禾心情不好,语气也有些冲,“我自己花钱行不行?”说着就要去掏钱包。
  
  席二赶紧压住她的手,“好好好,我请我请!那就……再喝一杯?喝完这杯就算了好不好?”他陪着笑脸道。
  
  那边,又是一阵喝彩声。台球桌周围站着一些人,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何禾虽然气冯景年不听她的劝告,但也怕他真的输给那女人。“席二,你去看看他们打的怎么样了。”
  
  ”啊?”席二正在懊恼这个位置视线不好,听她这么说,却有一丝迟疑,“那你……”
  
  “我就坐这儿,你过去看看,要是他输了,你们就不用回来找我了。”想到那女人的赌注,她心里就堵得慌。
  
  光听那喝彩的声贝就知道比赛一定精彩极了。席二终究没能熬得住,说道:“我过去看看啊!一会儿回来告诉你比分。”见何禾点头,便起身往那边走去。
  
  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张沙发上,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正低头玩着平板电脑。席二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三儿,看着这个姐姐啊!”又附身在他耳边说:“别让她喝醉了!她喝醉了会打人的!”
  
  被席二叫作“三儿”的男孩抬起头,转脸看了一眼何禾,说道:“哦,去吧去吧!我会帮你看好的。”席二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何禾心中烦躁,不做点什么总觉得心绪不安,服务员一上酒,她就一把扯开吸管,就着杯口喝起来。
  
  “喂!”肩膀上被人敲了两下。何禾转脸,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男孩子。
  
  这男孩长得很是好看,眼睛又黑又大,五官几乎接近完美,皮肤也很白,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浅浅的粉色,鼻子又高又挺,上面架着一副黑框眼睛,仔细一看,其实并没有镜片,想必是为了追求时尚吧。
  
  “你……有事吗?”何禾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放得很轻,好似害怕惊吓了他。
  
  那男孩问道:“好喝吗?”他看着何禾,见她盯着自己,不由笑了起来,“我看你一直在喝。”何禾这才发现,他笑起来像一个人。
  
  “还行。那个……你是席二的?”可不就是正太版的席二嘛!之前居然没有注意到。
  
  “席二?哦,你说我二哥啊?我是他弟弟,我在家排行老三。”这孩子似乎很喜欢笑,“你是年哥的女朋友吧?我听我二哥说,何苗是你的妹妹?”
  
  “你认识我家苗苗?”何禾很是惊讶,没听何苗说过她认识席二的弟弟啊。
  
  男孩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过我看过丽人秀节目,你妹妹很出色,我还给她投过票呢!”
  
  “是吗?其实那个节目……我没看。”何禾有些不好意思,作为姐姐她从来都没有关注过何苗的比赛。
  
  男孩推了推黑框眼睛,有些惋惜道:“她这一回恐怕要被淘汰了,不过她已经很厉害了,十强里面就她一个不是专业的,如果她能考个专业院校深造一下,一定会更加出色的。”
  
  何禾点点头。何苗为了参加这个比赛把高考都丢一旁了,就算明年重新回到课堂,肯定也考不出好成绩了。他的话倒是让她想起来,何苗既然对表演这么感兴趣,倒是可以试着去报考艺校。只不过,考艺校那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何苗专业素质不过关,恐怕要考名牌院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么想着,她心里便又压了一件事。
  
  何禾被男孩这么一搅合,也没什么兴致喝东西了,就那么坐着,呆呆的看着那边人群。
  
  冯景年和那女人此刻就像两个发光体,周围的人都以一种崇拜与欣赏的目光看着他们,整间酒吧的气氛都被他们二人调动起来,独独她这里,似乎与他们的世界隔绝开来,他在那头风光无限,她在这边黯自伤神。
  
  何禾又一次深刻的意识到,冯景年是那样意气风发、耀眼夺目的一类人,而自己则是浩瀚人海中再平凡不过的一个。那女人与他站在一起,更是印证了一个成语:郎才女貌。
  
  何禾心里越发黯然,手掌渐渐握紧,指甲戳到了掌心却丝毫未觉。他是不是心动了?会不会更想输掉这场比赛?和她这么笨的女人在一起一定很无聊吧?她打不好桌球,不会做生意,更加没有办法像橡树一般的站在他身旁,她只是一朵菟丝花,依靠男人坚实的树干才能勉强生长开花。
  
  她叹了一声,松开紧握的手掌,伸手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她必须分散一下注意力,否则一定会疯掉的。
  
  “你玩不玩游戏?”那男孩又说道。
  
  何禾转脸看他,目光落到他手中的电脑上,“我很笨的,玩不好。”对,她是个游戏白痴。
  
  男孩子抱着电脑往她跟前坐了坐,“也有很简单的游戏啊!比如植物人大战僵尸、鳄鱼洗澡、三国塔防……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你要玩哪个?”
  
  “有没有贪吃蛇?”何禾问。
  
  男孩嘴角微抽,“没有!”见她眼神一暗,又赶紧说道:“不过有和贪吃蛇差不多难度的游戏,要不我教你吧?我一个人玩也挺没意思的,咱们可以玩个双人游戏。”
  
  何禾看着他,眼里很是感动,“席三,你真是个好孩子!”既然他哥哥是席二,他就是席三了吧!
  
  斯诺克在世锦赛上是35局18胜制的,但国内大师赛却是9局5胜,到决赛便增加到19局10胜。冯景年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便决定采用5局三胜制。由于实力相当,每一局的时长较平常多了一些,打完两局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了。
  
  冯景年打得很稳,每一球都在心中计算良久才出手,既要进球,还要能够为对方留下障碍。但尤若南也不弱,头两局虽然是他赢了,但也仅仅领先她几分而已。
  
  第三局正式开盘,赢下这一盘,他们就能提前回家了。想到刚刚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窃喜。冯景年不由转脸去看她,想看看她在做什么,是不是在生气。
  
  冯景年意料不到的是,何禾根本没有时间来关注他。此刻,她正和席三凑在一起玩着一款弱智游戏,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挨的很近,看上去仿佛十分亲密,脑袋都几乎碰到了一起。
  
  冯景年转过脸,郁闷到了极点。她就这么放心自己吗?居然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玩游戏,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小子长了一张祸害众生的脸,她该不是被他迷住了吧?冯景年哀怨的看了一眼席二,谁让他把弟弟带过来的?还勾引他媳妇儿!
  
  席二被他这一瞥,顿时觉得浑身鸡皮疙瘩。
  
  冯景年时不时抬头看一下何禾,心不在焉的下场就是屡屡失误,原本领先的优势被迎头赶上,后面两局打得极其糟糕,以至于变成了2:2平的局势。而更为糟糕的是,他的状态还在持续走低,最后一局开局他又是连连失误,再这样下去,输掉比赛是毫无悬念的。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关小军拉了一把冯景年,偷偷问道。这样子怎么也不像他的正常水平,除非是故意放水。
  
  “是啊景年,你怎么搞的?你要是输了何禾会怎么想啊?”席二也很焦虑,“难不成你真要陪那女人睡上一次?”
  
  “你还说!”冯景年闷闷道:“去把你弟给我拎过来!他没事凑我媳妇儿跟前干嘛?讨揍是不是?”
  
  席二扭头一看,我去!原来是这样。这对冯景年来说,可不亚于前线打仗,后院起火啊!他苦笑道:“好好好,我马上去!你的媳妇儿是你的,放心,没人敢觊觎。”说完,立刻捏着拳头跑了过去。
  
  “让你看着她,谁让你靠她这么近的?”席二一把拧过弟弟,压低嗓子道。
  
  何禾不明所以的看他们,问道:“怎么了?你弟弟在教我玩游戏。”
  
  席二笑笑,说道:“家里打电话来催他回家了,小孩子太晚回家不好。”
  
  “哦,那我也不玩了。”何禾赶紧把电脑收起来,递给他,“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了。”
  
  “给你玩吧!要不你一个人也挺无聊的!”席三真是个好孩子。
  
  等他离开了,席二才对何禾说道:“何禾,要不你过去看看景年吧!他……快输了。”
  
  何禾心里一沉,说道:“是吗?”他不是说自己一定不会输的吗?“我不去!你帮我转告他,如果他输了,我不会原谅他的!”
  
  席二又劝了几句,见她实在坚决,就没有再坚持。这姑娘倔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动。
  
  看到尤若南脸上恣意的笑容,冯景年脸色越发凝重起来。这一局就决定了胜败,所以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看着席二回来了,看了一眼那边角落,问道:“她说什么了没?”
  
  席二狐狸般的眼睛眯了眯,笑道:“她说……你要是赢了就送一份大礼给你!”
  
  冯景年眼睛一亮,喃喃道:“什么大礼?”
  
  席二低头咳了两声,用手捂着唇凑他耳边说了两个字。冯景年听完又惊又喜,“你说真的?没骗我吧?”其实这事他以前也提过,但她没有同意。
  
  席二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表现!满汉全席等着你!”至于吃不吃得上,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狐狸真是坏心眼啊!
☆、第四十六章 早想揍你丫的
  这短短的一场球,让何禾心绪不宁,仿佛耳中进了一只蜜蜂,嗡嗡振着双翼。
  
  曾经有人告诉她,当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时,不妨做一些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她试过在情人节的夜晚一个人去看电影,也试过守着一部收音机聆听午夜的心情故事,还试过在在咖啡厅坐一下午只为看窗外人来人往。
  
  何禾出门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所有的人都在观战,仿佛这场球赛是一场全民盛宴,连酒保都不再坚守岗位,呼朋引伴的为老板加油去了。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这才发觉原来今年的冬天这样冷。
  
  出了门,她发现酒吧的位置竟还不算太偏,后门口就有一条马路,算不得繁华,却也临着居民区。
  
  “老板,气枪怎么打?”她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前,目光盯着墙上花花绿绿的小气球。
  
  一个老汉正闭着眼睛蜷在墙角跟打盹儿,听到声音,他睁开眼,拉了拉棉大衣,起身说道:“一块钱十枪,打不?”
  
  何禾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了一张大钞给他,老汉心中欢喜,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做到一笔生意,立刻高兴道:“你随便打吧!我就不数了!”又蜷着身子回去睡觉了。
  
  何禾端起枪架上的气枪朝着靶子瞄准起来。这种气枪多半是改装过的,哪怕准头再好的人,掌握不了规律也很难击中目标。何禾打了半天,却没击中几只气球,她挫败的放下枪,觉得自己实在是笨透了。
  
  “没子弹了。”她扛着枪去找老头,老头抬眼看看她,伸手拉过一旁的小铁盒,三两下就替她装好了。
  
  所谓孰能生巧,又装了两次子弹,何禾总算摸出点门道来了,气球的炸裂声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
  
  这样寒冬腊月又夜深露重的,一个女人独自在街头猛打气枪,这总算是从来没做过的事了吧?可随着气球一颗颗的消失,她非但没能冷静下来,反而越发难受了。胸口又胀又闷,不知道该如何纾解。
  
  这么久没音讯,他是输了吧?
  
  何禾眼前模糊起来,端着枪托一统乱射,墙上最后一颗气球消失时,子弹也刚好用完了。
  
  她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放下枪,一转身,却愣住了。
  
  “楚律!你怎么在这里?”何禾惊讶道。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楚律,也不知道他站在自己身后有多久了,想到自己怪异的举动被熟人看到,顿时有些脸红起来。
  
  楚律笑了笑,看一眼她身后正在收摊的老汉,“你怎么在这呢?大晚上的……练枪法?”看到她脸上的窘迫,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你有心事?”他试探的问道。
  
  何禾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表情很是尴尬,“没……”刚说了一个字,突然感到脸上一热,她心中一惊,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步。
  
  楚律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意识到她的抵触,心头有一丝淡淡的苦涩。“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他问道。
  
  何禾伸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脸上冰冰凉凉的,竟然有泪。“没有,可能是风吹的吧,没谁欺负我。”她迅速抹干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赶紧转移话题,“你喝酒了啊?酒驾会被查的哦!”刚才他靠近的那一瞬间,她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酒精味儿,心里微微有些讶异,她记得楚律是不大沾酒的,何况今天还开着车。
  
  她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汽车,这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一个人。
  
  副驾驶的窗半开着,里面坐着一个女孩,皮肤白皙,五官清秀,长得十分好看。
  
  见她看过来,那女孩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朝她点头打招呼。下一秒,却不小心瞥到楚律皱眉不悦的表情,她笑容一滞,悻悻的收回了目光,委屈的撇撇嘴,伸手把车窗关了起来。
  
  探究的视线被挡在了窗外,何禾心中惊疑,不待询问,就听楚律问道:“冯景年呢?你们吵架了?他让你一个人在街上挨冻?”他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却明显带着一丝冷意。
  
  “没,我没和他一起。”她潜意识里不想让他知道他们的事情,于是说道:“你要走了吧?我……一个人走走,你不用管我。”末了,又加上一句:“真的,你快回去吧,今天挺冷的。”
  
  楚律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何禾只好伸出一只手,轻轻晃了晃:“那个……我先走了,拜!”然而,步子还没有迈出去,手臂就被他拽住。
  
  “我送你回去!”楚律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汽车走。
  
  “真的不用了!楚律,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行了。”何禾挣扎着,却还是被他拉到了汽车旁。
  
  门车被倏然拉开,坐在副驾驶的女孩子被吓了一跳,表情愣愣的看着他们。
  
  楚律看着她,吐出两个字:“下车!”毫无温度的声音。
  
  那女孩看看他,又看了一眼何禾,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委委屈屈的下了车。
  
  何禾被楚律半拖半拉的塞进了汽车,透过车窗,她看到那女孩抱着皮包孤零零的站在马路边,一时好奇,她问道:“她是谁?”话一出口又后悔起来。
  
  她问这么多做什么?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从来不问这些,怎么现在反而管起闲事来了?
  
  楚律看她一眼,沉默许久,却答非所问道:“你在意吗?”这一句的音量压得很低,听上去竟像是在呢喃。
  
  何禾垂下眼睑,视线落在脚边遗落的钥匙扣上。“我在不在意已经不重要了,你心里明白就好。”粉嫩的娃娃熊,这是女孩子特有的饰品。
  
  刚才那个女孩,是他的情人吧?她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爱慕与期待,那样的她与当初的自己是何其的相似,她怎会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何禾不明白楚律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即使他选择辜负了自己,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对他失望过。她所珍惜的,并不仅仅是爱情,他还是她的亲人、兄长,她能够忍受他不爱自己,却无法忍受他这样……这样的作践自己。
  
  时值今日,她不得不承认,楚律,早已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楚律了。时间能够治愈一切,也能够改变一切,恐怕没有什么比物是人非更让人感伤的了。
  
  “禾禾!”她脸上浓浓的失望刺痛了他,楚律突然激动起来,一脚踩住刹车,脱口而出道:“禾禾,如果我说,我、我、我后悔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何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她从未见过楚律如此模样,眼中的压抑让她有些害怕。
  
  “禾禾,你离开冯景年吧?好不好?你回到我身边,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楚律抓住她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何禾彻底冷下脸来:“楚律,你喝醉了!”
  
  他当她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即去?何禾使劲掰开他的手,说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一旦做出选择,就没有回头路了。楚律,我已经不怨恨你了,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现在,也很好。所以你用不着这样。”她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劝道:“你不要再伤害爱你的人了,那样子……很不好。”她还是说不出指责他的话,但她知道他对那女孩不是真心的,否则断然不会那样无情的对待她。
  
  “可是我爱的是你!我爱的明明是你!”楚律趴在方向盘上,狠狠捶着汽车喇叭。“为什么?为什么!”一步一步,他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到了别人的怀里。曾今以为自己希望她得到幸福,可真的有一天看到她成为别人的女人,心里却充斥着悔恨与嫉妒。
  
  他不爱景瑶,一点都不,看到她,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冯景年。他终于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忍受,她爱上了别人。
  
  他为那女孩一掷千金,只因为她与她神似,但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她只是装的,她的清纯、乖巧都是伪装的……装的再像,终究不是她。
  
  何禾无言以对,仰头靠着椅背流下泪来。当她最需要这句话时,他没有说,如今说出来,却早已失去了意义。
  
  “楚律,别这样。”她哑着嗓子,说道:“我现在很好,你也会好的。”
  
  楚律自嘲的笑了笑,问道:“冯景年,他对你好吗?你们真的没有吵架?”
  
  “嗯,他对我很好。”何禾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晚上,他为了要给我出气,和酒吧老板娘赌球——赌注,很大。那个女人,她很优秀,站在他身边丝毫都不显得弱势。”她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他们有着相近的气场,都是那种丢在人群中也能被第一时间发现的人。所以……我有点儿嫉妒,也有点儿自卑……这和他没有关系,是我不够好。楚律,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为什么我一点儿自信都没有呢?”
  
  热空调呼呼的吹着,汽车里暗香浮动,她闻出来,那是茉莉花的味道。每到花期,他们家乡的山丘上,漫山遍野的都是这种白色的小花。离开家乡后,她就越发偏爱这味芳香,无论是洗漱,还是泡茶,始终都执着于这款味道。
  
  楚律看着她落寞的侧脸,多想伸手去摸一摸,甚至把她楼到怀里,可是,他已经不能够了。“不,禾禾。你很好!真的很好!你配得上任何人!”
  
  “谢谢。”何禾笑了起来,视线落在车前方,“所以,我现在后悔了,我不该丢下他一个人走的。哪怕他输了,总也能想到其他办法去解决,我应该对他有信心,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她转脸看着他,问道:“你说是不是?”车灯的照耀下,她眼中眸光溢彩,仿佛比天上最亮的那颗星还要耀眼几分。
  
  楚律呆呆凝视着她,心里的感觉无法用语言表述。她成熟了,也勇敢了,有想要争取的东西并愿意为之努力。可这一切,却与自己无关了。
  
  沉默间,汽车触不及防的震动起来,有人在车尾狠狠踹了一脚。楚律和何禾都吓了一跳,“你别动,我去看看!”楚律说了一句,就要推门下车,脚还没踏到地上,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拉开车门,把他整个人拽了下去。
  
  “冯景年!”看到来人,何禾惊呼了一声,立刻从另外一边下了车。
  
  冯景年脸色阴冷,把楚律拽下车后,一句话没说,照着他下巴就是狠狠一拳。
  
  楚律没做防备,一拳被打倒在地,“冯景年,你想干什么?”
  
  冯景年冷哼了一声,一边脱外套,一边咬牙道:“干什么?我还要问你想干什么呢!”他打完比赛发现不见了何禾,急急忙忙下楼去找,却怎么都不见她的踪影。好不容易在一个路人那里打听到了她的消息,却被告知她被一个男人强行带走了。
  
  他顿时慌了手脚。大晚上的,她一个弱质女子万一遇上坏人……他简直不敢往下想。没头没脑的寻了一路,当看到一辆汽车停在马路边上,顿时心生可疑,再一看车牌……
  
  狗X的!他要干什么!
  
  顷刻间,怒意、醋意,统统涌上了心头。
  
  何禾小跑着从车头绕了过来,冷不防的被一件外套兜住了脑袋,她边扯衣服边喊道:“冯景年!你别乱来!”可话还没完,那边已经打上了。
  
  楚律连续被击中两拳,后面便有了防备。他爬起身,手指摸了下嘴角的伤:“怎么?今天想找打架?”
  
  冯景年慢条斯理的挽着袖子,目光狠戾的扫着他,“错了,不是今天,我早就想揍你丫的!”
  
  楚律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水,说道:“真巧!我也是!”随后,也脱下外套,朝着何禾扔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打起来了~冯小哈醋劲好大~~~
☆、第四十七章 席二假传圣旨
  男人骨子里就是争强好斗的生物,尤其是在争夺异性上,更是秉承了雄性最为原始、粗暴的习性。
  
  眼见冯景年和楚律你一拳我一脚,大有你死我活誓不甘休之势,何禾在一旁急得干跺脚。她叫嚷着不停劝他们住手,可两人都打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她的声音。
  
  情急之下,她咬了咬牙,直直的朝他们中间冲了过去。拳头擦着风声呼啸而至,何禾双眼紧闭,等待着剧痛的袭击。
  
  “小心!”伴随着一声急呼,手臂被人用力拉扯,何禾整个人撞进了一具怀抱,接着耳边传来一阵怒吼:“你不要命了!谁让你跑过来的!”
  
  冯景年气急败坏的声音震得她耳膜生疼,她睁开眼,见到一张眉角青肿却依旧盛气逼人的脸。
  
  “禾禾,你没事吧?”楚律急急喊道,说着便要上前拉她的手臂,冯景年眸光一冽,带着怀里的何禾往后退后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楚律这一拳必定是她生生挨下。大男人皮糙肉厚,挨上七八拳都不成问题,但这一拳要是打到她身上,这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楚律,我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冯景年霸道的圈住何禾,丝毫不给楚律以好脸色,眼睛扫到何禾怀里还抱着他的一件外套,连拖带拉的拽出来,朝他扔了过去。“她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她。”
  
  楚律单手接住衣服,“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他抖了下外套,边穿边说,声音不疾不徐,沉着而低缓。“我们在一起有十年了,十年的感情不是你一个外人说没有就没有的。”他眼里带着讥诮,看向冯景年,目光满是挑衅。
  
  冯景年搂着何禾的手臂愈来愈紧,后槽牙被他咬得紧紧的,口腔里隐隐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你拥有的不过是她已经过去的十年,而我拥有的是她未来的全部。人不会永远活在过去的,这一点我相信你比谁都懂。”他明明知道楚律说这话是为了激怒他,可他还是忍不住嫉妒起来。何禾与他有十年的感情,而他才刚刚开始,一想到她曾经爱过别人,他嫉妒的几乎就要发狂。
  
  “你们别吵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何禾鼻尖发酸,嗓子里干涩发胀,许久才说得出话来。“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冯景年见她神情恹恹的,接过她怀里抱着的外套,披到她身上,裹了裹,拉着她的手往汽车走去。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又回头朝楚律说道:“忘了说,有个女孩……就是告诉我何禾被你带走的那个。”他见楚律脸色一僵,勾唇说道:“她忘带现金了,到现在还没有打到车,她让我见到你和你说一声……”
  
  何禾进了车便一言不发,盖着冯景年宽大的外套,闭着眼睛假寐。
  
  冯景年心中有气,一路上看了她几眼,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其实他心里明白,何禾不是被楚律强行带走的,多半是她自愿跟他上车的。然而又想到楚律那些挑衅的话,忍不住就停了车,问她:“为什么不等我?”
  
  何禾缓缓睁开眼,看到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淡淡说道:“我不想等了,想回家。”她说这话的时候算得上是心平气和,但听在冯景年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冯景年最怕也最恨的,便是她这副淡漠的表情。他以为是楚律的缘故,想到过去这么久了,每次那人一出现,他们的关系就会回到原点,心里气恨交替,声音不由大了起来:“一声不吭的就走,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担心!你知不知道我急得差点报警了!我真不明白,那姓楚的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那么听话的跟他走?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会怎么想吗?有时候我真想……真想把你的心挖开,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久了,就是快石头也该捂热了,可她总是给他一种飘在半空中的错觉,好似一有风吹草动就再也找不见了。
  
  何禾看着他,抿了抿唇,不知如何开口。之前在楚律车里,明明说的很好,可面对他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她犹犹豫豫的模样,让冯景年越发气馁,车子也不开了,抱着手臂闷闷的坐着。
  
  何禾在脑中组织了无数次语言,每次开口看到他阴沉沉的脸色,又产生了退意。
  
  倒是冯景年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他等着她的解释,哪怕是说句假话哄哄他,也好过这样一言不发。可等了快半个小时了,这女人期期艾艾的,磨蹭了这么久,该不是又要和他说分手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冯景年的脸顿时又黑了几分。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分钟,才听何禾问道:“你……输了?”
  
  冯景年愣了两秒才明白过来她问的是赌局,顿时怒上心头:“你就这么想让我输?是不是我输了你能就甩了我,和你那便宜哥哥双宿双飞?”又想起她在酒吧和席家老三玩得不亦乐乎的情景,咬牙说道:“何禾,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跟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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