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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面

_9 如风破晓(当代)
  果然是这样想的,我舒了口气,笑道:“十四爷的意思,自己也是争名夺利之人了?”
  他一口承认:“不错!我就是堪不破世间万事,也不耻于承认!不像那些个假道学,满口的大道理,肚子里是什么货色自己清楚得很!”
  我看着他一脸鄙夷的神情,轻笑了声,是在说四爷吧!我也一直在猜,四爷到底是一开始就觊觎皇位还是在一废太子后才兴起了这个念头?这人太过深藏不露,也难以弄清楚。
  我紧盯着十四阿哥的眼睛,问道:“既然十四爷永是争名夺利之人,不会因为途中挫折而放弃,那么又何必因为眼前这点小事故而垂头丧气?”
  他睁大了眼睛,和十阿哥互看了一眼,想了一会方道:“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我愉快地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你们在这里灰心沮丧八爷也不能就此释放是不是?那么还不如养好了精神,等着打下一仗!”
  十阿哥哼了一声道:“八哥还生死未卜呢!有什么下一仗好打?”
  一直沉默着的胤禟突然开口道:“过几天必然会有消息,若是皇阿玛真要一意孤行,以莫须有的罪名降于八哥,咱们三个拼死相救就是!若曦说的对,咱们沮丧也没用,倒是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是福是祸都好有个准备!”
  十四阿哥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道:“九哥的话没错!管以后怎么样,咱们只铺好了路就是!九哥,我和十哥自今之后都以你马首是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十阿哥也激动了起来,咬着牙道:“对,九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胤禟阴冷地一笑:“先回家候着吧,等恩旨下来再说!养足了精神,后面的日子有得熬呢!”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离去之后,屋里就只剩我和他了,他朝我招招手,我便自动自发地坐到他怀里,看着红红的火光,低声道:“会没事的吧?”
  他“恩”了一声道:“会的!”
  我浅笑了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把存在心中的一个疑问问了出来:“选秀女的事,为什么?”
  他握着我的手一僵,仿佛在压抑些什么,我在他怀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低低地道:“因为我不想有任何意外……”
  我默然不语,反过来握紧了他的手,谢谢你了,胤禟。
PS:这一章就算完了,看到ageh的评论了,心里有点难过不过还是得来解释一下,首先,女主在现代时是很漂亮的且有自信的一人,这个也带到了古代,纵然她现在其貌不扬;其次,关于改变历史的问题,她只是在尽自己所能来做事情,纵然不成功,她也只能认了。
第二十四章
  我们俩默默地看着火光,他紧紧地环着我,两人都是无语,空气里飘着一种静谧的气氛,我几乎都要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继续下去了,也只是几乎而已。下一刻何柱儿的声音就将这种幸福击得粉碎。
  “爷,福晋想见您!”他如是说。
  我一个激灵,立刻就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不顾他紧皱着的眉头和骇人的脸色,轻轻一福,退到书房里的内室。
  只听他淡淡地开口:“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半晌听见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伴着玉环清脆的撞击声,是福晋进来了吧!我站在靠门的地方,静静地听着她有些迟疑地开口:“爷,若曦家里来人说是想把若曦接回去,我想来问问爷的意思,按理说,咱们是不能留她的……”
  接我回去?我疑心起来,姐姐明明说过她额娘已经答应不让我回去了,怎么会突然要我回家?这,是姐姐的意思吗?
  只听胤禟哼了一声道:“老西林家有那个胆?叫他女人直接来跟我说!”
  福晋似乎是有些尴尬,过了一会方笑道:“她爹爹不在家,做主的全是她爹的正妻,这人家上门来要女儿回去,咱们若是不准,似乎也……”
  说的在理啊!不过咱们这位九爷不是个讲理的主吧!果不其然,他冷笑了一声道:“似乎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派人跟她说,人,要在我这里住着,叫她别再罗唣!”
  闭上眼睛,心里轻叹一声,在你家住着,住到什么时候?到你不再爱我,不再要我的时候吗?知道不该这样疑心你,但,多疑的性格已经入到髓子里,任我怎么想把它剔除,也是无力。你,能给我安全感吗?
  心里一阵酸痛,福晋的声音却低低地响了起来:“爷既是这个意思,我照办就是,只是爷,人家要问我们想拿他家女儿怎么办,那我该如何回答?”
  是啊,你要拿我怎么办?我也在心底呐喊。他的答案却是出乎我的意料,想必也出乎福晋的意料吧:“就当他们少了这个女儿,她是我的了!”
  我轻轻掀开帘子一角,见福晋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摇首道:“这,这怎么可以?您怎么能这样做?”
  胤禟别过脸去看向我站的地方,我慌忙将帘子放下,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听他淡然却坚定的声音:“我要这么做,我会这么做,我能这么做!”
  我低首不语,眼睛里一阵酸涩,像是有一层雨雾蒙了上来,让我看不清眼前的门帘,看不清眼前的门槛,就连不知何时站到我面前的胤禟,我也看不清了。哽咽难言地捉紧他的衣襟,将身子埋进他的怀抱里,任心酸肆虐。
 
  哭得筋疲力尽地在他怀中沉沉睡去,醒来时窗外已是日落西山,却仍是在他怀里,脸红了红,站了起来替他揉手臂,又嗔道:“你也不叫醒我!”
  他眼睛里带着笑意:“你昨晚没睡好,刚好补一下,一起吃饭,恩?”
  我摇摇头,还有事情要做呢,便笑道:“不了不了!你多去陪陪各房福晋吧!免得她们以后都拿我出气!”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不过那些女人也都是可怜之人,有时候想想我都觉得很愧疚,放在现代我就是一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呢!虽然在这里已经不知道是第几者了……
  他蹙起眉头,又是紧盯着我的眼睛,我撇了撇嘴,是你自己娶了这么多老婆的,又不是我逼你的,现在要你雨露均沾你还怕我吃醋?
  冲他做了个大鬼脸:“我要走了,九爷请自便!”说着一溜烟就跑了,都跟他耗了一天了,得去姐姐那里看看,回家的事情……
  走到岔道口时碧落却匆匆迎上来道:“小姐在您那里等着呢!请您过去吧!

  我点点头,姐姐找我?那么说是她想要我回家了,是怕受胤禟的连累吗?
  快步走回天一阁,吩咐双儿和碧落在屋外守着别让人进来,自己一脚踏进房门。姐姐正一个人呆坐着看窗户上晚霞的投影,愣愣地出神。我轻咳了一声:“姐!”
  她醒过神来,忙道:“回来了?过来坐!”的
  我答应了一声便在她身旁坐下,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轻声问道:“姐是为了我的事情在烦恼吗?”真是罪过,因我一人的事情害得这么多人不开心,姐姐难过,福晋们想必也都不好受吧,明明我就不是个红颜,还是成了祸水!
你回去的!”
  我把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掰开,不让那长长的指甲再在她的手掌心留下伤痕,轻轻地握着她的,对她展颜一笑:“我知道的,姐姐为我好,曦儿当然知道!”她看着我,似是没了所有力气一样苦笑道:“姐姐太自私了,只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却没为你考虑过,你不应该留在这里的……”
  “我想留在这里!”我咧着嘴一笑,自私?我才是最自私的人吧,姐姐你为我想了太多,以后的路,就请你好好想想自己的吧!
  她睁大眼眸,急道:“可是……”
  怕我有危险啊!我无言地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历史,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暂时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因这里有姐姐,有他,我现在唯一眷恋,不忍放手的两个人……
  抓紧了她的手,对着她微微一笑:“我会离开的,姐姐,但还不是现在……你别担心好吗?”等你找到幸福之后我才能放心去想自己的事情啊,在此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她默然了许久,方抬起头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用手帕包住的东西交给我,我讶然接过打开,竟是一叠银票,姐姐凄然一笑:“既然如此,那么这些你留着,以后也许会用到,姐姐,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低头看着手中厚厚的银票,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又说不出来,只能上前把头轻轻靠在她肩上,闭上眼睛。为什么为我做这么多啊?我,不值得的……
  
第二十五章
  三天后,康熙的圣旨下来,命八阿哥胤禩闭门读书思过,我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个结果应是各人欢喜各人忧吧!虽说我没能改变历史,但总算不是个更差的结局,也算差可告慰了。
  自那天后,胤禟也很少出门了,每日的行程几乎固定,上午一个人在书房里不知在干些什么,下午却多半时间都在我这里,有时我会弹琴,他则吹箫,胤禟吹箫的功力不下八爷,但他却不常吹,而且每次吹时都是一副冷面板着,跟八爷吹的那种柔婉哀怨完全不同,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技巧,还不如送给我呢!
  有时我们也会一起看书,并肩坐在天一阁外面的亭子里,任阳光泄在我们身上,被暖暖地包围着,看累时我就会趴在他怀里沉沉睡去,醒来时总是在自己的床上,他则坐在一旁等我醒。
  梦里我又成了石枫,而他却成了现代人,再也没有这些兄弟生死之争,也没有血腥与阴谋,而我们两个也就很开心地在一起了,这样的梦,在其中时是很快乐,一旦脱身,却是有一丝怅然悄悄爬上心头,更多涌上来的却是不安。
  好几次看着他带笑的眼睛,多想脱口而出对他说,求你别再参与这场争斗了,就这样过,行吗?可每每话到了嘴边都咽了回去,我有什么资格对他这样说?我,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太晚了,在他已经有了一个永不放弃的目标后,我无论有再怎样绚丽的出场,也只能是昙花一现,在他的生命中,只留下一种痕迹叫曾经。
  于是只能笑着对他叹息,半认真半开玩笑地抱住他的头笑道:“若你不是胤禟,我不是若曦,那该多好!”他是不会明白我的意思的,但他却会为这话枯起双眉好一阵子,直到我轻轻吻上眉心他才又露出笑意,抱紧了我问道:“那你是谁?我又是谁?”
  我眨着眼睛想了想:“两条鱼怎么样?”
  “鱼?”他讶异地挑高眉。
  呀,比喻是奇怪了些,不过你知道吗,我只愿做一条鱼,能和你在海里自由自在地游泳,每天不想别的事情,只想要如何幸福。这个愿望,太过天真,然而对我们而言,也太过奢侈了吧……
  忽然一阵寒意从心底蹿了上来,下意识地环紧他,重重地点头:“恩,只要做两条鱼就好了……”
  他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抱着我的手微微用劲,像在向我传达些什么,我心底微微叹气,你若真能明白就好了!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有时我都会以为是不是身在梦中,所以一切看起来好象都那么完美?每天在他身边恍恍惚惚地过着,不去理会那些福晋怎么想。因我知道,终我一生,怕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甜蜜而又心酸的日子了,那么,就让我放纵一回吧!假装我是一条鱼……
  美梦醒了会不会就是噩梦的开始?当我看着一脸喜色从宫里回来的胤禟一改往日的沉默兴高采烈地向我诉说八爷已经恢复爵位的事情,心里似是五味陈杂,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历史仍是按它原来的轨道行进,我却早已偏离自己预设的轨道,掉进了一个爱情的无底深渊,还能,再爬上来吗?
  推说身体不舒服没答应去见那几位阿哥,姐姐又去佛寺上香,便起念去看小薇,没走出几步,却见到八爷站在前面的树下,我微微一屈膝,却并未再上前,遥遥道:“八爷吉祥!”
  他略一点头,却走近前来,道:“许多日不见你了,还好么?” 的
  我轻声笑了出来,这话应该是我问他的吧,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了一小步,笑道:“我自然是很好,有的吃有的睡,八爷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应该多休息才是的!”是呀是呀,回家多休息吧,没事别来我们这儿搅和了!你若别来搅和说不定胤禟还能逃过一劫呢!
  他温和地一笑,仿佛眉眼里都是春风,让人感觉挺温暖的,开口道:“我这些日子也休息地够了,要说脸色,你的倒真是不好,怎么没去寻个大夫?”
  我的脸色有很不好吗?经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头真有点疼起来,是在屋里窝久了吗?摇头笑道:“我这是淑女病,再疯回来就好!若曦还有事情,先告退了!”
  他略怔了怔,半晌方道:“哦哦,你去吧!”声音里却似乎有一股怅然,让我的心莫名地有一些不舒服,皱了皱眉头,还是甩开步子走了,我向来不善取悦于人,也不愿。
  和小薇一起去了卧佛寺,十三不在家,管家的脸板得跟门口的青石板似的,愣是不准我们出去,说是十三不让。我一笑,让云湘去跟他纠缠,我则拉着小薇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哼,反正云湘够手腕嘛,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跟着孕妇出来也挺折腾人,她就像以前没出来过似的,哪儿都要去逛逛,什么东西都要尝尝,看得我一头冷汗,只得自己亲自尝了之后再给她吃,那些小吃老板看我的眼神都是一把把利刃啊!
  折腾了大半天我们才一路歪到了卧佛寺,我已经是筋疲力尽,她却仍是兴致勃勃,无力地张大嘴哈气,头却有愈来愈痛的趋势,难道真是生病了?
  小薇却丝毫没查觉出来我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拉着我就要去寺后面逛,我只得打叠起精神陪着她,天哪,谁来拯救我啊!
  正走得东倒西歪时,忽地看见两个有点熟悉的高大身影,讶异地停住脚步,急忙让小薇原地等一下,自己匆匆追了过去,是那两个蒙古人!
  那两人走过一个转弯处,等我追过去时居然就不见了,我站在原地发愣,找了这么久都没消息,今天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啊!
  正在发急,却见到姐姐的一袭衣角,好奇地跟了过去,却看到那两个蒙古人在跟姐姐说话,姐姐低着头细声细语不知说些什么,我放心地笑了出来,这次不知道能不能火星撞地球啊?看来今天晚上要跟姐姐好好谈一谈了!
  轻轻转身回去找小薇,她嗔怪道:“忽然这样就跑了,多让人担心啊!你去追什么人?”
  “哦,刚看到两个人像我家亲戚,谁知道不是,白害我跑了那么多路!”我笑着挠头,这件事暂时可不能跟小薇说,她要是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准得被我吓死,孕妇不经吓呢!
  “对了,你上次说要当我儿子的干妈,我和胤祥说了,他同意了呢!”小薇笑眯眯地在我面前摇头晃脑。
  我正咬着一个糖葫芦,听她这话,差点没梗死!上次为了这干妈害我差点没郁闷死,现在连妈这个字都不想听到了!咳个天昏地暗后道:“哦哦,好好!”
  “是干妈好啊,还是干爹好?”小薇笑得一脸贼样。
  我再次被哽地差点去阴间报到,握着喉咙痛苦了好久才把脸转向她:“十三真是个长舌妇!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她笑着拍拍我的背,安抚似的道:“别激动嘛!老实说你当我四嫂也不错啊,咱们还可以经常往来!以后我的小孩就叫你四伯母或干妈,多好啊!”
  哼哼,我有气无力地哼了两声,撇了撇嘴,然后怪笑道:“是啊,我想死了当你的四嫂呢!不如你帮我去跟四爷说说?”看她一脸的憧憬样,敢情还真想过这事?
  她却突然惊呼了出来:“四哥,您什么时候来的?”
  吓我?我又好气又好笑地双手叉腰道:“喂,别想吓我了!”
  一直跟着我们的双儿却也惊叫道:“给四爷十三爷请安!”
  天!一滴冷汗悄悄地流了下来,我满头黑线地转了过去,好,四爷,十三爷,再加那个形影不离的未央,这是要照全家福吗?
yellowsnowhr 2006-11-09 13:11
第二十六章
  我张目结舌地发现我这辈子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老天,你让我晕了算了。
  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混过去,两个炸雷又在我耳边炸响,果然是人倒霉的时候连喝口水都会被呛死啊,我无言地看着怒目瞪着我的十阿哥和十四阿哥,还有脸色也很僵硬的八爷,他们不会也听到了吧?我还是晕死算了,这么想着,不知天上哪一路神仙接到了我的SOS,我眼前一黑,居然真的晕过去了,真是,幸福啊!
  头痛的厉害,整个身子都像是一团棉花软绵绵地没力气,四肢五骸像是灌满了铅,略抬抬都很困难,我感觉自己已经醒了,好象听见旁边有一堆人在嗡嗡地说话,表哥在说要把小妹嫁出去了,小妹却说大姐不嫁她也不嫁。
  我心里很急,就想张嘴说找到合适的人就嫁啊,等我干什么?可是就是说不出来,一阵阵的冷汗不停地流,我害怕极了,他们好象都不知道我想说话,也不知道我醒了,兀自聊的起劲。
  我啊啊了半天却始终不能发出一个音符,眼泪就哗啦啦地掉了下来,这时突然有一只手温柔地抚上我的脸抹去了泪水,然后轻轻地叫着“若儿”,我顿时浑身激灵了一下,像是在海里漂浮了十几天就快放弃希望的人突然看到了一只船一样,死死地抓紧了那只手,哭道“胤禟,胤禟”,求你不要走,求你……他似乎像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一样,低低地在耳边道:“我不走,你睡吧!”我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一下子放松下来,眼泪也缓缓地沿脸颊流了下来,冰冰凉凉的感觉很奇异,握紧了他的手,再次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没再有先前那种可怕的梦魇,因为始终握着他的手吗?我不知道。虽然还是很疲软,但却能睁开眼睛了,看他趴在床沿边沉沉睡着,外面是漆黑一片,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屋里面双儿和姐姐也都在桌上趴着,大家都被我折腾坏了吧,那我到底是睡了多久了?
  很想动一动,可又怕吵醒了他,只好乖乖地一动不动,轻轻歪过头看他熟睡的样子,吓了我好一跳,现在这个疲惫之极又胡子拉茬的人是那个人前极修边幅的胤禟吗?眼睛里又是酸酸涩涩的,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脸又惊又喜的表情,声音却哑的厉害:“你醒了?”然后他紧紧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反复道:“太好了,太好了!”姐姐和双儿也被弄醒了,都是又哭又笑的。胤禟转头喝道:“去叫大夫进来,快!”
  那个老大夫我以前见过,是太医院的医正,想不到居然把他请来给我看病,我乖乖地任他给我把脉把了好一阵子,然后他便起身向胤禟道:“九爷请别担心,姑娘醒了就好,还是按奴才先前开的药给姑娘按时服用就好,另外,奴才先前跟您提到的事您也得小心才好!”什么先前提到的事啊?我好奇地竖起耳朵,却听见胤禟道:“我明白了,谢谢你了!”那医正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胤禟却不耐烦地让他快走。我轻声笑了下,还是这个臭脾气啊!
  这时福晋带着几个侧福晋都进来了,我忙欠起身想给她行礼,她却忙按住我道:“你就别折腾了,好好歇着咱们才放心呢!”又拿出手绢抹眼泪道:“这些日子几乎没把大家给吓死,你总是不醒,全府的人都担心的不得了,好在菩萨保佑,你终于醒了!”
  我被她弄得心里特别过意不去,又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这些日子?我到底睡了多久啊?”
  胤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坐到我身边,阴沉沉地道:“你晕了足足两天。”
  我睁大眸子,乖乖,居然睡了这么久!我是怎么了?
  胤禟轻轻吹了下药,然后递到我嘴边,我偷眼看见福晋的脸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把脸转向了别处,手里攥着的手帕都绞成了一团,我一阵难过,偏过头去不肯吃药。
  他看着我的反应,转过身去冷冷地道:“你们都下去吧,一大堆人在这里围着做什么!”
  福晋的脸色更加僵硬了,缓缓福下身道:“是!”然后快步走了出去,肩膀轻轻抖动着。然后其他的福晋也都跟着出去了,姐姐朝我看了一眼,也只得走了出去。
  我低声埋怨道:“怎么这样啊!”他径直递一勺药给我喝下去,皱紧了眉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好好吃药!”
  我没敢再说话,他的脸色也很吓人,真是的,我好歹是个病人,怎么能这么严厉嘛!
  死皱着眉头苦着脸喝完了那苦的要命的药,立刻抓起旁边的冰糖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天,我最讨厌吃中药了,现在终于是明白十阿哥的心情了!
  他替我拭去嘴边的药汁,脸色仍是凝重,缓缓道:“你知道大夫说你为什么病了吗?”
  我心里一咯噔,只要那个老大爷不说我是紧张过度而晕过去一切都好办!可胤禟说出来的话让我的心顿时绞成了一团。
  他看着我的眼睛,慢慢地道:“他说你的病表面上是受了风寒,但实际却是由过度担心引起的。”
  我努力地吞了口唾沫,想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过度担心?我有吗?原来一直以来让我晚上做噩梦,睡不好觉,白天莫名心悸的原因是过度担心啊,我,我自己竟都不知道,直到此刻,像一颗心被活生生地剖出来放在了自己面前,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竟是过度担心了。
  他扶住我的肩膀,黑幽的眸子锁住我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若儿!”
  他叹了一口气:“从我们刚开始认识你就一直在躲我,逃避我,好不容易后来终于敞开心接受了我,跟我在一起的你却总是无来由地哭泣。”他似笑似叹地拭去我脸上的泪水:“看,你又哭了!”
  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无话可说。
  “我有这么让你担心吗?我不能让你幸福吗?”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捅进了我的心里,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不希望你是在为别人担心,但我更不希望你是在为我而担心。”他把额头抵着我的,他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我哽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为我而担心。
  他又离开了我一段距离,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是个男人,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担心。若儿……”
  他突然叹了一声:“我还想,永远把你捆在我身边……”
  我泪流满面地疯狂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了。
  他又笑了,抚上我的脸:“乖,别哭了,好好睡吧!”
  我点了点头,他替我盖上被子,又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走出去,便把头埋在被子里,大声地哭着,似要把所有心酸和痛苦都释放出来。泪眼模糊中仿佛听到外面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声音:“丫头呢,我进去看看!”我本以为已经走远的他却道:“她睡了,改日再来!”
  我仰起头,任眼泪滑落,心底发誓,只这一次,让我好好哭一回吧 !以后,我就再也不哭了!
 
第二十七章
  想想看我在现代的那个身体素质超好,怎么回到古代来就成了个病秧子了?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不会成为福晋第二,天天躺在病床上等着人来喂药吧!想到这个可能性,我便咬牙切齿起来,你说我穿什么不好,偏穿这么个破身体回来了,害得我现在得每天和那个胡子花白,走路颤悠,说话发抖的老大夫打交道,还要在大清早忍受两只来头挺大的麻雀唧唧喳喳,我的耳朵好无辜啊!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啊?”十阿哥这只麻雀又在我耳边叫了。
  我被活生生地从思绪中拉出来,对上十四阿哥接近愤怒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唾沫,涎着谄媚的笑问道:“这个,可不可以提示一下?”
  十四阿哥一脸“你死定了”的表情,活像个老巫婆似的,阴森森地张着一口又细又白的牙,他还没开口我就觉得阴风阵阵的,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一下,听他眯着眼慢悠悠地道:“你跟四哥到底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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